盗墓笔记7 第二一至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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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笔记7 第二十一章 史上最大盗墓活动(二)

 霍秀秀颇有些诧异:"你知道这件事情?"

  闷油瓶摇头,靠在墙角望着窗外爬山虎的影子,月光斑驳地照在他脸上,非常的苍白。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为了钱?"秀秀问。

  闷油瓶淡淡道:"历史的必然。"

  霍秀秀看了看我,大概是不习惯闷油瓶的这种态度,我其实想说他能和你说话就算给你面子了,他刚才靠在那里,我都以为他完全没有在听。

  不过我明白闷油瓶的意思,钱到了一定数目,再增加与否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如果是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盗墓活动,动机还是为了钱,那也算是我们这一行的悲哀了,世界上比钱更有价值的东西还是很多的。以前不是传说有两个大老板为了抢江山互相炮轰对方的祖坟吗?

  历史的必然,世界上最大的阴谋,最大的战争,最大的一切一切,背后总有些"必然"在。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发感慨。

  我稍微解释了一下,霍秀秀想了想算是理解:"你们男人对这种东西就是比我们女人敏感一些,我们女孩子对于什么历史的必然就没什么感觉。"

  我让她继续说下去,别磨蹭时间。她喝了口烧酒,就继续讲了下去。

  金万堂参与的这笔"史上最大买卖",缘于他的眼力,在当年那个时代,北京城里的杂学界,他算是出了名的眼毒和百事通,从哈德门的烟盒到女人的肚兜,没有他不内行的,据说他爹是六岁进的当铺,十七岁出的大朝奉,解放后在工厂当裱画工人,一直穷到死没给老金留下任何东西,但是在日常生活中,通过无数的生活点滴,从小到大,他老爹刻意将鉴赏书画玉石铜绣木瓷八大品的各种技巧不知不觉地传授给了他。用他自己的话说,他用了前半辈子所有的时间,达到了一种和古玩的天人合一。

  所以,20世纪60年代初,他被人拉进琉璃厂游玩的那一刻,他竟然发现,这个萧条得门可罗雀的老胡同,竟然都是宝贝。

  于是靠一双火眼硬是从两块钱起家,金万堂从几本旧书开始,两块变三块,三块赚到五块,两年内,没有人想到,他竟然能够在如此萧条的收藏市场,靠一本一本的旧书,翻到万元的身家,他在古籍古书这门类中的技艺,也进入了化境。

  当然他赚钱了,"打办"——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也出现了,好在金万堂继承了他老爹极度谨小慎微的性格,适时收手,这万元的身家终没有被发现。

  然而,生意不能做了,但是口碑留存民间,很快就名声在外,外国人也找来了,也开始有大机构、大家族、大学研究所,请他去作评估和鉴定,一时间风光无限。那笔大买卖,就是在他人生最得意的时候到来的。

  牵头的是霍家,当时霍家和他已经有一段时间的合作关系了,他并未想到有任何的异样,欣然答应。

  根据之后的回忆,他告诉霍秀秀,他估计当时整个"买卖"牵扯到的人数,超过两百个人,配上那些牵扯进来但是没有实际下地的,比如说收集资料的、买装备的,那估计得上千,那个年代,弄一些好点的苏联装备都得无数层关系。

  然而这些,都不足以突出这笔买卖的特殊性,让金万堂认为这笔买卖肯定非常特殊的原因,是因为这笔买卖的领头人,很不寻常,这不是独门的买卖,参与的人数很多,据说,一共是九个人。

  我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声。而霍秀秀就好比一个技术娴熟的说书人,在这里顿了一下,露了一个"你也想到了吧"的表情。

  我揉了揉脸,就道:"不可能吧?"

  秀秀道:"我一开始也不相信,但是,事实显然。"

  九个人,我自然立即就想到了老九门,但是老九门不是一个组织,它只是江湖上其他人给他们的代号,它是极度松散的,并不是经过什么行销公司策划,所以,他们同时做一件事情的可能性,低到几乎没有。

  举一个例子,如来佛祖、玉皇大帝、耶稣基督号称三大宗教领袖,但是他们有各自的谱系,如来佛祖纠集观音菩萨、十八罗汉去打架,是合理的,但是如来、玉皇、耶稣一起去打架,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九门里各派的江湖系其实都不一样,之间的区别虽然没有耶稣和如来那么明显,但是在江湖上也算是沟壑分明的事情,九门联手在事实上是不可能的。

  但是,我却能想到还有唯一一种最极端的可能性,在那个时代,这种可能性虽然很小,却是绝对可能的。那就是:有一个强有力的行外人,干预了这件事情。

  好比一个港台片里某军阀当年听说四大名旦非常厉害,于是说全给我叫来,结果四大名角本来唱腔都各有特色,而且都是唱旦角的,四旦在台上乱唱唱得满场蛋疼。也许也有一个行外人,说听说老九门很厉害,给我全召集过来。

  不过,老九门当年散落各地,有些人根本是在流浪,俗话说,你官大压不了乞丐,行外人要召集起来,恐怕也还是会有人不买账的。

  霍秀秀点头道:"我听到这里非常吃惊,江湖上可能没有任何人有机会知道,赫赫有名但纷争不断的长沙九门提督,竟然会有这么一次空前绝后的联手。我也同意你的分析,肯定是有外来势力点名,否则,不可能会出现这么古怪的局面,不过,你说的疑问不成立,因为那个外来势力,在老九门内肯定有一个代言人,这个代言人进行了夹喇嘛的工作,我只是不知道,那个夹喇嘛的人会是谁,才能够使得这一批当地的霸王能够甘心成为被夹的喇嘛,乖乖地全部坐到一起合作?"

  我心说现在肯定已经无法考证了,但是在20世纪60年代,老九门里确实是有人能够有这种资格的。那就是九门的老大:张大佛爷。

  我不知道张大佛爷当时还在不在世,因为他和下面的人差着几个辈分,如果不是他本人,也有可能是张大佛爷的后人。

  我有点觉得不妙的是,爷爷没有和我说过这件事情,同样他的笔记上,也没有记录任何一点这种东西。看来,这件事情,他完全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回忆。难道,这件事情,才是整件事情的核心?

  不过老九门因为辈分的差别,和解放前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新生代成名早的,如我爷爷、霍家奶奶都还在壮年,因为解放的冲击,所有人的境遇各不相同,这些人聚拢过来,不知道花了多少的精力,当时的黑背老六都已经是要饭的,有些人已经非常年迈,不适宜长途跋涉,便由下一代代替,所以我能预见,这支队伍,资历经验体力都参差不齐,在刚开始,已经种下了灾难的隐患。"

  那是1962年和1963年的交会,一支庞大的马队悄悄地开入了四川山区,金万堂战战兢兢地离开了北京,也在马队之中,马队中有老有少,各色人等鱼龙混杂,老九门分帮结派,界限分明。

盗墓笔记7 第二十二章 史上最大盗墓活动(三)

金万堂是文化人,没胆色也没体力下地干活,进到山里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也不可能逼他再进一步干嘛,所以他只能待在地面上的宿营地里,其他人四处开始搜索,隔三差五的就把东西带回来,大部分都是帛书和竹简,请他辨认和归类。所以那个古墓到底是何背景,他并不知道,他也不敢问,只能从让他辨认的东西中,推测出一些事情来。

  他能确定的是,第一,这里的古墓好像并不是只有一个,因为让他辨认的一批批的帛书和竹简,保存的情况差别十分大,而且里面的内容包罗万象,有书信,有古籍,还有绢文,书信的很多收信人名称都不同,他感觉这里肯定有一个巨大的古墓群,这批人在挖掘的是一大片古墓。

  第二,整支队伍只有他一个搞分类和鉴定的,而所有盗窃上来的东西给他看的基本都是文书古籍,看样子,他们最终的目的可能是在这片古墓群中的古籍。

  第三,队伍的人数经常减少,宿营地里经常有人争斗,从吵架的内容看来,在干活的时候经常有人出意外,他们是在互相指责推托责任。

  古籍的恢复和辨认非常消耗时间,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以为一两个月就能完成的买卖,整整持续了三年时间。三年时间,他一直在不停地分辨那些难懂的古文,推测朝代、用途,尝试翻译出里面的意思,整个队伍的人好像处在一种巨大的压力之下,互相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的交流,所有人都沉默着拼命做事情,他极端地焦虑,牙开始掉落,体重从一百五十斤变成了七十斤,如果那一天不来临,他可能会死在那个地方。

  一直到第三年的端午节,这种巨大的压抑和闭塞的生活忽然被打破,忽然就没有古籍送到他手里了,他终于不用每天蹲在帐篷里进行那些极端枯燥的工作了。

  这种突如其来的解放一开始让他不适应,但是两天后,他的焦虑开始缓缓地舒缓了下来,他有时间走出帐篷,在营地里闲逛,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在这么美的一个地方。

  他们身处的是一处山区少有的平地,如果是在村庄附近,那么这一片平坦的区域可能会被开垦成农田,但是现在这里全是参天大树,,况明他远离人烟,或者这里交通非常不便,眺望远山,能看到天尽头有巨大的四座相连的巍峨雪山,云山雾绕,圣洁无瑕,雪山之前横亘着碧翠繁茂的崇山峻岭,那种绿,不是江南的龙井浅草之绿,也不是北京的华丽琉璃之翠,而是深得得好比绿墨一般的深绿,整个区域所有的色彩无一不显示着植物极度蓬勃的生命力。

  山中空气极度的清新,他忽然就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似乎是一种顿悟,他三年来的阴暗一扫而空。

  之后他的身体逐渐恢复,开始敢于对周围的东西产生兴趣,他开始恢复很多正常的感官想法,他发现,四周所有的地方,都没有被开掘的痕迹,他推测中的古墓群,好像并不存在,就算存在,也不是在这片平地上。但是,四周的大山非常陡峭,这种如斧劈刀削般的山势,出现大规模古墓群的概率是很小的。

  因为没事情干,又因为好奇,他有一天就偷偷远远地跟着一队人进到山里,爬上一座山腰后,往上的山势忽然变成了连绵成一大片的裸岩峭壁,山腰以上的部分山体好像都被人用刀垂直劈过一样,把所有的弧度都劈掉了,只剩下了几乎完全垂直的凹凸不平的岩面,上面的石缝中怪树林立,一道小小的瀑布从峭壁的顶上倾斜下来,打在下方的巨木树冠上,溅得到处都是。

  这种峭壁往往出现在河边,长江边那些有名的摩崖石刻就是刻在这种峭壁上,这里有峭壁很可能因为这里以前是某条大河的河道,现在大河改道旱掉了。往前看去果然如此,这里的峭壁最起码连绵了十几公里,完全看不到头。

  在这些峭壁上,他就看到了无数的绳索和拉索装置,好像传说那些盛产燕窝的峭壁一样,爬满了人,同时他也发现,很多绳索正在被拆卸下来,显然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他立即就明白,所谓的古墓和那些古籍,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了。

  蜀人多修道,特别四川一带各种宗教繁盛,据传这里就有很多寻仙之人,感应天召,到了一定的时候,会不带任何食物,只带着水爬上悬崖,寻找一个山洞或者裂隙,爬进去切断绳子,断绝自己的后路,在其中做最后的修炼,不成功就活活饿死在里面。

  很多人都用这样决绝的手段来表达自己羽化成仙的决心,特别是一些当地有传说的仙山,更是吃香,这些人大多会带一些方士的古籍随身,一代一代下来,这些洞里,往往累积了很多朝代的骸骨,那些古籍,很可能就是这些人爬到这些山崖上,一个窟窿一个窟窿找出来的。

  如今一些绳索被撤销,显然他们已经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了。不过,看样子,他们好像还不打算走,他们还要干什么呢?

  他看着没有被拆卸,反而被加固的一部分绳索,感觉除了古籍之外,这事情还有后话。

  可惜的是,金万堂到了这里就没法继续好奇下去,以他的身手,他不可能爬上山崖去看看,又没有胆量去问具体的细节,之后的日子,他过得很惬意,就是在这段日子里,他和一些在改革开放时期突然反应过来的人一样,开始打起自己的小九九,他忽然非常后悔,那些残破的古籍,自己为什么不私藏几份,即使品相不好,也是价值连城,这里唯独他有鉴赏古籍的眼光,藏一两份极品轻而易举。

  他知道得罪老九门后果严重,但是,惬意的生活让他的贪欲犹如附骨之蛆,他后悔得一塌糊涂。

  人往往就是这样,在事后想着当时应该这样当时应该那样,其实真的让他回到当时,他也许还是没有那个胆量。

  不过上帝这一次给了他第二次机会,第三年的六月,先是出了大事,忽然就起了喧哗声,一大群人在中午就从山里出来,急急忙忙地抬着十几副担架,上面的人满身是血,一时间营地里乱成一团。

  随后傍晚,一大卷子几乎被鲜血浸满的帛书,就送到了金万堂的手里。三天后,他第一次见到了霍老太和其他一干九门,都面色凝重,一群人几乎是看着他开始了最后的鉴定工作。

  那一大卷子,他只看了一眼就看出了来,那是战国时期的鲁黄帛书。

盗墓笔记7 第二十三章 世上最大奇怪事(一)

表层的帛书都被鲜血浸透,如此多的血,要不就是有人头颅被砍断,鲜血四溅,要不就是有很多人受伤遭殃。后来证明,这些东西是被六个人抱在怀里送出来的,六个人此时有四个已经死了,还有两个躺在外面的某个帐篷里,不知道结局如何。

  鲁黄帛有一种极难解码,世间留存极少,金万堂一看就知道送来的这批就是属于这种,连夜解出来根本不可能,他只能复原出大概的文字并写成现代汉字,置于密码中的意义就算再有十年都不一定能解开。

  气氛之压抑让他窒息,但是长时间的休息让他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放松,所以很快他就进入了状态,之后十天他保质保量地复原出了所有可以复原的帛书。

  因为头脑极度清晰,之前那种没有"顺手牵羊"的后悔,在他工作的时候时不时地在他心里揪一下,特别是在完成前夕,一种焦虑在他心里产生。

  鲁黄帛价值连城,就算是拓本,如果拓印清晰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顺手牵这个绝对没错,但是,看老九门这么紧张,而且是有人用命换来的,拿了也许给自己带来大祸,于心也有很多道义上的谴责;但是如果不拿,自己是上了贼船,这种情况,还不知道自己的酬劳能不能拿得到,就算拿得到,三年的时间这点钱也早就不是对等的买卖,不拿恐怕再没有下次机会了。

  他犹豫来犹豫去,最后是他的身体给他作的决定,他从里面偷偷将一张鲁黄帛塞人自己的袖子,完全是在他的犹豫之中,手不自觉的动作,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这么做了,幸运的是,没有人发现。

  既然做了,就没有理由还回去,他这才下定了决心。晚上,他在被窝里(因为三人一个帐篷)将这份帛书小心翼翼缝到了自己的布鞋底里。思前想后一番,觉得不可能有问题,这些东西本来就有缺损,少了一份,又没人数过,没有任何被发现的理由,于是慢慢安心下来。

  然而轻松之后,和某些寓言故事一样,他忽然又有一个念头产生了:偷了一份是偷,不如再偷一份。

  于是第二天他故技重施,可惜这一次却出事了。因为他没想到,这第二天就是他在这里的最后一天,这一天他完成了最后的整理工作,袖子里藏着那份帛书正准备回帐篷继续藏好,忽然就有人来告诉他,他被安排当晚就直接出山,可以回北京了。

  这是他始料不及的,他原以为至少还有几个月好待,但是,一听到可以出山,无疑也是让人高兴的,一下子反应过来后,他立即应允。

  没有人来送他,霍老太在北京对他相当客气,但是在这里他也不强求,想必老太婆现在根本没心情来管这些事情,他于是回帐篷收拾包袱。没想到,在那里等待他的是,是一次全身彻底的搜身。

  那是解九爷的理念,我不来防范你的小偷小摸,但是最后,你偷来的东西,你绝对带不走。

  金万堂还记得当晚他的窘态,听到要搜身之后,他瞬间的冷汗就湿透了衣衫,一瞬间想了无数的办法,但是无奈时间太紧了,根本没有时间去处理。

  一开始搜身的伙计相当的客气,这给了金万堂唯一的一点缓冲,他首先把自己的鞋子和隔壁那人的鞋子脱得特别近,然后一点一点打开自己的东西让他们查。同时想着借口,可惜借口来不及,他打开东西,一个伙计上去查,另一个伙计就请他到另一个帐篷搜身,他装出非常无所谓的样子,故意穿上了隔壁那人的鞋,跟他出去,一边想着把袖子里的帛书在路上扔掉,可惜,当场就被发现了。

  之后,伙计就不那么友好了,在帐篷里,他的被褥,衣服全部被撕开,帐篷的角落四周全部都查了。他身上的衣服全部被剥光,鞋子也被撬开,好在他事先换了鞋,鞋子里的那份就没被发现。

  之后他被扭送至九门那边。就在那里,他见到了老九门之外的,第十个人。

  需要注意的是,这个人在金万堂的叙述中,是一个非常关键,但是很诡异的存在。

  金万堂在之前没有见过他,但是,他听到其他人称呼他为:领头人。

  说起来,包括整个老九门都很少在营地里露面,三年来金万堂看到他们的机会少之又少。在路上的时候只能远看,也分不清楚谁是谁,如今如此近地看到甚至可以说是第一次,他才得知,除了他们九个,还有一个领头人的样子。

  这个领头人年纪不足三十岁,当时正在和另外的人商量什么事情,金万堂印象最深的是,那人的手指很不寻常。不过,他当时没有心思仔细去观察,紧张得要死,谎称自己是初犯,这是鬼使神差的第一次,目的也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对帛书有兴趣,想解开云云。

  那个领头人看着他的眼睛,就走了过来,用他两个奇怪的手指按住了他的头维穴,忽然用力,他几乎听到自己的头骨发出了即将爆裂的声音,疼得几乎抓狂,而那个年轻人面无表情,手指还是不断地用力。

  接着,领头人开始问他问题,金万堂还想说谎,却发现在这种剧痛之下自己根本没法思考,谎言漏洞百出,在令人无法忍受的剧痛中,他万念俱灰,把鞋子的事情也供了出来。

  头维穴的剧痛是神经衰弱和大脑极度疲劳的症状,挤压头维穴可能造成大脑的短暂思维困难和疲劳假象,人在极度疲劳的时候会为了寻求解脱而放弃说谎抵抗,以求得安宁,美国CIA的研究也表明对肉体折磨的效果不如对大脑折磨的效果,所以,现在疲劳逼供已经成为了很多地方的主要逼供手段,在电视里我经常看到审讯室用灯照脸轮番轰炸。而在中国,使用穴位逼供也是古来有之的行为。

  他说完后以为必死,还好霍老太感觉他昔日可靠,而且留着以后可能也有用,最后替他求情,也是因为老九门似乎在酝酿什么巨大的事情,对他的事情并不太在意,所以,那个领头人让霍老太处理这件事情。最后,他只是被免了所有酬金,然后就裸身被赶了出来。

  他回帐篷穿着被撕烂的衣服和鞋,大致地修补了一下,就有人过来催促,他灰溜溜地出了山了,并被告知什么都不能说出去。

  到了北京之后他仍然不安生了好几年,但是之后老九门越混越差,后来就没声了,他才逐渐放下心来,之后他陆续听到了一些风声,说他走了之后,悬崖上又出了大事,老九门死伤无数,元气大伤。

  所以霍老太的那封信寄到,他吓了个半死,以为旧事重提了。

  霍秀秀说完,道:"那个逼供他的领头人,你觉得他会是谁?"说着便很有深意地看向了闷油瓶,"这对你们有提示吗?"

  我闷声不语,胖子却也看向闷油瓶,窗外的月光被乌云遮了起来,屋里几乎全黑了起来。

  我明白秀秀的暗示,但是我此时不想多做推测,因为这种推测根本无法让实。

盗墓笔记7 第二十三章 世上最大奇怪事(二)

 胖子沉吟了一下问道:"金万堂本人有没有推测?"

  霍秀秀道:"他觉得,这人被称为领头人,说明权力很大,说他和九门一点关系也没有不太可能,但是,他明显不是九门之一,而被称为领头人,可能是这么一种情况,九门之中可能有一个统领全局的人,是他们公选出来的,这个领头人可能是九门之一。"

  我看了眼胖子,胖子就摇头:"非也,老九门只是江湖排位,不是等级之分,张大佛爷年纪那么大,不可能在现场,就算是张大佛爷本人,要指挥这批人也需要一个很大的由头,这人很年轻就更加的不可思议,小辈指挥长辈更是不可能,要选统领,选出来的应该是陈皮阿四之流吧。"

  我点头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其实这也不冲突:"小辈指挥长辈是不可能,但是张家大佛爷当时的身份非常特殊,他的子女,也不会是平头老百姓,虽然在老九门是晚辈,但是他在社会阶层里,也许地位非常显赫,让他能指挥这些刺头,可能不是他的能力和辈分,而是他的当时身份和身份所代表的那一方的利益。"

  "也对,如果这样说,那甚至有可能这人都不一定是张大佛爷的儿子,他可能是你说的,外来势力的特派员?"

  "bingo."胖子就道,"好了,让我们来归纳一下。他娘的,老太婆和她的朋友们,参加过一次失败的但是规模巨大的倒斗活动,然后,几十年后她女儿和她妈妈的朋友们的孩子们也参加了一个非常神秘的考古活动,接着他女儿失踪了,然后,某一时间开始,她开始收到一盘录像带,里面有她女儿的图像。你们觉得这算什么?"

  "有人想告诉她,她女儿还活着。"我道。

  "或者,这是一个警告。"秀秀道。

  "但是,按照我们的经验,这些录像带,应该是文锦寄出来的。"我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干?"

  "这是我们之后要查的。"秀秀就道。

  "我们?"

  "你看,我的情报其实对你们非常的关键,当然,你们的情报也非常的棒,所以,几位哥哥,咱们应该鼎立合作。"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无言,胖子点起一根烟:"我X,天真我就不说了,他已经老了,你还小,你这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老天把你生出来不是让你们来做这个的。"

  秀秀就没看胖子,而是看着我:"不是我的同类,没法理解我们的心,对吧?"

  我不想秀秀和我一样,但是我也不知道用什么去说服她,事实上我知道我们这种人是没法被说服的,我也没心思去考虑那些,我想起了文锦当时和我说的那些话。当时她没告诉我,她还寄过录像带给霍玲的老娘。

  当然她不用告诉我这些,事实上,她只告诉了我,我需要知道的部分,然后让我能找个借口远离这件事情。

  我想起了她寄给我的录像带,想起了阿宁,想起当时的情况,又想起了老太婆的情况。一个想法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你还记得我们收到的那几盘录像带吗?"我打断在互相做思想教育的胖子和秀秀,"那几盘带子寄过来的目的,不是带子的内容,而在于带子本身。"我在里面发现了钥匙和地址。

  "带子里的内容只是在迷惑可能的拦截者。"

  "嗯?"他们两个静下来。

  我继续道:"老太婆对录像带不熟悉,而且她也是一个女儿失踪了几年的母亲,她看到录像带里的内容一定蒙了,她不会有任何其他的想象力来思考录像带的真正意义。"

  "但是这个录像带里的霍玲,是假的。"

  "她不知道,这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文锦连续几年向她寄出东西,如果和我想的一样,那些录像带里,一定藏着什么东西,得把它们拆开来。"我看向霍秀秀,"丫头,你不是说要合作吗?来,表现出点诚意。"

  "你要我把带子偷出来?"

  "那不算偷,你是她孙女,你可以假装你只是偶然看到,然后以为是黄色录像带,偷偷去看,在你这种年纪我们经常干这种事情。"我道,最多打你一顿,或者扣掉你的零花钱。"

  小丫头看着我道:"不用,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东西拿出来,我想我奶奶不会天天去看在不在,但是如果你把它们拆开,那么我奶奶一定会发现,她不是那种可以随便骗过去的人。"

  "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我道,"文锦连续几年想给你奶奶传一种信息,这个信息一定非常的关键。如果你奶奶当时解开了信息,那么,事情可能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样。"

  小丫头想了想,点头:"好,那就先看看里面有什么再说,但是如果里面什么都没有,我就掐死你。"

  "什么时候能拿到?"我现在总是恐怕夜长梦多,知道很多事情越快做越好。

  "不能急,我奶奶住的地方,现在我也得有理由才能靠近,因为我很久没有过去住了,突然出现,我奶奶一定会怀疑。我得找个好时候,而且,她很少离开房间。"她道,"这事情要听我的。"

  我揉了揉脸就知道她说得对,不过,一下子我就没有兴趣谈别的,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几盘录像带上。

  连灌了几口烧酒,我躺倒在地板上,深呼吸了几次,才从那种纠结考状态下释放出来。

  之前我本以为,我能放弃查这些东西,只要能找到小哥的身世就行了,现在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有联系的,随便从哪个点查,查到后来都会陷入到同一团乱麻里去。

  胖子拍了拍我,霍秀秀就叹气:"有时候,我就感觉好像是从后往前去看一本书,你从结局开始,一点一点往前看,然后发现任何的细节你都得猜。"

  我深吸了一口气,太对了,就是这种感觉,不由就拿酒瓶和秀秀碰了一下:"我真该抱着你痛哭一下。"

  胖子不以为意,切了一声表示对于我们这类人的不屑,霍秀秀刚想反驳,忽然,我们都听到下边院子里的大门,"咯吱"一声,开了。接着,手电光从窗口扫了过来。

  胖子一个激灵跳了起来,透过爬山虎往外看去,霍秀秀和我也凑了过去,我们还未看出端倪,霍秀秀就吸了口冷气:"不好,我奶奶来了!"

  说着立即看四周:"我问你干吗?"她道:"不能让我奶奶知道我在查她,你们可千万什么都别说,我得躲起来。"说着四处看有没有地方躲。

  整个老宅家徒四壁,别说躲了,连个掩护都没有,胖子这时候就叫:"上面,到房顶上去。"

  我才想起来头顶有个天窗,胖子不怀好意地笑着往秀秀摸去道:"来,大妹子,胖哥我抱你上去。"

  "不用!"秀秀一笑,一边忽然翻身跳上桌子,再一跳,身形好比耍杂技一样悄然无声地就上了梁了,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上去的,就看到身子几个奇怪的扭动法,小女孩身材姣好,腰肢柔软,动作非常好看。

  可她一上去,胖子就道不好,急了,我心中奇怪,却见小丫头一边就拿过胖子藏在上面的玉玺,轻声道:"原来在这儿呢,藏在这么明显的地方,看样子是不想要了,我拿走了哦?"

  胖子大急:"别别,姑奶奶,你黑吃黑啊。"

  秀秀嘻嘻一笑,听脚步声逼近,把玉玺就甩了下来,胖子一个猛虎扑食接住,之后,她用同样奇怪的杂技动作到了天窗口,然后探身就出去了,回头道:"姑奶奶对这东西没兴趣,明儿见。"一下就不见了。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一边已经听到了上楼声,他就坐下,爱惜地把玉玺放到一边,道:"霍家这些妖女真他娘的难伺候,刚伺候完妖孙女,又得伺候妖老太太,咱们都快赶上情感陪护了。"

  我嘘了一声,小丫头那边对我们相当有用,还是不能把她暴露,于是就看着门口,不一会儿,门就被推开了,我和胖子看着,忽然一愣,就见霍秀秀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几个人,拎着几套被褥和酒,看着我们,很惊讶道:"咦,你们自己去买了被褥了?不是让你们别出去吗?"

  胖子看我,我看胖子,连闷油瓶都一下坐直了,我们的脸色瞬时白了。

盗墓笔记7 第二十四章 逆反心理

 三个人面面相觑,同时又去看头顶的天窗,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我皱起眉头琢磨到底怎么回事,一瞬间好像明白了,又没明白,骂了—声:"我X,邪门了!"

  看着霍秀秀,真真切切,绝对不是幻觉,就知道大事不妙,闷油瓶一下站起来,跳上桌子整个人一弹翻上梁去,也打开天窗出去了。

  我和胖子也站了起来,自知不可能和他一样,只得在下面眼巴巴地看着。霍秀秀就凑过来,看着天窗问:"有老鼠?"

  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地我们就退后了一步,她惊讶地看着我们,有点莫名其妙,那几个跟她进来的人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一边好玩地看着天窗,一边把东西放下。

  房顶上传来闷油瓶走动的声音,不久他就从天窗上再度下来,翻到屋内,我问他怎么样,他摇头:"人不见了。"

  胖子一下就炸了,抓着头发:"我靠,他娘的不会吧?这算什么事,上帝倒带了?"

  我已经冷静了下来,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可能性,看向霍秀秀,道:"小丫头,你玩我们吧?不带那么戏弄人的。"

  "说什么呢?"霍秀秀皱起眉头,"好心给你们送被褥来,你们演什么戏给我看?"

  "你刚才不是已经来过了吗?然后忽然说什么你奶奶来了,上了天窗,之后立即下到楼下,和你这几个外应会合再装作刚来的样子,这不是耍我们是什么?"我道。

  霍秀秀张大嘴巴:"什么玩意儿?我来过?"

  我心说肯定是这样,这丫头装得还真像,刚想呵斥,闷油瓶却拉住我,轻声道:"不是她。"

  "什么?"我转头,他就道:"从天窗上不可能这么快翻到地面上,又连气也不喘。"说着把手伸到霍秀秀耳朵后摸了一下,"体温也没有升高。"

  闷油瓶的判断一般没错,那这事情怎么解释?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反应。霍秀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胖子就把刚才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说完霍秀秀完全不信,胖子再三和她强调,并且让她看之前的"霍秀秀"带来的东西,她才逐渐相信。

  屋里的气氛顿时十分的诡异,因为怕被人发现,我们没点灯,如今月亮又看不见了,真的十分的阴森,我之前从来没感觉到。

  跟来的一个年轻人就有点嘀咕:"该不会是狐狸精吧?"

  "狐狸精?"

  "我老家有过一个故事,说是一家结婚,进山去接新娘,开了很长的山路总算把新娘接了出来,新娘下了车刚没走几步,忽然别人都惊叫起来,新郎回头一看,从车上又下来一个新娘,两个新娘一模一样,连婚纱都完全相同。所有人都愣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报了警,警察也不知道怎么办,后来有个老人说,其中一个肯定不是人,要区分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用电棍电,电棍电人人肯定倒,但是如果不是人就没事。那警察就用电棍,刚拿起来,其中一个新娘就飞也似的跑了,快得根本不是人类的速度。老人后来说,可能是狐狸精。"

  我听着有点起鸡皮疙瘩,心说怎么可能,这家伙说得还真是生动,胖子看着霍秀秀就问我们道:"那谁有电棍?"

  "你敢!"霍秀秀怒目看向胖子。

  我摇头,那肯定是无稽之谈,让他们别扯淡了,定了定才道:"不说刚才的气氛,就是刚才那'人'的谈吐,肯定就不是妖精,我觉得妖精不会这么无聊,这家伙一定是个人,他娘的咱们是被算计了。"

  看着现在的霍秀秀,我就开始感觉到,刚才那女孩虽然和霍秀秀十分的相似,但是在某些神态上还是不同:"那家伙一定是易容的,来套我们的话。"

  "我靠,能易容得那么像吗?"胖子不相信。

  "如果是熟悉的人肯定不行,那种尽善尽美的易容是小说的虚构,但是,我们和秀秀不熟悉,一路过来又一直很紧张,我们的注意力不在秀秀上,所以,这人只要大概相似就能混过去了。"我道,这是三叔告诉我的易容的缺陷。

  闷油瓶点头,表示同意,胖子打量了一下秀秀:"也是,我发现刚才那位的胸部比这位要丰满一些。那丫头是谁呢?她干吗要这么干?"说着看了秀秀一眼,"我们在这儿只有霍家人知道?你们中有人可能泄密吗?"

  胖子一直是怀疑论者,这话一出秀秀就有点不高兴了,不过小姑娘表现出难得的修养,立即打了个电话,好像是请示奶奶,电话才说了几句,她就问我们道:"你们从新月出来的那段时间,有没有拿别人什么东西?"

  胖子刚想摇头,头才刚动就僵住了,立即摸口袋,掏出厂一张名片,那是粉红衬衫递给他的。他看了看,就被霍秀秀身后的一个年轻人、接了过去,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就皱起了眉头:"可能就是这个。"

  霍秀秀接过来闻了闻:"你们真是太懈怠了,那种场合下别人的东西也敢随便拿,这上面有种特殊的气味,有训练好的狗的话,你跑到哪儿都逃不掉。我们的车一出来,他肯定就知道你们坐在上面,一路跟到我们这儿来。"

  "是那家伙?"我想起粉红衬衫,感觉哪里不太对,走了几圈,心说那女孩难道是他派来的?这人怎么会对我们的过去感兴趣?难道,他也是局内人?不过那女孩子的举动很难解释,她说的事情头头是道,如果她只是套我们的话,那她未免知道得也太多了,最高明的小说家也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编出那么完美的故事来,这些举动都显得非常多余。

  不对,这事情不对,要么就是背后有非常复杂的原因,但是我们才刚大闹天宫没多长时间,怎么可能有人这么算计我们。

  又或者难道是霍家和其他北京豪门之间本身就有非常复杂的争斗,我们只是走进了这种争斗,被人摸了底?但是刚才和那小女孩的对话全是关于老九门、我们的内容,如果是他们的内斗,何必提这些?

  我百思不得其解,啧了几声,霍秀秀道:"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立即换个地方。你们带上东西跟我们来。"

  我叹了一声,心说同居的生活这么不安定,这是何苦呢,刚想跟着走,胖子和闷油瓶却一动不动,我愣了一下,也立即不动。

  秀秀问:"又怎么了?"

  胖子道:"别装了,你胖爷我认脸认不出来,女人的身材可是过目不忘,你到底是谁?"

盗墓笔记7 第二十五章 进入正题

我花了一秒钟才理解,几乎是同时,就看到那秀秀的脸色一下变了,冷目看着胖子。我以为她会狡辩一下,没想到忽然她就大叫了声:"抢!"声音竟是男人的。

  我没空惊讶,说时迟那时快,此时那三个人已经猛地扑了过釆。不是扑向我们,而是冲向一边我们放铺盖的地方。

  我顿时明白了他们的目的,那地方放着那颗玉玺,立即大叫,那边的闷油瓶早就反应了过来,一脚把玉玺从他们几个人中间踢出来,我一下就接住,那三个人立即反身就扑向我,房间太小、距离太近,实在没法躲,我瞬间给他们冲倒,好在最后关头我把玉玺朝胖子那儿又甩了过去。

  胖子早有准备,一下接着,亏得那几个人动作极端敏捷,我还没完全倒地他们已经从我身上跨过去了朝胖子冲去,我抱了一下腿竟然一条都没抱住,看胖子背后就是墙壁无路可退,我立即对胖子道:"快扔给我!"

  胖子骂了一声"扔个屁",抡起那玉玺就是一砸,离他最近的那人直接给砸翻在地。另两人一下扑上去想把他扑翻,胖子顿时和他们滚在一起,三个人撞到墙上,胖子这才把玉玺扔出来,闷油瓶接在手里。

  那三人发现这样不行,两个人死命拽住胖子,那个"秀秀"一个人起来再次冲向闷油瓶,我爬起来从后面一下抱住他,就感觉这人软得好像没有骨头一样,直接一松就从我怀里脱了出去,回手一拳打在我梁上,我立即就挂彩了,但是我倒地的一刹那还是用一个铲球的动作将他铲倒。

  他一个踉跄,没有倒地,同时我忽然看到他从袖子里翻出一把奇怪的匕首来,似乎是古董,反手握着就迅速朝闷油瓶的方向冲去,我立即大叫当心,却看到闷油瓶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同时闪电一般一个影子从半空中压了下来,瞬间用膝盖将那小子整个顶翻了出去。

  胖子那边被制得死死的,两边互殴他竟然还没吃亏,我知道真正的狠角色是这小子,也不去帮忙,和闷油瓶两个围上去,先制伏这小子再说。

  那"秀秀"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忽然就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舒展了开来,整个人的身形顿时变大,肩膀变宽,身高也高了起来,同时撕掉了脸上的面具。

  我一看,立即认了出来,竟然就是那个粉红衬衫,他边喘气边笑:"缩着被打疼好几倍,原来不是骗人的。"

  我看着他的奇怪状况背上直出冷汗,这样的情形我以前见过,这是缩骨。以前闷油瓶假扮秃子的时候也这样来过一回。与此同时,我们就听到楼梯上出现了大量的脚步声,立即回头。

  "妈的,外面还有接应!"我心叫不好。胖子在一边立即大叫:"你们先走!别全被他们窝里憋了。"

  我恶狠狠看向粉红仔,一边迅速往后退,一边想着怎么撤退,难道要爬天窗?却见他把匕首插了回去,对另外两个人晃了晃手,那两个抓住胖子的人也松开了手,三个人满嘴鼻血、互相推搡地爬起来。门被推开,我们转头防范地去看,霍老太和霍秀秀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脸色一点惊讶也没有,臭丫头还在朝我们吐舌头。

  那粉红衬衫揉着自己的关节,微笑地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转头对霍老太点头:"够格,你眼光不错。"说着指着闷油瓶,"这家伙归我。"

盗墓笔记7 第二十六章 夹喇嘛

房间内挂起了一盏煤油灯,光线调得很暗,霍秀秀帮我和胖子止了鼻血,一行人各自站在原地,闷油只手把玉玺严严实实抱在怀里,气氛尴尬。

  老太太没理会粉红衬衫的话,只是打量我们,看得出她的腰骨很好,这么大的年纪上了楼梯,脸不红气不喘的,反倒是粉红衬衫完全放松了下来,也找了一个地方靠墙倚着。他身边的两个打手比较可怜,默默捂着受伤的地方,一瘸一拐地出了屋子。

  我觉得莫名其妙,不过看着这诡异的场面,逐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看样子,这粉红死人妖应该是和这老太婆一伙的。听他说的那话,感觉这他娘的可能是一次测试?他们在试我们?

  不由就有点愠怒,我被人戏弄了那么长时间,最讨厌这种被人套在套里的感觉,就直接问她道:"婆婆,你这玩的是哪一出?"

  老太太没回答我,看着我只是似笑非笑,我又问了一遍,她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却也不是回答,只道:"你和你爷爷年轻的时候有一点很像,无论在什么境地下,你总是先想着好处,再想到坏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是站在原地,不会选择先做一些事情让自己获得优势。"

  我看着老太婆的眼神就有点不太舒服,心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接着又道:"如果是我,遇到这种情况,我都会先冲到外面,或者制伏一一个人再说,在那种状态下,我才会和对方交谈,看对方是什么目的,可刚才你们看到我进来了,一下立即站在原地,什么都没做,要是我有什么其他布置,你们现在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我心中稍微明白了点她的意思,心说干吗,难道是给我处理危机公关的意见?胖子在我身后道:"老太婆,你搞错了,你以为你们人多就是你们的优势了?他娘的就是你们人再多一倍,这儿占优势的还是我们仨,你懂不?您要真想试试,爷们仨马力全开,这几个萝卜青菜还不够看的。

  老太婆扫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好像感觉和我们说这个有点可笑,继续道:"好了,我到这里来不是来谈这个的,你们放松点,我并不想对,我并不想对你们怎么样。"

  "您不想怎么样的时候可就够狠了啊。"胖子指了指自己领子上的鼻血,"要是您想怎么样的时候,您还不把我们弄死?"

  老太太走到窗口,看着外面道:"这老宅子,本来是我们霍家在北京的一个盘口,专门负责处置犯了规矩的伙计,不过旧社会的人信鬼神有畏惧,这么多年,这下面院子的草下埋的人并不多,你们要是死了,有得是地方。不过,你们放心,我对弄死你们没有任何兴趣。"她顿了顿,看向一边的粉红衬衫,"刚才,我是试试你们,而我试你们,是让他看看,我的眼光不会错。"

  一边的粉红衬衫就对我们笑了笑。胖子有点恼怒:"什么眼光?你想让我们三个也做人妖?"

  粉红衬衫一下就笑了出来,道:"得了吧,你答应我也不答应。"

  "我操,看不起人啊你。"胖子怒道,刚想反驳,一想又不对,一下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话。

  粉红衬衫走到我面前,道:"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解语花,是现在九门解家的当家。我们两个互为外家,算得上是远房的亲戚。小时候拜年的时候我记得我们几个小鬼经常在一起玩儿,不过吴邪你不那么合群,性格又内向,又是从外地来的,所以可能并不熟络,所以记不得我了。"

  "是啊,连我都忘了。"霍秀秀在一边道,"连谁真谁假都分不出来,还不如这头胖子,真是令人心寒,亏人家小时候还想着嫁给你。"

  我看着霍秀秀,又看看那个粉红衬衫,我心里忽然"啊"了一声。

  之前就觉得粉红衬衫十分的面熟,但是怎么搜索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原来是搜索的区域错了,他不是我做过生意的客户,也不是什么日常的朋友或者酒肉之交,而是六七岁时候的小朋友啊。

  我靠,这个我就是有心记我都记不住啊,多少年了,当时又还没到记事的时候。不过,我竟然还能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熟悉的感觉,说明这家伙的脸竟然还有某些区域没变,真是难得。

  解语花,这名字真怪,当时的年纪我连脸也记不住,不要说记住一年只见一两次面的小鬼的名字,不过,我确实记得那时候有个家伙,他们都叫她小花。

  可是,那个小花在我的记忆里和这个人完全对不上号。不仅是外貌,眼前的人和当时的那个小花,根本是两回事情,难道我记错了?

  我于是问他道:"你,该不会就是那个小花?"

  他看了看我,很暧昧地笑了笑。霍秀秀在一边笑道:"就是,没想到吧?"

  我又愣了愣,觉得有点崩溃:"可是,那个小花我记得是个女孩子,难道我记错了?"

  "你没记错,那个时候,我确实是个'女孩子',"粉红衬衫道,"我小时候长得嫩,又在跟着二爷学戏,唱花旦和青衣,很多人都分不出来,以为我是女的。"

  我皱着眉头,实在没法想象脑子里那个清爽可爱得犹如从招贴画里走出来的小女孩竟然是个大老爷们,现在喉结都老大了,忽然就觉得发晕,真是世事无常。又问秀秀:"那你刚才和我们说的事情——"

  "都是真的,当然,唯一的不同是,我奶奶知道整个过程。"秀秀道,"我发出信之后,有人给我奶奶打了电话,我奶奶观察了我一段时间,然后把我抓了出来。"

  "做这一行生意的人都很谨慎,如果你收到一封莫名其妙的信,你也会打电话去问问怎么回事的。"老太婆道,"不过,我承认你刚才推测的事情很对,我收到录像带的时候,确实蒙了。但是我没老糊涂到以为那只是一盘录像带。"

  "那,那你发现了那些录像带里藏的东西?"

  "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些样式雷的图样是从国外收购而来的,那是骗你们的。。"老太婆道,"那些样式雷,都是在那几盘录像带中发现的,我一直以为那是我女儿给我的线索,让我去找她,这也是我到现在也没有放弃的原因,现在,虽然我知道了,那不是我的女儿,但是,我知道只有跟随这些信息,才能知道我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文锦寄出了那些样式雷?我有点混乱,我原以为录像带里会有具体点的信息。没有想到,会是这些。

  不过,霍玲是在这座楼的考古项目中失踪的,如果寄来的录像带里有女儿的影像,里面又藏了楼的图纸,那更会让老太婆觉得这是一个强烈的线索提示。

  胖子在边上问道:"这和你们试我们有什么关系?"

  霍老太就露出了一个很复杂的微笑,一边的粉红衬衫好像接到了什么信号,立即拍拍我,对我们道:"好,我也不想浪费时间,我们说正题,以后有得是时间叙旧。"说着给霍秀秀使了个眼色,霍秀秀就开始从包里拿出一卷卷东西,我一看,全是样式雷的图样,就是我在老太太家里看到的那些。

  所有的图纸都用非常高档的牛皮纸包着,外面还裹着保鲜膜,里面浸了一层类似于桐油的物质,看样子,这些样式雷出了那间恒温恒湿的房间,就非常的脆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把这些东西带来,难道是老太婆失去了兴趣,反倒是想把这几张都卖给我?

  我有点奇怪,但是没发问,一直到所有的图样在秀秀的小手下,全小心翼翼地在地板上展开,老太太才说话。

  "我和解子最近会夹一次喇嘛。"老太太拍了拍图样道,"我需要你们帮忙,如果你们答应,我保你们这次大闹新月饭店没事,而且还另有大大的好处。"

盗墓笔记7 第二十七章 样式雷(下)

我看着那几张图样,就明白了他们的意图:"你们要去找这座古楼?"

  粉红衬衫点头,我皱起眉头,老太婆和我说的话还历历在目,他们应该还没有找到那栋楼的具体位置,怎么突然间就要出发了:"你们找到了这座楼的位置了?"

  粉红衬衫看了看老太婆,看上去是在询问她的意思,老太婆点头:"告诉他们吧。"

  粉红衬衫就吩咐秀秀点亮灯光:"是的,因为你在广西的经历给了我们启发。"

  说着,他拿出了一张工程用的图纸,让我们看。

  胖子把玉玺塞人自己的衣服里裹住,凑过来,我就发现,那是用现代绘图软件根据样式雷重建的"张家楼"的整个结构图。

  我一看那图,闻到熟悉的油墨味道,立即想起了大学里熬夜画图的时候,当年的生活现实的两点一线,现在这玩意儿却出现在这种地方,让我颇为不舒服。

  粉红衬衫道:"这是我们找人根据样式雷的图样复原的结构图,你们可能看不懂细节,没关系,我来解释。"说着就开始为其他人做上面符号的普及,我对这些太熟悉了,自然不用听,几秒钟内,我已经对这座楼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

  整座楼可以说是当时典型的木石结构,建筑敦实,之前草草地看过每一层的样式雷,本身就不熟悉,但是现在使用绘图软件用我熟悉的方式把七层全部绘制到一张图纸上,楼的形态就几乎一目了然了。小花指了指其中几张道:"你看一下水底看到的那栋张家楼?"

  我不用他指,早就已经发现了,心中一惊,立即点头,心中就道不会吧。

  他道:"我听到你说张家楼的时候,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再听到你说铁尸就更加确定,张家楼是在水底,而且它的一部分是埋在水下的山体之内的。你再看这里。"他指了指样式雷上的几个部分。"你可以看到,样式雷的第一层和第二层,和下面的几层,很不一样,1,2层更像塔而不是楼,而在1,2层和下面几层连接的部分,缺少了很多的设计。"

  "你是什么意思?"

  "张家楼的第一层和第二层和剩下的几层是分离的,1,2层是在地面以上,然后,借由很深的地道,通往深埋在山体之中的剩下几层,因为工程量的关系,我相信;那几层应该是藏在那湖附近的山体里。我们就是要去找它们。"

  "为什么?你们经验十分的丰富,应该驾轻就熟了才对。"粉红衬衫道,"这绝对是笔大喇嘛,你们不会空手而回的。我们夹喇嘛,分成一向很公道。"

  "到了这份上,我还会在乎钱吗?老兄,你这狗屁地方,我一看就知道肯定危险到不能再危险。"我道,"进去有命出来吗?"

  "你对自己的身手这么没信心?"粉红衬衫道,"你之前去的那几个地方,也不是好地方。"

  我心说那不一样,那些地方,我知道危险,但是我去之前都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使得我的前往成为必然。但是,一次一次的冒险,谜题却越来越深,到现在,我真的提不起勇气,再来一遍。

  很多时候,一件事情,你即使再渴望,但是拖得太久,你也会慢慢失去锐气,即使我知道,这个地方可能很关键,很可能是整个事情一块不可失去的拼图,但是我的第一反应,还是拒绝。

  粉红衬衫就有点为难,看了看老太婆,老太婆道:"你别拒绝得那么快,好好考虑一下,只要找到那座楼,我立即会告诉你一切。"

  "你可以先告诉我。"我道。

  老太婆摇头:"你是吴老狗的孙子,我不相信你的人品,说话不算话是你们家的传统。"

  我就摇头:"不好意思,你不信任我,我也不信任你。"

  老太婆就叹了口气,就道:"你不去,只代表你一个人的想法,你们呢?"

  说着竟然向闷油瓶看去。

  胖子立即道:"我们三个是一条心,共同进退,绝对不会被你们挑拨的,不过天真说不去,那是你们的诚意还不够。"

  老太婆呵呵一笑:"钱的事情好说,主要是你们想去不想去。"

  我心说胖子光给我捣乱,刚想摇头拒绝,心说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答应下来,忽然,就听一边的闷油瓶道:"我去。"

  我惊了一下,一下回头,就看到闷油瓶看着我们,我和胖子对视一眼,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刚想说话,老太婆已经道:"好,一个去了。"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一下有点恼怒,感觉事情一下脱离了我的控制,那一瞬间想说不行,但是我随即就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资格说不行,这本来就是别人的意愿。

  那一瞬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老太婆就问我和胖子:"你们怎么样?"

  "我也去!"胖子立即道。我几乎没气死,简直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心说刚才他妈的是谁说三个人没二心的。胖子说完立即凑过来,在我耳边道:"我靠,小哥答应了,你要不答应,小哥就转手了,到时候你找他就难了。"

  我一想也是,我靠,这个时候说不去,那等于就直接退出游戏了。

  "你呢?"老太婆看着我,"快点决定,我们马上就要没有时间了。"

  "好吧。"我道,"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如果太危险,我们会退出。"

  老太婆拍了拍手,粉红衬衫道:"那么,欢迎成为一伙,我来给你们说说,我们的目的地是个什么地方,听完之后,我们在三天内就会出发。"

盗墓笔记7 第二十八章 计划

 小花非常快地把整个计划和我们介绍了一遍,我觉得头晕脑涨,感觉受到了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前面的勉强听了一点,后面的基本就什么也没听进去。

  很难说那是种什么感觉,大约可以说是沮丧。比如说你在好好地和别人聊天,忽然冲进来一帮人,对你说,你好,我们后天去玩吧,我都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后天是不是有时间,他又说,如果你去了我就给你很多钱,但是你必须马上决定,否则机会就给别人了,然后开始倒数。

  这时候你的朋友纷纷表示同意,在这种情况下,人根本没法思考,接着他们开始兴高采烈地讨论去哪儿玩,而我这才冷静下来。

  事后想想,这真他妈的像一个蹩脚的骗局。

  他们走了之后,看着小花留下的图,问了胖子几个问题,才搞清楚到底他们要去哪里。

  我首先明白的是,这一次,不是一支队伍,是两支。

  有一支队伍会前往巴乃的湖边,另一支队伍是前往四川。而两支队伍,似乎是有联系的,不是各管各,我看到他们设置有联络的体系,通过各种方式,似乎两支队伍会交流某些信息。

  为什么会这样,胖子说小花说他也不知道,但是老太婆说,这非常必要,这两个地方,一定有某种联系,必须两边配合行动。

  去广西那边,显然是为了那座古楼,小花说,他们分析那座古楼应该就在山里,很可能被包在整个山体之间,他们要找到我们之前出来的缝隙,再次进去,很可能能通过那些缝隙找到古楼的位置。

  而四川那边,我立即就想到了金万堂说的,史上最大盗墓活动的那个地方,看来,果然所有的这些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胖子说,他决定去广西,因为他想云彩了,这一次一定要带很多的礼物回去。顺便看看能不能订婚。

  我都不想想这些,看着闷油瓶坐在那里,盯着那几张纸看,我深吸了口气走过去,就问他道:"为什么?"

  他抬头看我,没有任何的表情。

  "你答应之前,应该和我们商量一下。"我道,"我觉得,今天我们上了他们的当了。"

  他低头继续看那些图纸,只道:"和你没关系。"

  "我!"我为之气结,想继续发火,却见他聚精会神地看着那些图纸,显然并不是在发呆,而是在研究。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股距离感扑面而来,忽然就意识到闷油瓶发生了一些变化,这种距离感,其实我并不陌生,那是他失忆之前的气场,他失去记忆之后,我一度失去了这种感觉,但是,忽然他就回来了。

  难道他恢复记忆了?我心中一个激灵,却又感觉不像,如果他恢复了记忆,他一定会忽然消失,不会顾及到任何的东西。

  我叹了口气,不敢再去惹他,心里琢磨着怎么办。忽然就见他起身,朝外走去。

  "什么情况?"胖子惊了一下,跳起来。

  闷油瓶走到门口,忽然停了下来,看着我们:"你们谁有钱?"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都走了过去,我问道:"你想干吗?"

  "我要出去买样东西。"他淡淡道。

  我又和胖子对视一眼,我无法形容我的感觉,但是我忽然想笑,不知道是苦笑还是莫名其妙的笑,胖子一下勾住他的肩膀:"好啊,小可怜,我终于觉得你是个正常人了,来,让胖爷我疼疼你,你准备去哪儿,连卡佛还是动物园。"

盗墓笔记7 第二十九章 四川和分别

 最终我们还是没有出去,门口卖驴肉火烧的是霍家的人,把我们劝回了,说现在出去太危险,如果要买什么东西,明天开单子就行了。

  第二天是采购日,小花过来,要我们把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列一下,他们去采购。胖子狠狠地敲了他们一笔。等晚上装备送过来之后,我们才发现敲得最狠的是闷油瓶。因为,他的货里,有一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盒子。

  小花说:"我奶奶说,你会需要这个东西。"

  闷油瓶打开之后,就从里面拿出一把古刀来,大小和形状,竟然他之前的那把十分的相似。

  拔出鞘来,寒光一闪,里面是一种很特殊的颜色,只是刀刃不是黑金的。

  "从我们家库里淘来的,你要不耍耍。"

  闷油瓶掂量了一下,就插入到自己的装备包里。胖子吃醋了:"我靠,为什么不给我们搞一把?"

  "这种刀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用的。"小花道,"太重了。"

  其他的装备,大部分以前都用过,胖子的砍刀他还不是很满意,说刃口太薄,砍树可能会崩,还是厚背的砍山刀好用。

  我都没看我的东西,都是胖子帮我写的,我看着他们收拾装备,就觉得很抗拒,在一边休息。

  之后,就是休整期,小花他们要做准备工作,我们就在这宅子里休养。秀秀给我搞了台电视来,平时看看电视。

  闷油瓶就在一边琢磨那把刀,看得出,在重量上还是有差别,他在适应。

  在这段时间,我无所事事,就一直在琢磨着整件事情,尝试把最新得到的信息,加入到以前的推断中去,看看会有什么变化。

  如果我们暂且把当年逼迫他们进行"史上最大规模"的盗墓活动的幕后势力称为"它",这个它得到了无数的鲁黄帛之后,可能早于裘德考破解出了帛书的秘密,而进行了一系列的活动,这些活动可能都以失败告终了,而作为活动成功的回报,老九门的所有人都得到了一些在现在看来微不足道,但是当时非常重要的东西——背景,于是在红色风暴中,这些本来会被批斗死的人虽然也过得相当低调,但是家底、关系都保留了下来。

  他们的子女被作为人才的储备,大多进入了文物系统,很难说这种倾向是自然形成的,还是因为有某种潜规则存在。虽然没有实质的证据,这个"它"必然在其中作用甚大。

  我甚至怀疑,当年的裘德考解开帛书的方法,是由某个或某群和"它"有关的人带出的,秘密透露给他的。

  胖子说,那个年代民进国退,社会风气开始放开,很多的以前了不得的东西,比如说工会、居委会的作用越来越退化,胆子大的人开始做小生意,联产承包责任制也是那个时候开始搞起来的,同时外国人也开始进入到中国人的视野里。新的事物全面替代的老的事物。这个"它"所在的体系,可能在那次更新中瓦解了。

  和现在的企业一样,虽然组织瓦解了,但是项目还在,有实力的人会把项目带着,继续去找下一个投资商。

  也许,在它的势力中,有一个人或者一群人,因为某种关系,和裘德考进行了合作,进行还未完成的"项目"。

  "张家楼"考古活动,和"西沙"考古活动,应该就是这个时期的产物,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两次的活动规模比当年老九门的活动规模小得多,甚至需要"三叔"自己来准备装备,同时也很难说是有意还是无意,潜伏在文化系统的老九门的后代被集结了起来。

  时过境迁,又过了近二十年,经济开始可以抗衡政治,老九门在势力上分崩离析,但是因为旧时候的底子,在很多地方都形成了自己的坚实的盘子,霍家、解家在北京和官宦联姻,我们吴家靠"三叔"的努力在老长沙站稳了脚跟,其他各家要么就完全洗白做官,要么干脆就完全消失在社会中。

  这个时候,很难说这个"它"是否还真的存在,从文锦的表现来看,这个"它"可能还是存在着,但是,和这个社会其他的东西一样,变得更为隐秘和低调。

  我非常的犹豫,是否要把霍玲的事情告诉老太太,霍老太的这种执著,我似曾相识,同时又能感同身受,我以前的想法是:我没有权利为任何人来决定什么,我应该把一切告诉别人,让他自己去抉择,但是经历了这么多,我现在却感觉到,有些真相真的是不知道的好,知道和不知道,只是几秒钟的事情,但是你的生活可能就此改变,而且不知道,也未必是件倒霉的事情。

  可惜,有些路,走上去就不能回头,决绝的人可以砍掉自己的脚,但是心还是会继续往前。

  答应之后,我们又交流了一些细节,要和闷油瓶、胖子分开下地,我觉得有点不安又有点刺激,但是老太太说得很有道理,又是闷油瓶自己答应的,立场上我有什么异议根本没用,要么就是退出,这是不可能的。而胖子急着回去见云彩,根本就没理会我的感受。

  另一方面,我实在是身心俱疲,走闷油瓶那条线说起来万分的凶险,我想起来就觉得焦虑,对于他们两个,我有些担心,但是想起在那个石洞里的情形,当时如果没有我,说不定他们可以全身而退,回想以往的所有,几乎在所有的环境中,我都是一种累赘,所以也没什么脾气。好在,老太婆估计,他们那边最多一周就能回来。

  老太婆、胖子和闷油瓶确定是在三天后出发回巴乃,我和解语花比他们晚两天出发去四川,因为我们这边虽然安全,但是设备十分特殊,需要从国外订来,这让我有点不祥的预感。

  之后的几天很惬意,因为不能出去,只能吃吃老酒晒晒太阳,我时不时总是会焦虑,仔细一想又会释然,但是如果不去用理性考虑;只是想到这件事情,总会感觉哪里有些我没有察觉的问题,不知道是直觉还是心理作用。

  胖子让秀秀给我们买了扑克牌,后几天就整天"锄大D",小丫头对我们特别感兴趣,天天来我们这儿陪我们玩,胖子只要她一来就把那玉玺揣到兜里,两个人互相臭来臭去,弄得我都烦了。

  三天后他们就整装出发,一下整个宅子就剩下我一个,老宅空空荡荡,就算在白天都阴森了起来,这时候才感觉到秀秀的可贵。我们聊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很多我完全记不起的场景都开始历历在目起来,当年的见面其实也只有一两次,几个小孩从陌生到熟悉不过就是一小时的时间,忽然就很感慨,在我们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老鹰捉小鸡"的时候,在房间里的那些大人们,竟然陷在如此复杂的漩涡中。

  有时候总觉得,人的成长,是一个失去幸福的过程,而非相反。

  晚上的宅子更恐怖,我熬了两夜几乎没睡,总感觉有人在我耳边喘气,自己把自己吓得够戗,好不容易装备到了,我几乎是跳也似的离开了那个老宅。

  在机场又耽搁了四小时,粉红衬衫才办完货运手续,我发现他身份证上的名字叫解雨臣,就奇怪他怎么有两个名字,他道,解语花是艺名。古时候的规矩,出来混,不能用真名,因为戏子是个很低贱的行业,免得连累父母名声,另外,别人不会接受唱花旦的人真名其实叫狗蛋之类的,解语花是他学唱戏的时候师傅给他的名字,可惜,这名字很霸道,现在他的本名就快被人忘了。

  我觉得非常有道理,忽然想到,闷油瓶算不算也是艺名。他要是也唱戏,估计能演个夜叉之类的。

  在飞机上我睡死了过去。到了哪儿都有地接,我少有的没关心,期问胖子给我发了条彩信,我发现是云彩和他的合照,看样子他们已经到了阿贵家里,胖子的嘴巴都咧到耳根了。之后,我们去机场提货,第一次看到了那些所谓的特殊装备。

  那都是一些钢筋结构的类似于"肋骨"的东西,好像是铁做的动物骨骼的胸腔部分,有半人多高,可以拆卸。"这是什么玩意儿?"我问粉红衬衫。他道:"这是我们的巢。"

盗墓笔记7 第三十章 流水

我不知道"巢"是什么意思,感觉也许是我听错了,也许是"槽"或者是其他字,不过这时候下起了雨,在提货处人来人往,我们也不想久待,所以没细问,把东西翻上小货车,在毛毛细雨中驶入成都市区。

  小货车比我的金杯还小,轮子只有脸盆大,开起来直发飘,小花道让我忍着点,在城里就走这小车了,后段山里的泥路换黄沙车,因为那边的路不太好走。我心说果然干这行的,别管在盘口多光鲜,到了地头上还得和贼似的。这一行好像是在嚣杂和卑微中玩一种跷跷板,难得所有人都这么想得开。

  成都是个特别棒的城市,我大学时候有同学来自这里,讲起四川的美女和小吃,让我们直流口水,最能形容这儿的一个词,就是"安逸",不过这一次我恐怕是无暇去享受了。

  货车带我们进了北城里的一条小巷子,过一条大街就能看到四川大学的正面,里面全是发黄的黄水泥老房,外表似乎经历过旧城改造,在几个地方点缀了一下,使得这种古老像是可以使用,但是先天不足。仔细看老房还是老房,在巷子的尽头那里,开了一间小小的招待所,招待所都没招牌,只有一块木板上写了"住宿"几个红字挂在门口随风荡漾。

  我们把车停下,进去绕过简陋的前台(如果那玩意儿一定要叫前台的话),忽然就发现豁然开朗,走廊里面出现了非常考究的欧式装修,地板全部是实木的,走廊两边挂满了油画。小花告诉我,这就是他们在成都的盘口,这招待所不对外经营,你要来问,所有时候都没房间,招牌只是个幌子,里面都是南来北往的伙计。

  我们各自进了房间,洗了澡放松了一下,当地的一个四川堂口的伙计就带我们去吃韩包子,又逛了几条老街,晚上夜宵吃的是一家牛油火锅,我靠,我第一次知道夜宵也吃火锅,为了去麻辣的感觉,我边吃边喝了六七瓶啤酒漱口,还是吃得后脑勺发麻,几乎没晕过去。

  最有意思的是,去店里的厕所找不着,我问一个姑娘,也许是喝多了嘴巴不利索,把"请问厕所在哪儿"说成了:"厕所在儿?"那姑娘立即怒了,用四川话大骂:"老娘又不是厕所!"把小花乐得哈哈大笑。

  这算是典型的走马观花式的体验,以最快的时间领略当地的特色,说起来我是客人,小花是主人,所以习惯性地带我草草走了一圈,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离开成都,上了高速公路,一路无话。这段时间,我早就喜欢了这种长途跋涉,小花也没有故意找我聊天什么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觉得什么陌生和尴尬,也许是因为我们的背景实在太相似了,我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我的另一面。

  就这样,我们各自凝望着窗外,或者闭目而眠,看着那些山,那些云,那些天。景色慢慢变化,山越来越高,路越来越窄,每次醒来,都会发现四周的景色越来越山野。当天晚上,我们下来换上越野性能更好的黄沙车,正式进入山道之中。在黑夜中又开了一夜。

  终于,第二天的清晨,等我从颠簸中醒来下车透气,第一眼,我就看到了传说中的那四座连绵的雪山。

  "四姑娘山。"开车的司机用四川话道,"东方的阿尔卑斯。"

  我站在环山公路的边缘,再迈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前面的视野极其好,我看着前方一片翠绿的山峰,以及之后那纯白巍峨的巨大雪山,深绿和雪白从来没有如此融洽,也许只有大自然能调出如此不同但又匹配的景色,一切云雾缭绕,美得让人颤抖。

  然而这种美却没有一种霸气之感,反而觉得十分的柔美神秘,四姑娘山,你们孤独地矗立在那里,在想什么呢?

  我不禁为自己忽然而来的抒情感觉到奇怪,以前和胖子去过不少美好的地方,但是在我刚有感触的时候,总会被胖子的妙语干倒,难得这次和他分开,感觉竟然是这么的不同。也许我适合去写点矫情的东西,而不是做那么实在的盗墓贼。

  "这是大姐,这是二姐、三姐,那是幺妹,幺妹最高最漂亮,六千多米高。"司机继续道,"我们叫它四姑娘,这儿一带全是羌民和藏民,我们去的地方羌民很多,记得不要坐在他们门槛上,也不要去碰他们的三脚架。"

  "三脚架是什么?"我问。 .

  "每个羌民家里,都有一个锅庄,看起来就是一个三脚架,他们叫它希米,希米上挂了一个铁锅,下面是篝火,那是万年火,永世不熄,几万年前他们的火神给他们的火种所蔓延开来的火,所以,那火是很神圣的,我以前有的朋友,往火堆里吐了口痰,然后......"小花一边刷牙一边道,"我买了一百多只羊才把他带出来。"

  "你以前来过这里?"我有点奇怪。

  他朝我笑笑:"说来话长,那是我自己的一些事情,你不会想知道的。"

  我看着他的表情,就觉得更加的矫情,不过吸了口清新的空气,感觉在大清早,矫情一下也不错。

  最后一段路要靠摩托才行,我们叫了几个当地人开摩托,谈了价钱把那些东西全部都搬下车,来到了离公路最近的一个村里,在村子里找寻没有出去打工的剩余劳力,雇了三四个人,冒充是摄影记者,让他们帮忙做一些搬搬抬抬的事情。又包了几辆摩托,把所有人都往山里的另一个村子运去。

  在当年霍仙姑来这里的时候,这里真正是深山老林,现在比当时要好得多了,虽然也经历了很多的麻烦,但是总算是在到达四川的第三天,进到了他们之前说的那块悬崖附近,这里离最近的乡只有半天的路程。此时胖子和闷油瓶应该还在广西巴乃往山里的路上。

  这种感觉和在巴乃非常相似,除了气候和风土人情,让我稍微心定了一些,我们用骡子把所有的装备全部贴身带着前进,沿着悬崖的根本走,很快就发现了悬崖上开始出现山洞,一个接一个,有些地方密集得要命。"有些洞都被那些树遮了,其实上面的洞还要多。"当地人就告诉我们,这种满是洞的山壁,四周的山上到处都是。当地人把这种叫做神仙蛀,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写,听着有点诡异。

  我问小花:"怎么样?知道哪个是当年他们找到帛书的洞穴吗?"小花就摇头,道:"老太太当年也不是自己上来的,而且这么多年了,就算当年留有记号恐怕也全部都没了,只知道应该是在中段,而且位置非常高,我们得找找。"说着小花就开始让其他人解开装备,然后开始描绘整个崖壁,为所有能看到的洞穴编号。

  "找找?"我抬头看悬崖就觉得有点晕,心说这怎么找,迈整大爬上爬下的怎么吃得消。而且,我忽然就觉得,这些洞好熟悉啊,那么多,怎么看上去,那么像西王母的那块满是孔洞的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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