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沼鬼城(下) 第三一至四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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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沼鬼城(下) 第三十一章 第三夜:藏尸

再看那具尸体,我就发现这些尸体都已经给水泡的发灰,但是都没有严重的腐烂,显然死了没有多少时间,尸体在泥水中没有被泡的发白,反而有点发青,显得有点不同寻常。。

  这里有这么多的死人,而且都是刚死了没多久,显然这些肯定是三叔的人。我想起空无一人的营地,不由得感觉不寒而栗,这些人必然是给鸡冠蛇咬死后运到这个泥潭中来的。

  这批人是最早出事的那批人,还是幸存下来的三叔?三叔在不在他们之中?

  我一下又想起了刚才听到的小三爷的叫声,心说难道这不是人在叫我,是这里的伙计的冤魂,想让我发现这里,在指引我?

  我脑子就发涨起来,但手表的蓝光再一次熄灭,四周又陷入了黑暗......

  我再次打起手表,就开始摸着眼前尸体的口袋,从他裤袋中,摸出了一只皮夹,已经被水泡的死重,我掂起来,就朝一边石壁上的光点扔去,第一下没有扔中,我又把那人的皮带上的手电解了下来,甩了过去,一甩我就发现不对,但是已经晚了,手电已经飞了出去,我正想抽自己一个巴掌,这一次却成功了,卡住矿灯的灌木被打了一下,矿灯就滑了下来,掉进水中。沉了下去。

  我一手抓住岩石的突起,一边竭力伸长了手,勉强够到,将矿灯捞了起来,手电很轻,却被水流往下游冲了几米,不知去向。

  这一下看得更加清楚,我把矿灯朝四周照去,就发现这是沼泽的一部分,类似于一个原形的水潭,水流朝一边流去,矿灯照去,就看到水流流向的下游处是一处雕刻着一个兽头的石头遗迹,水流就是流向遗迹,由张开的兽口流入,和我想的一样,那下面肯定有井口,过去必然危险。

  我开始逆流而上,将矿灯系到腰里,开始靠着岩壁移动,一路照去,就看到沼泽之中,横陈着大量的尸体,大部分全部陷入淤泥之内了,只伸出了僵硬的手或者其他部分,整个水潭底部几乎全是。

  一边走一边避过尸体,但是尸体太多,实在无法脱身而过,很多尸体身上的淤泥被我激起的水流冲掉。我就发现在他们的脖子上,都有两个发黑的齿孔,整个脖子都是发黑的,到了四周部分就呈现青色。

  他们全是被蛇咬死的,整个营地里都没有打斗的痕迹,有可能是在睡梦中直接被咬死的,也有可能是在这里行军的时候受到了大规模的攻击。

  我调整矿灯,忐忑不安的一张一张寻找他们的脸,想从中看看有没有三叔。

  我并不想看到三叔,但是理智告诉我,我不能逃避,这种心情像是认儿子尸体的父母,必须去确认又实在不想确认,不过在淤泥覆盖下,要想辨认并不容易,我一张一张地看过来,都没有发现像三叔的人,同时却也无法肯定这些都不是三叔。

  就在我想放弃的时候,我的矿灯就照到了其中的一张脸上,这脸还没有完全给淤泥覆盖,我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一下发现这脸有点熟悉,随即我就认了出来。

  那是阿宁!

  她的眼睛闭着,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非常古怪的姿势,身上只盖着一层薄薄的淤泥,脸上的尸斑已经非常明显了。

  我几乎窒息了,看了看四周,心说那些蛇竟然也把她的尸体运到这里来了!

  矿灯照去,从尸体的表面来看,似乎这还是一具平常的尸体,并没有什么蛇化的异变,那么,我们当时看到的黑影不是她?那,那具发出类似于无线电噪音的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我深吸一口气靠过去,心中已经无法形容是什么感觉了,把手伸到她的身上摸了一圈儿,没有对讲机。我想把她抱起来,却发现根本无法着力。她的脸被我搅动的沼泽水冲的干净,头发垂下来,呈现出一股异样的宁静,那一刻我仿佛还觉得她还活着。

  但随后我重新将她沉入沼泽,浑浊的水一下隐没了一切,这错觉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心中无比的酸楚,看着四周的景象,越想越心寒。

  这个泥潭是什么地方,难道这里是他们堆积食物的场所?这里可能会出现巨大的蟒蛇来进食?

  我感觉到极端的不安起来了,这个地方不安全,我必须立即离开这里。

  想着我挥动矿灯,去找四周可以攀爬的地方,很快发现水流的逆方向,有一处树木的藤蔓挂到了水里。我咬住矿灯,就朝那边游去,几步够到之后一把抓住藤蔓。

  雾气已经有些稀薄下来,我咬牙爬上藤蔓,却又想到闷油瓶说的,淤泥防蛇的时候,又下去掬起一手淤泥,抹到身上泥被水冲走的地方,再重新上爬,一直爬到了藤蔓缠绕的枝桠上,才松了口气。

  顺着枝桠,走到树冠的中心,刚想顺着树爬下去,忽然听到一边的水潭中一声水声,又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

  我寻着声音去照,就看到水滩边果然激起了涟漪,有东西从岸上滚了下来,矿灯照向那个角落,,我看到一团红色的肠子一样的东西,那是缠绕在一起的大量鸡冠蛇。而它们之中,好象裹着什么东西。

  我仔细看着,有一瞬间我看到一只手从蛇堆里伸了出来,接着我看到了一个胖胖的人头。

  我浑身一凉,发现那是胖子。

蛇沼鬼城(下) 第三十二章 第三夜:又一个

胖子并没有反抗,我甚至没有看到他在动,我心里的寒意越发冰冷,难道他已经死了?

  蛇群路动着,我曾经想象了相当多的方式,来推测它们怎么运送尸体,但是我没有想到是这个样子,红色的大大小小的蛇盘绕在一起,将尸体裹在中央,然后挪动身体使得尸体前进,胖子体重极重,但是这些蛇还是能把他迅速移动到了这里,显然这样的移动方式效率相当高。

  胖子摔入潭中之后,蛇群稀疏开来,开始重新爬上岸,很快就消失在石壁的上面,我看着静静躺在水里的胖子,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如果是死了,我感觉他这样命硬的人都死了,自己在这里早晚也死定了,如果是活着,那我必须去救他,不过去了也有可能只是送死。

  想了想,不管怎么样,我必须去看一下,胖子和我出身入死,我不能连他有没有死都不知道,就把他丢在这里。

  我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似乎蛇已经走远,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淤泥,就顺着藤蔓再次爬了下去,小心翼翼地下到水里,我趴着岩壁,走到胖子的身边。

  胖子纹丝不动,大半个头浸没在水中,我心里一凉,心中就有点发颤。

  仔细听了听,四周没有声音,我才靠近胖子,将他整个人翻了过来,胖子下半身沉在水里,一摸,我的心才一松,还有微弱的呼吸,但是我也立即看到了他脖子上的血孔,他也被蛇咬了......

  这里的蛇真是阴毒的要命,竟然都咬在脖子上,这样除非那人对蛇毒有免疫力,否则基本上无法处理,只能等死。也不知道他们刚才出了什么事,怎么身上的淤泥被冲掉了。

  闷油瓶是因为动作快,注入的毒液量少才没事,胖子肯定就没这么幸运,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仍活着。不过,就算不死,他也快死了,我看了看四周,心说必须先把他从这个水潭里拖出去,然后立即采取一些措施,否则保不齐这些蛇会回来补上一口。

  这相当困难,好在藤蔓在下游,我一边扶起胖子,借着水的浮力和推力将他往下游推去,没想到两步我就失控了,为了不冲到水流中去,我用力拧转身体,让自己的手浮在上面,冲过藤蔓的时候一把抓住,才重新控制住身体。

  我用尽九牛二虎之力在水里站定,接着我把胖子挂到藤蔓上,用他的皮带把他固定住,然后自己先爬了上去,想把他拉上来。但是拉了两下之后我发现是不可能的,虽然藤蔓足够结实,但是胖子实在太重了,我这么小力气,实在不够看。我看了看四周,看到我站的树枝上面还有一根Y形的大枝桠,立即就把藤蔓挂了上去,做了一个滑轮,然后用我的体重加上力气,把他提上来。

  只一下我就把上面的枝桠压成弓形,整棵树都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我忽然就感觉胖子太重了,这简直是重的离谱,我的体重加上我的力气,把他吊起来应该没有这么困难。但是现在显然相当的勉强,我以前还背过他,绝对没有现在这么重。

  这次如果能活着回去,我一定要让他减肥了,我心道,继续压下死力气,一点一点,用了整整半个小时,才把他从水里一点一点吊上来,等我把他拖到树枝上的时候,我的虎口全破了,已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时候我站的树枝干脆就被胖子和我的重量压得弯的恐怖起来。

  我已经没心思来琢磨这些事情了,缓了一下,心说该怎么处理他的毒,要我吸出来已经晚了,看样子还是要回营地,这就得拖他过树林了,我一个人实在是够呛,不过够呛也得做,不然如果他挂了,我怎么过自己这一关。

  休息了一下,我立即又下去,再次掬了一把淤泥上来,涂在胖子身上,就去扯四周的藤蔓过来,把藤蔓草草连接了一下,做一个拖架子,想把胖子从树上放下去。

  往胖子身上绑的时候,我发现胖子太胖了,实在很难固定,只好用藤蔓先把他的几个地方绑紧,藤蔓很粗,我的手的力气不够,我就站起来用脚帮忙,把结打紧,大概是用力拉的力气太大了,忽然胖子就张开了嘴巴,从他嘴巴里,喷出了一口绿水。

  那绿水极其腥臭,我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心说他吃了什么了,这时候就看到,那绿水之间,竟然混杂着很多的细小的红色鳞片。

  我摸起一片,心说不好,一下扯开胖子的衣服,就发现胖子的肚子极大,用力摸了一下,发现硬的好象吃了一个秤砣。

蛇沼鬼城(下) 第三十三章 第三夜:宿主

糟糕了,怎么会这样?难道有蛇钻到他肚子里去了?

  我立即把胖子翻过来,用膝盖去顶他的胃,用力碾进去,他就开始剧烈的呕吐,大量的绿水混杂着一些白色的棉絮一样的东西被吐了出来,全部吐到了树枝上,然后滴落下去。

  我用力顶了几下,等到他吐完,就发现他的呼吸稍微顺畅了一点,看来这胃里面的东西也非常压迫他的呼吸。

  看着吐出来的东西,量极大,简直就像从桶里倒出来的,好在胖子胃大,否则普通人这么多东西撑进去,胃可能已经爆了。

  我将他放好,就捂住嘴巴去看他呕出来的东西,一股酸臭扑面而来,发现绿水之间,都是蛋花一样的白色凝胶,我折下一根树枝拨弄了一下,就发现凝胶之中,竟然全是一种类似卵的东西。

  一瞬间一股极度的恶心涌上胸口,我差点也吐了出来,看着其中混杂的鳞片,我心说这该不是蛇蛋?我操,这真是太恶心了,这种蛇竟然会在人的胃里产卵,简直像好莱坞电影里的怪物,想着立即把这些蛇卵全都拨弄了下去。

  这么说来,下面这些尸体的肚子里,应该也塞满了蛇卵,我操,我都无法想象这些蛇卵孵化出来会是什么样子。

  努力忍住自己的恶心,我看了看下面的泥潭,又看了看那些漂浮在水面上,向下游飘去的蛇卵,开始明白了这里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里的泥潭是一个"孵化室"?这些蛇,靠尸体腐烂产生的热量孵化蛇蛋,所以它们不停的搬运尸体,倒入这个泥潭内,让他们不停地腐烂,和泥土混合产生热量。

  我听说过有很多蚂蚁可以通过发酵和腐烂来控制蚁巢内的温度,这些蛇显然做不到,但是它们已经在通过腐烂的热量来孵蛋了。

  但是,这里附近的废墟阳光很好,为什么它们不像其他蛇类一样用阳光来孵蛋呢?难道是因为这些蛇蛋孵化对于温度的要求非常精确?

  想想不对,我想到一个可能性,如果没有那几场大雨,这个泥潭中不会有水,最多是一片烂泥沼,那么胖子摔入到里面,要很长时间才会死,那么他的体内的温度会维持到他完全死亡,这也许就是胖子现在还没有死的原因,那些蛇只想麻痹我们,不想杀死我们,就是为了用我们体温孵蛋。

  我知道有一些进化的非常高级的蛇,它们的蛋在体内已经孵化的差不多了,生出来只要一到两天稳定的温度就会孵化,难道这里的蛇就是这种意思?那好在下了这场大雨,否则,我刚才已经摔进小蛇堆里了。

  最让我感觉毛骨悚然的是,这里有蛇卵,那么这不就说明,这里还有一条母蛇?想起那浮雕我就浑身发凉,但再想还是不可能的,这么巨大的母蛇绝对违反了自然生物的规律,这些卵可能是那条巨大蛇母的后代生的。

  胖子肚子还是有点胀,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这些东西,我觉得保险一点还是让他全部吐出来的好。于是我扶起胖子,扣住他的喉咙,让他继续呕吐,但是他接下来呕出来的,都是发绿的水,最后就成了干呕。

  我相信应该是没了,再有就应该过了胃了,那就只能让他拉出来了。

  雾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能见度逐渐恢复,我继续刚才的工作,将他身上的藤条拉紧,然后准备慢慢地放下去,这非常困难,如果我稍微有点抓不住,胖子就可能直接从树上摔下,他现在失去了意识,不会运用肌肉和动作去保护自己,那么这一摔可能就会摔死他。所以,必须把藤蔓的长度控制好。

  我把一切准备妥当,然后用矿灯照射树下,这颗大树长在泥潭的边上,弄的不好,可能放下去就直接摔回泥潭里,前功尽弃,一定要选一个好地方。

  矿灯一照到树下,我就愣住了,只见树下一片迷蒙,竟然看不清楚地面。手电照过去,好像照在一团混沌上。

  这真是有鬼了,刚才我没有用矿灯去照,就用矿灯的余光,都能看到地面模糊的影子,怎么现在反而看不到了?难道雾气又浓了起来,可是为何只浓在地面附近的部分?

  仔细一辨认,我就发现原来是这泥潭中不知道出了什么变化,从水中蒸腾起了一股黑气,已经笼罩了整片水面,其中的尸体若隐若现,在黑气中竟然好像动了起来。

蛇沼鬼城(下) 第三十四章 第三夜:沼泽怪影

 仔细去看,就发现是潭底的淤泥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鼓动着,似乎有一个巨大的东西在淤泥的底下活动,将存在淤泥下的黑气翻上来。整个潭底都在动,淤泥中似乎有一个不规则的漩涡,把那些尸体裹进去又吐出来。

  随着淤泥活动的更加剧烈,越来越多的黑气从下面翻了上来,我此时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感觉到害怕了,只是牙齿发紧,浑身的发条已经上到了最紧,不可能再进一步,一边脑子飞快的转动琢磨怎么办,一边警惕地关注着下面的情况。

  这些黑气可能是沼泽下雨林中大量树叶腐烂形成的有毒气体,这种气体经常存在于沼泽和雨林的深处的淤泥之下,如果有大的自然气候变化就会释放出来。

  很多热带雨林人力不可涉及,就是因为这种毒气的存在阻断了大片的通路。而有的毒气则是由于特别的矿物或者火山气体挥发,或者和雾气混合而形成的剧毒云雾,这种毒气的毒性就厉害了,世界上有很多的连鸟也飞不过去的"死亡谷"就是这么形成的。

  如果是的话这玩意肯定不是好玩意儿,也不知道会不会和昨天在神庙前遇到的雾气一样致盲。

  想过是否能立即下去,冲回遗迹,但是算了一下距离和时间,此时已经毫无办法,那黑气已经弥漫在树下,我已经无法下去。而且神庙那边的雾气如果没有退,很可能又会让我中毒失去视力,碰上蛇群我就可能和胖子一样了,那我宁可自己了断自己。

  我祈祷着,这黑气只在树下蔓延,不会浮上到树冠,但是显然这是不可能的,缓缓的,我发现黑气犹如有生命的一样,滚动着开始充斥整个空间。

  我心中暗骂,知道这一次如果这黑气有毒,恐怕会比致盲更加厉害,情急间,我立即撕下自己的一条衣服,往身上抹下来一大块黑泥,捂住了口鼻,又给胖子也做了一个。

  之后想起自己在树上,立即找了藤蔓把自己绑住挂在树上,以防如果等一下中毒神智模糊,从树上摔下去。

  刚做完这黑气就到了脚下,蒙上来的时候,蔓延的速度惊人,黑色的影子如鬼魅一般,几乎是一瞬间就裹住了我们坐的枝桠,我甚至听到它经过的时候,这里的树都发出了轻微的噼啪声,接着四周目力能及的地方一下就被黑气所笼罩了。

  稀薄的黑气一下就布满了四周,看着黑气腾起来,我感觉自己好像被困在大火中的房子里一样,但同时我立即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喉咙开始发痒起来。

  喉咙发痒显然不是好兆头,我本能地屏住了呼吸,尽量少吸几口。

  几秒钟后,我没有立即毙命,就松了口气,显然这黑气毒性不烈,这样我们就多了很大的机会,不过,如果吸入太多,但是到底如何,也很难说。

  我一边祈祷这黑气会和雾气一样自己退去,一边往上开,想看看是否能爬的更高,到黑气稀薄一点的地方,但是,抬头看整个树冠目力所及的地方,已经完全给这些黑气笼罩了,而且在矿灯的光柱下,我看到这些黑气好像是固体的小颗粒,似乎是烟,而不是气,上去摸了一把又摸不着。

  这是什么东西?我忽然感觉我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种黑色的烟雾,是在哪儿呢?我想着心里就隐约感觉出不安来,有一股极端不吉利的感觉冒了出来。

  我忽然就想起闷油瓶,心里只问候他的祖宗,要是刚才听我的,现在就不至于那么狼狈,自己怎么就不坚持一下,要是死在这里不知道找谁去喊冤。

  可能是之前我实在太信任他了,可是他最近做的决定都有些失常,心里顿时想抽自己一个嘴巴。

  不过,就算是不来,今天晚上也不知道能不能过来的,当时没带防毒面具倒是我的失策,不过阿宁他们装备的防毒面具个头很大,而胖子和潘子用的都是老军用,结实但是太重了,都不方便。

  怎么想都不对,想想这也是逃不过的一劫难。

  继续看着泥潭,就听脚下的沼泽里传来了一连串水声搅动的声音,很沉,并不吵耳朵,听着好似有什么庞然大物要从里面出来了。

  这沼泽之下必定出了什么异变,否者不可能会出现这种动静,我想着会不会尸体肚子里的蛇卵孵化出来的,又或是有大蛇来进食了?

  只听得这水声越来越响,好像在朝我们树下靠近一般,我拿矿灯去照,就见黑气中,隐藏着一个足有小牛犊一样大的黑斑,正在不停的移动,体形比我们之前遇到的那条还要大上一圈,但到底是不是蛇真的无法判断。

  黑气弥漫影响视野,那黑斑之下到底是什么东西根本无法看见,我感觉这时候也只能听天由命,都凝神静气,看着那黑斑的动向。

  这雾气之下全是沼泽,黑斑从沼泽中来,必然不是什么陆地上的生物,看形状也不是之前碰到的那种巨蛇,我心说否则他这样大的体型我刚才不可能没有看见,会不会是一条埋在淤泥里的大鱼。

  然而,沼泽里什么鱼能长大小牛犊这么大,难道是鳄鱼吗?想想不太可能,如果是鳄鱼,刚才我已经挂了,在这种泥潭里,如果有小牛犊大的鳄鱼,我肯定会给拖进去,鳄鱼绝对不会放过侵入它地盘的东西。

  思索间,黑斑忽然在我矿灯光斑的附近停了下来,似乎注意到了这个光点,我有点感觉不妙,立即把光点移走,转到树冠之内照着胖子。

  这一照,我就发现不对劲,胖子头都耷拉了下来,竟然从眼睛里流出了黑血,我心中大骇,探手过去摸,就出了冷汗,只感觉胖子浑身冰冷,只有出的气没进的气了。

  我暗骂一声不好,不知道是蛇毒发作了,还是这黑气的毒性,当下也没法管这么多了,我把胖子搬正,就用力掐他的人中,掐了几下根本没用,心里一阵恶心,心说得给他做人工呼吸了。

  然而胖子的姿势非常别扭,背后又没有什么树枝靠住,我必须用手扶住他才能让他的头正起来,然而此人极重,我踩着树枝啪啪响,换了好几个位置都不行,单手根本扶不住他的上半身。

  最后我干脆就踩到他坐的那枝桠上,趴到他的身上,然而急火攻心,才趴上去,忽然就听得"咔"一下,接着是一声脆响,他坐的枝桠就断了,我忽然感觉身下一空,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呢,抱着胖子就翻下了树下,往水潭里摔去。

蛇沼鬼城(下) 第三十五章 第三夜:鬼声再现

一刹那我就吓了个半死,然而没等我反应过来,我们就被身上的藤蔓一扯,两个人在空中打两个转儿,狗啃屎趴进下面的水里。

  我摔的七荤八素,入水那一下我几乎是平着拍进水里的,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人用灌满水的热水袋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好在水冰凉,否则这一下我就肯定背过气去了。

  扑腾了几下再次浮起来,我忙去找胖子,心里就说要糟,这泥潭里算是黑气最浓的地方了,胖子已经这样了,又摔了个半死,在这里再喝几口水那是死定了,再加上刚才的黑影不知道是什么,要是什么沼泽怪物,连我也会挂。

  我身上绑着藤蔓,连顺畅的活动都不行,就算胖子能挺,我也没办法将他重新搬回到树上去,而且,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在树上黑气似乎没有剧烈的影响,但是在这里浓度这么高的地方,我自己能不顶住还是一个问题。

  但等我一探头出水,忽然就发现不对,水面上全是水泡,一是四周的黑气把大部分的光线都遮住了,能见度比起雾的时候还低,二是整个沼泽里全是翻滚起的泥水,一片浑浊,完全看不到水底,胖子在哪里都不知道。

  四处去听,全是水泡的声音,听不到一样,而且我明显就感觉到水流竟然急了不少,我稳不住身子。我心中奇怪,仔细一感觉,我就发现不单是水流的问题,我身上的藤蔓原本是缠绕在枝桠上,现在那一人粗的树枝已经给水流冲往下游,一下全部的拉力就扯在了藤蔓上,将我往下游带去。

  没有在自然河流中游泳过的人不会明白这种感觉的,水是一种非常重的东西,就算是水流缓慢,你在其中要定住身形也是非常困难的,何况还有如此大的东西在前面拽我,我四处张望的功夫,已经给水流跌跌撞撞往前带去了好几米。

  这时候我就更急了,我已经看不清楚四周的情况,前面肯定有一个井口,我不知道有多大,如果这枝桠冲入井中,那种拉力可能一下就把我扯下去,我连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而且那兽口一般的遗迹就在不远处,这过程肯定不需要多长时间,这时候不要说找胖子或者小心那黑影,就是能留个全尸就不错了!

  想到这里,我立即深吸了一口气,就一下潜入水里,去解我那藤蔓,但是那藤蔓被巨大的拉力拉的极紧,根本没有可能解开,我去摸匕首又发现根本没带。

  我心说完了,想起胖子武器不离身,肯定有带着,就去找胖子。就顺流往前扑通,他身上也有着藤蔓,我就去水里摸。

  水下全是泥浆,摸来摸去都是横陈的死人,几乎什么也摸不到,不过胖子体型大,绝对不会比我漂的远,我竭力对抗着水的推力,终于摸到了另一根绷紧的藤蔓,我抓住藤蔓靠了过去,忽然就看到前方两三米处,一个黑色的影子漂在水面上,朦朦胧胧,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

  我心里发毛,看着那影子漂着的样子,就知道这是我刚才看到的水下怪影,心里有点不详的预感,藤蔓的尽头就是这个影子,心说难道胖子已经被他吃了?

  水深只有两米多,那黑色的影子突出水面的高度很高,显然肯定不是鱼,到底是什么?我扯动藤蔓,正犹豫怎么办,就见那影子一抖间,突然改变了形状,消失在水下,接着我手里的藤蔓一下松了。

  我知道糟了,它发现了我,刚想转身,一团巨大的泥水花就从沼泽里炸了起来,我看到一对大鳌闪电般朝我的脖子钳了过来。

  "我操你爷爷!"我大骂一声,心说这是什么鬼东西,但是它离我的距离实在太近了,根本避无可避,眼看那巨鳌就要夹到我的脖子,就在这时候,我腰上的力量忽然一紧,我整个人被藤蔓突然扯飞了出去,正好躲了过去,我刚想说上帝保佑,却发现腰上的力量变得极其霸道,回头一看间我已经被扯到废墟附近,那兽面石雕就在我身后,张着巨口,而藤蔓已经掉入口中,口里能听到咆哮的水声。

  我知道那牵拉我的树枝已经摔入井中了,心说上帝你是不是在耍我,立即用手抓住一边的岩石,大吼一声定住身体,感觉几乎腰都要被拉断了,就这转念之间,身后水花飞炸,那东西又来了,我心念一慌,手立即脱了,一下通过兽口,眼前一黑,身后一空,也摔了下去。

  那一瞬间,四周的声音都消失了,腰间的矿灯随着我打转的身体转动,划过四周的黑暗,我凌空翻了一圈看到了被流水冲的满是沟壑的井壁和四周飞溅的泥水,但是下落并没有持续多少秒,我的后背就撞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一震,几乎吐血,没等我缓过来,背后又是一空,我又翻了个圈,接着肩膀又是一撞。这井下竟然不是垂直的,好像有一个坡度,上面全是被水冲的圆润无比的台阶一样的突起,我一路就翻滚着摔了下去。

  三四次之后我就完全晕了,直到我摔进水里,我连喝了十几口泥水,才挣扎着探出水面,就发现自己在一个狭窄的井道中,被裹在一道极其急促的水流中,速度极快的朝某个地方冲去。

  四周一片漆黑,狭窄的感觉是水流的剧烈轰鸣告诉我的,四周一摸就能摸到井道壁,但是什么也抓不住,好在我之前把矿灯系在腰间,但是这么急的水流中,只要你稍微一动,你的动向就完全混乱,甚至会给从井壁上撞回来的乱流直接翻个头朝下,所以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尽力维持自己的姿势。

  没多少时间我就听到更加剧烈的水声从前方传来,那简直是水龙的怒吼,振聋发聩,我心惊心说我操肯定又是一个下坡,但是转念之间身下已经一空,接着就又摔了十几个跟头,发现自己摔进了一个空洞中,这时水流趋缓,可以控制自己的身形了。

  我立即掏出自己的矿灯,朝四周去照,就发现这里是一个地下蓄水池,四周有巨大的水柱从水池壁上的井道口冲下来,好像看大坝泄洪口的感觉,四周水花飞溅,声音震耳欲聋,我忽然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冲下抽水马桶的蟑螂,现在从粪道被冲到了化粪池里。

  我扑腾了几下,就发现水流还是在缓慢的朝一个方向流动,我游过去,手电照去,我又看到了井壁上有一个兽头,水流还是流向兽口之内,不过这一只兽和上面的一只造型并不一样,显然这里只是一个分流的蓄水池,用来蓄洪防止井壁被冲刷的太厉害,而在那兽口四周,我就看到了巨大的犹如山一样的狰狞枯树枝几乎将其堵塞了,这些应该都是常年累月从沼泽外延冲下来淤积在这里的。

  拉着我的树枝也卡在了上面,上面还挂着一个什么东西,我仔细一照,发现竟然是胖子,他也被冲下来了。

  从海南回来之后,我的游泳技术突飞猛进,在水里倒不觉得活动十分困难。一下我就扑腾了几下,往堆起来的枯树枝堆游去,游到边上趴了上去,就看见胖子身上的藤蔓就卡在枝桠外盘根结错的枝节中,使得他没有沉到水下去,这里磅礴的水声已经远了很多,我的耳朵终于可以听见东西了。

  我从枝桠下的水下潜水过去,到了胖子那一边,就看到他的脸已经全部青了,气息弱微,脉搏都几乎摸不到,我再次潜下去,抱住他的脚,把他的脚也架到枯树枝上,用肩膀去顶他的肚子,顶了几下他就吐了,一团的泥水,然后我用肘部给他按摩胸口,胖子给水一呛,竟然有了反应,一阵咳嗽。

  我心中一喜,心说有反应就是有门,立即用力再顶,却几下就没力气了,上来喘了口气,心说这样不行,胖子如果不做人工呼吸就死透了,我必须把他整个人拖出水去,让他平躺在树枝上。

  想要让胖子上去,就必须我先上去,想着我开始爬那些枯树枝堆,无奈在边缘的那些树枝并没有足够的支撑力,我只要上去,就把枝桠整个儿压进水里,而且有侧翻的危险,枝桠侧翻,胖子会被压进水里,那等于是我杀了他,而且这里大部分是荆棘枝太多,稍微动作大点就会撞到尖刺,疼的我眼泪都下来了,而里面的树枝都已经腐烂发软,根本无法受力。

  在那几分钟里,我也不知道爬了多少下,全部都在两步到三步之间树枝就被踩断滑了下来,我最后就绝望的发现,以我个人的力量,在这个位置绝对爬不上去。这树枝堆看上像山一样结实的地方,其实都极度的脆弱,根本没法待人,其实之上只有半米不到就可以出水,然而这半米却似万丈鸿沟,我怎么也越不过。

  这种绝望感实在太强,要是我面前是个峭壁那也就算了,可是偏偏是这种树枝,我突然感觉好像老天在玩我。

  我又爬了几下,手全破了,意识到蛮干肯定不行,于是架住胖子,用他的匕首割断藤蔓,就把着树枝堆向边上挪,想找找这里的岩壁上有没有更容易爬的地方,最好是有可以搭手的地方。

  这里没法逆流,我用力架着胖子绕过了突出的好比棱刺一样的树枝,忽然就看到另一边的岩壁上,有一个干涸的井道口,可能是哪里被淤塞住了,并没有水从里面冲出来。仔细一看,这种井道口还不少,但是都是在很高的位置上,只有这一个我能够的着。

  我心中大喜,就靠了过来,先把胖子架在一边,然后自己抓住石头的缝隙,就往上爬,才爬到一半我就知道有门,不由就笑出了声来,接着咬牙就想一鼓作气。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在边上的胖子,突然动了一下,说了一句话:"没时间了!"

  我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却见胖子丝毫没有动,也没有任何的表情,我心中奇怪,揉了揉太阳穴心说完蛋了,又开始幻听了,忽然,又一声的清晰人声,就从胖子身后发了出来,那声音就道:"没时间了。"

蛇沼鬼城(下) 第三十六章 第三夜:雾中人

 这里之中除了远处水泄的隆隆声,几乎听不到任何其它的声音,这一声说话声极其突兀,突然一响,我猝不及防,就吓了一声冷汗。

  第一个反应就想到了是不是三叔的人,心说难道这里还有幸存者?

  刚才的声音,能肯定是人在说话。我知道我不是幻听了,我之前没有期望过还能碰上一个活人,是人就让我心里稍微安了一点,我停止动作,就探头往胖子身后看去,然而后面全是堆起的干枯树枝,交错不清,光线又差,什么也看不清楚。

  应该是三叔的人,我有了一个念头,这林子不可能有其它人,如果突然碰上一个人,最有可能的还是三叔的人。也许就是这个刚才在叫我,然后在我跌下泥潭之前就被水冲到这里来了,听刚才的话,似乎他在和别人对话,那可能还不止一个人。

  "谁在那里?"我就叫了一声,眯起眼睛使劲地看着那个方向,如果在这里碰上三叔的人,那真是老天保佑,可以知道三叔的下落和遭遇了。

  然而等了一回儿,胖子身后却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音。那边的树枝遮掩下的兽口犹如凝固,也没有动静。

  我立即警觉起来,心里出现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一边就摸到边上一根长条的木棒,抄起来端着,然后慢慢往那里靠去。可才走了几步,我就听到从树枝堆的深处,又传来了一个幽幽的声音:"小三爷?"

  那声音非常的怪异,说的极快,不过确是一个人的说话,而且是在叫我的外号,我一下心就一放,那肯定是三叔的人,而且肯定还认识我。

  我一下就松了口气:"是我!"立即过去,扒开树枝堆的空隙,边扒边问:"谁在里面?是不是被困住了?别担心,我马上来救你!!"

  "小三爷?"深处又问道。

  "是我!!!是我!!"我就叫起来,一边就把树枝堆扒出了一个洞,从树枝间中的缝隙中探头过去,去找深处的人。

  扒开了很深一段距离,什么人也没有看到,里面全是腐烂的树枝,那里边的人却没有说话了,我觉得奇怪,就用长沙话骂了一声,道:"嬲你妈妈别的,到底谁在里面,你搞什么鬼?说句话告诉我你在哪个位置。"

  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回音,我又感觉到有点不对了,听那人的声音不像是受了伤或者不能移动的样子,那听到我这么说怎么样也应该过来了,怎么会叫了这么久无动于衷?又或,难道他听不清楚我在说什么?还是他也意识模糊?

  想着我就忽然意识到,虽然我自己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但是刚才沼泽中全是黑气,这里也必然会有一些,这人可能也是被蛇咬了,如果中毒很深,肯定是神志不清的,就是没被咬,也可能因为刚才水流的关系撞坏了脑袋,听不清我说什么。

  想着我就不叫了,咬紧牙关,猛往里挖去,想挖到他再说,要是对方确实也中毒了,那麻烦就大了,我一个人照顾两个可不成,不过又不能假装不知道。

  这片树枝堆大约有六七米高,看着不大,但是在里面挖出一个洞找东西也相当的困难,我忍着剧痛,用手扒着那些树枝,花了两三分钟才一下挖通一个空间,立即我趴着探头过去,往那声音传出的地方看去。

  我原以为会看到一个人靠在那里,然而,让我目瞪口呆的是,树枝堆内竟然什么都没有,根本就没有人,后面竟然就是兽口。

  "怎么回事?"我就骂了一声,话音未落,忽然就从我挖出的树枝堆洞的边上,又传出了一声幽幽的,犹如鬼魅一样的声音。

  "小三爷?"

  那声音几乎就是在我耳朵边上叫了起来,我吓的头皮一炸,几乎从树枝堆上摔下去,猛转头一看,就发现我挖出洞的一边,树枝交叉内的黑暗中,竟然和我一样趴着一个人,缝隙中露出了一对血红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看。

蛇沼鬼城(下) 第三十七章 第三夜:窥探

我身边没有照明的东西,树枝之内是封闭的空间,是一个死角,在这种光线下是很难看清里面情况的,我盯着那血红的眼睛,只感觉到喉咙发紧,一时间也忘了反应,也直直的和他对视。

  对视了几秒,我便发现了不对,这眼睛的血红似乎不是一般的血丝弥漫,而是真的被"血"染红了,那血色甚至渗出了眼眶,而且那眼睛根本不眨,好比凝固了一般。

  活人可以不动,但是绝对忍不住不眨眼睛,这是一个常识,我立即心中起疑。

  摸索身上,就摸出几只火折子,拧掉防水的芦苇杆,打起来就小心翼翼地往那方孔中送。

  靠近孔口,里面的情形就照了出来,我一看之下,人整个就炸了起来,从脑门到脚底一下全凉了。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狰狞的怪脸,已经有点发肿了,这甚至不能说是一张脸,因为他的下巴已经没了,整个脸的下半部分不知道被什么撕走了,血肉模糊,整条舌头都挂在外面,没有下巴的连接,舌头直接从咽喉里出来,看上去就奇长无比,好比一条腐烂的蛇。

  这是一个死人了,我一下就感觉想吐,好不容易忍住,就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

  看此人的发型和装备,显然也是三叔的人,死了也不长时间,应该是被水冲进来卡在这堆树枝内的。但是,如果这是一个死人,那刚才叫我的是谁?

  我立即再次看向那尸体,这时候,火折子却烧完了,那狰狞的脸孔重新隐入黑暗,我只看到那血红的眼睛还怨毒地瞪着我。

  我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部都起来了,看了看四周,这是黑漆漆的地下水池,没有任何其它人在四周的样子,而且刚才我也没有听到任何人移动的动静。

  冷汗刷刷地下来,我的脖子有点发硬,忽然意识到不妙,这里肯定发生了诡异的事情,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不管怎么样我必须带胖子立即离开。

  深吸了一口气我就爬了回去,解开自己腰上剩余的几条结实的藤蔓,套在腰间,就探身下去,抓住胖子的手往上拉。

  胖子实在太沉了,加上他的衣服泡了水,简直犹如铅块,我只有一只脚能出力,拖了几下几乎纹丝不动,几乎自己又要滑下去。

  我立即知道用手拉是没有办法了,看了看四周,看到胖子身上也还系着我做的简易拖架,就把托架的藤蔓绑在我身上的藤蔓上,用木棍打了个套节套在胖子的腋下,横过他的腋窝做了个类似担架把手的东西,另一端撑在地上,就用自己的体重加上力气,像黄河纤夫一样咬牙往上拉。

  这是建筑学里的三角力学,当时老师教我们怎么用一根棍子和一条绳子配合自己的体重做牵引吊具,工民建里的也有这样的课程。

  有我体重的帮助就好的多了,我扯住藤蔓一点一点的往井道里跑,水里的胖子就给我一点一点提起来,最后终于给我把大半个人抬出了水面,但是此时我腰间的藤蔓几乎就把我扣成双截棍了。

  我找了一条比较粗的石头缝隙,将我备用的木棍卡进去,将腰间的藤蔓套了过去,固定住胖子,然后再爬回去到水里,将胖子的双脚抬上来,拖过来到达安全区域,然后解开他身上的藤蔓拖架,看树枝堆中暂时没有异状,立即就给他做心肺复苏。

  我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动作都是连续剧里看来的,只记得如果心脏停跳,极限时间是8分钟,8分钟内救活的可能性很大,现在胖子还有微弱的脉搏,呼吸微弱,这应该是中毒症状,不知道心肺复苏是否有用。

  搞了几下不得要领,也不知道对不对,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又按了不到两三分钟,忽然胖子一声咳嗽,整个人抽搐了一下,又吐出了一团黄水。接着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部开始起伏起来,但是只吸了一两口,他一下人又翻起了白眼,呼吸又微弱了下去。

  我看了看他脖子上的血孔,显然这毒蛇确实厉害,这一口咬的份量精确,胖子形同废人就是不死,只要这体内的毒不去掉,怎么救胖子都没用。我脱掉自己的衣服,在水池里捞了点水,用匕首切开他的伤口,洗了一下放出黑血,接着一边继续给他按胸口,让他能坚持下去,一边琢磨该如何是好。

  只按了两下,我忽然听到背后又传来一声阴恻恻的声音,同样是在那树枝堆之内。

  情急之下,我没有听清楚说的是什么,但是听着耳熟,这一下子把我吓僵了,我猛的再次回过头,用手电去照看那方才我在树枝堆上挖出的洞。

  就隐约看到那血红的尸眼还是呆滞地看着我,冰冰凉凉,看着让人万分的不舒服,而让我头皮一炸的是,我看到那尸体的舌头,竟然在动。

蛇沼鬼城(下) 第三十八章 第三夜:毒舌

我暗骂了一声,心说他娘的真是倒了血霉了,难道这也诈尸了?

  不过这个时候的我已经完全豁出去了,心说就算是诈尸,这新鲜粽子也没有下巴,它也咬不死我,正欲大战一场,忽然就看到在那舌头下,探出了一只火红的蛇头,大约拳头大小,头上有一个巨大的鸡冠,那蛇头一扭动,整条蛇就从舌头下爬了出来,爬到树枝堆上。

  我和胖子所在的井口,离那树枝堆也不到两三米的距离,这蛇蜿蜒爬到树枝堆上之后,顺着树枝堆上横生的枝桠就慢慢游了下来,蛇身颇长,足有一米多。比咬死阿宁的那条还要长点。

  这蛇显然是躲在那树枝堆之内的尸体里的,被我惊动了,

  那蛇很快就顺着树枝堆爬上石壁,石壁很不平滑,它顺着石壁就如同壁虎一样悄无声息地往我们爬了过来,我一看糟糕了,我根本没有时间来避开,情急之下我悄悄从井口上滑了下去,缩进了水里。

  本以为它会给我们惊动,然后从水里翻出来,我离树枝堆已经有两米多了,马上往上看去,就看到那蛇被胖子吸引了注意力,那边上就是胖子所在的井道口,它顺着石壁堆一路往下,就到了井道口,立即它就发现井道里的胖子是个活人了,停了下来,转动了几下头部。

  我的心立即吊了起来,心说它该不是要咬胖子,这不太可能啊,胖子像死鱼一样躺着,如果不惊扰蛇,蛇不会主动去咬东西的,毕竟毒液是很宝贵的。

  看着那蛇忽然就又动了起来,爬上井道内直奔胖子的头部,竟然盘到了胖子的额头上,好像要往胖子嘴巴里钻。

  我一看坏了,它又要进去给胖子补充蛋白质了,立即想找什么东西砸过去将它赶开,却发现在水里什么也摸不到。只好用手甩起水花,去打那蛇。

  这真是个愚蠢的决定,如果是别的种类的蛇可能就一下被吓跑了,但是我忘记了这蛇是有邪性的。那蛇被我的水一拍,一下缩了出来。立即就发现了我,它直起蛇身,鸡冠直立,发出了一连串"咯咯咯咯"高亢的声音,似乎在威胁我。

  我一看还以为有效果,继续拍水,还没等我拍起第二个水花,忽然那蛇一个收缩,一下就发现了我,接着犹如离弦之箭一样竟然飞了起来。窜出井道口,贴着水面一个非常优美的8字舞动,几乎不到一秒就冲到了我的面前。

  我只看到红光一闪,条件反射就用手去挡,那蛇整个就盘上了我的手臂和肩膀,只感觉竟然有手臂粗细,鳞片滑腻非常,那一刹那我几乎看到了它的毒牙,脑子立即嗡的一声,就大骂了一声往外甩去。

  那是疯了一样的动作,这一甩应该是用出了我全部的力气,蛇竟然真的给我甩了出去好几米,但是它还未粘到水突然就一个回旋,尾巴拍水又弹了起来,贴着水面又来了。

  我转头就逃,用起全身的力气扑腾开来,往前一窜就扎进水里改变方向连游了好几下,就钻进了树枝堆下的空隙躲了进去。

  一直躲到实在憋不住气了,才从水里探出来,大口的喘气往四周看,我努力压低剧烈的呼吸,往四周看,想看看是否骗过了那蛇。

  我心中想的是蛇始终是畜生,总不会人那一套东西,这种简单的小计谋总能起点作用。

  看着却让我意外,我看了一圈,水面上没有那蛇的影子,似乎是没有追来。

  我心里松了口气,心说小样的小命算是捡回来了,刚苦笑,嘴巴还没裂开,在我脑后,忽然又有人阴侧侧地冷笑了一声。

  我已经经不起惊吓,立即遍体生凉,回头一看,立即就看到那条血红色的鸡冠蛇就直立在我的脑后,怨毒的黄色蛇眼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一下喉咙窒息,立即就想潜入水里,却看它鸡冠一抖,忽然就发出了一个幽幽的声音:"小三爷?"

蛇沼鬼城(下) 第三十九章 第三夜:蛇声

听到这蛇说话,我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懵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就定在那里,目瞪口呆。

  这怎么可能?

  鸡冠蛇的邪性我是早就有准备了,但是,它们再聪明,也不可能会说人话啊,当时刚才那话清晰无比,我绝对不可能听错——

  我随即就感觉我肯定是幻听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显然是我的神经太紧张了,出现了错乱,我咬牙就继续往下潜去。

  那蛇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看我往下沉,忽然扭了一下脖子,好像在打量我,然后一下就俯了下来,挂到了我的面前,鸡冠一抖,又发出一声:"小三爷?"

  这一次更加的清晰,而且那动作太像一个人在和我说话了,我的冷汗不停地出来,一下不敢动了,心说他娘的,这次真碰上蛇精了,真的是蛇在说话!

  我的脑子几乎是完全混乱,无数的念头在一秒内涌了上来,这是条神蛇?过了人语六级,研究生毕业的蛇?这鸡冠蛇他娘难道真的有人性,或者这干脆已经是有思维的蛇了?

  那一刹那间,我忽然想起我们现在是西王母的势力范围,靠那在古代这里就是仙境......蛇说话也不稀奇。

  那蛇看着我表情变化,大约也是十分的感兴趣,又转了一下头,抖了一下鸡冠,道:"小三爷?"

  这一下我是有心里准备的,所以听的比前两声清楚,一听,我忽然就意识到哪里不对,咦,这蛇说话怎么带着长沙口音?

  难道,这是一条祖籍长沙的鸡冠蛇,到西王母国来支援西部建设?

  那一刹那我脑子里闪过一个非常离谱的念头,我突然想问它:"你是不是湖南卫视派来的?"但是随即我脑子里灵光一闪,冷汗就下来了,逐渐就意识到了怎么回事情。

  如果是这蛇真有过人的灵性,那它会说的也应该是西王母国当时的语言,但是这蛇现在说的竟然是普通话,而且是带长沙口音的,这显然太不寻常,普通话是50年代才开始推广的,长沙味的普通话更是70年代出身的人用的,这完全是现代的东西,这蛇就算有超人的智慧,他也不应该说出这种口音来。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如果它不是在"说话",那它必然是在"学话",这蛇竟然和鹦鹉一样,学人说话!

  我立即就冷静了下来,这肯定是这样,想象一路听到的声音,都只是在叫"小三爷?",没有第二句了,而且连语气都一样,显然这不是有意识的行为。这长沙口音的普通话,就是潘子的口音,而潘子就是喜欢"小三爷"、"小三爷"的叫我,这三个字他重复的最多,这蛇肯定一直跟着我们,所以就学会了。

  不过,鹦鹉学会说话是人的训练,这蛇学我们说话就很怪了,这显然不会是单纯的好玩,它学这声音必然是有理由的。

  想到这里我的冷汗就直冒,想到了响尾蛇,这种蛇是通过模仿水流的声音来吸引猎物,这蛇说话,难道也是同样的目的?

  一想狗日的,老子正不是给它吸引过来的,他娘的,这一次竟然上了蛇的当,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那蛇打量着我,血红色三角的蛇头几乎离我的鼻子就一个巴掌的距离,我几乎能闻到到它身上一种辛辣的腥味,这些念头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我就没法继续思考了,心说不管怎样,我面前还是一条剧毒蛇。

  我缓缓地向后靠,想尽量远离,至少要远离到能有机会躲过它的攻击,然后想办法潜入水里。

  然而,我稍微动作一下,那蛇就又猛地靠近了一点,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似乎知道我的意图,我退了几下,它就靠近几分,又不攻击我,只是和我保持了一个巴掌的距离,那低垂的蛇头让我浑身僵硬,不敢有任何大的动作。

  我就感觉到十分的奇怪,它似乎只是想控制住我,然而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十分古怪的,因为蛇是一种爬行动物,它所有的行为都应该是条件反射,它这么做没有任何的意义,它想干什么呢?

  就在我纳闷又无计可施的时候,忽然我就感觉我的脚踝被什么东西碰了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水底潜了过来。

蛇沼鬼城(下) 第四十章 第三夜:获救

我不敢低头,但很快四周的水里冒起了气泡,我用眼睛去下瞄,就看到水下有一个白色的人状影子。

  那影子几乎就是在我的脚边上,飘飘忽忽的我看不清楚到底是人是鬼。不过看那白影的动作,我感觉这确实应该是个人的可能性多一点。

  是谁呢?

  一边的胖子肯定不可能苏醒,潘子还在神庙中,就算他们两个过来,也不可能这么白啊。

  我此时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有一边戒备着那蛇,一边静观其变。

  那气泡在我四周冒了一圈,我就感觉到那人必然是抓住了水下的树根,我四周的树根晃动了一下,在水面上震起一片涟漪。

  一下那蛇就警惕了起来,转头看了看四周,显然弄不清楚四周怎么会震动,它迅速地看了一圈儿,什么都没有看到,立即将头昂起,直立起来,发出了一连串高亢的犹如鸡叫一样的叫声。

  瞬时间我感觉那蛇的鸡冠更红了,整个蛇身鼓了起来,简直感觉有血要爆出来,这不知道是一种警告,还是在召集同伴。

  与此同时,我就感觉脚踝给人抓了一下,正抓在我扭伤的地方,疼的我一嘶牙,接着那人在我的小腿上划动了起来,似乎在写字。

  这是小时候经常玩的玩意儿,我一感觉,就发现他写了一个"准备",这准字我感觉不清楚,但是备字很明显,我心中一安,知道下面肯定是个喘气的了,立即动了动脚表示知道了,凝神静气,却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

  那蛇并不知道这水下的猫腻,叫了几声,看四周没什么反应,就慢慢软了下来,就在这个当口,我看到水下的影子一下浮了上来,还没等我意识到怎么回事情。突然我面前的水就炸开了,一个雪白的人猛地从水里窜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下就捏住了鸡冠蛇的脑袋。

  我给那人一挤就脚下一滑摔进了水里,没看到接下来情况,我也不想看到,顺势往外一蹬,扑腾出去就向水池中央的方向游去,直游出三四米远才敢转身往回看。

  只见那边水花一片,显然那蛇并不那么好对付,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自己逃跑还是旁观还是过去帮忙。还在犹豫,忽然一道红光就从那水花团里炸了出来,一下卷着树枝就绕到树枝堆上,同时发出了一连串极其凄厉的声音。

  那白色的人立即对我大叫道:"快走,它在求救,等一下就来不及了!"说着一下就潜入了水里。

  话音未落,四周的井道之中已经传来此起彼伏的,咯咯声,似乎有无数的人蛇在我们四周。

  我一下慌了,忙追着那人在水里的影子就游,游了两下就想到胖子,心说不能把他丢下,再探出头去看胖子,却发现井道里,胖子已经不见了。

  这可要了命了,只听的黑暗之中,大量的咯咯声越来越近,我转头两圈都看不到胖子在哪里,前面又大叫,想了几秒不由只能咬牙心头一叹,说对不住了,蒙头就追了过去。

  那人游的极快,很快就在前面爬上另一个干涸的井道,一下就消失在了雾气里,我心中大急,心说这人到底是谁啊,到底是来救我的还是玩我的,跟着我也靠了边,这时候我已经完全不知道方向了,只是被那催命一样的咯咯声逼浑身发毛,直想立即爬上去。

  爬了一下才发现我根本够不到那个井道,我简直欲哭无泪,大叫了几声,用尽全身的力气往上跳了几下,还是滑了下来,四周那咯咯之声已经聚集到了我背后,我用脑袋撞了几下树根,心里几乎绝望了,忽然一下我的手被人紧紧的握住了,接着就有人用力将我往上拉去。

  我给扯到井道内立即就看到拉我的是一个带防毒面具的人,身后还有十六七个同样装扮的大汉,六七盏强光手电照的四周通亮。我正想问你是谁,那人就扯开了防毒面具,一张熟悉的老脸露了出来。

  "三叔。"我一下惊叫起来,可还没叫完,三叔一个巴掌就打了过来,几乎没把我打蒙了,随即就有人递上来一个防毒面具,立即给我按在了脸上。

  我被架起来,就看到三叔重新带上防毒面具,一挥手,立即就有人拧开一种黄色的烟雾弹,往水里丢去,其它人架着我,迅速往井道的深处撤了进去。

蛇沼鬼城(下) 第四十一章 第三夜:入口

给三叔打的眼冒金星,倒也没什么脾气,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也实在不敢说什么,只得乖乖给人架着往深处退,在狭窄的井道中被拖曳绕过几个弯,就到了一处分叉口,我被扯了出去,发现下面也是和刚才同样的干涸井道,但是更加的宽,看来经历过坍塌,有巨石横亘在井道底部,上面有大量枯萎的树根,我抬头看了看上面,心说上面应该就是地面上的废墟,巨石上,我看到还有几个人在等着我们。

  我走上去,一下就看到被裹的严严实实的胖子混在里面,还是昏迷不醒,有人正在给他打针,一下心头一放,暗叹一声上帝保佑,看来在那白色的人救我的时候,另外有人救走了胖子,这王八蛋也算是命大了。

  同时也看到那个浑身白色的人坐在朽木上,也带上了防毒面具,缩在树根之间。那一身白色的皮肤在水里看着雪白,上面来看却十分的奇怪,好似发黄的一般,我仔细一看,就发现那是一套看上去非常旧的潜水服。

  再一看其它人,几乎也都穿着潜水服,不过都是新的,显然三叔的准备相当充分,在这里有潜水服会舒服很多。

  那人没注意我,我想到刚才几乎没看到他的样貌,心说这真是大恩人,要好好谢谢他,被人架着到他面前的时候,我就想道谢,结果那人头转过来,我就从防毒面具的镜片里,看到一副十分熟悉的黑眼镜。

  我一下目瞪口呆,心说竟然是他不由哎了一声。

  他抬头看到我,好像是笑了,就向我点了点头。

  我点头,刚想道谢,一边的三叔就走了过来,我给拖到三叔的面前,他蹲到了我的面前,打量了一下我,就叹了口长气:"你小子他娘的~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感觉有点尴尬,事情搞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始料不及,也不知道怎么说了,想叫他,又被他做了个手势拦住了,他坐下来,也没责备我,只是立即轻声用长沙话问我道:"你别说话,我问你,潘子和那小哥呢?"

  我立即就把刚才我们经历的过的事情说了一遍,三叔听了就"啧"了一声:"想不到这死胖子这么机灵,这一次也中招了。"

  "怎么了?"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不舒服。

  "这里的蛇太邪门了,会学人话,它的鸡冠能模仿听到的声音,把你引过去,老子们差点给它们玩死。"一边一个伙计道:"在这鬼地方,你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信,"

  我看了看胖子,就问三叔:"那家伙怎么样?没事情吧?"

  "已经给他打了血清,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三叔看了看手表,对我道:"快把衣服脱了。"

  "脱衣服?怎么了?"我心说干嘛,他们已经自己动手了,一下我的上衣就给扯掉,我给按在井壁上,衣服一脱下,我立即就听到一声轻声的"我靠,真有!",不知道是谁发出的。

  我一下懵了,冷汗就下来了,这是什么意思?我背上有什么东西?就想转回去看背,却一下给按住了。

  "别!别动!"三叔轻声道:"就这么站着!"

  我开始起鸡皮疙瘩,就去感觉自己背上,但是仔细感觉,什么也感觉不到,那味道似有非有,难受的要命。

  "我的背上是什么?"我问道,才说了一句听到三叔又嘘了一声:"我的祖宗这时候你就别好奇了,你等会就知道了。"接着我就听到了火折子的声音。

  "搞什么?"我心叫起来。心说他难道想烧个精忠报国出来吗?

  想着我就感觉背后烫起来,还没来的及做好准备,一下我忽然就感觉到背脊上有东西动了,接着我们都听到一连串叫声从我背后发了出来,让我毛骨悚然的是,那声音听着竟然像是婴儿的声音。

  没等我细琢磨,三叔就下了狠手了,我一下就感觉一团巨烫的东西在我背脊上连戳了几下,烫的我几乎跳起来,同时那诡异的叫声也尖锐起来,接着那在我背上动的东西就滑落下来,那感觉就好像一团泥鳅从你背上倒下来。

  "下来了,快走开!"不知道是谁轻叫了一声,我忙站起来,但是脚不知道为什么软了,竟然没站成功,踉跄了一下,回头一看,就见好几条铅笔粗细的白色的东西犹如肠子一样挂在我的脚踝上,我往后一缩脚将它们踢掉,然而一刹那那些东西都动了起来,我清晰的看到那小毒牙在它们嘴巴里张了开来,朝我的小腿就咬了过来。

  就在那一刹那,边上有人出手,只见黑光一闪,一块石头就砸了下来,把第一只砸死,接着乱石拍下,瞬间这些小蛇的脑袋全部被拍扁了,变成一团浆糊。

  我缩起脚来一看,抹掉脸上的冷汗,就看到那是一条扭曲的好比肠子一样的蛇,白花花的,就剩个身子,在不停的翻滚扭动。一下感觉到我背后的粘液顺着脊背滴落下来,我坐倒在地上就干呕了起来。

  三叔对着蛇又补了几刀,把它们砍成两截,才松了口气,他顺手把衣服递给我:"擦擦干净穿上,把领口和裤管都扎紧了。"。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摸着后背道,发现那都是一条条很小的鸡冠蛇,但是这蛇不是红的,而是白色的,体型也非常小。

  "这是刚孵出来的小蛇,皮都还没硬呢,你刚才在死人潭里呆过,那里泥下面其实全是这种小蛇,有东西经过肯定会被附上,我们之前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人道:"这蛇用牙齿咬住你的皮,你只会感觉痛一下,接着你的背就麻了,被皮鞭抽你都没感觉,然后他就慢慢往你皮里面钻,吸你的血,等它长大了,毒性大到把你毒死了,才从你皮里出来,这时候浑身都吸饱了血,皮就成红的了。"

  我看着那蛇,心有余悸,心说刚才是怎么到我背上去的,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这么恶心的东西,钻入我的衣服怎么说也应该觉到有点异样,不可能不知道。

  一想,我刚才在水里总觉得脚踝在被什么东西咬,难道就是那个时候,这些蛇在偷偷爬上来?想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全是黏液,恶心的要命。

  我用衣服搽了搽,又有一批人从井道口退了回来,看到三叔就摇头,轻声说:"三爷,那边也根本不通,没法出去,怎么办。"

  三叔站了起来,想了想就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对他道:"没办法了,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我们得回去,只有明天再出来。"说着又骂了我一声:"让兄弟们出发。"

  那人点头应声,就对四周的人打了个呼哨,那些人全部站了起来,立即背好了装备。

  我也被人扶了起来,三叔看我似乎有话要说,就对我说:"有什么话回到我们落脚的再说,这里太危险了,在井道里里别说话,知道吗?"

  我明白他的顾虑,点头表示知道了,他们立即就出发,往井道深处退去。

  一路跋涉,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朝什么地方走,只知道四周的能见度极低,不时能听到四周的岔道深处忽然就传来一声"咯咯咯咯咯"的声音,非常近,非常的高亢。显然,这里是它们的地方,到处都有蛇在我们的周围。

  我有点紧张,然而这里到底是人多,有蛇一叫,立即就有人警戒那一个方向,这多少让我安心,看来人果然是需要安全感。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时间,期间路过了两条有水的井道,我估计最少也有一个小时,我开始听到寂静的井道里出现了一种声音,很熟悉,而且是一点一点逐渐出现的,我想问,但是其它人一路都不说话,连咳嗽声都没有,也就不好意思发出声音。

  随着深入井道,温度逐渐降低,又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我们开始经过一些破坏严重的地方,上面还能看到干涸的青苔和藤蔓的痕迹,有些上面还有活的树根,这是上面的树根盘绕在石头的缝隙里长到了下面,我们肯定这一段路是靠近地面,也许随便那块石头一捅就能看到阳光了。

  我们从吸附在井壁上的庞杂树根中爬过,依稀可见其中有一些已经腐烂的发黑的蛇蜕,我知道这里应该是蛇活动的活跃区域,想想也可怕,这如此复杂的下水系统,估计都可以和古罗马比上一比,没想到竟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蛇巢。

  这种生物防御的技术,在西域算是高科技了,不知道当时这个国家为什么没有继续称霸下去,我感觉有可能是终于有一个国家发现了对付这些毒蛇的方法。

  猫腰走了好久,一直到我有点头晕,我们才到达了目的地,我老远就看到了隐约的火光,逐渐走进,发现那是一个巨大台阶似蓄水池,有六到七个梯田一样的相连的水池组成,四周能看到石柱,石梁,这好像是当时罗马浴场一样的地下建筑,爬了下去后,又发现了四周的整片岩墙上,有大量的石窟,石窟很深很大,好像一个个石头方洞,而且似乎都有通道和石头台阶相连,在石窟与石窟之间形成了一道一道的走廊。

  于是又感觉也许是一座用以宗教的神庙场所,不管怎么说,这里就应该不是单纯的蓄水池,因为这里有人类活动的迹象。

  火光就是来自石窟之中,我们过去,走上一条台阶,穿过几个石窟之间的通道,进入到了一个比较宽敞的石窟内,足有六七十方大。

  我们进去就看到了帐篷、睡袋和大量的装备,凌乱的堆放在里面,里面有两个人坐在篝火边上,应该是看火的,背对着我们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们回来。

  一行人全部走的筋疲力尽,脚上简直没有一点力气了。

  我给人放下来,单脚就跳了几下,托着我那人累的够呛,揉着肩膀就去踢了看火的那两人一脚,道:"还不起来给小三爷让坐,木头似的杵着像什么话。"

  我刚想说不用这么客气,那两人忽然就倒了下来,翻倒在地,我们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两人脸色发黑,双面圆睁,显然已经死了。

蛇沼鬼城(下) 第四十二章 第三夜:避难所

长途跋涉,我累得筋疲力尽,看到眼前的情形,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只是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几步,心力交瘁得似乎要晕过去了。

  然而四周的人看到我的样子,却都笑了起来,接着就有人将那两具尸体扶了起来,我这才发现,那两个原来是假人,是往潜水服里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而那两个的脑袋是两个吹了气的黑色防水袋,上面贴了两片拍扁的口香糖,中间还粘了两粒石头当眼珠,因为防毒面具的镜片模糊,加上神经敏感,乍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

  当下我自己也失笑,扶起假人的人就把假人移到石门处,我就问边上的人,这是干什么?

  一个人就对我道:"吓唬蛇用的,这里的蛇他娘的太精了,只要人一少就肯定出事情,所以我们不敢留人下来看营地,不过好像它们还分不清楚真人假人,把这个堵在门口,晚上能睡得踏实点。"

  听那人说话的语气,显然深受这种蛇的危害,接着有人拿出刚才的那种黄色的烟雾弹,丢进篝火里,一下子浓烟腾起,另外有人就用树枝拍打放在地上的装备。

  "这是硫黄,用来驱蛇的。"那人继续道。

  拍打了一遍,似乎没有什么动静,这些人才七倒八歪地坐了下来。

  有人从一边的装备里又拿出几个用树枝扎起简陋一点的假人,把自己的衣服脱掉,给假人披上,然后都堆到了门口,和坍塌的口子上。

  搞完之后,气氛才真正地缓和下来,黑眼镜往篝火里加了柴火,然后分出去几堆,这小小的遗迹之内的空间被照得通红通红,四周的人陆续摘掉了自己的防毒面具。有个人看我不摘,就示意我没关系,说这些蛇非常奇怪,绝对不靠近火,加上我们刚才查过了,基本上没事。

  我只好也摘掉防毒面具,戴了六七个小时,脸都快融化了,一下清爽多了,眼前的东西也清爽起来,我也得以看到三叔那些伙计的真面目。

  一打量就知道潘子说得是不错,除了两三个老面孔之外,这一次全是新鲜人,看来三叔的老伙计真的不多了。

  我们纷纷打招呼,有一个刚才给我解释的人,告诉我他叫做"拖把",这批人都是他带来跟着三叔混的。

  我听着他的语气有点不舒服的样子,不过又听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黑眼镜还是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乐呵呵地看看我,拿出东西在那里吃,很多人都脱了鞋烤脚,一下子整个地方全是酸脚气,我心说:他娘的就这味道,不用假人那些蛇也进不来啊。

  正想着,三叔坐到了我的边上,递给我吃的东西,我们两相对望,不由都苦笑,他道:"你笑个屁,他娘的,你要不是我侄子,老子真想抽死你。"

  我连和他扯皮的力气都没有,不过此时看三叔,却发现他一扫医院里的那种委靡,整个人神采奕奕,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那种枭雄的本色,不由有些释然,道:"你就是抽死我,我做鬼也会跟来。三叔,咱们明人就不说暗话了,你侄子我知道这事情儿我脱不了干系,要换是你,你能就这么算了?"

  三叔应该已经知道我跟来的来龙去脉了,点起一支烟就狠狠吸了一口,还是苦笑道:"得,你三叔我算是认栽,你他娘的和你老爹一个德行,看上去软趴趴的,内底里脾气倔得要命,我就不和你说什么了,反正你也来了,我现在也撵不回去。"

  我是粲然一笑,就问他道:"对了,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到我们前面去了,潘子不是说你们会在外面等信号的吗?"

  "等不了了,您三叔知道文锦在这里等他,而且只有这么点时间,怎么可能还等你们的信号。"边上的黑眼镜笑道,又拍了拍三叔的肩膀,"三爷,您老爷子太长情了,咱在长沙唱K的事情可看不出来您有这种胸怀。"

  三叔拍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解释道:"我当时听了那老太婆和我说,文锦在前面等我们,就意识到这可能是我这辈子见文锦的最后一个机会了。我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否则,你三叔我这辈子真的算是白活了,所以我一点险都不能冒,说实话,你三叔我只要这一次能见到文锦,就是马上让我死也愿意了。"

  我听了一激灵:"等等,听老太婆说?"一下意识到他指的是定主卓玛。心里一晕,心说"不会吧","这么说来,她......也......给你传口信啦?"

  看着我莫名其妙的脸,黑眼镜就"咯咯咯咯"笑了,也不知道在笑什么,三叔点头,就把他和黑眼镜会合的情形和我说了一遍。

  原来,三叔的进度比我们想象的快得多,潘子带着我们刚出发不到十个小时,三叔他们已经赶到了魔鬼城并得知了情况,就在他认为事情一切顺利的时候,在当天晚上,定主卓玛竟然也找到了他,也和我与闷油瓶在当时遇到的一样,传达了文锦的口信。

  三叔不像我们那么老实,他立即追问了定主卓玛更详细的信息,定主卓玛还是在和三叔玩神秘,但是三叔岂是那么好脾气的人,加上他一听到文锦还活着的消息立即就抓狂了,立即叫人把扎西和定主卓玛的媳妇放倒,具体过程三叔没和我说,然而显然是来了狠的,威胁了那老太婆。

  道上混的做事情的方式真的和我想的很不一样,这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虽然我不赞同三叔的做法,然而这肯定是有效果的,那定主卓玛只好透露了文锦交代他口信的情况,并且把我和闷油瓶也得到口信的事情和三叔讲了。

  "她说当年她和探险队分开之后的一个月,她在格尔木重新碰到了文锦,当时的文锦似乎经历了一场大变,整个人非常憔悴,而且似乎在躲避什么人,她把文锦带到家里住了一晚,就在当天晚上,文锦把录像带交给了她,让她代为保管。"三叔道,"之后的十几年,她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一直到几个月前,她忽然收到了文锦的信,让她把三盘录像带分别寄到了三个地址,并告诉她,如果有收信人上门来询问,就传达那个口信。"

  知道文锦在它木托后,三叔几乎疯了,立即起程找到了这片绿洲,因为我们的车胎爆了,最后几天进展缓慢,他们就是在这个时候已经超过了我们,进入了绿洲之内,但是他们进的是和我们不同的入口。

  之后他们连夜在雨林中行进,在那片废墟上扎了营地,当晚三叔带人出去寻找文锦,回来的时候,剩下的人全不见了,三叔就知道出事了,在第二天早上他们发现了我们的信号烟,三叔就打起红烟让我们不要靠近,自己带人去四处寻找,一路就被那些蛇引诱着,最后也找到了那个泥潭,接着,他们就听到了兽口之下有人惊叫,于是立即进入救人,没想到,那些声音竟然是蛇发出来的。

  之后的事情,就不用叙述了。

  听完之后,我不禁哑然,这和我想象的情况差不多,我当初看到文锦的笔记前言,就有感觉其中肯定有三叔的份。不过证实了,却反而有点不太相信。

  如此说来,定主卓玛对更深的事情也并不知情。她被阿宁他们找到,重新雇用做向导,完全是一个意外,否则,我们听到口信的地点,应该是她的家里。

  我脑子里的线越来清楚,一些碎片已经可以拼接起来了:文锦的笔记上所说的三个人,显然应该是我、闷油瓶和三叔。我之前以为阿宁收到了带子,之前也证实是给闷油瓶的,闷油瓶这一次和三叔合作,将带子送到了阿宁的手里,是为了让阿宁他们能够找到定主卓玛,并策划这次行动。

  所有事情的矛头,就直指向裘德考这一次行动的目的了。这一次,大家全是最后一搏,几乎用尽了心机。

  想着,我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三叔道:"三叔,既然你也收到了口信,那你不是也应该收到了一盘录像带?"

  三叔抬眼看了看我,把烟头丢进篝火里,点了点头:"对。"

  "果然!"我心道。

  "这盘录像带,应该是咱们在吉林的时候寄到杭州的,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堆了一堆的东西,混在里面,我刚回去没发现,后来整理铺子的时候,才看到。"他看着我说,"并不是我有意瞒着你。"

  我点头,这我确实相信,这时候心里一冲动,就问三叔道:"三叔,你不觉得这事情奇怪吗?寄给你,或者寄给那小哥,这都说得过去,可是,文锦姨为什么要寄给我呢?你们谈恋爱的时候,我还很小很小,我实在想不通,这事情难道和我也有关系?"

  而且,录像带中还有那样惊悚的内容,那个人真的是我吗?还是只是别人的恶作剧?

  三叔看我表情变化,叹了一口气道:"不,其实,你文锦姨把东西寄给你,是有她的理由的。"

蛇沼鬼城(下) 第四十三章 第三夜:录像带

 "什么理由?"在篝火的温暖下,我的疲惫逐渐的减轻,身上的伤痛袭来,整个人没有一处不疼,然而我并没有在意那些不适,注意力集中到了篝火边的三叔身上。

  火光下的三叔显的阴沉,他又吐了一大口烟儿,才继续道:"我说了你能相信吗?"

  他看着我,我也哑然,显然,我是不可能信的,之前在医院我发了誓绝对相信他,但是我食言了,然而三叔也没有说实话,我们之间的博弈似乎进入了一个死循环,在这种情况下,三叔任何的解释都是徒劳的。

  他沙哑的笑了笑,就道:"如果我要骗你,那是我有非骗你的理由不可,那必然会一直骗到到最后一刻,我料准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与其浪费我的力气,还是等我们找到她,你自己去问她吧。"

  我长叹一口气,忽然感觉一下子和眼前的这个以前如此亲密的叔叔产生了莫大的距离,我有点控制不住道:"三叔,我真不想这样,我也想回到咱们以前,您说一我绝不说二的时候,不过,现在我真的看不透你,咱们就不能再扯皮一回?您就让让您的大侄子。"

  三叔看着我,又点起了一只烟道:"大侄子,这是最后一回了,我保证,我太累了,这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我们两个人相视苦笑,两相无话,我心里非常难受,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总感觉一个不可化解的死结在我心里堵着,而且不是麻绳,是钢筋的死结。

  静了一会儿,一边三叔又对我道:"其实,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这件事情里面的水太深了,牵扯的秘密太多了,我自己都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所以,你三叔我其实还是挺能理解你的感受的。"

  我心说你理解个屁,你就算知道的再少,也肯定比我知道的多,我们两个在这件事情里,所处的位置是完全不同的,你是在事情的中心,而我现在怎么说也只是在外面看着,连进去的门都找不到。

  不过多说无益,即使是这样,我也走到了这一步了,我看了看外面黑漆漆的一片的地下水池,不想再去想这些事情,反正我已经跟着他了,除非他把我杀了,否则我一定要跟他到底。

  喝了几口辣椒茶去湿,我的扭伤的地方开始发作,我一边揉着,就转移话题道:"对了三叔,文锦姨寄给你的录像带,是什么内容?"

  三叔站了起来,让我让开,从他行李里,拿出了他的手提电脑。"我没法来形容,你自己看吧。"

  我自然是想看,但也想不到三叔会这么主动,他将手提电脑放在自己的背包上翻开。原来他将录像带里的内容转到了磁盘里面。

  "我让一个伙计把录像带转成文件了,花了三百块钱,我自己看了很多遍,根本看不出什么来,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说着,已经点开了文件。"快没电了,你将酒着看吧。"

  屏幕上跳了出播放器,我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忽然感觉这情形有点奇怪,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竟然还在看手提电脑,这时代果然探险的性质也不同了。

  三叔显然不想再看,电脑给了我就走开了,一边似乎是有人发现了什么,让他去看一下。黑眼镜就凑过了过来,坐到我身后,好像准备看电影的姿态。

  这人让我很不自在,我看了他一眼,他根本不在意,我看他他也看看我。

  我没办法,暗叹一声这是什么人啊,只得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点了播放,开始仔细的看屏幕。

  播放之后,先是一片黑暗,接着扬声器里传出了非常嘈杂的声音,十分熟悉又感觉不出是什么,听了一会儿,我才听出来,原来那是水的声音。

  屏幕是黑色的,看不出哪怕一点的光影变化,但是扬声器里的水声,却告诉我们,里面的内容正在播放当中,夹杂着远远的几声闷雷,可以想象,这卷录像带在拍摄的时候,应该是在湍急的水流旁边,或者附近有着小规模的瀑布,可能是镜头盖没有打开,或者遮了雨篷的关系,屏幕上什么也没有拍到。

  水声一直持续,忽远忽近,应该是摄像机在运动当中。

  大概播放到了五分钟左右的时候,我听到水声之外的声音,那是几个人喘息声和脚踩在石头堆里那种脚步声,脚步声很凌乱,而且很慢,听的出那是几个人蹒跚的走动,但是这几个声音只出现了一下就又消失了,接下来还是水声。

  我有点意外,第一盘带子我在吉林收到,里面是霍玲在格尔木的那座诡秘的疗养院的地下室里梳头的情形。

  第二盘带子是阿宁带来的,里面是一个相貌和我极度相似的人,在那座格尔木的疗养院的大堂里爬行。

  我以为第三盘带子至少也应该是那疗养院的内容,然而,如今看上去,好像是在室外拍的。

  我立即就想起了我们来的时候的那一场大雨之后,丛里里出现湍急溪流的情形,难道这里面录的是当年文锦的队伍进入峡谷时的情形吗?这可是重要信息。

  继续听下去,接下来还是水的声音,忽远忽近,似乎是摄像机又开始运动。

  我之前看的两盘带子都是这样,非常枯燥,所以我心里有数,并不心急,另我吃惊的是,一边的黑眼镜竟然也看的津津有味。

  又耐心的听了大概二十分钟,水声才逐渐舒缓下来,从那种嘈杂的磅礴,慢慢变成了远远的在房屋里听出去的那种水声,同时几个人喘息的声音又再次出现,这一次清晰了很多,而且还夹带着鸣声,感觉是几个人找到了远离水的地方,这个地方还是一个比较封闭的空间。

  然后,我们听到了整卷录像带里第一句人的声音,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似乎精疲力竭,喘着气道:"这里是哪里?我们出去了没有?"

  没有人回答她,四周是一片的喘息声和东西放到地方的撞击声,屏幕上一直是黑色的,不免有些郁闷,但是听声音又不能快进,只得忍着集中精神。

  那个女人说话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装备放到地上和咳嗽,叹气的声音,很久后才有另一个男人说话,也不是回答他,而是问另外一个人:"还有烟吗?"

  这声音很远,类似于背景音,如果不仔细听是听不懂的,让我印象深刻的是,这个人的声音,带着闽南的口音。

  同样没人回答他,我们也不知道他要到烟没有,但是接着我们听到了很响的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然后是那个讨烟的男人骂道:小心点。

  之后是沉默,好像是摄像机朝外面挪了挪,还是拿着摄像机的人又回到了湍急的水流附近,水声又大了起来,不过没几分钟,又恢复了回来。那个刚才讨烟的声音道:"我们到底再往哪里走?"

  没有人回答他,一切如旧,进度条一点一点的往后跳,屏幕一直是黑色的。

  我耐心的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慢慢的,连我自己也感觉不耐烦起来。就在我是在忍不住,想去把进度条往后拉一点的时候,一边的黑眼睛把我的手按住了。

  我心中奇怪,心说他干嘛,忽然扬声器里一下传出了比较连贯的话语,那是一个西北口音极重的人说的话,他似乎被吓了一跳,叫道:听,有声音,那些东西又来了!

  接着是一片骚动,再接着就是那个闽南口音的人低声喝道:全部别发出声音!

  这些人似乎训练有素,那口音一落,整个扬声器里突然一片寂静,所有人的声音瞬间消失在背景的水声中,这一静下来,我就听到那水声中,果然有了异样的声音,只是和水声混在一起,根本听不清楚。

  我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忙凑到扬声器的边上,只觉得那异样的声音自己肯定在哪里听到过。

  果然,那声音由远及近,我越挺越觉得似曾相识,听着听着,我的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一股让我发炸的毛骨悚然从我的毛孔里直发出来。

  我想起了这是什么声音了。

  这是闷油瓶进那青铜巨门之前,那地下峡谷深处想起的号角声。

  《蛇沼鬼城》完,请继续阅读盗墓笔记第九卷《谜海归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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