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47 end

Màu nền
Font chữ
Font size
Chiều cao dòng

第110章 容恩,我爱你(精)(shukeba.com)
他们相处的方式,就是这样互相折磨,你折磨我一分,我回敬你一寸。

    能砸的容恩都砸了,那条白金链子很长,她至少可以出入洗手间到阳台,但就是走不出这间屋子。

    她颓废地坐在床边,就算到了现在,她都不相信南夜爵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将她锁起来。

    容恩已经穿了睡衣,那条链子拖在地上,这头被衣服遮盖起来,看不见。

    尽管这样,房门还是被南夜爵锁起来的。

    链子虽然不粗,可却很结实,容恩试着拉拽过,根本不能撼动它分毫。

    南夜爵进来的时候,容恩正坐在床沿,她垂着头,柔顺的长发遮住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男人踩着满地狼藉向前,容恩听到动静,反应速度很快,顺手拿起床头柜的水晶闹钟朝着南夜爵砸过去。由于她是坐着的,所以闹钟只是重重砸中南夜爵的肩头,他半边身子向后侧去,可想这丢出去的力有多大。

    她若是站着,这一下就能砸破南夜爵的头。

    "你说过给我自由,你这算什么?南夜爵,我是你养的一条狗吗?"容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屈辱地失声痛哭。

    "那你呢?你想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回到阎越身边吗?我做不到!"

    "为什么?"容恩腾的从床上站起来,两个拳头使劲攥着,"你不是已经玩腻了吗?南夜爵,你为什么不放我走?你想要女人,多少人在外排队啊,你勾勾手指头就有人送上门,你为什么拉着我不放?"

    "你就这么想走吗?我说过你留在我身边,我给你最好的,你不想要吗?"南夜爵怒吼出声,太阳穴的位子,青筋直绷,像是一匹被激怒的恶狼。

    容恩这时候顾不得害怕,"我不要,我从来就没有想要过,南夜爵,你不要再来干涉我的生活好吗,我们彼此退出去,你依旧是风流成性的爵少,我依旧过我平凡的生活,好不好?"

    "不好!你想都别想......"

    "为什么啊——"容恩嗓音撕裂,一双眼睛死死盯住男人,"这样把我锁着,很好玩吗?是不是?"

    "你说什么都没有用,阎守毅推掉了我们的孩子,我要让他付出代价,阎越抢走了你,我要让他死!"南夜爵眼神黑暗,脸色骇人,就像是游走在地狱边缘的修罗。

    容恩表情怔住,"孩子......你怎么知道的?"

    "你打算瞒我多久?将全部的过错揽到自己一人身上,容恩,对,你做的很好,"南夜爵伸出双手,钳住她的双肩,"我告诉你,孩子掉了就是你的错,你当初追的是谁?阎越吗?还是你早就知道有两个阎越?"一连串的反问咄咄逼人,"你为了追他,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顾,你说的没错,是你害死他的,这笔帐,这条命,我都要记在阎越头上!"

    "你这个疯子!"容恩使劲想要挣开,却被南夜爵越握越紧,"这个孩子,是你不要的,你若早知道的话,他早就没有了......"

    "容恩,我没有亲口告诉你我不要,现在我要了,你能将他还给我吗,能吗?!"南夜爵双手用力,将容恩甩倒在床上,她头晕目眩,挣扎好久爬不起来。

    "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长长的发丝散在容恩的脸上,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望见那双混沌的眼睛,"明明只是交易而已,哪里出错了......"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选择阎越,还是留在我身边。"

    "我不会丢下他,不会!"明明知道这样会惹怒他,可容恩还是说出了实话,阎越离不开她,她要出去,要离开这。

    "那我们就比比看,谁的耐心好,谁的手段能让对方先低头。"

    "你究竟想做什么?"容恩爬起身,双手拉住南夜爵的手臂,"你要是敢动他的话,我会恨你,会恨死你的。"

    "你恨吧,恨到死为止,我不怕。"

    "为什么?"容恩嘶哑着嗓音,"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南夜爵眼帘微垂,他的眼睫毛很浓密,狭长的凤目抬了抬,眼眸忽然便像是一汪深潭似的攫住她,狂狷的深壑,拉着她一起坠落下去,"为什么?"男人嘴角轻扬,却有苦涩流溢出来,"因为我爱你,容恩,我爱你!"

    他嘶吼着脱口而出,她看不出来吗?她是傻子吗?

    南夜爵轻眯起眼睛,不光是容恩,就连他自己都是傻子,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什么,容恩说的没错,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她不爱他,他的全部心思却都扑在她身上,约会的时间,她为了别的男人,伤的又何止是他的自尊?南夜爵向来是没有心的,可是这个女人,却让他尝到了什么是心痛,什么是狠狠被踩在脚底下的感觉。

    容恩双目圆睁,嘴巴也轻轻张着,她眸底的震惊,多久让她回不了神。

    爱?

    南夜爵说,爱?

    她觉得很好笑,扯动下嘴角,却也只是僵硬的皮肉反应,她根本就笑不出来,怎么会这样?

    "我们是不可能的......"容恩摇着头,双手插。进发中,在头皮根部用力攥紧,狠狠拉扯,"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南夜爵,我们之间怎么会有爱呢?"

    "为什么没有?"男人赤红着眼睛,直到自己吼出来的时候,他才明白那种失控不是单纯的占有欲,而是爱。他也觉得好笑,可唇角抿起的弧度,依旧涩然,"为什么我们就是不能有爱?"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又是因为阎越吗?"南夜爵扣住她的双手,将她拉近自己面前,"你眼睛里面就真的只有他,看不见我是吗?"

    "南夜爵,"容恩想说出些残忍的话,可那些字语到了嘴边,就是怎么都摆不出来,"我放不下他的,所以,你放手吧好吗?"

    南夜爵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越握越紧,像要将她十个手指头捏断一样,"我也不会放,容恩,你会是我生命里那道过不去的坎吗?哪怕我哪天死在你手里,我也不会放的。"

    容恩顿时觉得心沉了下去,她不知道南夜爵固执的时候,已经令人害怕。

    "你的爱太窒息了,南夜爵,你怎么会爱上我呢......怎么可能......"她垂着头,喃喃自语,想要避开。

    男人不给她这个机会,他捧起她的脸,湿腻的吻带着压迫的气势,他吻在她的脸上,下巴上,再回到嘴唇上。

    南夜爵推抵着容恩的舌尖,闯入她嘴中。

    她推拒,男人双手紧紧捧住她的脸不让她动弹。

    眼泪混合着被搅入嘴中,南夜爵圈着她的腰,将她用劲按入怀中。另一条手臂绕到容恩颈后,他吻得很用力,她几乎以为自己的舌根会被他咬断,嘴角已经破了,疼得厉害。

    他是真的爱她吗?

    容恩睁开眼睛,她早就应该想到了不是吗?不然,依照南夜爵的性子,不会有那么多的耐心花在她身上,说不定一早就将她踢开了。

    她忽然便觉得心抽搐似的疼,男人紧紧搂着她,心口的地方贴的那么近,她能感觉到他心跳的有力和急促。

    "恩恩,你爱我吗?有一点点吗?"

    南夜爵觉得自己真的是找虐,明明知道是怎样的答案,却非要问,非要将伤疤捅开后赤。裸。裸曝晒在人前,再让容恩狠狠在上面撒一把盐。

    容恩没有回答,她真觉整个人无力,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穿过南夜爵的背部,落在他肩膀上。

    她的身体已经失去控制,她也分不清是身体背叛了心,还是心背叛了自己下意识地动作。

    感觉到她的回应,南夜爵神色间闪过瞬时的欣喜,他眼眸亮了下,更用力地紧拥着容恩。

    他不爱则已,一旦深爱,竟是以如此卑微的姿态。

    他的爱令人窒息,甚至是残忍而极端的,为了容恩,他真的会杀人,真的。

    "恩恩,你但凡能给我一点爱,我也不会这样对你。"

    两人明明相拥着,却能感觉到彼此将对方刺得很痛很痛,难道他们真的是两只刺猬吗?

    伤害扎进了皮肉,见了血,留下千疮百孔的伤疤。

    容恩扪心自问,她爱吗,有一点吗?

    她说过,她的心是被捂热过的,真的有。

    阎越的事,她不敢说,一个字都不敢透露,南夜爵的疯狂她不是没有见过,尽管她知道,用不了多久他自己就能查出来,可容恩还是不敢说。

    "你想让我爱你,就是以这种方式吗?"容恩轻推开他,她走一步,那条白金链子就会发出在地上拖动的声音,屈辱而悲戚。

    "我没有别的办法,我不会再让你去他身边,一步都不可以......"

    "所以,你就打算一辈子这么锁着我吗?"

    "锁到你忘记他,留在我身边为止......"

    容恩走到落地窗前,窗帘已经拉上半边,站在它的后面,就真的像是置身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一样,"你分明就知道我忘不了阎越的。"

    "恩恩,你非要激怒我吗?"南夜爵来到容恩身后,双手穿过她的腰侧落在她小腹上,"我们像之前那样安安静静的,多好?"

    南夜爵清楚,他们回不到那时候,当初容恩是对阎越死了心的,和现在不同,他想不出还有其它的方法能令容恩动摇,唯一的手段,就是阎越死。一个死人,迟早会被遗忘,容恩痛的这段时间,他可以陪着她。

    御景苑内向来很安静,这会楼下却传来说话的声音,好像是王玲和什么人。

    南夜爵走出阳台,双手撑在栏杆上,容恩先一步认出那是刘妈的声音,她急忙跟出去,就见王玲挡在门外,正和刘妈说着什么。

    "我找容恩,你让我和她见一面吧?"

    王玲面露难色,这个人她认识,当初在阎家见过,"不好意思,容小姐她真的不在。"

    容恩刚要说话,却被边上的南夜爵捂着嘴巴,他将她拖进卧室,并将落地窗和窗帘全部拉上,乍来的黑暗令人手足无措,南夜爵坐在床沿,让容恩坐在自己的腿上。楼下,王玲正找着理由搪塞刘妈,容恩知道她来这,肯定是因为她今天没有去医院,阎越看不到她着急了。

    "南夜爵,你放开我,放开——"

    他捂着她的嘴,容恩的怒吼透过男人的指缝传出去,模糊不清。他握着容恩的腰,将她反压在床上,她的脸埋入被子内,那条链子材质特殊,并没有带给容恩什么不适,只是绑在腰际,始终觉得冰凉。

    "南夜爵,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这样的男人,让她害怕、战栗。

    "是,我是疯了,那也是被你逼疯的。"南夜爵全部重量压在容恩背上,她大口喘着气,心脏的地方感觉到窒息,呼不出气来。

    "你别想再见到他,别想——"

    容恩知道这个男人有时候会疯狂的令人发指,她眉头紧皱,没来由地感觉到害怕,"你要是敢动阎越的话,我不光会恨你,他要是死了,我也会去死,你不要逼我!"

    "你就这么护着他?你也想跟着去死吗?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容恩,你想都别想——"

    "南夜爵,你约束得了我的自由,你管不了我的生死,我若想死的话,谁也拦不了我......"

    男人一句话没有说,只是俯在容恩的背上,他灼热滚烫的气息喷灼在她耳边,他有多么愤怒,她知道。

    容恩真是想不通,他们之间怎么会到了这一步?

    过了许久后,男人才从她身上起来,黑暗中,她看不见南夜爵脸上的神色,只知道他是带着怒火离开的,摔门的时候,几乎整个房子都在颤抖。

    "先生——"

    楼下,王玲刚要说什么,便被南夜爵挥手打断,"我知道,我要出去趟,你盯着她,还有......她嗓子有些哑,午饭不要做辛辣的东西。"

    "好。"

    南夜爵将车开出御景苑,没想到刘妈并没有走,在大门外扑了过来。男人一个急刹车,顺手摘下墨镜,一双深邃的眸子迸出阴寒。

    这个男人,刘妈或多或少从阎家二老嘴里了解不少,还有电视上也经常会报道,她绕过车头来到南夜爵车门前,"先生,我想请问下,容恩她在吗?"

    "不在。"

    刘妈被他两个字堵地说不下去。

    南夜爵想了下,将手肘支撑在车窗外,"你找她有事吗?"

    "对,我有急事。"

    "说。"

    刘妈不知该怎么说,阎越的事,阎家对外依旧保密,没有透露一个字,"麻烦你,让我见她一面可以吗?"

    "不可以,"南夜爵断然回绝,将墨镜重新戴回脸上,"还有,不要再找到这儿来,御景苑不是你们随便能来的地方,顺便带句话给阎越。他想将容恩抢回去,想都别想,别不自量力,他还没有那个本事。"

    刘妈脸色煞白,抬头望了望里面那座花园别墅,她知道自己进不去,阎越从早上开始就焦急等到现在,阎家人只能哄着,暗地里让刘妈过来看看容恩今天为何没有过去。

    她转过身,南夜爵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还有,再带句话给阎守毅,他弄掉了我的孩子,我会亲手毁了他的阎家。"

    刘妈惊愕,面上毫无血色,嘴唇不住颤抖,南夜爵一脚油门踩出去,后视镜中,刘妈像是木偶般站在那动也不动,南夜爵翻出手机,"喂,阿元,看见外面那个人了么?给我盯着她,挖出阎越的藏身之处来。"

    容恩的手机被南夜爵拿走了,卧室内有电话,她试着拨打,却发现压根打不出去。

    他是铁了心的,不止囚住她的身,还断了她同外界的联系。

    刘妈只是个普通的佣人,根本没有想过会被人跟踪,她回到医院,找不到别的理由,只能骗阎越,说是容妈妈病了,容恩今天赶不过来。

    只是,骗得了今天,明天呢,以后呢?

    阿元顺利跟踪到医院,并通过手段查到阎越的病房。

    南夜爵赶去的时候,只带了两个人,阿元和李航,都是他的心腹。

    这会时间很晚了,接近凌晨。

    男人穿着纯白色的手工西装,里面,黑色的衬衣越发衬出其冷硬的贵族气质,他双手插在兜内,身后两人一左一右跟着。

    酒红色的短发在走廊的白炽灯照耀下,呈现出一种妖魅,左耳上,那颗钻石耳钉灼灼闪耀,令人不敢接近。

    来到vip病房前,南夜爵顿住脚步,气势迫人。

    守在外面的保镖刚要出声喝止,便被阿元和李航迅速出击打晕,南夜爵推开门,"你们守在这。"

    "是。"

    南夜爵进去了很久,由于隔着休息室,外头的人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阎家人出去了,也许很快就会回来。

    南夜爵出来的时候,神色有些异样,阴鸷的俊脸上透着种复杂,他抿着唇,将那扇门关上的时候,闭上了狭长的凤目。

    阿元离他最近,听到他轻叹了声。

    南夜爵抬起眼帘,他能看到男人眼里流溢出来的哀伤,是的,是哀伤。

    带着悲戚,刺痛人的心。

    那样的神色,阿元从没在南夜爵身上看见过。

    "走。"

    三人刚走出病房,就碰见了前来查房的医生,对方见到他们时怔了下,擦身而过时,他迅速推开门,就见两名保镖倒在地上,他想也不想地冲入里间。

    南夜爵不急不缓地走着,几秒后,就听到了vip病房内传来的尖叫。

    他抬了抬头,只觉头顶的灯光晃得他眼睛睁不开,刺眼极了。

    恩恩,自此之后,我们真的没有什么退路了吧,要么一起生,要么下地狱的时候,一起吧。

    ,

第111章 一起上天堂(精)(shukeba.com)
南夜爵不光限制了容恩的活动范围,还将通往阳台的落地窗给锁了。

    容恩拉开一点点窗帘,黑色的窗帘包裹着她娇瘦的身躯,这几天,南夜爵好像很忙的样子,而且御景苑外总有人来来回回,很像是在巡逻。

    她踮起脚尖,是被不远处的吵闹吸引过来的。

    她看到刘妈在离御景苑很远的地方被拦下来,几名男子就像是密不透风的墙,挡在她面前。刘妈好像是在哭,挥舞着双手,试图闯过去。

    容恩眼皮跳了下,见她被用力地推倒,刘妈好像当时爬不起来,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双手紧紧揪着窗帘,怎么回事,是阎越出事了吗?

    由于隔得太久,她听不见刘妈嘴里在说什么,容恩焦急的反复走着,来到门口开始用力捶起来,"放我出去,南夜爵,放我出去——"

    房门没过多久被打开,王玲进来后,就又被关上了。

    她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有今天的午饭,菜色都是容恩喜欢的,也是南夜爵精心让王玲准备的。

    容恩坐在床沿,听到动静时,抬起头来看着她。

    "容小姐,"王玲隐约以为,容恩被锁起来是因为自己告诉南夜爵的那些话,她本来是想男人应该知道真相,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听她这样说,容恩便已经明了,她没有怪王玲,有些事迟早会知道的,"他没有在家吗?"

    "先生这几天很忙,都是很晚才回来的,而且,我看他都是满面疲倦,好像很累......"

    "王玲,"容恩打断她的话,他累与不累,与她有何关系?"你帮我个忙好吗?"

    王玲将午饭放到床头柜上,"容小姐,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现在这样,我压根就帮不了你......"

    "你可以的,"容恩起身,来到落地窗前,刘妈还没有走,"你帮我下去问问刘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好吗?我现在和她讲不上一句话......"

    "容小姐,"王玲面有难色,摇了摇头,"对不起,先生吩咐过,就连我都不能踏出御景苑,现在买菜都是有人送上门的,容小姐,我也和你一样被囚禁了。"

    这个变态!

    容恩颓然地顺着落地窗滑倒在地上,"他是真的打算将我这样关下去吗?"

    王玲走上前,蹲在容恩身边,"容小姐,你就别和先生犟了,你服软吧,先生对你真的很好,是真心爱你......"

    容恩脑袋轻仰起,嘴角逸出嘲讽,"爱?王玲,如果有人以这样的方式爱你,你能接受得了吗?"

    女子没有说话,但她知道这样下去,他们只能越加深刻地伤害对方,容恩盘膝而坐,双手抱着膝盖,"我被关了好几天了吧,王玲,是不是就要过年了?"

    "对,你已经在这好几天了,今天是24,还有一星期就是除夕了。"

    "过的好快,"容恩将身体转过去,脸贴着玻璃望向外面,刘妈还是没有走,拉着对方的袖子,苦苦哀求,"不知道今年除夕,我能不能陪着妈妈一起过。"

    到时候妈妈看不到她,连个电话都没有的话,肯定会急疯的。

    容恩神色黯淡,王玲望着她的侧脸,心中莫名惆怅,情绪随着阴郁。

    中午的饭,容恩没有吃,她也吃不下,刘妈最终被赶走了,她带着那条白金的链子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不知疲倦。

    她就是要自己累,最好能疲倦的什么都忘记,容恩没有穿袜子,赤着脚,有时候会蹲下来数着地板上的纹理,这些都是名贵的奢侈品,容恩数着一个个原始展开的花纹,数到累了,就坐在床上。

    她披散着头发,窗帘全部拉上的时候,尽管外面阳光刺眼,房间内,却是阴暗无比,隐约还透着种冻彻心骨的寒。

    她裹着被子,翻来覆去,很久后,总算睡过去。

    只是,她睡得并不好,嘴唇微张开,似在说着什么梦话,房间里面没有开暖气,她却睡得浑身是汗,两个肩膀动到这边动到那边,头发已经贴在了消瘦的脸上。

    这是梦吧?要不然,她也不会看见阎越。还是在藏山上。

    山顶上面雾气很大,容恩用手挥了几下,"越,你干嘛一个人站在那?"

    男人已经可以起身了,他高大的身影站在那,穿着休闲的t恤和深蓝色的牛仔裤,深褐色的短发显出这个年纪的不羁,他说,"恩恩,我要走了。"

    "走?"容恩不解,"越,你要去哪?"

    "恩恩,"阎越在山顶的那块大石头坐下来,明朗的神色转为落寞,容恩只看见那张俊朗的侧脸变得充满凄哀,"我醒来就是为了看看你,现在我看见了,我知道你过得很好,我就要走了。"

    "不,"容恩急地掉出了眼泪,"我过的不好,一点都不好,越,你要去哪?你的家就在这,你还要去哪?"

    "恩恩,你真的和两年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恩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越,"容恩双手捂着脸,"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恩恩的了,我不是......"

    "恩恩,"阎越转过脸来,"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他站起身,来到容恩面前后,伸出双手将她拥在怀里。他想抱紧她,想摸摸她的头发,这些,他都做到了。容恩双手紧紧攀住阎越的肩膀,男子将下巴轻抵着她的头顶,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将容恩融进自己身体里面去,可是他不能,"恩恩,谢谢你给过我那么美好的曾经,有了它们的存在,我不论是到了哪,都不会寂寞,也不会害怕黑暗。睡着的两年里面,我以为我已经很习惯黑暗了,可是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不想回去,我贪恋这个世上每一寸阳光,它们照到我脸上的时候,是那么温暖。我贪恋你手指拂过我脸上时的温度,恩恩,真好,我又能见到你笑了......"

    "越,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容恩害怕地失声痛哭起来。

    阎越更用力地抱紧她,"恩恩,答应我,永远都不要掉眼泪,我不要你哭。我会永远守护在你身边,我不走好吗?我不要投胎,我什么都不要,我就守在你身边,看着我的恩恩笑,只要你能笑,我的世界哪怕再黑暗,都会有亮光照射进来的......"

    "越,你说什么傻话,什么投胎?你都已经好了,你已经没事了,你不要吓我啊——"

    "恩恩,我爱你......"

    容恩轻推开阎越,"越,我是不是真的在做梦?可这个梦,为什么这么真实?"

    阎越双手放在容恩的头顶,再顺着她两边的头发向下梳去,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枚易拉罐的拉环,那时候上学,电视里面总是会演,容恩常笑着说,她也要一个。

    可是,阎越从来没有给她戴过,因为他说过,他的恩恩,他要给她最好的,套在她手指上的,应该是他精心挑选的钻戒。

    可这时候,阎越却握起容恩的手,将那枚拉环对准她的无名指套下去。

    容恩觉得自己很幸福,这算是她和阎越之间的第三次了吧,尽管,之前那两次是阎冥。她浅浅勾起嘴角,这次,是阎越,所以她会找回自己的幸福,这枚戒指肯定能戴进去。

    同样的位子,到了指关节的地方,阎越却顿住了动作。

    容恩嘴角微微僵住,洋溢出来的幸福模样,刺痛了男子的眼睛,"越,怎么了?"

    感觉到他的退缩,容恩开始害怕起来,她握起手指,不让那枚拉环退出去,阎越垂着头,她能看见他眼底的那抹哀伤,她越发开始害怕,"越,你不想娶我了吗,你不爱我了吗?"

    他怎会不爱她?

    阎越眼底有朦胧的水雾溢出,他什么都没有说,用力想要将拉环退出来,容恩感觉到好像是有什么要失去了,她牢牢握着手指,眼泪掉在二人的手背上,男子见她不肯松手,便握紧了掌心用力想要将拉环抽出来。

    "越,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好害怕——"

    阎越知道,他给不了她幸福,这双牢牢牵住的手,他早就应该松开的,不应该还执拗着坚持,他越是这样,容恩就越得不到幸福。

    拉环的边缘很尖利,划开了他的掌心,鲜血一滴滴落在容恩的手背上,晕染开来的时候,极像是妖娆盛开的鹤望兰,带着某种死亡而阴冷的气息。容恩吓坏了,眼泪簌簌往下掉,"越,你就非要将我唯一的希望破灭吗?好,你别抢,我松手,我放手,还不行吗?"

    容恩松开了紧紧攥起来的拳头,阎越取出那枚拉环,手臂刚收回去,整个人就向后仰去,栽入了万丈悬崖。

    "不——"

    容恩醒来的时候,就知道这是场梦,四周黑漆漆的,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她环起双肩,膝盖弓起后将脸埋在双膝间,她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还有刘妈,她为什么会在御景苑外哭,真的是阎越出了什么事吗?

    她开始焦虑不安,在止住哭声后,抬起了头,尽管伸手不见五指,可容恩还是能感觉到这个房间除了自己外,还有别人。

    而这个人,肯定是南夜爵。

    他们清楚彼此的呼吸声,容恩双手擦干净眼泪,不让自己的软弱在他面前泄露,她探出手去,果然就摸到了男人的肩膀,"你告诉我,阎越是不是出事了?"

    南夜爵没有说话,长久的沉默让容恩越发觉得恐惧,她双手握住南夜爵的手臂,"你说话啊,是不是他出事了?"

    他长臂伸出手,将容恩狠狠压入怀中,她使劲推搡,得不到南夜爵的回应,她开始害怕地挣扎,"为什么都不说话,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过了很久,容恩才听到南夜爵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他死了!"

    轰——

    她整个脑袋炸开,目光呆滞,身体僵硬而冰凉,她全身开始抽搐、痉挛,喉咙里面压着很多话,但是始终说不出来,容恩觉得好像有什么冲到了嗓子眼,她张了张嘴,隔了半天,才冲出一个字,"不,不——"

    震耳欲聋的凄厉,响彻整个御景苑,容恩开始挣扎,南夜爵圈住她的两条手臂,她便像是疯子似的乱撞乱踢,"我不相信,阎越明明才醒,他好好的,不可能,你骗我,南夜爵,你凭什么那么说,凭什么!"

    "我没有骗你,他就是死了,今天下葬......"

    "不——不——"

    "你不肯面对也没有办法,"南夜爵松开手,紧紧钳住她的双肩,"你难道还想和他一起去死吗?容恩,是不是?"

    "是!"

    漆黑的房间内,南夜爵虽然看不见容恩此时的神情,但他知道,她脸上的神色有多么坚定,男人脸色沉下来,语气阴郁,"既然要死,为什么两年前不去?"

    容恩垮下双肩,"你知道什么叫做绝望吗?越如果是一年前就这么走了,我也不会像今天这么地绝望,南夜爵,我挣脱不了你,他若真是死了,我真的不想活了,我好累,我会陪着他走,陪他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那儿有我们曾经的美丽,我们可以手拉着手......"

    她说出来的话,多么残忍,她去的地方,是要没有他的。

    南夜爵放在床上的拳头握起来,他起身来到电视前,容恩之前试过,她打不开。

    他弄了几下,电视便跳出了声音,紧接着,是彩色的画面。

    南夜爵随便调了个台,里面正在播放的,正是从医院发回的报道。

    电视上,整幅的画面都是那个病房,阎夫人哭的肝肠寸断,阎守毅双眼通红,紧紧搂着妻子的肩膀,画面不住晃动,有保镖出来推搡,但最后,那些清晰的镜头还是定格在病房中间的那张床上。

    阎越睡着,很安详。

    容恩双手紧紧捂着嘴巴,眼泪掉到了指缝里面,那真的是睡了吗?

    刘妈在床边嚎啕大哭,还有阎冥,阎家人这都是怎么了?

    她走得时候阎越明明和她说过,他只是睡一觉,第二天会睁开眼睛,他只是睡着了,他们哭什么?

    容恩弯下腰,全身痛地直不起身来,既然这样,她又在哭什么?

    "远涉集团继承人,居然是昏迷了两年的植物人,阎家偷梁换柱,是否就是为了保住远涉集团今日的地位?据可靠消息透露,阎家家中是独子,那如今掌权的神秘男子又是何身份......"

    电视内的报道喋喋不休,他们关心的是如何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容恩起身,却不想太急,栽下了床。

    她扑到电视机前,画面中,阎越始终闭着眼睛,他静静地躺在那,谁哭,都听不见了。

    "不会的,不会的......"

    "这是本台20号凌晨发出的报道,据前方记者今日跟踪报道,阎家准备于今日下午在东南墓地......"

    容恩两个耳朵嗡嗡作响,20号,不就是阎越醒来的第二天吗?不,是第三天的凌晨,她走得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才一天多时间,他就死了?

    容恩不相信,"不,你们骗我......"

    南夜爵擒住她一条手臂,将她拉到电视机面前,他将她的脸按在画面上,"你再看看,阎越他死了,而且已经下葬了,容恩,你清醒点吧。"

    "不,"容恩双手开始胡乱挥舞,"他只醒了一天,我还有好多话来不及和他说,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呢?"

    南夜爵手臂一甩,容恩顺势躺倒在地上,她不想爬起来,就那么贴在冰冷的地板上,刘妈来的时候,肯定是要告诉她这件事的。阎越死了,死了好多天了。

    意识到这点后,容恩撑起身,满面恨意,"南夜爵,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还要将我锁在这,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看见,就连他下葬,我都不能去送他,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南夜爵没有反驳,画面上,出现阎守毅激动而悲愤的脸,"是南夜爵,我就算是赔上自己,也要让他偿命,越的主治医生亲眼看到他从病房里面出来,医生进去的时候,我儿子的营养输送系统已经被拔了,保镖被打晕在地上,我不相信这个世界坏人能够逍遥法外......"

    容恩全身再没有了支撑的力量,她颓然瘫坐在地上,"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她一遍遍反问,眸子里面毫无焦距,眼泪决堤而出,南夜爵黯下神色,嗓音沙哑,"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

    容恩眼睛盯着画面,当阎家人都在控诉的时候,只有阎越,他真的是很安静地躺在那。

    床头柜上,容恩还能看到她那天给他湿润嘴唇用的棉签,阎越的眼睛闭上了,再见看不见他那双深情的茶色眼眸。

    容恩恸哭,忽然朝着电视撞去,南夜爵反应及时,手臂将她搂住后拉回来,怒吼道,"你真的要陪他去死吗?"

    "是的,我真的不想活了,你放开我。"

    "你不管你妈妈了吗?"

    容恩哭着,冷静下来的时间也只是一会,她嘶吼着扭动身体,"我好累,我真的好累,越,你要走,为什么不把我带走,你一次次把我抛下,你忍心吗?上次是两年,这次呢?你眼睛闭上了,就什么都不管了,我要怎么办......"

    南夜爵使劲将她搂在怀中,容恩完全失控了,她捶打他,咬他,"不要碰我,南夜爵,你不得好死!"

    "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

    "我说过,你管不了我的生死,南夜爵,不管你拿谁威胁我都没有用,我已经不想活了,我真的什么都不怕了......"

    "真的吗?"男人用力握住她的双肩,"我告诉你,阎越的营养系统就是我拔掉的,我让他离开你,他不肯,我就要他死,恩恩,你知道吗,他死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闭上。而且,他也知道了我们的关系,还知道我们有过孩子,这两年间,就只有他傻子似的睡着,我告诉他,我不可能将你还给他......"

    "啊——"

    容恩歇斯底里地吼叫,她不怀疑南夜爵说的话,他是恶魔,他什么都做得出来,他真的要将她逼疯吗?

    "南夜爵,你凭什么这么做,你把阎越还给我......"

    "你这个疯子,啊——"

    "容恩,你不是想死吗?你想让他眼睛永远都闭不上,你就去死吧。我告诉你,阎守毅要告我,你就睁眼看着他能不能扳倒我,不自量力!我不只能脱身,还能吞并了他的远涉集团,在这世上,谁能动得了我?阎越他就是白死——"

    男人眼睛里面涌出血红,面容透出阴戾和狰狞,他擒着容恩的双肩,那副模样,就像是打开翅膀的恶魔一样扑过来,她面色惨白,嘴唇不住颤抖,她犹如被困住的小兽一样厮打怒吼。可是那些打在男人的身上,就是花拳绣腿,起不了多大作用。

    南夜爵周身被黑暗笼罩,那双深邃的眸子,更是布满乌云,黑压压的,透着悲凉以及无奈。

    阎越的离开,对容恩来说,真正是灭顶的打击,两年前,她逼迫自己承受,可是两年后,她逼迫不了。

    果然他走了,她就要跟着去,并且,如此的决绝。

    男人眼眸里面浸透着哀戚,偏偏他对容恩,又有了刻入骨髓的感情。

    所以,要恨的话就恨吧,只要她活着。

    再多的仇恨支撑下来,南夜爵只要一个结果,就是她活着,别的,他都可以不用管。

    "南夜爵,他就醒了一天,他就睁开眼睛那么一会,我积压了两年的话都没有说完,他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你怎么能忍心啊——"

    "我有什么不忍心的?"他继续说着残忍的话,双臂圈紧,将容恩紧紧箍在怀里。

    她仰着头,被他抱着都是一种折磨,她张开嘴咬他,直到男人的肩头血肉模糊。可他就是不松开,任她的牙齿深深刺入他肩膀,他就是不松开。

    "我不止不让你见他最后一面,就连以后,你都别再想见,你若敢去,我就铲了他的坟墓......"

    容恩闻言,大颗大颗眼泪掉下来,她痛,就要让他也痛,她松开牙齿,嘴唇上都是男人的血,"南夜爵,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这个没有心的魔鬼,你会不得好死,我的心就算是死了,都不会给你!"

    ,

第112章 拉她下地狱(精)(shukeba.com)
她吼叫出来,完全不顾男人眼里的惊怔以及愤怒。

    那双眼眸瞬时熄暗下去,"容恩,你可真狠心。"

    她盯着男人那张出众的脸,她扯开嗓子笑出来,声音尖锐无比,刺耳的令人想捂上耳朵,"狠心?南夜爵,我再怎么狠,也比不上你——"

    "对,你是比不上我。"

    "杀人要偿命的,会有人制裁你的。"

    "那就拭目以待吧,"南夜爵面容笃定,"我说过阎家不能将我怎么样,他们要去告,尽管去,我会让他们身败名裂,知道什么叫自讨苦吃!"

    "我不信,"容恩咬牙切齿,"我不相信你会躲过报应,南夜爵,我诅咒你......"

    "你尽管诅咒,"男人弯腰堵住她的嘴,容恩急忙侧开,张开嘴巴想要咬他,南夜爵先一步以左手握住她两颊,"你就呆在恶魔的身边,亲眼见证我的报应吧,不过,恩恩,我会让你失望的,我会越过越好,你就等着吧......"

    她嘴巴张开,两颊发酸,说不出话来,只有两个眼睛狠狠瞪着他。

    她知道南夜爵说的没错,他手段阴暗,却依然能在白沙市竖立其王者地位,阎守毅那番狠话真是起不了作用,远涉集团又凭什么和爵式斗?之前的阎冥,不还是以惨败收场吗?要想扳倒南夜爵,也许,真的比死还难。

    "你不要碰我,走开——"

    男人撕扯下她的睡衣,容恩收回神,大片肌肤感觉到寒冷,泛起一粒粒细微的颗粒,容恩警铃大作,挥手乱舞,却被南夜爵按住双肩压倒在床上。

    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拿过边上的被子给她盖起来,经过方才那么一闹,容恩身上都是汗,连衣服都湿透了。

    南夜爵起身准备去洗手间放水,电视里面报道不断,正在播放阎家的背景,恨不能将阎越小时候一天吃几顿饭都挖出来,容恩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砸过去,那个画面只是闪了几下,便依旧继续。容恩跌跌撞撞起身,来到电视机前后,双手颤抖着乱按,想要将电视关掉。

    南夜爵打开床头的灯,他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和疯子一样,她找不到按钮,便伸直了掌心去拍打那个画面,男人轻叹口气,单膝跪下后,一手揽过容恩的腰,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他抱得很紧,骨头和骨头碰击在一起,容恩只觉得窒息,难以承受,南夜爵将她抱到洗手间,放了水,再将她抱入浴缸中。温水刺激下,她抬起眼,就见男人的衣服都湿了,紧贴在身上,呈现出健美的肌肉,浴室内的灯光不是很刺眼,可她依然眯着眼睛,想起阎越说的,他不要选择投胎,他要陪着她,有容恩的地方就有阎越。

    "不——"她又开始嘶闹,她不要阎越看见她这个样子,双手拍打着水面,溅出来的水花重重砸在她脸上,以及男人的裤腿上。手肘不小心撞到陶瓷的浴缸上,砰地清脆过后,白皙的肌肤红了大片,能渗出血丝的样子。

    南夜爵没有阻止,任她闹。

    他脱了衣服坐到浴缸中,里面的容积足够容下两人,南夜爵弯下腰时,大片水花顺着浴缸边缘往外渗出去。

    容恩怔了下,眸子直直盯着他,"出去,你出去。"

    南夜爵伸出手臂将她拉过去,让她背贴在他胸前,她身体僵直,男人却并没有侵犯她,只是将沐浴露挤到掌心后,顺着容恩的手臂和腿涂抹。她冰凉的眼泪掉到浴缸中,逐渐汇聚起来,容恩觉得这些水就像是漩涡一样,要将她吸附进去,南夜爵给她清理干净,取过宽大的浴巾将她裹起来,尔后便抱上床。

    床的另外半边在不久后凹陷下去,容恩的身体像是初生的婴孩般蜷缩起来,膝盖弓在胸前,双手紧紧抱着两条腿。

    南夜爵贴过去,他身上也很冷,肌肤相触的那一刻,容恩颤抖起来,那头长发还没有吹干,枕在枕头上,大片水渍已经将枕芯给润湿。男人圈住她的身体,脸就贴在容恩颈间。

    她顿觉厌恶万分,却没有力气挣扎,她的灵魂都被抽尽了,如今就剩下一具皮囊,还是瘫软的,连站起来的精气都没有。

    容恩没过多久就睡过去了,她肯定是梦到了阎越,她在南夜爵怀里不断挣动,嘴里急促而焦虑地唤着阎越的名字。才清爽的身体不出一会就布满冷汗,南夜爵将她扳过来,她眼睛紧紧闭着,牙齿间咬的很紧,男人伸出手在她脸上抹了下,果然整个手心都是泪水。

    他捧起她的脸细细吻着,咸涩的味道透过薄唇直渗入心脏,看到她这幅痛苦的样子,南夜爵确实比她更痛,可是他放不了手,她嘴里喊得是另外一个人的名字,他们之间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恋。对他和容恩来说,他们什么都没有,也许在她心里,他就只是个强取豪夺的人,罢了。

    容恩真的梦到阎越了。

    他们学校有很大的操场,旁边,种满了银杏树。每次阎越打篮球的时候,她总会买两瓶水坐在树底下看着他。

    那时候的时光,多美呵,她喜欢看着阎越脸上干净而明朗的笑,容恩双手伸向头顶上方,她会做出拍照的姿势,将阎越矫健的动作全部拍下来,珍藏起来。

    容恩哭了起来,两个肩膀在南夜爵的怀里不断抽。动,她不要自己醒过来,至少在梦里面,她能看见阎越,不用接受他已经走远的事实。

    她有好多话来不及告诉阎越,她要陪他慢慢康复,她要告诉他,这两年来,她是怎么过来的。

    两年前,阎越是当着她的面被推出去的,如果没有这时间的空缺,他们依然会过的好好地。她也不会让他一个人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被关了两年。

    阎越不喜欢黑暗,一点点都不喜欢,他喜欢呆在有明媚阳光的房间里面,他也很喜欢说话,越,下面的世界很黑吧?今后,再看不到阳光,再也没有人和他说话,他要怎么走下去呢?

    容恩哭的嗓子哑了,眼泪落到男人胸前,顺着他古铜色的纹理滑下去,一直蜿蜒到胸口,就像是一把尖刃,随时准备剖开他跳动的心脏。他大手在容恩背上轻拍几下,她哭的没有那么厉害了,这般抚慰,让容恩不由圈紧了南夜爵的腰际,她哭喊着,"越,不要走,不要再走了,等等我——"

    南夜爵手上动作僵住,修长好看的五指,紧紧握成拳。

    他凝望着身下这张脸,最终,还是松缓开来,继续在她背上一下下拍打。

    全世界,就只有这个御景苑是最黑暗的。

    外面,有南夜爵为她栽下的银杏树,如今,就只剩下些光秃秃的树干,萧条无比,只要走出去一步,就能看见他们当初在银杏树底下烧烤时的热闹以及温馨。可是此时此刻,所有的往昔都化作了仇恨,那是一把尖利的剑,容恩恨不能拿它将南夜爵四分五裂。

    她睁着眼睛,望向头顶,她醒来的时候,南夜爵就不在了。窗帘被拉上,这会,真的分不出是白天还是黑夜。

    好黑好黑,她感受着阎越当时的寂寞,她也是一动不动,两个眼睛直勾勾的。

    王玲进来送了早饭,她打开灯,"容小姐,起来吃些东西吧?"

    不知是被灯光刺激的还是什么,容恩眼睛里面流出了眼泪,"把灯关掉。"

    "容小姐,你这样下去不行,身体会垮掉的。"王玲语露焦急,想要将她扶起来。

    "把灯关掉,"容恩重复,眼神空洞,表情已经麻木,"出去。"

    这还是当初她认识的容恩吗?王玲含泪,关掉了灯后走出去,送午饭的时候,发现她早饭一口没动,王玲只得将东西又拿下楼。

    南夜爵回来的时候,觉得整个御景苑空荡荡的,夜夜丢下小球,模样可怜地依偎过来,他向来对她不是很喜欢,嫌她调皮麻烦,但这会,他却将夜夜抱了起来,坐到沙发上。小家伙恹恹的,无精打采,一个劲用脸蹭着南夜爵的手背,"唔唔,唔唔——"

    一人,一狗,竟有种相依相偎的感觉,看着令人眼睛泛酸。

    "先生,您回来了。"

    "她怎么样了?没有闹吧?"

    王玲摇了摇头,眼眶通红,"她要是能闹就好了,从早上到现在她就没有吃过一口东西。"

    "我知道了,"南夜爵叹口气,"你去准备些清粥。"

    王玲心思缜密,早就做好了,她将粥放在餐桌上,"我就怕容小姐又不肯吃。"

    南夜爵脱下外套,"我送上去。"

    进入卧室的时候,里头黑漆漆的,南夜爵伸手打开壁灯,就见容恩仍旧维持着他先前走时的那个姿势躺在床上,似乎都没有移动翻身过。

    床头柜上,今天的午饭原封不动放在那。

    他端着粥碗来到床边,坐下去的时候,容恩眼睛动了下,转过来看着他。

    那双曾经令他倾心的眸子,如今只剩下空灵,黑漆漆的,仇视着他。南夜爵五指托着那碗粥,他掀开被子,"起来,吃东西。"

    "我不吃。"

    "怎么,想要绝食吗?"

    "我就是不要吃,"容恩盯着他,"我更不要看到你。"

    南夜爵冷笑,"你以后每天都要面对我,吃饭的时候看着我,睡觉的时候,还是要看着我,就连做的时候,我都要你睁开眼睛看清楚,压着你的是谁!"

    容恩面上闪过屈辱,两个眼睛泛红,"你别想碰我。"

    "是吗?"南夜爵握住容恩的肩膀,将她从床上提起来,"把这碗粥吃了。"

    容恩坐直了,南夜爵只要松手,她就随时会倒回去,他将粥碗压向她嘴边,她瞪着他,死死咬紧牙关。

    白粥顺着碗沿滴漏出来,弄脏了黑白相间的被子,南夜爵伸出手去擒住容恩的脸颊,她顺势向后倒去,半碗粥都洒出来,她依旧不肯张嘴。

    他用力将碗压向她嘴间,她紧咬牙关,南夜爵左手使劲,撬开她的牙关,温热的白粥被强行灌入她嘴里,她急急咳出声来,浓稠的粥液喷到男人的脸上,大多数顺着她的下巴流入颈间。容恩难受的开始反抗,只是力气很小,根本就推不开他。

    "南夜爵,我恨你,你松开——"

    他就是要她恨,越恨越好,如果阎越的死,那些带来的悲伤能够转嫁成恨的话,他愿意承受。只是,这样的话,容恩,你好受些了没?

    你还会想着要和阎越一起去死吗?应该不会了吧,至少,她也要亲眼看着他如何死去的。

    南夜爵让王玲又送了一碗粥上来,王玲不敢多呆,放下后就走了。

    这回,容恩咬住了碗口,尽管还是被灌了大半碗,她却执拗的死死咬住碗口。

    南夜爵神色晦暗,他扣住容恩的嘴,将她咬住的碗拿出来。

    "啪——"

    清脆的,响亮无比。

    南夜爵侧过头去,眼神黯淡,那种透出的伤悲,容恩是看不见的。

    那张完美的脸上,如今清晰呈现出五个鲜红的手指印,容恩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手劲有这么大,她掌心殷红,甚至已经麻木。

    男人转过脸来,眼里的荒凉已经掩藏起来,他狭长阴寒的眸子睇向她,里面的冷骜,让容恩不由开始退缩,他那么高高在上,从来没有被人打过脸,可容恩的出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南夜爵双手掐着她的肩膀,"容恩,我对你的好,你一点点看不见吗?"

    "你对我好?"容恩任由他手指深入自己的肩胛,她大笑出声,眼睛里面泪水不断淌出来,"南夜爵,你这叫对我好吗?你锁着我,杀了阎越,你这是对我好吗?这辈子,你都别想我的眼睛里面会有你,你要是死了,我会开心地叫上所有人庆祝,南夜爵,你去死吧!"

    她用这世上最狠毒的话刺他,她当真成功了。

    南夜爵心口痛的整个腰都弯了下去,那颗血淋淋的心脏,这时候,已经不受他的控制,像是要从胸口冲破出来。

    还有什么痛会比她的伤害更痛?

    容恩,你真的是没有心的,要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所做的,难道真换不了你一个回头吗?"

    容恩掐住了南夜爵的软肋,他爱她,爱的不浅,南夜爵,你也有今天吗?

    "你别痴心妄想了,我不会回头,我会站在下面,看着你是怎么跌下来的,南夜爵,我要看你摔得血肉模糊,我要你死了都闭不上眼睛。"

    男人喉间轻滚,那双傲视一切的眸子,如今,溢出淡淡的水雾,他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在颤抖。

    容恩笑了,夹杂着眼泪,她将脸迎过去,"你打啊,南夜爵,你不是说自己从来不打女人吗?我是不是让你破例了?还犹豫什么,你的本来面目是怎样的,就全部撕开了表现出来,你心狠手辣,会连一个巴掌都下不去手吗?"

    男人手指弯了下,最后,还是重重地扇了出去。

    容恩闭上眼睛,听到那一声响亮的时候,她心想,这个巴掌真重,房间里面仿佛都有了回音。

    只是,她为什么感觉不到疼?

    真的,一点点都不疼,只是有阵风吹过,她头发动了下而已。

    她颤巍巍地睁开眸子,她看不见南夜爵此时的神色,他垂着头,那头酒红色的短发耷拉着,呈现出颓废与落魄,他嘴角抿得很紧。抬起头的瞬间,容恩就看见他的脸上,那一道道泛出鲜红的指痕,这巴掌,比她的手劲重多了,男人的半张脸都肿了,那些痕迹,交错着容恩先前留下的,全部盘踞在南夜爵精致而完美的侧脸上。

    她轻张着嘴,完全反应不过来。

    好不容易忍着的眼泪簌簌往下掉,容恩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心竟会抽痛起来,南夜爵眼神阴郁,深深看了她一眼,拿起床头柜上的碗,走了出去。

    容恩曲起双腿,胸前还有白粥,她看着男人打开房门,走廊上的水晶灯照射进来,只是几秒,就又暗了下去。

    她情愿那一巴掌是抽在自己的脸上,让她尝尝,什么是痛。

    王玲没有下楼,就守在门外,见到南夜爵的脸时,显然吓了一跳,"先生,要叫徐哥来吗?"

    方才那些激烈的争吵,她听见了。

    她以为是容恩甩了南夜爵两巴掌,这个男人,走到哪都是焦点,意气风发惯了,可他在一个女人面前,怎能做到这般忍让?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爱她,而且是爱惨了里面那个女人。

    王玲不懂其中的纠葛,只是在此时,她觉得容恩太过残忍了,这样的狠狠伤害,就连她都不敢再看。

    男人将碗放在她手里,"不用。"

    他折身来到楼下,绕过客厅走到吧台,里面有他珍藏的酒。

    醇香的轩尼诗,浅褐色的液体顺着高脚杯打转,男人手指握住酒杯,微微倾斜后,一饮而尽。

    没有经过比兑的酒,烈的令他微微皱起眉头,南夜爵又倒了一杯,喉间轻滚,浅褐色液体来不及下咽,溢在嘴边。

    这不是水,这是烈酒,王玲站在客厅内,虽然担忧,却还是不敢上前,拿着碗去了厨房。

    那道身影,投射在客厅时,显得如此萧条而寂寞。

    南夜爵挥开酒瓶,他想让自己喝醉,可他脑子里面偏偏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脚步有些趔趄,他上了楼,瞳仁里面黑燿在闪烁。

    如果要恨的话,就深深地恨下去。

    不多久,王玲就听到楼上卧室内传来容恩的尖叫声,她急忙走出厨房,沙发上的夜夜竖起两个耳朵,也不吵不闹了。

    kingsize大床上,两具身体在交缠,容恩不断扭动,"别碰我,你滚开......"

    南夜爵按住她的双肩,将她压入大床内,容恩的两条腿被压着,不能动弹,她挣扎不了,只能哭喊着求饶,"不要,你放了我吧,不要......"

    南夜爵手掌捂住她的嘴,沉下腰,"恩恩,阎越在天堂呢,可惜你上不去的,你的灵魂已经被我染黑,要么,就同我下地狱吧。"

    容恩的哽咽被他大掌捂着,她抡起拳头挥在男人的身上,许是南夜爵的话刺激到了她,容恩这会并没有说话,只是不断抽打他。

    自从那晚,他将她挫伤之后,南夜爵就再没有对她用过强的,可是......

    今晚不同。

    "你不是说,阎越就在你身边吗?好......"

    男人猛地用力,"那就让他看看,你是怎么被我弄得尖叫连连的,恩恩,喊救命也没用,他已经死了,化成了灰烬......"

    "啊——"

    容恩双手捂着脸,她觉得自己真要崩溃了,不光身体的每个地方都在痛,就连灵魂也像是被凌迟了一样,他令她恶心和战栗,他动作疯狂,极像是要将她拆散。男人在最后,狠心将她推开,便不再管。

    容恩松开双手,她不停抽噎,那双清亮的眸子如今被仇恨所蒙起来,南夜爵盯着她的眼睛,他的目的分明是达到了,可他快慰不了。

    有谁希望,被自己爱着的人痛恨呢?

    可他们的相处方式,似乎永远只能这样。

    他穿好衣服,起身走向门外,将容恩一人丢在房间里面。楼下的客厅内,王玲正在给夜夜喂食,小家伙这几天胃口都不好,不大肯吃。

    "先生。"

    南夜爵将一把钥匙交到王玲手里,这是打开容恩腰上那条白金链子的钥匙,"她哪天想出来了,你就给她解开。"

    "好。"

    南夜爵相信,她自己想通之后,就要出来了。

    一抹苦涩染上他的嘴角,只是他们的路,当真是黑漆漆一片,何时会有阳光照射进来呢?

    也许,再也没有了。

    ,

第113章 歹毒的刺激(shukeba.com)
容恩摊开四肢,神情呆滞地躺在床上。

    她不敢动,因为真的好痛,每个细胞都像是被撕裂了的,双腿依旧维持着南夜爵出去时的角度,空气中,那股味道开始弥漫,带着腐烂以及潮湿。

    容恩开始抽泣起来,灯已经全部熄灭了,她咬着唇,哭的很轻很轻。

    越,你会和我一样,感觉这么冷吗?

    你没有走远,那你在哪?

    我不要让你的眼睛看见我这幅模样,所以,越,我不要你的拉环戒指,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不要陪我留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这儿,不适合你的。

    容恩双手捂着小脸,她侧个身,曲起双腿,再将两手紧紧抱住膝盖,如此不堪的她,越,还是不要看了。

    南夜爵上楼,脚步放得很轻,他站在门外,只听得啜泣声从门缝里面传出来,他没有推开门进去,他应该给她这些反应的时间。

    男人靠在墙壁上抽了支烟,喝了太多的酒,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他逐渐瘫软下身体,顺着墙壁滑倒在地上。

    容恩今晚肯定是睡不着的,整晚的时间,她都在抽泣,到了凌晨之后那声音才慢慢收敛了些。

    其实她很清醒的躺着,她能听到南夜爵第二天出去时的开车声,她觉得饿了,好饿,仿佛从来没有吃饱过一样。

    容恩起身,在浴缸里面放了满满的水,坐进去的时候,里面的泡沫都散开,将她的人包围起来,她清洗的很干净,身上太脏了,她从没有那么脏过。

    翻出一套棉睡衣,上面有阳光和皂粉那种清新的味道,很好闻,容恩没有再赤脚,她穿着兔头的粉色拖鞋来到床边,将窗帘打开,果然不早了,太阳斜斜照进来,温暖舒适。

    吹干的头发自然垂在腰际,又长长了,黑色乌亮的发丝十分好看。容恩怔怔望向窗外,落地窗被锁了,她走不出去。今天起来,整个脑袋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她甚至觉得自己好像跟着阎越死过了一回,现在,是重生了。

    南夜爵说的没错,这个世上,没人能将他怎样,阎越死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闭上,她不能让他白死。

    王玲在门外犹豫片刻,她能想象得到,午饭送进去的时候,容恩肯定是在床上躺着,她害怕看见容恩那双绝望萧瑟的眼睛,她甚至想过,当初选择留下来,究竟是对还是错。

    打开门,她本想开灯,却发现房间里面有光照过来。目光扫过那张大床,容恩并不在,视线随之落向远处,就见容恩站在窗前,纤瘦的身影投射在实木地板上,肩头上停留的阳光懒洋洋的,少了那种歇斯底里,多了舒适和安详的宁谧。

    "容小姐?"王玲的声音有些激动,她将手里的托盘放到床头柜上。

    容恩转过身来,她眼睛肿的很厉害,几乎就只剩下一条缝,她望了望桌上的食物,"我还真是饿了。"她越过王玲,在床边坐下来。

    "今天阳光真好,要是能坐在阳台上就好了。"

    "容小姐,我给你把锁打开吧,先生钥匙给我了,以后你又能出去了......"她满面欣喜,取出钥匙给容恩打开,"吃完饭,你就在阳台上坐会吧,我给你泡壶热茶。"

    阎越已经死了,南夜爵自然不用再锁着她,他最大的威胁已经不在,就算容恩想要出去,也没有那个正一心一意等着她的人了。

    南夜爵回来的时候,比平时要晚了些。

    他打开门,就见容恩坐在餐厅内,晚饭都做好了,王玲正忙碌地准备最后一个汤。她许是饿了,正拿着筷子在吃饭,容恩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皮外伤,但毕竟丢过半条命,这会浑身还是没劲,夹菜的时候,右手不停在抖,一块红烧肉夹了半天。

    南夜爵脱下外套,将手里的东西丢在沙发上,这幅画面他本来不想打断的,如此的唯美,好像让他回到了很久以前。

    一道黑影投射过来,笼罩在容恩头顶,她抬起头,清润的眸子里面闪过些什么,她手里的筷子掉落到餐桌上,目光也随之垂落。

    南夜爵看得清楚,那是一种深恨,只不过她正在极力隐藏。

    "先生,您回来了。"王玲将海鲜汤端上桌,顿时香味四溢,令人胃口大增。

    "嗯,"南夜爵在靠容恩最近的那个椅子上坐下来,"王玲,拿个匙子过来。"

    "好。"

    容恩垂着眼帘,刚要拿起筷子,面前的碗就被男人接过去,他拿了匙子,将一口饭菜递到她嘴边。容恩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嘴巴紧闭,她十指绞在一起,狠狠用力。

    南夜爵以匙子撬开她的嘴,将饭菜送进去,容恩面色呆滞,在男人的注视下开始咀嚼。

    味同嚼蜡!

    "你还没有力气,想吃什么告诉我。"

    容恩抬起头,这一举动放在别人身上,怕是早就被打动了吧,她目光落在南夜爵的手上,这双修长的手,沾满了阎越的鲜血,她胸口忽然觉得窒闷,一种痛心疾首的感觉涌上来,像要吐出来一般。南夜爵给她盛了半碗海鲜汤,一口口喂她。

    "先生,要不我来喂,你吃饭吧。"

    "不用了。"南夜爵坚持,他夹了一块鱼,专挑肚子上没有刺的给她吃,到他手里,容恩便不再挑食,他夹什么她就吃什么,反正都是一样的,嚼在嘴里索然无味。

    当他再次递过来的时候,她撇开头,"我饱了。"

    "先生,我给你盛饭。"王玲转身欲要走入厨房。

    "不用了,"南夜爵唤住她,"你也坐下来吃吧。"他本来就觉得很饿,拿过容恩掉在餐桌上的筷子,以及给她盛汤的碗,男人自顾自吃起来。他吃相永远保持着那种优雅,容恩两条腿落地,准备上楼。

    南夜爵握住她的手,湿腻的掌心包裹着她的冰凉,"在这坐会,等我下。"

    容恩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她当然不会等他,越过南夜爵的时候,她听到男人放下筷子,起身推开椅子跟了上来。

    "先生,您不吃了吗?"王玲取了碗筷从厨房出来。

    "不吃了。"

    南夜爵上楼,容恩进了主卧,他几步来到她身边,"后天就是小年夜,我陪你出去买些东西。"

    容恩眼睛里的光泽动了下,自从南夜爵回来后,她第一次正视他,"我没有什么要买的,你肯放我出去了?南夜爵,你不怕我去告你吗?将你的罪恶披露在所有人面前。"

    "恩恩,你尽管去,我没想到,你这时候竟还有这种天真地想法,"南夜爵阴冷着脸,目光凝聚在她脸上,"你难道不要准备准备,回去过年么?"

    容恩抬起头,面色难以置信,"你说什么?你让我回家过年?"

    "嗯,"男人轻点下头,"你是我的女人,不是我的奴隶,后天我陪你去买东西,除夕那天,我们回家。"

    我们?容恩才扬起的眼角垮下去,"南夜爵,你要和我回家?"

    "对,你自己看着办吧,要么我们一起回去,要么我们就在御景苑自己过年。"

    容恩呆坐在床边,过了许久后,才听到她幽幽道,"我能给我妈打个电话吗?"

    南夜爵没有说什么,却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容恩摩挲着光滑的手机盖,犹豫许久后,才走到洗手间里面。她开了淋浴,沙沙的水声很响,她不想让南夜爵听到她和妈妈的对话。

    "喂?"那边接通的时候,容妈妈像是预知般开口,"恩恩,是你吗?"

    "妈......"她嗓子沙哑,眼泪冲出来,"妈,你还好吗?"

    "你这孩子啊——"容妈妈也哭了,"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有个电话,妈妈都快急疯了,这大过年的也不见你回来,恩恩,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妈,我没事,"容恩擦了擦眼泪,她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两条腿曲起,"妈,您身体还好吗?那保姆还在吧?"

    "我很好,保姆给妈妈辞退了,我现在已经能自己走路了......"

    "妈!"容恩又急又气,"不是让她照顾你吗?你又怕花钱是不是?万一出了事,我要怎么办......"

    "傻孩子,我真的没事,"容妈妈知道她会恼,"一个月好几千呢,这哪用得起啊,对了恩恩那,我看了新闻,阎家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越是植物人......"

    容恩闭上双眼,让疼痛的心口抵着自己的膝盖,"妈,我就想和你说说话,我想你了,我们不要说别的好吗?"她不要听到阎越的名字,她的心已经被撕裂了,经不起一次次的残忍摧残。

    "好,妈妈不说......"容妈妈声音哽咽,"恩恩,妈妈也想你,一直不知道你在哪,马上就要除夕了,家家都热闹地聚在一起,恩恩,你会回来吗?"

    "会,妈,我一定回去。"容恩想也不想地答应,"我后天回去,到时候和你包饺子......"

    "是吗?"容妈妈语气欢喜,"好,我这就去准备饺子馅......"

    "妈,你别忙了,我回来的时候再准备,你自己身体又不方便。"

    "傻孩子,妈妈可以让邻居带的啊,平常人家没少帮我的忙呢......"

    容恩和妈妈讲了很长的电话,最后收线的时候,容妈妈仍旧依依不舍,千叮咛万嘱咐容恩一定要回去。溅出来的水花已经湿了她的裤腿,容恩忙擦干眼泪,不能再哭了,眼睛肿成这样,到时候被妈妈看见的话,肯定会担心。

    出去的时候,南夜爵坐在床沿,她将手机递向他,"大后天,我想回家,你就别去了,我跑不了,你要不放心的话,我晚上就回来。"

    "不可以,"南夜爵断然拒绝,"要么就别想回去。"

    容恩张了张嘴,最终无力的什么都说不出来,所有的厮打吼叫都在那两天发泄完了,现在的她,已经知道什么叫做掩藏。

    容恩的心已经死了,她要给南夜爵最致命的一击,她要让他死的时候,闭不上眼睛。

    29的步行街上,挤满了人,买东西像是不要钱一样。

    人山人海。南夜爵牵着容恩的手,尽管她十分厌恶,想要抽开,可男人却并不给她这个机会,走入商场的时候,成串的红灯笼高高挂起来,倒挂的福字,已经各种生肖的娃娃都在商铺前排排站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服务员们穿着大红色的套装,总之,走到哪都是一派喜气羊羊的景象。站上电梯,容恩的手依旧被南夜爵攥着,她另一个手插在兜里面,这份热闹,唯独她是融入不进去的,她只要抬起头,就能看见她和阎越出来置办年货的样子。

    那时候,说是办年货,其实就是出来玩,她记得有一年的小年夜就和今天一样,下着很大的雪,阎越给她买了个粉红色的帽子,边上有两条编织的小辫,那时候很流行。他买的手套很大,又非要和容恩一起戴,那天,也和现在一样这么多的人,阎越就从身后抱着容恩,两双手戴在手套里面,走路的时候,和企鹅差不多,要配合着彼此的脚步......

    "当心。"南夜爵揽住她的腰,让她看着脚底下的电梯。

    容恩思绪被打断,怔忡回神时,对上面前这张完美的侧脸,她眼光里面的回忆成为破碎,阎越已经没有了,就毁在这个男人的手上。

    南夜爵搂住容恩的肩膀,她其实并不想买什么,御景苑里面的衣服多得她几年都穿不完,容恩顺着南夜爵的脚步来到一家店里面,"要不,买件羽绒服吧。"

    服务员热情上前,将系列新款都提到容恩面前,"小姐,看看这件吧,鹅黄色很衬您,肌肤白皙的人穿着最好看了......"

    容恩打断她的喋喋不休,"你要是被关在照不见阳光的房间里面,你也会有这么白的肤色。"

    服务员明显怔住,南夜爵站在门口,神色也阴郁起来,容恩懂得适时收手,她接过服务员手里的衣服,脱下自己的外套后,直接套上去。

    果然好看,配上容恩底下的深蓝色牛仔裤以及长靴,越发凸显出她的高挑,南夜爵眸子里面的阴暗淡去些,嘴角逸出赞许,"就这件吧,很好看。"

    服务员又拿出了新款的毛衣,"这是最新的设计,面料自然是不用说的,这款式,白沙市就只有几件,这位小姐穿着肯定好看。"

    "好,"南夜爵点点头,"恩恩,你去试试。"

    "爵。"身后传来轻唤,容恩手里拿着毛衣,转过身的时候,就见夏飞雨和夏子皓也进了店来,"真巧。"

    南夜爵站在店内,高大挺拔的身影很容易给人压迫窒息的感觉,随后进来的江家小姐挽住夏子皓的胳膊,"皓,那边有些男装不错,我们呆会去看看。"

    夏子皓比容恩上次见到时还要清瘦,目光冷冽,那个会给司芹剥虾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真正是物是人非啊。

    南夜爵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夏飞雨头发散下来,那条疤痕被适时遮住,她动过整容手术,但还须几次才能将这疤痕消淡,她走到南夜爵身边,"想不到不喜欢热闹的你,会在今天来这种地方。"

    容恩拿着毛衣走到另一侧的更衣室,刚要关上门,就被随后跟来的夏飞雨推挡住。

    "容恩,看新闻了吗?"

    她眼皮轻跳下,知道夏飞雨想要说什么,"松开手。"

    "阎家居然有两个阎越,那么之前那个便是假的喽?容恩,你真可怜啊,真的那个才醒来不到两天就死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夏飞雨嘴里说着恶毒的话,唇边染笑,用力撕开容恩还来不及结疤的伤口。

    "他是被你气死的,哈哈,笑死人了,好不容易战胜了死亡,却是被活活气死的,想想也是,换在谁身上都受不了啊,你跟那个假的阎越也上过床吧?啧啧,兄弟两共用一个女人,爵要是知道你这么肮脏的话,早就不要你了。还有啊,你听说过没,死不瞑目的人是不能投胎转世的,他们往往怨气很重,只能做孤魂野鬼,吃不饱,穿不暖......"

    容恩手里紧紧握着那件毛衣,她整个人不住颤抖,肩膀无力地靠在更衣室的门上,眼眶已经泛红。

    "呵,最可怜的当然是死人了,你看看我哥,前段日子还为了那贱女人要死要活的,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吗?容恩,你也一样啊,以前的男人死了,我也没见你有多伤心,还跟着别人出来逛街,怪不得阎越死了还睁着眼睛......"夏飞雨目光歹毒,她从容恩手里将那件毛衣抢过去,"就你也配穿着衣服?你就该剥光了被扔到大街上......"

    容恩泪流满面,猛地推开夏飞雨跑了出去。身后,女子嘴角扬笑,得意地进入更衣室。

    ,

第114章 联手毁了他(shukeba.com)
南夜爵远远地见容恩并没有换衣服,她跑得很急,双手擦着眼泪,走出店门口的时候看都没看他一眼。

    南夜爵忙追出去,那服务员怔了下,"哎,先生,您的衣服......"

    容恩连撞了好几个人,外面挤都挤不动,她没走几步就被南夜爵扣住手腕,"恩恩,你怎么回事?"

    将她拉回来,让她面对自己,本来南夜爵以为容恩已经平静下来了,至少懂得控制情绪,却没想到她会再度失控,双手挥舞着砸向他,"为什么你要害死他,我真的好恨你,南夜爵,我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从来没有......"

    她双腿瘫软下去,南夜爵忙抱住她的腰将她提起来,容恩下巴枕在男人的肩上,哭声哀戚无比,"你把越还给我,呜呜......"

    周围,本就挤得人都走不动,这会索性就聚过来看热闹了,人们指指点点,三五成群地讨论着。

    "滚,都给我滚!"南夜爵紧拥着容恩,随她哭随她闹,"谁他妈再看一眼,我就挖了他的眼睛,死开,滚!"

    许是那双阴鸷而危险的眼眸吓住了那些围观的人。有人虽然不满,却也不敢大声,只得嘀嘀咕咕地随着人潮迈动了脚步。

    容恩捶着打着,没多久就没有力气了,她软软地瘫倒在南夜爵怀里,两个手臂垂在他腰侧,脑袋仰着,哭声悲戚而苍凉。

    周边,太多的热闹和喜庆,但他们融不进去,真的融不进去。容恩忽略不了阎越的离去,也忽略不了南夜爵拔掉他营养系统的事实。

    偶尔,依旧有人驻足,好奇地回头。

    "恩恩......"他轻叹口气,摸了摸容恩的头顶,"要回去吗?"

    这街逛到一半,还是没有继续下去。

    南夜爵本想带容恩去吃晚餐,但这个样子,只能打了电话让王玲在家准备。

    他还让秘书连夜加班去置办年货,而大多数都是为容妈妈准备的。

    小年夜的这顿饭,南夜爵让王玲一起坐下来吃,容恩胃口不是很好,动了几下筷子后就上楼了。

    南夜爵将一个红包递到王玲手边,"明天就过年了,收拾下回家吧,过了初五再过来。"

    "谢谢先生。"

    过年的时候,主家都会给个红包讨喜气,王玲连连感谢,拿起来时,却是沉沉的一大叠,"这,先生,太多了......"

    "拿着吧,你该得的。"南夜爵侧首,望着王玲喜出望外的样子,有时候,人要快乐真的很容易,可惜他和容恩的快乐,是钱买不到的。

    要不然,他肯定会花下所有的钱,换得她一辈子幸福。

    第二天,容恩起得很早,洗了澡,再将头发吹干后才下楼。

    客厅里面,堆满了东西,都是南夜爵吩咐秘书去买的,包括昨天她没来得及买下的羽绒服以及那件毛衣。容恩的东西,南夜爵尺寸拿捏的很准确,但是给容妈妈准备的,都是一件东西同时买了几个码号。

    有羽绒服,保暖衣,毛衣......容恩挑出容妈妈的码号,放在一个袋子里面。

    这些东西,是容恩早就想给妈妈准备的,她该庆幸,南夜爵没有选择直接给钱。

    南夜爵换了一身纯白色的西装,整个人显得意气风发,很有精神,容恩并没有立即回家,先是去了司芹同奶奶的墓前祭拜,等全部东西准备妥当,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午后。

    依旧是那个狭窄的楼梯间,南夜爵停好车子,提了东西跟在容恩身后。

    这儿环境并不好,没有电梯,只能靠腿跑,两边的墙壁已经泛黄,各种小广告的标签贴刷在上面,容恩还没有到家门口,就听到了来自屋内的吵闹声。

    她急忙上去,邻居大妈见到她,忙拉住她的手,"恩恩,你怎么才回来,你妈和人吵起来了,我们怎么拍门她都不开。"

    门外聚着好几个邻居,容恩忙拍门,"妈,妈你开门。"

    听到她的声音,里面的门哐的就打开了,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刘妈,正在争吵的阎夫人冲到门口,"容恩,终于见到你了......"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容恩忙挤进去,南夜爵眉头紧蹙,在阎夫人怒视中进了屋。

    门被紧紧关上,但看热闹的邻居并没有散去,"那男的是她家闺女的男朋友吧,长的真美啊......"

    "你个老糊涂,男人哪有说美的,那叫一个帅啊......"

    "是哪,比社区那个小刘医生还帅,容妈妈福气真好,看那样子,好像很有钱的......"

    南夜爵将东西放到沙发上,容妈妈气的两个手直抖,男人上前,唤了声,"伯母。"

    "容恩,我们怎么都找不到你,原来你真的跟他在一起,你个害人精,要不是你,越他也不会死......"不等容妈妈有何反应,阎夫人便扑上前道。

    容妈妈生性淡泊,从不喜和人争吵,有时候受了委屈都是自己承受,可这会却坐不住了,她拄着拐杖从沙发上站起来,"你们阎家做的对吗?为什么什么事都怪在我女儿身上?我倒要问问你,你说越死了,那之前那个又是谁,他要和恩恩订婚,临时却又反悔,说那么多话来羞辱我的女儿,你们阎家是大户人家,不管我们恩恩再怎么错,你们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去伤害她,你的儿子是宝贝,我的女儿就不是吗?"

    容妈妈激动万分,脸色涨的通红,"如今,你们还闹到我家里来,越那孩子,我也很喜欢,他们两个孩子的感情你们也知道,我再问问你,越既然成了植物人,两年了......你们为什么没人和恩恩说一声?当初我女儿为了那孩子脱了一身肉,瘦的只剩皮包骨,你们谁心疼过?硬生生拆散他们的不是别人,就是你们......"

    "你——"阎夫人伸出右手,直指二人,"你懂什么?现在越死了,说什么都晚了,容恩,你居然还将这个男人带回家,你真的是要让越走了也不安心吗?"

    容恩眼眶通红,容妈妈抢白道,"你也知道晚了,当初越变成植物人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至少让恩恩还有些希望......"

    阎夫人还想说什么,那副尊贵的样子,全然不见了。

    "恩恩,你先带伯母进去。"南夜爵朝容恩使下眼色。

    "妈,我们先进屋。"容恩无力反驳,只得将容妈妈搀扶进去,外面还在吵着,都是阎夫人的质问,只是那声音越来越弱,等南夜爵敲响房门,容恩带着妈妈出去的时候,外头已经恢复清静,人都走空了。

    肯定是,受了南夜爵的威胁与恐吓,要不然依照阎夫人的性子,怎能这么轻易罢休。

    容妈妈的气色这才好些,在容恩地搀扶下来到客厅,南夜爵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这公寓真的很小,客厅摆了张吃饭的桌子,以及狭小的沙发后,人走路,几乎是要挤过去的。

    "恩恩,这位是......"

    容恩不知该怎么介绍,南夜爵倒并未觉得有什么尴尬,"伯母,您好。"

    "好好,快坐。"容妈妈其实早就认出了这张脸,阎家出事后,报纸上的头版都是南夜爵,她也知道,他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板,那些报纸上说的她本来就不全信,如今见容恩将他带回来,越发就不相信了。

    南夜爵高大的身影坐在沙发上,更加显得这客厅的狭小同逼仄。

    容恩将他丢在这后,并没有再理睬,而是卷起袖子开始收拾起屋子。倒是容妈妈,非常热情,她也不希望容恩一直沉浸在同阎越的那段感情里面拔不出来,如今过年了,见她带了男友回来,她自然高兴得很,至少说明,容恩是从那漩涡里面出来了。

    容妈妈给南夜爵倒杯水,男人赶忙起身,"伯母,您别忙了。"

    "孩子,爬上楼累了吧?"

    "伯母,您就叫我爵吧。"

    "好,"容妈妈将水杯往南夜爵面前推了推,"晚上我和恩恩包饺子,你就留下来吧,"容妈妈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你父母也在本市吗?"

    "他们不在白沙市,每年过节,我都是一个人。"

    "噢,"容妈妈笑着点头,"那正好,今晚留下来,呆会我炒几个菜,要不然大过年的,人少多冷清啊。"

    容恩见妈妈和南夜爵说的正欢,便蹙着眉头过来,"不是让你不要准备吗?怎么菜又都买好了?"

    "我让邻居刘大妈带的,就在楼底下的超市买的,那儿便宜。"

    南夜爵双手握着玻璃水杯,里面的温度恰到好处,暖暖的,只有融入了这样的环境,他才能真正懂得什么是家的温暖。这儿,地方虽然狭窄,但比他那座几百平米的花园洋房,要有气氛的多。

    容恩一个下午都在避开他,她想让南夜爵自讨没趣,趁早回去。

    可是容妈妈不干啊,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容妈妈现在大抵就是这个心情。她还带着南夜爵到处参观,虽然才两个房间,但她却乐此不疲。

    "看,这是恩恩睡得,里面堆得都是她的东西......"

    南夜爵挤在门口,里面那个房间顶多也就7、8个平米,摆着一张单人床,虽然不宽裕,却很温馨。

    晚上的饭菜都是容恩准备的,包了水饺,还有一桌子的菜,容妈妈还准备了熟菜,总之摆上桌的时候,很是像样。

    夜幕降临,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在烟花的照射下,整个天空一下子亮如白昼,一下又恢复漆黑,容妈妈拄着拐杖走向厨房,容恩将碗碟摆在桌上,她看了眼南夜爵,"吃过后,你自己回去吧,要是不放心的话,你明早再来。"

    她脸色并不好看,若不是碍着容妈妈在场,她根本就不想和南夜爵坐在一起吃饭,这样的日子,大家都是亲人围坐在一起,谁见过和仇人同桌的?

    容妈妈乐呵呵的从厨房出来,拿着瓶红酒,"这是我让刘大妈带的,她说是葡萄酒,好喝的。"

    容恩瞅了眼,见是那种市面上最简单的,25块钱一瓶,她嘴角勾出几分自嘲,"妈,你拿进去吧,他怎么可能喝这种酒?"

    容妈妈拿着酒,才要放下,被容恩那么一说,便尴尬地不知是要收回去还是放下来,南夜爵走到她身边,接过那瓶葡萄酒,"伯母,这酒挺好的,我经常喝。"

    容妈妈僵住的嘴角缓了缓,有些不好意思,想想也是,刘妈说那酒才25块钱,早知道的话,她就让她给自己带瓶好酒了。

    容恩见妈妈神色有些愧疚,便搀扶着她坐下来,她只是冲着南夜爵,没想到会令妈妈难堪。

    男人给自己倒了一杯,给容恩和容妈妈倒的时候,兑了些雪碧,那样喝着不会烈,会有果汁一样的味道。

    容妈妈不停给南夜爵夹菜,两个孩子,她一个没有偏爱,自己却吃的最少。

    南夜爵跟着回来的时候,容恩本来是有担心的,她怕妈妈会不高兴,其实容妈妈早就想通了,年轻人的事,已经不是她能做主的了,她唯一希望的就是容恩过的开心。

    容妈妈给南夜爵夹了很多菜,那个小碗里面堆得和小山一样,"爵,多吃点,喝酒......"

    南夜爵时不时和她说着话,他其实和陌生的人说话真的很少,可是容妈妈不一样,那种自然的亲切感,令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这个本就残缺的家庭,他真的希望能融入进去,这种亲密而美好的感觉,真的能温馨到心里面。

    很暖,很舒适。

    吃完饭后,容恩收拾完碗筷,她擦干净双手出来,"妈,我今晚和你睡。"

    "好,"容妈妈面带宠溺地拍拍她的手,"爵,你就睡恩恩的房间吧。"

    "妈——"容恩忙制止住,"他回家就好了,不会住在这的。"

    "可是他喝了酒,等下开车不安全......"

    "打车就行,"容恩抬起头,面无神色地望向南夜爵,"你打车吧,车子明天再来取。"

    "恩恩,"容妈妈面露疼惜,"爵的父母也不在市内,这大过年的一个人多冷清,再说你的房间也是空着,人家孩子第一次来我们家,你也不看看几点了......"

    容妈妈将容恩数落一通后,目光别向南夜爵,"孩子,住下来吧,等下我给你换个新的被褥。"

    "不用。"

    容恩以为他拒绝了,不想南夜爵却说,"反正是恩恩睡过的,这样就好。"

    "那行,你看我们就三个人,要不然可以和别人家那样打麻将,这过年的时候,可就太冷清了......"

    "妈,"容恩皱起眉头,她没想到容妈妈兴致这么好,本来就没想过带南夜爵回来的,"三个人有什么好玩的?"

    正说着,外面就响起敲门声,"容妈妈开门,我们拜年来了。"

    "噢,是刘大妈她们。"

    "妈,我去开门。"容恩越过南夜爵来到门口,刚打开,就探进好几张热情洋溢的脸来,"恩恩那,听张姨说你带男朋友来了,我们寻思着过来瞅瞅......呦呦,是这孩子吧,长的可真帅啊,比我家女儿最近迷的那男明星还要好看,瞧瞧这眼睛鼻子长的......"

    乡邻们就是这样,一个比一个热情,容恩站在原地,见几位大妈将南夜爵围在中央,刘大妈还比了比身高,"这孩子真高,比我都要高出半个身子了,容妈妈,你家恩恩个子也不矮的,将来生出的孩子不是更高么?"

    "那是当然的了......"容妈妈也接口,"对了,你们怎么不去玩麻将?"

    "三缺一啊,"邻居目光转向南夜爵身上,"孩子,你会打麻将吗?"

    "会,"南夜爵面目含笑,这幅样子若是被裴琅等人看见,指不定会笑掉大牙,"会一点。"

    "那正好,来凑一桌吧,"刘大妈率先提议,"那个......容妈妈啊,你家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陪你说说话吧,你就别玩了,我们就在客厅里面玩,成不?"

    "成成,当然成......"

    这些街坊平时对容妈妈的照顾不少,买菜买米的都是帮忙拎着,容恩面目清冷地瞥了眼南夜爵,自然不好扫了她们的兴,就带着妈妈进了卧室。

    选了位子坐下来,刘大妈手里拿着骰子,"孩子,玩多大的?"

    南夜爵并不知道她们平时的玩法,再说按照他们圈子里的规矩,哪次不是几万几十万的玩法,"随你们吧。"

    "那就......"几个人互相望了眼,"今儿是过年,咱玩次大的,十块怎么样?"

    "成。"南夜爵抿起笑,他还从没有在过年的时候和这么多人在一起的。

    外面传来搓麻将的声音,很吵,但是也很热闹。

    容恩将羽绒服从袋子里面拿出来,给容妈妈穿上,她选的码号果然很合身,"妈,以后那些棉衣你别穿了,羽绒服才暖和。"

    "买了这么多呵,"容妈妈面色欢喜,容恩将卧室内打了空调,给她一件件试穿,"恩恩,楼下新搬来的邻居,她女儿嫁了个有钱的老公,一天到晚在我们小区里面显,还说她一件衣服好几百块,上次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笑我,说我老穿着那一件棉衣,哪有啊,我有两件棉衣都是轮流换的。"

    老人家到了一定年纪就是这样,容恩听着,鼻子便不由发酸,"妈,我不是给你钱的吗?你为什么给自己买件衣服都不舍得?"

    "我没有,"容妈妈穿着那件羽绒服,爱不释手,"我衣服够穿的,干嘛要花那个钱去浪费了。"

    她从小带着容恩生活,节俭惯了,虽然容妈妈对自己很苛刻,但是对女儿,却从来都舍得花钱,不会让她走出去的时候丢脸。

    容恩将房间里面简单收拾下,给妈妈的衣服都挂在柜子内,容妈妈站在门口,"客厅里面很冷,爵穿那么少,会不会冻到了?"

    "妈......"容恩回过头,"你别担心了,由着他去吧。"

    "恩恩,"她来到容恩身侧,"你怎么这幅漠不关心的样子?妈妈知道,越的事情你不伤心难过那都是假的,但是既然都这样了,你总要试着接纳别人,爵那孩子真不错......"

    容妈妈不懂其中的原委,而容恩又难以启齿,她垂下眼帘,将马上就要涌出的泪花逼回去,她转过身去背对着容妈妈,开始整理床铺,"妈,你别说了,我自己知道的。"

    她回来,就想见见妈妈,和妈妈说会话,能躺在她的身边,让容恩忘却什么是寂寞和孤单,她的心里已经被哀伤浸润的太深、太深。

    容恩拿着睡衣进了洗手间洗澡,容妈妈拄着拐杖,拿着条毯子出来,"爵,把这个盖在膝盖上面,等下脚冷的。"

    "呦,现在就心疼未来女婿了啊......"

    "就心疼,"容妈妈含笑,"你们要是冷的话,让家里送棉鞋过来,我帮你们打电话......"

    "不用,我们都是穿着来的......"

    南夜爵砌好牌,容妈妈已经将毛毯铺在他腿上,"谢谢伯母,您和恩恩先睡吧。"

    这一小小的举动,令他整个人都暖了起来。容恩洗了澡站在门口,妈妈的脸上很久没有这种笑了,她连去打扰的勇气都没有。她贴心以对的男人,殊不知,是个恶魔,他有着世上最完美的一副皮囊,以及显赫的社会地位,只是揭开了这层皮后,他每个部位都透着残忍以及罪恶,容妈妈不知道的是,她恨不能拆了他的骨,就连她带他回来,都是被逼迫的。

    麻将结束的时候,容恩和妈妈已经睡了,其实也不是很晚,凌晨一点的样子。

    几位大妈兴致勃勃,但都十分体谅人,人家孩子第一次上门就被她们拉着打麻将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再说,三家赢一家输,起身的时候,刘大妈非要塞给南夜爵三百块钱。"我们本来就是打着玩的,没想到赢你这么多。"

    十块钱的麻将,就算运气背到底,也不过输了一两千块钱,再说南夜爵本就是陪着玩的,"你们收着吧,大过年的,图个开心。"

    几位大妈乐呵呵地出了门,都说容妈妈挑了个好女婿,知识好,还懂礼数。

    容恩睡得很浅,天刚放亮她就爬起来了。容妈妈睡着的时候嘴边含有笑,那件羽绒服没有挂起来,就铺在被子上面。

    她起来准备煎饺子,打开电饭锅,在里面倒了点花生油,再将饺子一个个码好放进去,容恩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她走进自己的卧室,南夜爵还在睡着,眉宇间带有安详,他洗过澡后也没有睡衣,就直接赤。裸着上半身躺在容恩的床上,那头酒红色的短发平铺在额角,四肢摊开,睡相霸道,一个床都不够他睡的。

    旁边的小凳子上,有南夜爵叠好的衣物,他本来是习惯随手乱扔的,但看着容恩的房间如此整洁,也就顺手叠了放起来。

    容妈妈和南夜爵几乎是同时起来的,容恩将几盘煎好的饺子端上桌,还炒了几个小菜,容妈妈直问南夜爵昨晚睡得可好,冷不冷,对方也是点着头,说睡得十分好。

    吃过早饭,南夜爵想了下,还是应该给容恩和容妈妈独处的时间,他随便找了个借口便要回去,说好了明天再过来接容恩。

    容妈妈百般挽留,容恩见状,便说道,"妈,你别留了,他公司有事。"

    容妈妈这才不舍得将南夜爵送出门,容恩自顾在里面收拾碗筷,大门稍稍掩上后,容妈妈拉住了南夜爵的袖子,掏出个红包给他,"孩子,我别的没有准备什么,这个红包你收着......"

    南夜爵望着她手里的东西,愣了下,向来都是他给别人钱花,还从没有人给过他红包。

    "伯母,您太客气了......"他自然是不要的,"您留着吧......"

    "不行,"容妈妈执拗起来不比容恩差,她硬是将红包塞到南夜爵手里,"快收着,以后和恩恩多来家里走走,知道么?"

    南夜爵只觉那个红包沉甸甸的,压得他整个手心发酸,"谢谢伯母。"

    他嗓音暗哑,忽然间心里便涌出股暖流,百感交集,容妈妈本来是非要送他下楼的,可是南夜爵知道她腿不好,再三劝说后,这才只身离开容家。

    容妈妈回到厨房内,"恩恩,我给了个红包,爵不会嫌少吧?"

    "你给了多少?"

    "880啊,吉利嘛。"

    "妈,他不需要吉利。"容恩将洗好的碗放到柜子里面,嘴角勾起抹嘲讽。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容妈妈在她手臂上打了下,"要谈就和人家好好谈,要不然你带回家做什么?"

    容恩有口难辩,只得擦干净双手,走出厨房。

    小区楼下,南夜爵坐进车内后很久没有发动引擎,他端视着手里的红包,拇指在双喜字上摩挲几下后,将红包塞入了口袋里面。

    刚吃过中饭,外面便传来敲门声,容恩没想到会见到裴琅。

    "你果然在家。"

    容恩还没有开门,身后的容妈妈就已经来到二人面前,"是阿琅啊,来吧,屋里坐。"

    听这称呼,妈妈何时和裴琅这么熟悉了?

    "恩恩,你不在家这段日子,阿琅没少照应过我,上次卧室里的灯坏了,还是阿琅给换的呢。"

    裴琅走进屋,拿了很多礼盒,容恩不好意思道,"让你破费了,买这么多东西。"

    "过年么,"男人将东西放到沙发上,"我本来以为容恩不在,所以来看看您。"裴琅深邃的眼眸扫向容恩,眼角似有深意。

    "我家恩恩昨天回来的,还带了男朋友呢......"

    "妈。"容恩适时打断容妈妈的话,裴琅眼眸间闪烁了下,已经猜出几许,趁着容妈妈去泡茶的间隙,他压低声音道,"我们出去坐会吧。"

    她感觉到男人似是有话要说,容恩点点头,进去和容妈妈交代几句后出来,"就到小区楼下的茶室吧,倒不会惹人注意。"

    裴琅跟在她身后出去,邻居正好出来串门,刘大妈养足了精神,一贯的大嗓门,"阿琅啊,你是来给容妈妈拜年的吧?"

    那些大妈都认识他,"恩恩,你这远方的亲戚真好,平时照应了家里不少呢......"

    容恩尴尬地点点头,看来,裴琅真的经常过来,她眉目轻垂,越发觉得自己亏欠了妈妈很多,而且裴琅说是自己的远方亲戚,为的,就是不让乡邻间传出什么闲话吧?她抬眸,朝着男人露出感激的笑来。

    "对了,小南在吗?我们还想找他打麻将呢......"

    容恩听到这声称呼,不知是该笑还是什么,她拉拉嘴角,"他一早就走了,公司有事。"

    "噢噢,那成,我们还是去找你妈吧,你们有事出去是吧,快去吧......"

    容恩顺着楼梯走下去,寒风肆无忌惮地灌进来,她拉紧羽绒服的领子走出去,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几道车轮印明显地压过小区内的走道。

    裴琅的车就停在楼下,黑色的浓重,同那片白雪皑皑形成鲜明的对比,"谢谢你,一直在照顾我妈妈。"

    "不用客气。"裴琅走在后面,容恩穿着深褐色的雪地靴,虽然笨重,却很暖和,男人踩着她的脚印向前,一起走进容恩所说的那家茶室。

    里面环境清雅,关键是才大年初一,没有什么人,很是冷清。

    容恩给裴琅倒了杯茶,她不知如何开口,男人便率先问道,"很久没见到你了,过的好么?"

    "不好。"容恩靠向身后的椅背,"你应该知道我是和谁在一起的。"

    "对不起。"

    容恩怔了下,面带犹疑,"为什么这么说?"

    "我曾经说过,我会将南夜爵送进去,但是到目前,我还是没有做到......"

    容恩神色间松缓,拿起紫砂杯轻轻喝了一口,"他在白沙市已经扎根了,要想扳倒他,哪有那么容易的?就算将他送进监狱,我想也关不住他吧。"

    裴琅明显从她眼中看出了不同,以往,她虽然想摆脱南夜爵,可却并没有这股深恨,"对,他的爵式,其实就是掩藏罪恶最好的挡箭牌,明着,他做的是正当生意,每年还会捐出巨款,可暗地里面......虽然检察院不止一次暗中立案,但是没有办法......"

    容恩握紧手里面的茶杯,南夜爵说的没错,就连裴琅都拿他没有办法,一个区区的阎守毅,又能奈他如何呢?

    "难道,真的只能看着他逍遥法外吗?"

    难道,阎越的死就只能这样作罢,尽管证据确凿,却非要白死不可吗?

    "容恩,"裴琅放下茶杯,对上她的两个眼睛透出深邃,他抿了抿嘴角,似在犹豫着如何开口,"你呆在南夜爵身边这么久,听到过他有一张光碟的事吗?"

    光碟?容恩细想了下,摇摇头,"那是什么?"

    "据说,那张光碟藏着南夜爵全部的身家,也就是说,是他犯罪的证据,里面有他交易的下家资料以及未来即将进行交易的时间、地点,"裴琅顿了顿,眸子清朗,"他一人独占黑市,很多人已经表现出不满,你也应该知道,入足黑市的人,手段有多么残忍,虽然很多人都希望南夜爵死,可真正敢下手的没有几个,你知道为什么吗?"

    容恩凝神,这种事情,她从来都不懂,"为什么?"

    "就是因为忌惮他手里的那张光碟,他能在顷刻间创办爵式,入足黑市,后台必定强硬无比,"这些话,裴琅之前同容恩说过,"所以,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谁都不敢下手,大家都懂斩草除根的道理,只有拿到那张光碟,断了南夜爵的后路,才能彻底除了他。"

    容恩目光冷却,她抬起头,见裴琅正满含深意的睨着自己,她双手捧起紫砂杯,"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派出去的人,经过那么长的努力,都没有找到这张光碟,南夜爵做事极为谨慎,而且他从来不会完全相信任何一个人,但是有一点,却很奇怪......"

    "什么?"

    "他将你保护的很好,"裴琅目光灼灼,"你知道吗?外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有你的存在,要不然,你也不会安然无事到现在。"

    容恩已经揣测出他话里面的意思,"既然你们的人都找不到那张光碟,你凭什么以为我能找到?"

    "就凭他宠着你。"单单这一点,就已经足够。

    容恩眉角轻扬,摇了摇头,"没用的,他现在知道我恨他入骨,恨不得他去死,他自然是时时刻刻提防着我,怎么可能让我见到光碟。"

    裴琅不知这中间出了何事,他凝着容恩眉宇间的忧伤,那种自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凄哀,几乎将女子昔日的清朗气息全部淹没,远远地望过来,她周身笼罩的无一不是悲鸣的萧瑟。

    他没有问出口,他怕自己一说,容恩的眼泪就会掉下来了。

    将热腾腾的龙井茶倒入杯中,容恩睨着那些滚滚翻出来的水泡,她将脸别向另一侧,隐忍着眼眶里面的酸涩,"拿到那张光碟,真的能扳倒他吗?"

    "不止这样,还能将他送入地狱,永远让他翻不了身。"

    送入地狱?多么有诱惑力呵,那是不是就说明,她能给阎越报仇了?

    "如果你能拿到,自然......是最好的。后面的事情,我会安排好,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到时候,你可以有自己的生活。"

    容恩视线依旧瞥在窗外,小区里面很热闹,有人已经开始堆雪人,她自己的生活,还会有么?容恩不想考虑这么多,阎越的死,已经让她去了大半条命,支撑她活下来的,就是对南夜爵的恨,深深地恨。

    "裴琅,我能问你件事么?"

    男人点点头。

    "你可以和我说实话么?"

    男人见她这般认真,神色也跟着肃穆,"可以。"

    "当初你肯出手帮忙,让我离开南夜爵,还有现在的种种,你是真心的吗?还是,只因为我是他的人?"

    其实,裴琅已经猜出她会这么问,他身体倾起来,掏出支烟,但想了想这儿毕竟是茶室,便没有点上,"容恩,你应该记得,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会所内,而且......"男人笑了笑"是因为我看上了你的朋友,当时我并不知道你是谁。"

    容恩点下头,裴琅继续道,"后来,是在那所空房子内,我会帮你,都是因为你当初要从楼上跳下去的举动,我觉得,你很特别,我想帮你逃出南夜爵的掌控,就那么简单而已。"

    容恩从他的眼睛里面没有看见欺骗的成分,若是有的话,也只能说明他掩藏的太好,其实人总会做些令自己意料不到的举动,就像她当初的垂死挣扎,在同裴琅并不熟稔的情况下就跟着他逃跑,事后想想,都是因为她太想摆脱南夜爵。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

    "容恩,我希望你能自己小心。"

    容恩浅浅笑着,那种神色却令人很心疼,"如果我不能将他送入地狱,我就和他一起下地狱。"

    裴琅见她面容坚韧,他心头砰的像是被砸了一锤子,"不行,他死,是罪有应得,不应该再有人给他陪葬。"

    "你别担心,"容恩意识到自己的话已经令他不安,她敛下嘴角,"我说个玩笑罢了。"

    他们并没有在茶室多留,裴琅随着容恩上楼,在和容妈妈道别之后,就离开了。

    客厅里面,妈妈正和几人在打麻将,话题长久都围绕在南夜爵身上。

    容恩回到卧室,被子叠放在小床上,很整洁,不像是昨晚有谁来睡过。容恩推开窗,她双手环起站在床边,大年初一的好日子,可是又下雪了。

    天空亮的犹如一块白布遮在上方,望出去,微微有些刺眼。

    她眼睫毛轻垂落,扫过那张床时,心有怔忡,她差点忘记了,和南夜爵的两次之后,她都没有吃避孕药。

    而且,她让王玲出去买过,可是王玲却支支吾吾推脱,最后才直说,是南夜爵不让她去买。

    容恩眉宇轻拧,她大概已经猜出了男人的意思,他不让她服药,便是想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只是,可能吗?

    南夜爵,你以为这样便能留住她的心么?留不住的。

    思及此,容恩拿起包走了出去,她跟容妈妈说去买些东西,很快就会回来。

    撑着伞走在街上,她抬起眼帘,就见白色的雪花正顺着伞沿飘落下来,虽然是大过年的,可街上依旧很多人,容恩单手插在羽绒服的兜内,在路口开始拦车。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她面色依旧很平静,容恩清楚,过了今天,她也许又要回到御景苑那个金丝笼了,在南夜爵的监视下,过着窒息而小心翼翼的生活。

    容恩不会怀上他的孩子,不会。因为,她上了节育器。

    她靠着车窗,双手握在一起后放在膝盖上,他想要孩子,她偏偏,不会遂他的愿。

    南夜爵第二天便过来了,换了辆稳重的越野车,一并带来的,还有空气能热水器的安装工人。容恩家里由于是老房子,浴室内的热水器还是使用煤气,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危险。而这一点,她真的没有想到过。

    容妈妈越发喜欢南夜爵了,这么心细的孩子,上哪里找啊。

    就连邻居都挤着过来看。

    两人是吃过午饭后回去的,坐在副驾驶座上,容恩透过后视镜看到妈妈拄着拐杖站在楼梯口,那件新买的羽绒服颜色很好看,显得容妈妈年轻了很多。

    南夜爵腾出右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里,容恩惊觉,甩开他的触碰,双手插在兜里面。

    他并没有驱车回到御景苑,而是去了超市。

    里面人山人海,都挤不动步子。南夜爵停了车拉着容恩进去,推了辆购物车,"王玲要过了初五才上班,这几天,我们在家自己吃。"

    容恩挣开他的手,"我不会做给你吃的,在家的时候,是因为我妈妈在,南夜爵,你就别费这个心思了,到时候叫外卖吧。"

    她说的很直接,丝毫不给他面子。男人并没有动气,依旧强势地握住她的手朝海鲜区走去,挤在人群里面付了钱后,这才回到御景苑。

    "李航和阿元都是孤儿,这个年,在御景苑和我们一起过。"

    容恩并没有说什么,在玄关处换了鞋自顾走上楼。

    南夜爵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拿到餐厅里面,他不善于做这些活,但是很显然,容恩并没有帮忙的打算。

    空荡荡的二楼,阿元在其中一间次卧里面休息,容恩走路的时候,脚步总是很轻。她在准备回到主卧时听到了细微的动静,她顿住脚步,声音好像是从书房内传来的。

    南夜爵在楼下并没有跟上来,她蹑手蹑脚来到书房门口,那道门只留了条隙缝,容恩轻轻一推,便看见一名男子正在南夜爵的书柜前翻找着什么。

    他有着落叶黄的碎发,颀长的身形,男人侧过脸时容恩认了出来,他正是南夜爵的心腹,李航。

    "你在做什么?"

    ,

第115章 见到光碟(shukeba.com)
李航听到突然而来的动静,手里一抖,书架上的几本书掉落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响声。

    男人挺起脊梁,容恩走进书房内,里面有一种原始的檀木香味,南夜爵的品味永远是那么豪奢,一个办公的地方,都设置的如此高调。

    "你在找什么?"容恩面容清冽,目光扫过地上的狼藉。

    李航抬起阴郁的双眸睇向她,容恩离他很近,只见男人目光扫了眼门口,尔后便压低嗓音道,"我在找你想要找的东西。"

    容恩双目圆睁,面上露出难以置信来,她怔怔看了眼男人的侧脸,忽然便勾起了嘲讽的嘴角,南夜爵,你看见没,就连你如此信任的人都想要置你于死地,"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什么东西?"

    "阿琅告诉我的。"

    容恩明了,自己的人生,真像是一部电视剧那么跌宕起伏,"你是警方的卧底?"

    李航没有说话,因为楼梯口已经传来脚步声。

    南夜爵对他和阿元深信不疑,但光碟的事,从未向他们泄露过,脚步声接近而来,男人进入书房的时候,只见容恩正蹲在地上捡东西,而李航则站在书桌前。

    "你们怎么会在这?"南夜爵的嗓音,透露出阴鸷。

    李航正盘算着找什么借口,就见容恩将地上的书捡起后起身,冲着他喊道,"我不过就是找本书看看,你凭什么管我?"

    李航怔了下,但反应奇快,"这儿是老大的书房,你不能随便进来。"

    容恩将书放回到书架上,冷着脸走出去,南夜爵没有拉住她,直到容恩走远后,这才侧首冲着李航道,"你也出去吧。"

    容恩回到卧室,来到阳台上,她心砰砰直跳,感觉就要跳出心口一般,紧张极了。她喘着气,就连南夜爵靠近了都没有发现,男人拿着她先前捡起来的两本书递到她面前,"拿去看吧。"

    容恩接过手,还好,是关于建筑设计的内容,不会穿帮露馅。

    "南夜爵,你的书房藏着什么东西,为什么连进去下都不行?"

    "这是我定下的规矩,"南夜爵坐到容恩身边,右手自然地揽着她的肩膀,"我不喜欢别人乱进我的地方,但是你不同,以后你想进就进去吧。"

    李航的胆子真大,也难怪,这样的机会平时很难遇见,他跟在南夜爵身边那么久都没有找到那张光碟,究竟会藏在哪呢?

    男人望向她似有出神的样子,并不知道她正在寻思着怎么将他送去地狱,他拍了拍容恩的肩膀,"要不要睡会?"

    "不用,我想在这呆会。"

    南夜爵点点头,在她脸上轻吻下后便关上房门离开了,容恩双腿曲起窝在藤椅上,其实,她一刻都不想在这呆了,御景苑的房子宽敞明亮,可是空荡荡的没有人气,而且,她必须每天都面对那张脸,她怕自己伪装不下去。

    就像之前她想要离开的那样,那时候,她装作闹,为的是让南夜爵腻歪,而现在,她必须装作慢慢在放下仇恨,让他放松了心态,再给他致命一击。

    南夜爵出去应该是和李航他们在商量什么事,回来的时候,就见容恩还坐在阳台上,他扣起她的手,说要带她去个地方。

    驱车出去,才知道他要带她去的,是射击馆。

    那地方似乎很隐秘,走进去的时候,阴森冷风袭来,而且里面没有什么人,容恩踩着光洁的地面跟上南夜爵的脚步,一声声因鞋面发出的摩擦声刺耳极了。

    容恩另一只手拉住南夜爵的手腕,"你,你带我去哪?"

    "怎么,害怕了?"南夜爵侧首,容恩抬头望着他的脸,第一次发现他皮肤细腻,轮廓分明的俊脸,连细微的毛孔都看不出来,"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

    "我的女人,我要将她染得同我一样黑。"南夜爵说完,便攥紧几分力道,容恩几乎是被拖拽向前,她隐隐觉得不安,难道,他也想让自己变成同他一样,双手沾染罪恶吗?

    "你究竟想干嘛?"

    南夜爵没有说话,揽着她进入电梯,按下地下一层,电梯门打开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南夜爵似乎对这个地方很熟悉,他打开灯光,容恩睁眼望去,这才看清楚这儿的地形。

    他拉着容恩来到一张长桌前,打开其中一个暗格,尔后从里面掏出一把手枪,以及几发子弹,桌上有遥控器,他按了个红色的按钮,不远处的靶子便自动降下来,"枪法是你必须要练的,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你也能保护自己。"

    容恩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接触到枪,南夜爵这样打算,看来是真的要将她留在身边了。

    他动作熟练的将子弹装入弹匣,容恩只见他手指灵活摆弄,反复示意几次后,便来到她的身后,双手穿过容恩腰际,手把手的教她。

    容恩感觉到自己正将一颗颗冰冷的子弹捏在手心里面,那种坚硬的触觉,令她整颗心怦怦跳动起来,"这是真枪吗?"

    南夜爵点点头,灼热的气息吹在容恩颈间,"对,绝对能打死人的真家伙。"

    在装好子弹后,男人走到横栏前,手臂扬起,姿态悠闲地朝着那个靶子连发几枪,那声音,很响,容恩惊了一大跳,那种触动,绝不是简单的震惊两个字就能形容的。南夜爵满意地扬了扬嘴角,成绩似乎不错,他转身将手枪交到容恩手里面,"你试试。"

    说完,便走到长桌前,掏出另一把手枪开始把玩起来。

    容恩盯着手里的枪,沉甸甸的,她知道这种东西的厉害,当初在云南,南夜爵手臂就是被枪打穿的,如果瞄准的话,绝对能一枪毙命。

    男人背对着容恩,高大的身影拉成很长一道,她犹豫很久后,踩出一步,如幽灵般顺着男人的影子上前,容恩紧张地心跳加速,呼吸似乎也堵住了,她来到男人身后,右手提起之时,将黑洞洞的手枪抵在了男人的太阳穴上!

    南夜爵正在拆装子弹,他修长手指顿住,狭长的凤目轻抬,深黑色的瞳仁闪过阴鸷,狂狷无比,他转过身,容恩手中的枪口便抵在他的眉心。容恩很不争气,因为她整个手腕都在抖,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她杏目圆睁,眼睛里面慢慢涌出水雾。

    "你要杀我?"男人声音暗哑,有风从窗子里面吹过来,额前的酒红色碎发张扬肆意,有些甚至扫到容恩的指尖,令她越发紧张。

    这一枪下去,她就能给阎越报仇了!只需在南夜爵的眉心穿一个洞!

    容恩告诉自己,扣下去,就能将这一切结束了。男人的眼睛犹如一个巨大的深潭,将她完全吸附进去,容恩整条手臂都开始抖动起来,她伸出另一手,两只手紧紧握着那把手枪,"南夜爵,我想的,我真的想。"

    男人眼底已经蕴含怒意,一把火,烧得整双眸子亮起来,"你知道么?我活到现在,没人抽过我耳光,更没有人敢这样拿枪指着我的头,恩恩,我让你学这东西是要让你防身,不是让你拿着它指向我的!"

    他语气激烈,愤怒透过眉宇间的碰触传到容恩的手里面,南夜爵方才就已经发现了,她连保险都没有拉下,他完全有时间夺了她的枪,可是他没有,他很想看看,她是不是下得去这个手。

    而事实上,是被他料准的,容恩真的没有这个胆子,她明明知道这一枪下去,谁都救不了他,可是她真的下不去手!她没有杀过人,双手抖到最后,连枪都握不住了,她慢慢地垂下手臂,全身瘫软地坐了下来,后背,冷汗已经冒了出来。

    南夜爵眼中的勃怒这才消散些,他拿过容恩手里面的枪,"我是永远不会将自己的背影留给别人的,恩恩,你连我装了几颗子弹都不知道,还想杀我?"

    容恩抬起头,目光迷离。

    南夜爵卸下空弹匣丢到容恩的面前,"方才你若下手的话,我真的不会再纵容的,我不会放过你。"

    容恩双唇哆嗦,她无力地垮下双肩,自己的那点心思,怕是早就被南夜爵看穿了吧。

    身子仿佛跌入了寒潭,开始战栗,这个男人,绝不是她随便就能骗过去的,此时的他,就和她一样,他不会信任容恩,因为知道她有那份仇恨存在。

    南夜爵来到她面前,将手里的枪扔到桌上。他蹲下身来,捧起容恩的脸,开始细碎地吻着,他轻轻啃咬着她的嘴角,带些惩罚似的,容恩觉得有些疼,可是躲避不开,男人已经习惯捧着她的脸,掌控这种感觉,他心情还是不错的,单单就为了容恩最后的放手。

    她也看出来了,她心中暗想,南夜爵,不是我不舍得,只是因为我下不了手,直接杀了你,我做不到,仅此而已。

    下午的时间,容恩在南夜爵的坚持下学会了用枪,只是这枪法,不是一两天的事。

    回到御景苑,容恩用南夜爵的手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容妈妈一再要她不用担心家里,让她在外记得好好吃饭,还让她照顾好南夜爵。

    转眼就到了傍晚,容恩下楼的时候,就见阿元和李航正在厨房内说着话,两个大男人,却完全是无奈的口气。

    "要不我拣吧,你做......"

    "你脑子发烧了吧,我没做过这种东西,要不我们叫外卖。"

    "不行,老大说做就要做......"

    "他自己怎么不做,我们都不会,还有这鱼,哇靠......"阿元直接开始骂人,"我情愿不吃。"

    容恩走进厨房,她脱下羽绒服挂在椅子上,卷起袖子,自顾自地从冰箱内拿出食材,"你们出去吧,我来做。"

    李航如获大赦,转身就要走出去,阿元睬了眼容恩,站在厨房里面没有动,"我不相信你,我要在这看着。"

    容恩并没有生气,将菜拿出来后摆在流理台上,李航拉着阿元往外走,"走吧你,我们打牌去,你说你一个大男人的,也受得了这油烟味。"

    这儿的厨房很大,不用说转身了,就连在里面跳舞都绰绰有余,容恩游刃有余地将各种菜色搭配好,做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得后面关上的门被打开,她将菜倒入锅内,来不及转身,腰就被身后的男人搂住。

    后背紧贴着男人肌理分明的胸膛,容恩原本轻松的状态霎时变得僵硬,南夜爵将下巴轻靠在她肩上,他很享受这种带着幸福的感觉,他侧着俊脸,薄唇轻启,滚烫的舌尖裹住容恩小巧的耳垂,她想要躲开,可男人的怀抱强壮有力,灵舌紧紧跟着,像是火热的熔岩一般。

    锅里的菜发出焦味,容恩忙用手肘轻撞了下南夜爵的胸口,男人也闻到了味道,只得不舍地松开手。

    晚饭是四个人一起吃的,其实阿元对她始终没有好感,就算南夜爵再宠着她,他都不待见容恩,甚至觉得,她有做狐狸精的潜质,这些话,他当着南夜爵自然是不会说的。

    晚饭过后,李航和阿元都走了,说是出去找乐子。容恩将餐桌上收拾干净后上楼,男人吃过晚饭就进了书房没有出来,她轻手轻脚来到门口,就听到南夜爵正在说话,透过门缝,容恩看见,他应该是正和别人视频聊天。

    男人靠在舒适的皮椅上,眼角含笑,这个时侯已经没有了平时的凛冽,他翘起一条腿,对面的声音开放而明朗,是很好听的女声,"爵,iloveyou——"

    容恩怔住,脚不小心碰到门,南夜爵听到动静扭过头来,神色自然地朝着对面道,"好了,下次再聊......"

    "不要嘛,爵——"

    南夜爵关掉视频,眼里仍有笑意,容恩走进书房内,男人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神来,电脑上显示着一排排的数据以及很多英文,他点击关闭,弹出一个输入密码的对话框,修长十指在键盘上敲打几下,容恩视线瞥了下,便记住了他敲出来的数字,ly0809。

    她装作若无其事般上前,南夜爵将东西从电脑里面退出来,赫然,是一张光碟。

    "李航他们走了?"

    "嗯,走了。"

    南夜爵将光碟随意放在桌上,伸出手,拉住容恩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她装作若无其事般拿起那东西,"这是什么,光碟吗?"

    "对,这是特制的光碟,只有拇指这么大。"

    外界都想得到的东西,应该就是这个了。容恩没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看到它的庐山真面目,"里面存的什么,电影吗?"

    南夜爵笑了笑,从她手里接过那张光碟后放到桌上,"不,里面存着我的全部家当。"

    容恩视线逗留在上面,南夜爵扳过她的脸吻上,一只手已经窜入她的毛衣下摆,他就想要她,很想很想。

    容恩伸手推拒,男人索性抱起她来到沙发上,沉重的身体压下去时,她能感觉到男人隐忍的多么强烈。

    她记得医生的嘱咐,上完节育器两周内是不能同房的,况且,她没有想过再和南夜爵有何身体上的接触。

    她避开男人迫切的吻,"放开,放开我,南夜爵,我不要你碰我......"

    男人怔了下,眸子里面的欲望仿佛顷刻间被冷水浇熄,他差点就忘记他们之间还有阎越的那件事横亘在中间,容恩见他停住了动作,便猛地用力将他推开。

    她整理着凌乱的上衣,只觉恶心不已。

    南夜爵稳住情绪,来到书桌前,"你先出去吧。"

    容恩起身,在经过他身后时,瞥了眼桌上的那张光碟,它就摆在南夜爵手边,触手可及。

    容恩回到卧室后将门反锁,过了很久,她都没有睡着,她听到南夜爵拧着门把的声音传来,男人见她反锁了,没有勉强,自己去了次卧睡。

    容恩在关了灯的房间里面睁着眼睛数时间,她要确定南夜爵睡着后才能出去,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她才穿着睡衣,蹑手蹑脚开了门走出去。

    男人次卧里面的灯已经熄灭,容恩穿着拖鞋来到书房内,南夜爵没有锁门的习惯,这次也一样。

    她小心地走进去,只敢开着柔和的壁灯,容恩心情紧张地来到书桌前,那张光碟正如她预想的那般被南夜爵收起来了,尽管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脸上还是难掩失望,眸光黯淡下去。

    那东西很小,他若真是收放在哪个地方,容恩一时半会是找不到的。

    可她又不甘这么放弃,只是找了一会后,始终没有发现。

    容恩目光落到那台电脑上,先前,那一声iloveyou仍旧像是根刺一样扎在她心里,她早便说过,南夜爵外面不可能没有别的女人,而且从他方才的神色来看,那人,断然不是可有可无的。

    ------题外话------

    ~算算,还有三章模样到高潮,也许多一张也许少一张,总之阿弥陀佛~

    ,

第116章 最后地落井下石(shukeba.com)
容恩怕南夜爵会有所察觉,不敢多呆,临走的时候从书架上抽了本书。

    经过他房间门口的时候,容恩并没有听到有什么动静,他虽然防着她,但骨子里面,却还是信任的吧。

    接下来的几天,李航和阿元有时候白天会过来,容恩不喜欢出去吃,每次就都是南夜爵出去买了菜回来,她亲手做。

    这个年过的真的很快,到了年初六的时候,南夜爵要出去参加晚宴,给容恩的礼服都事先订好了,送过来的时候,她却并没有前去的打算。王玲已经回来,一切,恢复到正常的轨道,男人换好衣服来到阳台上,那件礼服就平铺在大床中央。

    "你自己去吧,南夜爵,你以为我会有那种心情吗?"

    南夜爵在她身侧坐下来,揽过容恩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只是个慈善晚宴罢了,一会就回来,露个脸。"

    "我没有兴趣。"容恩撇开他的手,拿着梳子正给夜夜仔细地梳理。

    气氛有些尴尬,南夜爵脸色显然阴鸷下去,可容恩不会顾及他的感受,男人没有坚持,从衣柜中找出条领带之后自顾下楼。

    容恩站在阳台上,看着南夜爵的车子驶出御景苑,直到很远之后,她才放下夜夜起身。李航和阿元应该是忙着工作了,这两天都没有过来,容恩来到楼梯口,见王玲正在下面擦地,她顺着走廊蹑手蹑脚来到书房前,打开门走了进去。

    这种慈善晚宴,每年都有那么几次,南夜爵也很厌烦,所以都只是意思下到个场。

    他进去的时候,刚刚好,站在台上讲话的是裴琅,这是政府筹资举办的,所以到场的人特别多。

    夏飞雨穿着修身礼服款款而来,她松开挽着夏子皓的手臂,来到南夜爵身侧,"就你一个人吗?女伴呢?"

    南夜爵悠闲地端着高脚杯来到阳台上,他双目灼灼,举目远眺,整个白沙市的夜景尽收眼底,"我只是过来露个脸罢了,等下就回去。"

    夏飞雨头发都放了下来,大卷的弧度正好遮住两边,南夜爵侧首,见她神情间闪过哀怨,他不由抬起手,想要拨开女子的长发。

    夏飞雨惊得退回去,南夜爵知道她心里的阴影还未散去,他手指并没有收回,"我只是看看。"

    她眸子里面漾出水雾,犹豫片刻后,将自己的脸贴向南夜爵的掌心,他拇指摩挲着她脸上的细嫩,将一撮头发拨开。那道伤疤,已经没有当初那般触目惊心,可是淡粉色的口子依旧存在,要想继续淡化,怕是还需要些时间。

    南夜爵拇指在上面划过,心里的愧疚油然而起,那狰狞的触觉,唤起了他当晚的记忆。夏飞雨浓密的眼睫毛扑闪下,泪水掉到男人手背上,她看见他眸中的松动以及柔软,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讯息,身子慢慢挨过去,走过两步,就要靠上男人的肩头。

    "二位真是好雅兴,在这迎风赏月么?"裴琅嘴角噙笑走过去,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出其不凡的气质,夏飞雨眉眼轻弯,不着痕迹得从南夜爵身前抽出来,"原来是裴公子。"

    "介绍下我的女伴,萧小姐。"裴琅将右手伸向身后,二人只见一双手隔开珠帘,走进来的女子身材曼妙,黑色礼服包裹出性感妖娆的身段,女子将右手放入裴琅掌心,整张脸随着明亮的灯光呈现在人前,"爵,好久不见了。"

    夏飞雨脸色一僵,面上的笑差点难以维持。南夜爵认出这名女子来,她是当红模特萧馨,她曾经被他包养起来过,只不过不是在御景苑。

    女子早已不是当初那股青涩的模样,她伸出手去,却是冲着夏飞雨,"夏小姐,好久不见了。"

    碍于在人前,夏飞雨不得不同她握了手,"是啊,好久不见。"

    "你们认识吗?"裴琅左手习惯地搂着萧馨的腰,"莫非,还是旧识?"

    "算是吧。"萧馨嘴角勾起淡笑,就连南夜爵都讶异,"你们怎么会认识?"

    夏飞雨的脸色在女子扬起的笑意中逐渐透出阴沉以及不安,她右手紧握着手中的酒杯,神色忐忑,率先开口道,"爵,你忘记了么,以前你们住的地方,你经常让我过去给你取东西,有时候准备晚宴要穿的衣服,一来二往,我们自然就认识了。"

    夏飞雨现在才觉得自己有多么悲哀,他女人无数,可是她充当的,却永远只是个相同的角色而已。

    萧馨挽起嘴角后点点头,目光里面却很冷,眼神更像是一把利剑般射向南夜爵,"爵,你还记得你当初是为何不要我的么?"

    裴琅完全像是局外人般站在边上,可他多多少少知道南夜爵和夏飞雨的事,而关于萧馨的内幕,却是他意外得知的,今天的机会,断然不是偶遇,他要帮助容恩,给她在身后推一把。

    南夜爵对于甩掉的女人,向来没有耐心,侧靠在栏杆上的颀长身形收回后,冲着夏飞雨道,"我们走。"

    夏飞雨点头,她一刻都不想多呆,可萧馨显然不会这么放过她,眼看着就要擦身离开之际,女子旋过身,丢下一枚重型炸弹,"是因为我怀了你的孩子,追根溯源吧,是夏飞雨换了我的避孕药。"

    南夜爵来不及开口,夏飞雨就已经反驳出口,"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换过你的药?"

    萧馨嘴角勾起的笑很冷,"夏飞雨,是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吗?当时我已经怀孕了,你却还来换我的药,有这一次便有上次,我知道爵的性子,我哪次没有吃药?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还同你争执,可是你劝我,让我去找爵摊牌,说他兴许会对我不一样。也怪我当初没了主意,像傻子一样听了你的话,这才找到爵式......"女子说到这儿,眼眶里面有晶莹在闪烁,她抿紧红唇,将目光调到南夜爵那张精致的俊脸上,"只可惜,我撞到了枪口上,夏飞雨握有我怀孕的证据,事后,让我隐瞒她换药的事,不然就让我身败名裂......"

    "不,你纯粹是血口喷人,"夏飞雨急的双眼通红,迫切地解释,"爵,你别听她的。"

    南夜爵轻啜口红酒,一下就将这件事同容恩的怀孕联系了起来,他目光含有深意地睇了眼夏飞雨,尔后便落到萧馨身上,"事隔这么久,我凭什么信你,有何证据?"

    萧馨定定瞅着这个男人,他也曾宠着她,她要什么,他便给什么,女子眼角划过苦涩,"没有证据,我只是告诉你这件事罢了,不要让同样的事再发生在别人身上,夏飞雨,你不觉得自己作孽太深么?

    夏飞雨嘴唇颤抖,狠狠灌了一口酒,整个手在抖。

    "说起来,我和夏主管也有过合作,"裴琅握着萧馨的腰,将她往身后带,男人扯动嘴角,在夏飞雨满面惨白中,娓娓道来,"还记得上次你给我的消息吗?你说容恩会去同廖经理合作的那个小区内,并让我赶过去,还说,让我玩的愉快......"

    南夜爵沉下去的脸色越发阴鸷,潭底的深邃犹如激流涌现,"什么时候的事?"

    "不,爵,你别相信他们的话,裴公子,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要让你这么处心积虑对付我......"

    裴琅知道夏家的势力,但他并没有放在眼里,"不是吗?当时的工人好像是夏主管的手下吧?他们很配合,还帮我们将门反锁起来......"

    语气,说的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南夜爵紧捏着手中的高脚杯,指间传出吱吱的摩擦声,他微微眯起双眼,裴琅知道他已经被激怒,这儿是公众场合,可不适合打架,"不过,也算你女人有骨气,情愿跳楼也不答应同我好,当时还真是险,要不是我及时抓住她的话,她真从二楼直接跳下去了,怎么,这件事她没有告诉你吗?"

    夏飞雨摇着头,眼泪已经溢出眼眶,她没想到裴琅会摆她一道,"裴公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你只要问问那些工人,不就清楚了么?"

    "你告诉我这些,目的是什么?"南夜爵没有发怒,却是换了种态度说话,"裴公子可不像是那种怀有善心的人。"

    裴琅闻言,不怒而笑,"原因嘛,说出来也很简单,我看上你的女人了,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是,爵少若不能保护得好的话,不如,将她让给我如何?"

    南夜爵冷冷笑起来,眸子里面聚起寒光,裴琅握着酒杯同他面对面站着,气势上丝毫不输给他,男人舌尖抵下嘴角,笑出声来,"原来裴公子还有拣人剩下的这一嗜好啊。"

    裴琅俊脸扬笑,"女人就和这酒一样,越醇越香。"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完全没有看见夏飞雨已经惨白的脸色,南夜爵将酒杯放到前来的侍者手上,大步走出阳台。

    "爵,你等等我,听我说......"

    裴琅双目含有深意地睇着二人的背影,萧馨将一张精致的脸微微抬起来,眸子内,泪光在闪烁,男人啜口红酒,"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裴公子,你不止一次这么问我了,"萧馨走过去挽着他的手臂,"我们走吧。"

    女人眼睛里面的哀伤骗不了人,裴琅摇了摇头,这夏飞雨,作下的孽还真不少。

    南夜爵来不及等到晚宴结束便走出酒店,夏飞雨拎着裙摆紧跟在后面,眼泪打湿了脸,男人走得很快,寒风扬起他西服的一角,她踩着尖细的高跟鞋紧紧跟上,"爵,爵......"这次真的不一样了,他走得如此之快,连扭头等她的耐性都没有了,夏飞雨心急之下加快了步子,却不想崴到脚,整个人栽倒在地上,膝盖也给磨破了。

    南夜爵高大挺拔的身影越走越远,她试了几次想站起来,可膝盖上的疼每一次都令她跌坐回去,南夜爵开车回到夏飞雨跟前,他踩住刹车,冷峻的面容别向车窗外,"没想到,你背着我搞这么多小动作。"

    "爵,你别听他们的,我......"

    "我不想打电话过去求证什么,你应该知道,我若想要查的话,就算这件事掩埋多深我都会将它挖出来,飞雨......"男人如猎豹般敏锐的眸子睨向她,南夜爵冷笑了下,"算了,这双曾经的臂膀我早就砍去了,如今也没有什么好纠缠的,就算我欠过你,但是今后,别再想去算计容恩,她是你碰不了的,知道吗?"

    他口吻平淡,但是隐忍其后的阴鸷,夏飞雨不会听不出来,"你都相信了是吗?"

    "也怪我,给你的权利过了头。"

    男人发动引擎,夏飞雨见状,忙双手拉住他的车门,"爵,要不是你没有将我晾在边上,我也不会做那些事,萧馨、容恩,还有那么多的女人,你对待我,为什么就不能像对待她们那样?"

    "所以,你就想出这种方法让我趁早厌倦了她们?"

    "我没有,真的没有......"夏飞雨抵死不承认。

    南夜爵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打几下,"容恩的药,确实是被换了的,当初能出入御景苑的,就只有你。"

    夏飞雨清楚这个男人的个性,她双手死死握住车门,"可是......容恩她并没有怀孕啊,而且她现在还在你身边,所以,所以......"

    南夜爵眼中一道寒光凛冽而过,他当初让王玲隐瞒了这件事,所以,夏飞雨并不知道容恩怀孕,他将目光收回去,猛地踩下油门。

    跑车叫嚣了几下就急欲冲出去,夏飞雨躲闪不及,被狠狠甩倒在地上,狼狈不堪。

    透过后视镜,男人只是冷眼瞅了下,他打开顶棚,让寒风悉数灌进来。

    女人俯在地上哭的很凶,南夜爵说出了这样的话,对她来说,真的没有比这样再残忍了。

    想想夏飞雨爱了这么久,最终换来的,却是被这样毫不怜惜地甩开,没有什么,比南夜爵对她的厌恶更残酷了。

    驱车回到御景苑,容恩正坐在阳台上,书房里面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寻到那张光碟。

    南夜爵将车停稳后向屋内走去,经过阳台时抬头,他眸子轻微眯起来,望向容恩时,那滩深邃仿若也放柔了。

    ,

第117章 拿到光碟(shukeba.com)
南夜爵来到二楼的时候,容恩已经从阳台上回到卧室内。

    她穿着睡衣,显然是刚洗好澡,头发还是湿的,夜夜睡在地上的小被子里面,只露出个头,南夜爵打开房门进去的时候,容恩已经坐在床边。

    他来到她身侧,修长的手指穿过容恩乌黑的长发,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容恩避开他的动作,"晚宴完了吗?"

    南夜爵搂住她的腰,将下巴轻抵在她头顶,"你和裴琅很熟吗?"

    容恩怔了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她垂下眼帘,"不是很熟,但他帮过我,那时候......还帮我照顾妈妈。"

    "他想要你,是吗?"

    容恩拧起眉头,心想,是不是南夜爵察觉到了什么,她推开男人的胸膛,语气愠怒,"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南夜爵轻叹一声,又重新将她拥在怀里,"你也真是大意,被人反锁在屋子里头都不知道,裴琅是个禽兽,当初居然能放过你,实在难得。"

    容恩抬起一双眸子,"你怎么会知道那件事的?"

    "既然夏飞雨这么对你,当初怎么不说?"

    容恩嘴角勾起,语露讽刺道,"当初,我在你眼里是什么人?既然你是不会相信的,我又为什么要花那时间去解释。"

    "那避孕药呢,被你换掉的那些药,在哪?"

    容恩蹙眉,面色不解,"南夜爵,你今天是怎么了,那些药我早就用水冲走了,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现在倒问起来了?"

    倘若没有萧馨的话,没有裴琅的话,很多事,夏飞雨自己不说的话,就真正成了迷局。

    而容恩换药的事,又偏偏那么巧合。

    南夜爵双手捧起她的脸,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吻了下后就出去了,那双眼睛中的悲哀还未散去,他没有逼她。

    接下来,又是二十几天过去了,这个新年的气氛一点一滴随着时间在流走,容恩大多数时候都很安静,叶梓有时候会过来陪她说说话,南夜爵年后仿佛忙碌不少,很少抽身呆在御景苑,容恩一人在家的时候,会继续找寻光碟的下落,可那东西真的藏得很好,她几乎将书房翻个个都没有见到它的影子。

    而之后的一天,容恩见南夜爵在书房时,又将那张光碟拿了出来。

    她不动声色瞥了眼,待到南夜爵回去休息后,便蹑手蹑脚来到书房内。

    容恩每次都不敢开着大灯,她坐在南夜爵先前办公的地方,双手在桌面上探了下,并没有找到什么,她以为会有暗格,可是摸来摸去,还是找不到。书房门敞开一道缝,她每次都是在确定南夜爵熟睡后才会过来,她找的很仔细,侧脸透出某种焦急。

    门外,她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男人的眼睛,南夜爵黑暗中的俊脸散发出阴霾,他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着痕迹紧握,高大的身形挡在门口,嘴角勾起抹冷笑后,退出几步。

    容恩自然是找不到的,南夜爵虽然知道了,但也没有拆穿,依旧同往常一样。

    那天,男人回来的很早,让王玲准备了很多菜,容恩站在阳台的时候就见下面一副忙碌的样子,她抱着夜夜走下去,"怎么想起烧烤了?"

    "容小姐,是先生让准备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南夜爵让王玲抱着夜夜刻意躲开了,那些银杏树,由于季节的变化而变得光秃秃的,容恩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外面套件羽绒外套,"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想起来在外面吃晚饭?"

    "我很喜欢那样的感觉,想要重新回忆下。"南夜爵给她斟满红酒,他大掌贴在容恩腰际,将酒杯压在她唇畔,红酒刚浸润了她的唇,男子就迫不及待地弯腰吻住她。

    他忍了那么久,今晚,定是说什么都会要她的。

    南夜爵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提起后,让容恩坐在自己腿上,他两个手指轻松地解去她的内衣扣子。

    容恩忙制止,神色慌乱起来,"这儿是外面,你疯了吗?"

    南夜爵低下头,在她身前重重咬了一口,容恩痛呼出声,"啊——"

    "恩恩,这些天我已经够纵容你了,今晚不行,我要你。"男人嗓音变得粗糙,样大庭广众之下,任谁经过都会看见。

    "我们,我们去屋里......"

    南夜爵抬起迷乱的眸子,许是因为喝了酒,就连喘息声都浓重起来,他轻挑了下眉头,并未多作思索,"好,我们去卧室。"

    容恩本想趁机缓去他的念头,可一路上,男人几乎是将她拖回到主卧的,他将容恩抛在大床上,身体也随之压下去。

    "不要,你别碰我——"容恩忍受不了他碰她,她为了找到光碟,可以将那份仇恨掩埋下去,可是这样的接触,她伪装不来,"南夜爵,你想要得到的都得到了,你还要什么?"

    男人起身坐在容恩腰侧,只是限制了她的动作,并未压着她,"我想要得到的?"南夜爵居高睨着她,他想要的,不就是她的心么?"你指的是什么,远涉集团吗?"

    他向来是说到做到的,这段日子,他就是在准备拿下远涉集团,只差最后一步了。

    容恩咬着唇,身子微微颤抖,"阎越死了,你还要让他死了都不能安心,真的非要将阎家逼入死地吗?"

    南夜爵扯下领带,将衬衣的扣子一颗颗解开,他抬高手腕,想要将上头的手表拿下来,可是想了下,还是没有继续。容恩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而落在那只表上,南夜爵见她盯着自己的手看,便将那表放到她面前,"知道这是什么么?"

    容恩面色疑惑,拧起眉头,"这不是手表吗?"

    南夜爵摇摇头,他弯下腰,将容恩放在胸前的两手拿开,"迟早有一天,我会把它交给你,恩恩,我会把我的全部交给你。"

    南夜爵脱下衬衣,他亲吻她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容恩的挣扎减弱了,她怔怔望向上空,南夜爵的全部......难不成,是那张光碟吗?容恩径自出神,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眼底的落寞,他细碎的亲着吻着,那张完美的脸上,属于南夜爵的尖锐,已经在这个女人身上被磨平,他退开几分,同她前额相抵。

    容恩收回神,视线对上那双幽黑的眸子,南夜爵喉间轻滚下,恩恩,你想要光碟......难道,真的是要将我置于死地吗?他双手将容恩的掌心摊开,十指同她交扣,他做了这么多,真的都是白费的吗?就连她现在的顺从,怕也是为了拿到光碟吧......

    "恩恩,我的心不是铁做的。"男人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容恩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心也会流血,它跳动的时候,被她划了不止一刀,容恩的心里藏着满满的狠,她从来没有回过头去看看,她若是能回头,会发现这个男人有多么爱她的。

    可,她还是没有。

    南夜爵扪心自问,要想让她爱上他,可能吗?他脱下容恩的毛衣,她眼里的抗拒,像是一把尖刀一样,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却还要假装她是自愿的。这种牺牲,不止是第一次了,每一次的欢。爱,其实,真的都是种不小的伤害,那就是柄双刃剑,欢愉的过程中,亦狠狠刺伤了自己。

    容恩盯着身上的这个男人,他最初的出现,是以掠夺者的姿态闯入她的生活,他撕毁了属于她的平静,凡是她留恋的,都毁在这个男人手里。这下好了,说不定......她真的可以自由了,这个像恶魔一样压着她的男人,终于可以下地狱了,容恩,你总算可以喘息了。

    她眼眶里面忽然开始泛酸,那些藏在角落里面的回忆,在这个时候都涌了上来,她给他讲向日葵花的神话,他抱着她坐在天台上看烟花,还有,他将夜夜送给她时的模样......

    容恩很想哭,心里莫名酸涩,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泄露了自己的情绪,她双手抱住南夜爵的脖子,眼泪流出来的时候,她将眼睛闭起,让那些晶莹落到男人浓密的发间。南夜爵吻她的时候很用力,手掌也是,似乎在发泄某种悲愤......

    抵死缠绵,他们狠狠咬住对方不松口,南夜爵像是一头被关起来很久的野兽,在她身上永不知足地发泄着,容恩自始至终都用力地抱着他,她觉得自己的心空荡荡的,什么都走了,她就像是一个布偶般,眼神都空洞起来。

    墨绿色的床单上,大滩大滩的污渍流淌开来,南夜爵弯腰咬着容恩的嘴,她感觉到自己的唇瓣被撕开般的疼,鲜艳的血,随着男人的起身而掉落在容恩身前。

    南夜爵紧闭的眸子睁开,他翻身躺到了边上。

    他让容恩枕在他心口,男人的粗喘声在很久后才平息,他手指细细摩挲着她的肩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仍未褪去。

    南夜爵躺了会,便睡着了。

    容恩枕在他胸口动也不动,直到男人的呼吸沉稳后,她才小心翼翼抬起头,南夜爵似乎睡得很沉,酒红色碎发下,那双意气风发的双眸紧紧闭着,薄唇抿起,他睡觉的样子,永远透着股令人心醉的慵懒。

    容恩屏住呼吸,轻推了下他,"南夜爵,南夜爵?"

    他真的睡熟了,翻个身,将手臂放在身前。

    容恩目光落到那只手表上,她半坐起来,尽量放轻动作,探出身子的时候,冷汗正顺着额头在滑落下来,她很清楚,一旦失败的话,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摸到南夜爵的手腕,尽量轻柔地托起他的手,在将手表拿出来的时候,容恩整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心跳加剧,心就像马上就要跳出心室一般。

    那只手表很沉,表面镶嵌的整圈钻石灼烫人眼,容恩将它拿在手里,却并没有看出有何异样来。她仔细端详着,想起阎越之前送她的那条项链,她将手表反过来,再摸索一会后,果然找到了一个暗扣,轻轻一推,表就分开了。

    而那张任他们上天入地都找不着的光碟,果然就藏在里面。

    容恩不敢有太多的迟疑,她忙将光碟拿出后攥在手心里面,回过身去,男人背对着她,依旧睡得很沉。容恩小心的将表戴回南夜爵的手上,待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她早已虚脱下来,四肢都僵硬。

    那光碟虽然拿到了,可容恩却不知该藏在哪,而且要尽快送出去,不然拖得久了,南夜爵肯定会发现。

    她起身,在细想之后,将它夹在了自己经常看的那本书里面。

    由于二人是背对着彼此,容恩并不知道南夜爵此时的眼睛已经睁开了,细碎的短发下,那双深壑的眸子显得越发幽冷,床头的壁灯罩住男人的双肩,却也在同时,掩去他脸上的所有凄哀及阴冷。

    他说过,迟早有一天,他会将他的全部交到她手里,包括他的家当以及性命。

    可是,她等不及了,她真的等不及。

    ,

第118章 你死,休想闭上眼睛(大高潮)(shukeba.com)
容恩刚躺回床上,南夜爵就翻了个身,一条手臂重重压在她胸前。

    她咬住呼吸,将惊叫咽回嘴中,扭过头去时,就见南夜爵眼睛紧闭着,方才那只是睡熟之后的下意识动作罢了。

    容恩果然是不善于做这种事的,现在,她身上已经感觉到湿腻的冷汗,后半夜辗转难眠,怎么都睡不着了。

    她侧过身子,面容正对着南夜爵的脸,容恩明亮的眸子黯了下,又转个身,背对他。

    男人的身子贴近过来,光。裸健硕的胸膛抵着容恩的后背,他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腰,俊脸在她颈间摩挲几下,继续沉沉睡去。

    容恩被他拥着的身子始终有些僵硬,放松不下来,她睁着双眼,一直等到天亮。

    南夜爵醒来的时候将她拉向自己,令她面对着他,鼻子亲密地抵着,"怎么了,没有睡好吗?眼睛通红的。"

    容恩掩饰地垂下眼帘,"没事,昨晚做噩梦了。"

    南夜爵手指绕起她胸前的长发,把玩在指缝间,阴魅的嘴角勾起道,"怎么会做噩梦,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

    容恩拍掉他的手,想要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岂不是每晚都噩梦连连了?"

    南夜爵手臂压在她小腹上,将她扣回床上,他欺身握住她的肩膀,"恩恩,你现在已经睡在我身边了,怎还会去想之前的事?我不会做噩梦,因为我早就习惯了,"他弯腰亲了亲她的脸,"今天晚上我也许不回来,你自己睡吧。"

    "为什么?"容恩眼眸内闪了下,这应该是个能将光碟送出去的机会。

    "我有一笔很重要的生意要谈。"南夜爵薄唇没有离开她的脸,手掌抚过女子身上的每一寸白皙与光洁,都说男人的欲望在清晨是最强烈的,这话一点不假。他缠着容恩,她手掌摸到被单的时候,心想呆会一定要将这些东西都换了,不用看也知道现今肯定是污渍斑斑的。

    他们到了下午才起床,容恩将换下的床单被套都塞到洗衣机里面,她在做这些的时候,目光始终不安地盯向南夜爵,生怕他今天会突然用到那张光碟。

    男人来到阳台上,他将落地窗关启,应该是在打电话。

    左耳上的钻石耳钉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出晶耀,男人单手撑在栏杆上,望向远处的神情透出凝重,在电话接通后,他简单吩咐道,"喂,阿尊,帮我个忙。"

    电话那头,传来几阵低笑,"你还有什么事是需要别人帮忙的么?"

    南夜爵点燃一根烟,眸子轻轻眯起来,"不是开玩笑的,我晚上有个行动,需要你配合......对,你想办法围住那个码头,到时候,我会带上阿元和李航,我想探探底......行,ok。"

    男人挂上电话,狠狠吸了口烟,他眸子里头探出像猎鹰一样的尖锐,南夜爵转过身,见容恩忙碌的身影正在卧室内不停穿梭,此情此景,怎么看,她都像是勤劳的妻子正在操持家务。南夜爵目光有些出神,直到容恩抬起头,视线撞上的瞬间,南夜爵才从阳台走了进去,"这些事情,让王玲做就成了。"

    "我要是再不动动的话,真要成米虫了。"容恩将洗好的床单拿出来,刚洗过的味道,清香而淡雅,很好闻。

    李航和阿元没过多久就赶到御景苑,南夜爵去了书房,容恩来到门口的时候,里面的谈话声很响,没有刻意压低。

    "老大,还是老样子吧,我和李航去就行了。"

    "对,由我们带人过去,不会出事的。"

    "不,"南夜爵抽出一根雪茄放在鼻子跟前闻着味道,这东西,他平时都不抽的,"今晚我同你们去一趟,这笔生意关系重大,不能丢,到时候货到的时候,我要亲自上去检查。"

    阿元还是不放心,"但您若亲自出马的话,太危险了。"

    "我们哪笔生意是不危险的?"南夜爵看了下时间,"你们都去准备下吧,等吃过晚饭后,和我一起过去。"

    容恩退回房间,她想整理下,但却发现自己两条手臂都在抖,紧张地感觉,满满当当地填塞在她心中。

    南夜爵在书房呆了很久后才回到卧室,他双手穿过容恩的腰,从背后拥住她,"恩恩,我要是哪天真的死了,你会怎么办?"

    "南夜爵,你是有九条命的,死得了吗?"容恩想要掰开他的手,可男人却坚持地紧紧抱住她,"等下,我们去你妈妈那吧。"

    容恩面露吃惊,"为什么?"

    "我想去,"南夜爵将脸枕在她肩头,"我们去看看她。"

    "算了吧,"容恩秀眉微蹙,断然拒绝,她不想妈妈太多地接触南夜爵,"等以后有时间再去吧。"

    男人眼里有淡淡的失望掠过,他想了想,在容恩面上轻啄下,"我带你出去玩会吧,老是闷在家里,迟早会闷出病来。"

    "我不想出去,"容恩从他身前挣开,"你晚上不是有事吗?休息会吧,我让王玲去准备晚饭。"

    南夜爵伸出手,扣住容恩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换件衣服,我在楼下等你,就出去一会,不会耽误我的事。"男人说完就走出了卧室,他来到楼梯口的时候转身望过去,容恩站在原地似在犹豫,他眼角染痛,神色黯淡,恩恩,你不用这么小心的,我会给你这个亲手将我推到悬崖边的机会的。

    南夜爵将车开出御景苑,过了会,容恩才换好衣服走下来。车内开着暖气,还伴有舒缓的音乐,"我们去哪?"

    男人没有说话,驱车来到一家俱乐部。

    下车的时候,已经能看到太阳西下的情景,他拉着容恩走进去,坐上观光电梯,一直到了顶层后,才带她走出去,"这个地方,能一览白沙市所有的美景,是最好的观光点。"

    呼啸而来的寒风灌入领子里面,冷得人直哆嗦,南夜爵让她站在栏杆前,容恩俯视下方,顿觉头晕目眩,好像要栽下去一般。这儿是最有名的观光点,其实现在还不是时候,到了晚上的话,还要好看,南夜爵将她拉到望远镜前,调了下方向,"看看,能不能找到我们家在哪?"

    "这怎么可能看得见?"容恩嘴上说着,却真的在调试,"不行呢,好多高楼挡住了,不过我看到爵式了。"

    南夜爵从后面拥住她,由于两人身高的关系,他的下巴正好落在她头顶,"是么?再看看。"

    "摩天酒店也看见了......真好玩,还能看到有人在用餐呢。"容恩双手调着望远镜,丝毫没有感觉到南夜爵正在带她向前走,她腰部忽然顶到一样坚硬的东西,南夜爵双手撑在容恩身侧,由于身后的用力,她不得不探出上半身去。

    寒风越发犀利了,吹在脸上像是割开肉一样,容恩将望远镜挪开,风势扑打过来,她眼里面通红,疼地只能眯成一道缝,浓密的眼睫毛上下扇动着,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脚下,忽然像是腾空的一样,栏杆只是护住下半身,容恩不知道南夜爵是什么时候将她带到这最高点的。

    "害怕吗?"

    容恩不恐高,但现在的情形,就像站在万丈悬崖的边上,她双手紧紧握着身前的护栏,"你将我带这儿来,想做什么?"

    "就想让你看看风景。"南夜爵双手紧紧搂住她的腰,他拇指在她腰际轻轻摩挲几下,也许,只要他这么一推,她就会立刻从顶层栽下去,换作是以前的南夜爵,他真能做得出来。但是现在,他做不到,男人叹口气,将容恩拉回到怀里,她的脸颊已经冻得通红,出来的时候穿的也少,没想到他会带她来吹冷风。

    南夜爵捧起她的脸,将掌心的温度过渡给她,"冷吗?我们回去吧。"

    他将容恩揽在臂弯内,她睨向他的侧脸,男人的这般反常,令容恩开始不安起来,"南夜爵,是不是你今晚要去的地方很危险?"

    "你担心吗?"他反问道。

    是担心么?还是在想着,如何挑个最好的机会除去他?

    容恩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转过脸去,男人握紧她的手后,将她拉向前,"回去吧,我们去做晚饭。"

    本来,回到御景苑的时候,王玲已经什么都准备好了,但南夜爵坚持,说他想吃清粥,并要容恩亲自动手。

    吃晚饭的时候,李航和阿元都过来了,每个人都是神色凝重的样子。

    南夜爵手边摆着热气腾腾的米粥,容恩在他身边坐下来,男人放在桌面上的大掌拉住她的手,"李航,阿元,以后,她就是你们的嫂子。"

    阿元正吃着饭,差点饭菜从嘴里喷出来,李航也蹙起眉头,略有吃惊的样子,容恩反应更加激烈,她用力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可南夜爵却紧紧捏着,脸上神色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今后见到她,知道该怎么称呼了么?"

    "是。"阿元对她的印象始终没有变过,但还是恭敬地开了口,"嫂子。"

    容恩知道这个称呼意味着什么,如果南夜爵要在黑市永远伫足下去的话,他是真的想将她完全染黑,变成同他一样的人。

    她目光有些惶恐地扫过几人,李航正埋头吃着饭,俊朗的侧脸呈现出一种笃定,容恩原先的慌乱以及挣扎随着他的这抹平静而逐渐消散,她将视线对上阿元,艰难地扯动下嘴角。

    吃过饭后,南夜爵带着容恩上楼,"给我找套衣服。"

    她来到衣柜前,手指一排排划过后,落在一套白色的西服上,纯手工的质地,白的有些炫目,容恩挑了件淡粉色的衬衣,南夜爵很配这个颜色,能衬出那种阴魅和轻佻的气质。转身的瞬间,男人却已脱光了衣服站在她身后,他扬起双臂等着容恩给他换上,在将扣子全部系起来后,她踮起脚尖,给他打上领带。

    不知不觉,这个角色一直是南夜爵希望容恩能充当的,她今天没有排斥,南夜爵清楚地知道,她不是甘愿接受了,而是又装作顺从,想要尽快将他送走。

    容恩帮他整理好领口,手指轻抚过他颈间,合体修身的西服越发衬出南夜爵挺拔的身姿以及不羁的冷傲,他双手握住容恩的腰,在她额头亲吻后退开身,"我出去了。"

    "嗯。"

    容恩站在原地,南夜爵下了楼,她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后,才来到阳台,远远望去,几人已经驱车离开御景苑。她立马回到卧室,将那张光碟找出来后,拿起包,急匆匆地下楼。

    "容小姐,这么晚了您要出去吗?"王玲正在收拾碗筷,见她下来,便抬头道。

    "对。"容恩头也不回地小跑出御景苑,她先找个地方给裴琅打电话,将他约在上次见面的那家茶室后,这才打车赶去。

    裴琅先容恩一步来到茶室,他手边放着一台笔记本,容恩来到茶室门口的时候,恰好看到刘大妈从里面出来,她挽起笑打了招呼,"刘大妈。"

    "呦,恩恩回来了啊,小南来了吗?"

    突来的热情差点令她招架不住,她嘴边的笑僵住,"没,他没有回来。"

    "噢,下次一起来的时候,来我家里坐坐啊。"

    "好。"

    容恩目送着刘大妈离开,她走进茶室,裴琅一眼就看到她,招了招手。

    她右手插在羽绒服的兜内,手心里面攥着那张光碟,裴琅给她倒了杯茶,"来,先喝口茶。"

    "南夜爵今晚出去了,李航应该和你说了吧?"

    "对,我已经派人跟过去了,到时候,至少可以人赃并获。"

    容恩掏出手掌,将那张光碟递到裴琅面前,"你看看是不是这个,我拿到了。"

    男人脸上顿时逸出惊喜,他急忙接过那张光碟,手指敲打了几下,面色复又凝重道,"需要密码。"

    "ly0809,你试试。"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容恩看到他眼里面放亮,"容恩,真有你的。"成串的数据显示出来,裴琅忙掏出手机,"喂,按照第二套方案行事,对,要做的干净......不是有狙击手么?对,让老三亲自动手。"

    容恩端着茶杯的动作顿住,裴琅收起电话,嘴角微微向上翘起来,"天时地利,今晚就是干掉南夜爵最好的时机。"

    "今晚?"她重复着男人的话。

    "对,"裴琅看出她眼里面的不对劲,"怎么了容恩,是不舍得吗?"

    她摇了摇头,"不是。"可又说不出是怎样的心情来,她双手握紧茶杯,想起阎越的死,心口又剧痛起来。

    "我想,给他打个电话。"

    南夜爵来到码头,船已经靠岸停泊,凉风吹向男人那头酒红色的短发,他走上甲板,身后,紧跟着李航同阿元。

    他点了根烟,明亮的火星在手指间跳跃,阿元上前道,"老大,我进去吧。"

    南夜爵点点头,颀长的身子弯下后,双手撑开在护栏上,这儿有埋伏,他知道,不然单凭容恩的话,就算她拿了那张光碟也于事无补,南夜爵就想看看,是谁在她身后推波助澜。

    他已经令人在周围撒了网,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避开对方的追杀。

    李航始终站在他身边,落叶黄的碎发下,那双幽暗的眸子显得有些漠然。

    容恩掏出手机,这里面,只有南夜爵的电话,也只能打给他,她纤细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按着,裴琅盯着她的动作,就看见女子的拇指圆润晶莹,像是贝壳一般。

    "怎么了,不是要给他打电话吗?"

    容恩抿着嘴角,她喝了口茶,"这茶好苦。"

    "是吗?"男人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不是茶苦,是你自己的心苦。"

    容恩推开手机盖子,南夜爵抽完一支烟后从口袋中取出那个钱包,将它打开,露出那张偷拍而来的照片,"李航,你说她漂亮吗?"

    他第一次看见,便老实作答,"漂亮。"

    "可是,越漂亮的女人心越毒......"南夜爵嘴角勾起抹涩然,他拇指在女子的侧脸上摩挲而过,"将一个心里面没有你的女人强留在身边,就等于在自己的枕头边放了颗定时炸弹。"

    李航眼角闪过惊诧,他睨向南夜爵的脸,妄想能从他的神色间看出些端倪,但男人将钱包放回口袋后,神情早已如初,方才的那番感慨,似是千帆过尽。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有些刺耳,乍来的响亮划破了这不寻常的宁谧。

    江边的水浪很急,扑打在岸边,溅起的水花都能弹到人的脸上。隐约,能嗅到一种血腥味。

    南夜爵掏出手机,见是容恩的号码。

    他顿了下,她从不曾主动给他打过电话,莫非......

    男人阴霾的神色忽而散去,也许,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捂热了容恩的心,她打这个电话就是为了告诉他,这边有埋伏,让他当心。

    思及此,他便急忙按下接听键,李航就近在他身侧,能清晰看到男人缓缓勾起来的唇瓣。粉红的色泽,闪着某种希翼。

    "喂,恩恩?"

    "南夜爵,"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隐约感觉到不安,容恩握紧电话,她站起身,望向窗外,"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

    "我说,南夜爵,我要让你死了都闭不上眼睛!"容恩语气很冷,眼眶里面,泪水涌了出来,"我忘不了阎越的死,就算我装的再怎么轻松,可他已经在我心里扎根了,我们本可以好好的,却都被你给毁了......"

    "恩恩,那我为你做的呢?你都看不见是不是......"

    "我从来没有要你为我做过什么,南夜爵,就算你披上了人的外皮,可你还是恶魔,你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会眨下,我是不会和你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的,你的爱,我要不起......"

    男人邪肆的侧脸染起悲恸,他转过身,狭长的凤目里面有撕心裂肺地痛感在流露,"那你打电话是为什么,死别吗?"

    他左耳耳钉忽然灼烫起来,闪出蓝宝石般璀璨的光芒,南夜爵知道,他已经被盯上了。

    狙击手早就守候在此,他选了个隐蔽的位子,正在等待最好的出击机会。

    南夜爵眼角锋锐,镇定无比,他相信自己能避开。

    "我只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南夜爵,我怀孕了......"正在品茶的裴琅吃惊抬起头来,就见容恩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在一起。

    南夜爵张了张嘴,脸上神色僵住,他拧起的眉头逐渐舒缓,"真的吗?恩恩,真的吗?"

    男人欣喜若狂,她的背叛,到了此时,他全都可以不计较,"恩恩......"

    狙击手的枪口,已经对准南夜爵的心脏。

    钻石耳钉在发烫,发出警报,就在他欲要避开时,却听到容恩的声音一字一顿从对面传来,她咬着牙道,"但是,我已经打掉了,我现在就在医院外面,我打掉了你的孩子......"

    他才悬起的心,跌到了谷底,南夜爵平生第一次忘记了反应。

    而这一击,恰恰是最致命的。

    "砰——"

    他放下电话,手臂松开的时候,张开獠牙的子弹乘风而来,擦过他的手腕,直入男人心口!

    他自信可以躲开,可是没有,他躲不开。

    容恩的话,已经完全将他的心击碎,那颗子弹射中的时候,南夜爵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疼,只是顺着惯例,整个人向后退了两步,掉下了甲板,栽入江中。

    水面上,大团大团的血花溅出来,染红了江里面的水浪。

    那震耳欲聋的响声通过手机传递到容恩耳中,那边完全乱了,谁都没有想到,南夜爵会以这样的方式被射杀。

    白色的西服飘在水面上,胸口,就像是破了一个很大的洞,张开狰狞的口子,正在汩汩冒出鲜血来,渐渐的,西服被染成粉红、赤红,大片浓郁的血腥蔓延出去,在甲板上成排大灯的照耀下,仿佛整个黑幕都被染红了,风鸣悲戚,拍打起来的水浪就像是哭声般扩散开来,令人闻之心中不由泛起酸涩。

    ,

第119章 孤独地祭奠(继续高潮)(shukeba.com)
她没有怀孕,她是骗他的,她如愿以偿了,南夜爵走了......那双眼睛还睁着。

    裴琅拿起桌上的纸巾来到容恩身侧,她垂下手去,电话掉到了地上。

    男人弯腰将它捡起来,将手里的纸巾递到容恩面前,见她失魂般站在那不动,裴琅便往她脸上擦了下。

    她惊蛰般退开,"怎么了?"

    "你流眼泪了。"

    是么?容恩摸了下脸,才发现掌心里面真的是冰凉一片。她用手背随意抹了几下,竟发现越抹,那眼泪就流的越急。

    "我没有哭,我怎么会哭呢?"容恩接过裴琅递过来的手机,她五指紧紧握起来,指关节每一个都狠狠地凸出来。

    男人走到窗边接了个电话,容恩这个时候才感觉到整颗心都空了,好像再没有什么能支撑住她,她四肢无力,双腿瘫软下来,坐在了椅子上。

    "他真的死了吗?"

    裴琅坐回她面前,这个时候,她苍白而细致的脸上竟让他看不出分毫她该有的喜悦以及解脱,相反,那双死寂的眸子里面,一点一滴蕴含起来的悲伤,正无以名状地倾泻出来,"对,一枪毙命,死的时候应该没有多大痛苦。"

    容恩轻微启开菱唇,心口窒闷的令她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自己给阎越报了仇,应该要开心才是的。她急忙擦去眼泪,想要笑笑,可勾勒起来的弧度却比哭还难看。

    "容恩,你不用勉强的。"裴琅体贴道。

    "我没有勉强!"她骤然出声,嗓音冲出口时才知道失控了,远处聚在一处喝茶的人纷纷望过来,容恩将手机放在桌上,不想却碰倒了茶杯,总之,是手忙脚乱,"对不起啊。"

    "没有关系,"裴琅将桌面上清理干净,"你真的没事吗?"

    容恩双手捂着脸,他只看见女子两个肩膀在抖着,在这之前,她恨南夜爵恨得要命,每天面对着那张脸,她恨不能尽早将他送入地狱。可如今,明明知道他再也回不来了,她却整个人都空了,她睁开眼睛,闭上眼睛,都能看见南夜爵给她捂热双手,以及亲吻她额头时的样子。

    码头上,双方人马在血拼。

    李航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先一步同阿元分开了,船舱内的人都拿着枪冲出来,场面陷入混乱。

    阿元站在甲板上嘶喊,"老大,老大——"

    成排的大灯忽然被齐数扫去,玻璃碎片飞溅的到处都是,阿元抡起胳膊护住脸,顺势躲到甲板后面。

    南夜爵大半个身子沉入江中,刻骨的寒冷正从四肢百骸争相钻入他体内,他感觉到似有千斤重量压在他身上,撕扯着要将他带入江底。嘴里灌了几口冷水,他开始剧烈咳嗽,大口大口的血喷溅出来,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江水淹没过男人的嘴唇,高挺的鼻子,以及,狭长阴魅的双目......

    浸泡在冷水当中,就好比是一根根针在刺着他,南夜爵艰难地阖上眼睛,他真的完全感觉不到疼了。

    同容恩的往昔,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也许是真的就要死了,意识才反而清醒。

    初见时,他们就是以不平等的姿态相遇,他永远都忘不了容恩跪在他面前,给他们调酒时的样子,那副倔强不屈的模样,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容恩就打算好了不会接受他的。

    他拼命让她挤入自己的生活,他摧毁她的平静,逼得她只能碰壁投降,从一开始,他们就是站在悬崖口的两个人,轻轻一推,脆弱的不用砍断就会彼此分开。这个女人,真的是不一样的,临到了,南夜爵才明白她想要的生活,真的是纯粹的简单、平凡,多的,她不要。

    可是,明白了又怎样?南夜爵验证了自己的那句话,他到死都没有放手。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可悲可笑,栽在一个女人的身上,连命都搭上了。他试着,以他从没有过的低姿态去爱她,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的骄傲及倔强,以前的不平等都是南夜爵强迫的。他心想,这样屈膝的卑微,她是否能看得见?从而忘了他对她曾有过的种种伤害?

    他所做的,无非就是为了能将他留在容恩心中的那抹坏抹去,他以为他把握住了时间的脚步,能将那些属于阎越的刻骨铭心及他所留下的疤痕统统都擦去。可是南夜爵料错了,很多东西一旦印刻在心里,是很难被抹平的,它可能慢慢会淡去,但若要清除,谈何容易?

    水平面由于激浪而翻滚了几下,南夜爵的身子被推动向前,只是他闭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最后失去意识的时候想着,容恩,如果有下辈子的话,他该以何种姿态去面对她?

    至少,他还会爱她吗?如果时间真的能倒回去,他会去爱她吗?

    一艘汽艇飞快驶过来,码头上围过来另一拨人,水中的情况,他们已经无暇顾及。汽艇转个弯后停留了几分钟,谁也没有看清楚上头是何人,等枪战好不容易控制下来的时候,那艘汽艇早就没有了影子。

    容恩双手捧着茶杯,她闭上眼睛,来不及安静,就听得裴琅吃惊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怎么会这样?"

    她睁开眸子,"怎么了?"

    裴琅将手边的电脑转向容恩,只见屏幕上出现一个对话框,红色的警告,示意要输入密码,男人将容恩先前告诉他的密码输进去,上头显示了'密码错误'。裴琅不甘心,重新输入,却见那屏幕闪了下,紧接着,就从底下开始呈现出黑屏,他急忙按下保存,可是没有用,成串的数据被全数摧毁,就连整个电脑都被病毒库入侵,黑了屏,不能再运作。

    "怎么会这样?"

    裴琅面色凝重,双手抵着前额,"容恩,你是怎么拿到这张光碟的?"

    她将那晚的情况简单说给他听,裴琅闻言,神情越发显得浓郁,眉头拧的再难抚顺,"这件事怕没有这么简单,这张光碟显然被动过手脚,真的那张,应该还在南夜爵身上......"

    容恩弯下眼帘,"你是说,这张光碟是假的?"

    "至少,后半部分是假的,刚才李航打电话说,南夜爵早已在码头周围布置好了,他将光碟交给你,应该就是想要将你幕后的人牵扯出去,他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会真的被射杀,"裴琅轻叹口气,"他肯定是想看看,和我合作的人是谁,谁还会有那个胆子敢动他。"

    "你所说的行动,难道不是那些警察吗?"

    "自然不是,如果真要换了公安出动,就动不了他了,这是黑吃黑......"裴琅并没有再往下说,他俊脸严肃,"你和容妈妈准备下,我给你们重新安排个住的地方,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那些手下,第一个就会怀疑到你头上。"

    "不用了,"容恩断然拒绝,"他们若有心要找的话,我藏到哪都躲不掉的......"

    "现在南夜爵死了,他名下的财产,明天就会被查封,这下上头不会睁只眼闭只眼了,所以......"

    "你放心吧,"容恩视线望向窗外,"我只是今晚回去御景苑,我处理完事情,明早就会离开的。"

    裴琅本想送她,但容恩还是坚持自己打车回去。

    回到御景苑的时候,里头的灯还亮着,容恩走进园子里面,顿时便觉阴风阵阵,刺入骨髓。

    今晚的风真的很大,那一排排紧紧挨着的银杏树,随着寒风的拍打而三三两两摇曳着,越发显得萧瑟及苍凉。落叶归根,地面上铺着很薄的一层,踩在上面,沙沙作响。

    容恩站在园子里面,抬头望向阳台的时候,那边空寂阴暗,再没有了晃动的人影。

    打开门,走进客厅,夜夜正在沙发上耍着小球,这种七彩的颜色她很喜欢,总是扑着它又咬又啃的,听到容恩回来的动静,她立马撒开脚丫子飞跑过来,嘴巴轻咬住容恩的裤腿,胖胖的身体绕着她的腿开始打转。

    "容小姐,你回来了。"

    容恩将小狗抱在怀里,在沙发上坐下来,"王玲,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她正从厨房内走出来,手里端着才熬好的银耳莲子羹,"这是先生前几天就让我准备的,说您冬天体寒,在睡前喝碗莲子羹能暖和暖和......"

    王玲自顾说着,接下来的话,容恩都没有听进去,她进到厨房拿了小碗出来,容恩面有倦色地靠在沙发上,王玲将盛好的莲子羹送到她面前,"时间也不早了,喝过睡觉差不多了。"

    她望了眼,喉咙口像是哽住般,别开了头,"我不想喝。"

    王玲将小碗放在茶几上,目光扫向墙壁上的水晶挂钟,"咦,都这么晚了,今天先生还没有回来。"

    容恩感觉到心头刺痛,这个御景苑,如今越发是空荡荡的了。她将莲子羹喝完的时候,明明是恰到好处的温度,却怎么都暖不了她的五脏六腑。她让王玲先去睡了,她想在客厅内坐会。和南夜爵生活这么久,她从来没有试着以另一种身份在家等他回来。

    如今,他死了,她守着这么大的屋子,心里越发空了。

    阿元回来的时候,很狼狈,头发被吹得杂乱无比,脸上身上都有擦伤,衣服裤腿上的血渍也已经干涸,他进来的时候动静很大,伏在容恩腿上的小狗受惊,身体瑟缩几下。

    阿元双眼通红,铁骨铮铮的汉子,容恩第一次见到他哭了,她窝在沙发中的上半身挺起来,男人用袖子擦下眼睛,"嫂子,老大死了。"

    容恩虽然早已经知道了,但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眼泪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滚涌出来,这并不是装出来的,她紧紧咬住下唇,男人见到她这副样子,也跟着再度红了眼睛,"码头那边,我已经派人下去打捞,可是这么久了......"阿元嗓音哽住,"恐怕......"

    凶多吉少四个字,他哽在了喉咙口。

    "嫂子,明天警方就会有行动,您赶紧离开这吧,地方我都安排好了......"阿元既然认了她做嫂子,就不会让容恩有任何危险。

    "你不用担心我,外面的人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你们自己当心点......"容恩站起身来,"我明早就会搬出去。"

    "老大出去的时候让我照顾好您......"

    "阿元,你快走吧,这儿并不安全,我没事的。"容恩抱起夜夜走上二楼,阿元知道这个地方他不能久留,况且南夜爵生前是将她保护的很好,不会有事。

    来到二楼,容恩将夜夜放在主卧的床上,被单和枕套什么的王玲都叠放整齐后放在上面,容恩疲倦地倒下去,双手双脚摊开,眼睛盯着头顶上方的水晶吊灯。

    她躺了会便起身收拾东西,一个行李箱,里面只拿了容恩当初自己带进来的东西,这般心境,同上次的离开又是完全不同了。她穿着拖鞋来到南夜爵的书房,将书架、桌上和地板全部清理干净,又回到次卧,将能擦的地方都擦了一遍,容恩忙完这一切的时候,天空已经泛白,朝霞点燃在东方的地平线位子。

    她安静地坐在阳台上,双腿盘起来,朦胧睁眼的时候,仿佛看见阎越走远了,南夜爵,也走远了。

    容恩擦了擦眼泪,下楼的时候,王玲起得很早,正在准备早餐。

    "容小姐?"女子见她拿着行李箱,面露诧异,"您要去哪?"

    容恩从兜内掏出个信封递到王玲手里,"王玲,我要走了,你也回去吧,这是你的工资。"

    王玲越发不解了,"容小姐,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不是,"容恩放下行李箱,怀里的小狗也随之落地,"先生不会再回来了,这个地方,以后不会有人住了,王玲,收拾下吧。"

    王玲拿着手里的信封,这才注意到容恩双眼红肿,她嘴巴张了张,"容小姐,是不是先生出事了?"

    容恩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有说,就一手拿着行李箱,一手抱着夜夜走了出去。

    天色还尚早,她紧紧搂着怀里的小狗走出御景苑,夜夜今天很听话,不闹也不叫唤,安静地趴在她怀里面。

    容恩顺着街头步行,她不知道要走到哪去,新闻上曾经报道过阎越葬在哪,那时候南夜爵不让她出去,现在,她很想去看看越怎么样了。

    容恩打车来到墓地,司机的眼神时不时透过后视镜落到她脸上,也难怪,这样严寒的清晨,一个女人拖着个行李箱抱着条狗要去墓地,任谁见了都会多看两眼。

    容恩穿着那件鹅黄色的羽绒服,墓地里面很清静,这个时侯进去,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大团晨雾萦绕在翠绿的松柏前,她将行李箱放在下面,抱着夜夜顺着长长的石阶走上去。阎越的墓地选在很高的位子,他喜欢清净的空气。

    寒风袭来,拂起的发丝蹭在容恩脸上,她站定在阎越墓前,墓碑上,选了张他的侧脸,深褐色的短发,茶色眸子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在扬笑。

    容恩扯动嘴角,笑容僵硬无比,她蹲下身来,夜夜顺着她的动作伏在脚边,纤细白皙的手指拂过照片上那张脸,她张张嘴,"越,你在下面过得还好吗?"

    这儿处于半山腰,容恩坐在阎越的墓前和他说了很多话,却只字没有提起南夜爵。

    几步之外,有一块很小的空地,容恩走过去,眺望远方,脚底下的白沙市就像是浮云般,显得沉浮而不切实际。

    松软的土地上,有几颗青草,冒出了头。

    容恩蹲下身去,双手拨开上头的积雪,将泥土扒开一层。她白皙的手指被泥土弄得脏污不堪,面前被挖出一个很小的洞,容恩从口袋里面掏出条项链。那是南夜爵送给她的,链子已经断了,星形吊坠摊放在她掌心内,握起来的时候,尖锐的角度刺得她手腕在发抖。

    容恩将项链放入坑内,她双腿瘫软地跪在地上,将一层层扒开的土又重新填埋回去,南夜爵死了,阿元说,他掉到了江里面,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真正是尸首无存。

    她小心翼翼的拢起一个很小的土堆,上面,留下了一道道清晰的指痕印。容恩觉得眼睛又开始酸涩了,摸到脸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流泪了。

    夜夜在她边上,咬着容恩的裤腿,她弯腰将小狗抱起来,最后看了眼周侧,笼罩在头顶的阴霾及寒风愈来愈烈,容恩转身的时候,肩头的寂寥随着细碎的阳光而扩散,她的心空了,真的是空了。

    南夜爵名下资产全部被冻结,各处房产被查封。

    爵式也暂停全部业务,接受有关部门的审查。

    最关键的是,这个曾经在白沙市叱咤风云的年轻男人,就犹如同他出现时那般,神秘地失踪了,出动的海轮沿着江边四处打捞,但还是没有找到他的尸首。

    所以,大片流言传说,南夜爵死了,是被沉入了江底,永远见不到水平面以上的阳光。

    ------题外话------

    ~亲们的留言妖妖看了,我只能说,我不为恩恩做任何辩解,毕竟每人的想法同看法都是不同的,我只能说,我会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写下去,希望能给亲们呈现一个完美的爱情,而不是连我都在摇摆,那样的话,我对不起亲们也对不起自己。

    ~另,今天我会把更新时间努力调过来,明天的章节应该在吃饭前能看到

    ,

第120章 醒来(shukeba.com)
容恩直到中午的时候才回到家中,她拖着行李箱来到家门口的时候,见自己家狭小的客厅里面聚集了很多人,容妈妈正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抹眼泪。

    "我说容家妈妈,你也别哭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的......"刘大妈在边上不住劝着,还有几个邻居也纷纷点头道。

    "妈——"容恩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急忙走进去。

    "哎呀,恩恩,你总算回来了......"刘大妈赶快上前握住她的手,"你妈看到新闻了,这会急的饭也没吃,就担心你呢。"

    客厅里的电视机正在报道爵式的新闻,容妈妈知道后寝食难安,想要给容恩打电话,这才想起向来都是女儿打回家的,这下就彻底急坏她了。

    "恩恩,你真是要吓死妈妈了,"容妈妈从沙发上站起来,"怎么回事啊,爵那孩子真的出事了吗?为什么电视上说他还是黑道上的人,还杀过人什么的?"

    "妈,都说了电视了,"容恩望向妈妈憔悴而慈祥的脸,"那上面说的话你能相信吗?"

    "就是啊,我看小南那孩子真的挺好......"

    "就是就是......"邻居纷纷帮忙劝说,容恩鼻子开始泛酸,幸好,她们都没有跟着落井下石。

    "那,爵他真的......"容妈妈痛哭出声,拉过容恩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几下,"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命苦呢,好不容易有个别人出现了,这才多久的日子啊......"

    "妈,您别这样......"容恩竭力咽回去的眼泪就这么涌了出来,刘大妈等人劝了几句,也不好多留,只得纷纷告辞。

    "哎,"容妈妈擦着眼泪,将容恩拉过去,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这也许真的是命吧,妈妈本来还打算今年能抱到孙子的。"

    "妈,"容恩流着眼泪,"有我陪你还不好吗?"

    "妈妈是不想让你老这么一个人,哎......"

    "妈,别想了,您都说是要靠缘分的。"容恩嗓音轻柔沙哑,她双手拉着容妈妈的手臂,"我只要您今后的日子能快快乐乐的就行。"

    爵式要吞并远涉集团的计划还是没有成功,但董事会结束后,远涉集团还是易了主,由陈乔接手,至于是何原因,其内部倒是一致地保守着秘密。然而很多人还是猜出了其中的原委,最大的可能,就是阎冥之前的吸毒以及涉足黑市的嫌疑。

    这样一来,阎家的地位更是摇摇欲坠,刚经历丧子之痛的阎守毅一夜间便白了头发,在阎冥的再三要求下,带着阎夫人出国散心去了。

    临靠白沙市,四边傍海的私人岛屿上。

    一架私人飞机腾空降落,率先下来的妇人双手插在价格昂贵的貂皮大衣内,从保养得当的脸上根本看不出她的年龄,十公分的高跟鞋踩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磕磕的响动,她来到大门口,有保镖弯腰,"夫人。"

    女人走得很急,目不斜视的样子,剧烈的寒风扬起她盘在脑后的发丝,一对蓝宝石耳钉熠熠生辉,更映衬的她眉宇冷傲。

    上到二楼,几名保镖均护在门口,"人呢?"

    "聿少爷已经喊了医生过来。"

    保镖将门打开,女人进去的时候,就见里面的医护人员正在实施抢救,屋子中央的圆形大床上,南夜爵赤。裸着上身,肩膀被两名护士一边一个按住,冰冷的液体正随着他手背上的输液管钻入他体内。妇人眼皮子直跳,却并没有像常人那样扑过去哭喊,她只是用右手捂住了嘴,在极力隐忍下眸子里面的淡雾后,越过床沿来到阳台上。

    经过落地窗,就见一名男子身着黑色长裤,上半身的白衬衣质地优良,一看就是经过名家之手,他单手撑在栏杆上,左手指尖夹着根烟,妇人站定在他身后,"聿尊。"

    男人转身,剑眉斜飞入鬓,他有着深邃而令人甘愿沉迷的五官,鼻子很挺,薄唇间抿出个烟圈,墨黑色短发下,眼神透出能拉人堕落的气魄,"伯母。"

    妇人摘下黑纱手套,尖细的高跟鞋来到聿尊身侧,她双唇颤抖,其实内心充满了惶恐,可她却隐忍着不准自己将这种情绪表现在旁人面前,"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狠狠吸口烟,"我也不知道,我当初接到他的电话,以为他自己的退路已经安排好了,没想到双方火拼的时候,他已经中了枪。"

    楚暮双手紧紧握住栏杆,"我的儿子打小就是从死人堆里练出来的,怎么会被对方的狙击手给瞄准了?"她懊恼地用力捶了下,面有愠色。

    "伯母,您也别太担心。"

    里面过了很久后才安静下来,楚暮和聿尊走进去的时候,医生抢救下来的带血纱布都堆放在被子上,女人面色冷了几分,"把这些东西都拿开,爵喜欢干净。"

    那嗓音不怒而威,两个护士吓得急忙将东西收拾起来,医生摘下口罩,示意另一名护士给南夜爵包扎伤口,"回夫人,爵少爷基本脱离了危险,这一枪本来是瞄准心口的,由于在手腕上擦了下,才没有直接命中......但,由于在江水中泡了这么久,所以我还要观察几天,看看他会不会有何感染。"

    楚暮悬着的心这才沉下去,南夜爵还在昏睡,她来到床前,手掌抚过他酒红色的碎发,再顺着他的脸颊、颈部、锁骨,一直到他胸口。

    "这儿,会留下狰狞的伤疤吧?"

    医生惶恐,"伤疤不碍事,今后可以做整容。"

    楚暮眼中的怜惜收回,声音也冷了许多,"不用做,让他记着这个教训,将自己这般暴露在别人的枪口下,去他半条命已经是轻的了。"

    聿尊不由抬头,这个女人,心肠向来是又冷又狠,就算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意外。

    "伯母,您先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

    "聿尊,这次多亏了你,"楚暮挥手让屋内的人退下去,"我是见他翅膀足够硬了,才让他出去单飞的,没想到,这次摔得这么惨,我倒要看看,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南夜爵昏睡了很久,感觉自己就像是浮在海面上,一下,又被冲击过来的浪打翻,身体像被石头压到了海底,他拼命挣扎,努力想要将脑袋探出水面。

    他看到一个孩子站在自己面前,顶多六七岁的样子。

    黑色的短发下,一双眼睛透出与同龄人不符的深沉。边上还有好几个孩子,只不过都是十几岁的样子,脚蹬马靴的男人样子很凶,用鞭尾敲了敲桌面,"开始。"

    南夜爵知道,这是拆卸枪支的训练,那小小的孩子动作已经熟练敏捷,只不过刚要装上一块零件的时候,手里松了下,拇指大小的零件掉落到地上,等他弯腰捡起时,速度已然慢下来。成了同组的最后一名。

    他抿着嘴角,将枪放到桌面上。

    那双手没有缩回去。

    男人丝毫没有留情,手中鞭子掌握的恰到好处,他一鞭子甩过来将孩子的一双手抽出两道血痕,手背立即就肿起来,"爵少爷,你要明白,现在拉下的动作,将来有可能就是你的致命伤。"

    男孩将手抽回去,背在身后,他的手背很疼很疼,可是在老师面前是不能流眼泪的,"是。"

    这儿是秘密的训练基地,一般外人是进不来的。

    吃中饭的时候,男孩子同别人都离得远远的,他一句话不说,只是干巴巴嚼着嘴里面的饭菜。头顶的白炽灯永远让人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他想要出去,不想留在这个像监狱一样的地方。

    "夫人——"不远处,传来恭敬地声音。

    男孩别过头去,就见一名女子正站在铁墙外,守卫给她开了门,她进来的时候,每个人都停下手里动作同她打招呼。

    男孩眼睛里面闪耀下,丢下碗筷飞快跑过去,"妈,妈——"

    他迎面扑过去,可女人并没有热情地弯腰搂着他,男孩抱住妈妈的腰,"妈,我想回去,我不要呆在这,这儿好黑......"

    "没出息的东西!"女人脸上原先的思念瞬时消散,她用力拉开男孩的双手,"你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男孩知道妈妈生气了,可他真的不喜欢这个地方,"妈,我不要什么家业,我只想和你们在一起......"

    女人巴掌甩过去的时候,男孩重心不稳,踉跄几下摔倒在水泥地上。她的目光落在男孩手背上,"爵,你太让妈妈失望了,下次再做不好的话,我就让老师重重罚你,可不是挨鞭子这么简单了。"

    女人起身要走,男孩迅速爬起来,这次没有哀求,却是小手揪住了她的衣角,他抬起清瘦的面容,眼神倔强地望向面前这个女人。她的眼里,不是没有疼惜,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心软,抓着男孩的手将他用力推开后,女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场。

    男孩就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双晶莹的眸子里面有泪水滚动,可他就是不哭出来,嘴唇抿着,牙齿紧咬,实在忍不住了,也不让那眼泪掉下来,抬起手臂用力擦了擦。

    南夜爵觉得自己已经沉入海底,他被憋得太久,感觉到缺氧,使劲呼吸的瞬间,睁开了双眼。

    "啊,他醒了——"

    "咳咳——"南夜爵痛苦地眯起眸子,剧烈咳嗽的同时,心房处被撕裂般,疼的他整张脸都皱起来。

    几个人分别围过来,楚暮面上有担忧,嘴中却不饶人,"现在知道难受了?不让人省心。"

    "妈。"南夜爵眉头蹙起,才刚醒来,难受的要死。

    "你说你,居然被人瞄准了心脏,你当时在做什么?怎么会连反应时间都没有......"

    "哎呦,"南夜爵嫌她烦,精致的脸别到边上,"别吵吵行不,我想耳根子清静下。"

    女人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这就是他的母亲,黑道世家的独生女,在暗夜下,他们有属于自己的王国,她知道想要混这口饭吃首要的便是保住自己的命。所以,当同龄的孩子都在玩耍上学的时候,南夜爵正在学着怎么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他六岁的时候就懂得如何拆卸枪支,那些黑道的交易,包括走私、贩毒,他更是耳濡目染。而家里所有明面上的生意,则都是他的父亲在打理,包括同商界政界的交际,都是游刃有余。

    所以,几乎没人能猜透南家到底有多少资产,只知道他们家中是独子。

    "我听说,你御景苑长期养着个女人是吗?她现在在哪?"

    南夜爵别向旁侧的俊脸转回来,苍白的脸色开始泛出铁青,"你派人跟踪我?"

    "妈妈只是想看下你养起来的女人长成什么模样,她配不配得上你,若只是玩玩的话,我半句话不会多说。"

    南夜爵躺在床上难以动弹,若是换在之前,他早就撂摊子走人了,"我的事你别管。"

    "牛脾气!"楚暮跺下脚,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南夜爵早已习惯她这个样子,他懒得搭理,眉宇间却还是有失望在流溢出来,这就是他的母亲,即使他再有危险,再怎么在生死之间徘徊,她都不会流露出一句关心的话。

    "其实伯母说中了吧,这次的事,真的和女人有关?"聿尊双手环胸站在他床头前,"要不然凭你的手段,怎会在被人击中之前,连躲避的时间都没有?"

    南夜爵想要挪动下身体,可率先牵扯住的伤口已经令他疼的直抽冷气,"阿尊,这次我欠你个人情。"

    当他中枪的时候,南夜爵就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他甚至没想过还能活,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看到满屋子人头的时候,他就知道老天爷不收他,将他又赶了回来。

    "喏,这是从你衣服里面拿出来的。"聿尊将那个皮包丢到南夜爵身前,他抬了抬右手,艰难的将它展开后放到眼皮子底下,那张照片浸了水,但依旧能看清楚容恩恬静而祥宁的侧脸。南夜爵以为他现在可以甩手将它丢开,可真正要动手的时候,手指却已先一步掐住了皮包的边缘。将它用力攥在手心里面。

    "过段日子我就要去白沙市接手那边的生意,我会替你查清楚这件事的。"

    "我和你一起回去。"

    "你疯了是不是?老窝都被人家抄了还回去?"

    "白沙市这条线没有断,"南夜爵口气虚弱,墨色的眸子睨向那张相片,"我的东西我自己会亲手要回来,只不过要洗底,需要些时间。"

    "你还是同伯母说吧,听她的口气,她应该会让你去别的地方发展一条下线。"

    "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六七岁的小孩子了。"南夜爵面露倦色,讲了这么多话已经消耗他太多体力,男人再度沉沉睡去。

    本来,大家都认为不会再有大碍,谁想到南夜爵竟然会在半夜发起高烧,医生打了退烧针,但是没用,他翻动下男人的眼皮,可以断定他是因为感染。

    后半夜的时候,南夜爵挣扎的很厉害,胸口缠绕的白色纱布都已经被鲜血染红,两名小护士分别按住他的肩膀,可男人力气很大,她们根本压不住,聿尊掳起袖口,双手紧按住男人锁骨间,"妈的,这不像是感染,他究竟怎么了?"

    医生观察他的反应,擦擦冷汗,"依我看,爵少爷好像是由于感染引起的毒瘾发作。"

    "滚!"聿尊尖锐的眸子扫向他,幽黑的瞳仁深不可测,"他是不可能吸毒的。"

    "聿少爷,他这个样子真的很像,若只是感染的话还好办,现在......"

    "你给我闭嘴!"聿尊语气满含警告,"治不了的话我就拿你开刀,还有他吸毒的事对外不准透露半个字,就连夫人都不能说,明白吗?"

    "好......明,明白。"

    南夜爵昏迷过去,聿尊起身,这事若让楚暮知道的话,指不定会闹翻天。

    他相信南夜爵,以他的自制力,是不可能去碰毒品那种东西的。

    生活归于平静,容恩开始出去重新找工作。

    回家的时候经过楼道,恰好遇见几个大妈正坐在一起织毛衣,"恩恩回来了啊。"

    "嗯,刘大妈你们都在哈,"容恩站住脚步,"身体还好吗?"

    "好好,结实得很呢,快回去吧,你妈还等着你吃饭呢。"

    "嗯,再见。"容恩勾起嘴角上了楼。

    刘大妈轻轻叹口气,"哎,这孩子啊,自从小南走了之后,她就没有笑过,你看看刚才的脸色,眼睛里面都空了。"

    "可不是吗?"边上几人应和道,"容家可真是的......多灾多难呵。"

    容恩回到家,吃过饭后呆在房间里面没有出去,她找了份工作,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小区内总有人在她家楼底下徘徊,她知道,那是裴琅不放心,安排的人保护着她们。

    关于南夜爵的报道,尽管已经隔了几天,却仍旧铺天盖地、不厌其烦地报道着,新闻上说,有关部门封住了江口,可连续几天的打捞,仍旧没有看见男人的尸首。

    容恩靠在窗前,她隐约有种错觉,好像那种窒息的感觉,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她一般。

    ,

第121章 恶魔再现(精)(shukeba.com)
春暖花开,掰着手指头数数,也不过才几个月过去。

    最寒冷的天已经在人们萧瑟的眼中成了过往云烟,如今,已是盛夏将至。

    容恩期间见过沈默,虽然她极力邀她去创新公司上班,但还是被她婉拒了,容恩想要和过去的生活好好告个别,创新已经因为她而接二连三受挫,她还是适合呆在能安静下来的地方。

    新公司规模也不大,私人老板,但待遇总算不是很差,2500块的底薪加设计提成,缴纳三金,每个月还有一百元电话补贴以及车贴饭贴。

    最重要的是,容恩在这儿居然遇到了李卉,那个苹果脸的女孩因为爵式的倒台而不得不出来另寻工作,还好家里有关系,这公司就是她舅舅开的。

    李卉很知道体贴人,关于南夜爵和容恩的事,她也从来没有问过。

    公司是租的办公大楼,就一层,容恩的位子靠窗,每次打开窗帘,就能看到白沙市那一排排高楼大厦,有时候加班,还能看见晚霞萦绕半空,似要将那些高楼拔起的壮丽景观。

    电脑前,放着翠绿的仙人球,盛放在娃娃脸造型的陶瓷盆中。

    容恩下班后走出公司,李卉挽着她的胳膊直喊要去吃海底捞,两人才走到广场,就看见阎冥的车停靠在路边,李卉认得他,也就自觉地松开了手。

    男人看上去有些清瘦,但精神还是不错的样子,他走到容恩面前时,高大的身影将她眼里仅有的亮光全部给挡去,"容恩,我们去吃个晚饭。"他的身份拆穿后,就连那一声恩恩都是奢侈。

    他们就选在公司边上的餐厅内,环境清雅,人也不是很多。

    阎冥坐下来的时候,一只手放在膝盖上,"我爸妈都去了国外,有可能的话,我也会过去。"

    容恩喝了口饮料,"是要定居吗?"

    "是吧,"阎冥俊脸上有挥之不去的阴霾,"如今我连远涉集团都没有保住,阎越又走了,这儿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那你什么时候走?"容恩抬头望着这张脸,曾几何时,她把他当成是阎越,最后,又被这个男人伤的体无完肤。

    "还有些事要处理完。"

    "那,斯漫呢?"

    阎冥脸色阴郁,他喝口酒,"我走的话,肯定会带她离开,毕竟她是为了我才会变成今天这样的,"男人啜口酒,容恩眼帘微垂,看来照片的事,斯漫还是没有说实话。但平心而论,哪个女人遇上那样的事能开口坦白呢,有时候,谎言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你的身体,现在还好吗?"

    "我已经戒毒了。"阎冥轻描淡写带过,"斯漫告诉我了,那些药是陈乔提供的,如今远涉集团也易了主,当初的事,分明就是个圈套。"

    "我也没有想到,陈乔会变成那样。"容恩回想当初,难道真的是接触了社会就要连人心都变了吗?在学校的时候,她、阎越,陈乔,经常是形影不离的,她怎么都没法将陈乔同那个为了得到远涉集团而不择手段的人联系到一起。

    "容恩,今后你要自己保重,好好照顾自己,"阎冥的眸子对上她眼底的空幽,"我知道哥哥的死对你触动很大,但是你很坚强,你挺过来了。"

    容恩双手捧着冰镇的饮料杯,"说实话,那时候要不是有对南夜爵的恨在支撑着我,我真的过不去这个坎。我到现在都还接受不了他仅仅活过来一天就离开的现实。"

    "也许,"男人拉长语调,"你是因为还来不及理清自己的心吧,在你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越就走了。"

    容恩不解他话中的意思,"我的心?"

    阎冥点了根烟,这个女人他曾经周旋过那么久,阎越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她对南夜爵不可能是没有感情的。

    阎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欲诱那个地方,我也会尽快脱手,不想再继续做下去了。"

    物是人非呵。

    如今,阎家人都要走了,那座拥有她和阎越全部记忆的老宅子,也要随着他的离去而永久尘封起来,容恩有时候会想起阎越,但不会像之前那么痛了。

    只是,心底始终有块连她自己都不能碰触的地方,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越是逼着要忘记,却越是在脑海里面清晰明了。

    她做梦的时候经常会梦到南夜爵,他说,恩恩,海水好冷,地狱好冷,我在下面等着你,你怎么还不下来?

    容恩的生活,平淡如水。

    爵式被拍卖,收购下来的据说是个年轻男人,报道开始四处挖着这个男人的隐私,可是没有用,除了他的姓名之外,挖不出丝毫有用的价值。

    他就像是当初的南夜爵那般,以神秘至极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爵式的名字没有变,这个出手阔绰的男人,名叫聿尊。

    公司有个设计方案是同远涉集团合作的,老板点名让容恩去洽谈,说能拿下来的话,接下来的旺季业绩也许能窜上好几倍。

    容恩回家后,陈乔来找过她几次,态度也都很好,很多事她没有点破,也觉得没有必要,毕竟那都是陈家和阎家的竞争手段。

    进入远涉集团,秘书小姐通报后,直接便让她上去。

    陈乔的办公室设在顶层,容恩进去的时候,他正在批阅文件,见她进来显得分外高兴,"恩恩,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方案我已经做好了,就想给你事先过目下,哪边不满意的话,我回去可以改。"

    陈乔起身来到沙发前,示意容恩坐下来,"恩恩,你不用那么客套的同我说话,"陈乔接过她递过来的方案,却并没有看,只是随意摆放在桌面上,"我知道,我接手远涉集团,你多多少少会对我有些意见,但是恩恩你要明白,那都是我父亲的意思,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更不可能去反对他。"

    "陈乔,你想多了。"秘书送上茶水,容恩道了声谢谢,对方出去的时候将办公室门带上。

    "既然是我想多了,恩恩,"男人握住她的手,"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不肯接受我?难道我真的比不上阎越吗?之前你身边还有南夜爵,可现在,你没有理由不接受我。"

    容恩用力想要将手抽回去,可陈乔紧攥着,并不给她松开的机会,容恩手指被握的生疼,面有愠色,"陈乔,都几年了?我要是喜欢你的话,早就喜欢了,之前我只当你是朋友,你别这样,不然我们连朋友都很难做。"

    "恩恩,他们都死了,你还想着死人做什么?"陈乔起身,挪坐到容恩边上,他手臂伸过去揽住容恩的肩,"我现在是远涉集团的总裁,我也不用再忌讳任何人,恩恩,你答应我吧,我们交往试试好吗?"

    "陈乔,"容恩手肘抗拒地抵在他胸前,"我说过那是不可能的,别这样,你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他们贴得很近,夏天本来就穿着单薄,容恩能感觉到男人喷灼在她耳边的鼻息,"你对阎冥的所作所为,我都知道,陈乔,你真的以为我能接受你吗?"

    男人逼迫的动作顿住,"你都知道?"

    "对,阎冥吸毒的事,是你一手策划的吧?"容恩凝着面前这张脸,他还是昔日那个陈乔吗?"你为了得到远涉集团,居然这种事都做得出来,陈乔你放开。"

    男人闻言,非但没有松手,反而越发紧拥着她,"既然你都知道了,恩恩,那我就更不会放手,我之前就是因为没有勇气,才一而再再而三地错过你,南夜爵凭什么能拥有你,不就是凭着逼迫的手段吗?"

    "陈乔!"容恩气的双肩直颤,"你居然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他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陈乔双手扳过容恩的肩膀,"恩恩,我是真的爱你,我会照顾好你和容妈妈的。"

    "是吗?"容恩始终不肯放开自己,"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应该即将和姜盛集团的千金订婚了吧,陈乔,你凭什么说你爱我?"

    两人之前隔着的那层纸完全被捅破,陈乔怔了下,却也没有表现出更多的吃惊,"那是我家里给我安排的,恩恩,我不爱她,我只爱你......"

    "陈乔,"她目光冷下去,"你现在让我回去的话,我还能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如果你真的要继续下去,我会看不起你。"

    "恩恩,我会和南夜爵一样,我给你更好的生活,我宠着你养着你,我们可以当做那个女人不存在......"

    容恩挣开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陈乔半边脸惨白,另外半边脸开始泛出红肿,他目瞪口呆,容恩趁机推开他,刚要起身,就被身后的力道猛然攥回去,她脚踝扭了下,栽回沙发内。

    男人恼羞成怒,"我不信别人可以,我就不可以......"

    在容恩的眼里,他真的变成了一头野兽,从前那个阳光快乐的陈乔,已经在这个男人身上找不到半点影子了。

    办公室门突然叩响,"总裁。"

    是秘书的声音,陈乔想要不管不顾,可对方语气很急,"总裁,您约了爵式聿总,现在他马上就要上楼了。"

    陈乔陡然想起,还有这个财神爷要伺候。他懊恼地扒了扒头发,不甘愿地起身后,又语露愧疚,"恩恩,我......"

    容恩衣服被弄得褶皱不堪,她推开陈乔赶忙起身,从桌上拿回设计方案,"我想陈总也没有兴趣看了,告辞。"她哆嗦着唇,脚踝扭到了,疼的走路都不稳当,陈乔整理了下,容恩刚走出去几步,办公室的大门就毫无预警地被人推开。

    率先走进来的男子正是这几个月被外界传的沸沸扬扬的聿尊,他穿着纯黑色的高档西服,这个男人同南夜爵差不多身高,他嘴角微微翘着,却带有一种张弛有度的疏离感。黑眸如寒潭般落到陈乔的脸上,"陈总,你好像很忙?"

    "不,不——"陈乔忙上前迎接,"方才有些公事耽搁了,没有亲自下去,还望聿总能担待。"

    容恩听闻这般语气,心中越发生厌,她一瘸一拐经过聿尊的身边。

    男人只是侧首望了眼,他眸底闪烁,待别过头去重新睨着容恩侧脸的时候,才知这股熟悉感从何而来,"站住。"

    容恩蹙眉,她并不认识这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聿尊不会看错,容恩就是南夜爵皮夹里面的那个女人。他眯起眸子,眼含审视,她虽然将凌乱的衣物都整理好了,但束在脑后的马尾因为挤压而几乎散落下来,脖颈间,大片白皙的肌肤也因方才的激动而呈现出潮红,男人的视线随之落在她抱着的方案上,他勾勒起薄唇,眼睛里面有嘲讽在滋生出来。

    南夜爵看上的女人,怎么会是这种货色!

    容恩很清楚地看透了他的想法,以为她是为了拉单子而出卖自己么?她抬起腿,抛下句话来,"别把我想的和你们这些人一样,那么龌龊。"

    陈乔脸色瞬间铁青,布满尴尬,男人目光扫向他,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容恩走出远涉集团,心里像是积了块很重的石头,怎么都喘不上气来。短短的几个月,远涉集团和爵式原先的主人都不在了。她沿着长街漫无目的走着,那两个男人,都曾经深刻印入过她心中,不管是以爱还是恨的名义,总之,均是那般刻骨。

    回到公司,当容恩说方案搞砸了的时候,老板脸色很不好,将她的设计稿重重丢在桌面上后扭头离开了。李卉搂着她的肩膀不住安慰,容恩倒觉得没有什么,现实就是这样,你想要去适应它,总要有个艰难的过程。

    以前,她的身后有南夜爵,这个掌控整个白沙市经济命脉的男人,他说句话,谁敢不点头哈腰的?容恩眼睛忽然有些酸,她将窗子关上,肯定是风大了,吹得灰尘都跑到眼睛里面去了。

    她努力平复下自己的情绪,之前她拼命想要逃开南夜爵的掌控,将他对她所有的好统统弃之如敝,她喜欢靠自己的双手,喜欢平淡,可是今儿,怎么又突然想起被他庇佑的日子了?

    女人,总是喜欢多愁善感,特别是亲眼看到了陈乔的变化,她整颗心都开始麻木了。

    但,容恩的遭遇,真正验证了因祸得福这句话。

    谁能想到爵式这样的公司居然会找到这么一家小小的,甚至严格意义上还称不上规模的公司来合作呢?

    老板在洽谈了几天后,满面神采归来,还一个劲夸奖容恩,让她好好干,并承诺公司不会亏待她的,发工资的时候,还涨了500块钱。

    李卉连连摇头,"啧啧,我老舅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主,这前后变化够大的啊,前几天还横眉冷对的。"

    日子继续过着,像白开水。

    又是几个月过去了,白沙市最大规模的欲诱也被人收购,于此同时,好几家会所都被吞并。这些事,容恩都是偶尔从电视新闻上看来的,欲诱被翻整重新装潢,还改了名字,叫女色。

    容恩的生活,每天都是两点一线,再没有别的点缀。

    小区内的大妈们见南夜爵死后都大半年了,可容恩始终没有谈朋友,一个个都火急火燎的,争相给她介绍对象。

    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儿子都扯出来了,容妈妈先前只是笑,后来也被说动了,便催着容恩去相亲。她自然是不肯去的,可那些大妈们实在太过热情,容恩只得表面应付,淡淡推脱过去。

    数着天数过日子,有时候,真的很快。

    公司和爵式的合作,第一个单子就效益不错,容恩这天上班的时候抱着夜夜,小家伙也一岁多了,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可爱极了。

    "呦呦,是夜夜啊,"李卉喜欢的不得了,"来姐姐抱抱,今天怎么把她带公司来了?"

    "我妈小区里面组织什么活动,刘大妈她们带她出去,没人照顾夜夜。"容恩将狗粮放到桌子上。

    "嗨,这小家伙够奢侈的啊,"李卉摸到她脖子里的项链,"铂金的吧,现在狗狗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那条项链是南夜爵送给她的,容恩也想过将它摘下来,但她总觉得取下的话好像真的会缺少些什么,"你这么喜欢,等以后夜夜生了宝贝,送你一个。"

    "好啊,那可说好了哦。"

    原本容恩打算下了班就回去的,可老板亲自宣布,说爵式为了犒劳她们这段日子来的努力合作,要请全公司的人去女色。她刚要拒绝,老板就一个眼色扫过来,"谁都不准缺席,千载难逢的机会,别不识相。"

    容恩喉咙口的话转了几圈,"老板,可我今天带着狗呢。"

    "那还不简单,把狗抱着一起去,没人规定不能带狗进去。"

    容恩同李卉对望一眼,谁都看得出老板今天心情大好,那张黑幽的脸上,五官都因笑而挤到一起去,"快收拾收拾,等下打车过去。"没人敢扫他的兴,要不然今后日子肯定难过。

    容恩不得已,还真就只能抱着夜夜一同前去,所幸小狗路上都很乖,趴在她怀里也不闹腾。

    的士车在女色门口停下,相较欲诱,这后起之秀显得越发豪奢同精致,地方也比先前的要大了一倍。闪耀的霓虹灯笼罩下,'女色'二个大字足够将绵延出去的整条马路都照亮,站在这堕落的入口处,人影被缩放的如光点般渺小。

    进进出出的人,每张脸的神色都不同。同事们争相进去,只有容恩还抱着夜夜站在门口,她双腿犹如灌了铅般,怎么都抬不起来。容恩两眼穿过女色的前厅望进去,那敞开的大门就像是血盆大口般张着,她怔忡不安,感觉自己走出的这一步,就像是在天堂口和地狱门前徘徊。

    "恩恩,还愣着做什么呢?"先一步跨进去的李卉折回来,挽起容恩的手就将她攥进去。小狗睁开黑亮的眸子,前爪不安的在容恩胸前抓了几下。

    女色里面的布局几乎都变了,应该是请了专人设计的,里面宽敞的就像是走入了迷宫,上到二楼,脚底下不是地板地砖,而是特殊材质的玻璃,能看到人头攒动。容恩和李卉跟着老板来到转角处,那儿是一号会所,整个女色最高档的包厢。

    进去的时候,除了本公司的人,居然就只有聿尊一人。

    老板殷勤地敬酒,这儿的服务员还是维持了欲诱原先的规矩,调酒的时候都会双腿跪在地毯上。

    容恩环顾四侧,一号会所内,倒是没有太大的改变,她目光落到那张茶几上,不由便想起了司芹。

    "你好像对这儿很熟悉?"

    容恩只顾出神,完全没有听到他们的说话声,直到李卉撞了下她的胳膊,她才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聿尊接过小姐手里的酒,半透明的酒杯压在他薄唇间,男人轻啜口,富有光泽的唇瓣染上酒渍,"你以前来过这?"

    "对,以前我们就是爵式的员工,我们老板经常会组织些活动......"李卉见她精神不佳,便脱口道。

    男人点下头,"原来你们之前是爵式的员工,那为什么走了呢?"

    "因为,"李卉音调弱下去,"我们老板去世了。"

    "谁说他死了?"男人挑起一边眉头,嘴角勾着,有种玩世不恭的样子。

    "啊?"李卉吃惊,就连容恩都跟着心跳剧烈加速起来,"他没死吗?"

    聿尊眸中含有深意,墨色瞳仁直勾勾落到容恩脸上,一号会所内因为男人方才的话而充满静谧与诡异,容恩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握起来,圆亮的潭底,似乎溢出了某种希翼。男人扯动下嘴角,将酒杯重重放回桌上,"不是没有找到尸首么?俗话说,死要见尸。"

    "对对,聿总说的对。"老板附和连连,赶忙敬酒。

    "你是叫......容恩对吧?"

    三三两两的同事开始将好奇的目光投注到容恩身上,这个财神爷,似乎总有意无意提到她。

    "对,她是叫容恩,她可是我们公司的骨干啊......"老板乐呵呵道。

    "容小姐,你相信人死后有鬼魂这个说法吗?"男人眼眸子捉狭地亮起来。

    容恩神色无异,平静地对视着他,面容清冷,"聿总居然还相信这些话?有空的话,您是要多拜拜神。"

    "容恩,怎么说话的?"老板急忙喝止。

    "老板,现在哪家公司不供着财神爷啊,我这是保佑聿总生意兴隆呢。"

    "对对,这y头说话,聿总您别见笑。"老板生怕得罪了聿尊,说话字字斟酌,都要看人脸色。

    男人浅笑,眼角拉开,"牙尖嘴利。"

    容恩扬眉凝望着身前的男人,好熟悉的四个字,依稀记得,南夜爵也说过这样的话,还笑着说她会咬人,要将她的小尖牙一颗颗拔下来。容恩清冷的目光逐渐放柔,视线虽然是落在聿尊的脸上,但却分明望的很远......

    "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男人坚毅的下巴对上容恩。

    "好,聿总说怎么玩?"代表开口的,还是老板。

    聿尊将桌上的空酒瓶放倒,转个圈,"瓶口对准谁,谁就喝酒,不然的话,脱衣服也行。"

    这是圈内最普遍的玩法,老板出去应酬的时候也见的多了,"好,我们公司的女将个个酒量惊人,聿总您可要当心。"

    "是么?"男人浅笑,嘴角勾勒出的弧度给人的感觉,不近一分,也不远一毫。

    容恩冷笑下,"我不会喝酒,你们玩吧。"

    老板脸色又拉了下来,"容恩......"

    这就是现今社会的悲哀,要拉拢关系,都要靠着手底下的人讨好上头,怪不得面试的时候,仪容也会占那么大的比例。

    "不会喝酒不要紧,你又不是没有穿衣服,你就那么自信今晚会被脱光吗?"男人的眼睛像透视镜般扫向容恩。

    她抿嘴刚要起身,就被李卉用力拉回去,"好,玩就玩,到时候恩恩不行的话,我替她喝。"

    聿尊望了眼二人,没有为难,倒是点了头。

    男人将酒瓶推到容恩面前,"你们先开始。"

    "不不,这开局的事当然要聿总来。"老板将酒瓶拿回去,毕恭毕敬放到男人面前。

    聿尊以眼示意容恩,她望了眼老板的脸色,"你先吧。"

    男人修长的手指握住酒瓶,轻轻转动,那透明的玻璃瓶来来回回兜转,落定的时候,瓶口赫然朝着容恩。

    李卉也没有想到她运气会那么背,她知道容恩不会喝酒,"我来吧。"

    李卉毫不犹豫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老板的脸色已经拉下来,毕竟那是自己的亲外甥女。

    连续几次,就算酒量再好也会撑不住。

    就在聿尊即将转动时,容恩伸手将酒瓶拿过来,"不劳聿总大驾。"

    男人耸下肩膀,神色无谓,摊开了双手。

    容恩今天也真是倒霉,虽然聿尊偶尔会喝上一杯,但还是她喝的最多。

    这酒不是很烈,但后劲还是有的,就在她又一次喝完酒后,原先乖乖坐在身边的小狗竟快速蹿了出去,容恩忙放下酒杯去追,"夜夜。"

    男人听到这个名字时,嘴角明显肆意扬起。

    容恩记得小狗是朝右拐弯出去的,可当她来到走廊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它的身影。

    夜夜撒开脚y子穷追不舍,短小的尾巴不停摇动,在电梯口的时候,身穿黑衣的保镖用脚挡住她的去路,"老板,有条狗。"

    男人已经跨入电梯,他穿着银白色的西服,修长的双腿包裹在笔直的西装裤内,他斜靠在墙壁上,双手环胸,一双狭长的凤目满含阴戾,最重要的是,他有着头葡萄紫的短发,这种阴郁的色彩挑染在黑色的发间,更加凸显出整个人的魅惑气息。

    听到保镖的叫唤,他起身来到电梯口。

    夜夜见到对方,两条腿便站立起来,前爪舞动,她唔唔地叫着,冲到电梯内咬住男人的裤脚不放。

    "唔唔——"

    那样子,亲热极了。

    守在门外的保镖可吓坏了,"老板,这......"

    "不碍事。"男人丝毫没有动怒,他弯腰,扣住小家伙的项圈将她拎起来,夜夜头靠在他手臂上,开心的脑袋一个劲在他胸前蹭着。

    容恩听到动静,赶到这边来的时候就看见电梯门被阖上,关起的隙缝间,还看见夜夜被一个人抱在怀里。

    "喂,那是我的狗——"

    电梯已经启动,容恩跑过去的时候就见它停在—1层。她急忙按了电梯,跟着来到—1层,当门打开时,她以为会是停车库或是什么,却没想到......

    这儿,显然是别人的私人住宅。

    容恩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她顺着小路来到花园中央,偌大的地方,却连个人都看不见。

    这儿的布局和御景苑很像,欧式的建筑风格,容恩心想,肯定是电梯的显示出了问题,......但她是一路跟着过来的,应该不会有错。

    "夜夜——"容恩小声轻唤,以往只要她招呼,小家伙就会撒腿跑过来。

    她不敢到屋子里面去,只能在外徘徊。容恩喊了几声,顿时就觉得不对劲,后背总有种泛凉的感觉,像是被人盯着。

    她转过身去,这么大的园子,却依旧看不到个人影。

    她顺着路,来到一个泳池前。

    她站在池沿,能看见里面盛满的水正泛出隐隐水圈,波光粼粼,天蓝色的水面仿佛也没有看到的那般平静,容恩抬头望向四侧。

    屋内,男人站在落地窗前,脚边的夜夜正玩的起劲,时而咬住他的裤腿,时而抱住他的腿。

    站在这样诡异的园子内,容恩心里不由发怵,她双手张在嘴边,将嗓音压得很轻,"夜夜,夜夜——"

    背后,忽然接近而来的阴风吹得她脖子内凉嗖嗖的,容恩下意识,刚要扭头,后背却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猛的向前退去。她惊叫一声,猝不及防地栽入泳池内。

    水花四溅,窒息的寒冷迫不及待地包围住她,容恩头部没入凉水中,就只有晕开的黑色发丝漂浮在水面上,如海藻般美丽盛开。

    ------题外话------

    ~亲们,周一,喊喊票,(*^__^*)嘻嘻......妖妖今天很乖的说

    恶魔归来本想换火红的头发,但先前有亲被雷到了,我查查百度,自己雷的外焦里嫩,所以这葡萄紫挑染的不错~

    ,

第122章 魔鬼地折磨(精)(shukeba.com)
"救命——"

    她沉下去,又浮上来,一双手不断在上空挥舞。

    容恩不会游泳,栽下来的时候就连呛好几口水,鼻子里面不住泛酸,四肢冰冷,她双腿挣扎的时候,右腿陡的一阵痉挛,竟然在冷水中抽筋了。

    水面迅速淹到容恩的嘴巴、鼻子,再淹过她的脸,窒息的冰冷穿过她脆弱的细胞直达心脏,掉入水中的感觉,就好像是被人捂住鼻息般,不光是难受,更多的则是灭顶的恐惧。

    容恩一条腿绷紧,身子快速沉下去,眼睛拼命想要在湛蓝的水面中睁开,成串的气泡顺着她的嘴角冒出来,她好像看见一双男人的腿站在自己头顶上方。边上,还有四处乱窜的夜夜。

    "唔唔,唔唔——"夜夜慌乱的直叫唤,想要扑出去,却被男人拎了起来。

    大串水泡在容恩沉下去的地方冒上来,男人站在池沿,狭长的凤目很冷,令人不敢逼视。

    容恩无力地阖上眸子,脸部脆弱的肌肤犹如被尖刀凌迟,她心想,南夜爵被人一枪打中心口掉入江中的时候,应该也是这种感觉吧?

    不,会更绝望,更疼。

    容恩放弃挣扎,身体像是木偶般朝着池底沉下去,速度很快,滚烫的泪水混入池中,包裹住她的寒冷仿佛也在慢慢被驱散。

    男人站在夜色下,左耳的钻石耳钉发出诡异冷漠的寒光。

    水面恢复平静,连风吹过的涟漪都不曾泛起,透过清澈的池水,能看见容恩已经昏迷地躺在池底。男人喉咙口轻滚下,最终还是发出声痛苦地轻吼,抛下臂弯里的小狗,纵身跃入泳池内。

    他说过,容恩是他的劫,就算他再怎么铁石心肠,却还是跨不过去,除非他换颗心。

    容恩真的以为自己死了,那么大的游泳池内,周围也没有别人,可是她醒来的时候却觉得耳边很吵,好像有人在讲话,又好像是谁在哭。

    她四肢冰冷,身上仿佛被千斤重压着,容恩使劲呼吸几下,陡然睁开眼睛,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头顶的天花板。

    屋里开着暖气,入目的地方,都是浓郁的黑色,透不进一丝亮光的窗帘,以及盖在肩上那轻柔的黑色被子。容恩抬起手臂,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她翻个身,惺忪的眼睛陡然随着敏锐地触觉而圆睁,容恩拥被坐起来,双手紧紧揪着身前的被角。

    她已经猜到被窝内是怎样的一副情景,容恩缓缓垂下眸子,首先看到的是光洁的双肩,她轻拉开被子,凉气趁隙窜进去,果然,里面是全。裸的,就连内衣都不剩。

    她目光急忙扫向四周,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衣服。

    "唔唔——"

    "夜夜——"容恩裹着被子下床,将蹲在边上的小狗抱起来,"你是怎么跑进来的?"

    夜夜一个劲叫唤,头开心的不停在容恩身上蹭着。

    偌大的房间内,只有那台电视机还在发出机械的声音,容恩瞅了眼,画面显示的是胚胎在母体内的成长过程。在b超机下,蜷起四肢的孩子能看的清清楚楚,时而,还能见她踢动着小腿,挥舞起小胳膊。

    容恩不由专注,她坐在床沿,离电视机很近。

    母亲的手抚在光滑隆起的肚皮上,容恩不由凑近些,先前的紧张随着电视的内容而舒缓,她安静地观看着。

    "妈妈,妈妈——"画面中,忽然出现一个小孩的影像,头发凌乱,两条手臂张向前方,"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

    容恩杏目圆睁,后背陡的便冒出冷汗,她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画面,更不知道这是截取的某部恐怖片的片段。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仅有的亮光也是从这电视中发出来的,孩子的双手鲜血淋淋,十指叉开,猛地按在屏幕上。

    那十个血手印触目惊心,容恩忙别开眼,可是那童稚的嗓音依旧不放过她,"妈妈,妈妈,我好冷......妈妈......"

    "啊——"她害怕地惊叫连连,使劲在电视机上按着,却根本关不掉,容恩蜷缩到床上,可那声音依旧是无孔不入,"啊——"

    "叩叩叩!"陡然,又响起敲门声。

    门把扭动下,进来一名四十几岁的妇人,她手里拿着套暂新的衣物,"你醒了,换上吧。"

    容恩将身体缩在被子中,"请问,这是哪?"看到有人进来,她总算松口气。

    "你差点淹死在游泳池内,是老板救了你,把衣服换上就离开吧。"妇人走进来,将东西放到容恩脚边,自始至终她都是表情肃穆,一副冷漠的样子。

    "那,您的老板在哪?"

    "出去了,还有,你之前的衣服被老板扔了,这套算是赔给你的。"妇人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容恩也不敢多留,急忙将衣服套上后抱着夜夜准备离开,巧合的是,这衣服,甚至连内衣都是她的标准尺寸。

    她走出房间,将房门带上。

    这套房子很大,却和御景苑一样,显得空荡荡的。

    在经过另一个房间门口时,夜夜忽然挣开容恩的双手,快速冲到门边,尖利的前爪抓在门板上,"汪汪,汪汪——"

    "夜夜!"容恩忙喝止,"回来。"

    小家伙不理睬她,甚至变本加厉,张开嘴巴去啃,去咬,两个爪子呼啦几下,在门板上抓出几条长长的爪印。

    "夜夜——"容恩忙将她抱起来,抡起手抽她的屁股,那名妇人不知是何时又出现在了容恩面前,"快走。"

    "可是......"容恩羞愧,显得十分尴尬,"这门要多少钱,要不我赔吧。"

    "你走吧,老板就要回来了,他不喜欢看见生人。"

    "对不起啊。"容恩只得赔礼道歉。

    妇人的目光从上到下扫了她一遍,又是挂着那张冷漠的脸离开了。

    容恩紧跟其后,只有怀里的小狗不甘不愿,冲着那道门一个劲喊,"汪汪——"

    "你再不听话,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将你关在门外面。"容恩恐吓,这是南夜爵以前惯用的一招,对这调皮的小家伙倒是十分受用。夜夜耷拉着眼皮,整个精神气恹恹的,两个黑亮亮的眸子里面全是委屈,真是狗同人讲,讲不通,呜呜。

    容恩用力抱着怀里的狗,生怕她再乱跑,闯出什么祸来。

    走出大门的时候,容恩怔在原处,她眺望四周,方才在前面带路的妇人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更为用力地紧搂着夜夜,顿觉阴风阵阵,不论是这个房子还是里面住着的人,都透着种令人战栗的惊悚及诡异。

    容恩缩了缩脖子,寒毛不由竖起来,她赶忙加快步伐找到先前的入口,小跑似的冲向电梯方向。

    身后,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影跨出门厅,他双手插在兜内,葡萄紫的短发衬得整张俊脸阴柔而邪魅,他来到泳池边,目光远眺向容恩消失的方向。

    她追出来的时候没有带手机,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容恩乘坐电梯回到上层,震耳欲聋的音乐嘈杂声仍在继续,还好,她离开的应该不久。

    回到一号会所,果然就见他们都在,聿尊喝了几杯酒,体内狂野的性子也完全释放出来,他松开领带,挽起了衣袖,修长健美的右臂揽着名美艳的小姐,一条腿翘起来,嘴角似有似无地勾起抹慵懒,"你终于回来了,要是喝不了就说一声,我替你喝,你躲什么啊?"

    容恩将门带上,把夜夜放到一边,让她自己玩耍。"我的狗不见了,我出去找她回来。"

    "噢......"男人轻挑起眉角,下巴轻扬,眼底的轻浮随着不怀好意的笑而流露出来,"容小姐是在说笑吧,出去找条狗还能将衣服给换了?你们说说,她刚才穿的是不是这一身?"

    离容恩最近的李卉扭过头来,果然,她忙将嘴巴凑到容恩耳边,"恩恩,你没事吧?怎么会这样。"

    "我刚才寻狗的时候,不小心掉到了游泳池内。"容恩声音没有丝毫的怯弱及心虚,她挺直了上半身,从她的眼里,看不到丝毫隐瞒。

    "是吗?"聿尊握住美人肩膀的手不安分地顺着对方的锁骨搓揉几下,他眼睛里面燃起的暧昧炽热而狂野,"你们相信吗?"

    同事们一个个掉过头来,眼睛里面,那种怀疑及看好戏的成分表现的很明显。

    容恩心想他并不是她的谁,她也不屑解释,"我看天也不早了,我妈妈还等着我回家,要不我们就散了吧。"

    老板额头上直冒冷汗,恨不得过去用胶布封住容恩的嘴巴,他好不容易找到爵式这个靠山,这种应酬的机会千载难逢,就算提前预约都指不定要排到猴年马月,她却......

    "好吧,"男人语气似有遗憾,"散就散吧,本来我手头还有个单子要和王总谈,既然这样,算了吧,我给别家公司做。"

    容恩蹙眉,凝神望向这张似带捉弄的脸,她使劲搜寻脑中的记忆,最后,容恩还是颓然地黯下神色来,这个男人,她肯定不认识。

    可既然是互不相识,他的话里面,却为何又带着不怀好意?

    "聿总,时间尚早,再坐会吧,对了,我们公司的财务小赵有一把好嗓子,小赵,去给聿总选个歌......"

    "好的,老板。"

    小赵来到点唱机前,容恩别开视线,她从来不认同老板的这种做法,就连边上的李卉都开始忿忿不平起来,可那是她的亲舅舅,她只得翻了翻白眼,更近地靠向容恩,"恩恩,对不起啊,我老舅就那么一个人......"

    对面,挂在聿尊手臂上的美女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逗引得他笑声肆意,男人性感有型的脸部轮廓柔和下来,张扬的右手手掌在女人光滑的大腿上拍了下,尔后,便长驱直入,当着众人的面将那只手掌伸入女人的超短裙内。

    "嗯,聿总,这么多人呢......"美女欲拒还迎,一把娇滴柔媚的嗓音能将男人化成春水。

    前来的同事中,十有八九都是脸皮子薄的小姑娘,李卉涨红了脸,就连容恩都觉得尴尬无比,将脸别向了另一侧。

    "聿总,这次还要多谢爵式,按理说这单应该我来买......"

    "王总,只要你们好好干,福利这一块,爵式是不会亏待你的。"聿尊含笑,老板一个劲哈腰点头,"有您的这句话,我就可以放心了。"

    聿尊埋入女人短裙中的手配合着动作,惹得对方直接将妖娆的身段挂在了男人肩上,"聿总,您......您轻点,我受不......"

    容恩胸口觉得堵住似的很难受,方才落水后现在身子骨还是冰冷的,再加上中午没有吃多少饭,包厢内的空气又如此浑浊,老板手中的烟味伺机窜入她鼻中,她想忍着,可身体的本能反应还是控制不了,"呕,呕——"

    她弯腰,不住干呕。

    "恩恩,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李卉担忧地拍打她的背部。

    老板的脸色铁青到能喷出火来,他用力将手里的半截烟掐灭在烟灰缸中,本想来火,可当着聿尊的面又不得不僵硬着嗓门道,"容恩那,你没事吧?"

    "舅舅,恩恩肯定是刚才喝了太多酒,她胃本来就不好。"

    "我看不是吧?"就在老板想要顺着这个理由说下去的时候,男人却已率先开口,他将手从美女的短裙内抽出来,"容小姐,你别告诉我你是被我恶心到的。"

    容恩闻言,干呕的越发厉害。

    "算了,我也没有兴致再玩下去,散了吧。"聿尊松开颈间两颗扣子,露出古铜色的肌肤来,纹着苍龙纹身的左手食指在桌面上轻敲下,"埋单。"

    "别,别啊......聿总,时间还早,再玩会吧。"老板极力挽留,两条腿站起来。

    "下次还有机会的。"聿尊目光扫向容恩,"男欢女爱的事你没有过吗?怎么会觉得恶心?还是......你被人性。虐待过,怕了?"

    容恩右手捂住嘴,她强忍住身体的不适,眼眶内泛出些许酸涩,她猛然起身,由于用力过度再加上速度很快,手肘不小心撞到李卉身上,她想也没想,直接抄起桌上的酒杯朝着那张无懈可击的俊脸泼去,"变。态。"

    "容恩!"老板一声河东狮吼。

    容恩放下酒杯,抱起边上玩耍的夜夜头也不回地走出去,李卉气恼地瞪向自己的舅舅,忙追出去。

    浅褐色的液体挂在男人精致的侧脸,却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狼狈,坐在沙发上的美女忙抽出纸巾给他擦拭,"聿总......"

    容恩一口气跑出女色,怀里的夜夜变得很乖,只是抬起一双眼睛看着她。

    容恩冲到路边,大口喘息后,弯腰恸哭。

    街口的路灯,一排接着一排,这时候虽然很晚了,马路上却依旧人。流攒动,远处的巨型广告牌,在夜色中高耸挺拔,绽放姿彩。

    李卉追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容恩正蹲在路边,她没有及时上前,而是顿住了脚步。

    容恩好像是在哭,她双肩并拢起来,整个背部在橘黄色路灯的照耀下,呈现出弱不禁风地颤抖。

    李卉抿了下嘴角,她走上前,在容恩身侧蹲下后,将她拉过去,让她的头靠在自己颈间,"恩恩,你别哭了,对不起,都是我舅舅不好,他想钱想疯了才会任由自己的员工被别人羞辱......"

    容恩摇着头,想要开口,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她从没想过要哭,可是当聿尊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却整个人像是被什么砸中般,心里的某根弦,剧烈抽痛起来。

    南夜爵,谁都不可以提起,她没想到自己在想起他时会那么痛,痛到连直起腰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她一个人的时候,从来不去想,李卉也不会提,她就想这么空着一颗心,平凡而简单地过下去,可是,不行,走到哪都有南夜爵的影子。他生活过的地方,存在意识那么强,他的呼吸仿佛就在耳边,他说过的每句话,都会时不时在她耳边盘旋,难道,真的是地狱太冷,他想拉她一同下去吗?

    "卉......"

    "恩恩,你哭出来吧。"李卉双手将她抱在怀里,"假装的坚强是给别人看的,我们是朋友,你在我面前可以好好地哭。"

    一号会所内,老板一个劲赔不是,聿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他弯下修长的双腿坐回沙发上,"你先走吧。"

    "聿总,她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孩子?"聿尊扬眉冷哼,"行了,我还有朋友过来,你别在这碍事。"

    老板好说歹说,这才拉着众人离开。

    男人两条腿翘在桌面上,脸部神色很不爽,浅褐色酒渍正顺着前额发丝淌下来,美女在边上不停擦拭,模样心疼,"这女的太没有教养了,居然做出这种事来。"

    聿尊不耐地接过纸巾,侧首冷睨着她,"你也出去吧。"

    "聿总,今晚就让我陪您吧......"从男人方才的表现来看,对于美女的自动邀约,他肯定会来个恶狼扑食。

    男人尖锐的眸子扫向美女胸前若隐若现的风光,他收回被对方挽住的手臂,拧起眉头,语露不屑及暗讽,"恐怕不行,除非你再倒回去几年。"

    美女睁着双勾人的眼睛,"聿总真会开玩笑,人家才不过23岁呢。"

    聿尊嘴角的笑意加染,痞味十足,"我是说,我喜欢玩学生,新鲜刺激,懂了么?"男人拍了拍美女僵住的脸,从皮夹内掏出一打钱塞到她手里,"出去。"

    女人视线扫了下,就知道数目不菲,她喜滋滋起身,"多谢聿总。"

    容恩过了很久后,哭声才止住,李卉不放心,非要将她送回去,"恩恩,现在太晚了,还是打车吧。"

    "卉,你也回去吧,真不早了,等下你妈该担心了。"

    "我没事,我先将你送回去,到时候直接回家也一样的。"

    "真的不用,我又不是走夜路回去,再说我们也不顺路哈,"容恩来到路边,招手拦了辆车,将李卉塞进去,"这儿是闹市,打车容易,师傅,开车吧。"

    她砰的将车门关上,李卉从车窗内探出个脑袋,"恩恩,回家后给我电话,明天公司见啊。"

    "好,再见。"容恩脸上泪痕未干,她从来不化妆,眼睫毛因水雾而凝聚在一起,她抱紧怀里的小狗,这会已是深秋,白天不算太冷,到了晚上就寒风大作,她来回跺着脚,将冻僵的小脸在夜夜温暖的背上摩挲几下。

    没过三分钟就打到了车,钻进去的时候,暖气扑面而来,将身上的寒冷一下就驱尽。

    早上起床的时候,容恩很不情愿。

    但现在要找份工作哪有那么简单?来到公司,老板一早就等在那,容恩包还没放下,就被叫进了办公室。

    幸好没有破口大骂,只是晓之以情,说什么现在工作难找,而且这儿的待遇也不错,完了最后就是让容恩去爵式找聿尊道歉。

    "老板,他昨晚什么态度您也看见了,凭什么要我去道歉?"

    "凭什么,就凭我们是小虾米,对方是条大鱼,容恩啊,道个歉少不了你一块肉的。"老板使劲劝说,"要不这样,你回来后,我再给你涨工资。"

    "老板,人都是有底线的,我不觉得非要陪酒陪笑才来拉来单子。"容恩扭头走出办公室,老板气的直咬牙,却也没法子,谁让人家爵式看中的就是容恩的设计。

    她还是没有低下这个头,聿尊被泼了酒,居然也没有为难他们公司,容恩始终想不透里面有何异样,爵式那么大的公司,按理说就算随便在马路上捞捞都不会轮到她们。

    容恩拧着眉头,不由就想起了当初的创新公司,南夜爵为了逼迫她时,就是以现在这样的手段。

    容恩不敢想,手心已经冒出冷汗,她暗暗摇下头,应该不可能,她和聿尊无冤无仇,先前也并没有见过面。

    深秋过后,就是严寒。

    这天说变就变,李卉很喜欢吃火锅,总是要拉着容恩去,"恩恩,晚上好冷哦......"

    "就知道你嘴馋了,"容恩收拾东西,"走吧,我请你吃海底捞去。"

    吃火锅的地方真算是人山人海,两人下班后就去了,可足足排了半个多小时才有位子。

    热气腾腾的锅底端上来时,萦绕在上方的热气扑在旁边的玻璃窗上,瞬时就起了一层水雾。

    "恩恩,这个星期天我请你吃饭呗。"

    容恩将烫好的生菜夹在碗里,"干嘛呀,发财了?"

    "不是啦,给你看个人,帮我把把关。"

    "卉,你交男朋友了?"容恩嘴角含笑,"好啊你,还藏着掖着的。"

    "才没有呢,就是追我特勤快,我老拒绝也不好意思,这不,先让你看看嘛。"李卉话是这么说,可语气里的那股子喜悦劲容恩自然是听得出来的。

    "瞧你,幸福的小模样。"

    "说真的,恩恩,"李卉将羊肉放到容恩碗里,"你也老大不小了,你自身条件那么好,要想找个大款都容易的是,你对自己的事也上点心嘛。"

    "卉,哪有那么简单的?"容恩唇瓣轻挽,"这又不是去菜市场买菜。"

    "谁说不容易了,公司几个男同事追你,可你都是不冷不热的反应......"

    容恩喝口饮料,将筷子放下来,"还记得那天去女色的事吗?我们两个被灌酒,那些人不也在么?有谁是站出来的,还不是半句话不敢多说,缩在角落充当隐形人。"

    "恩恩,没办法,这就是现实啊,在面对劲敌的时候,有几个男人敢站出来呢?"李卉不以为然,嘴角无奈勾起。

    "不是的。"容恩咬着筷子,刚要说什么,便摇了摇头,"算了,缘分到了的时候,拦也拦不住的。"

    出来的时候,面前多了一碟调料,李卉将烫好的菜放进去,"花生酱,你喜欢的。"

    两人有说有笑着吃完东西,容恩拿出皮包,准备付钱。

    "叮——"

    冷不丁,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李卉忙弯腰去捡,"哇,是个戒指呢,恩恩你可真是粗心大意啊,这么贵重的东西就随意放在皮夹里。"李卉将那枚戒指仔细端详后送到容恩面前。

    她心想,她皮夹里何时会有什么戒指?

    容恩抬头,目光自然地落在那枚戒指上,她眼睛陡然圆睁,"这......这是......"

    "恩恩,你怎么了?"李卉面色犹疑。

    这是南夜爵的尾戒,容恩不会认错,就在他出事的那晚,他还戴在手上。

    容恩的皮夹从来没有人碰过,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她比谁都清楚,下班的时候,她还将工资卡取出来,当时并没有这枚戒指,"卉,方才有人动过我的东西吗?"

    "没有啊,怎么了?"

    "你确信你没有离开过吗?"容恩脸色煞白,双手颤抖地放在膝盖上,不敢去将那么尾戒接过手。

    "没有啊......"李卉见她这幅神色,知道其中肯定有事,"恩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噢,我刚才去拿调料了......"她指向服务台,可也就一会会的功夫啊。

    容恩抓紧手里的包,额头上不知是因为热还是什么别的缘故,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卉,我们走吧。"

    她神色慌乱,起身的时候撂倒了饮料杯,容恩将钱包和手机直接丢入包中,匆匆去前台付账。

    "恩恩,你等等我——"李卉小跑追过去,出了餐厅才拉住她的手,"喏,你的戒指拿着。"

    李卉将那枚尾戒啪地交到容恩手里,她则像是接了个烫手山芋般不知所措,戒指上有条简单的图纹,南夜爵说那是独一无二的。

    "卉,你知道这是谁的东西吗?"

    李卉面色跟着凝重,"谁的?"

    容恩胸口堵闷,她将手心攥紧,抬起的眸子里面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来,"南夜爵。"

    李卉张嘴,差点惊呼出口,"那怎么会现在出现在你的皮夹内?"

    容恩咬住下唇,松开的时候,月牙形清晰隐现,"我也不知道。"

    "恩恩,快回去吧。"李卉望向四侧,神色肃穆,拉着容恩来到路口,李卉本想送她回去,但容恩说不用,还是自己打车走了。

    的士车上,容恩双手摊开。

    铂金的尾戒在掌心内泛出冷光,她双手合起,感觉到金属质感嵌入肉中,冷硬无比。

    司机拐弯,将车子开入小道,"这儿的路反而好走,一会就到。"

    容恩充耳不闻,垂着头。

    就在车子即将加速的时候,车尾却被猛地撞击,容恩身体倒向车门,手臂用劲撞过去,"怎么了?"

    司机眼睛望向后视镜,还没来得及刹车,更猛烈地撞击又袭近而来。

    车身被撞得东倒西歪,容恩向后望去,只见是两三辆黑色的车子左右夹击,看样子,并不是偶然事故。她心口剧烈跳动,左边的车子猛地一个重击,的士车直接翻滚在路边,四个轮子朝天。

    容恩的上半身被甩出车窗,她只觉天昏地暗,想开睁开眼睛,可眼皮子像是被黏住般使不上劲。视线被粘稠的液体模糊,额头上的鲜血顺着她浓密的眼睫毛直挂在脸上,半张面颊浸润在鲜红中。黑色车子已经停稳,走下来的男人几步来到容恩身侧。

    她拧下眉头,看不清是谁便昏死了过去。

    阿元冷眼睨视,从兜中掏出一把手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容恩的太阳穴。

    与此同时,高档跑车叫嚣的嘶鸣声从巷口传来,诸人回头,就见一辆暂新的白色布加迪威航停在路边,下来的男子全身戾气,背光走过来时,脸色难看至极,阿元就见男人那颗钻石闪了下,转眼,他就已经站在他面前。

    南夜爵侧首望了眼容恩,俊脸瞬时如寒冰般冻彻起来,他尖锐的眸子扫向阿元,后者心虚地别开视线,不敢看男人的眼睛。

    "啪——"南夜爵一个巴掌甩过去。

    阿元的脸别向一边,嘴角破裂,有血腥味在嘴里漫出来,这是南夜爵第一次动手打他。

    ,

第123章 不配再有他的孩子(精)(shukeba.com)
"老大——"

    "阿元,你还当我是你老大吗?"南夜爵阴沉着脸,怒喝道。

    "对不起。"

    南夜爵见那辆的士车整个翻滚过来,还好没有变形,容恩的上半身已经探出车窗外,一条手臂挂在地上,额头上的鲜血正顺着脸颊淌落到手臂。

    他面色无异,只是那双暗黑的眸子深了许多,男人眼睛微微眯起来,阿元跟过他很久,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征兆。

    阿元垂着头,视线落到容恩的脸上,这个女人果然是南夜爵的劫,"老大,您出事既然是她害的,为什么不让我杀了她?"

    "阿元,我知道你不会背叛我,所以才找你回来,我有没有说过,你们谁都不准碰她?"南夜爵走到阿元面前,视线紧逼入男人的双眼,眸子尖锐的犹如刀锋。

    "老大,您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先前我听您的话认她做嫂子,可是......"阿元想起那次狙杀,至今仍心有余悸,"她能那样害您,这样的女人不能留。"

    "能不能留,我用不着你教我。"南夜爵打开车门,失去意识的容恩倒出来,被他拉出的士车。男人瞅了眼前座同样昏迷的司机,"喊救护车。"

    南夜爵拦腰将容恩抱起来,转身的时候,两条腿却僵着,不能即刻迈步,那种心慌,他没有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差一步,真的就差一步。

    差点,容恩就死在了阿元的枪下,这个险些害他丧命的女人,几乎就在他面前被处决。

    南夜爵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些,心中的空缺猛地抽痛下,他垂目睨着这张脸,他不会让她死,一命抵一命那是他对别人的做法,他受的伤痛,她也应该尝到。

    南夜爵身边那些信得过的人都已经招了回来,其实他的底早就想方设法洗清了,那张光碟导致裴琅整个电脑都瘫痪,没有抢救到丝毫有用的线索。所以当初审查的时候,只是不痛不痒拨了下,南夜爵想要重新归来,大可光明正大。

    容恩受了伤,但是并不重,额头上缠着纱布,白皙的手背上,点滴管的针头插。入她清晰呈现的经脉内,徐谦的包扎手法近乎完美,他双手轻拍了下,"没事,死不了,休息几天就行了。"

    南夜爵双手环在胸前,"你先出去吧。"

    阿元回来后就跪在屋外没有进去,恰好今晚又迎来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男人身子骨挺得很直,肩头散落着零星雪花,头发丝上已经开始凝聚。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踩着高跟鞋过来,齐臀超短裙包裹着性感曲线,她年纪很轻,脸上却已显露出与同龄人不符的高傲及妩媚。

    "咦,阿元?"女子停下来,"你怎么跪在这,该不会是受罚了吧?"

    男人抬起头,这个女孩他见过几次,同南夜爵关系匪浅,他甚至曾经以为她会是他们的嫂子,"容小姐。"

    容爱蹲下身来,目光同男人平视,"你的脸......爵打你了?"

    "是阿元自己的错。"

    "究竟出了什么事?他为什么打你。"阿元是南夜爵的得力心腹,他怎会无缘无故出手打他?

    男人虽然认罚,但骨子里面并不服气,"老大被她害的还不够吗?容小姐,我真的不知道老大心里是怎么想的,那个女人就是只毒蝎子,不,比蝎子还毒。上次我们在码头出事,就是因为她出卖了老大,将光碟偷出去后交给别人,我气不过,想杀了她,却被老大先一步阻止......"

    "什么?爵出事就是因为那个女人?她现在在哪?"容爱张扬四溢的脸上漾出些许狠辣同阴戾。

    "她受了伤,被老大带回了屋内。"

    "他居然还将她带回来?"容爱嗓音不由尖锐,眼里杀气乍现。

    "容小姐,还有老大中毒的事,当初病房内就她一人,是她眼睁睁看着那名护士给老大注射了angel—beats,而且,这幕后指示就是她的旧情人。"阿元对容恩简直是恨入了骨子里面,红颜祸水,有她在一天,埋在南夜爵身边的危险就不会消失,"虽然事后老大说这件事同她无关,但是我始终不相信。"

    "阿元,你没有做错,起来,别跪着。"容爱起身,拉住阿元的手臂想将他拽起来。

    "不,这是老大罚我的。"阿元脾气也很倔,跪在那自始至终连膝盖都没有动下。

    容爱挎着lv手袋走入正厅,她甩掉脚上的鞋子,换上拖鞋走进去,才穿过走廊,就看见两名保镖守在南夜爵的房门口。

    她加快脚步,刚走近,就见南夜爵出来。

    "爵。"女子依偎上前,柔若无骨的小手穿过男人臂弯,"做什么呢?"

    "你才回来。"南夜爵侧首睨着容爱脸上精致的妆容,才不过20岁的年纪,就知道如何打扮成风情万种。

    "白沙市真好玩,早知道的话,我当初就跟你过来了,"容爱将脑袋轻靠在男人肩头,"爵,屋里有人吗?为什么还有保镖站在这?"

    南夜爵面露疲倦,随口答道,"没有,快去睡吧。"

    他起身走向客厅,手臂也从女人怀里抽回来,容爱站在远处,目光在那扇紧闭的门上扫了圈后收回来,她敛下笑意,知道南夜爵在说谎。纤细的手指紧握下,她装作全然不知般紧随着男人的脚步,"我玩的正high呢,还不想睡觉。"

    南夜爵斜靠在沙发上,完全是一副慵懒的姿态,客厅内的电视开着,男人侧脸轻扬,性感的脸部轮廓煞是迷人,容爱站在他几步开外,原先垂下的嘴角不由又勾起,她走到沙发前,坐下时,上半身正好躺在南夜爵张开的臂弯内。

    窜入鼻息的香水味是香奈儿的经典味道,带着某种暧昧的引诱和迷惑,南夜爵视线从电视上收回来,他有很久没碰过女人了,倒不是不想,而是......

    容爱将精致的脸凑到男人面前,红唇轻启,她轻咬下唇,贝齿离开时,嘴唇上有滋润的光泽,她衣服总穿的很少,v字领的设计,露出胸前美好,南夜爵的呼吸呈现出紊乱,女子见状,双手受邀般勾住他的脖子,倾起身,容爱从来不知道何为羞涩,她想要的,势必要得到。

    菱唇顺着男人的前额来到他坚挺的鼻子、嘴唇、下巴,最后,她俯下身体......

    两人急切拥吻,男人手里的劲道很用力,手掌推开她,直接接触,容爱轻咬着男人的嘴角,呼吸也随之乱了节奏,"爵,你看你都饿多久了?以前的女人,都不能满足你吧?"

    南夜爵睁开眼,女子陡地对上他眸内的幽暗,她早已沉迷进去。

    男人钻入她上衣的手抽回来,两个手掌摆在她腰侧,止住她继续撩拨地动作,容爱面露不解,手臂还紧紧缠着男人的脖子没有松开。

    南夜爵不习惯以抬头的姿势看人,他一把将女子反压住。

    容爱再度勾笑,大波浪的卷发散落在沙发边沿,无可挑剔的妆容将女人最美好的一面全部勾勒出来,细挑的柳叶眉也是精心修剪过,总之,她的身上无处不是精致,随便一个眼神,就能让男人丢盔卸甲。

    南夜爵两条手臂撑在她身侧,女子微微笑着,却等不到他下一个动作。

    男人眼里的欲烈已经浇熄过半,容爱是美,从来都是这幅动人的面容。

    可容恩却不一样,她从来不刻意掩饰自己,不开心的时候,脸色会很难看,生病的时候,面容总是苍白,而当她躺在自己身子底下的时候,那张脸又会透出别样的红晕。她虽然不会永远美丽,但至少,她时刻鲜活,而且喜怒哀乐从不掩藏,这样的容恩,就算是怨恨他的时候,看在南夜爵眼里都是好看的。

    他起身,食指抹去嘴角沾染的口红。

    容爱怔愕,躺在沙发上半响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南夜爵要走。

    她来不及整理,便起身拉住他的手,"爵?"

    "去睡吧。"男人丢下句话,身体紧绷着,干柴烈火已经到了临爆发点,随时有点燃的可能。

    "爵,我想把自己给你。"

    南夜爵轻笑,将手抽回,"你妈听见了会吃了我的。"

    "我没有开玩笑。"容爱有些恼怒,跺了跺脚。

    南夜爵回首盯着她,楚暮将她送到自己身边,意图很简单,就是想让她上他的床。

    换句话说,容爱就是楚暮看中了的。

    南夜爵没有回应,走出客厅。

    容爱见他回到屋内,望着那扇重新关起来的房门,她暗自咬牙,保养好看的双手不由紧攥。

    容恩还在睡着,应该是药水里有安定剂的缘故。

    南夜爵起身来到她床边,她侧躺着,插着输液管的手放在被子外,他动作轻柔的在床沿坐下来,右手伸过去握住了她的肩膀。

    滑腻的肌肤令他不由轻叹,他清楚知道,被子下的容恩是全身光裸的。

    男人的手顺着被子的曲线轻抚着手下这具身体,他没有探进去,房间里面很静,不出一会,这份宁谧就被打破。

    南夜爵喘着粗气,容恩似乎是蹙了下眉头,她轻微张开嘴巴,嘤咛一声。

    就是这阵模糊地低喃,将男人强忍着的辛苦全部摧毁。

    他拉开被子,虽然开着暖气,但他这个突然的动作还是令容恩感觉到冷,四肢想要蜷起来。南夜爵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容恩睡梦中感觉到有人压着自己,她想要伸出手臂去挡,可却被对方钳制着,两条腿也被分开,凉意丝丝窜入体内。

    "不要......"

    南夜爵健硕的胸膛贴住容恩,这具身体,他还是如此迷恋着,就像是吞食了罂粟般难以戒掉。

    容恩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在做梦,"嗯——"

    南夜爵俊脸绷着,额上豆大的汗珠落在容恩身前,他发出愉悦而又近乎痛苦地低喘,薄唇顺着容恩的颈间轻吻......

    在临近爆发的时候却偏偏抽身而出,南夜爵伸出右手拂开她额前碎发,容恩巴掌大的小脸透出妩媚的红润,南夜爵凝望着这张脸,眸子里面的激情已经全部褪去,他翻身侧躺在容恩身边,魅惑的俊脸贴在她颈间,男人语气阴冷,且丝毫没有感情,沙哑着嗓音一字一顿道,"容恩,你已经不配再有我的孩子了。"

    如果,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他没有准备要的,要么第二个,就是他全心全意做好了准备迎接的。

    可是,容恩却说,南夜爵,我把她打掉了......

    南夜爵在她打电话告诉自己怀孕的时候,他真的高兴坏了,甚至心情从来没有像那时候那般愉悦。

    他站在码头眺望远处,仿佛能看见有个孩子趴在他膝盖上睡觉时的模样,他心想,容恩会告诉他,定是选择了要和他好好过下去,哪怕她不敢说出拿走光碟的事,只要她说一句让他小心,赶快回来,那么,南夜爵都会原谅她。

    他的心,从来没有试过像那时候那么被人狠狠揉碎过,容恩的话,至今仍在他耳边,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追到他梦里去。

    她当初说出那番话的时候,神色定是畅快无比吧。

    说不定,在他中枪后,她还会举杯庆祝。

    南夜爵忘不掉容恩说的:我要让你死了都闭不上眼睛......

    当时那股决绝地怨恨,南夜爵闭着眼睛都能想象的出来。

    她凭什么那么伤害他?不就是因为仗着他爱她吗?

    爱,是很甜蜜,但当它成为算计的时候,它就是淬出来的剧毒,狠狠刺入南夜爵的心里,要么他死,不然,这毒无药可解的。

    就算将容恩抽出南夜爵的生命也不可以,因为,毒性犹在。

    房门外,容爱一张脸绷起来,她脸色很难看,就算妆容再精致,也掩不去面上狼狈。

    两名保镖面面相觑,只得正视前方,里头动静那么大,谁都知道定是活色生香的一幕。

    南夜爵将被子盖回容恩肩上,起身去了浴室。

    回来的时候拿着条湿毛巾,他小心将容恩腹部的污渍擦去,这个女人,他至今仍不放,她想要平凡简单是么?可南夜爵早就说过,上了他的床没有那么容易下去的,她想,他偏偏不会给。

    到时候的话,南夜爵还是会将她绑在自己身边,不给她宠溺,不给她快乐,不给她笑的权利,也不要再有他们之间的孩子。

    就算是强占个木偶在身边好了。

    这般心境,真的已经是绝望到荒芜,就像是百年干涸的沙漠,寸草难生。

    南夜爵洗过澡后睡在容恩身边,一直到接近清晨的时候才被一个电话吵醒。他走出房门时神色匆忙,嘱咐保镖除了徐谦外,谁都不能进这个房间。

    车子发响的动静很大,容爱一股脑从床上坐起来,披件睡衣走出去。

    阿元还在外面跪着,南夜爵让他跪一夜,他就真的动也不动。

    容爱来到门口的时候,见阿元肩头的白雪已经积起很深,男人挺直了脊梁骨,两个膝盖发麻发酸。

    "阿元,"容爱穿的少,冷的直跺脚,"爵已经出去了,你起来吧。"

    男人眼睛闭着,睁开的时候费了很大的力气,上下层眼皮几乎就凝结到一块去,"容小姐,你不用管我。"

    "你这个傻子,怎么这么死脑筋呢,"容爱全身哆嗦,她蹲下身来,嗓音压低,"你说的那个女人现在就在爵的房间内,果然是个狐狸精,方才好像醒了,还勾引他,动静弄得那么大,吵得我都睡不着觉。"

    "老大......"阿元眼光复杂,低下头去叹口气。

    "反正他出去了,要不我们趁机干掉她怎么样?省的以后留下祸害。"容爱说话干净利落,话语间毫无拖沓,娇媚的眼神闪过狠毒,不愧是跟楚暮学来的。

    "不行,"阿元想也不想地拒绝,"要是被老大知道了,他真会杀人的。"

    "你昨天不也想这么做吗?"容爱压低嗓子,凑到阿元耳边,"我有办法让她猝死,他绝对怀疑不到我们头上,现在房间外有保镖守着,你把他们引开,我动手。"

    "容小姐。"阿元眼里面有吃惊露出来,没想到容爱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想看着爵的命再次被她捏在手里吗?"

    阿元开始动摇,确实,从见容恩第一面起,他就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不会让人察觉出来的,放心吧。"

    阿元垂下的眸子抬起来,似乎下了个很艰难地决定,"好。"

    容爱将他搀起来,自己也冻得不轻,她回到房间内,开始着手准备。

    不出一会,屋外就传来阿元的叫喊声,好像说是闯进了什么人,他冲到客厅里面朝着守在容恩门口的保镖招下手,两人不疑有他,大步跟了出去。

    容爱蹑手蹑脚打开门,经过走廊,来到南夜爵房门前,迅速钻身进去,并将门带上。

    里头只开了盏壁灯,卧室内摆设样样齐全,中央是个圆形大床,如此豪华的尺寸,就越发显得睡在中间的容恩身姿孱弱。她蜷缩着身体,黑色好看的发丝铺在身下,周身都被锦被给遮盖严实,就露出张巴掌大的小脸。容爱走近细看,她还在睡着,眉宇间微微皱起来,好像睡得并不安稳。

    毋庸置疑,这是个漂亮女人,难怪南夜爵动心。

    容爱嘴角勾勒出不屑,可她长相并不比她差,再说这女人看上去纤细无力的样子,脸色苍白,南夜爵阅人无数,怎会瞧上她?

    走近细看,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眉宇间似乎有种熟悉的感觉。

    容爱见她睡得这般沉,眼色间便闪过阴霾。她直起身,从睡衣口袋中掏出一支针管,她用食指轻弹下尾部,将里面透明的液体推至最前方,穿着拖鞋的脚移走到输液架前,她一手固定输液瓶,另一手将针管刺破塑料瓶,准备将药水推进去。

    门却在此时,咔嚓打开。

    她惊慌失措,忙将针管收回后放入口袋内,转过身去,就见一抹高大的身影已经挤进来。

    "你在做什么?"

    "尊哥哥,原来是你啊。"容爱眼里的阴狠散去,说出口的话,带着撒娇的成分。

    "容爱,"目光瞥了眼那个因她动作太急而不断摇晃的点滴瓶,他们之间的接触也不是一两天,他自然了解她的性子,"爵的脾气你很清楚,我劝你不要冒然去拔老虎须。"

    "尊哥哥,"容爱脸色微变,插在口袋内的左手用力握住针管,"你说什么呢?"

    聿尊冷毅的嘴角抿起,他向来和不对眼的人懒得说话,"没什么,你出去吧,这儿有我照顾。"

    "什么,你?"容爱望向躺在床上的容恩,"你一个大男人合适吗?"

    聿尊走向旁边的沙发,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出去吧,不然被赶回来的保镖看见,你又要想着如何去向爵解释。"

    男人头也不抬,语气笃定。

    容爱抿唇低咒,越过那张大床向外走去。

    那些保镖自然没有找到什么所谓的闯入者,不敢在外太久,及时赶了回来。

    容恩睡得很沉,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经历了一场生死。

    南夜爵回来时,徐谦也在,刚给容恩换上点滴。

    "我真搞不懂,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见,这样很好玩吗?"聿尊望向身边的男人。

    南夜爵将手里的报纸合上,"就是很好玩,我想让她尝尝,什么是恐惧,对她来说,我就是阴魂不散。"

    "为了个女人大费周章,玩玩就行了,爵,陷进去的话不值得。"

    南夜爵将报纸放在茶几上,"女人玩太多伤身体,特别像你这种。"

    "靠,"聿尊轻骂,棱角分明的嘴角不怒而笑,十足的性感痞子样,"学生身上有骨子味道我喜欢,浪也浪的恰到好处。"

    南夜爵没空搭理他,起身来到床边,"她没事了吧?"

    "没有大碍,等安定药性过了,就该醒了。"

    南夜爵点下头,上半身弯下,两只手撑在容恩脸侧,"恩恩,我就是你的噩梦,你逃也逃不掉,甩也甩不掉,哪天我要是真的死了,我就拉你做垫背!"

    容恩模糊地摇着头,她什么都没有记清楚,可这句话就像是有人俯在耳边对她说的,异常深刻。

    抬起千斤重的眼皮,入目的,是刺眼的白色,消毒水的味道很重,容恩头痛欲裂,心口像是压着块大石般堵闷,她张了张干涩的嘴巴,"嗯——"

    "你醒了。"正在调液的护士走到她床边。

    容恩环顾周侧,确定这是在医院,她努力回忆,却也只记得清的士车被人撞翻前的情景,"我怎么会在这?"

    "你出了车祸,是路人将你送来的。"

    容恩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依稀记得有人同她讲话,还模糊的好像有过身体接触。她掀开被子,见自己穿的是病号服,"请问,我的衣服呢?"

    护士有些不耐,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柜子,"在那放着。"

    "噢,谢谢。"容恩安心地躺在病床上,没过多久,就见李卉搀着容妈妈直往病房内走来。

    "恩恩——"

    "妈——"容恩想要起身。

    "快躺下,"容妈妈急坏了,她一夜未归,打电话给李卉,她却说吃了晚饭后容恩就已经回家了,"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哎,医院通知我的时候,我都吓死了。"

    "妈,"容恩还是很虚弱,"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恩恩,怎么会出车祸了呢?我们分手的时候你还好好的......"李卉眼睛有些红,从旁边拿来张凳子让容妈妈坐下来。

    "我也不知道,"容恩上半身靠着,"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

    她猜出对方的目的是要将她置于死地,她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南夜爵的手下,裴琅说的没错,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找来的。

    期间,还有警察过来做笔录,据的士车司机交代,追他们的是三两小车,当时由于小路上灯光不好,他并没有看见车牌号。

    容恩对于这一说法也没有做肯定,只说当时自己困得厉害,醒来的时候就在医院了。

    这场车祸看似惊心动魄,实则动静并不大,只是容恩撞伤了头,隐约还痛着。

    "恩恩,你好好休息,舅舅那边我已经给你请好假了。"

    "谢谢你,卉。"

    "客气啥呀你。"

    挂完几瓶水,还拍了片子验了血,折腾半天医院才肯放人。

    几人回去的时候天都晚了,由于楼道内灯光昏暗,容妈妈的腿又不方便,所以上楼的时候动静很大。

    容家楼下的邻居正好出来倒垃圾,那大妈容恩每次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基于礼貌,她还是打了招呼。

    "呦,这不是容恩吗?容妈妈,你们这是怎么了......"大妈的声音很响,几乎整个楼道都有她的回音。

    "没事。"容妈妈绷着脸,非常不喜欢她,仗着自己女儿嫁了个有钱人,就拽的成天在小区里面炫耀。

    "哎,别走啊,我刚有事想找你呢,"那大妈干脆放下手里的垃圾袋,挡在几人面前,"你看你家闺女也老大不小了,我吧,有个远方侄子,人长得不错,学历也好,要不改天......"

    容恩听了头痛不已,容妈妈直问道,"既然条件那么好,怎么也没娶到媳妇,我看是你吹的吧。"

    老人家就喜欢较劲,况且那大妈身体壮硕,往那楼梯口一站,别人还真休想过去。

    "这个嘛——"对方脸上悻悻的,"其实也没有什么啦,就是离过婚,不过他刚结婚才半年,我和你说啊,你家容恩要是跟了他,那可铁定是一辈子的福气......"

    "喂,我说......"李卉抢白,"追我们恩恩的能绕着白沙市转一圈,你家侄子算什么吗?还半年就离婚,你也太欺负人了吧?"

    "你这姑娘说的......"大妈脸色立马拉了下来,"我也是好心好意。"

    "不用你的好心,我家闺女不用别人跟着瞎操心。"容妈妈说着就直接往楼上去,她腿脚不便,对方也不好挡着,只得将身子让开。

    "神气什么啊,以前还有那男人罩着,现在人家都死了,我侄子要真看上你,才叫晦气......"

    容妈妈气的直哆嗦,容恩不想和人在这争吵,"妈,回去吧,我头疼。"

    李卉搀着她上楼,在经过转角时,她俯腰探出身去,冲正在捡起垃圾袋的女人道,"老大妈,您家里有钱,怎么还住在这啊,白沙市的富人区多得是,您家女儿是只顾自己享福吧,神气啥啊——"

    "你,你这小y头——"

    李卉心情顿时好起来,"阿姨,您今后可别让着她,有些人就是蹬鼻子上脸,把别人的尊重看成是示弱,才会这么嚣张的。"

    回到家,李卉还是叽叽喳喳的,她就是这样,嘴巴不饶人。

    容恩躺到床上,"我都听习惯了。"

    "要不是看在她年纪大,我非和她理论。"李卉将容恩的被子掖掖好,容妈妈将热水袋放在她被窝里。

    "妈妈呀,只要安安稳稳过日子就成,吵点闹点无所谓,像你今天这样,可真把我吓死了。"容妈妈心有余悸,接到电话的时候就双脚冰冷,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

    "妈,我已经没事了。"

    "阿姨,您先去睡吧,恩恩挂了一天的水也累了,您别担心,她没事的。"李卉好说歹说将容妈妈送回房间。

    "卉,你也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再陪你会。"

    "真的没事,你回家我就睡了,时候不早了,别让我担心。"

    "好吧,"李卉从边上拿起包来,"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她出去的时候将房门带上,屋内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容恩头靠在枕头上,李卉尽管动作很轻,但她还是能听见她在门口换鞋子的动静。

    容恩闭上眼睛,可是辗转难眠。

    南夜爵的那枚尾戒丢了,车祸发生的时候,她还将它攥在手心里面,可醒来的时候就不见了。

    警察来录口供的时候她询问过,可没人见到过那枚戒指。

    容恩心弦紧绷,脑中的怪异拼凑到一处,令她不得不觉得匪夷所思。

    手机是突然响起来的,尖锐的声音在这窄小的房间内传递开来,她撑起身,右手刚要拿过床头柜上的包,她动作陡地便很明显地僵住。

    容恩喉咙口的惊恐被吞咽回去,她忙缩回床上,将被子拉高于头顶。

    铃声一下接着一下,锲而不舍。

    容恩捂着双手,可铃声却无孔不入,她蜷缩着身体,感觉到仿佛有人在步步紧逼过来,恐惧像是藤蔓般顺着她的腿爬到胸口,她心脏剧烈跳动着,几乎就要蹦出嗓子眼。

    这个手机,是南夜爵给的。

    只有他能打进来。

    容恩一直没有将它丢掉,有时候会将它拿出来冲上电,然后再放回抽屉里面去。

    而那边的南夜爵,也没想到能打通。

    容恩犹豫很久,这才鼓起勇气,拉开抽屉将手机取出来。

    上面显示的是陌生号码。

    她拇指在键盘上来回摩挲,最后按下那个接听键的时候,使了很大的劲,键盘发出的声音便显得冗长尖利。

    容恩深深呼出口气,右手颤抖着将手机放在耳边,"喂?"

    ~哈哈,亲们憋坏了不?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估计能见面,偶说不出意外哈,说不定偶突然码字少了,厄......

    ,

第124章 他活着,她的噩梦还在(shukeba.com)
对面没有丝毫回应,但确实是接通了的,她隐约能听见细微地喘息声。

    容恩紧握手机,过了许久后,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嘴巴里说出来,"你是谁?"

    形同诡异的静谧,每个喘息的尾音都震入容恩耳膜。她目光望向窗外,神色变得清明,"南夜爵,是不是你,是不是?"

    她做了个最大胆的猜测,那枚尾戒是他的贴身之物,这个电话也只有他知道号码,"你没死是吗?"

    黑夜中,男人只是勾了勾唇,嘴角弧度有些冷漠同嘲讽,他没死,她定是失望透顶了吧?

    容恩见那边不说话,也没有挂断电话,她黯然的眸子噌的犹如火苗般点燃,溢出某种复杂的希翼,她连番追问,"夜夜那晚看见的人是你,我的车祸也是你,南夜爵......"

    "恩恩,"容妈妈听到动静起身,"这么晚了,是谁啊?"

    容恩忙将电话从耳边移开,作势滑入被窝内,"妈,没事,卉到家了,打个电话给我报平安的。"

    "噢,那你早点睡吧。"

    "好。"

    容恩等妈妈回到房间后才将电话重新放回耳边,可对方没有等她,已经挂了。

    她握着手机怔忡不已,将枕头放在背后,靠坐起来,除了南夜爵,她想不到还有谁能知道他们之间的那些事,当初,他的尸首并没有找到,警方也只是将他列为失踪,并没有明确说死亡。

    容恩曲起双膝,按照南夜爵的性子,定会以牙还牙,她出卖了他,如今......他定会千方百计回来设计她。

    兜兜转转,仿佛又回到了起点。

    容恩的生命从遇上南夜爵的那天起,就注定要跌宕起伏,她想要的平凡,别人都能希冀,但是她不行。

    南夜爵收起电话,将它放回客厅的桌面上。男人翘起腿,指间的香烟已经燃烧掉半根,他却一口未动,烟灰掉落在昂贵柔软的地毯上,他眼睛只是瞥了眼,便倾起身将烟熄灭在烟灰缸内。

    他分不清自己为何在这个时候想到给容恩打这个电话,若说只是吓吓她的话,他早就该打了。

    她的嗓音依旧那般轻柔,喊出他的名字时,男人能感觉到自己心头的那份悸动,回来的时候,他抱着将她重新囚回自己身边,摧残甚至情愿虐死也不让她再离开的想法,南夜爵双手支在膝盖上,可是......

    男人眉宇间拢起凝重,但若他真的能那般做到的话,就不会在阿元差点要了她的命后,狠狠给他一巴掌,这个女人的狠他是见识过的。当初拿走光碟的时候毫不犹豫,可是换在他身上,却没有了容恩的那股狠绝。

    南夜爵胸口顿时堵闷、气恼起来,他顺手抄起桌上的车钥匙,拿起外套走出了客厅。

    直到他的车子开出去后,容爱才披着长发来到客厅,她坐在南夜爵先前所坐的沙发上,纤细优美的双腿搁起来,将南夜爵放在桌上的电话拿起来。

    方才,男人的神色他看得很清楚,尽管这个电话他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但容爱不是傻子,她隐约冒出担忧,在按了重播键后,将电话放在耳边。

    容恩并没有睡着,铃声响起的时候,她陡的又是一惊,这次没有犹豫,而是迫不及待地按了接通键。

    "喂?"

    对面依旧没人说话,她生怕容妈妈听见,便压低声音,"南夜爵,是你吗?"

    容爱白皙的双腿叠在一起,大波浪枕在脑后,彩绘精致的指甲紧紧握起来,从南夜爵方才的反应来看,她猜对方就是昨晚在这过夜的那个女人。容爱本想再找机会将药水混入容恩的输液瓶中,可当她早上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容恩已经被送走了。

    "南夜爵,我知道是你,"容恩这回说的笃定,"你不用再躲在黑暗里面。"

    容爱透出妩媚的小脸在水晶灯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种令人战栗的阴霾,她虽然只有20岁,但独占欲望比谁都强烈,而且她和南夜爵的事也是楚暮授意的,她早已认定自己就是将来的南家少奶奶,"我不是南夜爵。"

    她嗓音没有任何感情,平仄的就像是白开水。

    容恩没想到对方开口了,居然是个女人,她始料不及,"那,你是......"

    "爵他已经死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容恩张了张嘴,嗓子有些哑,"我知道。"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容爱面无表情,语气阴冷。

    "你究竟是谁,这个号码,你从哪里找到的?"

    "这是爵生前打过的,你是容恩吧?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很多人会要你的命。"

    容恩刚要将电话放下,就听得那头说道,"别再抱有他还活着的希望,当初是你害死他的,他的尸首在码头上进行枪战的时候就被带走了,胸口中枪,一击致命,这笔血债,你等着慢慢偿还吧。"

    容恩眼里的清冽被击的粉碎,当初裴琅也说他是胸口中了致命伤。尸首虽然没有找到,但几乎不可能存活,容恩缩起双腿,明明已经成了事实,她却又要怀疑。

    她当初将光碟交出去,不就是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事到如今,却为何总是选择自欺欺人?

    容爱听到那头没有了动静,抿着的嘴角这才浅浅挽起,她放下电话,姿态优雅地挂上后放回桌面。

    容恩双臂环起,她埋下头,枕在臂弯间。

    第一通电话里面,她明显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呼吸声,难道,是她感觉错了吗?

    容恩叹口气,眸子内的光芒几乎陨落成无底的晦暗,南夜爵活着的时候,他们每天睡在一起,挨得那么近,她都没有注意过他的呼吸是怎样的,这会,又岂来熟悉之说?

    容恩自嘲地勾下嘴角,或许,真的是她一个人想太多了。

    李卉替她请了假,容恩休息了差不多十几天就去上班了。

    她头上缝了几针,还好藏在浓密的头发里面看不见。

    据李卉所说,公司近阶段接了很多单子,多亏爵士和远涉集团两家公司罩着。

    陈乔的意图很清楚,自从上次的事后,容恩也总是有意无意躲着他,她以为那天的话陈乔只是说说罢了,却没想到他真的会付诸行动。

    会议室,老板已经进去了一个多小时,办公室内三言两语地议论着,远涉集团那么大的公司,其总裁居然会屈尊到这儿来。

    "哎,恩恩,这陈乔不是之前追你追的很厉害吗?"李卉挨她坐下来,"想不到都要订婚了还来招惹你......"

    不多久,老板就出来了,脸色难看的将容恩叫了过去。

    她跟着来到老板办公室,还未站定,对方就发飙了,"容恩,我让你把设计稿送到远涉去,你为什么不去?"

    容恩就知道是因为这事,"老板,只是跑个腿罢了,我让卉拿过去的,有何不妥吗?"

    "可人家陈总点名让你送过去。"

    容恩冷笑,"老板,我们都是您的员工,但不是签了卖身契给你的,我自问工作从来没有怠慢过,如果就是因为这种事你都要给我脸色看的话,我情愿辞职。"

    容恩的脾气说到做到,老板背窗而立,脸色也逐渐缓和下来,"容恩,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我开这个公司不容易,如今远涉又施压,被退回来的设计处处挑刺。我也明白对方什么意图,无非就是想让你把方案送过去,哎......"

    "老板,您别说了,"容恩知道各人的难处,"我去见他。"

    容恩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去,陈乔正坐在老板椅上,那种笃定而吃准了她会进来的笑容令容恩不由生厌,昔日的好友,如今却要以这种方式相处。

    "恩恩,你总算肯见我了。"

    她站在门口,并未走近,"陈乔,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恩恩,我说过了,我不会放弃你。"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容恩顿觉痛心,"当初,我被逼留在欲诱,后来又遇上南夜爵,你不是从来都对那种手段深恶痛绝吗?"

    为什么时至今日,他却选择了别人使用过的手段来再次伤害她?

    "如果只有那样才能让你屈服的话,我愿意尝试,"陈乔的意思很简单,"当初南夜爵就是这样才得到你的,所以,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容恩走上前几步,两眼直勾勾盯着他,"我和南夜爵在一起的时候,他尚且身边不会有别的女人,你能吗?"

    "我能。"

    容恩点下头,复又开口,"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说要娶我,陈乔,你能吗?"

    男人被逼视着将目光别开,他哑口无言,直到抬起头时,容恩才见他两个眼睛里面布满阴沉,"南夜爵,南夜爵,恩恩,你每句话里面为什么都是他,你爱的不是阎越吗?"

    容恩张下嘴,片刻后才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因为越他没有逼迫过我。"

    "我答应你,我有天会娶你,"陈乔站起来,高大的身体挡住透过百叶窗照射进来的阳光,"只要我让远涉集团走上正轨后,我肯定会娶你。"

    "也就是说,你让我等。"

    "恩恩,我不会让你等得太久。"

    "那你的未婚妻呢?也许,你会娶她,然后在自己的公司稳定后将她一脚踹开,是吗?"容恩睁大双眼,先前的陈乔,她到底还有多少没有看清楚?

    男人没有正面回答,"恩恩,我爱的是你。"

    "陈乔,"容恩转身,丝毫不留恋,"可是,我不爱你,你如果真要逼得我走投无路的话,随便你吧......"

    她打开门,几年了,完全没有变得只有阎越吧,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其实,那何尝不是种幸福呢?现实真的太残忍了,它逼着你睁大双眼,看着身边的人是如何一个个被各种压力迫成狰狞的人形,你不想看也没有办法。

    学校的那几棵银杏树应该还在,那时候的他们,会捧着书在树底下玩,有时候还会偷偷在那打扑克牌。

    而如今的他们,有的,阴阳相隔,有的,隔得更远,隔着一颗人心。

    容恩出去的时候,同事们的目光一个个都很怪异,想想她也确实牵扯甚广,爵式的聿尊,再加上现在的陈乔。

    回到办公桌前,李卉不放心地挨过来,"恩恩,没事吧?"

    "没事。"容恩拿起桌上的文件,陈乔随后就走出了会议室,老板跟在后面相送,可男人脸色铁青,几乎没有打招呼就离开了。

    容恩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她谁都没有说,下班的时候李卉要请她吃饭,可容恩还是推脱自己有事,说要赶快回家。

    走出公司的时候,天空灰蒙蒙的,寒风卷起地上的残叶,飞滚的很厉害。

    她在路边打了车,却不是朝着家中的方向而去。

    容恩双手放在膝盖上,头侧靠着车窗,外面寒风萧瑟,停在十字路口的时候,能看到路边的落叶堆了厚厚一层。

    转过几个路口,她没有发现,后面始终有辆黑色的跑车跟着。

    来到墓地,容恩下车走进去,她买了两束花,顺着石阶走到阎越的墓前。

    南夜爵并没有跟过去,他站在一丛茂盛的松柏后面,茶色墨镜后的双眼透出阴鸷,眼光也变得越来越冷,她来这儿只是为了祭拜阎越,今天是什么日子,她怎么可能记得?

    只要是关于南夜爵的,她统统不会记在心上。

    南夜爵是知道的。

    尽管早知如此,可那股失望还是油然而生,南夜爵右手垂在身侧,闪亮的尾戒佩戴在他小拇指上,尺寸适当。

    容恩在阎越的墓前站了很久,南夜爵盯着她的背影,在树影光影之间转身离开了。

    容恩将一束花放在阎越面前,今天是什么日子,她记得清楚,是南夜爵的生日。

    手臂上的百合花争相绽放,馥郁浓香,她凭着记忆来到那个土堆前,那儿早已经因雨水的冲刷而夷为平地,她脚步站定,将花放到地上。

    一年前的今天,她第一次送给南夜爵礼物,是个男士皮夹,男人很喜欢,还在里面放了她的照片。

    容恩双手伸入兜中,定定站在那。

    她过了很久后才离开,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顶着个黑眼圈。李卉非要说她哭了,精神看上去很萎靡。

    会议室内摆设一新,因为爵式总裁要过来。

    容恩真怀疑这小公司简直成了香馍馍。

    聿尊到这儿来倒真的是为了公事,开会的时候有模有样,容恩挨着李卉坐在靠门口的位子,老板正在详细介绍她们这期的方案,男人修长指间转动着笔,目光一瞬不瞬落到容恩脸上。

    昨天,她肯定是让南夜爵不痛快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在生日当天灌自己那么多酒。聿尊凝望着容恩的侧脸,要说这个女人,漂亮是漂亮,可终究对不上他的味,他就是想不通南夜爵是看上她哪点。

    再美的女人他都应该玩过,却为何要迷恋一个亲手将自己推向死亡边沿的人?

    容恩正蹙着眉头,认真地记载什么,她猛地抬头,视线便同男人那双深湛的眸子不期然对上,她眉宇间拢的越发厉害了,别开眼时,神色似乎带着不屑。

    也是,在她眼里,聿尊就和刚开始的南夜爵没有什么差别,恶劣、喜欢玩有钱人的游戏。

    会议接近尾声,聿尊总结了几句,这才宣布散会。

    容恩收拾好东西,起身刚要离开。

    "慢着,"男人敲了敲桌面,"有件事我忘记说了,爵式在临靠白沙市的地方接了个活,是座私人岛屿,里面的建筑风格同你们目前的设计有很大出入,如果我们是要长期合作下去的话,我建议,公司可以组织出去参观,就当是旅游吧。"

    "哇——"

    有的同事发出低叹,脸上的雀跃个个明显,李卉自然也是开心,拉了拉容恩的袖子,使出个欢喜的眼色。

    "当然,承蒙聿总看得起,我们当然是要长期合作。"

    "那好,就定在这个周末,费用由爵式出。"

    出了办公室,每个人都开始讨论起来,"哇塞,私人岛屿,那主人肯定是个有钱的老头子......"

    "恩恩,"李卉坐到她身边,"自从离开爵式后,我就真的没有出去玩过,都快憋死了。"

    容恩笑她,"这是去参观的,可不是纯玩,要是回来之后毫无收益,看以后谁还给你出去玩。"

    时间过的很快,就到了周末。

    一行人出发,是乘坐的汽艇,江水的味道带着咸涩冲击而来,当抵达那座私人岛屿的时候,就连容恩都不由惊叹。

    这样的建筑,她只在电视上看过,走过人工铺设的沙滩,举目望去,不远处欧式风格的房子有点像古时候的城堡,而且这个岛屿很大,站在了大门口,就望不见另一头是在何处。

    容恩有些发懵,走过宽大的广场,这种感觉,就像她当初站在女色门外一样,敞开的大门,就像是野兽张开的嘴巴。

    房子四周的设计也令人豁然开朗,人工开凿的巨大泳池,花园、果园、赛车场,总之你能想到的,应有尽有。

    "快进去吧,好漂亮哦,真想看看里面是怎样的......"李卉迫不及待拉起容恩的手进去,闯入大门的瞬间,阴风扑面,寒意入骨。

    这个房子有上下好几层,聿尊关照过,他们晚上可以住在二楼,里面有足够的房间容纳他们。

    容恩和李卉住在一间,主要是看里头阴森森的,想两个人住,到了晚上就不会害怕。

    聿尊考虑的很周到,这儿还有专门的厨子做饭,味道一绝,每个人都称不枉此行,感觉就像是去了欧洲。

    下午参观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就累的走不动了,容恩环顾四周,总觉得这儿并不像是聿尊所说的那般,从布局及里面摆放的名画古董来看,这儿怎么都能找得出生活过的气息。

    "哎呦,累死了——"李卉甩掉鞋子,四肢摊开躺在床上,"这要是我家就好了,那我就一辈子不用干活,享受被人伺候的生活了。"

    "你啊——"容恩洗过澡后躺到李卉身边,"这儿空荡荡的有什么好?我觉得还有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容恩扭过头去,却见李卉已经睡着了。她掀开被子给她盖上,今天确实累了,她翻个身,没过多久也沉沉睡过去。

    房门本是反锁着的,到了半夜时分,却被人从外将门把给拧开。

    里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可进入的男人却好像对这儿很熟悉,他绕过沙发来到大床前,轻拉开窗帘,皎洁的月光透过窗隙照射进来,落在容恩那张安详的睡颜上。

    他不打算再隐藏在暗处,他会让容恩知道他还活着,她的噩梦还在。

    南夜爵屈膝蹲在床边,修长的手指抚上容恩细嫩的脸颊,熟悉地触觉流连在掌心,为了这次见面,南夜爵花费了不少心思,就是想给容恩个'惊喜',让她今生都忘不了。

    也许,她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他了。

    南夜爵不禁好奇,到时候容恩会是怎样的表情,惊怔?害怕?恐惧......

    唯一不会有的,肯定是欣喜。

    容恩睡得很沉,她翻个身,手臂自然地展开,她上下摩挲了下,旁边的位子冷冰冰的,容恩眼睛没有睁开,只是喃喃道,"卉?"

    无人应答。

    容恩伸出右手,试探下,确定没人。

    她暗自嘟囔,去哪了?

    容恩睡眼惺忪地睁开,她望了望头顶的天花板,忙伸出手揉了下,目光由刚睡醒的朦胧转为惊诧,她忙将视线别向四周。

    ------题外话------

    ~内啥,亲们,妖妖昨天下午有事出去了,偶每次说不出意外的话,好像都会出意外,厄

    但素,这也算见到了,哦呵呵,爵少这回不是吓吓她,是真的恶魔归来了。

    ,

第125章 逃不出恶魔的掌心(精)(shukeba.com)
这儿的每个景物,她都不认识,甚至都没有见过。

    陌生的摆设,陌生的气息,陌生的毫无安全感。

    容恩害怕地坐起身来,撑在身侧的两条手臂都在抖,这个私人岛屿,从她踏进来的那刻起就感觉到了窒息地压迫,如今,她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那般难受,周遭,空气已然稀薄。

    浓厚的窗帘从外面被拉上,欧式风格的房间内,开着一盏水晶吊灯,足足一千颗色泽光润的水晶,绽放的饱满度几乎将每个角落都填塞满当。

    容恩穿着睡衣从床上滑落下来,她低头看了看,这也不是她昨晚睡觉时穿的那件,大红色的高档丝绸,一点暖气吹来,就会紧紧熨帖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上,凸显出好看的曲线感。然而,容恩不喜欢这个颜色,暗红的,像是凝固后的鲜血。

    她光脚站在毛毯上,柔顺的长发长到腰间,这种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她当初被关在御景苑时,就是这么的暗无天日。

    容恩不放弃,她脚步匆匆来到窗子前,豁然打开窗帘,居然发现外面还有一层,而且拉的十分严密,没有一点光线能透射进来。

    容恩退回来的时候,脸色已然大变,她走到门口,拉了几下,发现雕刻着海豚图的门是被反锁上的,她用力拍了几下,"有人吗?有人吗?放我出去......"

    她喊了半天,但始终无人应答。

    容恩回到床边,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机,这个房间也没有电话,她冲进洗手间,但还是无果,根本不可能给她出去。

    她退到床边,腿后碰到床沿,容恩失神地坐下去。

    李卉早上醒来就没有看到容恩,她当时并未觉得有何不对劲,直到穿好衣服才发现容恩的东西都不见了。

    她试着拨打容恩的手机,都是无人接通。

    李卉急忙拿起外套走出去,在二楼的房间内整整找了一圈,同事们也都是才起来,谁都说没有看见容恩。

    "舅舅,这要怎么办?"

    "她是不是有事回家了?也许太急,没有告诉你。"

    "不可能,"李卉想也不想地摇头,"她要真有急事肯定会告诉我,怎么可能一走了之让我们担心呢?"

    "要不这样,你打容恩家里试试......"

    李卉想了下,只得尝试。

    电话拨通的时候,响了几下容妈妈才接起来。

    "喂,阿姨啊,我是卉,"李卉随口打了招呼,"阿姨,我们在岛上玩呢,恩,对,挺好的,恩恩啊......恩恩在呢,去吃早饭了,让我打个电话提醒您今天别忘记去社区医院量血压,唉对......"

    李卉脸色垮着,收起手机的时候,几乎就哭了出来,"她没回家。"

    老板也感觉到事有蹊跷,"别哭,大家快分头找找看,我去问下这儿的厨子有没有看见,你们就在这房子里面找找,别走远了知道吗?"

    "好。"

    二楼的房间,李卉先前几乎都找遍了。

    容恩坐在床上,水晶灯的照耀将她整个身形拉得很长,在经过衣柜时,一半折射在柜面上。

    "这儿的房间都锁了,进不去......"

    静谧到连掉根针都能听到的空气中,突然传来了很清晰的说话声,尔后便是细碎的脚步跑过来,"都锁了吗?喊几下试试......"

    那是李卉的声音,容恩心头的恐惧顿时被希冀所取代,她喜极而泣,赶忙跑到门口,"卉,我在这,我在这......"

    外面的门把被叩响,只听得李卉说道,"这边也被锁了,看来我们进不去。"

    "卉——"容恩双手开始拍打着门板,"我在里面,卉——"

    李卉气恼,两个眼睛通红,嗓音焦急,"怎么办,找不到,你们说恩恩会去哪?"

    容恩面色惊诧,她们明明隔着一扇门板,她拍打出这么大的动静,李卉怎么可能听不到?

    "李卉,你也别着急,好好想想,昨天不是你们两个睡一起的吗?"边上,同事让她好好回忆。

    "对啊,睡觉时候还好好的,可我起来的时候她就不见了,就连行李都没了,你们说,怎么会这样?"

    "卉,我在这啊,卉......"容恩两个手掌拍的通红,尽管听在她自己耳中,声音很响,可外面却依旧纹丝不动,她们的话,每一句都能传进容恩的耳中,且清晰明了。

    "怎么样了,找到了吗?"老板的声音也挤了进来。

    "舅舅,没找到,您那边怎么样?"

    "那几个厨子说没有看到,也许是离开了......"

    "不可能,"李卉依旧坚持,"恩恩就算是有急事,她也不会连个电话短信都没有,她肯定是出事了。"

    容恩急的眼泪直流,满心都被绝望给蔓延,她回到床边,将渔人造型的台灯搬起来后砸向墙壁。

    "砰——"

    玻璃飞溅的四处都是,那一声决裂,足够回荡在整个房子里头。

    容恩光脚上前,潜藏在长毛毛毯中的玻璃扎入她脚底,流溢出来的鲜血随着她的走动,呈现出一串孤独的脚印。

    "我们先回去吧,到了白沙市再找找看,联系下容恩的朋友亲戚试试......"

    "我不走,"李卉很执着,"恩恩是在这儿不见的,我们应该报警。"

    那么大的动静,他们居然还是听不见。

    容恩绝望地哭喊出声,"我在这儿,放我出去......"

    "容恩才不见几个小时,就算你报警,警察也不会立案的,"老板面色同样焦急,"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先回白沙市。"

    "但是恩恩万一还在这岛上呢,她找不到我们,会害怕的。"

    "李卉,容恩不可能还留在这的,"有同事试着分析,"她行李都带走了,而且我们找了这么久,她要是还在这的话,听到我们的声音早就出来了,所以她肯定已经离开。"

    容恩早已停止嘶喊,心里,原先积压的希冀一点一点在沉寂下去。

    "我就是不走......"

    "李卉,"老板过去拉住她的手臂,"容恩不见了我们也急,别闹性子,你和她最熟,快回去,到她平时常去的地方找找看,实在不行的话报警也来得及,你留在这也没有用,浪费时间。"

    李卉似乎被说动了,很久没有说话。

    然后,容恩就听到外面转身离开的脚步声,她靠在门板上的身子渐渐滑落下去,直到她们下了楼,她还能听见李卉隐约的哭声。

    生活就是这样,它总是让你看到些希望,就在你竭力想要抓住它的时候,又被狠狠击碎。

    她们定是走了,死一般的静谧又压下来。

    当周遭太静的时候,容恩觉得整个耳膜都突突的,仿佛一点点声音就会让人变得很敏锐。

    她依偎在门后,坐了很久,蜷起的两条腿交叠在身前。

    整个身板因为维持着一个动作太久而显得僵硬,容恩不知道坐了多久,外面静悄悄的,一点点声响都没有。

    "咔嚓——"

    细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容恩陡地栽出房间,上半身摔在走廊上。

    她急忙爬起身,这才察觉到门居然开了。她来不及细想,只见楼梯口正摆着自己的那双长靴,她想也不想的将它拎起来,观望四侧后见确实没人,这才蹑手蹑脚下了楼。

    这儿的地形容恩由于昨天参观过,所以知道大致的方向感,阴森森的房子里面除了几盏昏暗的壁灯外,并没有别的亮光。她摸索着来到大门口,见无人,这才慌忙套上长靴,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她穿着单薄的睡衣,寒风无孔不入,当场就将她几乎给冻僵。

    才下石阶,不过两三步,原先黑幽的空间忽然被明晃晃的灯光给照耀的亮如白昼,容恩惊慌回头,就见屋子内的每个房间都亮起了灯,屋顶上方,还有一架大灯打射过来,犹如探照灯般,将方圆外的景致都暴露在人的眼皮子底下。

    容恩大惊,忙拔起脚步逃出去。

    她没有选择那条大道,而是闪身进了边上的果园内。那些果树都有一人多高,藏起来的时候,不至于那么容易被发现。

    容恩双手拨开眼前的障碍,脚底因为被扎伤,所以一瘸一拐跑的很慢,她分不清身后有没有人跟过来,但是她管不了那么多,只得豁出去拼命地跑。

    手臂被横生的枝节刮伤,脸上也有血痕,眼睛被打得很痛,头发也被拨的很乱......

    栽倒了,就立马爬起来,这个时候没有时间顾得上疼。

    容恩跑了很久后才离开那片果园,前面就是那个巨大的广场,只要经过它,就能来到江边,搭船回去。

    容恩加速跑过去,身影刚暴露在巨灯下,头顶就传来轰隆隆的响声。

    与此同时,上方形成了巨大的风势,感觉就像是有龙卷风压在头顶,劲风掀起容恩的睡袍,她只能勉强抓住它的下摆,才能让自己不狼狈的走光。

    卷起的粉尘落入容恩的眼睛,她疼的怎么都睁不开,睡袍的领口被吹开,露出里面黑色的文胸。

    白皙的四肢暴露在外面,容恩冷的瑟瑟发抖,被风吹起的头发丝抽。打在脸上,又痛又痒,生生折磨人。

    动静和强风都消失后,容恩才揉了揉眼睛睁开,她这才发现,停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一架直升机。

    舱门已经被打开,但是没有见到任何人走出来。

    容恩冻得四肢僵硬,她双手环住肩膀,鼓足了勇气走上前,她站定在舱门口,刚要开口,头顶就压来一道黑影。

    由于视觉的角度,率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双镫亮的男士长靴,紧接着,是黑色的长裤,慢慢往上......就是男人坚毅的下巴,以及左耳上闪亮的耳钉,再然后......是男人狭长而阴鸷的一双眸子。

    容恩张大了嘴,脸色瞬间惨白。

    男人双手张开,动作敏捷的从直升机上下来,葡萄紫挑染在黑色的短发间,越发衬出男人那种暗黑的气质,所有的光环,似乎都因这个男人的出现而集中过来,聚在他颀长的身形后。

    南夜爵嘴角勾着,但没有一点笑意,相反,显得阴魅而危险,周身的气息同暗夜中的修罗没有什么两样,冷得令人直哆嗦。

    男人凝望着容恩。

    眼睛里面的对视,随着眸子的幽暗而加深。

    他说不出来容恩脸上的是何表情,她只是怔怔盯着,忘记恐惧,忘记惊慌,忘记任何的表情,像是个傀儡般,目无神色。

    他箭步上前,容恩想要退缩,可双腿好像是被灌了铅,连移动的力气都没有。

    她看着男人走过来,原先刺眼的灯光被他的后背挡住,南夜爵探出右手,准备摸向女人的脸。

    张开的修长的五指,像是撒下的一张巨网。

    "啊——"她犹如见了鬼般打掉南夜爵的手,目光惊恐,转过身子就跑。

    男人怔了下,没料到她会是这幅反应,看来这接二连三的,果然是吓到她了。

    容恩还是没有选择大路,依旧钻进了那片果园,她全部的力气都灌注到两条腿上,她甚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跑,只知道那个是南夜爵,至于是人是鬼,她都没有看清楚。

    她听到有脚步声跟过来,她就更用劲地跑。后面的声音就在她身后,容恩嘶喊着,跌跌撞撞继续飞跑。

    南夜爵拉住她的手臂,轻轻一带就将她带到自己怀里。

    那具胸膛,是热的。可是容恩只知道挣扎,没有时间去感觉,南夜爵搂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扮向自己后提起来,他想将她扛在肩膀上。

    "唔——"男人一声闷哼,疼得弯下腰去。

    容恩挣扎的时候,膝盖重重顶在了男人结实的小腹上,她挣开钳制后,继续跑的飞快。

    南夜爵低咒一声,"妈的,再低点就要将我废了!"

    容恩再次被拉住手臂的时候,男人直接将她圈在怀里,"你也知道心虚,也知道害怕了?恩恩,我从地狱里面回来找你了......"

    男人的嗓音伴着寒风显得阴森恐怖,容恩直勾勾盯着面前的这张脸,"你是要将我带入地狱吗?"

    "对,恩恩,我要将你一辈子囚禁在我身边,除非我再死一次,否则,就算是腻味了也要让你陪我呆着......"男人灼烫的呼吸喷在容恩颈间,她目光迷离,仿佛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南夜爵松开一条手臂,右手拉住自己的领口,一个用劲,扯飞几个扣子后,露出健硕的古铜色胸膛,他执起容恩的小手,将它拉向那个狰狞的伤疤。

    他将容恩的手掌被迫摊开,让她掌心的细嫩接触着已经痊愈的伤口,那儿已经是一块腐肉,能感觉到其凸出来的纹路。

    "感觉到了吗?就是那一枪,在我身上留下了一个洞,恩恩,我被泡在冰冷的江水里面,可是阎王爷不收我,他说,要收的话,就要我们两个一起收......"

    "不,不,你放开,"容恩双眼通红,现在总算能确定他是真的没死,她真的怕了这个男人,他真的是恶魔,能摧毁她的一切,掌心下,那个伤疤摩挲的她胆战心惊,容恩仿佛看到他胸口破了个很大的洞,正鲜血不止地站在她面前,"你真的要将我逼疯吗?南夜爵,你既然没死,之前那个电话和戒指,还有我被推入泳池的事都是你干的是不是......还有,还有车祸,你想杀了我为什么还要救我......"

    容恩语无伦次,南夜爵伸出手捂住她的嘴,"你也知道害怕吗?容恩,当我躺在冰冷的水里时,你有想过我是否也会害怕?"

    她知道,他这趟回来势必是要报仇的,依照他的性子,害他的人,哪怕是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他揪回来的。

    所以,容恩就没有再反抗。南夜爵将她提起后扛在了肩上。

    他肩头抵着容恩的胃部,她已经一天没有进食,如今悬挂着更加难受了。周边的景物在眼中天旋地转,南夜爵带着她穿过果园,来到那座夜幕下的空房子内。

    他将她扛到三楼,卧室的门打开着,男人踩着那些玻璃渣子上前,将容恩抛在那张大床上。

    她想要起身,男人却先一步将右腿压在她双腿上,他俯下身,两手撑在容恩头侧,"恩恩,看到你男人回来,难道就不能表现出一点点的欢喜吗?"

    容恩仰躺在床上,方才的歇斯底里已经换做冷静,"我知道,你是回来找我报仇的,是的,那张光碟是我拿走的......"

    男人抬起手,动作优雅的将一根食指轻点在容恩额前,尔后,顺着她的鼻梁向下移动,最后落在容恩的嘴上,他指尖在她红润的唇上轻弹几下,"但却是张假的。"

    "你一早便算计好了是吗?"

    "当然,"男人回答的毫不含糊,"恩恩,你做的太明显了,你眼睛里面每个眼神都透露出要将我置于死地的恨意,我怎么会那么笨,轻而易举的将光碟交到你手里?"

    任她再怎么小心翼翼,也斗不过一匹身经百战的狼。

    容恩眸子内的光落到男人似有似无勾起的嘴角上,他没有死,时隔一年后,当初那种疯狂的恨已经消散了很多,她有种失而复得的错觉,明明觉得不可能,可心头涨满的,真的不仅仅是酸涩。

    "如果,你想找我报仇的话,大可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男人浅笑,狭长的眸子拉开,弧度蛊惑而阴魅,他眼里的光很冷,几乎就能将对方冻起来,"我自然是不会放过你的。"

    南夜爵双手撑在她的肩膀上,"如果不是那一枪打偏了,我就真的死了,"男人抬起手腕,将上面的伤疤放到容恩面前,"看见了吗,这儿,这儿,都是因为你......那张光碟要不了我的命,可是,你却可以。"

    "南夜爵,要不是你不顾我的感受害死了阎越,我们之间也不会变成这样,我不能让他白死,就算你对我再怎么好都没用,我们之间横亘着的是一条人命!"容恩拔高嗓音说道,眼眶泛红。

    男人盯着身下的这张脸,他所做的,原以为都是为她好,他早就该意识到,容恩活下来了,但心中那颗仇恨的种子却越积越深,所有的后果代价,到头来,统统是要他自己承受的。

    "你想知道阎越是怎么死的吗?"

    南夜爵倾下身,目光同容恩正对,其实,所谓的真相告诉给她,她也不会相信的。

    容恩视线望向男人的潭底,她眼睛圆睁,莫名惊慌起来,"你这么说什么意思?他不是被你......"

    "不,他是被你亲手杀死的。"

    容恩最在意的,就是阎越的死,男人勾起笑,对她最残酷的惩罚,无非就是这样了。

    "南夜爵,你太卑鄙了!"

    "呵,"男人浅笑,嘴巴凑到容恩耳边,"当初我进去他病房的时候,我们说了很多话,我告诉他,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他心中那么完美的你,居然是欲诱的小姐。后来,你卖身给我,再后来......我们就住在一起,还有了孩子......"

    容恩睁大双眸,心被一道道凌迟。

    "所以,他是自杀的,他受不了你的肮脏,受不了你的堕落,当生命中的最后一缕阳光都变得晦暗的时候,他还能怎么活下去?"南夜爵含笑盯着容恩惨白的脸,是,他就是要将她再次推入地狱,让她尝尝徘徊在阴暗的地狱门口,究竟是种怎样的荒凉心境。

    容恩眼睛里面水雾氤氲,视线被模糊,"不,你骗人......"

    "是你自己不敢接受事实而已,你能接受的,就是我杀了阎越,当初你要跟着他去死,我若告诉你真相的话,你早就受不住了,容恩,我只能让你恨我,越恨越好,后来,你果然不闹着寻死了......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男人自嘲地勾勒起嘴角,"我没有想到你真的能下得了这个手,我以为,你但凡会念着一点点旧情,哪怕是犹豫也好,悲伤也罢,虽然最后的结果都一样,可于我来说,那也是不同的。"

    男人一拳重重砸在容恩的耳边,柔软的回弹力使得他收回手去,目光越发阴鸷。

    望着容恩那双布满惊诧同怔愕的眼睛,南夜爵眯起了眸子,这些,并不是全部的真相。

    他就是要将阎越的死推到容恩身上,让她也尝尝那种日夜煎熬的滋味!

    ,

第126章 背对背地活着(shukeba.com)
"不——"容恩惊叫。

    南夜爵知道,她会受不了,就像当初知道阎越死时那般,"这就是真相,容恩!"男人一手移到她颈间,用力掐住,"我想让你活下去,可是......你却想让我死。"

    容恩的眼泪决堤而出,流淌在男人手背上,他觉得有些烫手,手中便越发加重了力道。

    窒息的逼迫令她紧咬的牙齿松开,喉咙口被卡住,容恩只觉难受地想吐,她从南夜爵眼里看见了那股埋藏在心里的恨,"当时,如果阎越告诉你,他杀了我,你会替我报仇,杀了他吗?"

    会吗?

    "南夜爵,是你说的,你说你亲手将他的营养系统拔了下来......"

    "对,是我自找的,我活该,行了么?"同这女人有什么好讲的?南夜爵松开她颈间的手,扣住她的肩膀将她用力从床上拉起来,他走到暗柜前把容恩的行李拿出后丢到她面前,随意取出套衣服甩到她身上,"穿。"

    容恩怔怔地拿起衣服,没有反应。

    "你想呆在这吗?在这儿,我就算将你关到老死都不会有人发现,还有,别再当着我的面寻死觅活的,你若还想和当初那般,我就将你绑起来,嘴巴堵住了,让你像个活死人般永远躺在这!"男人逼近而来,他双手撑在床沿,"要试试吗?"

    容恩颤抖着双唇,在他眼里看到一种说到做到的决绝,她忙起身,抱起了衣服。

    "去哪?"男人扣住她的手腕,将她丢回床上。

    "我去换衣服。"

    南夜爵一手扯住容恩腰间的丝绸带子,轻轻一拉,睡袍就向两面敞开,"这儿就我和你,你的身体我都摸腻了,有什么好装的?"

    他目光轻佻,其中的尖锐更像一把尖刀般刺向满含屈辱的容恩,在他的逼视下,她一件件将衣服套上,南夜爵并没有选择在这儿多呆,当晚就带着容恩回到白沙市。

    车子停在御景苑的门口,容恩没想到这房子还能收回来,南夜爵将车开进去后停稳,示意她下车。

    容恩双手抓着安全带,却并没有立即下车,"南夜爵,我们到了今天,是更加不可能的了,你放过我吧好不好,从此以后,你就当没有认识过我,我也......"

    "砰——"

    容恩清冽的目光转为不由自主的恐惧,男人将捶向车窗的手收回来,"你倒是希望,可是,我偏偏不会遂你的愿,下车!"

    容恩还是没有动,男人径自下车后将她从另一边拽下去,她脚底受了伤,走路很慢,南夜爵却动作疯狂,一路几乎是将容恩拖着回到屋内。

    "先生。"

    看到王玲时,容恩一怔,眼眶跟着泛红。

    "容小姐?"王玲想要上前,脸色在见到容恩时变得欣悦不已。

    "这儿没你的事。"南夜爵手臂环住容恩的腰将她强行带向二楼,还是那个房间,容恩跌跌撞撞,由于跟不上南夜爵的脚步,一只鞋子滚落在了楼梯口。

    "李卉她们现在急坏了,说不定已经报警,南夜爵,你让我打个电话行吗?"

    "啊——"容恩迎面栽在柔软的大床上,起身,男人已经走出房间,并将房门反锁上。

    她反应过来时已然来不及,容恩颓然坐回床上,她以为南夜爵又会像之前那样将她关起来,她辗转难眠,一夜没有睡,没想到天刚放亮,门便被打开了。

    容恩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没有换,南夜爵过来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到楼下。

    "我们去哪?"

    男人态度很冷淡,二话不说将她塞到车子里面,直到来到小区楼下,容恩才意识他是将她送回了家。

    她走在前面,刚要走上楼梯,就被身后的男人给握住了手,南夜爵越过她身侧往前走,容恩忽然有了惧怕,一只手抓住楼梯。

    感觉到她的排斥,南夜爵回头,墨色眸子眯起来,"怎么不走了?"

    "你想做什么?"容恩面容警惕,他的行为太过反常了,昨晚将她锁起来的事才算得上是南夜爵会做的事。

    "你不是怕你妈妈担心吗?"南夜爵握紧她的手腕,右脚跨上楼梯,容恩手臂被拉直,"你到底想做什么?欠你的是我,你不要伤害我妈妈,南夜爵,不然我......"

    男人眉宇间耐心全无,他手腕轻甩下,那股子力反弹回去,容恩顿觉整个手臂疼的犹如脱臼般,手肘像是被硬生生卸了下来。

    他继续走上前,她忍着痛,不得不跟着。

    刚走过转角,邻居的大门就打开了,那位先前同李卉差点吵起来的大妈,见到容恩时神色不由一怔,目光也随着二人牢牢牵起的手落到南夜爵脸上,"呦,恩恩,回来了啊。"

    容恩点下头表示打了招呼。

    "这是你男朋友吗?"大妈的视线不由在南夜爵精致完美的脸上巡来巡去,怎么找不出啥缺点来呢,她脸色悻悻的,"原来都谈好了啊,怪不得给你介绍对象都不要。"

    年纪大了就是这样,话匣子打开了关不住,南夜爵拉着容恩继续向前走,那大妈在后面看了片刻,始终觉得不服气,竟也跟上了楼。

    家里的门开着,还没有进屋就能听到刘大妈他们的声音。

    "容妈妈,别担心了,恩恩都这么大了不会有事的......"

    "就是,阿姨您放心,我这就再去找找。"李卉眼睛通红,整晚没睡,再加上哭的那么厉害,连嗓子都哑了。

    容恩不用想也能知道家里乱成了一锅粥,南夜爵站在门口,银色西服将他的恶魔本质很好地掩藏起来,他拉着容恩走进并不宽敞的大门,"伯母,对不起,昨晚恩恩是和我在一起的。"

    男人的话不轻不重,却是掷地有声,狭小的客厅内,方才还笼罩着的阴霾被驱逐干净,站在门口的刘大妈扭头就看见南夜爵那张令人目眩神迷的脸,她脸色闪过惊怔,"哎呀,这不是小南吗?容妈妈你快看看,你家女婿回来了。"

    容妈妈抬起头,果然就见两人拉着手正走进来,她吃惊不小,站起身后就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总裁?"李卉率先表现出了欣喜,"原来您没死啊,太好了......"

    南夜爵嘴角噙笑,那抹弧度令你看不出他此时的神色是真情还是假意,容恩望着周围一张张替她高兴的脸,作为当事者,她却一点都笑不出来。男人握着她的手,走上前,她却依旧怔在那没有反应。

    南夜爵手指在她手背上轻抚,指尖不着痕迹掐了她一下。

    容恩回神,嘴角勾了勾,却很僵硬。

    "小南,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都一年不见你了,当初知道你......"刘大妈向来是大嗓门,但说到'死'时,仍有忌讳,"容妈妈伤心了好久,眼睛哭的还进医院了。"

    南夜爵走到容妈妈面前,他冰冷的心在见到她时,还是不由一暖,"伯母,对不起,让您操心了。"

    容妈妈望向他们紧紧扣起来的双手,脸色总算表现出欣慰,她张了张嘴,眼泪掉出来,"孩子,没事就好,开开心心活着最好啊。"

    男人什么都没有说,几位大妈围在一起,都说容妈妈好福气,可谁都没有想到,当初将南夜爵送入地狱的,就是他现在牢牢牵住的这个女人。

    "小南啊,你也真是的,怎么现在才回来啊,要不是恩恩一直不肯相亲等着你,说不定她这会都结婚了......"在她们眼里,他们是那么般配,感情定也是情比金坚,就连边上的李卉和容妈妈都禁不住这般认为。

    容恩手掌被她紧紧捏着,五指指缝压得很痛,这个男人如今掌控了一切,披着羊皮,为所欲为。

    "当初我是出了点事,不过没有新闻上说的那么夸张,我只是个普通市民,这一年间,我都在国外,养伤的同时,顺便打理事业,现在回来就是想在白沙市重新开始的。"

    "就是,现在的那些新闻啊,都不能相信,吹得和看电视连续剧一样,"周边的大妈逐一附和,容恩紧挨在他身边,她嘴巴紧紧闭起来,没有说一句话,"什么黑道啊那种,真是的,就会骗骗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南夜爵心情愉悦,唇角始终微微翘起来,容恩不知道这些街坊邻里看见他拿枪时的样子,又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外头,那位跟过来的大妈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李卉眼尖,越过满屋子的人走去,"你看清楚了吧?是我家恩恩配不上你家侄子呢,还是你家侄子配不上我们恩恩啊?"

    "就是,李妈妈,你老说恩恩嫁不出来,这会看见了吧,人家挑了个天上有地上无的,是不是比你家女婿强啊?"

    李大妈气的鼻子都歪了,也不好多留,方才她就已经认出了南夜爵的满身名牌,就连她家那个大龄女婿都买不起,她哼了一声,不甘不愿的便走了。

    容家今天是热闹得很,大妈们乐呵呵地坐了会都回去了。

    "伯母,这次过来,就是想给你们收拾下东西,让你们搬到我那里去住。"南夜爵依旧拉着容恩的手,在沙发上坐下来。

    容恩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容妈妈擦了擦眼睛,"爵,伯母能问你句话吗?"

    "您请说。"

    "你爱恩恩吗?"

    这是作为一个母亲最关心,也是最寻常的问话,但听在南夜爵同容恩的耳中,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心态。恨已至此,怎还会有爱?男人确实有了瞬间的犹豫,这个问题,就连他都没有扪心自问过。

    "爱。"他脱口而出,目光抬起来面向容妈妈,赤诚坚定,找不出虚假的可能。

    容恩只觉被握住的手掌冷了几许,如此的毫不犹豫,容妈妈听了会有所欣慰,可是,她却觉心凉了一大截。他们之前,经历了那么多,南夜爵才艰难的对她说出'爱'。而如今,一场蓄意的生离死别,他却变得如此果断。

    容恩知道,不是因为爱得深,只是,想给容妈妈一个人放人的理由。

    果然,容妈妈认真点了点头,眼睛里面有晶莹在闪动,"恩恩的爸爸,我等了半辈子也没有回来,我还是要住在这,哪怕是等到我死了,恩恩,你收拾下东西跟爵去吧,妈妈不会再用以前的老思想去束缚你们,你也大了,自己知道拿主意,你选的人,妈妈相信你。"

    "妈......"容恩嗓子里面被难言的悲伤哽住,想要说什么,却被南夜爵抢先一步,"谢谢您,伯母。"

    "恩恩,太好了,"坐在容妈妈身边的李卉也是满脸高兴,"你藏得可真好啊,连我都不说,怪不得就算陈乔追你都不为所动,原来早就有总裁了。"

    南夜爵对这个苹果脸女孩有些印象,"你之前也是爵式的吧?"

    "对啊,"李卉见他认识,便得瑟地笑起来,"那时候跟在夏主管手下,后来爵式被收购,很多人都走了。"

    男人嘴角浅勾,"过不了几天爵式就会回来,你若想的话,到时候可以来上班。"

    "真的?"李卉眼睛放亮,在自己舅舅的公司哪有爵式待遇好呢,"太好了,谢谢总裁,这有后门就是好啊。"

    而自始至终,容恩只是垂着头,没有说话。

    "恩恩,我陪你收拾东西吧。"李卉过来拉她,南夜爵这才松开手。容恩忙将手放回兜里面,她能想象得出,整个手背定是红肿了起来。

    回到房间内,李卉兴奋的给她收拾这收拾那,"恩恩,你好多衣服怎么都没有穿过,哇,还是名牌呢......"

    容恩靠在窗前,李卉的忙碌同她的漠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推开窗,阳光才慢慢升起来,她抬起右手遮在额前,容恩目光中流露出贪恋,这会不会是她最后一天见到阳光?她的世界,是不是自此就要充满晦涩同黑暗了?容恩不由害怕起来,她不喜欢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可是哪里有南夜爵,哪里就会有一座囚禁她的牢笼,她是挣脱不了的。

    她背影消瘦,靠在那,仿佛寒风一吹就能将她刮跑了。

    容恩的头发从来没有变过,柔顺的垂在腰后。

    李卉放下手里动作,她悄然来到容恩身侧,李卉脸上洋溢出来的雀跃收了回去,因为,她在容恩的脸上看不到丝毫喜悦的表情。

    "恩恩?"她轻唤,可容恩的视线却直勾勾地望向窗外,没有反应。

    李卉将左手放在容恩肩上,她明显一怔,回过头来,"怎么了,卉?"

    "恩恩,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你是不是有事不开心?"

    容恩对上一张充满担忧的脸,她摇摇头,"没有啊,就是......就是想到我妈妈一个人在这,不放心。"

    "哎呦,"李卉轻拍下她的肩膀,"你又不是不回来了,只不过住到外面去嘛。"

    容恩思绪怔忡,眼睛里面泛出酸涩,她别过头去,装作整理东西,打开床头柜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本日记,里面,装有她最青涩时候的回忆。阎越当初走的时候,容恩就不敢再看以前的东西,她把它们都放在一个纸箱里,这本日记,肯定是妈妈收拾东西的时候翻出来的。

    她手指拂过上面的硬皮封面,回忆就像是打开的匣子般,关都关不住。

    容恩将日记压到抽屉最底层,不管怎样,她都要和阎越说再见,放不下也要放下,哪怕心里会永远记得,但她总要面对他已经走远的事实。

    南夜爵说,阎越是因为知道了她的肮脏后才自杀的,但是,容恩不相信。

    她心里很痛,却不会去相信,越不会因为这样就丢下她而去的。

    她只是痛,让阎越在的时候,知道了她最不想让他知道的一面,她不知道他走的时候,是不是会抱有遗憾?

    容恩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个箱子,有衣服和平时习惯用的东西,出去的时候,容妈妈正和南夜爵坐在沙发上说着什么话,在妈妈的眼里,只要能看到容恩笑,就比什么都好。

    先前的阎越已经要了她半天命,如今遇上南夜爵,容妈妈想,只要容恩好,她是什么都不会再计较了。

    今天为了容恩的事都是焦头烂额的,生怕夜夜跑出去闯祸,所以就将她关在了厨房。

    容妈妈将她放出来时,小家伙好像在生气,恹恹的。

    她低着头轻嗅,肥嘟嘟的身体贴着墙壁走,她抬头就见南夜爵坐在不远的沙发上,小家伙汪汪叫了几声,撒腿朝着男人跑去。由于地砖太滑,四肢便像是溜冰般在上面使劲闹腾,挣扎几下后,还是重心不稳地趴在了地上。四条腿直挺挺的,下巴可怜兮兮地朝着南夜爵的方向。

    以前,她是很怕南夜爵的,现在这么久没见,倒亲热的很。

    夜夜来到男人脚边,撒娇似的不停蹭着南夜爵的裤腿,见他不搭理,便张开嘴巴咬住他价格不菲的裤子。

    陈乔着急赶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脸上的震惊比谁都要来的强烈,容妈妈见他站在门口,忙招呼他进来,"陈乔啊,真是麻烦你了,恩恩总算是回来了。"

    陈乔脸色铁青,不光是尴尬,更多的,则是一种说不明的惊恐,南夜爵本来坐在沙发上,听到容妈妈这么一说,便转过了侧脸来。他凤目呈现睨视的姿态,唇瓣似有勾起,那抹弧度,却比他不笑的时候还要阴鸷,他放下翘起的左腿,起身时,态度从容优雅,"原来是远涉集团的新任总裁。"

    "妈,"容恩走上前,"你怎么连他都找来了?"

    "恩恩,陈乔之前一直照顾我们,再说他又是你的朋友,妈妈当时也急坏了,这才麻烦这孩子帮我到处找找看。"容妈妈并不知道其他的事,只知道他们当初关系都不错,陈乔还和阎越一起来家里吃过饭。

    容恩没有说什么,气氛有些僵硬,南夜爵目光睇向陈乔,眼角深处,有种很明显的阴冷同危险。

    "原来爵少还活着。"

    "陈总的新公司,接手的还顺当么?"男人眉角含笑,挑衅意味十足。

    容恩知道南夜爵的脾气,怕是收不住的,她忙走到容妈妈身边,"妈,你去厨房准备下吧,我们吃了饭再走。"

    "好好,那你们先聊着。"

    "阿姨,我来帮你吧。"李卉也不好意思站在这,省的尴尬。

    "恩恩,"陈乔视线瞥向容恩,他目光中的惧怕逃不过她的眼睛,想当初在欲诱的时候,陈乔还能直面南夜爵,义正言辞地同他说话,而现在,果真是肩上背负的越多,就越会失去本性,"你昨晚去哪了?伯母担心了整晚。"

    "她和我睡一起了。"

    容恩张了张嘴,但南夜爵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陈乔眼里有愤怒在烧起来,但却没有发作,"恩恩,你真的清楚他是怎样的人吗?"

    容恩抱起地上的夜夜,南夜爵怎样,她比谁都清楚,"陈乔,你回去吧。"

    "恩恩,我真的是关心你......"

    "陈乔,在我眼里,你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容恩走过几步,坐到沙发上,"我们公司的设计稿一而再再而三被退回来,你以各种理由刁难,无非就是想让我妥协,而且,还要以第三者的身份,所以......"容恩叹口气,"算了,你走吧,别让我说出更伤人的话。"

    陈乔目光下垂,眼里有忿恨同不甘。

    "你的远涉集团,我看上了,"在旁观望的南夜爵忽然开口,"你回去再称称心心地当几天总裁,到时候,我会亲自接收的。"

    陈乔再难压抑,双手握成了拳头,"南夜爵,你究竟想怎样?"

    "当初你是以怎样的手段得到它的,你比谁都清楚,要不是我出了事,远涉集团早已是我的囊中物,所以,我只是拿回我原先看上的东西罢了。"南夜爵说的很轻巧,仿佛整垮一个公司,只是他捏死只蚂蚁那么简单的事。

    "你别以为你真能一手遮天,远涉集团也不是好惹的。"

    "你越在意它,我就越是要惹它,为了这个公司你花费了不少心思吧?如今业绩蒸蒸日上,不错,陈乔我告诉你,我不和你玩阴的,我就直接用钱玩死你!"男人说到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一下下咬出来的,容恩不由抬头望向他,南夜爵的语气中,竟带着某种她意会不清的狠绝。

    陈乔的脸色趋近惨白,气场不如人,最后还是走掉了。

    容恩在沙发上给夜夜梳着辫子,他们之间的对话,她懒得参与进去。

    南夜爵坐回她身边,虽然紧紧挨着,却并不能感觉到彼此的温度,很冷。

    中午吃饭的时候,容妈妈和李卉准备了一桌子家常小菜,隔壁刘大妈还特意将自家灌制的香肠拿过来,说是给南夜爵尝尝。

    席间,男人表现的很得体,容恩若不是亲眼见过他的恶魔本质,说不定也会被这种表观东西给迷惑了。

    她有一口没一口地拨着碗里的米粒,南夜爵见她态度漠然,便夹了一筷子海带结放她碗中,"多吃点,挑食不好。"

    他知道她从来不吃这个东西,因为她受不了这种味道,容妈妈笑容欣慰,容恩只得勉强拉了下嘴角,将海带结塞到嘴中后,艰难咀嚼起来。

    夜夜坐在她腿上,时不时要探出脑袋到桌子上偷吃,今儿她可高兴了,一双黑亮亮的眸子骨碌碌地直打转。

    吃完饭后,南夜爵就带着容恩离开了,发动引擎的时候,她抱着夜夜坐在副驾驶座上,妈妈依旧站在楼梯口目送他们离开。

    车子驶出小区的时候,男人精致的嘴角弯了下去,侧脸恢复冷硬。

    回到御景苑,王玲已经守在那,将容恩的行李搬下去后就回到房间去整理,南夜爵很快就出去了,似乎还有事要忙。容恩顺着楼梯一步步走到二楼,这儿什么都没有变,连花盆摆放的位置都还是一年前离开时的模样。

    王玲将容恩的衣服一一挂回衣柜,她凝望着王玲忙碌的身影,总算,这儿还有个熟悉的人在。

    不会那么寂寞。

    "容小姐,"王玲好不容易和她说会话,"这么久没见,你过的还好吗?"

    容恩强拉下嘴角,"挺好的。"

    "当初先生令人找到我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直到回到了御景苑,现在又看见了你......"王玲语气激动,"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分合合,总算又聚到了一起。"

    容恩百感交集,不知道要说什么,走到阳台的时候,大片银杏树将整个园子都衬的金灿灿的,阳台上很干净,显然是天天都有打扫。那儿的沙发和藤椅都在,茶几上,咖啡茶具也是先前她常用的那套。

    南夜爵果然重新接手了爵式。

    先前,是由聿尊出面收购,如今,他重新掌权的时候,已经做好充足准备。

    唯一让容恩很吃惊的是,男人居然没有再囚禁她,就连容恩去上班,他也没有阻止,或者说,他无暇顾及。

    南夜爵近阶段真的很忙,他们几乎一个月没有说一句话,他回来的时候,容恩就算没有睡意都会假装已经睡着,而他,也不会再像从前那般主动,洗了澡后,直接就侧个身,背对着容恩径自睡觉。

    新闻上,对这个男人的篇幅总是毫不吝啬,没有人再敢像南夜爵先前出事后那般,明目张胆的猜测他的背景,容恩从断断续续的报道得知,爵式又在执行吞并远涉集团的计划。

    目前的情形,对陈乔很不利。就算他之前将远涉集团打理的再怎么好,也斗不过爵式,南夜爵后面的身家到底有多少,无人得知,钱玩钱,玩死的肯定是他。

    容恩还是留在那个小公司里面上班,李卉也没有马上离开,和爵式有个合作仍在继续,现阶段,她们要合力完成这个方案。

    容恩没想到的是,陈乔居然还会来找她。

    这次的见面,他显然憔悴清瘦了很多,公司的事已经焦头烂额,他甚至无力应付。

    容恩坐在咖啡厅内,目光别向窗外,她本不想出来的,"陈乔,你有事就说吧,我马上就要回去上班的。"

    "恩恩,"男人语气吞吐,有些犹豫,"你......你是不是跟南夜爵住在一起?"

    容恩放下咖啡杯,"我要走了。"

    容恩起身,男人忙跟着站起来,拉住她的手腕,"恩恩,远涉集团倾注了我全部的精力,你......你能不能求求南夜爵,让他不要收购,那么多公司,他为什么就偏偏看中远涉呢?"

    容恩冷笑,甩开他的手,"你认为他会听我的吗?"

    "恩恩,你帮帮我......这也是阎家的心血,是阎越......"

    容恩闭上眼睛,使劲咽下口气,从兜里掏出一百快钱放到桌面上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她和南夜爵连话都说不上一句,就算说得上,容恩也不会说,况且,南夜爵更听不进去吧?

    男人这些天的放任,她不会天真地以为她害他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如此平静之后,势必会有更大的风雨。

    远涉集团,还是经受不住,垮了。

    陈乔被迫宣告破产,谁都看得出来,爵式这次是有备而来。

    就连容恩都说不清楚,南夜爵为何执意要吞并远涉。

    她放下遥控器,面容疲倦,起身刚要上楼,王玲便接了个电话,"容小姐,先生让你到御景苑外等他。"

    "有事吗?"

    "他没说,就说让你过去。"

    容恩穿上外套走出去,南夜爵的车已经停在外面。

    她上了车,银灰色跑车冲出夜幕,她紧闭着嘴巴没有说话,直到车子进入射击馆,容恩这才觉得不对劲,"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南夜爵停好车,将她拉下来,"我要让你看出好戏!"

    男人目光阴冷,射击馆内,气氛同样是寒仄逼人,南夜爵将她带入馆,容恩脚步很慢,男人在站定后将她甩出去,她趔趄摔倒在地上,阿元和聿尊都在,而在不远处安放靶子的地方,居然站着陈乔!

    ,

第127章 他们的约定,天堂与地狱(精)(shukeba.com)
容恩手肘支在地上,很疼,肘腕的地方已经磨破了皮。

    陈乔像是一只困兽般,眼睛通红,西装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头发凌乱,目光里面的焦急同不安都暴露在白炽灯下。

    聿尊眼神含笑,正站在长台前把玩枪支,男人动作熟练,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容恩试了几下才爬起来,牵扯的疼痛令她拧起眉头,"南夜爵,你又想做什么?"

    "恩恩,我说了,带你来看出好戏的。"南夜爵走到长台边,聿尊将装好子弹的手枪递给他,男人以修长食指将它绕了几个圈后,牢牢抓在手心里,他右臂伸直,枪口直朝陈乔。

    "南夜爵,你......"容恩忙抓住他的手臂,陈乔再怎么变化,也不可能要了他的命啊,"你究竟和他有何冤仇,他的公司已经被你整垮了,你还想怎样?"

    "恩恩,不是我和他有仇,是你们有仇。"男人手臂轻甩,就将容恩推了出去。

    她上半身被抛在了长台上,南夜爵动作很快,打开保险,只听得砰一声巨响,陈乔当即就吓得蹲下身来,两只手捂住了耳朵。

    男人枪法很准,正中他头顶的十环,南夜爵将枪丢回长台,朝着阿元使个眼色,"将他拉出来。"

    陈乔早已两条腿瘫软,被拖出来的时候身子无力,周身没有一个地方不透着狼狈。

    "你......你们究竟想怎样?"男人嗓音发抖。

    南夜爵拎起他的领子,将陈乔整个人压在长台上,"远涉集团你已经得到了,你还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的命!"南夜爵语气狠戾,容恩见状,忙拉住男人的手腕,"你疯了吗,这是一条人命,而且陈乔没有害过你,南夜爵,你凭什么啊?"

    "你在替他求情吗?"男人布满阴狠的眸子扫过来,"容恩,你居然替他求情?"

    容恩被他瞪得硬生生缩回了手,后背也不由冒出冷汗,南夜爵左手按住陈乔颈后,"我现在给你个机会,看见这个女人了吗?"他视线扫了眼容恩后收回去,"我记得,你好像一直想要她吧?今天,你若开个口,我就让你将她带走,怎样?我将她送给你。"

    "南夜爵!"容恩面色难看,垂在身侧的两手紧握成了拳头,神色又急又恼,吼出来的声音也是颤抖不稳。

    南夜爵瞥了眼,身穿白色西服的上半身弯下去,嘴角勾了勾,葡萄紫的短发几乎贴到陈乔脸上,"我再给你个选择,远涉集团和容恩,我让你选一个。"

    "南夜爵,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好骗吗?"陈乔咬牙切齿,"你怎么可能将吃进去的东西再吐出来?"

    "那你的意思是......"南夜爵浅笑,"不要这个女人,要远涉?"

    "我若真想带恩恩走,你能同意吗?"陈乔目露讽刺,眼睛赤红,"谁会相信你有这样的好心。"

    "只要你不嫌弃我玩过,你拿走就是。"南夜爵说罢还真的松开了手,他起身走到容恩身边,将她推向陈乔,"你不是一直说我是恶魔,想要摆脱我吗?走吧。"

    陈乔被压制住的身体恢复自由,他脸色惊诧,难以置信地望向几人,南夜爵来到阿元身边,他掏出支烟,阿元忙给他点上。

    容恩顺着他的力被推到陈乔面前,南夜爵曲起一条腿,姿态随意而慵懒地坐在桌沿,他眯起眼睛轻吸了口烟,左手撑在身侧,指间的零星烟火忽明忽暗闪着。三人似乎在商议着什么,谁也没有往这边看一眼,陈乔先前的无动于衷逐渐被瓦解,他忙过去拉起容恩的手,"恩恩,我们快离开这。"

    他不懂南夜爵,可容恩却比谁都了解,她清楚这样迈出一步的后果会是什么。

    陈乔拖着她,想要向前走去,南夜爵微微侧着头,嘴边弧度性感无比,"我说,为了个女人,你当真不要远涉集团?"

    陈乔脚步顿住,远涉已经破产,他深知南夜爵是不可能将它还给他的,而容恩......

    男人握住她的手,紧紧收拢。

    南夜爵眼角暗藏阴狠,他食指轻弹下烟灰,"你把这个女人还给我,我把远涉完好如初地给你,怎样?我说到做到。"

    陈乔神色恍惚了下,"南夜爵,你又想玩什么花招?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目的可言,要还是不要,全仗你一句话,不要的话,带她走吧,大门就在那——"男人手臂指向二人背后。

    陈乔从南夜爵的神色间,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但这个男人,外界见惯了他的不按常理出牌,容恩手背被陈乔湿漉漉的掌心包裹着,她刚要抽开,就感觉到手臂一沉,陈乔已先一步松开了她的手,"你要怎样将远涉交回我手里?"

    容恩抬起头来看了看他,没有感觉到吃惊,更谈不上失望。

    陈乔脸色有些尴尬,垂下头,"恩恩,你放心,将来我......"相较而言,远涉集团不能丢,只有拿回了它,才可能有未来。

    南夜爵嘴角扬起的讽刺愈渐明显,他跃回地上,两条修长的腿来到陈乔面前,阴鸷幽暗的眸子,并没有看容恩一眼,男人动作优雅地抽了口烟,吐出的烟圈喷在陈乔的脸上,他顿觉刺鼻不已,想要咳嗽,但他还是极力忍着。

    南夜爵神色间变幻莫测,绕过陈乔的身侧来到他背后,他陡的将陈乔推向前,男人没想到他会突然发力,脚步不稳地栽过去,腹部在桌沿重击。

    陈乔疼痛难耐,整个身体瘫软下去,却被南夜爵提住衣领将他压在光滑的桌面上,他一手固定住陈乔的左手,另一手将烟头朝着男人的手背按下去!

    "啊——"痛苦地尖叫声,伴着皮肉被焦灼的味道弥漫到空气里面,有种很明显的潮湿感,陈乔两个眼睛圆睁,整条手臂抽搐抖动。

    "你所谓的爱情也不过如此嘛,"南夜爵面露嘲讽,"我记得当初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有胆子和我叫嚣,说什么你喜欢容恩,这会怎么没胆了?还是胆子被狗给吃了?"

    男人的嘴巴向来很毒,不会轻易饶人。

    陈乔手背处血肉模糊,容恩不由心悸,喉咙口传来恶心的感觉。

    "南夜爵,你究竟想怎样?"

    "好,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我就切入主题,"男人玩够了,拿起旁边的枪顶住陈乔的手背,"说,当初你是怎么见到的阎越,你想让他死,就是为了想得到远涉集团吧?"

    陈乔脸色大变,容恩也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南夜爵,你真卑鄙,是你自己害死了阎越,现在还要将这罪名加到我的头上,我没有做过......"陈乔依旧没有承认。

    "是阎越死前亲口和我说的,还有他当初变成植物人,也是因为你......"

    "不,越都已经死了,你瞎编什么话都可以......"

    南夜爵不和他多啰嗦,拿起枪,对着陈乔的一根手指直接按下去。

    "啊——"这一声凄厉,比方才更要触目惊心,男人整个手指断掉,只留着一层皮还连接在手指根部,所谓十指连心,陈乔痛的差点没有晕过去。

    "我劝你还是说实话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南夜爵......你,你还有王法吗......"陈乔疼的趴在桌面上动弹不得,豆大的汗珠淌到颈间,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别他妈给我说王法!"南夜爵打开保险,一枪打下去时,男人上半身和头部都仰了起来,颈间拉直,可见有多么痛苦。鲜艳的血喷溅到南夜爵白色的西服上,浓腥味十足。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容恩不敢靠的太近,她只觉头晕目眩,一只手及时撑住桌沿。

    谁也没有回答她的话,陈乔靠在桌面上一个劲喘气,意识仿佛已经开始模糊。

    南夜爵废了男人两根手指,却眼睛都没有眨下,他将枪口再度对准陈乔,"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你开口说话,你是想一个个都尝试过来,是吗?"

    "陈乔,他说的是真的吗?"容恩望向被压制住的男人,只见他目光闪躲,她眸子陡然阴暗下去,顿觉晦涩无光。

    南夜爵是丝毫不给人机会的,手枪已经拉开保险。

    "住......住手......"陈乔眼露绝望,他知道,他今天是很难逃过去了。手指的疼像是被利刃一道道凌迟般,他甚至觉得死都没有这么恐怖,可是,身后的男人就是恶魔,他怕是连痛痛快快死的机会都不会给。

    "我说,我说出来......"

    陈乔想,他最不应该的,就是生在陈家。

    阎越醒了,就在他们极力寻找阎冥踏足黑市的证据时,却没想到,会再有个阎越。

    陈百辉毕生精力都花在如何将远涉集团收回来上,而阎越的醒来,对陈家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威胁。

    医院内看守的很严,阎家人虽然好不容易离开了会,但外面还有保镖站着,就连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

    陈乔先是买通了阎越隔壁房的病人,然后穿上医生的衣服、戴好口罩避开保镖的视线,由于是隔壁病房,他们不会细看。再加上当时已经接近凌晨,所以陈乔爬窗子过去的时候,并没有人发现。

    阎越没有睡着,睁着两个眼睛,陈乔进来的时候他转过头去就发现了。

    "陈乔......"阎越见到他时,神色兴奋,由于别人对他昏迷两年间的事情都只字未提,所以,他以为陈乔还是自己当初那个好兄弟。

    "你怎么穿着医生的衣服?"

    陈乔仔细望着这张脸,没错,这个才是阎越,长相、神色,一样都没有变。

    "越,你不是睡得好好的吗?为什么要醒过来?"陈乔走到他床边,"你要是继续睡着,或者直接死去,就不会再有这么多事。"

    阎越面露吃惊,眼睛里面有难以置信闪过,"陈乔......"

    "你是不是以为恩恩还等着你,所以你就醒了?我告诉你,别痴人做梦了,你现在就是个废物,动也动不了,说话都不利落,再说,你已经睡了两年,你知道这中间一个人的变化能有多大吗?"陈乔双手撑在阎越脸颊边上,"那时候,恩恩以为你死了,而你家里人又以为是她将你害成这样的,你的亲弟弟,回来的时候代替了你的身份,他将恩恩玩弄在鼓掌间,订婚宴上,百般羞辱,说不定,也利用了你的身份将她强占了......"

    阎越激动的额前青筋直绷,可说出口的话还是虚弱无力,"你......你胡说。"

    "噢,还有,"陈乔脸上带着残忍的笑,"他还逼得恩恩走投无路,害得她不得不去酒吧陪酒,跳舞,自甘堕落,你知道吗?就连她那样骄傲的女人,最终还是低了头,被南夜爵包养了起来。"

    阎越俊脸通红,开始咳嗽起来,由于这儿同外面隔着休息室,所以保镖并没有听到丝毫的动静,"忘记了,你还不知道南夜爵是谁吧,容恩今天急着回去,并不是回自己的家,而是那个男人在等着她,就只有你,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你家里人都知道......"

    陈乔顿了顿,重新开口,"你知道这个男人的权势有多大吗?他足够能毁了你们阎家,到时候,你还想看着自己家破人亡吗?"

    "我不相信,"阎越两个肩膀颤抖,眼睛里面有坚韧在透出来,"就算恩恩真的到了这种地步,我还是相信她......"

    "相信什么?"陈乔冷笑,目光转为同情,"相信她会回到你身边吗?真是好笑,你现在是什么,废人一个,你以为医生讲两句你能站起来的安慰话,你就真的相信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是最大的拖累,容恩本来活得好好的,我想,她是爱上那个男人了,可这个节骨眼上,你这个废人又出现了......"

    他一口一个废人,阎越喉间轻滚,他想说,他不是废人,他能给恩恩幸福的。

    可是,他想要动动手,却动不了,他想要抬抬腿也抬不了,陈乔说的对啊,他就是废人,能醒过来已经是奇迹了,难道真要全部的人都围着自己转,就为了那遥遥无期地康复吗?

    "远涉集团,就要完了,"陈乔索性将边上的椅子拉过来,坐在阎越床边,"你的亲弟弟,他心里只知道找容恩报仇,我设计让他吸毒,现在,只要掌握了他涉足黑市的证据我就能接手远涉,到时候,你们阎家还有什么?"

    阎越安静地枕在那,茶色的眼眸纯净剔透,他觉得胸口疼痛难抑,他从没想过在醒来之后,会有这么多痛心疾首的事等着他。阎越的想象,向来是很美好的,他的恩恩在,家人在,朋友在,一切都能回到从前的。

    男子的眼睛慢慢在晦暗下去,他来不及点燃的那束阳光,就这么被摧残干净。

    他不想看到恩恩的眼泪,容恩在离开时,说第二天就会过来,她走的时候目光躲闪,原来不是要照顾容妈妈,而是......她身不由己。

    "就算我不接受,远涉集团也会垮在你弟弟手里,"陈乔盯着阎越眸底闪过的晶亮,他伸出手,将阎越的被子掀开后,将插在他手背上的几根管子齐数拔去,"你想知道,当初那鹤望兰的花粉是怎么跑到你那条项链中去的吗?"

    阎越的视线定在自己的手背上,陈乔将他的手放回被窝,将管子压在他手掌心,也塞了进去,这样的话,就算有旁人也发现不了。

    阎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恐,那双琉璃般的眸子只是睨向陈乔,那种酸涩同悲伤,忽然刺得他眼睛有些发烫,竟是不敢直视,硬生生将目光别开。

    "这么说......花粉的事,也是你?"

    "越......"陈乔的声音也没有先前那般尖锐,有些黯淡下去,"只有你出了事,远涉才能重新回到陈家,而且......我爱恩恩。"

    阎越眼睛不由睁开,陈乔别过头去,对上他的两眼,"这份感情,我一直藏得很深,当我看着你们形影不离的身影时,你知道我有多么嫉妒吗?"

    "陈乔......"阎越嗓子有些哽住,他渐渐地感觉到体力不支......

    "花粉,是我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放进去的,还有哮喘喷剂,也是我......"

    阎越闭上了眼睛,无尽的黑暗袭来,再睁开眼时,昔日的好友为何会变得如此狰狞,难道,就仅仅因为那些身后的权势吗?他从来都是相信他的,当初买项链的时候也是两人一道去选的,有时候,喷雾剂都是陈乔给他准备的......

    阎越轻微咳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在起反应,营养系统被拔下,过了一个小时后,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陈乔坐在床边,没有要走的意思,"越,对不起,我们都变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你安心地走吧......"

    阎越不怕死,真的,一点也不怕。他已经死过一回了,在那个黑漆漆的世界里,一点都不比死了好,可是,他咬牙挺过来了,他知道恩恩还在等他。

    那个傻丫头,每次将她留在身后,她都会哭的,恩恩说,他们要牢牢牵住对方的手,并肩而战,谁也不能站在谁的身后。

    可是......

    他已经是这幅样子,废人了。

    他注定是要站在恩恩的身后,拖累她的。

    其实,死了也是好的,他有他们之间全部的回忆,这一切,是谁都取代不了的。

    陈乔看了下时间,阎越现在这个样子已经虚弱无比,应该是没有办法喊动外面保镖的,他小心翼翼将椅子放回先前的位子,最后看了眼,就顺着窗子爬了出去。

    阎越没有张嘴喊,他紧紧闭着嘴巴,一点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一阵动静,紧接着,病房的门被推开。

    直到脚步声来到床边,阎越才看清楚了进来的是个陌生男人,酒红色的碎发显得很张扬,五官绝美,白色的手工西服高贵冷毅,他只是盯着,没有开口。

    "你,就是阎越?"男人眼睛轻眯起,神色桀骜不驯。

    阎越原先双眼是眯起来的,听到南夜爵这么说话,不由便睁大了眸子。

    很好看的一双眼睛。这是南夜爵初见他时的感觉,清澈见底,纯净剔透,能一眼就望见他内心深处,男人双手插在兜内,他以为,能做阎家继承人的,至少要有身凛冽气才是,可是眼前的阎越,显然不会给人一丝一毫的威胁感。他看上去很虚弱,深褐色的短发耷拉在前额,面色苍白。

    "我是,南夜爵。"不知怎的,男人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阎越原先晦暗的潭底陡地亮澈起来,他就是陈乔嘴中的南夜爵?他沉淀下去的嘴角用力勾了勾,极力挽成友善,"你好。"

    阎越知道,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知道恩恩现在和你在一起,"阎越咳嗽起来,脸部涨的通红,南夜爵拉过椅子坐到他床边,等着他的下半句话,"我不能陪她再走下去了,我觉得好累。"

    "这么说,你是想放弃她?"

    阎越难受的有些气喘,他摇着头,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你,你认识陈乔吗?"

    南夜爵下意识蹙起眉头,"认识。"

    阎越现在能见到的只有南夜爵,而且,他们之间又存在着某种特殊的牵连,他选择相信他,"你能帮我件事吗?"

    男人不知他会提出怎样的要求,"什么事?"

    "吞并......远涉......"

    南夜爵眼眸闪过疑虑,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他嘴角勾勒出讽刺,"吞并远涉集团?"

    "对,"阎越的眼神却溢满认真,他看到阎冥的手了,阎越知道他从小就性格阴暗,而且陈乔在这个时候不会骗他,远涉集团内部肯定已经是四分五裂,他不想阎冥越陷越深,"希望你能,接手远涉。"

    与其等到陈乔抓住了阎冥涉足黑市的证据,不如让远涉再次易主。至少,那些证据不会曝光,阎冥不会被毁!

    这个公司,人心不齐,已经被毁了。

    而阎越之所以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方面,可以救自己的家人,另一方面,让南夜爵吞并,这便像是生意场上的合作般,不会让南夜爵吃亏。阎越不想欠着他。

    "可是,我凭什么帮你?"南夜爵是商人,"再说了,这是你们远涉内部的事。"

    阎越再度咳了起来,南夜爵看出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

    "如果没有两年前的事,我对恩恩,肯定是这辈子都不会放手的......"阎越目光迷离,喉咙口咳得有血腥味在渗出来,"保护好恩恩,让她永远别接近陈乔......"

    南夜爵狭长的眼眸陡然深邃,病房内的白炽灯很亮,别说是病人了,就算是正常人在这样的环境下都很难入睡,它就像是人的神经般时刻紧绷着,放松不下来,"为什么?"

    阎越张了张嘴巴,嘴唇上已经干裂破皮,"他刚才来过了......"阎越神色仿佛很痛苦,"我变成现在这样,就是因为,他在我送给恩恩的那条项链中加了可以令我过敏的花粉,他的目的,就是远涉,还有恩恩......"

    南夜爵没想到他和阎越的第一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合下。他想过两人之间的争锋相对,却唯独没有料到,阎越会是这种完全放弃的姿态。这让南夜爵不禁有些替容恩不值,他心想着,原来活在过去的,只是她自己而已。

    陈乔走的时候将阎越的手塞在了被子下,却忘记往里面再塞塞,这会,那只手顺着被窝滑了出来,连带掉下来的,还有那些被拔掉的管子。

    南夜爵目光随之下移,眼眸中的不屑被惊怔所代替,他错愕抬头,却见阎越神色无异,也没有他想象中的惊慌。

    "我不知道,你究竟有多爱恩恩,但是......我请你,一定要对恩恩好......"

    南夜爵原先的漠然随着男子的这句话而消散,他感觉自己喉咙口像是被堵住了,他忙起身想要按向床头的警示灯。

    "没用了......"阎越垂在被子外的手背上,大片淤青蔓延出来,五指显得干瘦枯萎,南夜爵知道这个营养系统不能被拔去太久,"既然你自己知道,为什么方才不说?"

    "我想走了,我想把幸福留给恩恩......"

    南夜爵坐回到椅子上,神色颓然,他试着以另一种眼光去看阎越,当真,这个病床上的男子是这般夺目,谁都抢不去他的风采,就连南夜爵都不行,"那你凭什么以为,没有了你,她会幸福?"

    容恩对阎越的执着,南夜爵全部都看在眼里。

    "我不想拖累她的幸福......"陈乔有句话说的对,两年了,时间在转,什么都在变,"首要的,是让恩恩好好活下去......"

    他也料到了,他走,她定会是怎样的伤心欲绝呢?

    南夜爵不由被这名男子触动了心弦,很奇妙的感觉,"你应该活着,谁害了你,你应该睁眼看着他得到报应。"

    而阎越,最不适合的就是这种暗斗,"我希望陈乔能得到应有的惩罚,不管怎样,我相信法律......"

    阎越没有来得及留下别的话,他去的很快,他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在死之前没有再看看恩恩。

    所以,他眼睛还是睁着的,没有闭上。

    南夜爵在阎越的病床前坐了很久,他的视线长久落在阎越那只乌青的手背上,他想救他,却已经来不及了。

    生存下去的机会,是陈乔毁去的,却也是阎越自己放弃的。

    也许,他还有很多话要和容恩说,但是来不及了,上天给他的时间只有那么短,他醒来了,看到了容恩的笑,他就应该知足。

    他不是不相信他们之间的爱,他只是,不想让这爱变得太累、太沉重。

    他的恩恩,应该在阳光的呵护下成长,但是他永远只能躺在这黑暗中,给不了她暖阳。

    相信法律?

    南夜爵想笑,却发现牵动的嘴角怎么都勾不起来,他和阎越素不相识,甚至,应该是剑拔弩张的情敌关系,男人起身,目光落在阎越那张安然的脸上。

    病房内,只有他们二人,陈乔害死阎越的事,除了南夜爵外,谁都不知道。

    他虽然没有答应阎越的要求,但是南夜爵自己知道,他已经应承下来。

    首要的,让容恩好好活下去。

    其次,吞并远涉,阻止陈乔,若是以南夜爵先前的手段,他想玩死一个陈乔,不需要时间精力,绰绰有余。可是,男人的视线瞥到阎越那双没有闭起来的眼眸,茶色的纯净,依旧透出琉璃一样的光泽。他忽然有些明白了容恩的坚持,这种明亮与净透,恰恰也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

    阎越说,他相信法律,让法律制裁陈乔。

    南夜爵目光中透出一种隐忍地哀伤,这个周身透出温暖的男子,居然在死的时候还坚持,要以法律的手段惩罚陈乔,而不是,同他那般的以牙还牙,南夜爵甚至觉得,任何的黑暗手段,都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从他走出这扇门的时候,他就破了次例,南夜爵打算给陈乔多些时间,以法律的途径,将他送进去。

    推开病房的门,阿元和李航守在外面,南夜爵的视线被照耀的有些朦胧,他抬起手臂,却觉全身无力。

    阎越孤独地躺在那,还好,他走的时候前方不再是黑漆漆的,但是,他总觉得很空,像是缺了什么。那段以美好浸润的时光过去了,他留在青涩的校园内,留在金黄色的银杏树底下。

    也留在他和恩恩所在的藏山上。

    南夜爵第一次丢开了恶魔的本质,阎越是深深扎在容恩心底的人,他不想承认自己是被他打动的,但,基于他为何会那么做,南夜爵真的找不出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或许,他是想借自己的手,给容恩和阎越的过去亲手画上个句点。

    他开始计划吞并远涉集团的事,陈乔的事,他也暗中派人去调查,但当年的事已经死无对证,病房内的一切,更加没有任何证据能显现出来。

    而最关键的就是容恩,就算他说出是陈乔,她也不会相信。

    大篇幅的报道已经直指凶手就是南夜爵,容恩的绝望同厌世令他害怕起来,在阎越的病房中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将全部罪责往自己身上揽。南夜爵相信,他会将最初的真相尽快还原,只要容恩能撑过这一关,他们之间,就能好好的。

    他开始吞并远涉,容恩说,他落井下石,阎越死了,他就连阎家都不放过。

    南夜爵已经有足够的把握在陈乔找齐证据之前将远涉吃下,但是,一张光碟的送出,将他的精心计划全部打碎,他所做的,临到了都是空的。

    远涉到了陈乔的手里,阎家,自此也是更加落败,阎冥的底更是被陈乔全盘端了出来。

    南夜爵将枪从陈乔的手上移开,他听到容恩一声尖叫,双手撕扯着头发跌坐在了地上。

    ------题外话------

    ~营养系统的细节,亲们可不必深究~

    ,

第128章 爱已伤,难以回去(shukeba.com)
摔下去的时候,整个人都瘫了。

    容恩双手捂住脸,喉咙里面有悲愤和伤心欲绝倾泻出来,她不知道还能怎样表现自己如今被压得如此窒闷的心情,身体的每个细胞都被堵得死死的,四肢百骸都在痛,她曲起双膝,两条手臂紧紧抱住腿弯恸哭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里还能想些什么,容恩将膝盖压住心口的位子,可是没用,那痛还是在,而且越发蔓延扩散,消失不去。

    南夜爵想要帮助阎越,他想让她活下去,可是,她......却亲手将他送入了地狱。

    当他在外忙碌,步步按照计划行事的时候,容恩却在他背后找寻那张能将他置于死地的光碟,他腹背受敌,她深深扎进去的伤害,远远比任何刀枪都要来的尖利。

    她声嘶力竭,两个肩膀不停在抖动,聿尊斜靠在长台上,一语不发,嘴角处的轻佻笑意也收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容恩,就连平常最看不惯她的阿元都抿起了嘴角,将脸微微撇过去。

    陈乔趴在桌面上直喘气,眼睛被鲜血浸润,有温热的液体在流淌出来,他知道,自己说出来以后,恩恩是永远不会再原谅他的。

    南夜爵狭长的眸子扫向跌坐在地的容恩,他松开陈乔,几步走到容恩身边,拖住她的手臂将她拽起来。

    容恩像是个布偶般任他摆弄,步履趔趄,南夜爵将她拉到陈乔身后,再将手里的枪放到容恩手里,他握住她的手,将枪口对上了陈乔的脑门。

    "你......你想做什么?"容恩反应过来时,惊惧不已,身体开始颤抖,只是握住枪的那只手不敢乱动。

    "你不是想要给阎越报仇吗?现在已经知道了真相,你难道不想一枪崩了他?"南夜爵食指轻弯,容恩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正被他顺着往下压,随时都有扣动扳机的可能。

    一根弦紧绷着,如今已经拉成直线。陈乔放在脸颊边上的手正抖个不停,半张脸都浸在血里面,他眼帘吃力地抬起来,在看清楚握枪的人后,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这种钻心的痛直入骨髓,如果可以的话,他情愿容恩能给他痛快的一枪。

    "不,不可以......"

    怀中的身子正抖个不停,容恩缩在南夜爵的臂弯间,整个人显得孱弱瘦削,她黑亮的发丝顺着男人的手臂垂下去,南夜爵目光幽冷,手臂强而有力地环住她,"为什么不可以?当初你认为是我杀了阎越,不同样的要以牙还牙,送我入地狱么?"

    "不,不是那样的,不是......"容恩反复嘴里面的话,两条腿软绵绵地瘫下去,可肩膀却被男人禁锢住,令她逃避不了。

    "什么不是?"南夜爵语气越发阴冷,"对我下得了手,为什么对他不行?"

    "恩恩,对不起......"陈乔眼睛痛苦的半眯着,"我知道落在他的手里,今天就别想活着出去,既然那样的话......我情愿死在你的手中。"

    容恩心里悲愤交加,握住枪的手剧烈颤抖,"陈乔,越他那么相信你,就连我都从来没想过会是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怎么可以!"

    陈乔闭上了嘴,他知道一句对不起,对容恩的伤害来说是多么微不足道。

    要怎样的勇气,才能让阎越最后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容恩后背紧贴着南夜爵健硕的胸膛,男人呼吸起伏,热源正顺着她身上单薄的毛衣不断浸润到容恩体内,她望向趴在桌上的这张脸,一种深恨从心底慢慢浮现上来,方才的害怕同惊惧已经被愤怒以及冲动取代,南夜爵感觉到她的手已经不再排斥着握住那把枪,食指,甚至自主的在将扳机往下扣。

    她是真的想这么扣下去的,容恩全身被冷汗浸湿,感觉像是湿漉漉地泡在了水里面,她两个眼睛圆睁,黑亮的瞳仁透出能毁灭所有的火苗,容恩双手握住了那把枪,黑洞洞的枪口在陈乔的脑门处抵着,却因为手腕地抖动而左右轻颤。

    南夜爵已经得到了答案,他自然也不会让容恩杀了陈乔。

    但是,她应该亲手为了阎越送他一枪,报仇也罢,就算是真正地画上个句点吧。

    南夜爵拉过容恩的手,将手枪指在陈乔肩膀上,他不给她犹豫或者害怕的时间,食指按住容恩的手指向下压,这一声没有方才那么响亮,子弹穿过皮肉卡在骨骼间,鲜血喷射出来溅到容恩的脸上,浓腥的血还是温热的,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淌进了颈间。

    容恩只觉胸口憋闷难受,她两条腿再度软下去,晕倒在了南夜爵的怀里。

    男人将手枪在陈乔的肩膀上擦了擦,他气息虚弱,已经奄奄一息,"阿尊,想办法给他弄点麻烦,将他送进牢子,这方面你比我熟悉,记住,要让他这辈子都将牢底坐穿。"南夜爵手臂勒住容恩的腰,视线最后瞥了眼陈乔,就这么让他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而阎越所说的法律手段,就算陈乔到了警局能自己说出来,也算是自首,南夜爵这次不会再给他机会,索性就来个栽赃嫁祸,反正依他的罪行,将牢底坐穿一点都不为过。

    容恩似乎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噩梦连连,脸上身上的血渍都已经被擦干净,南夜爵将她放回床上,刚要起身,脖子就被她的两条手臂紧紧缠住。

    容恩感觉自己就像是跌进了个永不见底的深渊,而且,整个人还在持续下落,周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她只有死死抱住了男人的脖子,才感觉不会那么害怕同孤独。

    南夜爵单膝跪在床上,他双手扣住容恩的手腕想要将她拉开,可这时候,她的劲道比谁都大,就像是落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能救命的稻草,怎肯轻易放手。南夜爵尝试几次,容恩却依旧抱得很紧,感觉到好不容易抱住的温暖要挣开,她急的手足无措,在噩梦中哭喊出来,"不要,不要丢下我,我好怕......"

    容恩身体也随之贴近过来,南夜爵躺到床上,她顺着体温抱住男人的腰,手指用力掐住他的衣服下摆,生怕他等下就要跑了。

    她几乎整晚都在哭,哭的累了,就昏睡过去,然后又在噩梦中哭醒,反反复复,嗓子早已经哭哑了,容恩眼里面淌出来的泪水将男人的胸口打湿了大片,还未来得及风干,却又湿透。

    南夜爵睁着眼睛,也是整晚没睡,心里面觉得烦躁不已,像是被什么堵住,宣泄不出来。

    容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外面的阳光很好,正透过落地窗的净透照射进来,她睁开眼睛,屋内的每个角落都被阳光给照亮,容恩抬起手挡在额前。侧过身,旁边位子并没有人,她手掌拂过去,也无有人睡过的痕迹。

    "扣扣,"外面传来敲门声,"容小姐,你起来了吗?"

    容恩安静地躺在床上,"王玲,进来吧。"她嗓音嘶哑,一开口就撕裂般的疼。

    王玲拧开门把走进来,"你早上也没有吃,现在下去吃点东西吧。"

    容恩将被子拉到肩膀,"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容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我看你好像不舒服。"

    "没事,"容恩将脸埋入被中,声音也变得很闷,"你先出去吧,我想睡会。"

    王玲走后没多久,容恩就起来了,她来到阳台给老板打了个电话,想请几天假,对方的口气很不好,但还是勉强答应了。

    王玲期间上来看过几次,似乎很不放心,生怕出了什么事。幸好容恩都是坐在阳台上,虽然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但显得很安静。

    南夜爵的车子直到夜幕降临之时才回到御景苑,两盏大灯打过来,容恩收回视线,起身回到了卧室。

    下楼的时候,王玲已经准备好晚饭,"容小姐,吃饭了。"

    南夜爵脱下外套,坐到容恩对面的位子上,他眉宇间蹙着,王玲将盛好的饭端到他面前,男人头也不抬,容恩用筷子拨了几下米粒,饭桌上的气氛窒息而沉闷。

    她食之无味,身上的血腥味虽然已经洗去,但仍残留在鼻翼间,容恩随便夹了几筷子菜,塞到嘴里咀嚼,刚咽下,就被鱼刺给卡住了。

    "咳咳——"

    "容小姐,你怎么了?"王玲放下手里的碗。

    容恩难受地捂住嘴巴,小脸涨红,眼泪簌簌往下掉,那根鱼刺就像是深深扎在了喉咙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每吸一口气都能疼的揪心,南夜爵不由放下手里的碗,"王玲,快去拿醋。"他起身来到容恩身边,右手穿过她背后,落在她肩膀上,王玲很快倒了碗醋过来,南夜爵接过碗,"来,把它喝下去。"

    容恩松开捂住嘴巴的手,她双眼通红,眼泪一个劲流出来,南夜爵将碗沿抵住她的嘴唇,将醋灌进去,他大掌握住容恩的下巴将它抬起,嘴里的酸味刺激到味蕾,容恩难受地挣开他的手,俯下身不住干呕起来。

    可那鱼刺还是紧紧卡住,似乎还钻入了食道,容恩害怕不已,那种被刺着的感觉令她不知所措,王玲见她这样,也是急坏了,"容小姐,你快喝点醋吧。"

    虽然难喝,但容恩还是捏住鼻子灌下去了大半碗,她能感觉得到那根鱼刺仍紧卡着,十分顽固,"不行......"

    一说话,似乎又深入了几分,南夜爵见状,忙令王玲将自己的外套取过来,"我们去医院。"

    路上,跑车疯狂疾驰,容恩不敢咽气。每个呼吸,鱼刺都会刺入一分,到了医院后,男人依旧很霸道,将车子随意停放在路边后,就拉着容恩的手大步朝门口走去。

    她只顾跟在南夜爵身后,男人也不排队也不挂号,直接闯入科室,里面还有别的病人在,负责看号牌的小护士伸手拦住,"你们是几号?"

    南夜爵挥开她的手,拉过容恩让她坐在椅子上,"快给看看,她被鱼刺卡住了。"完全君临天下的态度,命令人的口吻。

    其他排队的人开始不满,容恩虽然难受,但还是不免尴尬,她想要起身,却被身后的南夜爵按住肩膀。

    "病历卡呢?"

    "没有。"

    "没有就出去挂号,"小护士不过才20出头,但对这样的人,她可是软硬不吃,"你看人家都排着队呢,要都像你们那样插队,还有秩序可言吗?"

    容恩坐立难安,站起来,"对不起啊......"

    她难受地嗓子都哑了,南夜爵见状,冷着脸将她按坐回去,"我去挂号。"

    说完,高大的身影就从狭窄的门口挤了出去,容恩坐在椅子上,看到男人来到大厅内,他看来是从没有独自来过的医院的,穿过那些影影绰绰,容恩陡然觉得眼睛酸涩,一直以来,她的愿望都很简单。其中一个愿望,就是在来医院的时候,能够有个人陪着,很多人都有惧怕看医生的心理,容恩也有,她视线随之定在南夜爵身上,但是这会,她并不怕。

    男人过了很久之后才回来,看到还没有轮到容恩,脾气便上来了,"你们到底看不看,没看到她有多难受吗?"

    科室内还有两个病人排在前面,小护士接过他手里的挂号单,"再等等吧。"

    南夜爵取出皮夹,将里面的现金掏出来放到办公桌上,"我买这个号行么,拿着钱赶快走人,别惹毛我。"

    本来进这科室的也都是小毛小病,谁能见了那厚厚的一叠钱不动心,正在给医生检查的人噌的就站起来,手脚很快的拿起了钱,"行行,你们先看吧,我顶多再挂个号。"

    "哎......你们这些人......"小护士目瞪口呆,南夜爵将几人赶出去后,关上科室大门。

    医生简单询问了情况,取过边上的一盏小灯示意容恩张嘴,他大致能看见鱼刺卡住的地方,老大夫气定神闲地拿起一把不锈钢小镊子。

    他一手扣住容恩的下巴,她紧张地双手握成拳摆在了膝盖上,随着镊子的深入,容恩两手展开后又抓住了裤子,大夫找到位子,"卡的比较深,忍忍,取出来会划破喉咙,比较痛。"

    南夜爵闻言,坐到了容恩的边上,他大掌伸过去将她的小手包在掌心里,这才发现她整个手心都被汗水浸湿了。

    ,

第129章 南夜爵,对不起(shukeba.com)
容恩紧握住他的手,修长,骨骼分明,鱼刺取出来的时候在喉咙口划了一道,她痛的直握住南夜爵的手指,医生将镊子拿出时,还能清晰看见鱼刺上的血丝。

    "好了,吃点消炎药就没事了。"

    容恩咽了下口水,虽然还是很疼,但相比卡住地刺痛感,已经觉得好多了。

    "谢谢医生。"

    小护士目光扫了二人一眼,将办公室门打开,候在外面的病人陆续走进来,南夜爵拉着容恩的手将她带出去,她小手安静地躺在男人大掌中,十指相扣,在旁人眼中看来,怎么都是温馨的一对。

    天已经很晚了,走出医院大门,冷风拂面而来时,南夜爵目光内似乎清明不少,他视线不着痕迹瞥过两人交扣的手指,容恩没有像往常那般挣开,她圆润的手指盖犹如晶莹的贝壳般露在南夜爵掌心外,男人感受着她手掌的温度,在即将跨下石阶时,却松开了手。

    容恩的手臂只觉垂了下去,尔后,便空荡荡落在腿边。没有了他的体温,犀利的寒风很快便顺着她的袖管乘虚而入,南夜爵走在前面,高大的身影被路灯拉出很长一道,容恩一路上都是跟着他的影子在走,他快,她也快,他慢,她也慢。喉咙口还是很痛,连呼吸都在痛的感觉,就像她现在这般。

    两人相继上车,南夜爵没有立即发动引擎,他双手放在方向盘上,食指轻敲几下后,这才驱车离开。

    他们之间的话很少,即使是睡在一张床上,但是到了晚上也从来不说话。

    接连几天的新闻,都是关于远涉集团,其前总裁陈乔涉嫌走私、贩毒......数罪并罚,最终被判处无期徒刑。

    南夜爵以他的方式将陈乔送入了监狱,这种公平于他来说毫无约束力,容恩坐在电视机前,心头百感交集,虽然时隔这么久,但是细细想来,还是会觉得心痛。

    阎越走了,就像她当初将他从藏山上背下来时那般,他走的时候其实很安详,对于阎越来说,他的记忆永远停格在那里,不醒来更好。

    很多事情都随着云淡风轻,只是容恩和南夜爵,依旧止步不前。

    容爱也是从阿元那里问了半天,才找到御景苑的,这儿环境清雅,就连她见了都不由喜欢。按了半天门铃,才有人开门,她招呼都不打便旁若无人般走进去,甩掉脚上十几公分的镶钻高跟鞋,在玄关处换上了容恩的拖鞋。

    "哎——你是谁啊,怎么......"王玲追过去,却不想容爱竟将手里的包递向她,"帮我挂起来。"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再不出去我就喊人了......"

    容爱转身,双手环在胸前,眼神傲慢眯起,精致的嘴角涂着鲜艳的唇彩,站在那,就是光耀夺目,"你喊啊,喊之前最好弄清楚我是谁,还有,我不叫哎,我是容爱。"

    王玲管她什么哎还是容爱,"请你出去。"

    女子眼角的弧度在弯下来,她顺着地毯走到楼梯前,王玲已经回到客厅去给南夜爵打电话,"喂,先生......"

    容爱走上楼梯,身后的王玲将这边情况告诉给电话那头,"她说,她叫容爱。"

    南夜爵沉寂片刻,"我马上回来。"

    二楼的主卧内传来电视说话声,容恩正在将枕套被褥都取出来洗晒,她穿着粉色的家居服,长发挽在脑后,束成最简单的马尾,穿透进落地窗的阳光沾落到容恩的发丝上,将她全身都衬出一种安详的气息,容爱走到门口,凝视到她的侧脸时,便认了出来。

    容恩将新的被套换上,扭头,就看见一名女子大摇大摆站在门口。

    她直起身,"你是谁?"

    "你又是谁?"容爱神色倨傲,穿着黑色丝袜的双腿修长纤细,大波浪卷发更衬出与之年龄不相附和的性感来。

    王玲已经追上二楼,她小心翼翼走过来,"这位小姐,先生让你到楼下去等,他马上就回来。"

    容爱靠着没有动,"这儿就和我自己家一样,我为什么要下去,"她起身,走到容恩面前,视线巡过一圈,阿元说的没错,南夜爵果然和她住在这,"我问你,当初你将那张光碟送到别人手里的时候,是何感觉?"

    容恩杏目圆睁,撇过脸去,差点同她面对面贴上,容爱视线含笑,目光却很冷,溢满鄙夷同阴霾,"别以为他现在没将你怎样,你就能安下这颗心来,没有那么简单。"

    容恩手里拿着被单的一角,"当初那个电话,是你打的?"

    女子愣了下,却也没有否认,"我只是警告你而已,没想到你胆子真大,还敢留在这,你现在若乖乖离开了,至少还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这事一旦被楚暮知道的话,容恩的麻烦当真大了。

    "我走不走是我的事,不用你好心提醒,"容恩转过身,同她面对面站着,"你如果是在等他的话,就在楼下等吧。"

    "你凭什么......"

    "容爱,"南夜爵本来就在回来的途中,接到王玲的电话,自然是加了速,"你怎么过来了?"

    "爵,你把我一个人扔在那个大房子里面,去哪都不告诉我,我害怕,睡不着......当然就过来了。"容爱穿着拖鞋走到南夜爵身边,双手挽住他的手臂,轻轻摇晃几下。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你答应过伯母要好好照顾我的,对了,这位是谁啊?你还没有给我介绍呢。"容爱扬起下巴,画着精致妆容的脸正向容恩。

    她将手里的被单扯过来,容爱话里面的意思很明显,能这样明目张胆进入御景苑的,自然是同南夜爵关系匪浅。她双手将新的被套抚平,动作不急不缓,眼底一潭清澈。虽然旁人看不出她此时究竟是怎么想的,但容恩不断重复的那些动作,已经暴露出她内心的紧张。

    南夜爵瞥了眼,目光很淡,他随口道,"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容爱从这模棱两可的答案中嗅到一丝异常,她鼻翼轻哼,虽然已经猜到什么意思,却依旧扬起嘴角道,"爵,你养起来的女人真多,她也算一个吧?"

    容恩塞在被套中的手僵住,紧紧握了起来。

    南夜爵什么都没有说,在她看来,他不说,便是承认了的。

    男人带着容爱下楼,王玲走入卧室内,"容小姐,这些事情你吩咐我就行了,干嘛亲自动手呢。"

    容恩僵住的嘴角缓缓勾了下,"没事,这些我自己来就好。"

    到了楼下,容爱的双手还挽着南夜爵,他狭长的凤目瞥过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心思,跟我玩,你还嫩了点,回去吧。"

    容爱撅着嘴,"爵,你说什么呢?"

    南夜爵将双手抽出来,"以后这儿你别来了,容爱,你和我不是一两年的交情,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我能由着你别的,但这个御景苑不行,这儿是我唯一能过上平凡日子的地方,懂么?"

    容爱眼里有不甘在溢出来,她双手握在背后,脸色有些难看,"我不过就是在那儿呆的无聊了,既然这样,我这就回去,但是你要答应我,改天送我礼物作为补偿。"

    "好。"南夜爵答应的很爽快,他对钱向来毫不吝啬。

    容爱走后不久,王玲便下了楼,南夜爵坐在沙发上,也没有去到二楼,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容恩才下来。

    客厅内静谧无声,王玲也习惯了,这就是他们二人每天的相处方式。

    吃完饭上楼,洗过澡,南夜爵关灯的时候,容恩已经背对着他睡了。不知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假寐,他能听到容恩浅浅的呼吸声,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房间内依旧是一片死寂,黑漆漆的,容恩睁开眼睛,她侧躺着不敢发出什么动静,这些日子来,南夜爵几乎没有主动和她说过话,她也就没有开口。

    其实,容恩的心头始终压着块很大的石头,在得知阎越走时的真相后,就一直压得她窒闷喘不过气来。

    她翻个身,能感觉到整个床都在动,她平躺着,动作变得小心翼翼,手臂碰到男人的后背,他呼吸沉稳,应该是睡着了。

    "南夜爵......"她的嗓音哑哑的,鼓足勇气才喊出男人的名字,但对方丝毫没有反应。

    容恩辗转难眠,最后,面对着男人的后背开口道,"对不起......"

    那一声幽然歉意,直入男人的胸口,但他还是如先前那般,纹丝不动。容恩知道他是睡着了,确实,她也只敢在他熟睡后才说出这样的话,一句对不起算得了什么?它偿还不了那一枪带来的重伤......

    容恩翻个身,两人背对背睡着。

    男人睁开了眼睛,虽然四周均是黑漆漆的,但一双眸子在黑暗中显得尤为亮炽。

    他俊脸枕在手臂上,对容恩,他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那般深恨,当初是他自己爱上的,如今再怎么时过境迁,南夜爵心里残留的,更多的,其实是一种怨。

    它深深盘踞在男人心底,挥之不去。

    过了许久后,容恩也睡了,正在模模糊糊之时,却感觉身体很重,好像是被人给压住了。

    ------题外话------

    ~亲们,这几天妖妖不能保证更新量了,身体不听我的话,我只能写的很慢,保住暗欲收尾的质了,望亲们能见谅,你们一路跟我到现在,妖妖很感谢,会加油的。

    ,

第130章 孩子的事,是骗你的(shukeba.com)
容恩四肢轻挣,无奈被压得很厉害,她只当是做梦,刚开张嘴,就觉一阵古龙水的香味凑到鼻翼前,嘴巴被封住,男人浓重的喘息声伴着微微的刺痛感在她舌尖蔓延。

    容恩脑中轰的犹如炸开般,她急欲睁开眼睛,她被吻得晕头转向,南夜爵将她上身的衣服推到容恩颈间,再顺着她两条手臂向上推去。在经过肘弯的地方,他却顿下了动作,她双手被束缚在上方,感觉就像是被刻意绑住一般。

    南夜爵很久没有碰过她,上次也只是乘着容恩昏迷的时候,他心里早就积压着的如今越来越膨胀,全身都紧绷起来了在疼。若不是容恩方才的一句对不起,这口气他始终还要憋着。他知道这个女人对性方面的冷情,男人打算先泄了身上的这把火再说。

    南夜爵禁欲已久,自然是凶猛无比。

    容恩只觉全身都散架了,到了后半夜,她感觉到小腹处传来胀痛,可男人丝毫没有停住的意思,"轻点,好痛......"

    她声声求饶听在南夜爵耳中,却更像是娇媚无比地回应。

    半晌后,察觉到男人的动作,她记得,以往,他都会全力释放,不论她愿不愿意,他说,要让容恩怀着自己的孩子。

    南夜爵喘息声加重,容恩只觉小腹处胀痛,像是大姨妈要来的感觉,男人自始至终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容恩本来想同他说孩子的事,但见他态度这般冷淡,也就没有开口,心想等以后有了机会再说。

    南夜爵去浴室洗过澡后,很快就熟睡过去,早上醒来的时候,就见容恩背对他躺着,两个肩膀轻颤,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径自起身,穿好衣服后回到床边,容恩双手按住腹部,脸色隐约透出难看。

    "你怎么了?"男人最终没有做到不闻不问。

    容恩睁开朦胧的双眼,也没有觉得很痛,但就是整个人不舒服,小腹处更有下坠的痛感,她摇摇头,"我没事。"

    南夜爵见她只是捂着肚子,便将她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目光落到容恩白皙光洁的大腿上,他眸子陡地阴沉,"怎么会有血?"

    容恩闻言,自己都吓了一跳,她顺着南夜爵的视线瞅下去,果见有斑斑血渍,虽然不多,但是仍触目惊心,而且,她大姨妈已经过了,"我......我也不知道。"

    南夜爵折身,从衣柜内将容恩的衣服丢出来,"穿上,我送你去医院。"

    容恩坐起身来,就觉小腹内传来的疼痛感愈发明显了,她什么都没有想,就跟在了南夜爵身后。

    去的那家医院,离御景苑比较近,容恩忐忑不安地坐在医生面前,那老中医抬了抬眼镜,"上次月经是什么时候?"

    容恩想了下,回答。

    "去做个b超吧,到二楼付钱,五楼b超室。"

    这次没有同上次那般麻烦,南夜爵在路上就已经安排好,所以容恩很快就拿了检验单回到科室。

    男人面色凝重,他想起上次的那晚,说不定,是容恩怀了孕,而这次的流血......

    南夜爵眉宇间不由紧拧,医生看了单子,目光从男人脸上扫过,落在容恩的小腹处,"没什么大碍,就是节育环掉了,等下将它重新戴上去就行。"

    南夜爵眼角轻眯,其中的阴暗令那老中医惶恐不已,莫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不成?

    "什么节育环?"男人嗓音低沉,暗暗地,平仄却暗含波澜。

    容恩当初想过将它摘下,但总是拖着时间没有去医院,她双手放在小腹上,垂下头去。

    "这......"老中医抬抬眼镜,"这节育环上了最起码有一年了吧,这期间脱落是很正常的,没事,真的没事,别担心......"

    他以为南夜爵是担心的,便连忙安慰,恨不能拍着胸口保证。

    一年。

    男人狂狷的眸子内,深沉暗涌,他潭底开始蔓延出冷笑,既然是上了一年,当初,又怎么可能会有那个孩子?在码头,她如此歇斯底里地喊着要让他死了都闭不上眼睛,难道,就连孩子都是她编造出来的么?

    "那个......你们打算要孩子吗?是要取下还是继续戴上去?"医生又进来插嘴。

    "你喜欢戴着是吗?"南夜爵嘴角浅勾,却是阴肆无比,"那就给她戴个十个八个,容恩,你不想要我的孩子,我告诉你,我也不屑再让你怀上我的孩子!"

    他昨晚的行动,就已经告知他的这个决定。

    南夜爵豁然起身,扣住容恩的一条手臂将她往科室外拖去。

    "南夜爵,你想做什么?"容恩起身挣扎,却被男人拉住手臂向前拖去,她身子孱弱,怎经得起他这般折腾,"你放开我!"

    南夜爵长臂揽住容恩的腰,将她顺着光洁的地面拖向前,她知道男人是动怒了,"你当时想让我怀上你的孩子,那时候,我满心只有报仇,我就自己去医院上了节育环......"

    "那孩子呢?"

    男人咻然顿住脚步,回过头来,一双眼睛赤红充血,容恩身子被他紧紧钳制在臂弯内,动弹不得,"我......我是骗你的。"

    "你们干什么呢?这儿是医院,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另一处科室大门被打开,里头的女医生出来道。

    容恩感觉到身子被猛地推向前,同出来的医生正好撞个满怀,南夜爵恶狠狠的模样也没人敢惹,"进去,把她的节育环戴上。"

    那医生将差点摔倒的容恩搀扶起来,她怔怔站在门口,目光中有难言的复杂情绪透出来,容恩咽下胸口的窒闷,推开那扇门走了进去。

    医生还站在门口,南夜爵心烦气躁地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双手叉入葡萄紫的碎发中,男人想了想,还是抬起头道,"慢着。"

    医生原先转过去的身体又折了回来。

    "把那个东西摘了吧。"

    女医生走进去,身后的门被砰地关上,南夜爵直起身,将双手打开放在椅背上,他翘起一条腿,神色较之先前,也黯淡了许多。

    容恩已经躺在手术台上,医生仔细查看了她节育环掉落的地方,"不要紧张,这种情况也会有发生的,估计是用力过猛所导致,"医生戴好手套,蹲到容恩面前,"你好像还没有生过孩子吧,怎么,是不想要,还是觉得还没到时间?"医生同她说着话,希望能缓解她这时候的紧张。

    容恩不知该怎样回答,"当初,就是不想要孩子。"

    "其实,选择戴上节育环避孕的大多是生过孩子的人,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医生将容恩的双腿推开些,"外面那位是你先生吧?他让我将你的节育环摘下,所以,我还是要争取下你的意见。"

    容恩两手紧张地握起来,听到医生地询问,她怔了下,小腹处的胀痛越发明显,"麻烦您......帮我摘了吧。"

    南夜爵在外面等了很久,直到接到一个电话。

    他起身时不忘吩咐王玲,让她赶快打车赶往医院,在确定容恩不会马上出来后,他这才神色匆匆地离开了医院。

    摘取节育环也算是个小手术,容恩出来的时候,右手捂住小腹,打开门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男人的身影,她无力地靠在雪白的墙壁上,南夜爵定是气恼不过,自己先走了。

    "咦,你老公人呢,刚才还在的。"

    容恩将身子让开,摆摆手,"我在这等他会,医生,谢谢您。"

    "我告诉你的注意事项可别忘了,回去好好休息知道吗?"

    "好。"容恩知道南夜爵是不会回来的,她上半身轻弯,希望这样能缓去些痛苦,直到医生走远后,她这才顺着光可鉴人的走廊来到医院外头。马路上川流不息,容恩本想打车回去,可一摸口袋,这才发现出来的时候既没带钱也没有带手机。

    她在路边站了几分钟,最后还是迈开脚步朝着御景苑走去,反正离得并不是很远,坚持下也能走到。

    王玲火急火燎地赶过来,打了车也没有注意马路两边,只当容恩是在医院等着的,没成想到了南夜爵嘱咐的地方,竟扑了个空。

    容恩走走歇歇,原本20来分钟的路程,她花了将近一个小时也没有走完,王玲在医院四处找着,又回到那个诊室找了医生,这才确定她已经离开了医院。

    回到御景苑的时候,容恩在门口靠了会,额头上已经布满冷汗,暖暖的阳光打下来,有种头晕眼花地感觉。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感觉是在地上拖,南夜爵是接到阿元的电话后才匆忙赶回来的,两人在书房内说了很久,出来的时候,神色均是凝重,沉甸甸的像是阴暗的天空即将压下来般。

    "以后,堂内的事你多照应些,我想歇歇。"南夜爵顺着楼梯走下去。

    "老大,李航是警方的人,但是很奇怪,自从你出事后,他本可以升职的,却临时辞了职,我找到他家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吃惊,好像知道我会去找他,他也知道您回来了,他就住在城郊,没有搬家......"

    南夜爵踩着地毯一级级走下去,李航,他就和阿元一样,曾经,不止是南夜爵的手下,更是他得力的臂膀。

    男人双手插在兜内,精致绝美的俊脸微微侧过去,"找个时间,约我和他见上一面。"

    "是,老大。"

    "你先回去吧。"

    南夜爵走到客厅,想起容恩还没有回来,他高大的身影在客厅中来回走动,最后还是拿起了边上的外套,走向门口。

    打开门,就看见容恩站在外面,右手僵着,像是要按门铃的样子。

    南夜爵视线扫过女子的脸,望向她身后,"王玲呢?"

    容恩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捂着肚子,粉色家居服的裤子上,有几滴血渍明显透出来。她面色惨白,两条腿不停颤抖,艰难地咽了口气,颈间滑动下,能看见她额上的冷汗在顺着淌落下来。

    "你怎么回来的?"南夜爵难抑冲上来的火气,他眉峰冷冽,话语冰冷地问出口。

    ,
第131章 南夜爵,你恨我吗(shukeba.com)
容恩右手抵在大门上,上半身微微弯下去,颊侧的头发湿透了粘在脸上。

    这时候,王玲正下了的士车从门口急急忙忙跑进来,见到容恩时,心头陡然一松,"容小姐,我到医院没找到你,吓死我了。"

    "我问你,怎么回来的?"男人提高音调,重新问道。

    容恩紧咬住下唇没有开口,身子受不了,正在慢慢往地上蹲去,南夜爵轻叹息一声,手掌握住容恩的腰将她拉起来,目光凛冽扫向王玲,"你怎么做事的?连个人都接不到。"

    王玲知道南夜爵的脾性,也不过就是发个火罢了,她垂下头去,"对不起,先生。"

    "不能怪她,是我自己先回来的。"

    "你精神很足,是不是?"男人将她拦腰抱起来,容恩双手按住小腹,腾空的晕眩感令她几乎就要吐出来,"你放开,我自己能走。"

    南夜爵大掌紧握住她腰侧,王玲在边上将容恩的鞋子脱下来,她便像是个孩子般被他抱往二楼。

    "还痛吗?"男人迈上楼梯,目不斜视问道。

    容恩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窝靠在男人胸前,鼻翼轻阖,声音也很弱,"痛的。"

    闷闷的,由于是虚弱,听在别人眼里,倒像是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男人冷毅的嘴角不由勾了下,南夜爵比谁都知道,这个女人他放不了手,要她先跨出一步怕是要比登天还难,他既然做不到抛之弃之,坚持到最后,还是只能丢盔卸甲。

    什么摧残、虐死,都只是口头空话罢了,容恩在他手里,南夜爵是半点都不肯伤的。

    他想了想,发觉自己纯粹就是找虐,什么样的女人不好找,偏偏找了块石头。

    来到二楼主卧,他将容恩轻放到床上,再将被子给她盖上,她安静地躺在被窝里动也不动,南夜爵回到书房将电脑等东西拿过来,然后也脱掉鞋子上了床,在容恩身边开始办公。

    他修长手指熟练地敲打着键盘,偶尔会回过头去看看她睡得好不好,容恩翻个身,蹙起的眉头感觉到身边的热源后,缓缓收起抚平,她脑袋在枕头上轻轻蹭了下,脸就靠在南夜爵腿边,睡得十分安详。

    爵式才刚收回来,南夜爵自然有很多事要做,他单手支起下巴,睡在身边的容恩应该是感觉到冷,她冰凉的双手穿过男人的腿,将它当个热水袋般抱在怀里面,膝盖曲起后将南夜爵的小腿夹在双腿间,这样一来,果真暖和不少。

    同她睡了这么久,南夜爵从不知容恩还有这样奇怪的习惯,她如今就像是无尾熊般挂在他腿上,睡相也不见得多老实,嘴巴微微张开,唇瓣红润润的。

    南夜爵没有动弹,伸出手在她脸上轻抚,拇指划过容恩细嫩的脸颊,她轻声嘤咛,小脸在男人腿上摩挲几下。

    这种心安,令南夜爵忘记了当初掉入黑暗中的恐惧同绝望,他以容恩对他的仇恨换得了她的重生,也许,他死过一次,这就是代价吧。

    这一觉,容恩睡得很久,王玲准备了午饭,期间来敲门她都没有听见。南夜爵睡相安稳,容恩又抱着他的腿不肯撒手,他便让王玲自己下去吃饭,他则留在这陪着容恩饿肚子。

    醒来的时候,夕阳西下,已经接近黄昏。

    御景苑的位子,不论是看日出还是日落,都是绝佳的,容恩打着哈欠睁开眼睛,黄昏时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穿进来,更加带着种慵懒散漫的气息,她抬起头,就见南夜爵正靠在床头,双手放在笔记本的键盘上,眉头拧着,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男人精致好看的嘴角抿成一条线,越发显得他嘴唇稀薄,鼻子很挺,脸上肌肤透出与其他男人不同的细腻,南夜爵并没有发现容恩已经醒来,她也从没有发现,男人认真工作的时候,会有这样的一面。

    人事往往如此,太多东西被自己的双眼蒙蔽,蓦然回首,才会有那么多的感触良深。

    容恩意识到自己双手的动作,她的两条腿,还夹着南夜爵的小腿不肯放,方才是睡着了,所以一切都显得自然而毫无意识,这会彻底醒了,再维持这样的动作不免有些尴尬,她又不好一下子抽回去,只得微微松开了手,想要假装翻身的时候,换个睡姿。

    "醒了?"男人醇厚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来。

    容恩两手依旧还抱住他的腿,她抬起头,先将自己的脚收回去,"嗯。"

    南夜爵关了电脑,将文件整理好后连同电脑放到床头柜上,他顺势躺下去,容恩也便自然地松开手,男人目光同她相对,两颗脑袋几乎就要靠到一起。

    她脸颊枕在手背上,视线落到南夜爵领口敞开的胸前,左边胸膛上,子弹留下的伤疤盘踞着没有退去,容恩只觉心头一刺,她伸出右手,将手掌放在南夜爵的心口。

    男人没有动,只是敛下目光望着容恩白皙的手背。

    "南夜爵,你是不是很恨我?"容恩能感觉到伤口的狰狞正摩挲着她的掌心。

    她低垂着眼帘没有去看南夜爵的双眼,男人许久沉默,就在容恩以为自己得不到答案时,他却开了口,只是声音不复他常有的轻佻同兴味,有些凝重,"怎么可能不恨,我恨不能一枪蹦了你,恨不能将你的胸口撕开来看看,你那颗心是红的还是黑的......"

    容恩喉间哽住,放在他身上的那只手想要抽回去。

    南夜爵先一步按住她的动作,并将她的小手从腰际穿过去,直接熨帖在自己伤口的地方,容恩越发觉得掌心滚烫不已,她将手掌握成拳,南夜爵感觉到她的退缩,嘶哑着嗓音道,"你在怕什么?"

    "我怕,要是我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可你却不在了,我又要怎么办?"容恩抬起头,目光变得异常灼亮而悲伤,他们之间为什么总是差了一步,就在她好不容易要接受南夜爵的时候,阎越回来了,就算是现在,也像是隔着层纱般,虽然朦胧,却依旧有距离。

    "你不是晚上做梦都在希望我死吗?"

    容恩抽回自己的手,她对他所造成的伤害已经无法弥补,她想要转过身去,却被男人扳住肩膀,身子靠拢着过去,让她躺在自己怀里。

    尽管是如此亲密的距离,她依旧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可南夜爵对她,已经做不到先前那般宠溺了。容恩咬着嘴角,心头泛起一种很强烈的酸涩,那种患得患失,正顺着每个毛孔,浸润到身体深处的骨髓中去。

    接下来的几天,容恩都在御景苑内养着身体,她睡得很多,整个人越发显得慵懒,走路的时候,脚像是踩在棉花上般,软绵绵的。

    南夜爵很早就回来了,相较而言,他精神总是很好。

    容恩正盘膝坐在阳台上,她回头,就见南夜爵脱了西装衬衣,正在换衣服,她起身走进卧室,"你要出去吗?"

    "对,"男人套上休闲裤,从衣柜中取出一件深棕色皮衣,样子十分有型,"晚上有个车赛,我去玩玩。"

    容恩走到床边,背光而立,整个人被晕圈环笼起来。

    "你要去吗?"男人头也不抬道,他知道容恩向来不喜欢那种地方,所以也只是随口问问,并未放在心上。

    "好。"

    意外的,竟听到容恩说了声好,她走到南夜爵身边,"你等我下,我换身衣服。"

    这样慵懒的状态,已经让容恩几乎忘却了曾经燃烧过的那些激情,她整个人自从阎越走后就很颓废,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就要真的从那个世界中走不出来了。她总是将那扇门关的严严实实,现在开始,是时侯敞开条缝,让外面的阳光能穿透进来了。

    容恩穿着很简单,上身是白色的毛衣和一件修身短款皮衣,下身是黑色铅笔裤,头发梳理几下后用皮绳扎在脑后,一双长靴套至膝盖上方,也没有化妆,就直接洗了个脸,涂了点润肤乳就出门了。

    南夜爵驱车离开御景苑,他的视线不由落到女子的侧脸上,这般精神,就和他当初在欲诱见到她时很像,那股子气息也完全回来了,容恩扣上安全带,视线不由瞥向窗外。

    跑车一路疾驰来到赛车场,两边的篝火已经架起来,容恩对那儿并不陌生,先前司芹就是在这上班的。

    南夜爵将车子停在最外边的跑道上,比赛还没有开始,他带着容恩下车,不远处,铁栅栏围起来的跑道外聚集了很多人,见到二人,已经有招呼声蹿过来,"爵少,这边......"

    香车,美女,还有畅快的极速和掌声齐鸣,怪不得男人都喜欢这种刺激,它的确能点燃人血液中的激情,使它无止境沸腾起来。

    容恩跟在南夜爵身边,男人们身边的美女无一不是超短裙加蕾丝吊带,身材热辣喷火,画的妆也是配合了车赛,浓艳无比。两边的篝火正灼灼燃烧,热源喷到脸上,有种令人堕落沉沦的刺激。

    "爵少,这是新欢吧?"外面的人几乎不认识容恩,"喂,妹妹,穿这么多你热不热啊?"

    南夜爵手臂自然地搭在容恩肩膀上,"今天赌什么?还是老规矩吗?"

    这儿的侍者已经来到南夜爵车边,将里面一个皮箱取出来,并按照男人的眼色打开,容恩不由望去,只见箱子里头整齐码放着满摞的钱,初算下,也要上百万。

    各人将赌资摆在桌面上,有人的视线不由瞥到容恩脸上,"今天我们玩些刺激的,再加点其它有趣的赌资怎样?"

    南夜爵嘴角浅勾,"什么?"

    那人手臂搂着边上的美女,拉了拉她身上只能裹住身前的那团蕾丝吊带,"要是谁率先冲过终点,其他人的女伴就要将衣服脱光光怎样?"

    "欧少爷,你真色......"边上女伴不由调侃。

    男人回过头去捏了捏她的脸蛋,"宝贝,你不就是喜欢我色色的吗?要不怎么满足你啊......"

    边上,其余玩伴均哄笑,南夜爵挑高眉头,不怒反笑,"想脱我女人的衣服,你想都别想,除了我,谁敢碰一下我就剁了他的爪子,你有兴趣试试吗?"

    "别介啊,那不是玩大了......"欧少爷只是赔笑,南夜爵向来大方,追求的也是个刺激,但今日带来的女伴似乎不同,要不早就答应了。

    赛车宝贝已经拿着旗子站到车道上,南夜爵拉起容恩的手走向跑车。

    他扣上安全带,扭过头来,嘴角魅惑扬起,"怕吗?"

    容恩正襟危坐,"不怕。"

    男人打开顶棚,容恩右手手肘搁在车窗外,她视线瞥向穿着性感的赛车宝贝身上,她目光不由迷离,眼看着女子动作熟练地挥舞手中动作,她眯了眯眼睛,仿佛看到当初那个风姿卓越的司芹站在那。

    跑车在预热,仿佛是到了临界点,只待一声令下,全速蹿出去。

    容恩感觉到整个身子猛地向后栽去,扑面而来的强风吹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强烈地窒息感几乎是蒙住了她的口鼻,容恩单手拉住安全带,南夜爵拍档前行,在转弯的时候,手法熟练,一个漂移出去,容恩不由连声尖叫,有种即将被甩出车门的错觉。

    "啊——"

    久久压抑在心中的窒闷,如今都趁此机会喊了出来,她需要发泄,南夜爵车速极快,一百码一百码的往上加,容恩眼看着前面的路都好像不是直的了,脸被强风打得通红,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淌出来。

    赛车道两边都是山路,以数不清的篝火照耀,谁都不知道前方会不会有意外发生,但凡是定点疏忽,都有可能车毁人亡。容恩取下头上的皮绳,挣开了束缚,满头黑丝便张扬的四处飞散,畅快淋漓的感觉顺着容恩的头顶直灌入全身,她没有再依着自己的性子压抑,而是双手张在嘴边,"啊——"

    "啊——啊——"

    南夜爵拍档,视线不由瞥到她侧脸上,他黑耀的眸子在星空闪耀的点缀下逐渐放亮,男人潭底漾起笑意,一个拐弯,将车子飞过去。

    前方是为赛车专门设置的障碍物,南夜爵丝毫没有减速,踩着油门,容恩感觉到整个车身仿佛是倾斜了过来,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剧烈的刺耳声,她吓得急忙转身,身子紧贴过去,两手紧缠住南夜爵的手臂,她双手收拢,使劲抱住了男人的脖子。

    ,

第132章 知道什么是唯一吗?(shukeba.com)
南夜爵锐利的双眸直视前方,在冲过障碍物的同时,长臂一收,将容恩拉到自己的腿上,让她同他那般感受着最近距离的刺激以及癫狂。

    空气中像是被燃烧起来般的炽热,树影斑驳,一叶叶穿打在人的脸上,形成诡异而晦涩不明的暗影。南夜爵将容恩的手放在方向盘上,他调整了座椅,下巴搁在女子颈窝间,视线盯向容恩已经冻得通红的脸颊,"握紧了。"

    她听话地死死扣住方向盘,好像稍一松开,就会被人抢了去,银色跑车犹如猎豹般冲过一道道山口,最终,南夜爵右手环过容恩的腰,在两侧的欢呼以及口哨声中穿过终点,赛车宝贝的旗帜挥了几下,洋洋洒洒的收起动作,也昭示了比赛的白热化。

    南夜爵被成群的美女簇拥着走向前,身后的赛车三三两两归位,本来这种玩法寻求的也就是种刺激,谁都不会多么地在乎前。

    几个皮箱被推到男人面前,玩伴们均已下车,"爵少,看吧,我们就是来给您送钱的......"

    南夜爵点起一根烟,嘴角轻佻地咬着,狭长的凤目轻眯,他将一个个皮箱逐一打开,尔后,便将成捆的钱撒向上空,透露出堕落味道的红色大钞在半空中散开,有些飘落到篝火盆里面,当场就烧起来,"你们分了吧。"

    他转身,却并没有发现容恩的身影,视线巡过一圈后,他手指夹着烟,朝不远处的山头走去。

    容恩站在铁栅栏边上,她双手握住栏杆,身子倾出去,下面是密密麻麻的树林以及荆棘,苍郁茂盛,一直绵延到山脚下,她胸口积郁太深,那些已经放开的,包括至今仍旧放不开的,都涌到了喉咙口。

    "司芹——"容恩用力吼出声来,她十指紧握住栏杆,每个手指盖都泛白,"你过的好吗,你和奶奶好吗?"

    "司芹——"空旷的山林间,回应很大,持久过后还是能过来。

    她至今仍记得司芹的坚韧,她的劳碌奔波,为的就是给奶奶最好的生活,司芹常说,终有一天,她要给奶奶买哈根达斯,要给奶奶买一件羽绒服,还要,给她买个电视,让她在家里有个伴。

    如今,司芹,你都做到了吗?容恩任由冰冷的眼泪滑到脸上,她相信司芹肯定都做到了,她那么坚持,那么执拗,说不定,她就站在某个角落,对容恩说,容恩,你自己要坚强。

    只是这些,容恩自己都听不见。

    南夜爵走到离她十步开外的地方,站定了脚步,将烟丢在边上踩熄。

    "越——"

    他知道,她会喊出这个已经沉淀在她心底的名字的。

    "越,你过得好吗?"容恩双眼模糊,散落在颊侧的头发迎风飞扬,她直直地站立在风中,纤长的背影被拉得很长,"你还能看得见我吗?也许能吧......可是我却再也看不见你了,越,你在那边冷吗?你站在那么远的地方要看着我幸福,是不是我幸福了,你就能安心地走了?"

    "你说你不要走,要陪着我,可是我却反悔了,我不要你再陪着,越......你走吧,这儿太黑太冷了,你有属于你的地方,你快回去吧,好不好?"容恩很久没有这么肆无忌惮地哭出来了,她不要阎越再这么坚守着,他应该得到那份属于他的光明,"越,你走了,是不是要忘记我了?忘记......就忘记吧,你要记住,要忘得干干净净,一点都不能留下......"

    南夜爵在原地站了会,便迈开脚步走向前。

    这个女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从来都不爱他,就算他将天上的月亮星星统统摘下来给她,都比不上阎越的一个笑来的值钱,可尽管那样,又能说明什么呢?

    他放不开,就是放不开!要是能放手的话,他早就一脚将容恩先给踹了,可既然做不到的事情,又有什么可多想的。

    南夜爵这辈子就是栽了,他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栽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所以,容恩差点要了他的命,他却恨不起来,都说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这句话在他身上他妈的就是行不通,都爱到骨髓里面了,怎么还舍得去恨?

    天空中,忽然烟花四射,变幻莫测的盛开将整个天际都给打亮了,容恩放眼望去,只觉整个白沙市都被笼罩在这种光环中,朦胧间,她仿佛看见阎越的那张脸出现在亮彻的天空。他明亮的眼睛对上容恩,嘴角勾起的笑意很阳光,她能听见他说,恩恩,我要走了,我已经看见你幸福了,今后......会有他守在你身边,我真的可以走了......

    然后,那些光芒摧残和她最熟悉的脸都消失了。

    容恩伸出手,不知想要抓住些什么,她嘴巴张了张,最终也是一个字没有说出来,伸向前方的手指慢慢收拢,什么都没有握住,指尖残留的,只有凉风而已。

    倾出栏杆外的身子被拉回来,后面的怀抱很温暖,两人紧紧贴合到一起,胸膛与后背之间不留一丝缝隙,容恩倍觉心安,也没有回头,就任由他抱住。

    她总是在他的面前缅怀过去,对南夜爵而言,那是多大多深的残忍以及伤害,可容恩总是刻意忽视他的感受,她总觉得,他不会痛,所以她每次都是尽情发泄着自己,从来不会回过头去看看,这个男人有多痛。

    南夜爵抱着她,让她躺在他胸前,容恩在山头站了很久,直到全身都哆嗦,四肢冰冷的像要结冰。

    两人都穿得很少,南夜爵环紧了她,高大的身躯也冻得不轻,可容恩没有开口说要回去,他就始终维持着这个动作守着她。

    凛冽的风刮在脸上,就和刀子一下下割划似的,阴寒无孔不入,即便抱得再紧,还是止不住战栗。

    "我们回去吧。"隔了很久后,才听到她的声音幽幽传来。

    容恩扭过头去,脸上的泪渍还没有擦干,湿润紧贴着南夜爵的眼角,他大掌抚过她的脸,细碎的吻拂去她的眼泪。

    回到御景苑后的日子,过的很安静,容恩想去上班,南夜爵不放心再让她去那个小公司,就开了绿色通道,让她回到爵式。李卉忙完交接之后也去了爵式,两人都留在设计部。

    南夜爵喜欢吃容恩做的饭,下班的时候,两人有时会一起去逛超市,其实买菜这种事只要交给王玲就好,但男人喜欢的就是那种感觉。就像现在,容恩站在水产摊位前正一脸认真地挑选着鲫鱼,南夜爵推着购物车跟在后面,她朝着售货员指了指,尔后便转身,笑道,"我们买条鱼吧,我做红烧鲫鱼,行吗?"

    南夜爵笑容浅勾,魅惑的神色令边上的售货员都红了脸,心想着谁跟了这种极品男,谁有福气呵。

    回到御景苑已经很晚了,王玲早就准备好了晚饭,容恩拿着购物袋里的鲫鱼和香菜来到厨房,做个菜很快,将鱼下了锅,再倒入黄酒,生姜,她动作熟练,男人则靠在厨房门口没有说话。

    很多人都喜欢看着自己的女人在厨房忙碌时的背影,南夜爵也不例外,或者应该说,他等这天,等的心都差点荒芜了。

    男人走进去,胸膛贴上去的时候,容恩明显一僵,"你到外面等吧,这儿都是油烟味。"

    厨房门口传来些微的动静,原先在外独自玩耍的夜夜也拱了进来,她胖嘟嘟的身体倚在门口,闻到香味,就差口水都下来了。

    "汪汪——"

    那条短小的尾巴摇啊摇的,她扑到容恩脚边,前爪支起来,直撕拉着容恩的裤腿,"嗷唔——"

    "夜夜,出去!"南夜爵用脚拨了下她的肚子,微微使劲,夜夜就向后栽去,四脚朝天。

    容恩将酱料倒入锅中,一阵油烟过后,味道越发香浓,夜夜顺溜地爬起来,那速度叫一个奇快啊,南夜爵真怀疑他家的狗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她扑到一排矮柜上,前爪抓着柜门,两条后腿支地,胖嘟嘟的身体一个劲想往上窜。那动作既滑稽又搞笑,容恩学着南夜爵的样,用脚将夜夜的身子拨开,"夜夜,外面呆着去。"

    "汪汪——"小家伙很显然怒了,别看她平时装成温顺的小狗,其实人家也是有火气的。她想吃鱼,为毛不给她涅,一筷子也成啊,干啥都踢她的肚子,不知道肚子是会越踢越大的吗?她想减肥来着,可在这吃的那么好,眼看着自己的小肚肚走路都要贴着地板了。

    "好了么?"南夜爵凑到容恩颈间。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在嘴边吹了下,南夜爵以为是要给他尝下味道,薄唇刚凑过去,就见容恩将那筷子色香味俱全的鱼塞到了自己嘴里。

    由于还是很烫,容恩便嘟着嘴,扭头望去,刚要说话,就被男人固定住脑袋吻了过来,他舌尖咬住那块鱼肉,绝美的俊脸拉回去时,点点头,"味道差不多了。"

    "汪汪......"

    两人不由望向地上,只见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正使劲瞅着他们,容恩将鱼装入盘子,南夜爵则弯腰,拎起夜夜的项圈将她带出厨房。动作嘛,自然是毫不温柔的,夜夜缩着脖子,在他手底下动也不敢动下,只得装出满脸无辜的样子。

    餐桌上,三人坐到一起,现在他们已经习惯让王玲坐着一道吃饭。

    "马上就要过年了,王玲,你今年早点回去吧。"

    王玲自然是欢喜不已,"谢谢先生。"

    "恩恩,"南夜爵将面前的虾肉夹到容恩碗里,"今年,我们还是去你妈那儿过年吧,等公司放了假,我们再准备准备。"

    "好。"她埋头吃着饭,一年时间过得很快,回首望去,早已经物是人非。

    过了几天,爵式就放假了,王玲也回家过年去了,整个御景苑空荡荡的,就两个人一条狗。

    商场内依旧人挤不动,大红的中国结挂的到处都是,南夜爵拉着容恩的手,将她的小手握紧后插在自己的兜内,她只得紧紧挨着他,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挤没了。

    容恩跟着南夜爵的脚步来到白沙市最有名的首饰店内,顶上白炽的灯光打得人耀眼无比,男人站定在柜台前,那面容那身板往那一站,绝对是吸引人眼球的最大亮点。

    "先生好眼光,这儿都是刚进来的新款。"

    南夜爵抽出手,将容恩揽到自己身边。

    "我首饰够多的了,摆在那也不戴,浪费。"

    "不戴就丢在那吧,但是首饰要常买,摆在那看看也好。"男人说完就指着柜台内的一对耳钉,"把这个拿给我看下。"

    多好的男人啊。服务员只差没有两眼冒出红星,她将南夜爵指着的那款耳环拿到柜台面上,"这是着名设计师selina耗时三年才设计出来的精品,整个白沙市就这么一对,名为onely。

    南夜爵买东西向来不看这些虚名,他要得就是好看,能配得上容恩。

    修长手指拂开她两侧的长发,他给她买过很多首饰,但是,耳钉就从没有买过。

    镶钻的三叶草外形戴在她小巧的耳垂上,不大不小,契合地如此完美,男人目光紧盯着容恩那对白皙圆润的耳垂,他喉间轻滚下,只觉小腹一阵灼烫,眼神也迷离了起来。

    "怎么了?"容恩察觉到他眼里的变化,两手摸着耳朵,"好看吗?"

    "好看。"男人拉下她的手,将她推到柜台前,自己则紧贴着容恩的后背,"再看看,还有什么喜欢的。"

    "不用了......"

    "我想给你买。"

    容爱迈着一双修长的长靴走进来,她悄然靠向二人,将手里的lv包放在柜台上,"爵,你上次答应给我买的东西,到现在还没有兑现呢。"

    南夜爵抬起头,视线穿过容恩的颊侧落到女子脸上,他这会才看见她,"那你选吧,看中哪样,直接让她们打包就成。"

    容爱挽起嘴角,她的妆容总是画得如此精致,就连最简单的眼线都是勾勒得几近完美,找不到丝毫纰漏,她刻意拉长的双眼瞥了眼柜台里的东西,尔后,便肆无忌惮落到容恩脸上,"我要她戴的这对耳钉。"

    "小姐,您还是看看别的吧,我们这仅此一对。"

    "我就看上它了。"

    南夜爵抬起手,将容恩夹在耳后的头发散下来,那对耳钉戴在上面,风隐隐吹过,有种若隐若现的美,"知道什么是唯一吗?已经是别人的东西就别惦记着,选别的吧,我签单。"

    ,

第133章 等着我,同你那般深爱(shukeba.com)
南夜爵说话向来不给人面子,在他的字典里就是这样,他想对你好,那真能腻死人,他若正眼都不想瞧你一眼,那你死皮白赖耗死在他面前也没有用。

    容爱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想她在家也是被捧在手心里的人物,哪有人敢对她说这么'毒'的话,"爵,我不过就是要个礼物罢了,再说也是你先前同意了的......"

    南夜爵正低头挑选着什么,似乎有些不耐地抬起头,"我不是让你自己挑了么,容爱,我不喜欢不懂事的女人。"

    容恩感觉到两个耳朵还有些发烫,她抬起头,南夜爵大掌将她的头压回去,"选你的东西。"

    她只得装聋作哑,这时候,服务员也懂得如何化解尴尬,将柜台内的新款全部摆在了容恩面前,一一介绍起来。

    容爱虽然性子娇惯,但这方面还是很懂事的,僵住的嘴角很快便挽起来,她拿起手袋走向另一处柜台,"我要这个,这个,还有那个。"

    容恩抬头望向柜台上的镜子,她将头发拨开,这对耳钉,她也是打心眼里喜欢,"我们走吧。"

    "别的不看了吗?"南夜爵双手穿过她的腰际放在柜台面上,薄唇贴近她耳边,两个眼睛也因为它闪耀出来的亮光而变得明灼。

    "不看了,我就喜欢这个。"

    男人的嘴角因她这句话而浅勾,之前,他送给容恩那么多东西,她从来没有戴过,更别说是当着他的面说喜欢了,南夜爵不由心情大好,抬手将容恩的头发全部拨到耳后,"我也喜欢。"

    服务员开出单子,容爱也选了几件走过来,容恩说还想看看,便自己走到另一处柜台前。

    "小姐,这是男士尾戒,做工精细,设计简单,您要看看吗?"

    容恩一眼就看中其中一枚,它躺在角落中,没有其它款式那么花俏,通体闪着光泽,只有上方雕刻着很小的三叶草,同她那对耳钉似乎很般配,"这个给我看看,好吗?"

    服务员将尾戒拿出来,容恩将它戴到自己的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她看了下价格,要两万多。

    "小姐,是要送人吗?"

    南夜爵已经在朝这边走来,容恩忙将尾戒放回去,"我下次再来买。"

    她转身迎上去,男人视线瞥了眼柜台,"是不是看中什么了?"

    "没有,我就是随便看看。"

    南夜爵拉起她的手向门口走出,并没有理睬身后的容爱,女子跺了跺脚,脸色十分不甘,望着二人走出去的背影,她从包中掏出电话,拨了串号码。

    两人在商场买了很多东西,大体都是些衣服,吃的,用的,南夜爵花钱也是习惯了的,像流水,有用的没用的,看上就丢在购物车里面。容恩跟在后面,见有些实在用不着,便都捡起来放回原处。

    回到车上,容恩扣上安全带,"我想去看看司芹和奶奶。"

    方才还透着新年欣悦的味道,仿佛一下子就被刻画上无以名状的悲哀,南夜爵什么话都没有说,但已经将车子调了头。

    到了墓区,已经接近正午,阳光正好,洒下来的时候全部铺设在苍劲有力的松柏正上方,南夜爵将车规规矩矩停放在停车场,他刚要打开车门,就听容恩说道,"你在这等我吧,我自己下去。"

    男人伸出去的动作顿住,他知道,司芹的死,容恩始终对他有所芥蒂,"好。"

    她目送容恩走入墓区,她买了两束百合,在传达室登记后,便走向了司芹的墓地。

    容恩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上夏子皓,男人穿着全黑的西装,高大挺拔的身影正单膝跪在司芹墓前,那儿摆放着鲜艳欲滴的花束以及司芹生前喜欢吃的东西。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个男人,不应该陪着自己的娇妻如沐春风么?怎么会如此狼狈地跪在这,笔直的裤管沾到不少灰尘,容恩也要将近一年没有见到他了,只是偶尔会在电视上看见,夏子皓和江家小姐结婚了,婚后,总是以恩爱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相敬如宾。

    容恩将手里的花放到司芹墓前,男人这才注意到有人过来。

    他抬起头,容恩看见他双眼通红,相比她第一次见他时,男人真的憔悴了,容恩别开视线,望向墓碑上依旧飞扬的那张照片,她依稀还能记得,那时候的夏子皓给司芹剥虾时的情形,一个,眼神宠溺,另一个,姿容幸福。

    男人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见容恩。

    他干笑了下,"能来陪她说说话的,也只有我们两个了。"

    "你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将司芹忘了,不是更好么?"

    容恩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是真的爱司芹,他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抚着墓碑上的照片,"怎么可能忘得了呢?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她,司芹走了,却留下我痛苦地承受这份我怎么都忘不了的爱,你说,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是的,"死的人往往都是一走了之,却不知道活着的,比死去的更痛苦,"我以前也想过,司芹为什么非要选择这条死路,可后来我知道了,夏子皓,我是旁观者,当我看到你搂着娇妻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时候,我尚且替司芹感到悲哀,但若这一幕换做她是旁观者呢?与其这样守着一份永远不能开花结果的爱情,有时候,解脱真的是唯一的选择。"

    "可她应该明白,我爱的是她......"

    "相爱不能相守,不是更大的悲哀么?"

    这些,其实夏子皓都懂,他只是永远接受不了,他的人生已经枯萎了,活的犹如行尸走肉,外人眼里的光环照耀,只有他自己懂,那种寂寞如斯,每每午夜醒来,望着身边的那张脸,他的心有多么荒芜。

    容恩在石阶上坐下来,想起那个在舞台上华丽转身的背影,心就一阵阵紧抽地疼。

    "容恩,你是司芹最好的朋友,是她唯一不会伤害的人......"男人将脑袋靠在墓碑上,"她常常出现在我梦里,问我,为什么不让你幸福,为什么要让她走的不安心......"

    容恩望向远处的视线收回来。

    夏子皓嘴角很无力地勾起来,那种笑,感觉就像是从未盛开过,就要面临的凋谢,荒凉无比,"我先前觉得,我和司芹得不到的幸福,南夜爵也不配,可是,容恩,你说得对,真正毁了司芹的是我。所以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幸福,她希望你能幸福,一直以来自私的都是我。"

    "你想说什么?"

    "司芹走的时候,南夜爵并没有说,只有她跳下去一切才能结束,他说,他可以给司芹一个新的身份,让她离开这里......"夏子皓像是心头压着块很大的石头,如今,正在试着一点点将它搬开,"我相信司芹那时候是心动的,但是我允诺不了她什么,所以她最终还是跳了下来,我自私的将这种罪责推到你们身上,想让自己好过一点,但是,没用,该是我承担的,还是逃不掉。司芹走的时候对南夜爵说,要给你幸福,记得那时候我说过,她的死和你也有很大的关系,其实都不是,是我让她走的时候不安了,是我玷污了司芹给我的爱......"

    夏子皓靠在墓碑上,冰冷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如此地深爱,却又如此的阴阳两隔,容恩什么都没有说,叹口气,站了起来。刚走出几步,就见几人鬼鬼祟祟地走来,到了司芹墓前后,拿出相机对着夏子皓一阵猛拍,男人颓废地靠着,也没有阻止。

    容恩双手插在兜内,向门口走去。司芹,如果你当初能看到这个男人正这么痛苦地活着,你还能走得那么决绝吗?

    远远地,就看见南夜爵的车停在门口,男人一条手臂横出车窗外,手里夹着根香烟,他正靠在椅背上,白色的烟雾背后,那张脸忽明忽暗。容恩站定在最后一个台阶,原来,命运对她何其照顾,她只要肯回过头去望望,她以为已经失去的,原来一直都在原处。

    这么想着,容恩脚下的步伐就加快了,男人也见到了她正在走出来的身影,他忙将香烟扔到地上,将车调转方向。

    她上车,系好安全带。

    就在南夜爵欲要发动引擎的时候,容恩转过脑袋来,"下次,你和我一起进去吧,看看司芹,和奶奶。"

    南夜爵点了点头,对于她突然的提议有些觉得奇怪,但没有说什么。车子发动的时候,容恩朝着他挪过去了些,将脑袋轻轻靠在他肩上。

    男人感觉半边身子都咻然僵住,垂下头去,只见容恩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面容安详宁静,甚是美好。

    回到御景苑,已经是两点多,容恩饿得头晕眼花,甩掉鞋子走进去,她走进厨房,食材很多,但这会做也来不及解决这大问题,她拿出两包方便面,餐厅内,南夜爵正将上午买的东西都提进来。

    她陡然想起,这个男人对吃很是挑剔,几乎从来不碰方便面。

    容恩穿着兔头拖鞋走出去,使劲在南夜爵面前转悠,男人也饿坏了,"怎么不去做饭?"

    她侧过身子,将脸凑到南夜爵眼前,"要不,我煮面吧,行不?"

    男人的眉头已经拧了起来,"什么面啊?"

    容恩两手藏在身后,"鸡蛋面啊,加些青菜和香菇,可香呢......"

    南夜爵的脸色显然看上去不乐意,但还是扬了扬嘴角,"好吧。"以往她都是煮了扔在那,管你爱吃不吃,从来不会这样讨好般地问一句。

    容恩翘着脚尖来到厨房,将方便面拆开,想了想,又拿出一包。

    没多久,香味就从厨房间传了出去,南夜爵进来的时候,容恩已经将面块放进去,上层飘着青菜以及香菇,还有两人都爱吃的金针菇,容恩将火熄灭,舀起一小勺汤想尝尝味道。男人饿得前胸贴后背,容恩吹了下,在确定不会烫嘴后,将汤勺送到南夜爵嘴边。见他睁着两个眼睛不张嘴,容恩便笑道,"晚上就做饭了,快点,尝尝。"

    "好吃吗?"

    男人眼里的黑耀变得奇亮,一种被揉碎了的温和深深嵌入骨子里去,他扳着容恩的脸,灼热的鼻息凑过去,南夜爵将她推到流理台上,他双臂将她嵌在怀里,很用力,就连亲吻都疯狂无比,几乎就要将容恩的呼吸系数夺去。

    这次,她没有再推开,眼睫毛轻颤着,两人都是在窒息的边缘处才松开手,前额相抵,南夜爵睁开眼睛就看见她满脸的酡红。

    容恩将他的双手拉下去,男人很高,她抬起头时,连脚尖都踮了起来,容恩双手抱住南夜爵的脖子,她将下巴轻枕在男人肩头,交错而过的面容上,潮红依旧,"你,还爱我吗?"

    说完,容恩的双手不由收紧了些,卡住了南夜爵的脖子,几乎令他难以呼吸。

    男人身影挺直,面色被厨房内氤氲出的热气衬得越发尖锐,他爱她,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是南夜爵的软肋,他逃不了,"爱......"

    爱,就好。

    容恩缓缓勾起了菱唇,她倾起身,脸和南夜爵的脸紧贴到一起,让他感受她此时的怦然心动,"我们两个,始终没有爱的一样深,南夜爵,你等等我,让我努力追上你的步伐,好吗?"

    男人喉间哽了下,垂在身侧的两手,颤抖着握住了容恩的腰侧,他不能否认,这是他听到的,最令他感动的和心酸的话了。

    高傲如他,栽在了这个女人身上,他没有后悔过。

    容恩轻退开身,前额同他紧紧相靠,"只要你肯等我,我保证,我会赶上你,甚至超过你......"

    南夜爵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唯有,用力抱住她,深深吻下去。

    吃饭的时候,面都糊了,但这却成了南夜爵最难忘的一顿饭,曾经,他很想将天撕开看看,老天是不是瞎眼了,但到了现在才知道,他所做的,她都看在眼里,容恩的心,终于不再冰冷如初,终于被他捂热了。

    晚饭后,容恩站在洗手间内的落地镜前,小脸因水蒸气的熏染而显得红润无比,她紧张地抓着身上的浴袍,头发散在身后,还有水珠淌落,她用力拍了拍脸,她很清楚,今晚,将会与过去的每个夜晚都不同。

    ,

第134章 身心地合一(shukeba.com)
深吸口气,才发现自己竟这般紧张。

    容恩两手再度在小脸上拍了拍,她穿着拖鞋来到浴室门口,刚将门打开,迎面就看见一堵古铜色的墙。

    容恩怔了下,视线抬起,落到男人的锁骨间,她没有继续抬上去,而是缓缓往下望,结实的胸肌、腹肌......

    脸轰地烧起来,"你怎么不穿衣服。"

    "你洗澡喜欢穿衣服吗?"南夜爵的身后,衣服裤子散落满地,黑色的内裤就踢落在脚边,他堵在门口,更让容恩寸步难行。

    男人就是要让她看看,他已经被撩拨起来的感觉。

    "喏,进去吧。"

    南夜爵先将她拉出浴室,容恩弯腰将他的衣服都捡起来,她坐在床沿将头发吹干,嘘嘘暖风吹打在耳边,又痒,又是难耐。

    男人出来的时候,比进去时老实不少,围着浴巾,但还是有若隐若现的风光透露出来,容恩其实是见惯了的,只是打心底里认为,这次同以往都不同。南夜爵倒是神色自然,颀长的身子靠到床上,将脑袋枕在容恩腿上。

    她给他吹着头发,纤长白皙的手指穿过男人乌亮的发丝,南夜爵侧个身,手臂在不知不觉间就揽住容恩的腰。

    手指将他的头发顺了几下,"好了。"

    南夜爵原先紧阖的眸子睁开,里头的情欲已经燃烧的如火如荼,他扣住容恩的腰将她拉上床,她没有穿睡衣,而是一件浴袍,只要解开带子就能将里面的风光一览无遗。

    "关上灯吧。"

    南夜爵将埋在她颈间的脑袋抬起来,嘴边漾起魅惑,"我的脸有那么见不得光吗?"

    容恩仰躺在大床上,头发散开压在身下,"不是,我会不自在。"

    南夜爵大掌握住她的手指,将她的双手压在头顶,"可是,我想这样要你,看看你在我身下盛开,到底是怎样的模样。"男人两个眼睛散出流光溢彩,情难自已,他指尖在容恩腰侧细细打着圈,引得容恩连番战栗。

    南夜爵胸膛压下来,容恩只要睁开眼睛就能看见那个拇指大小的伤疤。它已经印刻在南夜爵的身上,她只要面对他,就不得不连同它一道面对。

    她双手穿过男人的后背,十指紧扣,仰起身的时候,背后的发丝随着轻扬,容恩将脸埋在南夜爵胸前,菱唇轻启,舌尖吻住那个狰狞的伤口。

    一股滚烫的热源撕开皮肉,直入心脏,男人双手撑在容恩腰侧,他动作顿住,胸前肌肤紧绷起来。

    那颗小小的头颅正笨拙地凑在他身前,也不知她一个不经意地动作,都在煽风点火,南夜爵喉间溢出轻吼,抱着容恩直接压住,身下的床单被拧出一道道不规则地扭曲。他察觉到胸口有些疼,容恩尖利的牙齿在他胸前轻咬了口,抬起头时,顶上一道暗影压下来,被男人嘶吼着封住了呼吸。

    "轻点,行么?"

    "不行......"

    她也像是全身散了架似的,躺在那不能动弹,身下的被单已经狼藉一片,谁也没有那个力气去管,南夜爵喘过气后,才将一条手臂搭在容恩的腰上,他将她拉向自己,蛊惑的眸子这才睁开,"舒服吗?"

    容恩别开脸,将被蹬到地上的被子捡起来,刚要盖上,就被南夜爵掀开。

    "你干嘛?"

    "干你啊——"

    "啪——"容恩将被子整个捂到男人脸上,"嘴里没有一句好话。"

    南夜爵嘴角浅勾,脸上有慵懒过后地松懈,他慢条斯理将被子拉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枕到容恩胸前,"我嘴里全是好话,你还想听吗?"

    她想也不想地捂住他的嘴。

    南夜爵伸手将她的掌心拉开,容恩纤长的手指曲起来,南夜爵在她手背上轻咬几下,"恩恩,你真的舒服吗?"

    男人仰起头,唇瓣勾着,她目光同那双黑耀对上,自然不肯回答。南夜爵看出她的窘迫,埋首,在容恩身前轻吻起来,"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做,当然是要我爽,你也舒服的。"

    "夜。"过了许久后,才听到容恩的声音虚无缥缈般传过来。

    容恩说过,别的女人都喊他爵,她不要。

    容恩已经不再连名带姓唤他,那种刻意拉开的距离感也消失了,南夜爵起身,将她拉向自己,"怎么了?"

    "离开的一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容恩先前从来没有问过,她就是有意不问,她知道那一年时间,南夜爵肯定过的不好,很不好。

    男人也是沉默了,很久过后,才将自己的手臂抬到容恩面前,手腕处,有一道斜侧过去的伤疤,"当初,就是我放下电话的时候挡了下,子弹偏了,不然我估计真的要永远躺在那冰冷的江底了。"

    容恩望着眼前的伤疤,除了刺眼,更多的便是后怕,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扩散开,她双手用力环住南夜爵的腰。

    男人握住她的右手,将她带到自己左耳边,让她摸着那枚耳钉,"当初,狙击手盯住我的时候,我已经察觉到了,但我还是没有躲开......"

    容恩五指收起来,想要缩回去,却被南夜爵握住,"恩恩,这不能怪你,那些人都是事先就被安排好了的,我将阎越的死揽到自己身上,就应该想到会有这天,我尽管事先有准备,但终究是自己慢了一步......"

    "不,要不是我的那个电话,夜,我当初疯了一样只想让你偿命,"容恩将脸整个埋在他胸前,摩挲着已经结痂的伤疤,"直到听到枪声后,我整个人才麻木掉了,很长时间反应不过来。我问自己,你真的死了吗?既然是死了,我为什么要哭,为什么感觉不到一点点的开心,反而,整颗心空荡荡的,像是掉了什么东西后,再也找不回来了......"

    容恩从来不让自己回忆当初,她深深感觉到了痛,却一遍遍强迫自己,你做的没错,他死了,你才能解脱的。

    "那一年,我确实过的很难受,"南夜爵轻叹口气,将下巴枕在容恩的头顶,"我问自己,是不是我爱你爱的还不够,要不然,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心狠,当你告诉我,有了我的孩子后,我当时真的很开心。我甚至说服自己,可以抛开你的背叛,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只要我们好好地过下去,可是你却说,孩子打掉了......我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这具身体都不是自己的,我心想,等我回去之后,我一定要重新找到你,这次,我就算是下地狱也要拉着你做垫背!可是,"男人摇了摇头,有些自嘲道,"我忽略了,我尽管说着要你生不如死,却忘记了,我心里还有地深爱,我下不去手,其实,每次到最后折磨的还是我自己......"

    容恩过了很久都没有说话,南夜爵推了推她的脑袋,她却僵在他胸前动也不动,他用力将她拉开了,这才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

    男人拉开嘴角,将被子盖到她肩上,"不是都过去了么?要是想哭的话,还是省着点力气,补偿补偿我吧。"

    她抽泣几下,抬起头时,眼睛鼻子都红红的,"你家里人......也恨死我了吧?"

    南夜爵抬起手掌将她的眼泪擦去,"他们不会知道这件事,再说,就算知道了,也只会觉得我应该自认倒霉。"

    容恩没想到他会是这般回答,"你和我讲讲,你的家人好吗?"

    南夜爵将额头轻靠着容恩,"不久后,你会见到的。"他似乎不愿意多讲,提起家的时候,也并没有容恩以为的那种温暖。

    "你呢,我只看到伯母,恩恩,你家里没有别人了吗?"

    "妈妈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但我知道,我们并不是白沙市人,我从小没有见过我爸爸,但是有照片,她说,他叫容卓岩,还给我看过他们的结婚证。我妈说,容家是大户人家,所以,从小她就用很多的规矩来压我,她勤劳工作,什么都想给我最好的。而且,妈妈从来不肯搬家,就算是那时候我跟着裴琅出去,躲着你,她也要托关系好的大妈时常盯着家里,我知道,她是在等人。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懂,既然容家真的如妈妈所说,是大户人家,而且她们又是结了婚的,那为什么爸爸走了,我和妈妈会在白沙市,而且20几年过去了,就算当初是失散的,如果他想找的话,轻而易举,我们一直都在啊。"

    "容卓岩?"南夜爵嘴里细细念着,却似乎并不认识。

    "开始,楼里面的邻居都不理解,背地里说,我是私生女,妈妈从来不肯让我受委屈,她理直气壮地拿出结婚证,从那以后,那些大妈都很照顾我们,20几年过来了,像一家人一样。谁都知道,我妈妈是最不容易的。"容恩回忆起小时候的事,依旧历历在目。

    "放心吧,只要他还活着,我一定帮你找到他。"

    南夜爵揉着她的头发,喜欢同她脸贴着脸,容恩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说了很多话,便觉得累了,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清晨醒来的时候,阳光很暖,打在浓密的眼睫毛上,有一层很细碎的金黄。旁边位子凉了很久,容恩穿上睡袍,在屋内找了一圈后,才发现男人正抱着电脑坐在阳台上。

    她蹑手蹑脚走过去,由于是光着脚,所以每走一步,都有一个浅浅的脚印在地板上渗透出来,时间不长,几秒钟就散了。容恩来到南夜爵身后,他目光专注,并没有发现。她打开双臂,像是伸懒腰般从背后搂住男人的脖子,"这么早?"

    嗓音哑哑的,带着些床气,她脸轻轻在他颈间蹭着。

    "刚好有件急事要处理下。"

    "噢,"容恩什么都没有问,懒懒地打个哈欠,"我去准备早餐。"

    南夜爵点下头,容恩起身朝卧室走去,男人支起下巴,目光斜睨而去,她背影轻松自如,他的嘴角也不免勾起,被她爱上,应该是一件最幸福的事。

    "恩恩。"

    "嗯?"

    南夜爵阖上电脑,"我妈方才打电话过来,说到御景苑来过年,到时候把你妈一起接过来吧,正好,我想让你们见个面。"

    ------题外话------

    ~亲们:

    妖妖这几天很不舒服,前几天自己用试纸测了,显示是有宝宝了,但是一直不敢确定。今天本来去医院的,但是折腾了大半天,排队又是半天,就和老公回来了,改天去小点的医院看看。

    这两天反应开始了,吃饭就吐,整天没有精神的样子,我也想着,应该不会错了吧。

    所幸,这文到现在,已经在开始往收尾方向了,妖妖现在不能再保持之前的7。8000一天了,希望亲们能见谅。

    我也许每天会4000,甚至实在不舒服,会3000,但是妖妖保证,会好好写完暗欲,绝不敷衍,这也是我唯一能向你们保证的。

    ,

第135章 结婚证上的爸爸(shukeba.com)
容恩顿住脚步,头发有些凌乱地散在肩上,她轻揉着眼睛,"这么快?"

    南夜爵手指敲打着电脑屏幕,"还快么?我们在一起也要两年了。"

    容恩想了下,点点头,"那我要事先回家一趟。"

    除夕前天,是南夜爵和容恩一起回的家,开了辆黑色的越野车,他是习惯了跑车速度的,但由于要接人,还带着一大堆东西,便也只能屈就。

    邻居大妈们早已经闻讯聚在容恩家里,非要和南夜爵打几局麻将才肯放人。

    容恩和妈妈笑着招呼她们,反正也要晚上才过去,摆了桌子,客厅里面热闹极了,这些大妈本来没事就都喜欢聚到一起,容恩将买回来的零食放在果盘里招呼她们,自己则搬着个凳子坐到南夜爵身边。

    和上次回家时,完全不一样的情景。客厅里有了空调,容恩将泡好的茶放到男人手边,还有些话梅、瓜子什么的零食也随意撒在桌上,她并不喜欢麻将,只是能看懂些。

    南夜爵手法熟练,只是赢不来钱,午后,暖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子照射进来,和煦温暖,容恩在边上埋首削起苹果,再将它剖成一块块后装在小碟子内,插上牙签。其实南夜爵并不喜欢吃,但她送到嘴边的,他自然不会拒绝。

    大妈们眼瞅着这小两口的恩爱劲,一个个都是高兴,赢起钱来也毫不客气。

    容恩看了没几局就败下阵来,昏昏欲睡,她双手挽住南夜爵的胳膊,脑袋一点点歪下去,倒在了他的肩上。

    砌好牌,南夜爵扭过头去时,容恩已经睡着了,眼睫毛垂着,在白皙的脸上打出淡淡的浅影,黑亮的发丝顺着他的肩膀流泻下去,每一处每一点都刻画出安宁的景象。他没有叫醒她,而是任由容恩这么睡着,她也当真不客气,枕着这只胳膊睡了有半天,直到人都散了,这才睡眼惺忪地醒过来。

    "恩恩,看看你,睡觉也不到床上去,让别人多难受。"容妈妈笑着说她,和南夜爵一道将麻将收拾起来。

    男人一只手臂都麻了,她揉着眼睛,眼角尽带笑意,"几点了?"

    "这就准备走了。"

    趁着容妈妈去拿东西的时候,容恩双手在南夜爵肩膀上捶了几下,床气未散,又低下去枕着,脸颊慵懒地摩挲几下,"好困,怎么都睡不够的样子。"

    "昨晚没折腾你多少,怎么还是这么困?"

    "去,"她手臂垂到南夜爵腰际,轻轻掐他一下,"要走了么?不早了吧。"

    容妈妈穿着女儿才买的新衣服,腿脚已经利索多了,有时候不用拐杖都能走路,就是走得慢些,出门的时候,邻居大妈都齐声打招呼,整个楼道内欢乐融融。

    回到御景苑,容恩先搀着妈妈下车,南夜爵过去停车。

    "这房子真大呵,"容妈妈放眼望去,寒风萧瑟,有些冷,容恩给她将领子竖起来,"妈妈这辈子都没住过这样的房子。"

    "夜先前让你搬过来......"

    "恩恩,"容妈妈拍着女儿的手背,"只要你开心就好了,妈妈住在老房子挺好的。"

    容恩听闻,便不再坚持,她知道容妈妈是在等人,等不到,她是不会离开的。

    走进客厅,二楼的次卧已经收拾出来,夜夜见到容妈妈就扑过去撒娇,小家伙很会讨好人,你走到哪,她就跟到哪,活脱脱的小跟屁虫。

    晚饭的时候,南夜爵本想带着她们出去吃,但容恩坚持,还是在自己家里,容妈妈手艺很好,也说要亲自下厨。她在边上打着下手,男人和夜夜窝在客厅里面看电视,等到晚饭摆上桌的时候,真正是色香味俱全。

    "伯母,明天我妈妈会过来,到时候,我想你们能见个面。"

    容妈妈自然是无话可说,"只要你们自己谈的好,我也相信恩恩的眼光,不会错的......"

    谈恋爱,再到双方家长见面,谁都以为是水到渠成的事,就连南夜爵都不意外。

    晚饭后,容恩在妈妈房间坐了很久后才回去,南夜爵洗过澡,穿着睡袍站在栏杆上,她轻声走过去,"看什么呢?"

    男人指间夹着烟,烟灰已经有很长一段,南夜爵轻弹了下,"看到你妈的时候,我总是会想到很多。"

    容恩轻笑,挨着他的肩膀站着,并肩而立的姿态,曾经是南夜爵希冀的,"想什么?"

    男人将她揽到自己怀里,双手交叠在她小腹前,"我会想,为什么我妈不会给我那么多的爱,她甚至连一个拥抱都吝啬给我,伯母看你的每个眼神,都是温暖不已,这种感觉,我从来没有感受过。"

    容恩从未听南夜爵说过家里面的事,她将脑袋轻枕在他肩膀上,"我想,每个母亲都是最爱自己孩子的,也许爱的方式不一样吧,我们试着去理解就好,多亲近,肯定会有更多感受。"

    南夜爵没有再说什么,容恩说的那种亲近,他做不到,楚暮也不会需要,她要的是自己的儿子不断强大。容恩感觉到环住她的手臂正在收拢,男人的胸膛隐约颤抖着,无奈地叹息声在耳边变得清晰明了。

    容恩拉开他的双手,才发现他应该是在阳台上站了很久了,整个身子冻得冰凉,她牵起南夜爵的手向屋内走去,"明天,你妈就要过来了,我本来心里就紧张,你这不是更吓我么?"

    纤腰被身后赶来的人搂住,南夜爵语气隐隐含着笑,"我以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以前那个横眉冷对的容恩哪去了?"

    "那不一样。"

    男人笑容越发深邃下去,确实不一样,在乎与不在乎,这便是最大的差别,她在乎了,才会去紧张关于他所有的事,若是不在乎,云淡风轻,自然是看得开。

    第二天,容恩醒的很早,翻来覆去,心里有事就是怎么都睡不着,又是紧张,又带着些惶恐,焦虑不安。

    南夜爵搂着她的腰不让她乱动,脸在她颈间蹭着,"怎么和夜夜似的,多动症了?"

    "你......"容恩转过身,"我紧张。"

    男人抬起眼皮子,笑的越发肆意,"别紧张,没人敢吃了你,要吃也是我吃。"

    容恩抡起拳头砸他,实在睡不着了,便起身。听到楼下传来动静,她穿了衣服下去,才见餐桌上已经摆好丰盛的早餐,"妈——"

    容妈妈将熬好的小米粥端过来,"恩恩,起来了。"

    "妈,谁让你大清早起来忙的,不多睡会。"容恩见煎好的饺子正发出油润光泽,令人胃口大开,桌上摆了好几道菜,都是她和南夜爵爱吃的。

    "你也知道,妈妈习惯了早起的,这么大的房子,就这厨房和我最亲切了。"

    夜夜也是跟着大清早起来的,肚皮圆滚滚的,显然已经吃了个饱,"恩恩那,今天爵的妈妈就要过来了,你穿成这样可不行,赶快上去换了。"

    "妈,怎么你比我还紧张?"

    "你这孩子......"容妈妈刚要说她,南夜爵就懒洋洋从二楼下来了,望着满桌子菜,笑道,"伯母,您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容妈妈转身回到厨房,拿出几个小碗,南夜爵从未感受过这种温馨,他搂着容恩站到边上,"看,她说了,是自家人......"

    "瞧把你美的。"容恩拉开他的手,接过妈妈手里的碗盛起粥来。吃过早饭后,她带着容妈妈在御景苑逛了一圈,再将手里拾掇好后,差不多也就傍晚了。

    南夜爵给楚暮打了电话,对方说还有半小时到。他翘着腿坐在客厅内,见容恩正襟危坐的样子,便笑着敲了下她的腿,"别紧张。"

    "我没紧张。"容恩嘴硬,容妈妈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夜夜在一边玩着小球,气氛悠然而融洽。

    御景苑外,不多久便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南夜爵和容恩起身走出去,刚打开门,就见到了身穿貂皮大衣的楚暮。女子保养得很好,挽在脑后的发髻更衬其雍容气质,只是她眼神很冷,目光射向容恩时,仿佛是一把利剑,剜入骨肉。

    "妈。"

    "伯母,您好。"容恩跟在南夜爵身边,面容含笑。

    "爵,伯母说你一个人过年孤单寂寞,这不,我们也来了。"随着一道骄纵的声音传来,楚暮身后的容爱一边拉着一人出现在两人面前,她左手臂勾着的女子同楚暮差不多年纪,同样穿着得体,一看就非普通人家。

    "妈,你怎么回事?"南夜爵沉下脸,显然心情不爽,"为什么容伯伯他们也会过来?"

    "你这孩子,说话一点没有规矩。"楚暮斜睨一眼,摘下手中的蕾丝手套,她看也不看容恩一眼,便直接走了进去。

    容爱望向容恩逐渐苍白的脸,嘴角勾勒出几分得意,拉了拉两边,"爸,妈,我们进去吧,白沙市,你们也是第一次来吧?"

    容恩的视线随之落到那名男子的身上,他顶多也就47、48的样子,头发梳理的很整齐,从他的轮廓中,不难看出年轻时,定也是俊朗非凡的。

    容恩垂在身侧的两手,不着痕迹握紧了裤腿,她目光胶着在男人的脸上移不开,这张脸,她在妈妈的结婚证上看过,容恩不会认错。

    ,

第136章 原来,就是个私生女(shukeba.com)
男人在容爱的搀扶下走进客厅,擦着容恩肩膀走进去的时候,她能看见他脸上露出的宠溺,男人笑着在玄关处换了鞋子,视线在瞥过容恩时,不小心顿了下,他瞳孔内的深邃似乎在逐渐加深,嘴角动了动,却已有些僵硬。

    南夜爵脸色更难看,先前的好心情已经完全被破坏,容恩怔在那动也不动,他以为她是生气的,便上前握住她的肩膀,"我们进去吧。"

    眼前的一家人就这么手挽手走向了客厅,容恩陡然想起,妈妈还在那,若是她真心等了20几年的人突然以这种姿态出现的话......

    容恩挣开南夜爵的手,脚步急促地冲了进去,她张着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去阻止,她看见容妈妈和楚暮打了招呼,可是对方冷着脸坐了下来,许是听到了这边的脚步声,容妈妈扭过头来。

    南夜爵不知她怎么突然会有这样的反应,来到容恩身边时,容妈妈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里的茶杯随着她地起身而摔落在地毯上,楚暮眼里的不屑越发明显了,双手环在胸前,脸色阴郁地可怕。

    "妈——"容恩慌忙来到容妈妈身边,南夜爵欲要伸出去的手落了个空。

    她双手紧张地拉住妈妈的手,而容妈妈的视线,则落在了那个女人挽在男人臂弯间的那只手,连容恩都能一眼认出来,更别说,是她了。

    男人显然也注意到了,眼里的吃惊和诧异迅速淹没那团清淡,他嘴唇哆嗦着,眼睛大睁,就是没有开口说话。

    "卓岩!"容妈妈颤抖着嗓音,话语里面满满地肯定,没有一丝一毫疑惑以及犹豫。

    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身边的林清月眼睛眯起来,已经察觉到这里面的不对劲,她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五指占有性十足地紧勾住男人手臂,"你认识我先生?"

    容恩视线从那个倨傲高贵的女人脸上收回来,她清晰看见,妈妈眼底原先的坚持在瞬间崩塌了,支离破碎的泪水聚在眼眶里面,若不是她搀扶着,也许容妈妈就真的这么倒下去了。

    "卓岩。"

    男人眼神定在不远处的母女二人身上,从他的眼中,容恩便可断定她们没有认错人,只是这个男人始终沉默着,没有承认地意思。

    "卓岩?"林清月闻言,不由笑出声来,"你认错人了,我先生不叫卓岩。"

    这下,容妈妈彻底惊怔,僵硬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便硬生生摔在了沙发上。

    "妈——"容恩忙将她扶起来,"妈,您没事吧?"

    "清月,你们自己坐吧,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楚暮总算是开了口,扭过头去时,脸上的冰冷散化,并示意容爱坐到自己的身边。

    "我怎么可能认错?"容妈妈望向已经坐到自己对面的男人,"容卓岩,你告诉我,是不是我真的认错你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都说了我爸不叫卓岩了,还这么纠缠着......"

    南夜爵意识到不对劲,在容恩身边坐下来,"怎么了?"

    容恩挽着容妈妈的手臂,目光随之调到对面,她眼里谁都看不见,只是嘴角在微微扬起来,讽刺极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妈,也许我们真的认错了,你说过,你有爸爸对你地承诺,他会回来找你,我们还是再等等吧,你看看,这人像吗?"

    最后二字,落得极重。她看到对面的男人垂下了头。

    在这一刻,容恩和妈妈等了二十几年的幸福以及希冀,并没有出现,有时候,希望还不如没有的好,至少它不会有破灭的一天,不用承受那种灭顶的惨痛。

    林清月也是在商场上的女强人,观察力自然不是一般,这时候,她脸色也变了,"子岩,这个女人究竟是谁?还有......你又从哪边冒出来了个女儿?"

    "子岩?"容妈妈嘴里反复念着这二字,"难道,连个名字,你都是骗我的?"

    男人神色挣扎,似乎在权衡着什么,谁都没有料到这第一次见面会弄成这样,楚暮本来就对容恩没有好感,这会,更加是充满了鄙夷,"没有教养就是这样,在别人的家里大吵大闹,还搞出这么个认爹的闹剧,笑死人了!"

    "妈,"南夜爵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威慑力十足,"你说是和爸一起过来的,为什么会带上容伯父一家?你打算做什么?"

    "你这臭小子,"楚暮几欲发怒,"是不是近墨者黑?居然变得这么没有规矩。"

    "阿姨,您别生气,"边上的容爱握住楚暮的手,"今儿是除夕,不该是开开心心的嘛。"

    "妈,我让你过来不是征求你意见的,我就是想让你见见容恩,见过之后,也算是我告知了你一声,吃过晚饭后,你们都走吧。"南夜爵话里面的意思很明确,直接下了逐客令。

    容恩也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爵——"

    "你......"楚暮气的面容扭曲起来,但是想到南夜爵从小就和她不亲,这臭脾气她也是司空见惯的,"爵,你还想死在这女人手里面一次,是吗?"

    南夜爵握住容恩的手不由收紧,他眉宇拢起,"妈,你什么意思?"

    "你还要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吗?"楚暮脸色阴寒彻骨,"当初,你的光碟不就是被她拿出去的么?你是不是疯了,还把她留在身边,既然这样,就别再把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我看。"

    南夜爵脸色瞬间暗沉,这件事,知道的没几个人,他原以为是封了口的,楚暮不会知道,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掌紧握起来,"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爵,别这样......"

    "这儿没你说话的份,"楚暮打断容恩的话,"我给你选的老婆就只有容爱,也只有她才能配得上你,把一颗定时炸弹安在自己身边,你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爆炸吗?"

    "伯母,"容恩回握住南夜爵的手,抬起头,"那件事,对不起......"

    "这不关她的事,"南夜爵示意她不用再往下说,"这本来就是我计划的一部分,只是我自己没有掌握好。"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你这么偏袒她也没用,这种女人,你休想我会答应她进门。"楚暮态度很坚决,南夜爵也不想和她多废话,望着容妈妈愈见苍白的脸色,他轻声在容恩耳边道,"恩恩,我们先将伯母送回家吧。"

    "好。"容恩不忍妈妈再留在这,夜夜听话地咬着容妈妈的袖子,一个劲往她怀里面钻。

    "妈,我们先回去。"

    容妈妈站起身时,两条腿就已经僵硬了,林清月也是个强势的女人,有了这种事,怎么可能让它蒙混过关,"慢着,把话说清楚再走。"

    "伯母,有些事您还是问容伯父来的恰当些。"南夜爵望向垂下头的男人,他双手交叉在膝盖上,在林清月不断地追问下,这才抬起了头,"澜,是我对不起你。"

    这一声恍如隔世地轻唤,打断了容妈妈所有地牵绊,这个男人,她没有认错,她潭底开始模糊起来,她情愿不是,那样的话,她还能有继续等待下去地力气以及希冀,"你又成家了,那我和恩恩,又算什么?"

    "什么?容子岩,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爸,究竟怎么回事啊?"

    "我和容澜,是在和你结婚之前认识的,她说得没错,恩恩是我们的女儿......"

    容妈妈再度跌坐回沙发内,"结婚?卓岩,我们是拿过结婚证的。"

    "你——"林清月手肘重重撞在男人肩膀上,"你倒是快说啊,我是你们容家明媒正娶请进门的,这个女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们拿过结婚证?真是好笑,你连他的真名都还没有搞清楚,怎么结的婚?结婚证上是什么名字?"

    "卓岩。"容妈妈执拗地喊着男人的名字。

    南夜爵已经隐约感觉到接下来的真相对于容恩母女来说,会有多么残忍,因为南家和容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下来,而且在f市,谁都知道有个容子岩,却从没有人听说过容卓岩。

    男人迟迟没有开口,林清月率先沉不住气,"你难道不知道,结婚证也能造假吗?倘若你们真是结了婚的,为什么容家至今不知道有你这么个人存在?"

    "不——"

    "不可能。"容恩护在容妈妈跟前,她比谁都清楚,妈妈等了这么多年,唯一能支撑她的就是那张结婚证书,因为唯有这样,她们才有了身份,尽管爸爸这个位子一直空缺着,但对于母女二人来说,等待,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澜,"久久没有说话的男人这才插了嘴,"对不起,我家里确实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当初,我真的想和你结婚,这才......"

    容子岩没有再说下去,容恩只觉脑袋像是炸开了一般,嗡嗡作响,容妈妈早已靠着沙发说不出一句话来。

    楚暮似笑非笑地望着这出闹剧,在听完了男人的话后,扬了扬唇,"我当是什么出身呢,原来,就是个私生女啊!"

    ,

第137章 谁都别想阻止我们在一起(shukeba.com)
此话一出,容妈妈才要站起来的身子,轰地倒了下去。

    "妈——"容恩担心不已,急忙拉住妈妈的手。

    她并没有如容恩预想的那般崩溃,脸色在出现了一片惨白死寂后,逐渐恢复平静,肃然的潭底,犹如一汪死水,不见任何涟漪起来,"恩恩,不要哭,你是妈妈的女儿,你不是私生女。"

    "还说不是私生女呢,"挽着楚暮手臂的容爱挑起一边眉头,"我爸只有我一个女儿,叫容爱,听清楚了么?我爸的妻子也只有我妈一个,不相信的话,你大可拿着那结婚证去查实啊。"

    容妈妈嘴角死死抿起来,林清月虽然占据了有利一方,脸色却也好不到哪去,谁能接受这突然就闯进来的现实,"容子岩,没想到你瞒了我二十几年,怎么,这女儿你还打算认吗?"

    容恩眼眶里面有晶莹溢出来,她强忍着,不想妈妈再留在这受到受害,男人抬起头,视线带着愧疚,"澜,当年的事,是我亏欠了你,这么多年了,你带着恩恩不容易,今后,我会照顾的。"

    "容子岩!"林清月面色大变,"你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清月,"男人知道妻子的脾气,他甩了下肩膀,脸也拉了下来,"不管怎么说,容恩是我的女儿,是我容家的后代,就算是爸妈知道了,也会同意她进门的。"

    容妈妈唇角不由扯动了下,看不出是在哭还是在笑,他动了动嘴皮子,就要认下这个女儿,他想给容恩个身份,却给不了她苦苦等了几十年的情分。

    "你要是敢认这个私生女,我就和你没完——"

    "好了!"楚暮凝起眉峰,"今天来可不是争论这些事的,为了个私生女争得面红耳赤,也不怕别人听了笑话。"

    容恩紧紧拉住容妈妈的手,南夜爵脸色已经冰结,"妈,你们说够了没?就算那张结婚证是假的,容恩和她妈妈还是应该有这名分,谁是私生女,还不一定呢。"

    "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容爱冷着小脸,明显不悦。

    容妈妈只觉头痛欲裂,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恩恩,我们回家。"

    容恩搀扶着她站起身,在经过长形茶几时,顿住了脚步,"我没有爸爸,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妈,以后我们母女好好过,家里的那张结婚证,你守了20几年,回家就撕了吧。你以后想去哪就去哪,不用再守着那间房子,我们要等的人已经不会回来了。"

    容妈妈始终垂着视线,她没有力气抬起眼皮子,再去看看对面的男人。容子岩脸上明显有了松动,"恩恩,你给我些时间,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容恩只觉好笑,"你早干嘛去了?现在是我不想认你,我不觉得委屈,真正委屈的是我妈,你能将亏欠她的还给她吗?"

    "容子岩,你听听,人家压根就不想认你这个......"

    男人眼里的愧疚越发深了,他当时想过回去找她们母女俩,只是家里让他同林家千金结亲,他本不愿意,却碍于老一辈的压力。结过婚后,也许,是真的日久生情吧,容子岩说不出对林清月是爱还是什么,只知道这么多年过来了,也已经形成一种习惯,或许是不愿意再有所变动,目前的社会地位已经养成,他很清楚,若是这个时候认下她的话,他将会面临一场如何的风波。

    他也有了可人的女儿,在事业上能助他一臂之力的妻子,漫漫20几年,早已经将他当初的思念以及愧疚磨平,安于现状,就是容子岩现在最好的写照。

    南夜爵跟着站了起来,搀扶着容妈妈另一边,"伯母,我先送您回去。"

    "爵,你要去哪?"楚暮适时开口。

    "我先送她们回去。"

    "这样也好,接下来要说的话,恐怕不好有外人在场,"楚暮端起桌上的茶杯,"毕竟,关系着你下半辈子的大事。"

    容恩迈出去的脚步顿了下,南夜爵也皱起了眉头,只是没有在这会追究。在边上玩耍的夜夜早就仰着脑袋,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它撒开腿想跟过去,却被容爱抓住两条腿,将它拉过去,"哎呀,这小狗真可爱。"

    楚暮拧起眉头,似乎对它并没有好感,她挪到边上,同容爱拉开些距离,"要是喜欢就抱回去吧。"

    "阿姨,真的吗?"容爱爱不释手,刚将小狗抱在怀里,就被她爪子一勾,她急忙让开,却还是被夜夜扯住一缕头发,用尽撕扯起来。

    "啊——放开!"

    容爱疼的弯下腰,一缕头发就被她这么扯了下来,夜夜从她膝盖上跌落到沙发,冲着几人磨着牙,"汪汪——"

    南夜爵回到沙发前,将夜夜抱回去,"我早和你说过,别人的东西不要惦记着。"

    容爱撅着嘴,委屈不已,手掌按住头皮,眼泪已经往下挂,夜夜翘着小屁屁跟在几人身后,南夜爵和容恩搀扶着容妈妈走出去,直到上了车,南夜爵凉薄的双唇还是紧紧抿起来,透过后视镜,能看见后座的容恩正紧紧抱住妈妈的身子,倔强的神情掩盖不住绝望以及哀伤。

    "妈,没事。"

    容妈妈始终紧闭着双眼,身子靠在容恩的肩膀上,南夜爵收回视线,眼眸内黯淡不少,将二人送回家时,幸好邻居都在家热热闹闹地过年,并没有遇上熟人。

    容恩将妈妈搀回房间,让她在床上躺下来。

    出去的时候,南夜爵已经让酒店送了一桌子菜过来,尽管知道她们没有胃口,可折腾了半天,胃里面始终是空的。

    "恩恩,我先回去,你在家照顾伯母,事已至此,就别再多想了。"南夜爵见她将门带上,他两手揽住容恩的肩膀,在她额头处轻吻下后,这才驱车离开。

    容恩回到房间,只见容妈妈眼睛睁着,双手捧着张红色的硬纸,她走近了看,才知道是那张结婚证,"妈,你还将它拿出来干嘛?"

    上面的照片由于被保存的很好,所以并没有任何损坏,男才女貌,年轻时候的容妈妈和容恩,眉宇间十分相似,男方那一栏上,写着的名字是容卓岩。

    "恩恩,你怪妈妈吗?"

    "妈,我怎么会怪你?你别再想了,你都看到了,他差点就连承认下来的勇气都没有,所以,不要为这种人再浪费我们的眼泪。"容恩给妈妈擦拭着眼角,自己的眼底也早已湿润了。

    "恩恩,这结婚证,真的是假的吗?"容妈妈左右端详,她在意的还是这个,不是一两句安慰就能放得下来的。

    "妈......"容恩不知道还能怎么说,"今晚我和你睡吧,这东西是不是真的,您别再想了。"

    屋里面很冷,似乎比任何过年的时候都要冷,容恩开了暖气,这才觉得好了不少。

    南夜爵回到御景苑的时候,家里的人还在。气氛没有他们离开时那么僵,但也没缓和多少。容爱正挨着楚暮,见到他回来,眼睛眨了下,"爵。"

    容子岩依旧坐在原来的位子上,头垂着,似乎在想着什么。

    南夜爵坐回沙发,从兜里掏出香烟,抽了口,"妈,说吧,你今天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好吧,妈也不和你拐弯抹角的,你也知道,容爱是妈妈一直喜欢的,如今,我们南家生意越做越大,你也28了,按我的意思,你们赶快订婚,尽早结婚,也好让容爱替你管着幕后的那档子生意。"

    "她?"南夜爵修长的手指指向容爱,"妈,她才几岁,就想替我管生意?"

    "爵,你认为我不行么?"容爱将散在胸前的长发拨到耳后,"只要你愿意,我自然会帮你管理的井然有序。"

    "那我若是不愿意呢?"南夜爵用力吸了口烟,"林伯母,你放心将女儿交到我手里么?你今儿也看见了,说不定我们结婚后,我外面还能养着成群的女人,这样的话,你也同意?"

    "爵,"楚暮开口截住他的话,"真是不像话,那个容恩,你想都别想她能进南家的门,我第一个不同意。"

    "我没让你同意,"南夜爵抬起头,犀利的眸子穿过烟雾,他倾起身,将香烟掐灭,"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你要愿意呢,以后说不定能喊你声妈,你要不愿意呢,就喊声伯母也无妨。"

    "你是铁了心的?"

    "是的。"

    "好,就算她差点要了你的命,你也不管不顾了,是么?还有,你身上的毒瘾是怎么来的,你今儿给我说清楚!"楚暮清冷的脸上难道有如此怒意。

    "我还想问你呢,你从哪得知的?"南夜爵眯起双眸,黑幽的潭内,深邃而诡谲。

    "你别问我从哪知道的,这是事实,摆脱不了的,就凭这,我都不会让你们在一起。"

    "我说了,你别管,时候不早了,你们都走吧。"

    "阿姨,您别生气......"

    楚暮两手包裹住容爱的小手,南夜爵的脾气和她一样,所以她没有再开口,只是她下定的决心,从来就没有改变过,南夜爵自己不肯放弃,就不要怪她,用另一种手段去逼得他不得不放手。

    ,

第138章 两百万,你们走得远远的(shukeba.com)
御景苑闹腾很久之后,方才恢复平静,餐桌上的饭菜都已经凉了,这次的除夕夜自然是不欢而散,楚暮也没有留下来,同容家三口相携回去了。

    偌大的客厅内一下就沉寂下去,荒芜心凉的厉害,南夜爵双手张开放在沙发上,他翘起一条腿,视线望向那张宽大的餐桌。

    就在几个小时前,还能看见容恩和容妈妈围着它转的热闹气氛。

    男人叹口气,拿起车钥匙走出客厅。

    驱车离开御景苑时,南夜爵本想去容恩家里的,但当车驶上公路的时候,他打了下方向盘,朝另一边飞速而去。

    这会正是除夕夜最热闹的时候,烟花和鞭炮的声音到处都是,南夜爵单手枕在车窗外,寒风犀利,已经吹乱了男人葡萄紫的碎发,他轻眯着眼睛,不多久就来到一处小区前。

    李航住的地方,他以前和阿元来过几次,就在东大楼,十层。

    南夜爵双手插在兜内,颀长的身子斜靠在电梯内,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他并没有立即出去,而是在里头站了会,直到开开合合,反复几下后,男人这才倾起身,迎着走廊口的强光走出去。

    修长笔直的身影站在十楼门前,南夜爵刚要按下门铃,门就从里面开了。

    李航依旧是跟在他身边时的那副样子,落叶黄的短发,眼神萧瑟,见到南夜爵时,他并没有表现出丝毫吃惊来,将堵在门口的身子让了让,"老大。"

    声音虽然不大,但足以被南夜爵收入耳中。

    他擦着李航的肩膀走进去,里面的摆设很简单,首先入目的是一张餐桌,其次,便是上头的半桶泡面。

    南夜爵走到沙发前,自顾坐下来,"怎么,大过年的就吃这个?"

    "我就一个人,也懒得弄了。"

    "也给我弄一碗。"

    李航以为是听错了,见南夜爵面无异色地盯着自己,他这才回到厨房,泡了碗方便面放到他面前。男人经过方才那番折腾,肚子很饿,可才吃了两口,就不再继续了,这不是容恩煮的面,虽然是同样的垃圾食品,可味道却是截然不同的。

    "老大。"

    "李航,我已经不是你的老大了,"南夜爵上半身靠回椅背,掏出根香烟,"曾经,你和阿元就是我的左膀右臂,我的手臂,早就在码头的时候便断了。"

    李航久久没有开口,手边的面已经凉却、膨胀,"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既然知道我会找来,你就应该躲得远远的,怎还敢见我?"南夜爵指尖轻弹,将下巴枕在交扣起来的手背上。

    "你若想找的话,我不论藏在哪都没用,而且,我不想躲,"李航黯下神色,"当初警方将我安排在你身边,我的第二次生命,是你给的,我曾经多么犹豫不决过,可是最后,我还是背叛了你,信奉了我以为坚持得到的神圣。"

    南夜爵嘴角噙起,冷笑中带着嘲讽,"既然是坚持得到了,就该好好把握,阿元说,你辞职了。"

    "对,"李航推开手边的包装盒,向来清冷的脸上勾起抹很复杂的笑,难以言明,"也许是我坚持错了,当我回到岗位,准备洗脱黑暗重新走入光明的时候,却发现,我根本就融入不进去了,不管你是否愿意,但曾经有过的污点,哪怕是为了国家而不得不染上的,在这一刻,都会被放大,甚至追究。他们说,我是黑帮的人,也许骨子里早就习惯了那种暴戾而追求地手段,我回去后,各种审查接连不断,所以,我辞职了......"

    "你是裴琅的人,他不是应该保你么?"

    "这已经是一种深刻地现象了,我也不想他为难。"当过卧底的警察,回去之后,有几个是能如愿以偿的?李航不习惯被人以有色眼镜盯着,"后来,知道你又回来后,他们还将我'请'回去过一趟,说,当初的事故是不是我们串通好了的。"他从兜内掏出根香烟,点上后,狠狠吸了一口,却不想太过用力,以至于呛了起来。

    "咳咳——"

    南夜爵盯向面前的男人,从李航的神色间能看的出来,他是料定了南夜爵会找来的,这么多年,他对他的性子也算得上是了解的。李航多数时间是平静的,没有害怕以及惶恐,他坐了会,将手里的香烟掐灭后,便要站起来。

    "老大......"男人唤住他,"我曾经说过,我的命是你的,现在......你拿回去吧。"

    南夜爵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我不稀罕你的命,要的话,我早就取了,留着吧。"

    李航没想到南夜爵会说出这样的话,对于背叛的人,他向来是不会轻绕的,只是他忽略了,这个男人已经有血有肉,南夜爵没有要他的命,却也没有再让李航回去。

    这就是他的底线,背叛过的,不会再信任。只是,容恩是个例外。

    "老大......"见他已经要走,李航跟着站了起来,"码头上的那件事,明里面,是西风堂口王哲的意思,但其实不是,是他弟弟精心策划的,这件事王哲并不知情。他这样做,就是怕万一失手,也好让你们和那边两败俱伤。"

    南夜爵抿起薄唇,什么都没有说,点了点头,就向外面走去。

    李航跟在后面,他站在门口,眼见男人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内,他倚在门框上,黑色的眼眸内仿佛越发沉寂了。

    南夜爵走出楼道的时候,深深呼出一口气,感觉到心头像是被压着块很大的石头,这会经凉风一吹,那股子沉重窒闷倒是全散了。

    李航回到窗前,看着南夜爵驱车离开,他身影站得笔直,男人找来的时候,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面临的只是场平平淡淡的会话,没有任何的血腥。

    南夜爵本想去容恩那的,但是看了看时间,不早了,这会过去,也许她们都睡了。他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打几下后,决定回到御景苑。

    母女俩几乎整晚没睡,容妈妈抱着结婚证,眼睛半眯着,容恩想将它拿走,刚动下,妈妈便醒了。

    她只能由着容妈妈,外面的饭菜一口没动,直到天际泛起亮光之时,容妈妈才顺着枕头躺下去,容恩悄然起身,将打包过来的米饭放入电饭煲,准备煮稀饭。

    不多久,外面就传来鞭炮的声音,一阵阵,震耳欲聋,撕开这好不容易才有的安宁。

    容恩想给妈妈炒几个清淡的菜,但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她只能回到客厅。

    这时,传来一阵很均匀地敲门声。

    她以为是南夜爵,便放轻了脚步过去开门,在看清楚外面的那张脸后,容恩明显怔了下,刚要将门关上,对方却已经挤了进来。

    "你来做什么?"

    林清月穿着上好的大衣,脚上的高跟鞋在走路的时候发出噔噔的响声,她倨傲的视线望向四周,这儿果然是简陋不堪,"你们就住在这?"

    "你都找到这了,还明知故问做什么?"容恩挡在她面前,并不让她再有所动作,"你这样闯进来,未免太没有礼貌了吧?"

    "恩恩,是谁啊?"

    尽管容恩压低了声音,但还是将容妈妈给吵醒了。

    她披着外衣走出来,林清月摘下手套,自顾在狭窄的沙发上坐下来,她似有嫌弃地皱了皱眉头,"啧啧,你们这客厅还没有人家的洗手间大呢。"

    容恩过去,搀扶着妈妈的手臂,"妈,您先进屋,这儿我来应付。"

    容妈妈没有转身,而是坐到了林清月面前,"既然我这屋子这么不入你的眼,又何必大清早地赶过来。"

    林清月脸色变了下,依旧维持着端庄,她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放到茶几上,"我这趟过来只为一件事,这儿是一张两百万的支票,我希望你们能拿着这笔钱,走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容恩起来的时候,特意将窗子都打开的,这会寒风吹进来,将那张支票吹得三两处飘零,看穿了,不过就是薄薄的一张纸。

    容妈妈双手放在膝盖上,那张支票连碰都没有碰一下,"你拿回去吧,这儿是我的家,我不会走的。"

    "你还以为子岩会回来吗?"林清月冷着脸,"他不会认你们的。"

    "即然这样,你怕什么?"容恩将桌上的支票推回女子手边,"只要他不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和妈妈绝不会去找他,用不着你这样兴师动众的。"

    林清月目光在四周环视一圈,"两百万,足够你们在别的地方过上很好的生活......"

    "我们不需要。"容妈妈已经起身,"我是不会离开这的,你不用再说什么,我们过的好不好,和你也没有丝毫关系。"

    林清月望着母女俩走向卧室的身影,她将那张支票用劲攥在手心里,不是她非要过来自取屈辱,容子岩那边她还能吃得住,怕就怕容家二老,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容家外面还有后,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容恩认祖归宗,到时候,她林清月的脸又该摆在哪?

    ,

第139章 灭顶之灾(shukeba.com)
容恩搀扶着妈妈回到卧室,容妈妈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不少,那张结婚证容恩没有再看见,也没发现被撕毁,定是藏了起来。

    出去的时候,林清月已经走了,整个客厅内弥漫着那股嚣张的香水味,虽然是清香淡雅,闻起来,却依旧刺鼻。

    餐桌上的饭菜已经结冻,容恩将电饭煲内的粥盛出来,这会天已经完全亮了,晨起的时候有雾,随风洒进来的时候,有种微凉的感觉,渗透进皮肤内,沁润无比。

    她原以为林清月走了,便能恢复这大年初一的安静,却不想,麻烦接踵而至。

    门外传来剧烈敲门声的时候,容恩正在厨房,她放下碗筷,心中蓦地一沉,站在原地没有动。

    容妈妈披着外套走出来,神色有些倦怠,头发也没有梳理,就披在颈间,"恩恩,怎么不开门啊?"

    "妈......"容恩张了张嘴,也不知道究竟在害怕些什么,外面的人没有耐心,已经开始叫骂,"把门打开,怎么,做了丢脸的事就躲在家里面不敢出来见人?我告诉你们,再不开门,我就一直在这骂......"

    外面的声音完全是陌生的,容恩已经听见邻居开门地动静,"喂,你大清早的在这烦不烦人啊,你找谁啊?"

    "我找里面的狐狸精,她抢了我老公,你们来评评理,我该不该骂她......"

    刘大妈穿着拖鞋走出来,"你把话说清楚,谁是狐狸精?我看你这人大清早找抽吧?"

    "就是里面的......"

    容恩哐一下将门打开,外面站着的妇人大约40几岁的样子,就是很普通的穿着打扮,容妈妈跟着走出来,"你是谁?"

    那人先是怔了下,尔后反应得很快,扑上去就揪住容妈妈的衣领,"就是你这个狐狸精,你勾引我老公,还在外面生下这个私生女,以为我都不知道吗?20几年了啊,我一忍再忍,我不介意你当小三,现在你又要来破坏我的家庭,老天哪,你睁开眼睛看看吧......"

    "妈——"容恩急忙拉开妇人的手,对方顺势躺倒在地上,"哎呦,打人了,就连你这个私生女都欺负我......"

    容妈妈气的脸色煞白,住在楼上楼下的邻居听到争吵都在围聚过来,容恩已经猜到这事同林清月脱不了关系,她自己拉不下这个脸,便找了人来往家里泼脏水,"你说我是私生女,那好,我问你,你丈夫叫什么名字?"

    "你还有脸说我丈夫,他现在夜不归宿,就是被你们母女俩给教唆的,我要和你们拼了......"妇人抓紧速度从地上爬起来,裤子上还沾着大团的灰尘,容恩护在妈妈跟前,刘大妈也赶紧过来拉架,"你这人......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

    "报啊,你报啊......"妇人挥舞着粗糙的双手,嘴里一个劲谩骂,"最好让别人都来看看这家人的丑事,她抢人老公,不要脸啊......"

    "你——你——"容妈妈只觉头晕目眩,一时脚步趔趄着,忙伸手扶住门框。

    容恩脸上被那疯婆子打了几下,半边脸颊红肿起来,"我知道这种事情,就算我再长十张嘴巴都说不清楚,你回去告诉她,让她别在背后玩这一套,她想把事情闹大,我们就奉陪到底,他们容家不怕撕破脸,我更不怕!"

    那妇人听闻,手里的动作也僵住了,脸色有些尴尬,仿佛是被人当面拆穿了很难下台,容恩推开她,回去拉住容妈妈的手,"妈,我们进去。"

    "别想走......"

    妇人自然是想让母女俩出大丑的,这也是她拿钱的目的,她三步并作两步扑上前,双手死死拉住容恩的衣袖,"还我老公,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

    容恩顺手将容妈妈推进屋内,反手甩开,却不想妇人一时没有站稳,脚后跟在楼梯口绊了下,整个人便直直地向下栽去,"啊——"

    伴随着接二连三的撞击声,容恩忙冲过去,只见那人就躺在楼梯转角的地方,脑袋磕在最后一级台阶上,大团鲜血正顺着头部蔓延出来,眼睛紧闭着,意识全无。

    容妈妈听到动静出来,吓得双腿瘫软,幸亏边上的邻居扶着,"快,快打120吧。"

    刘大妈抹了抹前额的汗,奔进容恩家里,拿起电话的时候手还在颤抖着,"喂,120急救中心吗......"

    容恩手扶着楼梯把手,五指紧紧握住,本就白皙的脸这会越发透明如纸,南夜爵听到声音加快了脚步上来,他站在昏迷的女人身边,俊脸轻扬起,就见容恩身体无力地依靠着栏杆,正一点一点向下滑去。

    "恩恩——"

    救护车没过多久便来了,南夜爵双手将容恩扣入怀中,"没事,有我在,没事。"

    容妈妈急的已经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原先澄亮的天空,这会显得灰蒙蒙的,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夜间会发生这么多事,她和容恩的想法都很简单,能平凡过日子就好了。可这接二连三的变故就像是商量好似的,令她难以招架。

    "容妈妈,容妈妈——"原先扶着她的刘大妈焦急叫唤。

    容恩扭过头去,就见妈妈已经昏迷过去,她急得几乎栽倒在地上,只能任由南夜爵将她扶到一边。

    医院。

    容妈妈躺在病床上,手背还插着输液管,容恩将她的头发向后拨了拨,南夜爵进来的时候,她连忙回头,小心翼翼的将妈妈的手塞入被窝中,"夜,怎么样了?"

    南夜爵弯下腰,左手落在她肩膀上,声音刻意压低,"没事,就是失血过多,别怕,我已经安排好了。"

    "恩恩,别担心,伯母就是受了些刺激,让她睡会吧。"

    容恩眼眶酸涩,这个时候,她已经毫无章法了,妈妈住院的手续都是南夜爵一手办妥的,她双手搂住男人的腰,将冰冷的小脸紧贴在他小腹间,"要是你不在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又急又怕......"容恩双手收拢,南夜爵握住她的双肩,发现她两个肩头都在颤抖着。

    "我在这,没事的......"

    南夜爵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自然明白是林清月从中作梗,既然对方是使了收买的手段,他就花更多的钱,堵住了那女人的嘴。

    一整天,容恩都是魂不守舍的,南夜爵没有去公司,守在她边上,直到接到楚暮的电话后,这才吩咐容恩几句,说他马上回来,便焦急地走出病房。

    傍晚的时候,容妈妈醒了,容恩悬着的心这才落下来,她让妈妈躺着好好休息,再三叮嘱后,这才小跑着出去,想给她买些吃的回来。

    容恩回到病房的时候,透过上半段的玻璃门能看到男人坐在病床前的背影,她想也不想地推门走进去,容妈妈忙擦拭着眼角,男人听闻动静,扭过头来,"恩恩......"

    容恩将吃的东西放到床头,脸色骤冷,"你来做什么?出去!"

    "我知道,这件事是清月做得不对,恩恩,爷爷和奶奶已经知道了,他们特地让我过来,接你回家的。"容子岩语露欣悦,完全没有顾及容恩眼中的悲戚,说到底,他们容家就是不想自己的孩子流露在外,至于妈妈,这个男人就从未表过态。

    "我没有爷爷,奶奶,更没有爸爸。"容恩见床头有果篮和鲜花,她视线微灼,将东西全都拎在手里后丢出去,"你不用再来了,只要你们不闹,我和妈妈永远都不会说出这件事的。于我们来说,这是最大的耻辱,所以,别人不会知道你们容家外面还有我这么个孩子......"

    容妈妈靠着床头,什么都没有说,她眼神灰暗,对这个男人,仿佛也已经死心了。

    容子岩被挡在病房外,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容恩将帘子拉上,索性隔断了他的视线。

    过了没多久,男人就走了,容妈妈才醒过来,身体很虚,容恩正在给她喂饭的时候,病房门却是再度被打开了。她以为是查房的医生,回过头时才发现,竟然是警察。

    容恩心头不由咯噔一下,她放下手中的碗,站了起来。

    "请问,你是容恩吗?"

    她点了点头,折身将容妈妈的被子掖好,"妈,你先休息。"容恩走出去一步,手腕却被身后的人拉住,"恩恩......"

    "妈,没事,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容妈妈哪里能放心的下,已经隐约感觉出不安,"恩恩......"

    容恩跟着警察来到走廊,她特意将门掩上,"请问,你们找我有事吗?"

    "我们想请你回警局一趟。"年轻的男人说话很强硬,根本不留商量余地。

    容恩心想还是那女人的事,只是南夜爵说已经解决了,怎还会这样?"我知道是因为什么,但......这件事我们已经私下解决,她也表示不会上诉,该赔偿的,我也没有食言......"

    站在左侧的警察很明显地冷笑出声,嘴角勾勒出嘲讽,"私下解决?现在是出了人命,你怎么个私下解决?"

    容恩只觉有什么在脑中猛地炸开,一下惊得她意识全无。

    ------题外话------

    ~昨天跑外面了,今天码字,两天一更的第一次尝试,字数少少滴,望亲们笑纳哈

    ,

第140章 永不可能分开(shukeba.com)
出了人命?

    "她怎么了?"

    "她死了。"

    容恩顿觉口干舌燥,有种天旋地转要栽倒的感觉,"不可能,她失血过多,已经抢救过来了......"

    "走,回局子里再慢慢交代吧。"两名警察地速度很快,几乎是将容恩架上的车,她心绪不安,到了警察局才反应过来,想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说吧,当时是怎么将人推下去的?"

    容恩仔细回想那时的细节,审讯室的灯光都集中在她头顶,有些耀眼,她眯起了眼睛,"当时我们在争执,她拉住我的手臂,然后我甩了下......"

    负责审问的人每个细节都问到了,反反复复,到了最后容恩只觉疲倦不已,好不容易他们起身,要准备离开,她连忙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到了这个时候还想出去?"其中一人冷笑道,"就等着吧。"

    阴冷的屋子里面,就留下容恩一人,仿佛是四处都照不进阳光。她也没想到楚暮会过来,女子依旧是一副华贵的打扮,当她安然坐在自己对面的时候,容恩隐约已经察觉出些许异样。

    楚暮盯着她,眼睛里面透出这个年龄的从容,她摘下手套,身子微微向后靠,"想出去吗?"

    容恩神色立即染上戒备,"我想见南夜爵。"

    "他不会见你的,"楚暮向来惜字如金,铁血手腕,"清月来找你的时候,你就应该走了,也不至于会落到这个地步,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离开他,或者蹲一辈子大牢,你自己选吧。"

    "我没有做过的事,我不会承认,我相信法律还不至于如此盲目。"

    "呵,真是天真。"

    这句话,南夜爵先前也说过,容恩却向来坚守,"天真也好,执拗也罢,伯母,我已经主动放弃过他两次了,不可能再有第三次,我们说好的,接下来的时间,会全心全意去看着对方,要我离开他,除非,这次是他亲自说出口。"

    "你也不看看,你配吗?"

    "他爱我,我们就配。"

    "哼,"楚暮眼角轻挑,嘴角微扬,却已暗含愠怒,"你应该知道,我有办法让你在这呆一辈子。"

    "我也相信,他不会让我一个人呆在这的。"

    楚暮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插入兜中,"爵这孩子,需要的女人绝不是像你这样的,你离开他,不然的话......等于便是将他束缚住,你也希望他能过得好。"楚暮见威胁不成,便晓之以情,像容恩这样的,应该吃这一套,"出去后,带着你妈妈离开白沙市,他是怎样的身家背景,你跟了他这么久,清楚吧?"

    "伯母,"容恩咬了下唇,嘴角有淡淡的印子渗透出来,她想过楚暮终有一天会找到她,只是没想过,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希望他过得好,我相信,没有什么比我们在一起,更让他心安与快慰的了。我一声不响地离开,不是为了他好,他的牵挂与思念,也会时刻绊住我的脚步,我走不了的......"

    楚暮一双眼睛骤冷,容恩视线投向远处,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淡然欣悦,仿佛是看见了男人的身影,楚暮将手套先后戴回去,"既然你态度如此强硬,好,我也将话放在这,我这一关,我永远都别想过!"

    南夜爵匆忙赶到警局的时候,恰好楚暮从里面出来。

    男人暗黑色的眸子斜睨着她,嘴角紧紧抿起来,一句话没有说便要迈进去。

    "爵,"楚暮挽着黑色的真皮手袋,什么时候,她和儿子之间已经疏离至此,"你不用进去了,我们之间已经达成交易,她明天就会放出来,到时候,她答应离开你,这样的女人你还要了做什么?"

    南夜爵狭长的眸子在阳光底下承接了那片金黄色,侧过去的视线,能看到他诡谲的潭底那一抹骤然冷却的温度。只是,这两个女人他都太过了解,楚暮脸上还有未来得及散去的怒意,"妈,你不用白费心机了,她是怎样的人我清楚。"当初他将阎冥几乎逼入死地,她都没有低过头,容恩说的话此时还清晰,那时候她都能做到如此,更何况是现在?

    "爵,"楚暮明显恼怒,"妈的话你就一句都听不进去?"

    "我只要她,别人谁都不要。"南夜爵说完,就迈着长腿走进警局。楚暮侧过身子,维持着这个姿势在外面站了很久,她很清楚,这次若她执意下去的话,可能,失去的就是这个唯一的儿子。

    她更清楚,这件事太过明显,谁都知道是她暗地里动的手脚,适当的时候,楚暮知道放手,权当是给容恩个不大不小的教训。

    南夜爵差点将整个警局撬了,也没有人肯放他进去,容恩在里面呆了一晚,几乎没有合上眼睛,还好第二天天刚放亮,她就见到了裴琅。

    这个男人的势力,她一直猜不透,只知道他是从政的,整个家族好像盘踞着白沙市的政界,南夜爵回来后一直想动他,却也留到了现在。

    容恩就觉这一天时间像是做了场梦,她跟着裴琅走出去,由于长时间没有活动,两条腿又酸又麻,"裴琅?"

    "没事了,已经查清楚那件事同你无关。"

    "那,她真的死了吗?"

    "这还能有假?"裴琅扭头笑道,神色自然,完全没有容恩脸上的那股子凝重,仿佛已经是司空见惯的,"是事后的心脏病发作,据她家人所说,她长期患有心脏病,这次虽然是在医院,但因为当时身边没人,这病么,人要去的话,很快的。"

    容恩轻吐出口气,却始终有团疑云没有挥开,楚暮的话已经明白至此,她怎能如此轻松便脱罪了?

    "容恩,你最近过得好吗?"裴琅见身边没有人后,这才倚在走廊拐角处,掏出了一根烟。

    "你呢?没有什么麻烦吧?"

    男人笑了笑,"放心吧,他要动我的话,势必会整出大的动静来,他不笨,知道取舍。"

    "裴琅,你也松手吧,好吗?"

    男人轻轻吐出烟圈,幽暗的眸子浸润出晦涩不明,他嘴角轻扬,勾勒出一种无所谓的状态,"当初,是非要动他不可,政界的明争暗斗你不懂,如今我已经爬上来了,自然该是享受生活的时候,这种'除暴安良'的差事,就留给别人吧。"

    依照裴琅的社会地位,容恩也想过,她始终没有明白他当时为何非要除去南夜爵,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想来,也是和那时的前途有关。

    "下去吧,有人在等着你。"

    容恩浑噩不已,裴琅对她的帮助,她没有忘记,只是他肯松手了,南夜爵,怕是依旧要下狠手的吧?

    清晨,阳光已经呈现出细碎,容恩觉得刺眼,便伸出手臂挡了下。当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这束强光后,她一眼就看见院子里面那辆张扬的跑车。银色的尾翼从远处看,仿佛是衬在男人的双肩处,他正一口口地抽着烟,地上已经散落了一大堆烟头,南夜爵一条腿微曲,抬起头时,就看见了站在石阶上的容恩。

    他神色疲倦,是靠着香烟的提神才撑下来的,衣服还是昨天那套没有换过,葡萄紫的碎发上,已经沾满了露珠,有些正狼狈地顺着他棱角有致的脸庞滑落下来。南夜爵丢下手里的香烟,倾起身,大步朝着容恩走去。

    短短一个晚上,她却觉隔了很久很久,那种被关在审讯室内的孤独以及害怕都被南夜爵眼中的温和给洗刷干净,容恩屏着呼吸,她说不出现在是何感觉,心安了,那种缺口也被填塞的满满当当,她加紧步伐朝着男人小跑过去。人和人便是这样,永远处于安逸的环境下,会令你忘却珍惜,也永远感受不到别样的温暖。

    容恩扑入他怀中,被南夜爵紧紧拥住。

    呛人的烟草味随之钻进了鼻翼内,容恩从未发现,她居然会这样迫切地需要他地拥抱,她踮着脚尖,将下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南夜爵全身冰冷,精致的下巴也冒出了深青色的疲惫,容恩双手扣在他背后,环紧的时候,整个身子颤抖不已。

    "恩恩,别怕......"

    "我不怕,我知道你会让我出来的。"

    她的视线穿过男人颈间,近距离后才发现,那辆跑车的顶棚上竟藏着一层细密的冰霜,她喉咙口突然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般,哽咽出声,"你是不是在这守了一个晚上?"

    "恩恩,我不能让你在这个时候还是一个人。"南夜爵手掌抚过她的头顶,"我们回家。"

    容恩被他抓着小手,双腿更像是被灌满了铅,"你这样......有没有想过,我会不会心痛?"

    男人的脚步顿了下,扭过头时,将她拉到自己跟前,"我若放着你不管,我做不到,我会更心痛。"

    他将容恩塞进车内,里面的暖气已经准备好了,她被冻了一个晚上,这会最需要的就是这份温暖。

    "我妈怎么样了?"

    "我让阿元在那守着,我来的时候和她保证过,今天一定带你去见她。"南夜爵发动引擎,两个眼睛充满血丝。

    "你怎么知道我会被放出来?"

    男人笑了笑,"我妈那点手段难不住我的,这是我和裴琅之间的交易,他替我将你捞出来,从今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容恩怔忡,环紧了双肩没有说话。

    "没想到他还有些本事,他现在到了一定的高度,自然是不希望有麻烦的,不然......我们寻仇的手段他受不了......"

    "夜,"容恩将身子靠过去,打断了他的话,"这样,你当初中的枪,那些苦不是白受了么?"

    南夜爵,这个依旧在暗夜叱诧的男人,他向来尊崇的是,别人给他一枪,他要赏还一条命的。

    他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容恩侧着头盯向他完美的右脸,男人缓了下车速,一双魅惑的眸子浅浅勾起,"恩恩,你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你说,我爱你,所以那些过去的,都是我应该承受的。那一枪,自然也是。"

    "南夜爵,你这个傻子!"容恩说出这句话后,便敛下了眼眸,男人只觉肩上一阵阵的滚烫,眼泪已经浸湿了他的外套,直直渗入他体内。

    "恩恩,等你爱上我的时候,也会这样的。"

    容恩闻言,哭的越发厉害了,南夜爵,你不只傻,你还笨,她咬着唇,将哽咽声吞回肚中,他凭什么认为,她就没有爱上他?

    以前,她抓住南夜爵爱她的这个软肋,不止一次狠狠痛击过他,让他痛的撕心裂肺,如今他所承受的,容恩仿佛也能感同身受,她在楚暮面前的坚持是对的,不管有多痛,只要能在一起就好。

    南夜爵将车开回御景苑,他们需要回去将自己收拾下,要不然这个样子赶去医院,容妈妈定是要担心的。

    洗过澡后,全身懈怠。

    容恩疲倦地不想动,穿着宽大的浴袍躺在床上,南夜爵出来的时候,她正蜷缩成一团,眼睛睁着望向窗外。

    "累吗?"

    她点点头。

    "那先在家休息会,"南夜爵顺势躺到她边上,"恩恩,今后,我会让人守在御景苑,在我妈没有松口之前,我不会让她见你。"容恩知道,这次的事情已经给他敲响了警钟,南夜爵生怕楚暮不甘,便提前做起了措施。

    只是他没有料到,世上,总有防不胜防。

    ,

第二个孩子(shukeba.com)
容恩在御景苑休息一小会,她不敢睡着,只是缓了缓疲倦,便起身换了衣服,想要赶到医院。

    下楼的时候,南夜爵跟在她身后,左手挽起带着铂金纽扣的袖子,王玲也提前回来了,正忙碌地穿梭在厨房内,餐桌上还有准备好的鸡汤,"容小姐,这是先生吩咐准备的。"

    "王玲,辛苦你了。"南夜爵将保温杯递到容恩手里,"医院的伙食就那样,这几天,伯母想吃什么就让王玲送去。"

    "对,容小姐,想要做什么您尽管吩咐。"

    "谢谢。"容恩端着保温杯,金属质地的边缘,正渗透出来的暖意连带着容恩整颗心都暖暖的,南夜爵已经率先走出客厅,夜夜也被接了过来,这会正趴在墙角晒太阳。

    赶到医院的时候,容妈妈看见容恩就激动不已,南夜爵有事先离开了,妈妈急的问长问短,在确定容恩没事后,这才长长缓出一口气。

    "也不知道我们做了什么孽,大过年的就发生这么多事。"

    "妈,"容恩将鸡汤盛在碗里面,递到她嘴边,"您别多想,一切都会过去的,看,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容妈妈就着碗口抿起嘴唇,"我没事了,在这住着怪不习惯的,还是尽早出院吧。"

    在容妈妈的坚持下,容恩还是给她办了出院手续,回到小区的时候,途中遇上几位邻居大妈,大伙都吩咐容恩好好照顾妈妈,对昨天的那件事谁也没有多问。

    许是这件事动静闹得太大了,接下来的日子,林清月没有再找上门,家里也暂时恢复了平静。

    容恩在家里住了几天,妈妈偶尔会说起容子岩的事,她也能依稀知道,当初,容子岩年轻气盛,不满家里铺好的路就只身来到了白沙市,过程无外乎就是看上了当初的容妈妈,然后,蜗居在这小小的公寓里面,生活过得惬意非常。直到有一天,男人要离开,并和她约好等安定下来后会回来接她们母女二人,结果,这一等就是二十几年。

    很俗气的相遇,也是意料之中的分开。如今的容子岩喜欢上了那种安逸,那些风花雪月的日子,也权当是留在了记忆深处。

    "妈,以后我们母女俩好好地过。"

    容妈妈躺在床上,脸色恬淡,也没有了当初初见时的那股凄怨,"妈妈想好了,只要有恩恩就足够了,能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辈子,妈就知足了。"

    她很庆幸,妈妈并没有盲目地留在过去,有些东西坚守不了,是该要抛开的。

    大街上,新年的气息犹在,商场内挂出的灯笼串成一条长龙,有些店门口还有燃尽的鞭炮,脚踩上去,鞋底都沾满了红色的包装纸。

    容恩来到南夜爵先前带她来过的那家首饰店,服务员小姐热情地招呼,她俯下身,在柜台内发现了上次看中的那枚尾戒,"您好,我想看看这个。"

    服务员将尾戒拿出来,"小姐,我记得你,上次和爵少一道来过,当时我就看出来了,你喜欢这枚尾戒。"

    容恩将戒指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好看吗?"

    铂金冷硬的质地,在灯光下泛出道道尖锐,那服务员连忙附和,"好看,您手指纤细,戴着很漂亮。"

    "那,戴在他手上好看吗?"容恩没有抬头,而是自顾睨着自己的无名指,那服务员闻言,怔了下,就见她嘴角噙起,目光柔和,铂金的光耀丝毫遮掩不去她潭底的那抹娇媚,"好看,这尾戒兴许就是为了爵少量身定做的,这设计简单,却也只有他能衬出里面的玄妙,小姐,您眼光真好。"

    容恩虽然知道这是她的口头禅,却也觉十分受用,确实,她看中的,只有那个男人能衬得起来。

    "好吧,我就要这个,包起来吧。"

    "好的,请到柜台付款。"

    容恩从皮夹内掏出自己的工资卡,付账过后,服务员将首饰放入包装盒内,递到容恩手里。走出去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很刺眼,南夜爵一般中午是不回来吃饭的,这时候回去也晚了些,容恩就近选了个餐厅坐下,准备随便点些东西垫垫肚子。

    当色泽鲜艳的意大利炒面端上桌时,容恩本来饥肠辘辘,却一下没有了胃口,她拿起筷子拨了几下,喉咙口猛地冲出一阵干呕,她急忙端起水杯灌了几口温水,这才觉得好了些。

    大姨妈才超过三天没有来,容恩本来没放在心上,但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她回去的时候还是在药店买了验孕棒,回到御景苑,王玲正要出去买菜,容恩在吩咐她多买些水果回来后,便上了楼。

    楼上和楼下都有南夜爵的人,通常只有在他回来后,这些人才会离开。

    容恩放下东西后便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握着那根验孕棒,上头的两根红线很明显,她怔怔地走到床边,由于太过出神,连膝盖撞到床脚都没有发觉。

    她说不出自己的心里这会是何感觉,容恩坐在床头,眼睛直直盯着一个方向,直到拿起手机,拨通了南夜爵的电话后,她才敢确定,自己竟然是欣悦无比的。

    熟悉的彩铃声,一道道传过来,绵延至洒满阳光的各个角落,每个音符都在跟着跳跃,容恩嘴边的头发丝也调皮地轻扬着,她手指忍不住握起来,心里又有紧张又有期待,甚至在试想着如何开口同南夜爵说。

    他,应该是会开心的吧。

    容恩眉眼浅浅勾起来,这还用说么?定然是的。

    电话接通了,男人的嗓音深沉暗哑,性感绝伦,"喂?恩恩。"

    容恩的视线落在手中的验孕棒上,那两条红线,越发深了。想要开口,只是方才的喜悦全部堵在了喉咙口,南夜爵见对方不说话,便重复道,"恩恩......"

    "夜,"她手掌握起来,这件事,应该当面告诉他,容恩很想看看南夜爵那时会有怎样的反应,"噢,没什么,就想让你今天早点回来,可以吗?"

    "是有什么事吗?"

    容恩顺势躺倒在大床上,手掌自然落在小腹上,"嗯,我有话同你说。"

    "别钓我胃口,说吧......"男人急性子,耐不住。

    "不行,"容恩越发坚持了,"你回来就知道了,我让王玲多做几个菜,等着你。"

    南夜爵没有再坚持,健硕的身子躺回到真皮座椅内,至少他能确定,容恩要告诉他的,是件好事。他手指娴熟地把玩着指尖的金笔,"好,我一会就回来,等我。"

    "嗯。"容恩说完,便要挂线。

    "等等。"

    "怎么了?"

    "恩恩,亲个......"

    容恩眼角再度拉开,"你肉不肉麻啊......"

    "肉麻也是给你看的,快点......"

    "南夜爵,你脸皮真厚......"

    "我天生的,你又不是才知道......"

    "好了,"容恩整个人趴在床上,"回来再亲。"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南夜爵听着耳边传来的嘟嘟声,嘴角肆意扬起,宽大的办公桌面上,有一张容恩的照片,还是他拿着皮夹内的那张去放大的。南夜爵放下电话,长腿搁在另一条腿上,狭长的眸子灼灼其华,这样的亲昵,是他盼了多久才得来的?

    容恩嘴边的笑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就听到楼下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她以为是男人回来了,怪不得说一会就到家,原来是在路上了。

    她攥着手里的东西,穿着拖鞋一路跑下楼,刚走进客厅,就看见了进来的一大帮人,为首的,是楚暮。

    "伯母?"容恩禁不住拧起眉头。

    楚暮视线在周侧巡了一圈,消息果然准确,南夜爵并不在家,她看也不看容恩一眼,"全部带走。"

    楚暮身后的人径自上楼,不一会就将上下楼的人都集中在客厅内,容恩瞠目,"你们想做什么?"

    她踩着尖细的鞋跟上前,目光终于落到容恩身上,楚暮视线敏锐地睨向容恩那只背在身后的手,她扣住容恩的手腕将它拉过来,一眼便看见了验孕棒。

    "你怀孕了?"

    容恩视线扫向四侧,"对,是他的孩子。"

    楚暮凝目,忽然冷笑出声,"是不是,并不是你说了算的,带走。"

    "你们要带我去哪?"

    南夜爵留下的人已经被困住,楚暮绕着容恩走了一圈,"带你去一个,他永远找不到你的地方,我说过,你们不配,我自然会想尽办法拆散你们......"

    容恩转过身,同楚暮四目相接,她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再说,我们还有了孩子......"

    "我倒要看看,你们的爱能维持多久,他一天忘不了你,我就关着你一天,一年忘不了,就关着你一年......"楚暮挥下手,两名男子立刻上前擒住容恩的肩膀。她大惊失色,没想到楚暮真会下手,"放开我,放开......"

    楚暮将容恩手里的验孕棒夺过去,示意两人将她带出去,"你们几个,将痕迹清理干净,说不定哪处有摄像头,快解决了。"

    容恩被推搡着走向门口,她清楚这次是真的凶多吉少了,在经过沙发的时候,她不着痕迹将戴在无名指上的尾戒摘了下来,趁着几人不备,丢到了长毛地毯上。

    ,

第142章 找不到她(shukeba.com)
南夜爵是接到王玲的电话后匆匆赶回家的,刚跨进客厅时,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人呢?"

    "我出去买菜的时候,容小姐还在的,先生,我也是刚回来,找了一圈,楼上楼下都没人。"王玲急的满头大汗,手里的菜随意丢在餐桌上。

    "你怎么做事的?"南夜爵大怒,利眸瞥向王玲,但想到对方已经闯到家里面,而且连他加派在家的保镖都被带走了,王玲就算不出去,也就是多失踪一人。南夜爵颓然坐在沙发上,双手撑起额头,过了没一会,便将阿元叫了过来。

    屋里面,很明显该有的痕迹已经被清理干净,就算南夜爵藏在暗处的监控都被撤了,手法干练专业,没有留下丁点蛛丝马迹。

    "老大......"阿元回到沙发前,"会不会是仇家下手?"

    南夜爵依旧维持着方才的动作,若是寻仇,他早就该接到电话通知,而越是沉默便令他越不安,他放下双手,视线轻落,在阳光强烈地照射下,他轻眯起眸子,被茶几脚边的耀眼给照的睁不开眼睛。

    南夜爵弯腰,将东西捡在指尖后才发现是枚戒指,他将它平放在掌心内,顺着光泽,能看见里面的字样。

    他想也不想地起身出去,拿着戒指来到那家首饰店。

    耳边沉闷的厉害,就连呼吸声都是偶尔才听见几声,容恩眼睛被蒙着,漆黑一片,直到被推上一架私人飞机,整个人感觉跃了起来,"你们带我去哪?"

    边上的男人将蒙在容恩眼睛上的黑布扯去,楚暮就坐在她对面,撇向外面的视线收回,落到容恩脸上,"我说过,带你去一个他找不到你的地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暮冷着脸,"因为他是我儿子。"

    容恩坐在窗边,视线微侧便能看见底下的风光,大团的云雾萦绕在四周,白沙市,不知何时已经成了遥远的一点,触手不可及。她双手撑在窗上,用力敲了几下,"放我回去,我不走!"

    "由不得你。"楚暮的目光落到容恩依旧平坦的小腹上,视线中透出某种深意,将脸别开了。

    这儿是一处私人岛屿,容恩被关的房间是面朝大海,当晚,南夜爵就赶过来了。

    楚暮镇定地坐在沙发上,客厅内弥漫着一种气味独特的香精味,南夜爵进来时,神色匆匆的样子,白色西服扬起,他凛冽的眸子在别墅内扫过一圈后落到楚暮身上,"妈,我知道是你将恩恩藏了起来,她人在哪?"

    楚暮倒是神色自然,将手里光润的杯子放到桌上,"我为什么要将她藏起来,怎么,她不见了,你就怪到妈的头上,也许,是她收了谁的钱,走了,也说不定。"

    容恩坐在床上,外面的谈话声一字不差地落入她耳中,她快速起身,双手拉着门把,使劲拽动,又用力拍起大门,可客厅里依旧安静无比,谁也听不见她的声音。

    "夜,夜——"

    容恩双手死死扣住门把,她知道,没有用的,南家每个私人岛屿不但地处隐秘,而且每个空间都是独立的,只有里面的人才能听得见外面的动静。

    南夜爵双手合十,眼帘微垂,沉默许久后,将左手上的尾戒摘下,放到了楚暮面前。

    女人瞥了眼,"这是什么?"

    "这是恩恩留下的,"南夜爵情难自已,喉间轻哽,抿起嘴角道,"里面有ck的标志,我找到那家首饰店,服务员说这是恩恩为我买的,她如果真的打算走,就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妈,我一早便说过,我们之间的事不用你管,能如此轻松自如地出入御景苑,还能将人带走,除了你,还能有谁?"

    楚暮不动声色,轻啜口茶,"那也只能怪你自己没有将人看好,爵,我还没有那么无聊。"

    容恩只听得外头传来哐的巨响,好像是茶几什么的东西被踢翻了,紧接着,便是楚暮地怒吼声,"你疯了是不是?为了个女人闹到我这来,爵,我是你妈!"

    "是,见不到恩恩,我是会发疯,妈?世上没有一个亲妈会那样对自己的儿子,你眼里只有你看得见的东西,我爱恩恩,我要她!"

    "住嘴,"楚暮怒不可遏,"你要她,好,那你就去找她,别在我这发疯。"

    南夜爵踢开脚边的东西直奔二楼,一道道房门被推开,他来到拐角处,右手已经触及到门把。

    "你别忘了,那里面放着的是你爷爷和你奶奶的遗像,别说是你,若不是忌日,我都不会进去,你敢这么闯进去?"楚暮顺着楼梯来到南夜爵身后,一手直指向他,"为了个女人,你真是什么都看不进去了!"

    南夜爵落在门把上的手一怔,五指握成泛白,使劲拧了下去。

    "夜,救我,救我出去——"容恩听到动静,原先顿住的动作变得激烈,可无论她怎么拍打,外面均没有丝毫回应。

    南夜爵按下了门把,可并没有打开,门是被反锁着的。

    这时候的绝望,早已灭顶,容恩怔怔松开手,两条肩膀犹如千斤重般垂在两侧,她步履蹒跚地转过身,将后背靠在了门后。

    "妈,我最后问你一遍,恩恩在哪?"南夜爵依旧没有松开手,嗓音嘶哑地厉害,他焦急不已,两个眼睛更是充满血丝。

    "我不知道。"

    南夜爵戴着尾戒的左手垂下去,容恩的哭声,他听不见,而他的焦虑,她却都能感受得到。

    最终,男人还是离开了,这时候的时间,他耽误不起,楼下的佣人正在清扫客厅内的狼藉,楚暮在确定他走后,这才取来钥匙打开门。

    容恩呆坐在床头,双手叠放在小腹处,听到动静时,只是抬了抬头,眼神安静,黑耀的眸内一扫方才的阴霾。

    楚暮来到床前,"我以为,你会大哭大闹的。"

    容恩将长发拨至脑后,"他走了,是吗?"

    "爵不知道你怀孕了吧?"

    容恩轻咬下嘴角,方才在屋内喊得太厉害,这会嗓子直冒血腥味,"您,会让他知道吗?"喉间撕拉的,像是绷紧的弦,如今说一说话,就觉疼的难受。

    "不会!"楚暮毫不留情,双手环在胸前,"他将来,会结婚,会有自己的孩子,南家的继承人不会是你的孩子,但是,我允许你将他生下来。"

    容恩只觉心口抽痛的厉害,楚暮盯着女人苍白的侧脸,南夜爵对她的在乎,她不是看不出来,至少现在,她不会伤害容恩,她不想,他们母子之间真的会到无法挽回的那一步。

    容恩依旧维持着方才的动作,肚里的孩子,还不会动不会闹,她却能真切地感觉到他的存在。

    那微弱地牵连,显得强韧而有力,她稍稍安抚,仿佛就能感觉到掌心的那股血脉相连。

    "可,这是他的孩子。"

    "如果是个男孩子,说不定,我会培养他。"楚暮难得开口同容恩说话,她依着容恩坐下来,"我会让他将来变得和爵一样,但前提是,爵这辈子只有这么个儿子。"

    容恩轻笑,眉宇间却看不出有何笑意,"那样的话,我情愿不要,我只希望他可以平凡地成长,像他那样,太累了......"

    "哼,你懂什么?"楚暮眉宇间透出不屑,"这是他们的责任,不得不承担地责任。"

    容恩见她站了起来,便忙唤道,"我想见他一面,他还不知道我们有了孩子,您是他的母亲,难道您真的忍心吗?"

    容恩试想过很多可能,当她亲口告诉南夜爵她怀孕的时候,他会有怎样的反应?她期待了一天,却不想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好好呆在这吧,我不会为难你的。"

    楚暮走出房间,并将房门带上,她接受不了容恩,哪怕是她现在有了南夜爵的孩子,但容爱是她亲自挑选的,况且容恩之前害的南夜爵差点丢了性命,这个心结,是无论如何都解不开的。

    容恩来到床边,隐约,仿佛有海风吹进来,淡淡的腥味,钻入鼻翼间。

    11111111111111111

    亲们,今天更新的晚了些,最近很难受,从没有这么难受过,从今天起,更新还是一天隔一天吧。

    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但翻看了之前的留言,还是打算说下。

    一星期前,留言区闹得很厉害,指责我更新太慢,还有说拿怀孕当借口,甚至更重的话我不想再重复,今天在后台翻看了记录,才发现后面居然跟着的是0级会员。我想说,这些亲并没有尊重过作者,一点都没有。

    再留言区,并不能看到会员级别,但是作者能在后台看到,是,要想别人尊重自己,必须要先自己尊重别人,当你们抓着逮着不放的时候,却没有想过,自己已经完全忽略了尊重二字。

    文到现在,没有多少章就要完结了,这个时段,就请亲们多点耐心吧。

    妖妖的建议,还是希望亲们能攒文,等打上完结再来看。,

第143章 爱的深意(shukeba.com)
南夜爵几乎是将整个白沙市翻了过来,可依旧没有容恩的身影。

    他知道是出事了,可容恩失踪的完全没有征兆,而且连一丝线索都没有留下,容妈妈自然也是急坏了,在打遍了所有能联系到的人的电话后,更多的失望令她再难接受。

    南夜爵挤在狭小的客厅内,阳光很暗,被百叶窗遮住了,透进来的也只有淡淡几缕,侧打在男人坚毅的俊脸上,他右手拨着左手上的尾戒,怔怔出神。

    容妈妈撑着前额,眼圈发红,却也没有大哭大闹,南夜爵起身来到她身边,在椅子上坐下来,"妈,我本来都想好了,这个五一就和恩恩结婚,很多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对她说......"

    男人低着头,感觉到肩膀上一沉,容妈妈五指用力在他肩胛处握紧,"爵,你说......恩恩会去哪了啊,她为什么连个电话都没有。"

    "妈,"南夜爵起身,顺势环住容妈妈的身子,"没事,我一定会找到她......"

    好不容易安慰好她,在容妈妈睡下后,南夜爵将被子给她盖起来,在床头站了很久,容恩失踪后,他每天都会来这,御景苑空荡荡的,如今她不在,越发没有人气了。

    关了床头的灯,这儿的摆设他已经很熟悉了,即使是在黑暗中,走出去的时候也不会撞到腿。

    外面雪下得正大,南夜爵钻入跑车内,没有开暖气,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后,将脸埋入了臂弯间。

    他很想容恩,睁开眼睛,闭上眼睛,仿佛都能看到她长发飘飘坐在阳台上的那副样子,他从来不掩饰自己对容恩的爱,以及对她的在乎,再多的锋芒,早已为她退却消磨,寂寞的时候,他只是个男人。

    大半个月过去了。

    容恩的反应却已经开始强烈,整天的吃不下饭,最难受的时候,连从床上站起来都会吐。人一下子消瘦了十几斤,她本来就瘦,现在看来,更像是能被风给刮跑的。

    楚暮只让她在这个房间内走动,她虽然难受,却不喜欢躺着,最多的时候都是站在窗前,有时候,外面太冷,里面就会结起一层水雾,她总是用双手将它抹开一个巴掌的地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外面。

    容恩相信,南夜爵会再来的。

    楚暮给她找了专门的营养师,可容恩却什么都吃不下,还是在不断消瘦下去。

    她的眼泪,也早已经流光了,再没有当着别人的面哭。

    推开门,楚暮走进去的时候,依旧看到她站在窗前,站姿笔直,双手放在窗户上,一头长发已经过了腰际,她向来心肠很硬,可几次下来,不免心里有些柔软,"不要再等了,这个地方,他不会再来的。"

    容恩久久没有说话,手指已经垂下去,并握了起来,"我要等,只有这样,我才有那么点力气坚持下去,不然的话,我会失去所有勇气的。"

    "肚里的孩子还好么?"

    容恩将手掌摊开,在小腹上摩挲起来,"他很调皮,经常闹得我吃不好睡不好,但是,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幸福过。"

    楚暮做过母亲,自然知道这种微妙,她几步走到容恩身边,"你肯定很恨我吧?"

    容恩强忍着胸口的不适,她回到床边,"我只是,很想让他在这个时候陪陪我,我们应该陪着他一起成长,要是爵哪天知道了,他肯定会觉得很遗憾。"

    "你和容爱是不一样的,我不妨告诉你,这个孩子,我会给他身份的,你不在的时候,她已经和爵在一起了,并且,现在已经让爵知道她怀孕了,你的儿子,将来会回到爵的身边,而你的妹妹,就是他将来的母亲。"

    "什么?"容恩满面惊诧,"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酒后乱性,到时候预产期可以作假,你应该知道,孩子在他的身边,就不会有你所说的遗憾了。"

    容恩摇了摇头,"我不会相信的,这个孩子是我的,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伯母,若是换作之前,我想也不想地便会相信你的话,但现在,不会......"

    楚暮起身走出房间,她不管容恩是否相信,事实上,她确实将这个想法透露给了容爱。

    来到客厅内,容爱不知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红着眼睛,见到楚暮便站了起来,"阿姨,这个法子行不通......"

    "怎么了?"

    "那晚上我们确实喝酒了,可他没碰我一下,现在我说自己怀孕了,爵他不相信,我拿出了你给的那张证明,可他二话不说将自己的私人医生叫来了,我哪敢多呆,再说还有那个聿尊,仿佛一下就能看穿我似的。"容爱挨着楚暮坐回沙发内,"这几天,我都不敢跑御景苑去了。"

    楚暮本想顺顺当当给他们将事情办了,还有现成的孙子抱,她拍了拍容爱的手,也难怪,谁让南夜爵是她的儿子,若真能那么容易糊弄过去,怎么坐上今天的位子?

    她随意安慰了几句,便出去了,容爱是知道容恩被关在这的,打开房门的时候,容恩正坐在床沿,见到她时,也没有太多吃惊的表情。

    "姐姐。"

    容爱将房门合上,容恩听到这个称呼,眸子不由圆睁。

    见她不说话,容爱便上前几步,"看见我不应该是高兴吗?也许,我能带你出去。"

    容恩神色恬淡,在这个房间内呆着,从未走出过一步,肤色便越发显得白净,"如果你真的想带我出去,这会进来的,不应该是你,而是他了。"

    容爱凝着她的侧脸,彩绘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你知道吗,我很讨厌你的这种笃定,你凭什么认为爵不会抛弃你,凭什么认为他会等你,我告诉你,你错了......"

    容恩神色清冽,"你没有经历过,你不会懂得。"

    那种生离死别,又恨到骨子里面的仇恨,以及后来所激化出来的爱,是她和南夜爵用命换来的,别人怎么可能懂?

    "可是,我也爱他,我叫你一声姐,你就从他世界里面退出去吧,阿姨是不会让你们再见面的,这样的话,他会痛苦一辈子的,我求求你,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死了这条心......"

    "你是说,我要让他死心吗?"

    "对,你可以写信,到时候我想办法放到御景苑,只要他知道是你自己想走的,肯定会很快忘记......"

    "你们不用白费心思了,"容恩只觉疲倦,头晕目眩的厉害,她起身来到窗前,外面是一块很大的空地,她每每盯着那扇大门,"容爱,我知道你并没有承认过我这个姐姐,我也没有那么大方,什么都可以忍让,我妈等了二十几年,忍让的是自己的幸福。不,不是忍让,她清楚知道那个男人的选择,所以,她不再坚持,我也是一样的,如果是他放弃了,也就没有我所谓的坚持,你求我是没有用的,如果深爱,我情愿他痛苦一辈子,也不要他死了心,那样的话,都不知道心里能牵挂什么了,还能指望些什么?至少,他现在能记住些痛。"

    容爱紧盯着她的侧脸,"你就真的那么确信?"

    "对,这些坚持,都是他给我的。"南夜爵用了那么长时间才捂热了她的心,如今,她内心当真是滚烫的,这就是容恩,她爱他,所以会摒弃一切相信他,如果连这些都不能给予的话,还如何谈爱?

    "好......那我就看看,你们怎么相爱,"容爱咬着牙,眼睛里面几乎冒出火来,"我会常常来看你的,看着你的肚子怎么一天天大起来,看着你的孩子怎么出生,看着你怎么一天天变老,南夜爵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就被关在这个岛上,要是他知道你还怀着孩子,你说,他会是什么反应?"

    容恩眸中蓦地闪过疼痛,她闭上眼睛,不再说一句话,容爱见状,也就愤愤地离开了。

    过了四个月后,容恩的肚子已经有些明显了,她刻意不去想南夜爵找不到她会有多么焦急,妈妈那边又会怎么样,难受的时候,她感觉自己都要撑不下去了,每到这时,她就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的孩子是个男孩还是女孩。会像谁多一点,她希望能像南夜爵,是一个缩小版的他。

    思念,无时无刻不在撕裂着容恩的心,若不是有这个孩子,她怕是真的会撑不下去,她不知道南夜爵怎么样了,她只知道,他肯定过的不好。

    ------题外话------

    ~亲们,妖妖再写一张,就要请假十来天写结局了,应该是个几万字的结局。

    现在写恩恩,就像写自己一样,我妈说我胎气不好,吃啥吐啥,以前觉得怀孕好幸福,是家里的老大,嗷嗷,没想到这么难受,总是躺也不是,坐也不是。这几天更郁闷,起来就吐,嗷嗷嗷,还老是被吓生孩子多痛,呜呜......

    行文至此,想想很幸福,有亲说的很对,宝宝是在暗欲运气最旺的时候来的,但也很幸运,已经是趋近结尾,让我没有错过恩恩和爵之间的轰轰烈烈。

    ,

第144章 我们结婚吧(大结局)(shukeba.com)
御景苑。

    男人指尖,抖落的烟灰并没有落到烟灰缸里面,纯毛的地毯上,散落一地。

    四个月了,容恩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南夜爵狭长的眸子在忽明忽暗的烟火中逐渐眯起来,"阿元,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阿元站在窗前,神色依旧是不变的严肃,"老大,您真的要那么做吗?"

    南夜爵深深吸了口烟,食指在烟身上轻弹了下,"这么久没有消息,只有一个可能。"

    "可......那也不能肯定,是夫人将人藏起来了。"

    "除了她,没有别人。"南夜爵起身,他暗中令阿元查过,他虽然清楚自己的母亲,却还是没有找到容恩藏身的地方,"所以,我要先夺了她的权,这么多年了,她也应该休息了。"

    "老大......"

    南夜爵站在窗前,这时候的月色,忽明忽暗,打在脸上更加令旁观者觉得阴鸷,"这几个月来,准备的也够了吧?"

    阿元闻言,垂下头去,并没有再说一句话。

    为了这个女人,南夜爵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最想不通的,是楚暮,容恩在房间的时候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很吵,她站在窗前,看见楚暮摇摇晃晃从车上下来,黑色的套装衬出其保养得当的身形,边上有保镖想去扶她,却被她抡起的手袋砸到了脸,"滚,全都给我滚得远远的。"

    她脚步趔趄,应该是喝了不少的酒,一路走进屋内,将里头的人统统赶了出去,容恩双手落在小腹上,刚转身,就听得身后的门砰一下被打开,楚暮站姿不稳地立在门口,隐约间,还能闻到空气中的酒味。

    "你——"女人抬高手臂,直指向容恩,"你究竟有什么好的?为了你,他不惜和我撕破脸,我这么多年养出来的儿子,居然也当了回白眼狼!"

    容恩不明所以,只是警惕地站在床前,不敢靠近。楚暮应该是喝了不少的酒,这次秘密会议已经架空了她的实权,她的儿子,有出息了!

    "我知道,他就是要逼我,我——"楚暮脚下一绊,摔倒在地上,容恩见她确实有了醉意,踌躇片刻后,还是上前搀扶,"伯母,您没事吧?"

    "滚开,"楚暮随手挥开,容恩单膝在地上跪下去,"都是你,不然的话,爵不会......"

    容恩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出了什么事,但她看的出来,这个向来强势的女人,这会却呈现出了她从未见过的柔弱,那种坚固一旦被摧毁,竟是如此的凄凉。

    楚暮从地上跌跌撞撞爬起来,出门的时候,几乎是连滚带爬,容恩想要跟上前,到了门口,这才发现她并没有将门像往常那般锁起来,她手掌扶着楼梯,还没有站稳,尖细的鞋跟就崴了下,整个人顺着几十阶的楼梯滚了下去。

    "伯母——"容恩忙上前,焦急下楼后,才发现楚暮已经陷入半昏迷,脑袋上的血在毛毯上铺了一层,十分吓人。

    楚暮手掌紧捏着,这会屋里头的人都被她赶了出去,只有容恩在,她小心翼翼蹲下身,想要将楚暮搀扶起来,目光焦急在边上扫了一圈后,落到了茶几的电话上。

    容恩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今天若不是楚暮这般反常,她就连走出房间的机会都不会有。

    女人半张着眼睛,鲜血正顺着她的睫毛挂下来,"你休想,告诉他......"

    容恩起身来到门口,打开大门的时候,见外面并没有人,许是各自都回屋了,她将门拉开一条隙缝,楚暮张开眼帘,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容恩右脚抬了下,刚想迈出去,可双手始终没有将门打开。

    楚暮只觉头痛欲裂,想要呼喊,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失血过多已经令她全身无力,朦胧的视线中,却见容恩走了回来,她张了张嘴道,"你,为什么不走,多么好的......机会。"

    她找来纸巾,胡乱在楚暮脑后擦拭起来,"不为什么,就因为你是他的妈妈,伯母,您别说话了,我这就叫人来......"

    浓稠的血渍沾在掌心上,容恩强忍住喉间的不适,楚暮已经晕死过去,脑后的血还在不断冒出来,她简单处理下后起身,确定客厅内没有人后,这才来到电话机旁。

    颤抖的右手好不容易拿起电话,那个号码多久没有再拨,对容恩来说,却依旧熟记于心,她按下一串数字,在对面传来熟悉的彩铃声之时,容恩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右手紧紧捏住话筒。

    南夜爵正在开车,听到电话声时并没有在意,他随手翻看下,见是家里的号码,他眼帘轻抬,将手机丢到边上。

    今天的事,楚暮定会大发雷霆,这时候,是秋后算账吧。

    直到对面传来机械的女声,容恩还是没有听到那熟悉的嗓音,她失望地按下重拨键,南夜爵双手在方向盘上敲打了下,凤目轻瞥,将顶棚打开后,任由凉风袭入。

    容恩试了几下,心在失望中越发变得绝望,在最后挂上电话的时候,轻叹口气。

    "嘟嘟嘟——"

    才接通,却已掐断。

    南夜爵握着手机出神,怔忡间,好像听到的那阵叹息尤为熟悉,他目光灼灼,顺着号码重拨过去。容恩刚转身,就听到刺耳的铃声响起,她忙接起,"喂?"

    男人张了张嘴,容恩只听得一道紧急刹车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仿佛能刺破耳膜般,耳侧是大口大口的喘息声,谁也不忍先打破这阵宁谧,容恩已经是热泪盈眶,"恩恩,是你吗?"

    她只是不住点头,哽咽不已。

    "恩恩,你在哪?"

    容恩扭过头去看着已经昏迷的楚暮,"爵,你妈妈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现在昏迷着,我马上要出去叫人,我不知道你来的时候,还能不能看见我......"

    "恩恩,别慌,"南夜爵左手依旧紧绷的握着方向盘,"你现在在哪?"

    "我也不知道,"容恩焦急不已,时间已经不能再拖,"对了,上次你来过,就是你妈说存放着遗像的那个房间,我在那。"

    "好,恩恩,听着,等下挂上电话,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妈并不知道你打这个电话,出去叫来人后你就回到屋子里面,把房门反锁起来,等下医生来了,他们的注意力不会落到你身上。"南夜爵重新发动引擎,并在宽敞的马路上调转方向,容恩连连记下,在挂上电话后,大步走出客厅去喊人。

    南夜爵只觉掌心里面捏着满满的汗水,既紧张又兴奋,葡萄紫的碎发在晚风中张扬四起,显得勃勃生机,先前的阴霾同颓废一扫而光,银白色的跑车像是利箭般风驰电骋。

    足足四个月。

    他用力锤了下方向盘,在尖锐的鸣笛声中绷起了脸,居然,容恩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一大帮的人涌进客厅内,佣人、保镖,还有私人医生,楚暮被抬上了楼,容恩按照南夜爵地吩咐自顾上楼,并将房门反锁起来,平时负责给她送饭的佣人见状,也就没有多心,直接跟到了楚暮的房间内。

    她一刻没有歇息,将窗帘打开后,两眼一瞬不瞬地盯向外面。

    楚暮这一摔并不轻,失血过多,后脑门撕拉开一个很大的口子,容恩站在里面能听到走廊上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就连她的心也跟着不由揪了起来。

    天色逐渐暗下去,又在不断地等待中,天空慢慢泛起了鱼肚白。

    外面的声音依旧没有消失,时不时,还有人刻意放低的脚步声从门前经过,容恩整夜没睡,好不容易,等来了直升机降落的声音。

    她整个人扑到窗前,迎面,似乎能感觉到强风凛冽,她使劲去推,却怎么都推不开那扇特殊材质的窗子,南夜爵走下来的时候,一双黑色长靴蹬地,纯白色的衬衣塞在腰间,健硕完美的身形并未在直升机前逗留多久,短发有些乱,却丝毫不损其王者般降临的气势。

    他大步前行,在即将跨上石阶时,眸子轻抬,望向容恩所住的那个房间。

    四目相接,容恩以为自己会歇斯底里,可到了这时候,却沉寂的令她自己都难以置信,南夜爵嘴角勾了下,眉目轻扬,已经跃步进入了客厅。

    没多久,就听到门外传来焦急的脚步声,以及有人拦阻的声音,"爵少——"

    "滚开!"

    人似乎是被踢翻在地,南夜爵的脾气依旧火爆,容恩双手放在门把上,男人手掌紧贴着门板,轻拍了两下,"恩恩。"

    容恩费了很大的气力才将门打开,门外的脸在隙缝拉起时逐渐清晰,依旧那样意气风发,南夜爵视线在容恩脸上定住,她,是瘦了。

    "恩恩......"

    容恩双手交扣在南夜爵背后,身子紧紧贴过去,直到这时,男人才发现她小腹处的凸起,他难以置信地拉开容恩,目光不由垂落。宽大的衣服依旧遮不住开始大起来的肚子,容恩拉过他的一手,将它按在自己小腹上,她轻靠在男人肩头,泪水强忍不住,便张开了嘴,用力咬在他肩膀上。

    这一下,着实用力。

    南夜爵另一手顺着她的头顶轻抚,"对不起,恩恩。"

    "夜,还不晚,还有几个月,足够弥补你不在的这段空缺,你知道吗,我真的以为,会再也见不到你了......"容恩双手扣在他背后,十指用力掐入他后背,"还好,还好......"

    南夜爵心情稍稍平复,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总让他觉得不真实,他拉起容恩的手走出房间,"我们回去。"

    "可是,伯母现在还昏迷着......"

    男人一手揽着她的肩膀,"我们走。"

    "夜,"容恩双手拉着她的手腕,"这些该是我偿还的,也许换做是我,我也会那样,我之前害的你差点没命,那是事实......"

    楚暮心中始终无法解开的结,就是这个。

    南夜爵没有再说话,楚暮头上缝了几针,醒来的时候,头还是有些疼,目光迷离的在周围望了眼后,才清楚是在自己的卧室。佣人和医生都已经出去了,她动了动手臂,就见一颗黑色的脑袋抬起,凑了过来,"伯母,您醒了?"

    容恩面带疲倦,两个眼睛也是红红的,布满了血丝。楚暮张了张嘴,喉咙里面干涩的厉害,"你,你怎么在这?"

    房门适时被打开,南夜爵站在门口,并没有走进来,楚暮知道事情已经明了,便将被容恩握住的手抽了回去,缩放到被窝内,"你们还留在这做什么?还不走......"

    "我本来就没打算留在这。"南夜爵迈步走进来,容恩见这母子俩又要僵着,"夜,你别这样。"

    男人站在床前,"妈,我说过了,这是我自己的事,你知道这四个月来我找她找的多辛苦吗?"

    "妈不知道,妈只知道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可是没有她在我身边,我怎么可能好?况且,恩恩怀孕了,你居然还能这样忍心的将我们分开,你所谓的为我好,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楚暮绷着嘴角,视线落到点滴瓶上,"以后你的事情,我都不管了,这总行了吧?"

    "当然。"

    "夜,我在这,除了见不到你外,别的都过的挺好的,伯母给我请了营养师,还有......"

    "好了,别在这假惺惺的,我不想听,都给我出去。"楚暮打断容恩的话,翻个身,将背影留给二人。

    南夜爵脸色也不好看,拉起容恩的手就将她往外拖去,在他眼里,楚暮就是冥顽不灵,老顽固!

    眼见着二人出了房间,楚暮这才转过身来,她比谁都清楚这次自己是真栽了,要不是容恩当时的大声求救,她早就一觉睡过去了,只是这面子上怎么都挂不住,想想也就罢了,南夜爵如此坚持,必然有他的道理。除了容恩曾经的那次出卖,她也确实再挑不出她什么毛病来。

    再说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她再要反对,恐怕南夜爵真是要翻脸不认人了。

    当晚,南夜爵就带着容恩回到了御景苑。

    容妈妈接到消息,早就和夜夜等在那了,想不到再见到女儿的时候,容恩已经是大着肚子了。

    夜夜高兴不已,一个劲缠着容恩,容妈妈则情不自禁,不断在边上抹着眼泪,容恩劝了半天,她才慢慢止住哭泣。

    南夜爵按着容恩之前的吩咐,并没有将她失踪的事和楚暮扯到一起,容妈妈连番追问,容恩也就这么搪塞了过去,再加上刚回来的喜悦,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妈——"南夜爵弯腰坐到容恩身边,"我想和您商量件事。"

    容恩抬头,"你喊什么?"

    男人嘴角浅勾,将她揽过去,"提前练习起来,反正迟早的事。"他目光挪到容妈妈脸上,"我想和恩恩结婚,最好,能尽快。"

    容妈妈不由轻笑,"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决定吧。"

    只要容恩愿意,她什么都不会反对。

    当晚,南夜爵就令人选了日子,容恩现在的肚子穿婚纱兴许还能遮的起来,他说过,他要让容恩成为世上最美的新娘。

    洗过澡后,男人走进卧室的时候就见容恩站在了阳台上,他轻声走过去,双手不着痕迹环过她的腰际,落在容恩小腹上,"在想什么呢?"

    "夜,"她没有回头,下巴轻抬,望着园中出神,"明天,我想去看看越,告诉他,我要结婚了。"

    "我陪你一起去。"

    "还有司芹,奶奶。"

    "好。"南夜爵将下巴轻靠在她肩头,"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可以让阎家人也过来。"

    容恩摇了摇头,"阎冥和斯漫都出国了,在这儿,太多的回忆是他们都不想再拾起的,我也是,越也走了,我想告诉他,我现在过得很好,我有家了,让他能放心、安心的走好......"

    南夜爵双臂不由收紧,"恩恩,你不在的时候,我过的一点也不好,我害怕晚上一个人的时候,好多次醒来,我都习惯地摸摸身边的位子,可那一直是空的,是冰凉的......"

    容恩双手抚上他的手背,"夜,我也是,我一天天地数着日子过,每次熬不过去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容恩,别怕,每分开一天,肚子里的孩子就在长大一天,只有那样,我才有期盼......"

    "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夜,这四个月来,我想通了很多事,今后......不管怎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只要你对我不离,我就对你不弃。"

    "好,我们......不离不弃。"

    南夜爵将她扳向自己,最难过的时候,他们都过去了,接下来的日子,一定要好好过,他会宠着她,哪怕是宠上天都乐意。

    夜色中的御景苑越发显得朦胧而安详,这一天,他们确实是等得太久了,太久太久了......

    容恩执意将新房定在御景苑内,对她来说,这个地方有着特殊的含义,容妈妈也终于答应搬过来和他们一起住,回去收拾的那天,邻居大妈们几乎都来了,南夜爵给每人都准备了礼物,大家伙一道热热闹闹地,没多久就将容妈妈的东西给整理了出来。

    请帖也全部发出去了,容家那边,容恩一个人都没有请,楚暮那边倒是出奇的安静,并没有如容恩所想的那般极力反对,南夜爵全然无所谓,只说是爱来不来。

    婚礼就定在一个月后,时间自然是仓促的,这个消息一经传播,几乎就是炸开了锅,南夜爵,这个男人在白沙市本就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现如今,他结婚的消息更是占据了各家报纸的头条,更令人吃惊的,就是准新娘。不管那些记者如何努力挖掘,对她的身世背景,依旧是一张白纸。

    结婚的事都是南夜爵亲手操办的,几乎不让容恩花一点心思,家里不光有王玲,还有特意聘请的营养师,有时候,就连叶梓都会过来,陪着容恩能说说话。

    外人都能看的出来,这个男人,已经将自己的老婆捧在了手心里。

    会所。

    今天,聿尊是特意作陪的,用他的话说,就是'庆祝'南夜爵告别单身。

    火红色的拳击手套,阴肆不羁的眼神,聿尊身着黑色拳击裤,一个侧身躲开南夜爵地攻击,凛冽的嘴角浅勾,完美转身招架住他的连击,"有了老婆,倒是越发猛了。"

    南夜爵摘下手套,随意倒坐在边上,"那几个小子都不是对手,也只有你能陪着我练几招。"

    聿尊笑着咬下黑色拳击手套,坐到南夜爵身侧,"我可要悠着点,有那力气,也不是这么使法的......"

    南夜爵用毛巾擦拭着胸前的汗渍,魅惑的脸上笑意渐染,"和你说过不止一次了,别玩太小的,摧残祖国新苗你......"

    聿尊刚要反驳,就听得空旷的拳击室内传来一阵悠扬的琴音,他循着望去,就见一名女子坐在钢琴前,长发披肩,修剪整齐的指甲圆润光滑,在黑白的琴键上跃然跳动,闭起眼睛,每个音符都在奔腾。

    "靠,这地方怎么会有人弹钢琴?"

    女子像是听到了这边的声音,抬起了头,聿尊眸子不由轻眯起,嘴角渐渐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见过她,华尔音乐学院的学生。"

    南夜爵视线不由随他望去,"这儿经常有人过来,应该是兼职的......"

    女子仿佛也认出了聿尊,只是目光很快便装作平静地掠开,南夜爵一眼便瞅出端倪,"你们认识?"

    "见过一次。"聿尊笑意不减,却有种捕捉猎物般精湛地敏锐,"想听听,这个故事吗?"

    南夜爵曲起修长的左腿,"学生妹,看来符合你的口味。"

    聿尊尖锐的眸子轻拉开,视线不由灼热起来,这个故事要发展下去的话,说不定......也会刻骨铭心。

    ------题外话------

    ~亲们,聿尊的故事,本来是打算连在暗欲后面的,但现在想来,只能以后另外开坑了。

    这个结局,估计大半亲想劈我的,嘿嘿,别急,还有两万字左右的婚后,全是甜蜜的,到时候就当做番外发吧,这个结局已经明了了。只不过爵少的宠溺亲们还没有看到,所以,等妖妖身体好些了,会给他们一个婚礼,生孩子,等孩子两三岁的时候会写点趣事,亲们一定好奇,想看看爵少疼老婆,宠女儿的样子。

    ,

第145章 婚礼巨变(shukeba.com)
婚礼的日子一天天逼近,这份失而复得的幸福于容恩来讲,太多意外,可细想之下,又何尝不是她应得的呢?

    对于这场婚礼,南夜爵虽然身后有专业的团队,但很多贴心的小物件,容恩还是喜欢自己外出购买。

    不远处是个装潢精致的奶茶铺,这些东西,李卉是极爱的。容恩坐在露天的休息处,今天天气很好,只穿着单薄的针织衫就能出门,她随手将耳边的头发拨向后,抬头的时候,李卉已经拿着大把东西走过来。

    "快,刚烤好的鱿鱼,还有,这杯香芋奶茶给你。"

    容恩坐的有些吃力,便挪动下位子,右手习惯地落在小腹上,"吃完饭后,我们去商场逛逛吧,还差些东西没有买......"

    "你呀,就是自讨苦吃,"李卉自顾自咬了口鱿鱼,嘴边沾着淡褐色的酱汁,她并不管自己的形象,"有那么个好男人在身边,干嘛还要出来找罪受呢?"

    "结婚嘛,总不能每件事情都假手他人。"容恩端起桌上的玻璃杯,手腕晃动几下,奶茶浓郁的泡沫就顺着白净的玻璃一圈圈漾开,很是好看。她轻喝了口,不敢太贪嘴,放下杯子的时候,却是愣了愣,仿佛从杯身的这侧看见了一抹黑影。容恩下意识扭过头去,广场人并不少,但三三两两都有着自己的忙碌,她收回视线,许是自己太多心了吧。

    下午,从商场出来的时候,阳光正烈,虽然比不上夏日炎炎,但总能给人打上层慵懒散碎的感觉。

    出门的时候,南夜爵虽然一再交代让保镖跟着,但容恩并不习惯,最后却也不得不妥协,只能让人远远随在后面。

    她脚踩着平底鞋,手里拎着几件淘来的宝贝,正在走下楼梯的时候,身后却传来闹哄哄的动静,紧接着,看热闹的人也都聚集过去,容恩和李卉走到路边才发现,原先那几个形影不离的保镖如今被围在人群中出不来。

    "就这样还指望他们保护你呢,"李卉扭头,将容恩拉到边上,"我去看看。"

    她本来就逛得累了,借机靠在边上休息起来,李卉噔噔地跑过去,正试图闯入人群。

    一辆黑色的车子却在此时悄无声息般停到容恩面前,她并没有在意,等到发现的时候,一个人已经正对着她开口说话,"容小姐,老爷子有请。"

    容恩不由警惕起来,放松的双腿僵硬,人也跟着站直,"哪个老爷子?"

    "容老爷子。"男人话语十分简短。

    容恩眼皮跳了下,下意识中,她并不想见他们,甚至不想和那边有丁点的瓜葛,男人自然也看出了她的不情愿,在容恩步子开始后退的时候,他已经握住了她的一条手臂,将她往车子带去,"容小姐,请别让我们为难。"

    话虽是这么说,但其中的强硬,已经昭然若揭。

    男人手上的劲道有些粗鲁,将她塞入车子后座。

    容恩双手护着肚子,调整坐姿让自己坐的舒服些,虽然排斥,但她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在广场的李卉察觉到不对劲,正在焦急地追过来,"恩恩,恩恩......"

    腹中的宝宝动了下,容恩极力掩下紧张,让自己心情放松些。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容家,也是第一次走进妈妈曾经深爱过的那个男人的家。房子并不是容恩想象中的样子,虽然能看得出辉煌过的痕迹,但毕竟经历了岁月的洗礼,特别对步履越见明快的现在来说,显得有些沧桑之气。

    方才的人在前面带头走着,容恩走得很慢,来到客厅的时候,首先见到的就是身着套装的林清月,她的边上,还有低着头的容子岩。

    "你就是,容恩吧?"

    循着声音望去,容恩一眼就看到了容老爷子,他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苍老,一根雕刻着龙头的拐杖安静地躺在旁侧的沙发上,深褐的颜色,可见其考究。

    容恩抿着嘴唇,静静看了一眼,没有开口。

    "坐吧。"

    她刚坐下,便有佣人端上了咖啡,容老爷子看了眼,"换杯白开水。"

    直到端到手里,容恩才开了口,"你们有事吗?"

    虽然血缘是剪不断的,可那种陌生感,更加致命。

    容老爷子取过旁边的拐杖,手掌握紧龙头,似在斟酌,容子岩始终一语不发,而林清月虽然没有开口,可脸色却并不好看,隐忍的厉害。

    "容恩,你到底是容家的孩子,以前是我没有考虑周全,现在,你回来吧。"

    事隔这么多年,容恩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她心绪复杂,百感交集,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有心酸,却并没有丝毫的喜悦。

    林清月瞪了眼坐在边上的容子岩,始终没有插话。

    容恩喝了口水,温度刚好,"那我妈妈呢,既然你们连我都接受了,是不是表示,同样也接受她?"

    容老爷子并未马上开口,顿了顿,似有难色,"至于你妈妈......我会让你经常回去看看她,安顿的事宜,你不用担心。"

    言下之意,再清晰不过。

    "不可能,除非让我妈回来。"容恩变得异常执拗,她自己清楚,哪怕容老爷子真的答应,她都不会愿意。

    "你不要得寸进尺,能认下你,已经是我最大的忍让了。"一直在边上沉默的林清月终于熬不住,愤愤然。

    "容恩,你妈妈......那不过只是个名分上的事罢了,"容老爷子试图周旋,"再说,她的下半辈子,我们容家会负责的。"

    "我妈要的就是名分,"容恩将视线别向依旧缄默的容子岩,"我们的生活自会有人负责,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想起南夜爵,她神色不由软下几许,嘴角的弧度也柔美不少。

    "其实今天想见你一面,主要为的就是这件事,"容老爷子将右手平放在沙发上,神色间,似有什么考虑,"依我的意思,想让你在容家嫁出去,到时候,我会让他们为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容恩眉间一片清朗,也总算是看清了容老爷子的打算,"不可能,"她斩钉截铁拒绝,"这儿不是我的家。"

    "恩恩......"

    耳侧传来的声音很弱,犹有顾虑,容子岩依旧垂着头,双手交握在一起,"你就答应了吧。"

    "别以为我们欠了你什么,要不是你,和爵结婚的就应该是我。"二楼转角处,容爱踩着高跟靴款款走下来,眼里并没有丝毫亲密,双目染恨。

    "闭嘴,"容老爷子拄着拐杖用力在地上砸了几下,"这儿没有你说话的份!"

    他千叮咛万嘱咐,让容爱呆在楼上不要下来,却不想她还是忍不住。

    "爷爷,你不用这样,我不会让她这么轻易夺走我的东西,到时候我和爵结婚,照样可以帮助我们容家度过现在的难关。"容爱来到容恩面前,一语将这次认亲的目的戳破。

    容老爷子脸色并不好看,几缕头发已见灰白。

    "爸,我看容爱这次说的对,要是没有她,说不定容爱早就......"

    "你们给我闭嘴,"容老爷子嗓音不由拔高,颤抖的嘴角泄露出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苍老,"少给我在这丢人现眼!"

    "爷爷!"

    容爱不甘心地踱了下脚,嘴里的话刚要脱口而出,却在看见门口那抹身影后戛然而止。

    这个男人,不论走到哪,都是这般气场十足,让你不瞩目都难。

    容恩望向门外,南夜爵走来的脚步略显急促,头发早已染回了酒红色,依旧张扬不羁,左耳的钻石耳钉在阳光下闪了下,随着男人的动作而熠熠生辉。他穿着阿玛尼最新款的休闲衣衫,俊脸上布满阴鸷,那种紧绷,在看见容恩好好地坐在沙发上后,这才微微放松些。

    南夜爵来到厅内,也没有打招呼,直接坐在容恩身边,"你想去哪就告诉我一声,我可以带你去。"

    "我没事,"容恩握住他的手,却发现南夜爵修长的手指竟是冰冰凉,想来,是担心了一路,"没有下次,以后我都会让你陪着我。"

    容爱紧抿起双唇,藏在身侧的两手不由紧握,这个男人,应该是她的。

    "我们回去吧,"南夜爵拉起容恩的手,这才将目光转向容老爷子,"失陪。"

    容家宅院外,他的座驾依旧老实不客气地横在门口,南夜爵眼锋微眯,容恩从他脸上看出了不悦,待他将自己扶到副驾驶座上,又寄好了安全带后,才开口,"生气了?"

    男人发动引擎,并不语。

    容恩面露浅笑,将身子端正些,似有认真似有调侃道,"你是谁啊,是这白沙市能上天入地的爵少,人人都怕着你,怎么还和自己生气呢?"

    南夜爵用眼瞟了眼容恩,嘴角的弧度已有缓和。

    "人人都怕我,可你就是喜欢逆着我。"

    "我知道你是担心,没事的,难道他们还能绑了我?"

    自从容恩怀孕后,南夜爵开车就特别稳当,他将车子停靠在路边,食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了几下后,这才别过俊脸,"容氏,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当初和林家的婚事,就已经救过他们一回。恩恩,难道你也想陷进去吗?"

    原来,容子岩抛弃的不止是妈妈,还有他一辈子的幸福。

    "好了,别多想,"见她不说话,南夜爵凑过来,手掌将她的头发拨向颈后,"这种人,咱不屑搭理。"

    容恩笑出声,"对,不屑搭理。"

    凉风习习,御景园的秋色美不胜收,那几棵银杏树迎风挺拔,谢了的树叶在地面上铺就满满的一层,一树叠起一树,再配上晚间的景观灯,恰似仙境。

    容恩喜欢在园子里吃晚饭,用过餐后,南夜爵让王玲先去休息,他陪着容恩。

    秋千上,零落的叶子纷纷点缀,南夜爵将她拉起身,"也不怕冻着。"

    他坐上秋千,再让容恩坐在自己腿上,"暖和吧?"

    她挺着个大肚子窝在男人怀里,容恩自己瞅着都挺像是袋鼠,宝宝像是感应到了这刻的安宁,动了动后,就乖乖地也安静了,"夜,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南夜爵将下巴抵在她颈间,"不都说吗,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

    "切!"容恩将肩膀耸了耸,"爵,我也想生个女孩。"

    南夜爵双手拉着两边的吊绳,身子向后倾,听了她的话,揶揄道,"一会夜一会爵的,你喊谁呢?是不是还藏着哪个野男人。"

    "对,"容恩扭过身,一根手指戳了戳男人的前额,"你这个野男人!我就爱这么叫。"

    "反了你了......"男人压下身,张开嘴在她肩膀处作势轻咬,嘴角的宠溺却是昭然若揭,"随你,只要你开心就好。"

    ......

    夜,慢慢在深下去。

    容恩觉得有些倦意,她别过头,只见压在她肩膀上的那张俊脸睡意正浓,虽然如此,可男人的双手始终紧紧拽着边上的两根吊绳,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摔下去一样。

    容恩安心地向后窝去,眼睑轻合,睡意朦胧间,她仿佛看见南夜爵站在码头前。纯白色的西装在暗夜里显得尤为杀肃,她还看见远处,一支狙击枪已经调好方向瞄准了男人的心脏,这时,阵阵手机铃声响起,一道道,清脆的逼近震耳欲聋,划破夜间的静谧,南夜爵按下接听键......

    他平静的脸色,瞬间转为哀戚,容恩再没有见过比这更让她剜心的神情了,与此同时,男人心口中枪,脚下不稳,转眼间栽入江水中。

    冷,好冷......

    冷的令人彻骨心寒。

    "不要——"容恩几乎是惊惧喊出声,她只感觉有人在轻拍她的脸庞,睁眼的时候,就见南夜爵正凑近了仔细端详着她,"恩恩,怎么了?做噩梦了吧。"

    原来是场梦啊......

    只不过,这场梦真实存在过。

    天转凉了,怪不得在梦里面都那么冷。

    小腹紧跟着猛地抽了下,容恩只觉得全身冰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正混着夜风席卷而来。

    时间虽然有些仓促,可准备结婚事宜却是绰绰有余。

    一直到结婚,容恩的肚子已经有八个月大了。

    "恩恩,恩恩,漂亮吗?"伴娘李卉穿起礼服来果然好看,苹果脸蛋越发显得可爱娇嫩,容恩坐在化妆镜前,旁边的化妆师从南夜爵交给她的保险柜内取出一套首饰,小心翼翼给她戴起来。

    通亮的火油钻,不懂行的人看了都知是极品。

    "新娘子真有福气,几千万的钻石,爵少出手可真阔绰。"

    "啧,真是富人不知穷人苦,"李卉弯下腰仔细端详着容恩颈间的项链,"我要也能找到这么个男人就好了。"

    "你呀......"容恩笑她,觉得胸口有些闷,"卉,你把窗子打开吧。"

    新娘化妆间安排在十楼,容恩穿着婚纱来到窗前,外面有风吹进来,一下就将方才的窒闷赶净。

    下方,露天酒会早就安排妥当,整个园子被各色的玫瑰包围起来,升至半空的气球上,每个都写上最幸福的祝贺,用南夜爵的话说,今天是属于他们的。

    容恩靠着窗沿,透射进来的阳光有些扎眼,眯起眸子望去,同样高的地方,她仿佛看见身着白纱的司芹,双脚悬在了栏杆外,两条腿晃啊晃,迷了她的眼睛。

    穿上婚纱,是一个女人这辈子最大的快乐同美好,该有怎样的痛,才能让她下定决心,纵身一跃?

    "恩恩......"李卉的一声轻唤,将她的神拉了回来。

    "这是哪个朋友送来的礼物,服务员说卡片在盒子里。"李卉说着就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递给容恩,她接过手,感觉并不是很沉,解开丝带后,单手便将盖子打开。

    "啊——"

    "怎么了?"

    啪地,盒子被摔在地上。容恩一只手按住腹部,神色惊惧痛苦,她退后好几步,直到将整个身子靠在墙壁上。

    里面的东西从盒子里面滚出来,是一个四肢被卸去的洋娃娃,上面淋满鲜红的液体,众人看后都被吓了一大跳,李卉大着胆子走近,细看之下怒喝,"哪个神经病恶作剧,"她急忙走向容恩,双手搀扶住她,"别怕,是番茄汁。"

    容恩全身被吓出冷汗,右手用力握住李卉的手腕,"快处理下,等会他就该上来了。"

    南夜爵进来时,容恩正坐在化妆镜前,她神色苍白,为了掩饰,化妆师正在给她调配腮红。

    透过镜子,她看见男人正一步步走近,修长挺拔,魅惑的酒红色碎发并没有打发蜡,却精神十足,南夜爵走到容恩身后,双手放在她两边的肩膀上。男人一瞬不瞬地盯着镜中的她,弯下身,薄唇凑近她耳边轻语,"准备好了吗?"

    容恩微笑,点点头,却心有余悸。双手紧紧握着白纱的裙摆,将那害怕用力深掩起来。

    南夜爵挨着她,能闻到容恩身上很淡的香水味,"我老婆漂亮吗?"

    李卉还在想着方才的事,冷不丁被男人一句话问到,她敛了敛神色,故作镇定,"那......那当然漂亮咯。"

    南夜爵眼锋犀利,像他是怎样的人,能有什么瞒得住,"出什么事了?"

    "没事,"容恩握住他的手,"快开始了吧,我有点紧张。"

    这个男人,总是以她为中心,很快就让容恩将话题转移开,"傻子,有什么好紧张的,该做的都做了,孩子就差生出来,我们该是熟练了。"

    "噗......"边上有人忍不住,已经笑出声。

    容恩啪地在他手背上拍下,南夜爵吃痛,迅速将手缩回去。

    "事实么。"

    "你脸皮真厚。"

    "你也不是第一次知道我脸皮厚的。"

    容恩头顶的阴霾因这几句话散去,她抿起唇角笑道,"对,我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你这么无赖的。"

    "爵少,新娘子该化妆了,要不等下可就耽搁你时间了。"

    "好。"南夜爵应声,弯腰在容恩脸上轻吻,"我在外面等你。"

    "嗯。"

    化妆间隔壁就是休息室,容妈妈和几个老邻居都在,南夜爵走进电梯时,左手不由放入口袋内,将一个绒布盒子掏出来。

    这是他给容恩准备的婚戒,顶级设计师巧夺天工,为她一人打造的'绿洲'。

    容恩坐在化妆间内,外头传来敲门声,紧接着,防御系统自动打开,一名男子手拿通行证,"夫人,时间到了。"

    容恩对这声称呼并不习惯,南夜爵为了今天可算是下足血本,保全系统力保无懈可击。

    李卉将她的裙摆托在手臂上,"恩恩,走吧。"

    容恩起身,保镖步履矫健地向前走去,在接近她身前时,却见他手臂一收,转眼就将袖口内的匕首抵在容恩颈间。这样的变数,令在场所有人惊愕。

    "你......你是谁?"李卉双手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动作。

    "跟我走。"男子用手推了下容恩,将她向门口逼去。

    容恩双手护住肚子,肩膀被男子单手控制,两脚刚迈出门口,就被一道力用力拉过去,她整个人猝不及防向前跌去,所幸对方只是轻轻一带,她尚有余力去撑住墙壁。

    这仗势,快的令人反应不过来。

    容恩靠着墙壁喘气,李卉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冲到她身边的,容恩抬头,就见聿尊上身穿着浅枫色手工衬衣,一双漆皮军靴十分有型,他扣住方才那名男子的手腕,腿部屈起,一个用力就将对方的手臂折断。

    远处,有好几个准备接应的人察觉到不对劲,正往这边赶来,只是还未等靠近,就被聿尊早已安排的人给一一解决。

    男人袖口挽起,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容恩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长有力,绝不像是用来杀人的。

    躺在地上的男子哀嚎不已,聿尊提起右脚踢中他胸前,容恩都能听到那肋骨被强行踢断的声音。她双手捂住胸口,一语不发,并不去招惹这样的男人。

    如此残忍的手段,她对聿尊并没有太好的印象。

    南夜爵虽然狠,可同聿尊还是不同的。

    男人翻弄几下袖子,铂金袖扣点缀在他古铜色手臂上,"带下去,"聿尊神色阴冷,凉薄的嘴唇轻掀起,"走吧,下面还有人等着你呢。"

    李卉搀着容恩,视线还是不愿别开,这个男人,真是帅到爆!

    聿尊背过身,轻步踱至窗台前,掏出手机正在说着什么,阳光细碎而下,将男人的头发染成一簇簇金黄色,他背影挺直,犹如古希腊最有型的雕像,每一道,都是上天赋予的完美。

    容恩和李卉等人乘坐专用电梯来到楼下,婚礼进行曲已经奏响,万众瞩目下,她有些不适应,往来的宾客已经包围过来,叶梓穿着和李卉一样的伴娘礼服站在台下,双手轻轻鼓掌。

    容恩虽然挺着大肚子,却丝毫折损不了她的美。

    南夜爵爱上的就是她特有的这股气质,着了迷,这辈子都摆脱不了。

    这一天,他等的太久了,真要以为山水都枯竭了。

    虽然雀跃,南夜爵却丝毫不敢懈怠,今天看来是太平不了的,而且据阿元的消息,上次在码头想置他于死地的那帮人,还会有所行动。

    容恩走上露台,南夜爵伸出右手,将她紧紧拉向自己。

    两人先是致谢来宾,司仪是南夜爵请来的娱乐圈着名主持人,口齿伶俐,净挑些好听的话说,宾客前排,容妈妈和老邻居们坐在一起,神态安详、幸福。

    南夜爵挽着容恩的手来到麦克风前,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容恩,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本该是司仪说的话,容恩抿起嘴角浅笑,还没有等到她答复,南夜爵又再度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第一次吻你,第一次和你说,我爱你吗?"

    她怎能忘记,这辈子都忘不了的。

    "我记得我以前说过,恩恩,你的心是铁做的,冰冷的,"南夜爵紧紧握住她的手,目光柔和,完全不是平日里那个张扬跋扈的爵少,"今天,它被我捂热了,我觉得很温暖,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成家,会被个女人牵绊住,但是,我心甘情愿,并且乐意之至。"

    是啊,曾几何时,他断然想不到自己会结婚。

    南夜爵为此付出的努力,却要比平常人多了很多。

    "恩恩,你放宽心,用你的下半辈子来好好考验我,我说过,我要给你最好的,给你所有你想要的,我不会给你空头承诺,要是我做不到,你可以继续变回那颗铁石,好好惩罚我......"

    "但你应该知道,我不会给你那个机会。"

    李卉站在台下,摸了摸脸上,有点凉凉的,好吧,她不得不承认,虽然有些肉麻,但真的很感动。

    南夜爵同容恩面对面站着,她笑颜如花,虽然化了妆,却丝毫不显俗媚,她向来不善于巧言,容恩只觉喉咙有些哽住,她凑向麦克风,嗓音沙哑,说了几个字,"南夜爵,我愿意嫁给你,我要嫁给你。"

    看台下,掌声如鸣。

    容妈妈擦了擦眼睛,边上的邻居也跟着差点眼圈泛红。

    司仪示意两人交换戒指,头顶上方,悬起的氢气球颜色瞩目,飘扬在蔚蓝色的天空中。

    南夜爵取出那颗'绿洲',缓缓准备套上容恩的手指。

    "砰——"

    忽然,一阵巨响引得人群犹如炸开的锅。

    氢气球不知为何会爆炸,南夜爵左耳的钻石耳钉已经传出危险讯号,这时候,他应该已经被对方的狙击枪瞄准了。这阵巨响,是要掩盖住即将来临的枪声。

    他迅速挽住容恩的肩膀,一个纵身下压,双手尽可能互护住她的肚子,身后,枪声乍起,子弹飞速弹在露台上,深深扎入地板内。

    南夜爵双手撑起,身体挡在容恩上方,"恩恩,没事吧?"

    "没......"

    啪啪啪——

    又是一番激烈的扫射。

    南夜爵搂住容恩翻滚出去好几圈,下方人群早就惊散,在花厅处,有人高举起枪再度瞄准,他始终维持着趴在她身上的姿势,容恩见状,双手环住南夜爵的腰,用力翻过身。

    双方陷入激战,过了许久后,枪声才消失,阿元带着几人匆匆赶来,"老大。"

    南夜爵喘着气,右手手掌抚上容恩的脑袋,"恩恩,没事了。"

    她只是哼了下,头重重埋在他胸前,没有起来。

    阿元是率先发现不对劲的,他满目惊怔,南夜爵落在容恩背上的左手摸到湿漉漉一大片,拿到跟前一看,才发现是血。

    "恩恩——"

    她双目紧闭,嘴唇苍白,几近透明。

    抢救室内,大门紧闭。亮起的红灯就好像是脆弱的生命讯号,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南夜爵穿着带血的西服,焦躁的在外来回走动,门在此时开了下,戴着手套的医生大步出来,"要保大人还是孩子?"

    "什么意思?"

    见他神色骇人,医生舌头差点打结,"子弹......可能钳在脊椎内,而,而且有早产迹象。"

    南夜爵惊出一身冷汗,整个人仿佛浸泡在了冰冷的海水里,"两个都要保住。"

    "几乎不可能,这样会有危险。"

    "去你妈的危险!"南夜爵一把揪起对方的领子,将他提到自己跟前,"要是在美国佬赶来之前有事,我就生生剥了你的皮!"

    ,

第146章 爱的誓言(shukeba.com)
阿元已经坐上南夜爵的私人飞机去接医生,刻不容缓。

    他大步走向抢救室,医生急忙拦住,"家属不能进去。"

    南夜爵一把将他推开,长腿提起,哐当将门踹开,大步流星而入。那医生只得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靠,你他妈还不进来。"

    容恩躺在抢救室内,身上的婚纱已经退去,由于子弹是从背部而入,只能将她侧躺着处理伤口。

    南夜爵来到床侧,容恩戴着呼吸机,却似乎有了些意识,双手紧紧护住自己的肚子。

    "孩子......孩子可能会缺氧而......"医生在边上唯唯诺诺。

    "那就剖腹产。"

    "可是......不能保证生下来是否存活......"

    南夜爵闭上眼睛,从头冰冷至脚底,对面的护士惊呼,"血压40,心跳42......"

    他从来没有这么惊慌过,双手撑在床沿想要起身,却被容恩握住了一只手,南夜爵欣喜万分,抬起头才发现容恩始终闭着眼睛,只是抓着他的那只手很用力。

    他自然懂她的意思。

    "剖腹产。"

    医生没有立即动手。

    "给我剖!"男人一声怒吼,几乎震碎旁人耳膜。

    护士开始做起术前准备,南夜爵不肯出去,在场的人谁都不敢多说句话,手术室内除了仪器嘟嘟的声音外,就只有手术刀碰撞的叮当声。

    孩子取出来的时候,妇产科医生重重呼出口气。

    宝宝的哭声尤为洪亮,托在医生手里,四肢胡乱挥舞,也许是不习惯这个新的世界,不住在哭闹。

    "爵少,是个漂亮的女儿。"

    他点点头,双膝跪在容恩床前没有移步,医生抱着孩子在边上清洗,"重六斤一两,孩子很健康。"

    容恩开始手术的时候,南夜爵将方才还未来得及给她戴上的戒指套在了她手指上,"这枚戒指的名字是我取的,叫绿洲,恩恩,你就是我的绿洲,也许是我处在干涸的沙漠中太久了,久得没心没肺,可我现在总算遇上你了......"

    医生要将孩子抱出去,南夜爵却坚持让她睡在容恩身边,"看,恩恩,这是我们的女儿......"

    宝宝饿的厉害,一个劲在妈妈身前蹭着,小嘴张开,虽然眼睛闭起来,却已经有了先天的吸吮能力,她挨在容恩身前,不停地重复着一个动作。

    努力了许久没有喝到一口奶,宝宝小脸憋得通红,使劲哭闹。

    "哇哇哇——"

    小小的拳头在容恩胸口不停抡动,渐渐的,嗓子都哭哑了。南夜爵强忍住心疼,大掌拉起容恩的手,将宝宝的小手也包入其中。

    就是这样,没等到美国医生接来,容恩就度过了危险期。

    手术麻药未过,她睡得很沉,加护病房内,王玲正哄着已经喂过奶的宝宝睡觉,南夜爵将容恩的被子掖好,将自己的头枕在她手背上,他俊脸疲倦,休息片刻后,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左脸,亲吻几下。

    聿尊走进来,随意窝进沙发内,南夜爵示意边上人都到小房间去,他放下容恩的手站起身,"怎么样了?"

    "这次没有要了你的命,就是他们自己的死期到了。"

    几阵叩门声响起,阿元拿着个盒子走进来,他来到南夜爵身侧,"老大,这是在夫人先前的化妆室内搜到的。"打开盖子,是个被卸去四肢的娃娃,盒子里面已是惨不忍睹。

    南夜爵神色阴鸷,脸部线条绷得很紧,"查。"

    "这就是些女人的把戏,"聿尊瞅了眼,不以为意,"弱智。"

    南夜爵周身像是薄冰般寒彻,他绷着嘴角,"那边,知道我没有死的消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白沙市只能有一个南夜爵,阿元,你去安排。"

    "是。"阿元领命走出病房。

    南夜爵坐到聿尊身侧,两根手指揉了揉倦怠的眼眶,将僵硬的背部窝靠入柔软的沙发,他许久没有开口,边上的聿尊拿出雪茄,给了他一支。

    南夜爵摇摇头,目光转向容恩,聿尊见状,也将手里的烟收起来。

    "尊。"

    "怎么了?"

    "你说......"南夜爵顿了顿,双手捂住俊脸,十分疲倦,"像我们这样的人,能有个家吗?"

    聿尊单手把玩打火机,啪地合上后,目光萧瑟,只是浅浅道,"要是我,如果爱她,我不会同她结婚。"

    南夜爵松开手,目光却已灼灼,坚定强硬,"我就不信,都已经到了这地步,谁还敢不要命的挡在我跟前。"

    聿尊搭起一条腿,漆皮军靴将小腿的线条包裹的修长有力,他收起打火机,嘴角紧抿,没有再说什么。

    容恩这一觉睡得很沉,好像要把怀孕期间没能好好睡的觉全部补回来,当她睁开眼时,她还是觉得很累,可心情早就迫不及待,她的宝宝,自己还没有看过一眼呢。

    沙发上,只有一大一小两个人。

    南夜爵怀里抱着孩子,头靠在沙发垫上,显然是睡熟了。

    容恩将手小心翼翼从被窝中探出去,她一眼就看到那颗'绿洲',璀璨的光芒,放射出强烈的生命气息,她挽唇,想笑,却激动的差点掉下眼泪。

    "哇——"

    睡梦中,孩子惊醒,南夜爵很快醒来,右手在她背上轻拍,刚要抬头喊外面的王玲,就对上了容恩投过来的视线。

    男人稍怔,愣了足足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他面露欣喜,抱着孩子快步来到床前,"恩恩,你总算醒了。"

    容恩想要撑起身,无奈毫无力气,"把孩子抱过来,我看看。"

    南夜爵将宝宝放在容恩身边,粉粉的一团,煞是可爱,她解开扣子,男人见状,朝外喊了声,"王玲。"

    病房门打开,"先生。"

    王玲见容恩醒来,满目惊喜,"夫人,你醒了。"

    "把孩子抱出去喂奶。"

    "好的。"王玲清脆答应,刚走进来,容恩便开口,"不用了,我自己喂。"

    南夜爵单腿坐在她床沿,"你才醒,过几天......"

    "不,我就要现在喂。"

    "出去吧,"南夜爵只得妥协,顿了顿,又道,"王玲,这儿没事了,你回御景园弄些吃的过来,恩恩刚醒,不要太油腻。"

    "好嘞。"

    "好痛......"容恩动动肩膀,不料牵动背后的伤口。

    宝宝靠在她胸前拼命吸吮,南夜爵拿了个柔软的垫子垫在她身后,他上半身倾斜,一条手臂压在她背后,"幸好,子弹没有钳在脊椎内,不然你就等着瘫痪吧。"

    "你急坏了吧?"

    南夜爵视线落在宝宝脸上,他没有告诉她,他们差点连这孩子都没有保住,"以后别这样了,我命大,什么都能躲过去的。"

    容恩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点点头,其实只有她心里最清楚,南夜爵当初挨的那一枪,其实比打在她身上还要令她难受,同样的伤害,容恩这辈子都不想看见。

    饶恕她的自私。她情愿躺在病床上的是她,也不要做那个在外面焦急等待的人,与其煎熬,不如替他挡去灾难。

    南夜爵不想她累着,便让容恩靠在他胸前休息。

    楚暮进来之时,看到的就是一家人窝在一张床上的情景,她一身套装,显得精干利落。紧跟在后的,就是南夜爵的父亲,这还是容恩第一次能这么仔细地看着他,男人身材修长,虽然有了些年纪,也还是能看出年轻时的意气风发。他不像南夜爵那般气势上就咄咄逼人,反倒,有几分亲近。

    楚暮依旧神色严肃,容恩见状要起身,却被南夜爵按住双肩,"你身上有伤,躺着。"

    她只得尴尬地打了声招呼,"爸,妈。"

    "这时候要多休息。"南父将手里东西放到容恩床边,他扭头见楚暮还站在门口,"杵着干嘛,不是你说要来医院的吗?"

    楚暮面子上拉不下来,跟在南父身后,由于先前的事,她和南夜爵之间仍有间隙,站了片刻,气氛有些冷,楚暮便弯腰想要抱起孙女。

    没成想,手还未碰到就被南夜爵制止,"你不是不稀罕吗?抱也别抱,我们有保姆。"

    "夜,你别这样。"容恩手肘轻撞向他,示意南夜爵别添乱。

    "你可别好了伤疤忘了疼。"南夜爵冷哼。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南父看不过去,单手搂住妻子的肩膀,楚暮虽然平日里强硬惯了,在丈夫面前,却始终是个小女人,她轻偎向他,"你还要记仇的到什么时候?"

    "我就记着了,要不是你,我和恩恩也不会分开这么久。"

    "爵,你妈今天就是为这事来的,"南父在中间打圆场,见妻子毫无动作,便轻推了推她,"还愣着,拿出来啊。"

    楚暮恍惚回神,忙从包中取出个绒布盒子。

    她打开,里面是枚硕大的祖母绿戒指,楚暮拉起容恩的手,想要给她套上。"这是我们南家的传家宝。"

    南夜爵见状,出手握住容恩的手背。他的意思,分明是不肯原谅,容恩轻推开他的手,直到楚暮将戒指套上她的手指,"谢谢妈。"

    "以前的事,我承认,我做错了。"

    南夜爵哑然,楚暮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要她承认自己错,那可是比登天还难。其实楚暮也有自己的想法,容恩为南夜爵挡的那一枪,足以看出她今后是不会再伤害自己的儿子,与其拦在中间做个恶人,倒不如有心成全,她可不想临到老,连最爱的儿子都不肯认她。

    楚暮其实不得不服输,南夜爵像她,性子太硬。

    "这不就都好了吗?"南父转移话题,"快看看我们的孙女长得像谁?名字取了吗?"

    容恩刚要说没有,南夜爵便开了口,"取了,南恣童,"他垂下俊脸,询问她的意思,"好听吗?"

    "恣童。"容恩反复念上几遍,欣喜不已,"好听。"

    谁不要一个恣意的童年,无拘无束,自在非常。

    "童童......"虽然楚暮一心想抱孙子,让他接管南家,可真正看到孩子,仍旧免不了欢喜,再说他们还年轻,她想抱孙子的愿望肯定能实现。

    两人坐了半天后才离开,南夜爵看的出来,为了楚暮真正地接受,容恩连笑都灿烂了不少。

    "开心吗?"

    她点点头,努了下嘴,"你态度真差。"

    "切!"南夜爵躺在旁边的沙发内,酒红色碎发随着男人的动作铺展开,魅惑众生,"她活该。"

    容恩拿他没辙。

    刚醒来,南夜爵并不让她消耗过多体力,早早便让容恩休息。

    夜色沉暮,浓浓的月光从医院走道内的窗户中穿透进来,惨淡阴冷,刷白的墙壁一眼望不到尽头,寒风乍起,一道人影在转角处逼近,影子被断成两半。

    来人摸了摸脸上的口罩,确定没有掉下,这才强装沉着向前。

    白色的衣炮因为她急促的动作而飞速翻转,她来到vip病房前,看了眼床号牌及登记的姓名,确定是容恩在里面。

    身影被拉成一道细细的直线,来人查看四周,见无人,这才悄然无声地转开门把,飞快隐入后,又将门小心翼翼合上。

    她放轻脚步,里面很黑,只能靠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分辨哪里是床哪里是路,她蹑手蹑脚来到床前,慢慢从兜内掏出一支注射器。

    "你早就该死了,我说过,谁挡在我面前我就让她不得好死。"

    她弯下腰,将床上的被子掀开,刚要有所行动,就觉手腕陡地传来一阵酸麻,病房内忽然亮如白昼,她顿觉刺眼,低头才看见砸到她的原来是只手机。床上拱起的只是个枕头,并没有人。

    对面,南夜爵同聿尊并排而坐,后者嘴角挂满冷笑,嘲讽味十足。

    "还要藏头露尾么?"

    来人目光稍黯,摘下口罩,正是容爱,南夜爵神情阴冷,左手在沙发把手上轻敲,"果然是你,我结婚当天,容恩收到的那份大礼想来也是你的杰作了?"

    "你可是小瞧她了,"聿尊笑道,"当日门禁被破坏,几个杀手都有电子身份识别干扰器,这个内鬼,是你吧?"

    容爱闻言,知道狡辩无用,她索性承认,"不错,是我。"

    "容爱,你是在找死是吗?"

    "爵,"容爱似有委屈,"我爱你,我没有错。"

    "哎......"聿尊听了,只是摇了摇头,"又是个傻子。"

    "爱?"南夜爵笑的愈发寒森,"你里应外合,有没有想过,对方要的可是我的命?"

    "不......他们答应我只对付容恩,不会伤害你。"

    "蠢货!"南夜爵起身,他双手插在口袋内,来至容爱面前,"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我说过,谁妄想动她,我都会让他不得好死。"

    "爵,你不会这么对我的......"容爱眼眶泛红,几步过去拉住男人的手臂,"以后......不会有以后了。"

    "你以为我还会让你这个麻烦留在我身边?任何可能伤害容恩的人,我都会不惜代价将她驱逐,我发誓。"南夜爵抽出手臂,将她向门口推了几步,"看在我们两家的交情,我不稀罕要你的命,回去收拾下,明天开始,我不想再见到你,也不想在国内任何一个地方见到你。"

    "不,爵......"

    "滚!"

    容爱被进来的阿元强行拉出去,她被丢在医院外,狼狈之极。

    她双手环肩站在夜风中,擦干眼泪后,眸内逐渐闪现出阴狠的冷光,毫不甘心。

    聿尊驾车驶出医院时,已经接近凌晨,豪华跑车刚转弯,就被突然冲出来的人给阻住,他一个急刹车,车门咻地被打开,一道人影坐进了副驾驶座。

    细一看,竟是容爱。

    聿尊索性将车停靠在路边,抽出一支烟点上,指间的苍龙在烟雾袅绕间仿佛就要驾云飞腾,诡谲非常。

    他刚抽一口,抿起的薄唇间,逸出的白雾隔着容爱艳丽的脸庞,女子忽然飞扑过来,吻住男人嘴角。

    舌尖试探地吻去,却被聿尊大掌擒住下巴,将她推离开。"刚才还在对另一个男人要死要活,这会又自动送上门?"

    容爱双手环住男人的脖子,臀。部移到他腿间,垂下的发丝撩拨在男人冷酷的俊颜上,"尊,整个白沙市,能同南夜爵抗衡的......怕是只有你了,帮我。"

    "帮你?"聿尊眼神锐利,目光直直而下,逡巡至容爱同他密切相连的裙底,"我有什么好处?"

    她前额同聿尊相抵,呼吸混淆着优质香水味,这样的诱。惑,怕是足以令任何男人都烈火焚心,"当然,我将自己作为报酬怎样?"

    聿尊爽朗笑出声,可笑意中没有丝毫明媚,只有探不到尽头的阴寒,他右手绕过容爱的纤腰,将她拉开,"你我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喜欢怎样的女人,你还不清楚么?"

    容爱面容僵住,这个男人有怎样的特殊嗜好,她早有耳闻。

    "女学生有什么好的?配你,不觉得太嫩吗?"容爱手掌轻抚过聿尊精致的脸庞,"如狼如虎的尊少,怎么也该换换胃口。"

    "没办法,我就是喜欢嫩的,"聿尊用力将她推开,容爱猝不及防,重重摔回副驾驶内,"若真要玩,你也不怕被我玩死。"男人说完,就发动了引擎。

    跑车犹如猛虎出山,不出一会,就来到一片空旷的场地。容爱察觉到不对劲,"这是哪?"

    "是你该去的地儿。"聿尊率先下车,紧接着便将她拉下车,容爱这才看清楚,原来是码头,"带我来这做什么?"

    一阵响哨,几名男子从暗处现身。

    聿尊将容爱扔向几人,"今晚就出发,记住,别让她再踏入白沙市一步。"

    "不,聿尊,你混蛋,你就这样对我吗?"容爱开始不断挣扎,"爵他答应给我准备的时间,我......我这样怎么走,我身无分文,你不能这样!"

    "带走,"聿尊挥挥手,"没钱过活,就卖了自己,你不最会这一套吗?"

    几人拉着容爱向码头走去,她不肯妥协,两条腿拼命挣扎,整个身子被强行拖拽向前,"聿尊,你这个恶魔,你不得好死,放开我......放开我......"

    渐渐,声音由近及远,直到随着船只漂向远洋。

    这样,大麻烦不就解决了么?多干脆。

    聿尊点上烟,倾着身子靠在车头上,说他是恶魔......呵,真好笑,他从来也没说过自己是什么好人。

    容恩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才出院,还是家里最好。

    最近新闻上都是关于容氏的消息,股票下跌,甚至连交易内幕都被披露,一时间,沸沸扬扬。

    御景园的客厅内,容妈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王玲在厨房忙活,阵阵饭菜香满溢出来,新请来的保姆正陪孩子在玩,容恩身着家居服从楼上走下来,她抱了个抱枕坐到容妈妈身边,"妈。"

    "怎么下楼了,刚出月子,身体还要好好养的。"

    "没事,"电视正在播放容氏的消息,"妈,我听夜说,容氏怕是迈不过这道坎了。"

    容妈妈神情并没有多大起伏,"也许就是个劫数,那时候,虽然躲过了,可终究躲不了一辈子。"

    "其实,夜说......想听听你的意思。"如果容妈妈心软,南夜爵真会拉上一把。

    "恩恩,"容妈妈拉住女儿的手,将它放在自己腿上,"里面都已经腐败了,就算外表再怎么修饰,还是会有破败的那天。"

    容恩揽着妈妈的腰,将脑袋轻枕在她左肩,"妈,你放心,你还有我......不,我们。"

    容氏没过多久,真的败了。

    容子岩由于一直愧对她们母女二人,自此,再没有来见过。

    就连容爱,也像是从人间蒸发了,容恩并不知道这中间发生过的事,只觉日子清净了,乐得自在。

    冬去,春来。

    又是几个月过去。

    容恩今天是第一次出门,和李卉吃完晚饭才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几个袋子,都是给宝宝买的新衣服。

    御景园内,灯火通明,她走进园子,推开门走入客厅才觉不对劲。

    里面竟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王玲,王玲......"容恩打开灯,客厅内依旧整洁干净,她唤了几声也不见任何身影。由于怕吵着宝宝,她不敢喊太大声,只得轻言嘟囔,"怎么回事,都没人。"

    容恩拎起袋子走向二楼,南夜爵这会应该在家,她在外面时男人就一个劲催促她回家,像是有什么急事的样子。

    上到二楼,才发现也没有一点灯光,容恩来到卧室前,轻推开门走进去。

    "夜?"没人应答,却有股奇香蹿入鼻翼间,淡雅芬芳,闻了之后令人心神大好,容恩抬起手探向墙壁,刚要打开灯,手就被人用力握住。

    "啊——"她失神惊叫,"谁?"

    对方绕至她身后,双手向前搂住她的腰,将容恩抱起后想要向床边走去。

    她惊惧万分,两手两脚开始用力挣扎,"放开我!"容恩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劲道,竟硬生生挣开男人的钳制,她身子后退,用力抵着男人将他撞在门板上。

    "唔——"男人吃痛,只得松手。

    她闪身,快速打开灯。

    "你......"容恩看清楚对方,悬着的心不由落定,却又十分好气,"夜,你做什么呢?"

    男人喘了几口气,双手撑着膝盖,"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身手。"

    "你吓死我了。"容恩将东西放在沙发上,扭头,才发现卧室内还真是大不一样。

    水晶熏炉内,烟香正袅袅而出,kingsize大床上,铺满片片玫瑰花,通往阳台的门也开着,能望见御景园内满院春色。"今天是什么日子?"容恩想了下,却并没有想出来。

    刚要回身,就被一股力推过来,将她重重压向大床。

    玫瑰花瓣由于此刻的冲击而散落开来,些许,甚至还粘在了容恩的头发上,沁人香味迅速点燃来不及熄灭的激情,南夜爵将脸埋在她颈间,"今天,是我告别节欲的日子。"

    自从容恩怀孕到现在,南夜爵就不曾碰过她。

    于他来说,这样的忍耐已是濒临极限,用南夜爵的话,再忍下去他就得废了。

    他左手轻抚至容恩腹部,"恩恩,伤口不要紧了吧?"

    她将脑袋深埋入枕间,脸微微发烫,模糊发出声,"嗯......"

    "我要憋死了,"南夜爵双手行至她身前,"你得好好补偿我。"

    "先洗澡......"

    南夜爵执意要鸳鸯浴,容恩被他抱出浴室,"轻点,别吵醒宝宝。"

    "孩子被王玲送我妈那了,我可不想留她在这捣乱。"南夜爵将容恩小心翼翼放到床上,他掀开被子,眼见满床玫瑰花瓣落地,铺了很厚一层。

    他紧压而上,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容恩双手搂住男人的脖子,南夜爵解开她浴袍带子,温腻的细吻逐一而下。

    他刚要有所动作,便被她双手推挡住胸膛,"不行,疼。"

    "怎么会?"南夜爵抬头,又不是第一次。

    容恩将他拒之门外。

    腹部上的伤口如今只看得见一条浅色的线,恢复的很好,将来长好了想来很难发现这儿曾经开过刀。南夜爵俯身,在她伤口上细细亲吻,尽量想让容恩放轻松。

    他做足一切能让她放松得,但已经将自己憋了个半死。

    以往这时候,容恩该弃械投降才是。

    排斥加上紧张,这样不上不下,着实难受。

    "别......了。"容恩苦着脸,那种疼痛,实在难以忍受。

    "不是吧?"南夜爵满头大汗,"可我忍不住了。"

    ,

第147章 爹地,你的小蝌蚪在哪?(终结)(shukeba.com)
南夜爵懊恼不已,他还从来没有试过中途放弃,对容恩的第一次他可以毫不怜惜,不顾她痛还是难受,可这会不行了,好吧,只能自虐了。

    他抽身后,容恩屈起双腿,被南夜爵单手揽过去,"还痛吗?"

    她点点头,男人俯身在她额前亲吻,健硕的胸膛剧烈起伏几下,"今后要一直这样,那我下半辈子不是要做和尚?"

    容恩窝在他身前,听着男人有力的心跳声,南夜爵又道,"不对,我比和尚还要惨,和尚现在还能吃肉。"

    容恩被逗乐,抬起手,也不知道打在哪。

    "咝......"只听南夜爵闷哼,"断了!往哪乱挥呢?"

    他真的就这么憋了一晚,洗了个冷水澡后,坚持到清晨。都说男人会在此时最强烈,一点不假。

    容恩睡得很沉,身上总有人毛手毛脚,她双目紧闭,只是用手不停去挥,"别闹。"

    耳边传来瘙痒,她苏醒,昨晚的疼痛依旧历历在目,容恩拨开南夜爵的手,起身,"今天王玲不在,我得去做早饭。"

    "我不想吃。"男人有些赌气,他想吃什么,就不信容恩会不知道。

    "不行。"她将南夜爵塞回被窝内,逃一样穿上居家服走进了卫生间。

    "唔——"男人痛苦加无可奈何,拿起个枕头闷在那张魅惑的俊脸上,全身又开始紧绷发烫。

    南夜爵睡不住,没过多久也下了楼。

    容恩正在厨房里忙活,他走到楼梯转角处便顿住脚步,双手撑在栏杆上,南夜爵弯下腰,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

    小米粥正用温火炖着,盖子被蒸汽时不时掀起,粥的香味已经从厨房内飘出来,容恩系上围裙正在煎鱼,她长发随意就扎了下,有些散乱,脚上汲着拖鞋,宽大的裤脚管盖住脚背,她放入各式佐料,不出一会,整盘鱼便新鲜出炉。

    平底锅内,还有一个个被煎至金黄色的锅贴,餐桌上已经摆了好几道小菜,总之,这是个其暖融融的早晨。

    这个场面,是南夜爵无数时候幻想过的。每次看着容恩在厨房内忙碌的背影,总是能令他如此心安。

    南夜爵放柔脚步,来到她背后才出手拥住。

    "起来了。"容恩将锅贴盛放在碟内,一个个摆放有序。

    "干嘛这么累,我们出去吃就行了。"

    "没听过吗?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容恩说笑,将碗碟及煮好的小米粥端出去。

    南夜爵取过碗筷,"我的心早就给你了,就怕你不要,给我甩了。"

    容恩拿起小勺不断在粥碗里搅动,她右手托腮,视线端望前方。南夜爵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早餐,如今他也跟容恩一样,喜欢上这些清淡的食物,他咽下一口粥,抬头就发现容恩正直直瞅着自己。

    "看什么?"

    她笑了笑,将视线别开,"没什么。"

    "没什么还笑得这么不怀好意?"南夜爵自得其乐,"迷上我了吧?"

    容恩只顾吃起早餐,并不再理睬他。很久之后,一直到现在她才懂,原来幸福真的很简单,能看着心爱的人吃饭,能面对面坐着,这些都是幸福。

    可南夜爵并不这么想,幸福和性福,应该是直接挂钩的。

    而他现在首要的,就是攻破容恩的防线,他可不想这辈子都做和尚。

    楚暮的态度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对孙女更是喜欢的很,巴不得小两口能常常将孩子寄放到她那。

    容恩换好衣服下楼,南夜爵那辆布加迪威龙正停在门口,她走出去,男人已经在车内等她。

    "王玲都将晚饭准备好了。"

    "今天出去吃,"南夜爵起身将车门打开,并将容恩的安全带系上,"结婚后就没有好好带你玩过,当心熬成黄脸婆。"

    两人先去酒店吃了晚饭,回到车上,南夜爵特意将车窗打开,"还想去哪?"

    容恩想了想,"夜市,我想吃豆腐花。"

    "豆腐花?"南夜爵皱眉,"那玩意好吃么?"

    "当然,而且只有夜市卖的味道最正。"

    南夜爵发动引擎,车子缓缓前行,开得很慢,极像是在散步。容恩双手趴在车窗上,探出去半个脑袋,"这风吹得好舒服。"

    "当心。"南夜爵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回来,他拇指抚过容恩手背,细细摩挲,车子开到夜市,这儿是平民区,人山人海,各色小吃摆满整条街,物廉价美,几块钱就能吃饱肚子。没有停车位,南夜爵只能将车停在路口,"你在这儿等,我去买。"

    容恩却是先一步下了车,"我带你去逛逛。"

    南夜爵对这种熙攘的环境并没有太好的印象,但见容恩已经向前走去,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夜市并没有多少正规的商铺,最常见的就是地摊,连那些小吃摊也是一个个经过改装的,几张凳子,一辆推车,即便是遇上城管,推了就能跑。

    南夜爵双手插在兜内,容恩跟在边上,她伸出左手挽着男人的胳膊,他垂目望向她,二人相视而笑。

    在这儿,哪怕身份再显赫都不会受到瞩目,每个人都欢乐地忙碌着,吆喝声伴随着翻炒的声音,充斥整条街。

    容恩来到卖豆花的摊前,她要了一碗,放上很多紫菜,南夜爵不想吃,还是被她喂了一口,"怎样?好吃吧。"

    这味道,他实在不喜欢,可他还是点了点头。

    两边卖音响的店里正在播放盗版cd,虽然刺耳,可还是有很多人围在店内挑选,每个人的生活轨迹不同,谁也决定不了谁的命运。

    容恩骨子里还是忘不了曾经的平凡,而南夜爵能做的,就是努力融入。

    回到车上,她一个劲要开冷气,"好热,好热......"

    手掌不断扇风,十足的孩子样。

    南夜爵展颜,嘴角勾勒的弧度性感满足,容恩双手握住他手臂,将脑袋轻枕在他肩膀上,眼睛轻合,十分惬意,她嗓音糯糯,"我们这就回去吗?"

    "不,今天不回去。"

    "噢。"容恩轻应,没有追问晚上该在哪落脚。

    欲诱已经改回先前的名字,南夜爵下车,将钥匙随手扔给门口的服务员。

    容恩没想到他会带自己来这,南夜爵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向里面走去,欲诱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买醉和堕落的人不在少数,舞娘释放姿态,这儿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天上人间。

    一号会所内,经理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做好准备。

    容恩看见桌上有酒,"我不能喝。"

    "没事,这是果酒,同果汁差不多。"

    一号会所内就只有他们二人,容恩来到边上点歌,先唱了首《爱的供养》,南夜爵将酒调制好后放在桌上,没有打扰她的意思,只是专注地听着。

    曲毕,容恩放下话筒,就见南夜爵单手撑起下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望,她抬手挡在额前,笑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南夜爵递给她一杯酒,搂着容恩的腰,二人坐倒在沙发上。

    "我一直记得你的歌声很好听。"

    容恩接过酒杯轻啜一口,有酒的味道,但并不浓烈。一号会所,这是她和南夜爵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那时候的他,有多恶劣就有多恶劣。

    两人碰了杯,各自喝完手中的酒。南夜爵将空杯放回桌上,容恩这时的脸色已见红润,嘴唇沾了酒渍发出殷红地诱惑,他大掌绕至她颈后,倾身便吻上去。

    唇齿间,酒香馥郁,南夜爵双手捧着容恩的脸,灵舌在她嘴角轻扫。

    "别......待会有人进来。"

    南夜爵粗喘,前额抵着容恩,待稍微平复后,拉起她向外走去。

    容恩以为这下该是要回去了,可南夜爵竟将她带到了欲诱地下,先前她去过的那所房子内。

    这儿是为方便来欲诱的政府官员所准备的,除了知晓内情的,不然随你掘地三尺都找不到。

    巨大的游泳池呈现在跟前,容恩想起被南夜爵推入池底的那次,鼻子就开始冒酸,"干嘛来这?"

    南夜爵将她带到池边,什么话都不说,动手去解她的衣服。

    容恩握住他的手,"你不会想在这吧?"

    男人搂住她的腰,索性直接带着容恩跳入池内,她心有余悸,双手不住攀住南夜爵的肩膀,"啊......"

    他将容恩推至池沿,让她后背紧紧抵着罗马瓷砖,再让她的一只手抓住边上的护栏,南夜爵双手开始拉扯她的衣服,"没有听说过吗?在水里,人的疼痛感会减半。"

    容恩愕然,这男人真是什么都想得出来。

    衬衣被脱下后漂在了水面上,紧接着,是裤子,甚至,小内内......

    偌大的地方,只有滔滔水声,容恩两颊绯红,十分不自在,她不敢探出身,双手更是护在身前,"别有人过来。"

    "我做还有人敢打扰?"南夜爵拉开她的手,说话的功夫,他已经脱了个精光,"谁敢过来,我就扒光他将他扔到马路上。"

    游泳池四周,造型古雅的灯罩内泛出朦胧碎黄的灯光,南夜爵为了今天做足准备,他抬起容恩的一条腿将它环在自己腰际,双手在她背脊处游走,"这儿还有感觉吗?"

    容恩神经绷起,摇摇头,"没有了。"

    "答应我,不要再为了我伤害自己。"南夜爵在她耳边低喃,"就算是我也不行。"

    容恩点下头,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体内的兴奋点被燃烧,她双目透出迷离......

    这次的痛,当真同第一次差不了多少。

    所幸南夜爵是这方面的高手,他可不想再半途而废,一个人留在这泡冷水澡。

    溅起的水花因男人激烈地动作而荡漾,禁了太久,一旦释放,就如狼似虎。容恩两手紧紧攀住他的背部。

    ......

    疲倦之外,再没有别的意识,容恩只当自己还在游泳池内,她翻个身,一条手臂打到边上的人。

    南夜爵整晚都没有怎么睡,这会,他正撑起上半身望着容恩的睡颜,她抿了抿嘴角,似乎正做着什么美梦,这时的气候刚刚好,即使裸着身子也不用开暖气。容恩打个哈欠,惬意的将脑袋在枕头上摩挲几下后,这才睁眼。

    首先入目的,便是南夜爵带笑的俊脸,顺着他的视线,容恩看见自己全身一丝不挂,她赶忙去拉被子,却被南夜爵压在身下,几番拉扯也不见动弹。

    "睡得好吗?"

    她眼睛酸涩,不用看也知道有黑眼圈。

    见她不说话,南夜爵再度关心,"还疼吗?"

    呃......

    容恩将脑袋埋进枕头,听到男人轻笑后抬头,她环顾四周,这儿并不是御景园,"好累。"

    南夜爵就势压在她背上,跟着埋怨,"受累的应该是我吧,你躺在那不用动弹,多享受。"

    任她捶打男人也不肯起来,死乞白赖粘着容恩,她知道他的臭脾气,有时候真像个孩子。

    她将手伸向床头柜,手指刚摸上手机,"我得打个电话回去,看看宝宝怎样。"

    "哎呦,"南夜爵打掉她的手,"我一早就打过了,没事,你能不能脑子里就想着我?"

    "喂,"容恩忍俊不禁,"自己女儿的醋也吃。"

    南夜爵拉起她的手放到嘴边,轻吻之后又张开嘴轻咬,软软的,像是在给她按摩。"今天还是只属于我们俩,你想女儿也不行。"

    "好霸道。"容恩嘴上抱怨,眼里的笑却早已晕染开。

    她躺在那懒得动弹,床头有一架样式古典的灯具,纵观整个房间,装修布置显得奢靡金贵,"这儿究竟是做什么的?"

    南夜爵没有实话告诉容恩,这个房间,其实是为他和聿尊两个人准备的,这儿有最隐秘的保全系统以及窃听手段,有些官员被引诱至此,也就着了道。

    "是用来和你偷情的。"南夜爵岔开话题,嘴里没有好话。

    "讨厌,"容恩想要起身,"肯定是金屋藏娇不让我发现吧?"

    "起来做什么?"南夜爵拉住她,"床上多舒服。"

    "我肚子饿了。"

    "我来喂饱你。"

    眼见他再度扑来,容恩赶忙闪身,"色狼。"她双手一推,居然就硬生生将个大男人挤下床去。

    "哎呦!"

    ......

    堂堂爵少总算是没有可怜到做和尚,童童也在一天天长大,半年之后,俨然是个小大人模样了。

    谁都知道,南夜爵对这个女儿是宠爱有加,走到哪就带到哪。

    国际饭店。

    阿元和几名帮会的人早就守在那,南夜爵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个宝贝。

    阿元见怪不怪,"老大。"

    南夜爵示意几人落座,他抱着童童坐在朝南首座,边上的年轻服务员毕恭毕敬将菜单递过来,"爵少。"

    他接过手,怀里的童童见状去抓,将那菜单拖过去。

    "童童想吃什么?"

    这么屁大的孩子哪里懂,也不过是看见锦缎黄的颜色好奇而已,南夜爵翻开菜单,童童晃头晃脑,手指不停在上面乱点。

    南夜爵极为配合,朝边上服务员招招手,"这,这,这......还有这个。"

    阿元左手不着痕迹地遮住双眼,惨不忍睹啊......不知道今天能吃些啥。

    服务员一一打上记号,又重新看了遍,"爵少,确定要这些?"

    "少废话,快上菜。"

    没多久,菜便一一上齐,八个汤,六盘虾,九样饭后甜点。

    众人面面相觑,却不敢多言,童童速度很快,伸手就要去抓面前的虾。南夜爵见状,将那碟虾端到她面前,让她在怀里坐好后,开始给她剥虾。

    "阿元,我吩咐你做的事怎样了?"

    "老大,已经安排妥当,您放心。"

    南夜爵将剥好的虾放在碗内研碎,再舀起一小勺喂给女儿,他不经意抬头,却见几人拿着筷子,不知何从下手。

    "阿元,点菜。"

    "是。"阿元忙不迭招呼服务员,下次再要和这小祖宗一起,还是能避就避,不然非得被折磨死。

    童童一口气吃了好几个虾,她玩性大起,趁着南夜爵不注意,一把抓起桌上的虾壳放在盘内,等圆桌转到别人面前时,只能对着那些虾壳干瞪眼。

    这么点大的孩子,最喜欢抓东西。

    她对什么都好奇,眼见杯中的红酒色泽光润,便出手去抓。

    南夜爵眼明手快,忙侧身,整杯红酒便倾倒在他身上,阿元见状,忙起身,"老大。"

    "没事。"

    服务员上前将它擦拭干净。阿元不由启笑,这个男人,怕是只有那母女才能收服他。

    饭后,南夜爵率先抱起童童离开饭店,到了车上,他还是让童童坐在自己腿上,系上安全带后,将女儿的两手放在方向盘上。

    他对孩子的宠爱,就连容恩有时候都会埋怨。

    回到御景园,容恩正在客厅内将买好的东西一一摆出来,见他们回来,便迎上前,"奶粉忘记买了。"

    南夜爵将童童交到王玲手里,"这就去。"

    容恩拿了包跟出去,坐到车上才发现男人的衬衣有大片污渍,"又是那小家伙弄的?"

    "一杯红酒而已。"

    "你就宠着她吧。"

    车子经过欲诱门口,南夜爵却将它停了下来,面对容恩的满面疑惑,他指了指对面,"看。"

    容恩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是聿尊。

    不过,并不只有他一人,聿尊身边还站着名女子,从穿衣打扮来看,倒像是哪个学院的学生。

    "这小子,又玩上小女人了。"

    聿尊身高健硕,站在女子面前的时候,恰好将背后那糜烂的灯光遮住,他神色阴晴不定,掐着香烟的手指缓缓抬起后抚上她的脸。

    女子并不敢动。

    "你敢耍我?"

    "我不敢。"她说的是实话。

    "今儿我还真要定你了,你看怎么着吧?"他气定神闲,态度泰然,依旧是魅惑众生的那副气场。

    外面的冷风将二人的谈话清晰吹过来,容恩趴在窗口,望着女子清冷的侧脸,她好像是看见了那时候的自己同南夜爵。

    聿尊动作极快,出手狠烈,他大掌擒住女子的后脖子,整个健硕的身体压在她背后,一下就将她弄得动弹不得,左脸狼狈地贴在引擎盖上。

    "你今天不陪我,以后想要的话,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见他似要用强,容恩忙推开车门欲要下车。

    "你做什么去?"南夜爵一把将她揪回来。

    "他......"

    "和我们没有关系,"南夜爵发动引擎,将车子朝另一条路驶去,"童童还等奶粉吃呢,哪有心思管闲事。"

    他可不想容恩傻帽去破坏聿尊的好事。

    容恩埋着头,似有心事,南夜爵见状开导,"放心吧,聿尊不喜欢用强的。"

    "你当初也说自己不喜欢用强的。"最后,还不是逼得她走投无路,倒是如今想来,那段往事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记仇。"南夜爵笑她,拉起容恩的手握在掌心内。

    买完奶粉回到御景园,刚打开门,就看到了令人哭笑不得的一幕。

    夜夜小狗也新交了男朋友,并且刚生下四只可爱的小夜夜,靠墙跟,夜夜在前面带头,可爱的儿女们像雪球一样圆滚滚跟在后头,一二三四......

    不对。

    南夜爵和容恩对望一眼,再向前看去。

    跟在四只小狗后面的,是童童。小家伙已经学会了爬,这会正拿夜夜他们当陪练呢。南夜爵哑然失笑,上前将她拎起来。

    夜夜听到动静,扭头看看,见是南夜爵,带着四个儿女撒腿就跑。

    容恩望向园外,那几棵银杏树的叶子,又开始泛黄了。

    幸福的日子往往过的飞快,转眼童童小朋友已经4岁了,有时候懂事的令人哭笑不得。

    容恩见她很头疼,一个小女孩,居然调皮到能上天。

    御景园的客厅内,南夜爵搭起一条腿正在看新闻,容恩和王玲学了几个新毛衣的样式,这会正在边上研究,童童穿上才买的公主裙,屁颠屁颠跑到妈妈身边。

    "妈咪......"

    容恩见那小鬼头眼睛滴溜溜直转,心想肯定没好事,"怎么了?"

    "我还想吃一袋薯片可以吗?"童童歪着脑袋,两条胖嘟嘟的手臂抱住容恩的腿。

    她放下手里的毛线,"去问你爹地。"

    童童乐得差点跳起来,要知道,南夜爵可是最宠她的。她小跑来到男人跟前,嗓音甜腻,"爹地......"

    南夜爵压在沙发背上的手端起下巴,示意她开口。

    "童童还想吃一包薯片嘛。"

    "不行。"

    呃,粉干脆的样子。

    南夜爵虽然平日里宠她,可说话向来说一不二,这种垃圾食物,要不是容恩答应,他连碰都不会让她碰下。

    童童满面委屈,转过身去,却已经小脸平静,她又屁颠屁颠跑到容恩跟前,稚嫩的童音特意提高,"看吧,爸爸都说不能多吃的。"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怪怪的?

    容恩这才意识到被女儿摆了一道,她抬头望向南夜爵,果见男人正盯着她,一副看吧,被你宠坏的样子。

    童童乐呵呵在边上玩了一圈,小夜夜绕着她的双脚直转,被她一把拎起,丢出了客厅。

    她实在调皮,没多久便感觉到无聊,又屁颠屁颠跑到南夜爵面前,"爹地,我想到阳台去玩。"

    "不准。"

    童童撅起嘴,窝到边上,见南夜爵专心盯着电视,便蹑手蹑脚自己打开玻璃门走了出去。底层的阳台摆放着几层花架,她玩了没多久就揉着膝盖慢吞吞走进来,"哎呦,童童撞到膝盖了。"

    她半弯下腰,看上去果真是撞到了。

    南夜爵瞥了眼,"活该。"

    童童小步来到他跟前,端详着男人半晌,南夜爵不睬她,拿起桌上的咖啡。

    "你还是人不?"

    噗——

    这话是容恩经常说的,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她给学去,完全没有搞懂意思,倒是用得恰到好处。

    大多时候,两人都会被这小机灵弄得很头疼。

    童童在幼儿园人缘很好,有很多好朋友。这天她放学回家,等了南夜爵很久,神神秘秘,像是有什么事。容恩连番追问,小y头口风很紧,就是不肯说。

    自从结婚后,南夜爵经常回来的很早,今天也不例外。

    童童扒着窗口看见他的车子刚驶入院子,就飞奔到门口去迎接。南夜爵在玄关处弯腰,女儿已经将拖鞋准备好。

    "童童真乖。"男人揉揉她的头。

    "爹地......"她一路跟在南夜爵身后,见他坐在沙发上,便也跟着挨靠过去,她拉起男人的手臂,前面找找,后面翻翻,"怎么没有呢?"

    "找什么呢?"容恩将烤好的面包片端在茶几上。

    童童拉住南夜爵的手臂,两条腿在沙发上晃啊晃的,"妈咪,童童是怎么来的?"

    这么点大的孩子,最好奇。

    容恩支支吾吾,"你是妈咪肚子里生出来的。"

    "妈咪骗人,"小y头不买账,脸蛋气的圆鼓鼓的,"我们班上的小强都说了,宝宝们都是爸爸的小蝌蚪变出来的,可是爹地身上没有,哇哇哇......"孩子的脸就像是三月天,说变就变,"童童是捡来的,爹地,你把小蝌蚪藏哪去了?"

    南夜爵只觉额头上挂满黑线,同容恩面面相觑。

    "童童伤心了,我要看小蝌蚪长什么样子......"

    他只得将女儿抱到膝盖上,"你们班小强肯定见过,你明天让他带来给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容恩闻言,嘴角轻抽下,这父女俩,哪跟哪啊。

    童童抽抽搭搭,这才止住哭闹,毕竟小,思想简单,马上破涕为笑,"爹地说的对呢,我明天带个小瓶子去,把小蝌蚪带回来养。"她擦擦眼泪,又觉不对,"可是爹地没有,童童就是抱来的,爹地快给童童生个小弟弟......"

    她吃准南夜爵没有小蝌蚪,男人颠了颠腿,指指容恩,"这事要妈咪答应了才成。"

    "为什么要妈咪答应?"童童仰起脑袋,满面不解,"妈咪养小蝌蚪玩了吗?"

    "对啊,"南夜爵眼角含笑,视线晦暗不明地投向容恩,眼里的暧昧无限放大,"妈咪最喜欢玩小蝌蚪,你让妈咪给你个小弟弟。"

    "嗯哪,"童童当了真,咻地从南夜爵膝盖上滑下来,去向容恩撒娇,"妈咪,妈咪......"

    "乖,童童不是喜欢米尼吗?妈咪明天带你去买。"

    "真的吗?童童要最大号的,童童还要买漂亮裙子。"

    "好,好......"容恩好不容易转移童童的注意力,这屁大点的孩子,怎么如此难应付。

    吃过晚饭,容恩哄完孩子睡觉后回到卧室,南夜爵正好从浴室出来,酒红色短发上沾满水渍,些许淌过锁骨,顺着健硕的胸膛滑向小腹。

    "睡了?"

    她揉揉额头,坐在床沿,"嗯,非要我给她唱小燕子。"

    南夜爵取过床头柜上的水杯递向娇妻,"改明将她送我妈那去,给她整个人仰马翻。"

    "好累,"容恩喝口水,脑袋靠在南夜爵肩膀上,"刚才又问我小蝌蚪的事,还让我给她准备鱼缸。"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南夜爵故作认真。

    "什么?"

    "给童童生个小弟弟,省的她每天追着。"

    "才不要,一个孩子都要累死我了。"

    "你自己非要什么都操心,不是有保姆吗?"南夜爵一条手臂搂着她的肩膀,将她压向大床,"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告诉童童,你骗她......"

    "南夜爵,你......"

    来不及说出口的话被男人吻住,吞了回去。

    园外夜幕正浓,单薄的凉意扫过床上交缠的二人,皎洁的月色许是有了羞涩,悄然躲在云朵间。

    两个月后,童童开心的在御景园内不住飞奔,爹地说妈咪有小弟弟了,那自己就不是被抱来的了。

    最炎热的夏季刚过,秋风萧瑟,午后的阳光其暖融融,穿过层叠的银杏树叶打下来,吊床上,容恩窝在南夜爵胸前,正悠闲地闭目养神,她足尖在地面轻点,荡漾的弧度扬起些许金黄。

    不远处,童童和几只小狗正玩的不亦乐乎,今儿她高兴,就不欺负它们了。

    容恩伸手挡在额前,洒下的细碎阳光呈现出姹紫嫣红的色彩来,她缓缓展颜,另一手搂住边上男人精壮的腰身,容恩安心地闭上眼,脸轻轻在他颈间蹭了几下。

    在天堂的你们,请放心。

    你们一定看到了,我很开心,很幸福。

    我会带着你们所有人的希望,继续幸福下去。
本书更新地址:https://www.shukeba.com/book/128326.html 打开查看最新章节。
手机阅读请点击:https://m.shukeba.com/book/128326.html

Bạn đang đọc truyện trên: Truyen2U.Pro

#ngượ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