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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相互温暖(shukeba.com)
"唔——"

    "南夜爵!"容恩害怕的心陡地宽慰,她伸出手去,正好触摸到男人还未沉下去的上半身,她轻靠上前,就被他一条手臂揽过去后压入胸膛,冰冷的脸贴着容恩的侧面。

    直到这时,容恩才有种想要喜极而泣的感觉,她双手穿过南夜爵的腰,继而在他背后交扣,越抱越紧。

    男人大掌在她脑后摩挲了下,周围的水面,蔓延着令人惊慌的血腥味,容恩松开手,声音已经颤抖的自己都分不清,"你怎么样?"

    南夜爵轻描淡写,"没事,只是吃了一枪。"

    "我们现在怎么办?"海水肆意穿透进每个毛孔,这儿又是阴寒之地,容恩冻得牙齿打颤,若不是身边还有他,恐怕,她真会绝望到死。

    "找找看,有没有靠岸的地方。"南夜爵冷静下来,这时候,若周边都是海,那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容恩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当然全听南夜爵的。

    "你还有力气吗?"

    "小伤,没事。"

    "要不你留在这,我去探探路,要是能靠岸,我就马上回来。"这样下去,必定会消耗南夜爵大半体力,现在,他仅以救生衣才能支撑着漂浮在水面上,男人并没有逞强,"好。"

    左手从兜内将打火机掏出来,啪的打开,火光瞬间吞噬了周边的黑暗,眼前骤亮,首先映入眼中的,就是容恩那张布满担忧的脸。

    "恩恩,总算看见了这么一次,你是为我而担心。"

    这次,容恩没有骂他不正经,南夜爵手臂的血已经凝固住,白色休闲服呈现出暗红色的血块,容恩强忍住心头惊悸,接过他手中的打火机。

    一眼望过去,似乎并没有尽头,容恩举着火光渐渐消失在南夜爵视眼中,过了许久后,才听到她惊喜的声音传来,"这儿有个山洞——"

    容恩顺着原先的路线回去,远远就看见南夜爵浮在水面上,整个头已经淹入水中,她急忙靠近,忙拽起他的一条手臂,"我带你过去,马上就到了。"

    熄了打火机,黑暗中,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容恩因吃力而显得气喘吁吁,南夜爵右手已经完全失去知觉,只能顺着水力,一点点靠着容恩的力移向岸边。

    他从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他会依靠一个女人的力量。

    来到岸边,容恩率先爬了上去,再用尽全力才将南夜爵从水中拖拽出来,拨开浓密的树枝,搀扶来到一个狭小的山洞内。

    "这儿,怎么会有这种地方?"

    "是不是......感觉像放电影?"南夜爵背靠石壁,短发贴在脸上,他左手在地上撑了下,这才勉强坐直。

    "你的伤怎么办?"

    "恩恩,"南夜爵已经虚弱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拣些树枝,点火......"

    "好。"容恩照做,拣来稍干的树枝,刚要点上,男人又谨慎道,"将洞口遮好,那些人肯定还会过来。"

    这个山洞本就很隐秘,容恩将洞外的藤条全部拉到洞口,确定万无一失后,这才窝回去,点火。

    并不宽敞的空间,有了火光,也温暖了许多。

    南夜爵摸向腰际,幸好,他的东西没有掉。

    一把瑞士军刀被放到容恩面前,南夜爵朝她招下手,"恩恩,你过来。"

    她在他身侧坐下,南夜爵将刀子放到她掌心中,"帮我把衣服割开,我要看看,伤势如何。"

    容恩接过去,先从袖口的地方撕开,可是到了伤口,血已经同衣服凝固在一起,微微牵动,就令南夜爵拧起了眉头。

    见她不再有所动作,男人睨着她道,"怕了?"

    容恩紧握手里的瑞士军刀,脸色惨白,眼眶微红,南夜爵见了,不再难为她,自己扯住结痂的地方后,用力将衣服撕开。

    温热的血,并没有如容恩想象中的那么喷溅出来,只是渗出了些血丝,由于伤口在海水中浸泡过久,周围一圈都呈现出红肿,皮肤表层,甚至已经有了白色的腐肉。南夜爵忍痛,双目猩红,额上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握住半边袖子的五指握的指关节都泛白了。

    容恩跌坐在地,南夜爵喘了几口气,无力地靠回石壁,"把刀......放火上......"

    她已经猜出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心情沉重的将刀子烤成通红,容恩掌心发烫,挪回南夜爵身边。男人头微仰起,汗水顺着下巴滑入领口,他侧过头去,黑耀的眸子对上容恩,"你来。"

    皓腕抖了下,容恩难以下手。

    "你平时......不是一副想撕了我的样子吗?现在,如你......所愿。"南夜爵勾着唇,他的预感并不好,右手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再不将子弹取出来,这条手臂也许真的保不住了。

    "南夜爵......"容恩望着他的伤口,从上次在书房,她被阿元用抢顶着,到现在的被追杀,很多疑惑似乎都在逐渐明朗,"你,究竟是谁?"

    南夜爵笑了笑,"知道太多,对你并没有好处。"

    "你的身后,不止仅有爵式那么简单吧?"

    南夜爵微微松了口,"电视看过吗?你所认知的,最黑暗最危险的那种人......就是我。"

    "你,杀过人吗?"

    男人凉薄的唇瓣轻抿起,似乎在笑她的明知故问,"如果没有,我就活不到今天了。"

    见她半天没有说话,南夜爵轻笑道,"怕了?"

    容恩见他手臂上的脓血已经顺着伤口在淌出来,怕又怎样?到了这儿,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未知数,"要怎样才能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先将外面一层腐肉用刀尖刮去,再以尖刀......划开伤口,记住......动作不要犹豫......"

    容恩知道她不行,却还是逼着自己拿起手里的瑞士军刀,刀子刚碰到伤口,她就手抖了下,在南夜爵的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

    男人仿佛没有知觉般,另一只手,背着容恩将粗糙的树枝捏在掌心里,她稳了稳心神,擦拭下脸上的汗后,将刀压向南夜爵的手臂。

    刮去腐肉,其实比取出子弹还要疼上百倍。

    容恩强自镇定,反而不那么害怕了,南夜爵的手臂已经血肉模糊,却始终绷着脸,偶尔,实在忍不住了,才有呻。吟声从唇间逸出来。

    尖刀刺入肉中,容恩已经感觉到碰到那颗子弹了,却始终取不出来,她急的满头大汗,"太深了,不行......"

    "子弹并没有打进骨头,你将刀......倾斜后刺进去......"

    容恩照做,可依旧只能碰到子弹,却取不出来,南夜爵已经疼的全身虚脱,他见容恩满脸焦急,便忍着痛道,"别急......你就当是刺进了棉花里,不会痛。"

    "你还说笑......"女人,再怎么强势,在面对绝境时,总是那么不堪一击。

    "恩恩,你为我着急的时候,很好看,要不是......我实在没力气,我就要了你......唔!"南夜爵左手啪的将树枝掐断,粗糙的尖端没入掌心,容恩将子弹挑出后忙用先前割下的那段袖子给南夜爵简单包扎起来,男人连喘息的力气都被抽尽,只是胸膛一起一伏地靠向身后,两人的脸靠的很近,以至于,南夜爵一眼就看到了容恩潭底凝起的水雾。

    他伸出左手,指尖刚触到她的眼睛,容恩就下意识退开。

    只是,隐忍许久的眼泪竟然翻涌了出来,南夜爵微怔,容恩见他顿在半空中的手掌血污不堪,她不由将他的手拉过去,埋下了头。

    长发遮住了她全部的表情,南夜爵却觉手心内一阵阵疼,咸涩的泪水落在那些细碎的伤口上,容恩哭的双肩轻耸,从未感觉到,如现在这么无助过。

    南夜爵健臂轻揽,将她拉过去后抱在臂弯中,相依相偎,容恩带着哭腔的声音从他胸前闷闷透出来,"南夜爵,如果我们能活着离开,今后不要再吵了,好不好?"

    男人抬起那条没有受伤的手臂,大掌轻拍下她的头顶,"好。"

    容恩擦干眼泪,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起身,在身上摸了半天,才掏出个手机来。

    南夜爵看出她的意图,却不忍破灭她的希望,容恩满心喜悦,按下数字键想要向外界求救,拨了几遍,却发现这儿根本就没有信号。

    南夜爵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向自己,"等到天黑,李航发现我们没有回去,会找过来的。"

    "他知道我们在这吗?"

    "我事先和他说过,我的行踪,不过,我们要先确保我们能活到傍晚。"南夜爵挣扎起身,示意容恩将身上的救生衣脱下来,"扔到海里去。"

    "可......"一旦没有退路,如果连救生衣都扔了,他们就更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如果没人找来,就凭我们两个,即使有了救生衣也逃不出去。"

    容恩虽然想不通他这么做的目的,但还是出了山洞,将救生衣扔到海中。

    将藤蔓弄回原位,她窝回去的时候,见南夜爵安静地靠在石壁上,那么一个尊贵的男人,就连吃口清粥都会皱眉的男人,如今,却屈居在这样的环境下。

    容恩轻声走过去,刚蹲下来,就见男人紧闭的双眼咻地睁开。

    "别出声!"

    大掌将她脑袋压向自己胸前,南夜爵冷冷吩咐道。

    容恩瞬时觉得全身的每个细胞都紧绷起来,不远处,有细微的声音传过来,隐约间,还有手电的亮光。

    她趴在南夜爵胸前,小手探入他掌中,握住他的手指,紧紧用力。

    两座山之间的隙缝已经被卡死,那些人只能穿着救生衣冒险进来。

    "这么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紧接着,是下水的声音,手电时不时扫过他们藏身的地方,哗哗的水声激起些许水花,同时响起的,还有咒骂,"妈的,凭什么让我们两个进来找......"

    另一道粗犷的声音配合道,"就是,黑洞洞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容恩紧张地屏住呼吸,手电扫来扫去,"那是什么?"

    亮光定在他们藏身的山洞前,容恩一手紧抓住南夜爵的衣袖,男人的手左右摸索几下,将那把瑞士军刀紧攥起来。

    "好像是救生衣。"

    两人靠近些,果见两件救生衣漂浮在水面上,手电在周围照了几下,并没有发现能藏身的地方,"看,救生衣都在这,肯定是死了。"

    "这下回去能交差了......"

    "啧啧,想不到夜老大也有今天......"

    容恩本来已经放松了许多,却突然感觉到腿上有什么东西,滑腻的,似乎还会动。她侧过头去一看,顺时吓得魂飞魄散,只见一条五彩斑斓的小蛇正顺着她的腿肚向上爬。她天性怕蛇,刚要惊叫,就被一只大掌紧紧捂住了嘴。

    容恩惊恐不已,睁大双眼瞅向南夜爵。

    他知道她害怕,便倾下身,薄唇轻轻印在她眼帘上,她不得不阖上双眼,那蛇还在进一步上前,已经游到容恩的腿上。南夜爵迅速伸出手,以两根手指精准地掐住蛇头,蛇身开始挣扎起来,盘旋成圈,听到动静,她刚要睁眼,就听得南夜爵在她耳边低语道,"闭上。"

    容恩不敢动一下,只得闭起眼睛。

    "回去吧,就算不淹死,这么长时间,也被冻死了......"

    "走,妈的,真是找罪受......"

    渐渐的,两人远离这片海面,南夜爵手一扬,将蛇摔死在石壁上,容恩意识到对方已经走远,这才睁开眼。

    "天黑了吗?"

    "再坚持会。"

    "南夜爵,如果没有人来,我们是不是就会死在这?"

    "没有如果,我相信他。"

    容恩来到洞口,确定他们不会再出现后,这才找来柴禾,将火堆重新燃起,她脱下外套,以树枝挑起后烘干。

    南夜爵因失血过多,全身已经没有力气,他侧倒在地上,容恩见状,忙上前,"你千万别睡着。"

    典型的电视剧台词,男人顺势将力气交付在她身上,脑袋枕上她左肩,他好笑地微勾起笑,"可是,我困了。"

    "那也不能睡,"容恩将烘干后的外套披在他身上,"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不等南夜爵回答,她就已经自顾讲了起来,实在是个冷笑话,男人本来不想睡,经她这么一讲,倒真有那么几分睡意袭来。

    "恩恩?"

    "嗯?"被打断后,她竖起耳朵,听他说话。

    "要是回不去了,你最放心不下谁?"

    容恩本强迫自己不去想,却被南夜爵这么一问,心酸不已,"我妈妈。"

    "那,阎越呢?"

    容恩别开视线,只是淡淡道,"我的爱情已经死了。"

    南夜爵笑了笑,"你们之间的,是爱情吗?真正的爱情,哪有那么轻易死去的?"

    她垂下眼帘,若是在平时,她肯定不会和南夜爵说这么多话,"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们之间曾有的感情。"

    "那......你是对现在的他有所怀疑。"

    如此笃定的语气,容恩避而不谈,"我不想说。"

    "好吧,"南夜爵确实也没有力气,"我想睡了。"

    "不行。"容恩肩膀轻推下,并不让他睡。

    "放心吧,"男人无奈笑道,"我没有那么容易死的。"

    尽管他保证,尽管他再累,容恩还是没有让他闭上眼。南夜爵总算见识了,女人烦人的时候,真能烦死人。

    外面,天色在渐渐暗下去,只是容恩并不知道。

    她弯起双腿,肩膀酸的连带脖子都开始疼了,这个时侯,她却心甘情愿,她一直深信,人在逆境中时,会对身边能相靠的人产生莫名的依赖,不知她对南夜爵,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

    "恩恩?"

    "嗯?"

    这样的对话,反反复复,不知有了多少次。

    "你知道我的信条是什么吗?"

    "什么?"

    "别人打我一拳,我还他一刀,别人捅我一刀,我要他一命。"果然够狠。

    "做我的女人,我不允许你随意给人欺负。"

    容恩本来辩驳,可转念一想,连这儿都未必能出的去,又何必花那个力气去多解释什么。

    尽管南夜爵虚弱的到最后说不出话来,可容恩怕他撑不下去,就一个劲的陪着他讲话,望向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男人无力,却还是不由勾起了唇瓣。

    他们之间,第一次有这么多话。不管是何原因,至少在这时,他们是紧紧相连在一起的。

    李航带人赶来的时候,夜幕早就垂下去很久,红外线在洞外探了几下,南夜爵就让容恩带着他的手机走出洞口。

    不出多久,李航率先赶来,在见到南夜爵满身狼狈时,他并没有表现出多大惊讶,取下自己的外套给南夜爵披上后,招来几人,将他和容恩送了出去。

    南夜爵被送入医院时,夏飞雨闻讯已经在急诊室门口候着,她满面焦急,在望见那盏灯亮起后,这才强忍下情绪,冲着容恩道,"过来。"

    二人走到楼梯转角处,容恩刚停下脚步,就迎来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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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 才靠近,却又冷漠(shukeba.com)
脸被打得侧过去,火辣辣的痛。

    "说,你们单独去哪了?"

    夏飞雨已经气的双拳紧握,她神情嚣张,声音尖锐许多。

    "你凭什么问我的行踪?"容恩满脸疲惫,身上的湿衣服还没有换下,显得狼狈不堪,"你又凭什么打我?"

    夏飞雨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强烈的语气,目光扫向急诊室,确定南夜爵不会出现后,这才硬了嗓门,"我想打就打......"

    精心画过的妆容凸显出女人此时的高傲,她一向不将容恩放在眼里面,充其量,容恩就是南夜爵目前正在玩的女人而已。

    "啪——"

    走过的护士听到动静,扭头望过来,嘴巴张了张,忙提步离开。

    "你——"夏飞雨捂着脸,神色惊诧,她连半点都没有想到容恩会还手,"你居然......"

    "我想打就打。"容恩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有完全褪去,工作上,她对夏飞雨的刁难只能忍耐接受,却没想到她这么得寸进尺。

    转过身,刚要离开,可终觉一口气难以咽下,容恩又再度面向女子。

    夏飞雨还有些发懵,见她这幅架势,以为容恩仍不罢休,不觉就有些气短地退了一步。

    "你要怎么吸引他的注意力,是你的事,不要再牵扯到我身上。"她语气强硬,突然就想起南夜爵在山洞中说的那个信条,对有些人,真的是没道理可讲。

    见她要离开,夏飞雨也咽不下这闷气,"明明知道他有别的女人,你为什么还甘愿留在他身边?"

    打破南夜爵头的那晚,呈现在他身上的吻痕,如今,还有些残留的刺痛感,容恩头也不回道,"你呢?既然知道他不止一个女人,为什么还甘愿等在这?"

    没有等到夏飞雨的回答,容恩就率先离开了,急救室的灯还闪着红色,南夜爵这次遇袭,李航对外瞒的非常紧,而夏飞雨却恰好在这时候赶来,可想而知,在南夜爵那儿,她还是有位子的,要不然李航也不会给她这个消息。

    "你要不要回去换身衣服?"

    容恩抬起头,入目的,是一张英俊而硬朗的脸,这个名叫李航的男人,第一眼给她的感觉,就是同寂寞脱不了关系。

    "不用了。"容恩觉得,她和南夜爵一起撑过了最难的时候,既然活下来了,她就应该守在这,哪怕只有这一次也好。

    男人点了点头,并在她身边坐下来,容恩垂下眼去,顿觉肩上一暖,李航收回手,"晚上,会很冷。"

    容恩看了下,是件黑色的皮衣,她一直觉得,穿皮衣的男人身上带着一股令人趋之若鹜的野性,"谢谢。"

    "不用担心,他死不了。"李航似乎对南夜爵很了解,他掏出支烟,刚要点上,便想起这是医院,男人只能将烟放在指尖把玩。

    "我也觉得,他会好好地出来。"那个恶魔,还没有祸害人间,怎么舍得就这么走了?

    两人似乎都不擅长说话,搭了几句,气氛就陷入静谧。

    李航将烟放在鼻子跟前,眼帘轻抬下,却与容恩的双眸不期然撞上,冷漠至今的心,仿佛突然有了跳动,男人挑起一边眉头,在容恩的身上,他看不出她此时是焦急还是有着别的隐匿,她,静的,犹如一面平镜,偏偏不敢令人正视,生怕在她面前泄露了自己全部的情绪。

    急救室的灯,在彼此平静的对视中熄灭。

    医护人员率先出来,紧接着,几名护士将病人车推出,容恩和李航同时起身,麻醉还未完全过去,南夜爵显得有些憔悴。

    擦身之时,男人眼神骤地闪亮下,他忽然挺起上半身,还吊着点滴的左手指向容恩,"胆子长到天上去了,在我面前敢披着别的男人的衣服。"他手指紧拽住容恩的手腕,女子并没有跟过去,原先被推向前的病人车便随着南夜爵的动作而忽然刹住,全部力量弹回到他手部,正在打点滴的地方,瞬时鼓起一个大包,血液倒流回药瓶内。

    "跟我过来。"

    容恩知道这男人的霸道脾气,她将肩上的衣服轻褪下,放回李航手中,"谢谢。"

    病房内,南夜爵坐起上半身,脸上有几道被拖进山洞时留下的血痕,虽不会有疤痕,但乍看下,分外明显。

    男人大拇指在脸上轻按下,"靠,还是破相了。"

    这个时侯,居然还关心这张脸,也难怪,如此精致完美,破相了实在可惜。

    "这件事不用查了,我知道谁下的手。"

    李航并没有接话,而是谨慎地望向容恩,这种事,不该让别人在场。

    容恩察觉到男人眼里的异样,关于南夜爵的背景,她不想再了解下去,也不想滚入这浑水中,"我先出去。"

    说完,就要离开。

    "慢着,"南夜爵盯着她的背影,"你就留在门外。"

    衣服风干了一半,紧贴在身上,难受极了,容恩本想回去换一身,可南夜爵既然这么说了,她就点下头,走出病房后,坐在了长椅上。

    医院内,消毒水的味道总是充斥的满满当当,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那种刺鼻味。

    容恩难受地蜷紧身体,垂下头时,一个袋子忽然伸到她面前。

    抬头,见是一名陌生的男子。

    "这是爵少吩咐我给你准备的。"说完,就将袋子交到容恩手里,她好奇,打开一看,见是些全新的衣服。

    他的周到,不得不令人心暖。

    恰在此时,病房内被打开,李航走了出来。

    "门口的,进来吧。"南夜爵,一贯的霸道语气。

    容恩抱起袋子,同李航擦肩而过,她不由抬头,再次,同那双寂寞的眼神相遇。

    病房内,南夜爵侧躺着,半瓶药水下去,那股子精神劲又回来了。"先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容恩站在病床前,有些拘束,男人见她半晌没有动作,便支起脑袋道,"怎么了?"

    "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

    "哈哈哈——"南夜爵忽然难以抑制地大笑起来,他盯着容恩脸上的尴尬,用腿踢了踢前方,"谁让你在这换了,那儿不有浴室吗?"

    容恩顺着望去,果然......

    "恩恩,你是不是喜欢当着我的面脱衣服?"男人恢复成一贯的不怀好意,"那就在这换,我给你把风......"

    最后的几字,被容恩重重摔在门外。

    取而代之的,是更为嚣张的坏笑。

    换上干爽的衣物,整个人都觉舒服,容恩打开门出去,只见南夜爵正枕着一条手臂,闭目养神的样子。

    她挪步上前,男人听到动静,睁开了眼,待她走近后,敏锐的双眼一下注意到容恩脸颊上的红肿,"你的脸怎么了?"

    她弯腰坐在椅子上,"被人打得。"

    "谁?"南夜爵的语气沉下去。

    容恩轻抬起下巴,两眼平静地对上男人眸中的黑黝,"夏主管。"

    "飞雨?"截然不同的口气。

    容恩浅笑,只是带了几许嘲讽,"不信吗?"

    南夜爵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容恩眼神丝毫不避讳,一字一语道,"我打还了。"

    南夜爵的神情晦涩不明,既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怒,容恩别开视线后,却听得男人笑道,"恩恩,谁给你这样的胆子呢?"

    容恩反唇相讥,"难道,我要打不还手?"

    "不,"南夜爵口气冷硬了许多,"打不还手的都是傻子,如果她真打了你,当然要还手。"

    女人,一旦背着他真的动起手来,那和怨妇又有何差别。

    门外,欲要敲门的夏飞雨听到这番对话,伸出的手便顿在半途,另一手紧紧握起后,只能将这巴掌的委屈咽回肚中,透过门缝,她将定在容恩背后的视线收回,愤愤离开了病房。

    南夜爵最厌烦什么,她懂,这个时侯,不能碰了钉子。

    已经接近凌晨,容恩耷拉着脑袋,随时都有睡着的可能。

    "我想喝水。"

    容恩忍着疲倦起身,到墙角处接了杯水后喂他喝下去,南夜爵躺到床沿,将一半的位子空出来,他拍了拍身边,"过来。"

    容恩靠在椅子上,怕被人看见,她摇摇头,"不用。"

    在山洞时的那种亲近,完全不见了。离开逆境后,人与人又回到原点。

    这种感觉,南夜爵很不喜欢。

    他再度用力拍了下,"过来。"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容恩以为手机进水后会坏,没想到并无大碍。她看了下屏幕,见是阎越。

    南夜爵已经倾起身,拉着她的一手将她拖到病床前,容恩按下拒听键后,被南夜爵按倒在他身边。

    "谁的电话?"

    她将手机紧攥在手里,放在胸前,背对着男人,"李卉,她肯定见我没回酒店,担心了。"

    南夜爵侧躺着,重量全部压向右半边身子,容恩察觉到背后那具身体的别扭,便开口问道,"你的手没事吧?"

    "幸好李航来的及时。"

    "对于你身边的人,你都这么信任吗?"容恩转过身,望入男人双眼。

    南夜爵笑了笑,很多事,他说了,容恩也不会懂,"李航的命是我的。"

    脑中,忆起那双寂寞的眼睛,她真的,从来都没有见过谁的眼睛有那么难懂过,见她出神,南夜爵狭长的双眼轻眯下,"想什么,这么入神?"

    容恩眼睛落到他伤口处,"我在想,我们这次出游,真是惊心动魄。"

    南夜爵浅笑,下巴轻点,薄唇刚印上容恩前额,她就像是被烫似的向后躲去。

    男人嘴角的笑容僵住,眼神在慢慢冷下去,在他眼中,容恩的这番行为,倒有过河拆桥的感觉,"现在知道退开了?"

    在山洞中,她确实将南夜爵当成了唯一的倚靠,人在面临死亡时,总是那么脆弱,那时候产生的情愫,容恩并没有多想,只顺其自然的归为对他的依赖。

    "今天一早,我们就回去。"

    "这么快?"

    南夜爵阖上双眼,麻药渐渐散去,他没有力气同容恩再啰嗦,他只身出来,就带了李航,这儿肯定不能久留。

    清晨时分,容恩浅睡了一会,她醒来的时候南夜爵还睡着,他眉头紧紧拧起,定是手上的枪伤发作了。

    容恩小心翼翼起身,尽量不吵醒他,刚将踢下半个床的被子盖到南夜爵身上,病房门就被轻声打开。进来的护士以口罩遮住脸,只露出两个眼睛,她在门后站了会,便走上前。

    "他的麻药差不多该过了,"护士观察下输液瓶后,拿起针管,"再打一针,就没事了。"

    容恩来到床沿,想要叫醒南夜爵。

    "不用了,"护士轻声阻止,"只是打些去痛镇定的药水。"

    容恩见他确实难受,便没有再多想,护士挽起南夜爵的袖子,精准找到男人的静脉后,将针管中半透明的药水推进了他体内。

    南夜爵依旧没有反应,似乎睡得很沉,护士打完针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了床边。

    没过多久,南夜爵的身体就起了强烈的药物反应,他神色愈见痛苦,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全身皮肤逐渐转为铁青色,呼吸也急促的变成了粗喘。

    容恩见状,忙上前,并冲着边上的护士求救,"怎么会这样?你快过来看看。"

    护士将东西放回盘中,对她的反应几乎是不理不睬,容恩感觉到不对劲,忙起身欲要按向南夜爵床头的警示灯,却不料,手腕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

    "你究竟是谁?"

    护士没有回答,她手劲很大,一下将容恩拉出去很远,"我劝你,别坏事。"

    病床上的南夜爵反应越来越强烈,容恩急得全身是汗,她强加镇定,希望能想出什么法子来。

    护士瞅了眼病床上的男人,确定他醒不过来后,这才缓缓说道,"我是与人消灾,阎少让我带句话给你,不久后,他会让你回到他身边。"

    阎少?阎越!

    容恩心里陡的凉却,如置身云端后又猛地坠落,她腿一软,呆呆坐在了床沿。

    "所以,你应该是我们这边的人。"护士走到容恩身边,将放在床头的两个手机拿起后放入兜中,又掏出样东西贴上床头的警示灯。

    待一切妥当后,便拿着东西离开了。

    "南夜爵——"容恩轻推了下他,却发现男人牙关紧闭,不对劲极了,床头的警示灯按上去毫无反应,她急忙冲到门口,拉了几下未果,门已经被反锁了。

    容恩踮起脚尖,透过上面的玻璃向外张望,"救命,救命——"

    喊了几声,这门的隔音效果似乎非常好,容恩拍了几下,手里的力却慢慢减弱下来,如果,南夜爵无事,一旦深究起来,总有一天会查到阎越头上,以他的性子,定会残忍对待。容恩捏紧了拳头,转过身去。

    病床上,男人痛苦地呻。吟出声,容恩暗暗咬了下牙,毫不犹豫地拍起了门,"救命......"

    整个手掌已经肿起来,并且红的像是要渗出血似的。

    她却来不及感觉到疼,只是用力拉着门把,拍着门板,过了许久后,才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容恩大为惊喜,刚踮起脚尖,就看见夏飞雨站在门外。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容恩,在门上拍了两下,示意她开门。

    容恩一手指向身后,夏飞雨见状,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女人神色瞬时大变,忙转身去喊医生。

    大批脚步声赶来的时候,李航率先将门踹开,紧接着,涌进了满屋子的医护人员,七手八脚将南夜爵推出病房。

    变故来的如此之快,容恩站在屋内,只觉像是多余般,被推来挤去,等到她反应过来时,病房内只剩下她同夏飞雨。

    "容恩,又是你!"

    她想要出去,却被女子挡住去路,"为什么他每次单独和你在一起,就会出意外?"

    "你想说什么?"

    夏飞雨抓紧手袋,脸上的焦急还未退去,从医生方才凝重的表情和护士们急促的动作来看,南夜爵准是被再次推进了急救室。

    容恩心里也着急,她赶忙出去,在不久前坐的那个位子上,李航埋着头,急救室的门口再度亮起红灯。

    忽然发现自己喉咙苦涩,眼底竟有种酸酸胀胀,想哭的冲动,尖细的高跟鞋声音跟在身后,夏飞雨红了眼睛,在另一边的长椅上坐下。

    这次的时间,远远比上次要久,中途,护士焦急出来,李航忙起身,"里面的人怎样了?"

    "当时是谁在病房内?"

    容恩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起,"是我。"

    "病人被注射了angel—beats,现在,正全力抢救。"说完,就急匆匆离开了。

    "angel—beats?"李航那张淡漠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惊慌,夏飞雨意识到这可能不是一般的药物反应那么简单,"什么是angel—beats?"

    李航几乎是跌坐回座位上,他的如此反应,让容恩心跳骤地紧拧起来,男人双手撑起前额,过了许久后,才掏出手机,低声吩咐着什么。

    "容恩,那药水是谁给爵注射的?"问题终于被摆上台面。

    李航收了电话,两眼朝她望过来,夏飞雨见她不说话,语气越发咄咄逼人,"是不是你?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不是我,"容恩急欲争辩,"是一名护士。"

    "护士?"夏飞雨复又问道,"长什么样子?"

    容恩眼帘垂下去,"她戴着口罩,我没有看清她的长相。"

    "也就是说,这护士只有你看见了?"

    "飞雨,"静默在旁的李航不顾走廊上的禁烟标志,点燃了一支烟,"爵少没有出来前,谁都不知道当时在病房内发生了什么,这件事情,我会处理。"

    "李航?"夏飞雨没想到,他会帮容恩说话,当即就气地跺下脚,坐回了椅子上。

    男人抽了口烟,淡淡的烟圈顺着微启的薄唇飘逸出来,对面,容恩垂着脑袋,长发遮住她的脸,走廊上,灯光呈环状包拢下来,将她瘦削的身子紧裹其中。

    容恩累极,她两手捂住脸,顿觉无力。

    南夜爵是在不知不觉中被注入了药水,她的话,他未必会信,再说,那个护士一旦被抓回来,必定又牵扯到阎越。

    事情陷入矛盾化,容恩头痛欲裂,她埋下头,将身体紧紧蜷起。

    急救室的灯始终亮着,医护人员进进出出,李航再次问及时,他们已经不再多做解释,而是争分夺秒。

    气氛,在瞬间显得有些窒息。

    到了正午时分,南夜爵原先住的病房前多了两名男子,任何人想要靠近,就连医护人员,都被挡在了门外。

    急救室门口,同样守着几人,坐在李航身边的男人,容恩认识,是阿元。

    两人低着头,应该是在商量着什么,每个人的脸色都异乎凝重,这更让容恩确定,angel—beats,并不像这名字那般无害。

    天空,在焦急地等待中渐渐暗下来,容恩起身来到落地窗前,晚霞,大片大片渲染在一起,红的像是齐相竞放的牡丹。

    南夜爵。

    容恩在心里默念,你一定要好好的,那么危险的处境他们都过来了,这是他第一次带她出来......

    眼角,忽而酸涩,之前,她对他的不满,以及南夜爵的种种行为,到了现在,都变成了微不足道。

    "爵,爵——"

    身后,传来夏飞雨激动的叫唤声,容恩忙转身,就见南夜爵已经被推出来,李航和阿元紧接着护在病人车前。

    她顺着人群来到先前的病房门口,除了主治医生以及李航、阿元外,其余的人都被挡在了外面。

    过了约半个小时后,容恩和夏飞雨才被放进去。

    南夜爵已经醒过来,只是精神差了许多,容恩紧绷的心这才松缓下去,刚要说话,却察觉到病房内气氛有异,一双双眼睛,竟都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恩恩,"南夜爵的说话声音很弱,"在打针时,我有什么反应吗?"

    容恩摇下头,"没有,你睡着了。"

    这时,病房门被打开,医生拿了报告进来,"我的猜测没有错,那杯水中,含有大量安定药的成分。"

    南夜爵脸色阴寒,容恩的目光扫向床头那个杯子,"不可能!"那杯水,是她亲自喂他喝下去的。

    夏飞雨暗暗观察,已经看出些许端倪,她几步来到南夜爵床前,"我来的时候,就见你脸色难看,当时只有容恩在病房内,可是我喊她开门,她却当做没听见般,我怕你有事,就急忙去喊了医生和李航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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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给我生个孩子,就放你走(shukeba.com)
容恩望向夏飞雨,语气已经不能够平静,"当时你也知道,门被别人反锁了!"

    "我怎么知道是被别人,还是你自己!"夏飞雨也不由提高了声音,"你说给爵打针的是名护士,那她人在哪?"

    "她穿着护士的衣服,戴着口罩,打完针后就拿了我们的手机出去,还将我反锁在这,我喊了半天,后来,就是你来了......"

    夏飞雨听完,也不再咄咄逼人,这种情势下,容恩的劣势已经很明显,她多作相逼,反而显得多此一举。

    周围,又恢复成先前那片死寂,说到最后,容恩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索性便收住了口,"你不相信,是不是?'

    她双眼直盯南夜爵。

    男人微闭起眼睛,并未正面回答,"李航,给我将这人挖出来。"

    "是。"

    "其余人都出去吧,病人需要休息。"医生适时下了逐客令。

    阿元率先走出病房,去安排保护南夜爵的工作,容恩心里堵闷,转身刚要离开,就听男人那霸道不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恩恩,你留下。"

    原先同她一起出去的夏飞雨明显怔了下,就连跟在身后的李航都面带异样的看了眼容恩,病房门被带上,独留下他们二人。

    半晌没有说话,她却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

    容恩转过身,视线从那杯水上收回,"angel—beats,究竟是什么?"

    "给我注射的是angel—beats?"南夜爵语气明显低沉,脸上神色阴鸷,深黑色的瞳仁顿起汹涌,容恩这才意识到,李航他们并没有对南夜爵说实话,看来,这药水定是十分骇人。

    "不,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南夜爵神情松缓了些,脸上勾起几许揶揄的笑,"恩恩,你连撒谎都学不会吗?"

    容恩站在床前,南夜爵的手背上,因连续的挂点滴而呈现大片淤青,她不忍再看,别开眼去,"你,是不是没事了?"

    "你关心我吗?"

    容恩盯着南夜爵一夜间憔悴的脸,这个男人,应该是最意气风发的,夏飞雨说的没错,是她亲眼看着他两次陷入险境,又是她亲眼看着,那管药水推入他体内的。

    "我不想你有事。"

    南夜爵微笑,点了点头,容恩知道,男人现在的平静,不是不追究,而是想要在事情明朗后再秋后算账。

    心里的担忧一层层波及而来,南夜爵见她满腹心事,便漫不经心问道,"你真的没有看清楚对方的脸?"

    容恩心头咯噔一下,摇摇头。

    "坐过来。"

    她上前,坐在南夜爵床沿,男人敏锐如鹰的双眼睨向她眼底深处,一个眼神,就像是能将她看穿一般,"她明显是要置我于死地的,既然这样,又怎会留下你?"

    容恩不再争辩,她怕越说反而越会露出什么端倪来,那名护士的话,她不能装作忘记,放在膝盖上的手被男人抓在掌心内,南夜爵没有再说什么,拧着眉头沉沉睡去。

    病房内,男人虽然只留了容恩一人,但守在门外的阿元时不时会透过玻璃向内张望,这种被监视的感觉,令她坐立不安。

    南夜爵只休息了一个小时,就连夜被李航等人护送回白沙市,这是容恩第一次坐上私人飞机,漫步云端,她这才恍悟,她对南夜爵,了解的这么少。

    住所内,安顿好后,容恩下楼,就看见李航坐在客厅内。

    "你好好照顾爵少,我先回去了。"见她下楼,男子起身道。

    容恩点下头,在李航走到门口时,心中疑惑还是压不住,"angel—beats,是不是很可怕?"

    男人想了下,透过他的侧脸,容恩能看见那种令人压抑的凝重,"是一种毒品。"

    "什么?"

    "angel—beats,是最新型的毒品,毒性程度......难以预料。"

    容恩满脸的难以置信,她想象不出,阎越怎么会和这种东西扯上关系,何时,他竟然变得这么心狠手辣了?一路,从云南到现在,容恩都寸步不离南夜爵,想来,他定是相信自己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放心将她留下。

    想到这,容恩阴霾许久的神色这才晴朗了些。

    李航一手打开门,却又犹豫着没有踏出去,他侧首望向容恩,对她,似乎有种自己都控制不住的亲近,想了须臾后,还是打算不隐瞒她,"你要好好照顾爵少......"

    容恩满口答应,"我会的。"

    "爵少暗中已经吩咐,康复医院那边,有人24小时监视着,所以......"接下来的话,终是残忍,男人没有说完,就走了出去。

    直到门被阖上,容恩才稍稍回神,她一手扶在沙发上,轻轻坐下来,原来,南夜爵早已暗中安排好了一切。

    一旦她真对他不利,医院那边,立即就会行动。

    容恩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她自嘲地挽起嘴角,全身,已经提不起半点力气。

    南夜爵静养三天后,精神大好,已经完全恢复,几乎看不到angel—beats在他身上留有的痕迹,容恩稍微定下心来,以为,这样便没事了。

    他,一如之前那般玩世不恭,明明对她不信任,可表面上,却并未表露分毫。

    容恩心知肚明,中间隔着的这层纸没有被捅破,又要装作什么都不知情那般,实在累得很。

    员工旅游已经结束,容恩想去上班,可南夜爵给她批了一星期假期,这几天,她只能呆在御景苑内,一步也没有踏出去过。

    二楼书房内,阿元已经进去了好一会,容恩站在楼梯口,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蹑手蹑脚迈步向前。

    书房门紧闭着,但隐约能听到里头的谈话。

    "人挖出来了?"

    "是,在地下城关了一夜,总算松了口。"

    "谁的人?"

    "阎家。"

    "阎越?"南夜爵一贯轻佻的声音传入门外的容恩耳中,他语带嘲讽,"阎家,怎么也想涉足黑市了?阎家老头子不是最憎恶这些么?"

    "现在的阎家与远涉集团,完全由阎越全权操纵,据那人交代,海上事件并不是阎越的意思,她只是收了钱,在医院要你的命。"阿元的嗓音依旧不卑不亢,将所调查出来的据实相告。

    "我被送入哪所医院,李航应该做到保密,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怎么能安排妥当这一切?"

    "因为,有人里应外合!"阿元咬牙,语气愤恨。

    书房内半晌没有说话声,南夜爵暗想每个细节,脑中一下就忆起,他们躺在病床上时,容恩掐断的那个电话。

    若说是巧合,似乎,也太难说服人。

    再加上那杯水,以及夏飞雨所说的话......

    里头越是静谧,外面,容恩的心里就越是不安。

    "老大,您的身体没事吗?"

    "放心吧,"南夜爵语露倦怠,夹杂着几许无奈,"angel—beats的药性,当时没有要了我的命,再发作时,周期没有这么短。"

    "老大,依我看,就是外面那个女人,只要您一句话,我这就出去干掉她!"

    容恩一惊,却并未离开,下意识中,她想听到南夜爵的回答。

    "那人,还说了什么?"

    "她说外面那女人知道她是阎越派来的,虽然是在您被注入药水后才知道的,但是,这件事明摆着,肯定是她和阎家串通好了的,依我看,海上事件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分析的,似乎合情合理,任谁都会想到这一层上来。

    "外面的,听够了吗?"

    容恩听到南夜爵的声音,下意识想离开,可阿元已经动作敏捷地开了门,并且,脸色凶狠,语气不善,"你在这偷听?"

    "我......"

    "阿元,你先回去吧。"南夜爵坐在书房的沙发上,酒红色的碎发因为没有打理而随意耷在额前,阿元点下头,狠狠瞪了眼容恩后,走了出去。

    "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南夜爵点燃一根烟,将它放在檀木的烟灰缸上,看着它慢慢燃尽。

    "听见了。"

    "恩恩,我是不会放过他的。"男人话说的毫无波澜起伏,他拿起烟头,以指尖轻弹下后,狠狠将它掐断在烟灰缸中。

    空气中,瞬时便弥漫着淡淡的清凉烟味。

    容恩垂在身侧的两手,紧张地交握在一起,她不知道南夜爵说这话,究竟想试探什么。

    男人放下翘起的腿,三两步来到容恩身后,僵直的后背感觉到贴近的胸膛,南夜爵将一手轻落在她肩头,"你现在是我的人,就不能再和阎越有半点牵扯不清。"

    "阿元的话,也就是你的意思?"

    一手在她腰后穿过去,落在小腹上,南夜爵坚毅的下巴轻抵于容恩肩头,"我们两个,你现在只能选一个,我要他死!"

    阴寒的语气,令人战栗颤抖,容恩只觉双腿疲软无力,男人箍住她腰身的手臂收紧,这才令她站稳了些。

    "你查清楚了吗?也许,并不是阎越。"这话说出来时,容恩明显的底气不足。

    "你想听他亲口承认吗?"南夜爵俯下身,轻咬下她的耳朵,姿态亲昵,口吻却冷漠道,"阎越想插手黑市,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敢踏足我的地方。"

    这样的消息,容恩却怎么都不相信。

    她目光无神地摇了摇头,"不可能。"

    阎家做的向来是正经生意,而且她了解阎越,他不可能会做涉足黑市的事情。

    "恩恩?"南夜爵松开手,自顾绕过她后坐回沙发上,"你若仍要坚持,一年前你们爱的有多深的话,实在令人难以相信,那个男人,你了解吗?是好是坏都不分,还谈个什么爱?"

    容恩脸色难看,"你想做什么?"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南夜爵将桌上准备好的药丸吞下肚,冷冷说道。

    "他不能死!"几乎是不做思考,容恩就吼出了心里的话。

    南夜爵神情阴鸷,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水,短暂的静默后,猛地起身,将半杯水连带杯子砸向地板,玻璃杯砰地炸开,碎渣滓弹到了容恩腿上。

    "能不能是我说了算!"南夜爵大步上前,脚上的力道将那些玻璃渣碾的粉碎,他忽然地逼近,令容恩倒退了一大步,"他将我差点害死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在千方百计替他隐瞒,容恩,我的命在你眼里,是不是连一点值钱的地方都没有?"

    男人两眼充血,额头上青筋直绷,样子十分吓人。

    "南夜爵,"容恩垂下头去,"就当我求你一次。"

    "呵呵——"男人点了点头,一手直指容恩,轻蔑的笑带着令人阴冷的寒,"你求我?"

    她轻抬起下巴,尽管她和阎越早已过去,可要她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她怎么能做得到?

    南夜爵站在她跟前,俯视的双眼攫住她眼里的波动,"如果我死了,你就又能回到他身边了,你妈妈的事,他自然也会替你安排好,当日我们被反锁在病房中的时候,容恩,你说实话,你是否动摇过?"

    她眼中的晶亮黯了下,当时,她是矛盾过,只是,并不像南夜爵所想那般,她矛盾,是因为怕面对今日这样的场面,怕南夜爵知道真相后,会对阎越不利。

    而并非,是因为她想和阎越再度复合。

    她眼底的这抹犹豫,看在南夜爵眼中,俨然成了默认。

    她真的动摇过,也就是说,曾经,在他最危难的时候,她想过弃他不顾,想过看着他去死。

    南夜爵没有再发怒,容恩被他盯得全身有种阴寒的感觉,男人眼底的温度越来越冷却,最后,就连一点点的柔和都不存在了。

    察觉到他的异样,容恩心想他肯定是误会了,"我从没想过害你,还有那杯水,我不知道为什么里面会有安定药,南夜爵,你相信我。"

    男人只是笑了笑,将横在跟前的椅子踹开后,阴恻恻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这样的女人,凭什么让我信你!?"

    在云南的病房内,他只留了容恩一人,却不想,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扔了。

    南夜爵转身出了病房,橘黄色的壁灯下,容恩一手撑在书桌上,小腿处疼地厉害,撩起裤管一看,才发现几片碎渣滓刺入了肉中。

    她瘸着腿在沙发上坐下来,每一个伤口,在忍痛将玻璃渣取出时,都会渗出点点血渍,触目惊心。

    主卧的阳台上,南夜爵一手点着烟,满腹心事。

    楼下的花园内,树影光影,将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点缀的恰到好处,男人扔掉手里的烟后,转身进了卧室。

    翌日清晨,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容恩并不在身边。

    南夜爵眉头紧皱,昨晚他说过要对付阎越,这会,她说不定已经去了阎家,这一走,就不会回来了吧?

    男人冷笑了下,穿着浴袍出了主卧。

    书房,还维持着他昨晚甩门而去的老样子,他来到门口,却见意大利沙发上,女子抱着双肩蜷缩在里面,许是因为冷,她睡得并不安稳。

    南夜爵记得,她向来有不开暖气睡觉的习惯。

    地上的狼藉已经收拾干净,倒地的椅子也归为原位,南夜爵轻声走进去后,站在了沙发跟前。

    高大的身影,在她小脸上打出一道暗影,容恩平时就很容易醒,稍微有点动静她就睁开了眼。

    "今天,我想去趟医院。"

    南夜爵双手插在兜内,行与不行,本来很简单的答案,容恩却等了半天。

    "好。"男人细作考虑,还是点头同意了。

    容恩去换了套衣服,简单收拾下后,并动身去医院。

    公车上,她坐在最后一排。

    窗外,林木森森,花影树影,一道道在她眼中迎面撞来,又消失。街头,人影攒动,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酸甜苦辣,冷暖自知。

    容恩将头轻靠在玻璃上,她和南夜爵,在云南时,似乎迈出了一步,可是,来不及接近,又都迫不及待地收了回去。

    她和阎越,从那一年的空白到现在,却又始终迟了一步。

    容恩推开窗,任由凛冽的寒风吹在脸上,何时,她那坚韧的心竟被浸润的如此萧瑟,仿佛一点小事,就能让她想哭。

    越是接近,就越是害怕。

    南夜爵那样的人,不是她能靠近得了的。

    妈妈一直想要安安稳稳的生活,如今变成这样,也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到医院的时候,护士正在给容妈妈按摩,几天不见,妈妈的情形已经大有好转。

    "接下来的治疗,主要以按摩为主,只要病人心态好,慢慢就有康复的可能。"

    "真的吗?"院长办公室内,容恩满心欢喜。

    "是的,药物治疗停了一个星期,你妈妈这样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后期的,就是时间问题了。"

    容恩难掩心中喜悦,她激动地问道,"那,如果我想让她出院,可以吗?"

    "这恢复要配上一定的按摩技巧,如果你自己会的话,没有问题。"

    容恩连忙道谢,她走出办公室,心想,这段时间,她可以先去学习按摩,到时候,就将妈妈接到家里面,过回之前那种只有她们两人的平凡生活。

    办公室内,没多久就响起了电话铃声。

    院长接起,"喂,南总,您好,对,容小姐来过......她的意思,想接她妈妈出院,是的,越快越好......"

    南夜爵收了线,修长的手指将手机紧攥在掌心中,果然,是想离开了。

    他抿紧薄唇,目光森然,面色变得骇人无比,从来都只有他玩腻的时候,容恩,谁给了你这样的胆子?

    陪着妈妈一天,虽然这趟云南之旅,容恩并没有享受到什么,但是为了让妈妈开心,她还是照着网上的知识,给她描绘出了一副壮丽的景象,容妈妈见她兴致勃勃,自然也是心神宽慰。

    到了傍晚时分,容恩才走出医院,远远望去,夕阳已经被地平线吞没,她沿着马路准备去坐公车,刚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汽车鸣笛声。

    "恩恩。"阎越下了车。

    容恩伫足。

    "他没将你怎么样吧?"男人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确定无恙后,这才松了口气。

    心里的疑惑来不及问,阎越就已经做出了回答。

    容恩心头凉了一截,想要说服自己的理由,瞬间就土崩瓦解,"在云南的医院内,那件事,真的是你让人做的?"

    "我们上车再说。"

    阎越拽着容恩的手臂将她塞入车内,暖气瞬时包裹住她身上的冰冷,他发动车子,容恩两手握着肩膀,声音低低道,"越,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恩恩,想要南夜爵命的人,太多了。"

    "可是,你们无冤无仇啊!"

    阎越别过脸来,"他抢走了你,我们怎么可能无冤无仇?"

    "越!"容恩不由大声,"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之间,不是南夜爵的问题,就算没有他,我们......"

    "吱——"尖锐的刹车声震破耳膜,容恩由于惯性向前冲了下,幸好有安全带即使拉住。

    "恩恩,"阎越侧过身子,俊脸沉浸在阴暗中,"你居然替他说话?"

    "我不是,"容恩一语否定,"越,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怕?那是一条人命啊,你以前从来不......"

    "不要和我提以前!"男人骤然打断她的话,"我早就不一样了,恩恩,难道这样的我,你就没办法接受了?南夜爵,他比我心狠百倍,手段毒辣千倍,你却还护着他,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容恩张了张嘴,却半天没有说出句话来,不知是因为气结,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胸口堵闷很久后,她才憋出句话来,"越,你和他不一样的。"

    南夜爵,也许,生来就是同黑暗为伍的,他今天是怎么坐上巨头的位子,通过这趟云南之旅,容恩也能猜到些许,可是阎越,他从出生到现在,接触的都是光明,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没有什么不一样,只要狠得下心,谁都可以。"

    容恩摇着头,她不相信,这番话是从阎越嘴里说出来的,"你当时那么做,想过后果吗?"

    男人听闻,右手猛地一捶,方向盘发出的声音将容恩吓出一身冷汗,"恩恩,我知道你当时在场,本来想将你带回来,可那样的话,南夜爵势必怀疑到你头上,这才留你在那,我不懂,他当时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怎还会得救?"

    "是我,"容恩丝毫不作隐瞒,"是我向外求救的。"

    狭小的空间内,她能清晰听到阎越的喘息声,"为什么?当时你就应该清楚,他不死,这件事必然会牵扯到我们身上。"

    "越,"容恩轻叹口气,"躺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人,你难道要我看着他死吗?"

    "恩恩?"阎越语气沉下去许多,"我没有要你动手,只要你袖手旁观,这样都做不到吗?"

    "对,我做不到!"换了别人,又有几人能做到?

    "你对他的仁慈,就是对我的残忍。"

    容恩轻咬着下唇,心中,泛起的悲凉一层溢过一层,"换了是你,我也会那么做的。"

    阎越嘴角苦涩地勾了勾,侧首直视时,眼中多了几许悲戚,"难道,他在你心中的位子,已经和我一样了吗?"

    容恩心头窒闷,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南夜爵说的对,这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可为什么,就偏偏将她夹在中间?

    在南夜爵的眼里,她帮着阎越,在阎越眼中,她又护着南夜爵,"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吗?"

    阎越怔了下,看着容恩眼眶里的晶莹成串掉了下来。

    "你若爱我,怎会让我陷入这两难?你若爱我,又怎么忍心将我卷入其中,南夜爵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知道,你若爱我,就不该让我知道这其中的真相......"

    身体被用力拉入结实的胸膛,阎越紧紧将她护在怀中,"对不起,恩恩。"

    "越,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越吗?我不想你变成这样,我也不想你有危险,住手吧,好不好......住手吧......"

    "恩恩,已经来不及了。"

    一想到南夜爵说起要让阎越死时的那种阴寒表情,容恩就禁不住全身战栗,"那怎么办,越,他要对付你,怎么办......"

    "恩恩,"阎越将大掌在她脑后摩挲几下,锐利的双眸,透出鹰般的凶狠,"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容恩轻退开身,双眼些微露出希翼。

    "只有除了他,才能后顾无忧。"

    "不行!"

    "为什么不行?"阎越语调再度扬高。

    "我......"容恩顿了下,"我们不能犯法。"

    "恩恩,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阎越面色铁青,良久的沉默后,才又开口,"他死了,我们才能重新在一起。"

    暖气再暖,也暖不了人心,"越,你真的涉足黑市了吗?"

    车内,再度恢复成令人窒息的静谧,容恩红着眼睛,吸了下鼻子,环顾四周,那双眼睛,最终落定在阎越脸上,当真,是物是人非。

    她用力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男人愣了下,也跟着下车。

    天空,飘起了小雪,容恩抬起头,头顶上是白茫茫的一大片,雪花落在脸上,化成水后顺着鼻尖淌落。

    "我回去了。"

    "恩恩......"

    容恩拉紧衣领,脚步迈的异常坚定,这次,她没有丁点的犹豫,雪,似乎越下越大了,肩膀上,没多久就积了薄薄的一层。

    在路口拦了车,后视镜中,阎越犹站在车边,身影被越拉越远,最终,只剩下一个小圆点,直至消失不见。

    饿着肚子回到御景苑,那儿的戒备已经被全部撤去,回到白沙市,南夜爵已是天不怕地不怕。

    上了二楼,容恩并没有见到南夜爵的身影,她将四周的窗子打开,任由冷风灌进来,冲刷进每个角落。

    在浴缸中放了满满的水,容恩脱下衣服后,将满身疲倦浸入水中,散下的发紧贴着曲线优美的背部,形成一幅充满诱惑的画面。

    容恩将脸埋入水中,直到憋剩最后一口气时,才想要抬头。

    却不料,颈间却被一只大掌按住,来不及呼吸,容恩被呛了一大口水。

    "咳咳——"

    颈部的力道收回去,容恩狼狈地擦干脸上水渍,便见南夜爵穿着睡袍站在浴缸前。

    "不给你点教训,你永远不会长记性。"

    男人解开带子后,赤着身体躺在了容恩的对面,她忙屈起双腿,两目警惕地望向对方。

    "去过医院了?"

    "嗯。"

    "你妈妈可还好?"

    容恩将毛巾适时挡在胸前,"过几天,我想搬回家去。"

    南夜爵双手张开,放在浴缸的两端,这男人的气场,强势到令人不安,他食指在陶瓷上轻敲几下,双手收回后环在胸前,"搬回去,和他在一起吗?"

    南夜爵的话,似乎并未展露出发怒的迹象。

    "我会把我妈妈接回来。"

    男人只是盯着她,容恩抬头,见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这几天,我就会搬走。"

    "我有说同意吗?"

    容恩并未想到南夜爵会有这样的答案,她怔了下,眉头紧蹙,"当时我们说好的,等我妈妈痊愈后,我就离开。"

    "我记得我还说过,只有我玩腻了,你才可以走。"

    "南夜爵,你说出去的话,都不算吗?"容恩眼底愠起微怒。

    "恩恩,你太自作聪明了。"南夜爵倾起身,肩上的水花哗地溅到容恩脸上,"你以为,你妈妈好转了,你就可以离开了是吗?当真是毫无后顾之忧啊。"

    "我若执意要走呢?"她眼里的坚定,透出下定决心后的执着。

    南夜爵潭底的笑容在变冷,"你应该清楚,我如果不放手,你插翅难飞。"

    容恩神色黯下去,仅有的那些亮光,似乎也消失不见了。

    "不过,你若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放你走。"

    "什么?"容恩抬起头,眼底微燃起簇苗。

    这个条件,他知道容恩一定不会答应,而南夜爵当初也只是那么一说,想要断了她的念想,"给我生个孩子,我就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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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把她当什么(shukeba.com)
容恩蹙眉,当即将毛巾一甩,起身。

    水花顺着细腻的肌肤滑落,她抬起一条腿准备迈出去,手腕却被男人猛地钳住,一用力,容恩就栽倒在了南夜爵腿间。

    膝盖磕在陶瓷上,撞得两膝发麻。

    "怎么,你还不愿意?"南夜爵挑着一边眉头。

    "南夜爵,耍人很好玩吗?你会让女人轻易怀上你的孩子?"容恩知道他有心为难,再说,她也半点不曾动过这样的心思。

    南夜爵大掌落在容恩颈后,手腕用力,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别装作很了解我的样子,恩恩,我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不让你走,你就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南夜爵,"容恩一手将他大掌拉下去,"我不是你的终身奴隶。"说完,就霍地起身想要离开。

    "恩恩,你怎么就是学不乖呢?"男人翻身将她压在一人见宽的按摩浴缸内,"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反抗,你从此顺着我,说不定,我能早些玩腻了......"

    "南夜爵,"容恩一手撑在身侧,以免自己呛到水,她神情忽而带着些许莫名的悲戚,"你把我当什么了?"

    那样的眼神,似乎能将人刺痛,南夜爵一时竟回答不上来,他挫败地覆上容恩的身体,尖利的牙齿近乎啃咬般落在她肩头,容恩知道挣扎会换来怎样的苦果,她索性动也不动,像是傀儡娃娃般任人摆布。

    他把容恩当成什么?

    南夜爵从未想过,女人,与他来说,只有驯服与未被驯服的,而容恩......

    他手上动作显得有些急躁,心中不畅,便全部发泄在别人身上,容恩只觉全身像是被撞得散了架似的,海藻般的长发交缠在两人肩头,以及每个缠绵的地方,浴缸内,水花层层溅出,白色泡沫将地面铺了满满一层。

    南夜爵手臂受了伤,便紧箍着容恩的腰,容恩虽然紧紧咬着唇,她好难受,南夜爵再怎么热情如火,却挑不起她半点火热,每一次的攻城略地,也让容恩的心中,加深了一寸失望,眼眶中酸涩的厉害,强烈的攻势下,眼泪终于忍不住坠落下来。

    他恼怒容恩这幅完全没有反应的身体,他要让她感同身受......

    大口的喘息稳定后,男人松开手,一把将她推开,起了身。

    容恩跌坐在浴缸内,南夜爵旁若无人地站起来冲澡,溅起的水花迎头浇在容恩身上,她环起双肩,将头埋在了双膝间。

    过了许久后,容恩才起身清理,来到主卧时,男人已经躺在床上,见她过来,便冷着声音道,"把药吃了。"

    她坐在床沿,拉开床头柜,取出一颗药丸后,不用水就直接塞入了嘴中。

    苦涩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容恩咽了下,却没有咽下去,苦味完全化开,她却像是感觉不到般,任由它停留在嘴里。

    南夜爵手臂环过来,将容恩扳向自己后,吻了过去。

    "呸!什么东西?"尝到苦味,男人右手大掌钳住她的下巴,两根手指捏住她的脸颊,强迫她张开嘴。

    "你没吃下去?"南夜爵语气骤冷。

    容恩望见他眼中的愤怒以及讥讽,当即就将他推开,"你以为,我是故意不吃下去的?"

    "不然呢?"

    她心中顿觉一刺,那样怀疑的眼神,比任何恶毒的语言都要伤人,嘴里的苦,已经算不了什么,如此的,微不足道。

    对峙间,容恩忽然拿起桌上的药瓶,倾倒后,另一手拿起水杯,她没有看掌心内的几十颗药丸,闭上眼就要悉数吞入肚中。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不屑怀上他的孩子。

    手掌被用力拍了下,南夜爵暴怒,夺过她手里的杯子用力砸向墙壁,"容恩,你这样是做给谁看?身体是你自己的,要想作贱,不要当着我的面。"

    南夜爵气得不轻,手臂上包裹的白纱也微微渗出血来,不管他是不是想要,但就容恩来说,怀上他的孩子,就那么令她排斥么?

    "南夜爵,如果我们能活着离开,今后不要再吵了,好不好?"

    山洞中,彼此的亲密靠近,仿佛还历历在目,为什么脱离了险境,反而就要伤害至深?

    药丸,撒了一地,白色的像是栀子的花瓣,容恩蹲下身来,将那些药一颗颗捡起后放回药瓶,最后的一颗,她直接将它放入嘴中,再拿起水杯后,咽入肚中。

    看着容恩喉间咽下的动作,南夜爵不知为何,心里竟堵塞的难受,他感觉到自己全身的火无处散去,遇上了她,这样情绪失控的情况,越来越多了。

    男人烦躁地掀开被子,换上衣服后,下楼离开了。

    容恩来到床边,只来得及看见跑车的尾灯消失在转角处,她久久地站在窗边,直到冷的实在受不了,这才回到卧室。

    拿起玻璃杯,她穿着拖鞋下楼,想要接杯热水。

    底楼很黑,并没有开灯,容恩刚走下楼梯,就感觉到一个人影逼近而来,"谁?"

    太阳穴上,已经被顶着一个黑洞洞的东西。

    与此同时,客厅内刷地亮起灯光,突来的强光刺得她眼睛差点睁不开,李航站在不远处,容恩扭过头去,就看见阿元拿着把枪正恶狠狠盯着她,"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了你!"阿元丝毫不避讳他的意图,"趁着老大不在,正好收拾你。"

    "阿元,你别乱来。"李航将披在肩上的皮衣穿起来。

    "我没有乱来,这个女人并不简单,留在老大身边,只会出事,还是趁早了解了干净......"

    "现在爵少不在,我们不能擅作主张。"李航双眼定在阿元那把已经上膛的枪上,脸色逸出紧张。

    "就是老大不在,我才要下手,要是他回来,哪还有这样的机会?"

    "既然爵少并未下令,你就更不能动手,你应该了解他的脾气......"李航尽力说服,容恩站在二人中间,反而不那么害怕了,她在李航的眼中,看到了一种能令她安定下来的东西。

    "可是......"阿元似乎有了犹豫,"这个女人,是毒蝎!"

    容恩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她,李航走上前,在确定阿元不会动手后,这才拉下他的手,"不管她是什么,只要爵少还将她留下来,我们就没有动手的权利。"

    "哼!"阿元不甘地收回枪,愤愤不平坐回了原位。

    "他已经出去了,你们就不怕他有危险吗?"容恩迈过李航,接了杯热水。

    "算你还有点良心,"阿元斜睨了她一眼,"不过用不着你操心,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容恩喝口水,嘴中的干涩好了许多,她来到李航面前,声音也滋润了许多,"谢谢你。"

    "我们也回去吧。"李航拿起桌上的钥匙,朝阿元说道。

    "好。"

    两人走后,屋内又恢复成那片死寂,容恩上了楼,一个人蜷在偌大的床上,清晨醒来时,身边还是冰凉一片。

    她起身梳洗,换了衣服后就去了公司。

    刚进办公室,李卉见到她就直埋怨,"恩恩,你这些天去哪了?打你电话也没人接。"

    "卉,我手机丢了,等下吃完饭,陪我去买个手机吧。"

    "切,少来,"李卉坏笑着挨到她身边,"说,那天你和总裁去哪了?晚上集合的时候也不见你们,我啊,还独守空闺呢。"

    "你想哪去了?"容恩收拾着办公桌上的文件,她自己也没有想到,一趟云南之旅,会变成这样,"你呢,后来去了哪?好玩吗?"

    "当然好玩咯,我还买了好多衣服和小玩意,唉,我和你说啊,这几天把我心都玩野了,还不想回家呢......"

    容恩笑着轻捶了她下,"瞧你那没出息的样。"

    "对了,你不是请了一个星期假么,怎么现在就来了?"

    "反正也没事,"容恩望着手头积累的工作,"还不如早早来上班。"

    工作的时候,时间确实过的很快,临近下班时,夏飞雨来到了办公室,"都准备好了吗?"

    "夏主管,就等着您发话呢......"

    "夏主管,晚上去哪happy啊?"

    夏飞雨笑着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停下手头工作,"上次那个工程能拿下来,都是大家的功劳,所以,要犒劳的话,当然是欲诱了。"

    "哇塞,大手笔啊......"

    容恩已经准备了东西打算下班,夏飞雨目光扫了一圈后,落到她身上,"今天不管谁有天塌下来的大事都不准缺席,这个功劳可是我们整个设计部的。"

    那样嘈杂的地方,容恩并不想去,刚要拒绝,就听夏飞雨缓缓道,"容恩,你向来不和这些同事玩在一起,今天,不会又想缺席吧?"

    一排排目光射了过来,李卉见状,忙拉下她的袖子,"恩恩,一起去啦,你别怕,还有我在呢。"

    见她不说话,夏飞雨便笑着拍了拍掌,"既然都准备好了,动身吧。"

    同事们各个兴致勃勃,有的已经画好精心的妆容,欲诱那样的地方,进去了就是烧钱,若不是公司出钱,谁会这么奢侈跑去。

    夏飞雨已经预约了包厢,一行人先在外头吃了西餐,尔后就直奔欲诱而去。

    晚间的堕落,舞池内,妖娆的身段缠着盛开的欲望,这样的气氛下,总能令人抛去本性,释放身体中被埋藏的野性。

    有人已经脱下厚实的外套,就留一件性感的吊带,随着动感的音乐,舞着开放的姿势。

    李卉天生缺乏舞蹈细胞,却依旧被这样的气氛感染,也加入其中,唯独容恩,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角落中。

    包厢的门隙开着,走廊上,一名身着抹胸与超短裙的女子匆匆一瞥而顿住了脚步,她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容恩,真的是你?"

    容恩抬头,就见女子手里夹着一支烟,蓬松的卷发随意搭在背后,全身散发出十足的诱惑与野性,"魅?"

    "没想到会再见到你,"魅刚领完舞,她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来到诸人面前,"当时和你一起领舞的感觉我还记忆犹新,现在的搭档,都找不到那样的感觉了,你就这么走了,真是可惜。"

    此言一出,周围瞬时安静下来,夏飞雨眼中一亮,"你说,容恩曾经是在这领舞的?"

    "这些是你的朋友?"魅夹着烟的手指轻抬。

    容恩不知该如何回答,更没有想到会在这被揭开伤疤,周围的视线中,已经有明显的鄙夷同嘲讽,李卉望了望诸人后,坐在了容恩身边。

    "容恩,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故事,"夏飞雨幸灾乐祸起身,"什么时候的事啊,是因为什么,缺钱吗?"

    "噢,我想起来了,"其中一名同事八卦道,"还记得被发到邮箱的那些照片吗?说不定她和总裁,就是在这认识的......"

    "是吗?"夏飞雨勾起精致的嘴角,"如此想来,你也算找到金主了。"

    "怎么,你们很看不起领舞的吗?"久不说话的魅走上前,将烟头放入夏飞雨的杯中,"特别是你,你算什么东西?"

    女子明显一怔,脸部瞬时僵住,"你说什么?"

    "我们赚自己的,花自己的,哪里丢脸了?"在这儿的人,最恨的就是这些异样的眼光,"我告诉你,你就是脱光了衣服上去跳,也没人会多看你一眼。"

    "你——"夏飞雨气的牙关紧咬,一手直指对方,"怎么,自己做了些不要脸的事,还不让人说吗?"

    二人剑拔弩张,这时,容恩忙起身,她知道魅的家境并不好,在这领舞便是唯一的收入,今天,夏飞雨好歹算是欲诱的顾客,她几步来到魅身边,"我们好久没见了,走吧,我们出去说。"

    "被说中了,想躲?"

    对于夏飞雨的不依不饶,魅本来性子就烈,她大步上前,啪地拍开对方的手,"你装什么?表面清高,骨子里还不是个骚货,怎样,今晚信不信我找十个男人来伺候你?"

    "夏主管,算了吧,今天是来玩的,犯不着......"

    "就是,夏主管,算了吧......"

    几人一见魅的打扮就知道她不是个善茬,可别将事情弄大了,可夏飞雨早已在气头上,这把火哪还消得下去,"你一个做鸡的还敢这么放肆,这就是你们欲诱的水准吗?"

    一听这话,容恩便知道坏事了。

    她急忙拉住魅,却见对方只是笑了笑,眼里却流露出一种凶狠,她轻推开容恩后,并未回嘴,大步走出了包厢。

    "夏主管,别气了,为这种人不值得......"

    容恩忙追出去,可外面人流嘈杂,哪还有她的身影?舞池内的灯光强弱交替,容恩只觉今晚会出事,她没有回到包厢,而是顺着熟悉的路线找去了休息室。

    夏飞雨喝了几杯酒后,满肚子火气这才降下些,周围的人开始重新点歌,先前的那阵热闹又回来了。

    "你们先玩,我去下洗手间。"

    "夏主管,要我们陪你去吗?"

    "不用,"她径自起身,拉开了门,"还真怕她找人来不成......"

    夏飞雨一手撑着墙壁,几杯酒精下肚,胃就有些不舒服,来到洗手间时,里面很安静,洗了把冷水脸后,就觉好受多了。

    肩上忽然被人拍了下,她抬起头,就见一名身材彪悍的男人站在她身后,她心里咯噔一下,忙将肩膀抽回来,"这儿是女......"

    转过身时,才发现后面站了好几个人。

    她这才开始惊慌,身体急忙向后缩去,"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没想做什么,"为首的男人挽起袖子,露出粗壮的胳膊,"就想看看,再清高的人,被我们哥几个压着是一副什么样子。"

    "不要过来,"夏飞雨能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她害怕的将手臂抱在胸前,"我可以给你们钱,你们想要多少......"

    "小妞,"男人厚实的大掌在她下巴处摸了下,"我们不要钱,就想要你的人,我今天想尝尝鲜,这帮弟兄也几天没有开荤了......"

    "大哥,"身后有人起哄道,"说不定她不是处呢?"

    "不是处老子也要。"

    夏飞雨完全被吓蒙了,她趁着几人说话,忙拔腿向门口跑去,却不料男人早已看清她的意图,手臂一捞就将她压入怀中。

    猥亵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夏飞雨又拍又打,身体不断挣扎,"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畜牲......"

    "我们就是畜牲。"

    "不要......"夏飞雨嘶吼着哭出声,无奈力气太小,完全连男人的一个手指头都扳不开。

    边上几人已经围了过来,拉扯她的裙子毛衣,腿上的丝袜被拽出一个个洞。

    "放了我吧,不要......"

    "啊——"下身陡的一凉,男人扬起手上的东西,神色得意,"你若敢这样出去,我就放了你怎样?"

    夏飞雨蜷缩在地上,脸上的妆已经哭花,她狼狈地拉着裙子和上衣,眼神间仅有一瞬的犹豫后,猛地推开男人,冲出了洗手间。

    身影消失在门口,里头的几人对望一眼后,跟了出去。

    她不敢有太大的跑动,又怕后面的人跟上来,所以脚步就显得跌跌撞撞,走廊的前面就是一个大厅,夏飞雨双手紧紧箍在胸前,垂着头想穿过去。

    "小妞,"身后,男人冲着她的背影喊道,"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东西了?"

    "哈哈哈——"人群中,传来哄笑,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吃野食,连衣服都不要就走了,哈哈......"

    散下的卷发紧贴着面颊,她不敢抬起脸,只能透过余光望向身后的几名男人。

    夏飞雨咬着唇,无助地站在人群中,眼泪簌簌而下,她害怕的一个劲摇头,"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呦,原来里面什么都没穿啊......"

    "喂,抬起头来,让我们看看是不是有那么勾魂......"

    "不要,求你们......呜呜......"一双双如狼般的眼睛,像是将她生吞活剥了放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首的男人走上前,大手贴上她的臀,"弟兄们有谁看中这妞的,等我玩过之后,见者有份。"

    "是不是真的啊?"人群中,有人起哄。

    "当然是真的......"

    几个男人相继围过来,动静越闹越大,也吸引了很多人过来。

    一双修长的手,忽然拨开人群走了进去,被推开的围观者本想发怒,可在看见对方的脸后,一个个吓得再不敢吱声,乖乖将路让出来。

    "放开我,不要碰我——"夏飞雨被围在人群中,她奋力反抗,在推开一人后,几乎是滚爬着向前,她不敢抬头,只想快点逃开这个地方,想让这个噩梦快点醒来。

    疲惫的身体撞入一具胸膛,她抡起手砸过去,"放了我吧,不要......"

    手腕忽然被扣住,男人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飞雨。"

    夏飞雨陡地震惊,抬起头时,泪眼朦胧,脸色吓得煞白,模样十分可怜,"爵,爵......"

    她双手紧扣住男人结实的腰身,全身战栗,南夜爵一手紧贴在她身后,目光落在不远处,男人手中的那条底裤上。

    几人面面相觑,爵少,在这谁人不知,再看这女人的关系,他们显然是捅了大娄子。

    为首的男人忙将手中东西放到背后,扑通一下竟跪在了地上,"爵少,不关我们兄弟几个的事,我们也是受人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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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心寒的惩罚(shukeba.com)
南夜爵脱下外套,环在夏飞雨肩头,他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面容沉静,可眼底的阴鸷已犹狂风骇浪般肆虐起来,"不相干的人,闭上眼睛,一个个滚回去。"

    边上围观的人见这架势,哪还敢多呆,忙逐一离开。

    夏飞雨双手死死抓着南夜爵的西装外套,一步不敢离开他的身边。

    男人迈开步子向前,身侧的夏飞雨忙抓住她的手,"爵,你去哪,不要丢下我......"

    南夜爵眼里的她,何曾这么狼狈过,他自己都没有碰过,就是想留给她一个完整,昔日的高傲与清冷完全被无休止的害怕所代替,他轻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到几人面前。

    "谁指示你们的?"

    "是......"男人权衡了下,还是不敢得罪南夜爵,"是这儿领舞的魅。"

    南夜爵一手拽着对方的领子将他拉起来,右手握成拳,砰地砸在他鼻梁上,脆骨断裂的声音清楚传来,男人却并不罢休,连砸几拳后,才将气息奄奄的人丢到地上。

    "我的女人你们也敢碰,今天,你们摸一下,我就让你们断一根骨头。"

    "爵少饶命,不是我们......要是早知道,向天借了胆子我们也不敢哪......"

    南夜爵绕过跪着的几人,来到为首的男子面前,他拽起他的衣领,将他拖向前,并冲着身后几人道,"你们跟我过来,还有你,去将那领舞的妞找来,带不进一号会所,你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手臂揽着瑟瑟发抖的夏飞雨,他轻声安慰道,"别怕,谁惹了你,我会让他们一个个付出代价!"

    容恩在欲诱找了一圈后,总算在练舞的地方找到魅。

    她背靠着玻璃窗,地上已经躺着几个烟头,容恩悄然上前,"我找你半天了。"

    "找我做什么?"女子回头,嘴里的烟圈顺着红唇逸出来。

    "魅,有时候,我们可以不必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嘴巴长在她们身上,我们想管也管不住。"

    "容恩,我和你不一样,"女子见烟味呛着了她,便将剩下的半截烟扔到地上,以细长的高跟鞋踩灭,"若有别的选择,哪个女人喜欢来这种地方?我们陪了笑,陪了青春,我们干干净净的,可是在别人的眼里,我们还是出来卖的,没有人会来了解我们,也没人会接受......"

    魅说到最后,眼圈便有些发红,容恩喉咙微堵住,倾上前抱住了她,"别人不了解......没有关系,当初我们踏进来的时候......不就已经打算放弃一些东西了吗?"

    就像她,南夜爵到现在都认定,她的第一次是给了别人。

    "我不想放弃,我不想被人看不起,容恩......"

    第一次,她们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魅双手紧抱在容恩背后,镁光灯下,照亮了两个形单影只的人。

    "魅。"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轻唤。

    女子擦了下眼角的湿润,见对方一人过来,便问道,"都办好了?"

    男人眼神回避了下,"办好了,一号会所来了新客,让你过去喝杯酒。"

    "好,我这就过去,"她抬起手在容恩肩上轻拍了下,"有时间的话,我们再聚聚。"

    "我和你一起过去。"见她没事,容恩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她们定下的包厢正好就经过一号会所。

    "今天的事,对不起,我以为那些都是你朋友。"

    "没事,她们怎么想是她们的事。"

    男人走在前面,后头两人只顾说话,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来到一号会所门口,男人率先敲了敲门,容恩听到一阵男音透过门缝传了出来,"进。"

    她眉头轻拧,刚意识到熟悉,门就被男人推开了,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名满头是血,躺在地上的男子,紧接着,是沙发上神色阴戾的南夜爵,以及,他怀中搂着的夏飞雨。

    "不——"容恩欲要抓住魅的手,可身边的男人已经快一步将她推入了包厢内,紧接着,还将门反锁了起来。

    "开门,开门,魅——"

    女子一个趔趄摔进去,目光扫过地上躺着的男人时,就知道出了事。

    包厢内弥漫着刺鼻的烟味,她冷冷抬起头,见夏飞雨正窝在南夜爵怀中哭个不停,"你们想怎样?"

    "这些就是你找的人?"南夜爵用脚踢了踢伏在地上的男人。

    "对,"魅丝毫没有想争辩的意思,视线对上犹在哭泣的夏飞雨,她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看来,是我拔了老虎须了,没想到她是爵少的人。"

    "既然已经动了,你就该知道后果。"

    女子点点头,"可我并不后悔,"她上前两步,见夏飞雨除了受到些惊吓外,似乎并没有被侵害,"这是她自找的。"

    感觉到怀中的人哭的越发厉害了,南夜爵脸上的愤怒已经藏不住,"你只是欲诱一个领舞的,竟敢有这样的胆子。"

    夏飞雨哽咽着,双肩轻颤,她生怕对方说出先前在包厢内的那番争执,便紧环住了男人的腰,一个劲哭道,"爵,我怕,我不想活了,怎么办,好多人都看见了......"

    想起走廊上,那一双双仿佛透视的眼睛,她就禁不住全身起了疙瘩,"要是你没有出现,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呐......"

    南夜爵握住她肩膀的手掌咻地紧拢起来,这个女人,他对她,确实存在着某种异样的情愫,夏飞雨说的对,今天若不是他赶巧来了欲诱,她就要当众被凌辱,甚至......

    "开门,放我进去!"包厢门,传来砰砰的拍门声。

    容恩生怕出事,她知道南夜爵的脾气,看刚才的情形,夏飞雨似乎是出了什么事,"魅,你没事吧?南夜爵你让我进去——"

    "爵少,真的不关我们的事,"边上几人见魅已经承认,一个个点头哈腰,"是她找到我们,说要教训一个女人,我们才......"

    "怎么个教训法?"

    "这......"站在前头的男人模样尴尬,犹豫了片刻后才说道,"说,说是让我们几个把她上了,再......再扒了她的衣服将她扔到街上去。"

    夏飞雨心有余悸,听到这番话,更加瑟瑟发抖,连紧咬的牙关都在颤个不停。

    南夜爵哼了一声,凛冽的笑中裹着阴寒,深壑的眸子锋利而狂狷,他放下翘起的腿,口吻,寒如冰彻,"既然你这么喜欢,好,你们就在这将她办了,不然的话,谁也别想走出这个门。"

    魅故作镇定的脸上,这才神色瓦解,"要打要骂,我不会眨一下眼睛......"

    "当初你找人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果。"南夜爵棱角有致的唇瓣冷漠抿起。

    "放我出去——"魅急忙转身跑到门口,拉了下,却发现已经被锁的死死的,外头,容恩听到动静,忙剧烈砸了几下,"魅,你怎么样?"

    "放我出去,滚开,不要碰我——"

    里头的声音似乎被拉了回去,容恩忙将耳朵贴在门上,紧接着,便是衣服被撕裂的声音,以及女人的尖叫声。

    "不要这样,南夜爵,你放了她......"

    容恩在门外喊了半天,里头却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她急得赶忙转身冲到欲诱的休息室,一把抓起领班的手,"领班,快,出事了......"

    "容恩?"领班趁着休息正在用餐,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容恩拽到了门口,"出什么事了?"

    "魅,她在一号会所内遇上麻烦了,现在门被反锁着,谁都进不去......"

    "什么?"领班大惊,忙挣开容恩的手,"我去拿钥匙。"

    "你看清楚了吗,一号会所内是谁?"

    "是南夜爵!"容恩见领班站住了脚步,便忙催促道,"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爵少?"领班声音黯下去,"魅怎么得罪到他头上了?"

    "领班,还是先去了再说吧,"容恩急的满头大汗,去拉对方的手,却见她动也不动站在那,"容恩,这件事,只能怪魅自己倒霉了。"

    "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容恩难以置信地盯向她,"魅可是欲诱的人。"

    "可是,欲诱得罪不了爵少,"领班一手撑在椅子上,脚步有些不稳地坐下去,"别的客人闹事,我们还能护着自己人,可是......"

    "那,就眼睁睁看着吗?"

    "容恩,谁让她得罪的是他呢。"

    明哲保身,真是令人心寒至极,容恩回到一号会所的门口,里头已经安静了许多,可越是没有动静,那种不安就越是要冲出胸口,门外,就连路过的人都避之不及,生怕迁怒到自己身上。

    "南夜爵,你开门,你开门——"容恩手脚并用,可那门结实得很,几脚踹上去,丝毫不为所动。

    边上,有名贵的盆景,容恩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搬起后砸了过去。

    激烈的撞击声后,没过多久,一名男子就将门打开了。

    容恩急忙进去,就见几个男人正在慌乱整理着衣服,偌大的茶几上,魅双脚叉开躺在上面,鲜血混着浊物流淌出来,一头卷发凌乱地垂在地面上,浓艳的妆已经被泪水洗刷的差不多了,呈现出一张惨白的脸。

    眼底一刺,容恩静静走上前。

    见她进来,魅的眼珠子转动了下,现在的表情,反而是静如死水。

    容恩将她的双腿放平,脱下外套后披在她身上,女子勉强撑起身,两条腿直颤,已经并拢不起来,容恩蹲下身,将她被褪至脚踝处的热裤轻轻提上去,安静许久的女子,这才掉出了眼泪,"我没事,就当是被疯狗咬了几口。"

    容恩认真地给她穿好,并将扣子扣上,低着的头抬也不抬,也没有望南夜爵一眼。

    她不知道,她们的命为什么就卑微至此?

    "容恩,充其量,她不过就是和你伴过几次舞,这件事你也要管?"南夜爵见她头也不抬,便冷冷说道。

    "你永远不会懂,"容恩起身,眸子上笼罩出一层朦胧,"你认定的事情,可有听听别的声音?"

    "这件事的起因,你也应该在场,他找人对付飞雨,这样歹毒的手段,就该让她自己尝尝。"

    "我是在场,"容恩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这件事,也是因她而起,"就算魅千不该万不该,你也不能这样对她。"

    "还有,"容恩目光瞥向夏飞雨,"你问过,魅为什么要这样吗?你对夏飞雨只有袒护,你听过别人的话吗?"

    "我为什么要听别人的话?"南夜爵见她如此质问,火气也被挑起来了,"那些事,是我亲眼所见。"

    "爵,算了,"夏飞雨拉住他的一手起身,脸上,害怕的神色还未褪去,"我不想留在这个地方了。"

    那样的手段,看的她也是胆战心惊,可总算是给她出了口气,思及此,望向魅的视线便流露出几许快意。

    "你现在知道算了?"容恩见她一副假惺惺的样子,顿觉愤怒,心里的悲哀蔓延的如此之快,"你若真想算了,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南夜爵,她若真有你以为的那么善良,就早该让你住手了。"

    夏飞雨,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竟做的如此娴熟,容恩想起魅的那双眼睛,心中就被堵住一样,她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杯红酒,朝着夏飞雨脸上泼去。

    "啊——"

    南夜爵显然没有料到她会有如此举动,当他扣住她手腕的时候,那杯酒已经悉数落在对方的脸上,"容恩,你真是目中无人了!"

    她挣开他的钳制,将酒杯扔到地上,朝着埋下头的夏飞雨说道,"在他面前,你不敢还手,我不需要装,所以,这杯酒泼的就是你。"

    酒水随着夏飞雨的头发滴落下去,脸上满是酒的香醇,她一语未发,被遮住的双眼却透出浓烈的恨意,容恩说的没错,她不会还手。

    南夜爵虽然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可却并没有为她出头,夏飞雨气的紧咬下唇,只能暂时将这气咽回去。

    容恩回到魅的身边,双手环住她的肩膀,"能走吗?"

    女子点了点头。

    容恩搀着她起身,魅几乎将全部的力量交到了她身上,两腿艰难地移向门口,一路上,还有斑驳血渍流淌下来。

    南夜爵鹰眸紧盯着容恩的背影,到了门口,那缓缓向前的步子便顿住了,容恩扭过头来,"南夜爵,今天要换成了是我,你也会这么对我吗?"

    这个问题,她不在乎他什么答案,所以没有等到男人回答,容恩就搀着魅离开了。

    南夜爵看着她一步一顿走出去,心中,又莫名升起了那股烦躁。他做什么事,在她眼中,似乎都是错,都是十恶不赦。

    出了欲诱,由于没有回休息室换回衣服,魅冻得全身发抖,她拉住容恩的手臂,"我这个样子,不能回家。"

    "去我家吧。"容恩拦了辆车,回到之前所住的那个小区。

    "容恩,谢谢你。"

    "魅,你安心在这住吧,你先洗个澡,我去给你放水。"

    "恩恩,以后,你可以叫我司芹,这是我的真名。"

    "好。"她握住对方的手,起身去浴室放水,再找了套干净的衣服放在门口。

    容恩坐在自己的卧室内,这儿还是之前的摆设,什么都没有变,她搬去南夜爵那时,就带了几套随身的衣服,好久没有回家过,那份温馨再也找不回了。

    等了好久,容恩都不见司芹出来,她在门口喊了几声,见里头没有回答,心中顿觉不妙,忙推开门走了进去。

    窄小的浴缸内,司芹半坐在里面,头埋在双膝中,容恩上前,将手轻放在她肩膀上,"不要再想了......"

    女子压抑着哭声,整个身体抖个不停,容恩拿起毛巾在她背上轻轻擦拭着,半晌后,司芹才抬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想不开的。"

    "这几天,你尽管住在这。"容恩拨开她的长发,看见背后一大片的淤青,她喉间哽住,不忍再看,便别开了视线。

    "谢谢你......"

    女子声音黯淡,却又装作无谓般,"这样的事发生在我身上,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今天,我惹了爵少的人,本来,我以为不能活着走出去了,容恩,这样的惩罚,在我们这圈子里,已经算轻了......"

    容恩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那样的圈子,真是令人胆战心惊,她不会安慰人,只是将干净衣服拿过来后,放在一旁的凳子上。

    浴室内留下司芹一人,容恩回到卧室时,床上的手机正响个不停。

    她拾起一看,毫不犹豫掐断。

    重复几次后,对方总算没了耐性,汽车喇叭声在楼底下响个不停。

    容恩推开窗子,探出头去,只见南夜爵的车就停在路灯下,手机再度响起,她无奈接起,"喂......今晚我住在这,不想回去......"

    "五分钟的时间,你下来,要么,我上去......"

    身后,传来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容恩忙挂上手机,恰好司芹换了衣服走出来。

    她倒了杯水放到床头,"司芹,今晚我......要去医院陪我妈妈,你早点休息,明天我再回来。"

    "好,你去吧。"司芹安静地坐到床上,见她还站在这,便努力扯了抹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容恩又嘱咐了几句,见她情绪确实已经安定下后,这才下了楼。

    路灯蕴出昏黄的光泽,树影下,男人颀长的身体被拉出长长一道。

    她走上前,却并未靠近,只是站在车身一侧。

    南夜爵将手里的烟扔到地上,他脸色阴暗,打开了车门,"上车!"

    容恩斜睨向他,余怒未消,她拉开车门坐上去,南夜爵松了下颈间的领带后,一脚油门将车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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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毒发作(shukeba.com)
穿梭在林荫道上的车子笔直向前,车速一如既往的很快,行人稍驻足,就只来得及看清那抹转瞬即逝的尾灯。

    "她,是你的朋友吗?"许久沉默后,还是男人率先打破僵局。

    容恩将双眼瞥向车窗外,"不只是朋友,我们还是同类人。"

    南夜爵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目光依然如炬,"你应该知道,她将飞雨害成那样,我不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她不想听,便索性闭上双眼,将脑袋轻靠在车窗上,"南夜爵,我们再纠缠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让我走吧。"

    "我一早说过,这个念头,你趁早打消了。"男人提了速,车窗严实,容恩却依旧能听到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

    "你在乎的是夏飞雨,被关在你金丝笼中的应该是她。"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她情愿生活再入困顿,也不要继续伴其左右,容恩望向街角昏黄交替的路灯,如果可以,她但愿过回那种最最平凡的生活。

    近几天,容恩给几家公司发过自己的简历,面试时,也没有再遭到封杀,虽然她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这总是个好的开头。

    南夜爵猛地刹车,一个甩尾后,将车子停靠在路边,大掌握住那只纤细的手,"容恩,你别的本事没有,激怒人倒真有一套。"

    睨着他眼底的愤怒,这张精致的脸,这个男人,想要什么,还不是唾手可得?

    容恩出神地望入他眼底深处,忽然觉得自己一直都很傻,他想要乖顺,她就应该装作乖顺,他想要什么,她就给他什么,等猎艳期限一过,怕是她不走,他都会赶她走了。

    思及此,她收起脸上的僵硬,嘴角莞尔,"你不累吗?我们回家吧。"

    这般突然转变的态度,令男人神色一怔,他蹙起剑眉,眼中疑惑不散,松开容恩的手后发动了车子。

    回到御景苑,容恩上了楼,南夜爵就跟在她身后,司芹的事,他以为她会大吵大闹,却不料她这般平静如水。

    一前一后的脚步声,伴随的,是两人各怀的心思。南夜爵不知,容恩现在是坚定了要离开,他的行为,已经令她心寒,甚至,是害怕。

    容恩想要的,只是平凡而已。

    洗过澡后,南夜爵出来的时候,容恩已经躺在床上,四肢蜷起,缩成小小的一团。

    他掀开被子挨上去,容恩后背明显一僵,在男人将她拥入怀中时,这才令自己慢慢舒展开,迫着去接受。

    他扳过她的身体,吻,一寸寸顺着她额角再落至鼻尖,容恩不躲不闪,任他亲吻。

    就在情烈升温时,那好不容易点起的气氛却被一道乍来的手机铃声打破,南夜爵皱起眉头,心中充满不耐,撑起身拿过手机,浸润欲望的眸子在看见上头显示的号码后,逐渐平复下去。

    他望了眼容恩,尔后便下床来到阳台,声音虽然压低了,却还是能透过落地的窗子传进来,"喂......别怕,早点休息......"

    男人穿着白色浴袍的身影斜靠在阳台的欧式罗马柱上,容恩侧躺着,这个电话来的真是及时,她该向对方说声谢谢才是。

    不出所料的话,定是夏飞雨,容恩疲倦地将小脸在枕头上轻蹭几下,看来,今晚能好好休息了。

    南夜爵点了根烟夹在指尖,她盯着那忽明忽暗的火星,平静的双眼同男人不期然撞上,南夜爵吸了口烟,"好吧,我马上过来......"

    容恩将被子轻拉上些,被角掩住挽起的唇瓣,她阖起双眼,睡相沉稳。

    南夜爵进屋时,身后的冷风亦趁机而入,他脱下睡袍换了衣服,容恩听到耳边传来窸窣声,紧接着,被子轻拉下了些,男人俯下身,将薄唇轻吻在她额前。

    呼吸陡的怔住,容恩小心翼翼假装已经睡着,男人起身后便走出了卧室。

    直到门被带上,她才轻睁开眼,方才的吻,淡淡的没有丝毫情欲,容恩伸手在额头上擦拭下,转个身,面朝黑暗。

    这样的道别吻,只适合用在夫妻或是恩爱的情侣身上,她和南夜爵,并不需要。

    一觉睡到自然醒,下意识摸向身侧,掌心,犹是冰冷一片。

    容恩起身后就去超市买了些东西,回到家时,司芹已经起床,正端坐在床沿,一副出神的样子。

    "吃些东西吧。"容恩将牛奶撕开口子递到她手里,司芹安静地接过手,"我等下就回家了。"

    "你不用这么急,反正这儿也没人住。"

    "容恩,谢谢你,"司芹抬起头,眼圈红红的,看来昨晚睡得并不好,"我还要去找工作,不能让我奶奶看出来......"

    "你不回欲诱了吗?"

    司芹扬起抹苦涩的笑,摇了摇头,"我得罪了爵少,就算回去,领班也不会再要我了。"

    容恩垂下头去,沉默了片刻,"那你有什么打算?还想领舞吗?"

    "容恩,我和你不一样,"司芹光脚下床,来到窗边,海藻般的长发倒映在背上,"我初中都没有毕业,不选择领舞,我还能做什么?"

    容恩站在她身后,一手轻落在她肩膀上,"要找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不要太着急了。"

    中午,容恩叫了外卖,司芹执意要回家,她只得打车将她送回去。到了那儿,容恩才知道,司芹家里就只有年迈的奶奶,他们从小就相依为命,唯一的经济收入,就是靠她辗转在夜间领舞。

    回去的时候,容恩只觉心里沉重极了。更多的,则是愧疚。

    回到御景苑,刚打开门,就看见南夜爵坐在客厅内,一手顺着额头轻按几下,似乎很累的样子,见她进来,便抬了下眼皮,"去哪了?"

    "她昨晚住在我家,今天,我把她送回家了。"

    他招下手,示意她过去,容恩乖乖走过去,在他身侧坐下来,南夜爵一手将她揽入自己怀中,"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太过分了?"

    容恩低眉顺目,"现在说,还有什么意思呢?"她在门外喊了半天,他连睬都不睬一下,孰轻孰重,早已分辨清楚,她就算闹上天,这男人若是没兴趣的时候,也不会搭理一下。

    南夜爵见她安静的出奇,本来有很多话想说,可见了她这幅样子,只是轻叹了声,将下巴抵在容恩头顶,满面疲倦。

    夏飞雨连着在家休假一星期,由于南夜爵的关系,公司的同事并不知道她那晚在欲诱所发生的事。

    "喂,容恩,"休息时间,同事凑了过来,"你以前真的在欲诱做过领舞吗?"

    容恩转动手里的笔,头也不抬,"你很好奇吗?"

    "那你和总裁也是在那认识的吗?唉,你听说了没,我们出去庆祝的那晚,总裁也在,据说,还把一号会所给砸了......"

    "他有的是钱,砸了也不稀奇,"夏飞雨是在欲诱出的事,按照南夜爵的脾气,这一点也不奇怪,"对了,夏主管请了好几天假吧?"

    "对啊,好像是身体不舒服。"

    容恩将整理好的文件保存起来,嘴角轻扬,"我下班后还有事呢,你呢?去过她家里了吗?"

    "哎呦,你不说我都没想到,"那同事一拍脑门,"今天我就去,看看夏主管到底怎么了。"

    容恩莞尔,同事见她扬笑,便放下上半身,以手肘撑在她桌面上,"其实吧,你要多笑笑,那样才好相处嘛,不然的话,人家见你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慢慢也就会排斥你了......"

    "切,之前恩恩来的时候,就你最欺负她,"前排的李卉将椅子拖过来,打抱不平,"现在才发现我们恩恩的好了......"

    "我哪有,是她自己不说话嘛......"

    "啧啧,看你再抵赖......"

    容恩禁不住被逗乐,刚要说话,喉咙就冲出一阵恶心的感觉,她拍了拍胸口,自己胃老是不好,拿起杯子喝了口热水,这才觉得好些。

    下班后,容恩先去了医院,容妈妈已经大好,说话越来越清楚,她买了饭菜,把一个小桌子摆的满满的。

    "妈,好久没有吃到你做的菜了。"

    "恩恩,"容妈妈还不能拿筷子,只能吃力的用匙子吃饭,"我想......回去。"

    容恩将妈妈平时喜欢的菜夹到她碗里,"妈,你放心吧,我问过医生了,等这个疗程后,我就接你回去。"

    "真的吗?"容妈妈面露欣喜,"我不要......留在这,我要家。"

    "好,我答应你。"

    放在边上的手机在这时响起,容恩瞥了一眼,见是南夜爵,便不作理睬,几番锲而不舍后,她索性将来电掐断,不闻不问。

    逗留到晚上8点,直到护士催促让妈妈休息,容恩这才拿起包走出了病房。

    这段时间,她要尽快离开南夜爵,给自己未来的生活定个新目标。

    回到御景苑时,那幢宽敞的大房子,如今呈现出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几盏路灯孤寂地照亮着脚下的鹅卵石,容恩稍作驻足,想到有一天能离开,心情便大好。

    开门,在玄关处换鞋,她确定南夜爵这时肯定不在屋,步履轻快地走上二楼,主卧内开着暖气,她进去时,被门口的什么东西给一绊,差点跌倒在地上。

    容恩稳住脚步,打开壁灯后,就见南夜爵横躺在门口,脸色煞白,黑色衬衣被扯开几个扣子后,凌乱的向两边敞开。

    "南夜爵,你怎么了?"她来到男人身边,浑身上下并未见他有何异样,南夜爵轻微地喘着气,"扶我,去浴室。"

    "你这样,还是让医生过来吧。"他的样子,不对劲极了。

    "废话,真多。"男人强支起身,将一条手臂压在容恩肩膀上,她好不容易将他拉起后,两人跌跌撞撞去了浴室。

    南夜爵坐在浴缸边沿,示意容恩给自己脱衣服,"放冷水。"

    "你疯了吗?"容恩两眼瞥向窗外,天空又飘起了零星小雪。

    "恩恩,迟早有天,我会以牙还牙。"南夜爵说出这话时,容恩能感觉到那种切齿的阴寒,她正在解开他扣子的手顿住,想起了李航先前的那番话,"你......"

    难道是,angel—beats发作了?

    "你这样不行,"容恩忙止住动作,"快让徐谦过来。"

    "你何时这么啰嗦了?"南夜爵手掌一拍,冲淋的冰水便哗啦啦洒下来,没几秒的时间,就将男人全身打湿。

    "南夜爵,你这样会出事的。"容恩忙将冷水关上,并伸手去拽他。

    "你心里不是巴望着我出事吗?我死了,你就能如愿以偿地离开......"

    容恩这时候没有时间同他废话这么多,她随手取过边上的浴巾,将男人双肩环住,"你是怕被人看见你这幅样子吗?快起来......"

    "你说什么!"南夜爵一甩手,将她推出去老远,"把门带上,你出去!"

    "这时候,你还要管你那自尊吗?"

    "容恩!"南夜爵酒红色的碎发沾湿了搭在额前,"你吃了豹子胆了是不是?我让你出去。"

    "对,我是吃了豹子胆,"容恩倔脾气上来,伸出两手去拉拽,这时候的南夜爵没有什么力气,竟硬生生被她拖回了卧室,她将他塞到床上,学着男人的口吻说道,"要想作践自己,就不要当着我的面。"

    "靠——"

    容恩关于毒品的了解,只在电视上看过,没想到自己身边会发生这样的事,南夜爵难受地蜷在床上,全身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咬,大滴大滴的汗蒸发出来,比上次受枪伤时可怕多了。

    容恩虽然着急,却不懂究竟该怎么办,趁着南夜爵不注意,还是拿了他的手机,拨给了徐谦。

    男人赶来的时候,南夜爵双眼充血,恶狠狠道,"你怎么来了!"

    "是我,"容恩将绞干的毛巾放到他额头,"我怕一个人应付不来。"

    徐谦站在床边,难得收起玩笑,"你向来谨慎,怎么会让人注射了这种东西?"

    容恩不知怎地,心里便荡起几许心虚,南夜爵有气无力,两眼瞪向容恩,"你叫他来也没用。"

    "确实,"徐谦两手环起后,靠在一边,"不过还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容恩眼中一亮。

    "我再给他打一针,就没事了。"

    "你滚,"南夜爵怒吼道,"再不滚,揍扁你。"

    徐谦摇下头后便准备离开,容恩见状,跟了出去,将卧室门带上后,略带担忧道,"这样,真的没事吗?"

    "angel—beats和所有的毒品一样,无药可医,只是发作时难受些罢了,因果报应,也该让他自己尝尝。"

    "你的意思是说......"

    "对,就是由他亲手引入黑市的。"徐谦对于南夜爵的做法,显然是不敢苟同,"他自己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知道了烈性后,也许将来会收敛也说不定。"

    容恩乖乖闭上了嘴,不该她知道的,她不想惹祸上身。

    将徐谦送走后,容恩来到卧室的时候,南夜爵已经滚到了地上,她上前搀扶,男人虚弱的声音透过稀薄的空气传入她耳膜,"我打你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容恩没想到他是毒性发作,她垂下头去,"我当时在医院。"

    "我好难受,"南夜爵在容恩的搀扶下坐起身子,手掌推开了她,"你出去吧。"

    她挨着他坐下来,房间内关了灯,昏暗一片,容恩却清晰听到自己说,"我陪着你。"

    "想看我狼狈的样子吗?"男人已经有气无力。

    容恩强作欢颜,眼里却有酸涩的感觉,"对,我想看看平时高高在上的爵少,在狼狈时,是什么样子的。"

    "这点毒性算得了什么?"南夜爵虽然难受,却深知自己挨得过去,"为什么每次在我最狼狈的时候,身边总有你。"

    容恩用力将他扶到床上,将被子按在他双肩处,"因为我最狼狈的时候,就是你造成的,你是不是很难受,要不要我绑着你?"

    南夜爵拧起的眉头忽然展开,紧绷的俊颜舒缓,"你不相信,我能挨过去吗?"

    "我看电视上都是那么放的......"

    男人一个翻身,将后背对着容恩,"我和他们不一样,再说,这只是第一次发作,烈性是最弱的......"

    容恩听的心惊肉跳,刚要弯下身,却觉喉间一阵难受,她忙起身去了浴室。

    干呕不断,她不敢弄出太大动静,只能用手捂住了嘴。

    另一手压住腹部,等那激烈的感觉过后,容恩打开冷水,洗了把脸,她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在一边的浴缸上坐了下来。

    她细细想来,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大姨妈已经推迟了半个来月,起初,她以为是吃了避孕药才这样的,从没往另一个方面想过,思及此,容恩便觉一阵害怕,她双手紧按住小腹,脸色顿时苍白到几近透明。

    外面,男人亦难受之极,里头,她心急如焚,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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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孩子(shukeba.com)
南夜爵的忍耐能力,不得不令容恩佩服,这个男人所表现出来的坚韧,确实超出常人。

    到了清晨,他的意识总算逐渐恢复过来,一夜折磨,全身像是虚脱一样的难受。

    容恩在楼下刚准备好早餐的时候,阿元和李航就来了,前者对她的态度一如平时的冷漠,容恩见二人上了楼,便草草吃过早饭后出了门。

    主卧内,狼藉一片,二人进去的时候,南夜爵已经换了浴袍坐在阳台上。

    除了精神差了些,其余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老大。"

    南夜爵弹了下夹在指尖的烟,"你们来了。"

    "您没事吧?"

    男人视线定格在楼下那抹走远的背影上,他轻吸口咽,"事情查清楚了吗?"

    "当日的安定药,是被事先准备好了放在饮水机中的,至于她,"李航目光随之别向马路口正在拦车的容恩身上,"确实不知道这件事,也不知道,是阎家想要害您。"

    南夜爵嘴角轻挽,吐出了烟圈后,将指尖的烟掐灭在边上,"我忽然改变主意了,既然他想插手黑市,我给他这个机会。"

    "您的意思是?"阿元神色不解。

    "放。"南夜爵拢起领口,尖锐的眼角划过几许狠戾,他起身来到栏杆前,双手展开后撑在上头,"最好,让他越陷越深。"

    身后二人面面相觑,南夜爵见容恩已经打了车离开,他眉峰轻拧,起身回到卧室。

    今天是周末,医院不远处的公园内,聚了很多人。

    容恩出神地坐在石椅上,偶尔有几片松针叶落下来,弹在手背上,她心里乱成一团,充斥着满满的烦躁与不安。

    将脸埋入掌心内,小腿,忽然被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东西抱住。

    容恩睁开眼,就见一个小不点站在她面前,顶多两岁的样子,喜羊羊的帽子戴在小脑袋上,可爱极了。

    "妈妈,妈妈......"小不点走路还不稳当,全身都靠在容恩腿上,她伸手去扶,那小不点将手放到她掌心里面,瞬时,容恩只觉身心一颤,摸着那只软绵绵的小手,心头竟莫名升腾起激动。

    这种感觉,若是在以前,她断不会这般强烈。

    "宝儿,怎么跑这来了,"随后赶来的年轻女子将孩子抱起来,"对不起啊,小孩子皮得很。"

    "没事。"容恩由衷展颜,"她多大了?"

    "才13个月,"女子抱着小不点在容恩身边坐下来,"宝儿,我们给爸爸打电话。好不好?"

    不多久,电话就被放到孩子耳边,容恩见那小不点张着嘴,一个劲地喊着,"爸......爸,爸爸爸......"

    不知怎的,眼中骤然酸涩,下意识将手落在小腹,容恩忙起身离开,那种太过甜蜜的氛围,于她,真是过于沉重了。

    落叶萧瑟,来来往往的人,有成双成对,有天伦之乐,唯独她,孤苦寂寞。

    容恩站在公园内的许愿池前,方才医生的那番话,还历历在目。

    "恭喜你,你已经怀孕45天,孩子发育的不错,胎心也很正常......"

    这么小的孩子,就能听到胎心了吗?

    容恩将掌心在腹部细细摩挲着,她紧咬住唇,热泪盈眶。

    心里的感觉,复杂极了,她知道这个孩子来的并不是时候,可不知为什么,那种悸动,又让她心中禁不住雀跃。

    南夜爵再次打来电话的时候,她并没有掐断,男人今天精神不错,又似乎特别温柔,接了她后,便带她去商业街,"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这是讨好女人最直接的手段,容恩默默跟在他身后,也没有扫兴离开,今天晚上,也许就是个转折点,她还记得南夜爵先前说过的话。

    给我给生个孩子,我就放你走。

    容恩不自觉的将手放在小腹上,先前,她觉得那是个多么荒唐的主意,可没想到,自己真的怀上了孩子。

    落于腹部上的手被男人拉过去,紧接着,便十指交扣,那是情人间惯用的牵手方式。容恩紧挨在他身边,这次,却没有挣开。

    这个男人,走到哪,都是闪光点。

    容恩微抬起眼,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却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看着他。

    深壑的眸,那种邪肆的眼神,不知深陷了多少女人的心,眉角尖锐,鼻子英挺,在他的脸上,几乎挑不出丝毫缺憾,细看下,南夜爵其实并不算过于阳刚,特别是那双狭长的眼睛,在不发怒的时候,倒有几分邪魅阴柔之美。

    上天偏又眷顾,给他一张精致的脸后,又给了一副完美的身材,黄金比例。

    南夜爵本来瞅着前方,由于惯有的敏锐,便扭过头来,容恩的眼神被他逮个正着,她笑了笑,"我们去哪?"

    "给你买些衣服。"原以为,她会和之前那样拒绝,却不料容恩只是点了点头,便乖乖跟在了他身边。

    今天的她,乖顺的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名品店内,导购小姐抱了一堆衣服送到试衣间,热情的声音洋溢至每个角落,"容小姐,这是本季度最新的款式,您试下这件......"

    南夜爵环着双臂站在试衣镜前,容恩要做的,就是换上衣服,再在他面前转一圈,"好看吗?"

    男人点了点头,嘴角扬笑,双目盯向她,"你喜欢吗?"

    "你说好看就行。"容恩面目含笑,那昂贵的衣服穿在身上,她却没有多看一眼,明明提不起兴趣,却又装作意兴阑珊。

    试了几件,南夜爵渐渐便从她脸上看出端倪,只是不知她为何竟有这般转变,导购小姐拿出了百分百热情,恨不能将全部新款都套在容恩身上,在她试完一件走出来后,男人上前,亲昵地环住她的肩膀,"喜欢哪些?"

    容恩眼花缭乱,将衣服交给服务员,"都挺不错的。"

    "那就全部包起来。"

    "好,您稍等。"服务员惊喜万分,忙拿着南夜爵的卡来到前台,男人随手写了个地址,"呆会,直接送过去就行。"

    "好的,没有问题。"

    容恩站在试衣镜前,服务员的那份快乐,她感受不到,有些东西,是钱买不到的。可是今天,她却用男人的钱,买到了别人的快乐。

    南夜爵不知何时已站到她身后,手臂占有性地环住她纤细的腰,"走。"

    他兴致好,她便作陪。

    当容恩被按在首饰店的椅子上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四周的灯光亮的刺眼,炫目不已,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衬出那些琳琅满目的钻石。

    南夜爵拉过她的手,试图将一枚钻戒套到她无名指。

    冰冷的触觉从指尖套进去,就在欲要近一步时,容恩却急忙将手指弯曲起来,"我不要。"

    突然的出声,令男人动作止住,就连服务员都好奇地抬起头来。

    "为什么?"南夜爵轻问。

    容恩用力握起手指,别的东西,她都可以让自己收下,可......

    南夜爵大拇指在她纤细的手指上摩挲几下,那枚他执意要取下的戒指,容恩已经摘下,心里莫名的,就想用自己的东西套住她。

    "放心吧,这只是首饰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容恩却依旧坚持,"那,买项链吧。"

    "好,"南夜爵松开她的手,就在容恩心想他怎么这般好说话时,男人却随手一指,示意那服务员将里头东西取出来,"就这根吧。"

    "这......"服务员面露难色,"这要戴在这位小姐身上,恐怕不好看吧?"

    容恩顺着望去,见是一根足有手指那么粗的项链,估计要戴着它,能将脖子给压折了。就在她分神之时,男人一把就将她的手拉过去,强行将先前那枚钻戒推入她无名指。

    容恩望着那抹璀璨,怔怔出神,什么都失去了,这个位子,还有什么好坚持的呢?

    "喜欢吗?"男人凑上来,姿态亲密。

    "喜欢。"容恩被那闪耀刺得双目迷离,她握起粉拳,将手从柜台上收回去后,放于双膝。

    趁着南夜爵去付款,她将有钻石的那边转向掌心内,无名指上,就只留下一个圆环。再握紧手时,能清晰感觉到那抹衬在指缝间的磕磨。

    半天的时间过去,若是不了解的人,肯定以为他们是对幸福的情侣。

    夜幕垂落,繁星满布,热闹繁华的商业街上,人头攒动,喷泉内的水溅到脸上,冰冰凉凉,南夜爵拉着容恩的手,淹没在人群中,这种渺小而平凡的感觉,令人有种久违的轻松感。

    "哥哥,买朵花吧,瞧姐姐长的和花儿一样美丽,买一枝吧。"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抱着几十朵玫瑰跟在他们身边,这样的孩子,在整条商业街上随处都是。

    南夜爵驻足,容恩见他停下脚步,差点就以为他今天脑子搭错经了,岂料,他不止停了下来,还弯腰问道,"多少钱一枝?"

    唇瓣的笑,温润有礼,令人不由多看两眼。

    小女孩见状,眼睛一亮,抽了朵花递到南夜爵面前,"哥哥,五块钱一枝。"

    "好吧。"容恩见他取出皮夹子,随手抽了几张百元大钞放到女孩手里,他接过一枝玫瑰花递给容恩,"送你。"

    "哥哥,谢谢,"小女孩笑的合不上嘴,被冻得发红的小脸洋溢出朝气,"哥哥,您的花拿好,还有,不用这么多钱的,一百块就够了。"

    南夜爵笑着摇了摇头,他直起身,"呆会,你在路上看见有手拉着手的人,就送他们一枝花,余下的钱就给你了。"

    "真的?"

    "我不骗人。"

    小女孩忙将钱收好,放入兜中不放心,还拍了几下,"谢谢哥哥姐姐,哥哥,您是世上最帅的,姐姐是世上最最漂亮的......"

    容恩望着女孩一蹦一跳走远的背影,心情也随之好了很多,手里的玫瑰花开得如此娇艳,虽然只有一枝,却比那百花齐放夺目许多。

    南夜爵重新拉起她的手,容恩扭过头去,就见那小姑娘当真在一个个送花,她勾起了笑,明眸璀璨。

    一手揽住她的肩膀,男人戏谑道,"早知道几朵花就能收买了你,我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容恩笑了笑,并未说话,他们并不了解对方,不懂她,也是很正常的事。

    用餐的地方,南夜爵选在露天酒店,23楼的顶层,能观夜景。

    晚风袭来,本该是严寒的天气,可在这,容恩却感觉不到冷,桌上的烛火衬托在金属花纹的盘子内,四周都是点缀的小灯,有种返璞归真的感觉。

    侍者给两人倒上红酒,容恩想起医生的吩咐,便移开了杯子,"我想喝点饮料。"

    这个孩子,不管她决定要还是不要,至少这刻,她要保护他。

    南夜爵不疑有他,令侍者换了饮料过来,凉风拂面,远处,有悠扬的小提琴传来,这种地方,果真是集情调和享受于一体。

    透过高脚杯,容恩端详着里头橘黄色的果汁,她将杯子轻举起来,只见对面的南夜爵亦举起酒杯,透过同样的角度看着她。

    容恩手腕轻倾,同他碰了下杯,男人笑容魅惑,"有何事值得庆祝?"

    "为你挨过了昨晚。"

    南夜爵姿态优雅地轻啜了口红酒,他抿起薄唇,半边面颊呈梨涡般轻陷下去,轻佻的眉角扬起,"就为了这点小事?"

    容恩本想说,是为了庆祝能早日离开,可当她面对南夜爵的双眼时,还是将这话咽了下去,难得的温馨,也许,该持续的久些。

    "恩恩,留在我身边,我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

    容恩微怔,她略有忐忑地放下酒杯,"南夜爵,我在你身边,只会惹你生气而已,何必呢?"

    忽然听他这样说,她不免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况且,你花心在外,公司又有个夏飞雨,我们之间的交易,该结束的时候,我希望你不要出尔反尔。"

    南夜爵睨着面前这张脸,它犹如初见时那般明媚倔强,若说有何特别吸引他的地方,他还真说不上来,"恩恩,像今天这样不好吗?你想要快乐,我都可以给你。"

    容恩放下酒杯,眼里的黑亮在星空闪耀下,显得尤为剔透,"对我来说什么是快乐,你知道吗?"

    南夜爵五指轻握住酒杯,食指在杯沿弹了几下,"怎么,你还想着他,是不是我不让你们在一起,你始终就耿耿于怀?"

    "南夜爵,你连我心里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说给我快乐?"

    "阎越,我暂时不会动他,以此为条件,你,留到我腻为止。"南夜爵说话利索,他们的开始,本就始于交易,再来一次,又有何妨?

    容恩虽然笑着,眼里的悲凉却在蔓延,他和她之间,除下交易,还剩余些什么呢?

    "阎越的事,我不想干预其中,"容恩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拢,又松开,反反复复后,她低着的头抬起,决定豁出去一试,"你说过,我若给你生个孩子,你是不是就放我走?"

    男人抿着红酒的嘴角轻翘起,目光如炬,似乎在斟酌着容恩话里面的意思,"我哪怕提出这样的条件,你都答应?"

    容恩桌底下的手,轻落在自己小腹上,"你说过的话,难道又想不认吗?"

    "恩恩,为了离开我,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男人自顾倒了杯酒,语气充满嘲讽。

    容恩细想片刻,还是打算说出实情,刚要开口,男人却已抢先一步说道,"平时,我们的避孕措施做得那么好,你怎么可能怀孕?再说了......"

    南夜爵侧脸轻抬,唇角已然在慢慢扬起。

    那种邪恶的笑,令容恩周身不由一冷,寒彻入骨。

    "再说什么?"她接了他的话。

    "再说,恩恩你真是天真,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罢了,除非是我南夜爵自己想要孩子,否则的话,谁都别想自作主张,"男人倾起身,薄唇凑到她耳边轻喃,炙热的气息灼烫在她半面细嫩上,"傻女人,有了孩子,你就更别想走了,如果我选择了让孩子留下来,就绝不会让他做一个私生子!"

    南夜爵颀长的身体落回座位,右手尾戒被烛火衬出点点光耀,容恩放在小腹上的手不由紧握,她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颤抖,半天找不回神来。

    "恩恩,"南夜爵桌子底下的腿轻碰了下她,"你不会是好笑的,真想给我生个孩子吧?"

    容恩感觉到腹部仿佛紧收了下,心头百感交集,那仅剩的一点点雀跃被无情熄灭,如今,整颗心都被惆怅和绝望填满,她使了半天的劲才抓稳酒杯,一口喝的太急,又差点呛到,"若真用这种方式离开的话,我未免,太愚蠢了。"

    每一次的自欺欺人,她永远做的那么完美。

    容恩告诉自己没事,她本就没想过以孩子作为条件离开,她垂眸,温润的双眼落在自己腹部,可是孩子,我要拿你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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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 你,感觉到他的存在了吗(shukeba.com)
这个男人,操控了一切。

    南夜爵定定地看向容恩,心想,她想来是动过这样的心思,才以此作为试探,只不过,孩子这个负担太过沉重,若不是确定了自己的心后,南夜爵不会让谁怀上自己的孩子。

    容恩将面前的牛排切成小块后,一块块塞入嘴中,油腻的味道冲入口腔,她吃得太急,一下却都呛了出来。

    "咳咳——"

    容恩低着头,让垂下的头发遮住脸上的狼狈,在这样的场合下,恐怕没人会吃成她这个样子吧?

    "你很饿吗?"南夜爵噙笑,姿态依旧高雅。

    容恩两眼酸涩的厉害,嘴角还沾着浅褐色的汁液,她保持着低头的动作,男人见她始终这样,便察觉到不对劲了,"恩恩?"

    她咽了一口,感觉到小块的牛排卡在喉咙口,容恩声音细碎,"我没事,只是刚不小心被噎到了。"

    "喜欢这地方吗?"南夜爵突然问。

    容恩擦拭下嘴角,抬起头时,眼睛里面的水雾已经弥漫开来,只留下些淡到看不出来的痕迹,她环顾四周,点点头,"喜欢。"

    "那,"南夜爵啜了口红酒,一双狭长的眼眸透过酒红色的顶端睨向容恩,熠熠有神,"你爱我吗?"

    她再度被噎住,神色忽而谨慎起来,"南夜爵,你没事吧?"

    在男人问出口的时候,容恩竟然听到了自己慌乱的心跳声,她黑亮的眸子避开他灼人的盯视,她该一口回绝,说不爱才是的。

    "我就想知道,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开始动心了没?"男人充满魅惑地勾起嘴角,似在诱惑着她说出他想要听到的答案。

    容恩不傻,她懂得该与不该,将长发轻拨至脑后,她努力平复心中的异样,令自己口吻尽量平淡,"那你呢,爱吗?"

    男人一挑眉,那神色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避而不谈,"恩恩,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的。"

    容恩喝了口饮料,感觉到嘴里的苦涩被甘甜冲淡了些,"我们,一样。"

    他的心里,没有她。从最初的开始,南夜爵就只是玩玩而已,尽管他对容恩有很多不一样,可,最后的结果,必然同别的那些女人一样。

    她的心中,亦没有一点点的他。只是,真的是这样吗?

    掌心里的那枚钻戒划得她手疼,南夜爵不知何时起身竟坐到了她身边,他将容恩轻揽过去,坚硬的怀抱紧贴着她后背,双手握住她的柔荑,放在她腹部,他侧脸轻噌下容恩的脸,示意她望向上空,"好看吗?"

    漫天烟火,盛开在城市顶端,刹那的芳华,经久璀璨,留在眼底的,却只有一抹艳色而已,整片夜幕被渲染的同白天无异,美得犹如梦幻。

    "真好看。"容恩毫无弧度的嘴角在这刻才轻微弯起了些,南夜爵侧着头,薄唇在她嘴角轻吻了下,她将男人的手摊开,让他掌心紧贴着自己的小腹,容恩不再僵着身体,而是就势将脑袋轻靠在他肩头。

    "南夜爵......"

    "嗯?"男人灿如星光的眸子低下来睨着她。

    容恩只是笑,那双明眸笑着,笑着,便有些朦胧了,她说,南夜爵,你感觉到自己的孩子了吗?他在你的掌心下安心沉睡,你感觉到了吗?

    这些话,她却只敢在心底,轻轻说。

    明明想流泪,却又要强颜欢笑,容恩真怕在男人的眼中会无所遁形,装的好累,她一手勾住南夜爵的脖子,将颤抖的唇送上去。

    眼睛闭起来,那么,便可藏起所有假装的坚强。

    对于容恩第一次的主动,南夜爵也是意料之外,他没有多作深究,撬开她的唇加深了这个吻,谁都没有提前结束。

    "这不是南总吗?"

    蓦的,一道女声从二人头顶传来。

    南夜爵轻动下眼皮子,见是阎越,边上挽着的,是打扮时尚的斯漫。容恩听到动静,刚要睁开眼睛,男人的吻已先一步退出来,在她欲要睁眼之际,湿腻的舌尖轻落在她眼睫处,尔后,一手托在容恩脑后,将她压在自己胸前,"你喜欢打扰别人的好事吗?"

    斯漫脸上闪过转瞬的尴尬,目光定在男人怀中那颗黑色的脑袋上,"对不起,南总,我们这就告辞,"她亲昵地靠向身侧的阎越,故意扬高了音调,"越,我们去那边吧。"

    容恩放在南夜爵背后的手不禁收拢,她紧紧抱住他,男人方才并未吻够,在二人刚迈步时,他就托起容恩的脸,再度重重吻下去。

    那个曾经她深爱的男人,就在他们背后。

    容恩闭上了眼不去看,辗转一年后,他们身边都有了人,却不是相约好的对方而已。

    "恩恩。"阎越终是没有沉住气,他松开被斯漫挽着的手,旋身回到二人面前。

    南夜爵眉头再度皱起来,起身之时,颇为暧昧地咬了下容恩的嘴角,"是不是没见过别人接吻,想站着学习观摩的?"

    容恩面色酡红,嘴里,还残留着南夜爵过给她的红酒味,发丝凌乱,唇也显得有些红肿,阎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半晌后,才幽幽道,"我当真是看错你了。"

    南夜爵抿起冷笑,索性靠在椅子上看热闹。

    容恩抬起头,忽然推开椅子起身想离开,脚步还没有跨出去,手腕就被南夜爵给拉住,他俊脸转向阎越,"我很好奇,你看错什么了?"

    "恩恩,你果真将我们之间,忘得一干二净了。"

    南夜爵抓着容恩的手,食指在她掌心漫不经心地转着圈,容恩缓下情绪,清冽的目光对上阎越后,又落在斯漫那张精致的脸上,"我们之间,你但凡还记得一点,我们就不会像今日这般形同陌路。"

    "我记得,"阎越神色急躁,慌忙解释,"我什么都记得。"

    "你记得了事,却忘记了我们的情,"容恩的脸上毫无波澜,"如今,你的身边也有了别人,当初我若不回头,我会一直坚信,你就是我要等的那个人。"

    而如今,这一切,却犹如镜花水月,以前所有的坚持到了今日,仿佛都只是徒劳。

    南夜爵免费看了场好戏,听她这样说,心里自然愉悦,他全然不顾阎越铁青的脸色,拉住容恩后将她按在自己身边,"扫什么兴,饭吃到一半,啰里啰嗦的。"

    "越,我们走吧。"斯漫忙挽住阎越的手臂将他拉过去,南夜爵叉起一块牛排送到容恩嘴边,"吃点东西。"

    她现在看到油腻的就想吐,忙推开南夜爵的手,"我饱了。"

    男人放下手里的东西,身体紧挨过来,俊脸亲昵地窝在她颈间,"恩恩,你的小嘴真是厉害。"

    她撇过头去,唇在他嘴角轻擦过,眼底映射出男人那抹不怀好意的笑,她忙扯开话题,"我真的饱了,我们回去吧。"

    "好。"南夜爵招手,在结完帐,给了不菲的小费后,拥着容恩离开。

    胃里面始终是空空的,容恩坐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昏昏欲睡,她头靠在车窗上,不过两三分钟,就呼呼大睡起来。

    回到御景苑,南夜爵见她还睡着,也没有叫醒她,倾过身去用嘴堵住了她,容恩呼吸不畅,便要伸出去推。

    "到家了。"南夜爵率先下车,容恩跟着他走进去,刚到客厅,整个人就被男人拦腰抱了起来。

    她惊得急忙去搂住他的脖子,南夜爵抱着她转了好几个圈,停下之时,那双黑亮的眼眸已经阴暗如墨,他开了口,声音嘶哑不已,"恩恩,我想要你。"

    她头晕目眩,想要呕吐的感觉又冲了上来,急忙摇头,"我身体不舒服。"

    "来了?"

    容恩并没有做何准备,这时候说来了大姨妈,定会穿帮,"这倒没有,这个月晚来了几天,不过我已经感觉到不舒服了。"

    南夜爵并未记得她的周期,听了她的话,狭长好看的桃花眼瞬时眯起,他手上一个用力,将容恩抛在了沙发上,人也随之压上去,"今天,我非要不可。"

    容恩牢记医生的嘱咐,头三月要避开房事,她小手忙抵在南夜爵胸口,"我真的不想做。"

    男人并未将她的话听进去,他拉起她的手滑向自己下腹,"可是他想。"

    他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话,几乎是在喉咙口低喃出来的,南夜爵一手箍起她纤细的腰,将她压在冰冷的餐桌上。

    背部,优美的曲线呈现在男人面前,南夜爵脱去衬衣后,两手顺着她肩膀一路下移,他弯下腰去,性感的嗓音在她耳边蔓延的如火如荼,"恩恩,你的后面同样这么吸引人,我还未开始,就已经紧绷到不行了。"

    客厅内虽然开着暖气,可容恩却冷的全身都在抖,他的语气,明明是调情,却并为让她热辣如火,"南夜爵,我们到楼上去......"

    "我等不及了。"

    空荡荡的大客厅内,容恩仰起头,就能在光洁的桌面上看到自己这幅样子,双肩被灯光打出一缕洁白的光晕,身后的男人,动作轻柔......

    这样的体位,冲击力度必然强悍,再加上今天南夜爵格外兴奋,容恩想到这,忙一手抓住他的手臂,"今天,我们换个花样好不好?"

    男人果然止住了动作,他身体压回容恩后背,眼角邪魅,"花样都玩得差不多了,你还能想出什么来?"

    "这次,我来。"容恩不得已妥协。

    南夜爵听闻,眸中瞬时燃起兴味,平时在床上都是他操纵一切,容恩默默承受,从未想过她主动,会是怎样一番情趣,"好。"

    "我们回卧室。"

    南夜爵起身退开,容恩蹲下身欲要捡起散落在地的衣服,只是指尖还未碰触到,就被男人一脚踢开,紧接着,整个人被他扛在了肩膀上。来到卧室,他执意要和容恩一起洗澡,节省时间。

    今天的容恩,给了南夜爵不小的惊喜。

    激烈之后,南夜爵将脑袋枕在容恩身前,"今天,你怎么这么听话?"

    "因为......"她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你给我买了那么多东西,我就该有些表示。"

    南夜爵听闻,眼眸忽然黯了下,他抬起头,"你似乎,越来越进入角色了。"

    容恩窝在被中的手落到小腹处,南夜爵说的不错,这个孩子,他若知道,定会逼着她去拿掉,但若他想要,那就意味着她这辈子都别想同他划清界限......

    她安静地躺在床上,南夜爵睨向她,伸出手臂将容恩拉向自己,放在床头的手机不合时宜响起,打破了这好不容易才来的宁谧。

    南夜爵按下通话键,"喂?"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女人的声音,南夜爵凤眸睇了容恩一眼,"什么事?"

    怀中的女子怔怔出神,她知道这个孩子不能留,她给不了他一个家,容恩心里苦涩难耐,鼻子酸酸的,却又不能在南夜爵面前哭。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后,她总能感觉到腹中那小小的心跳声,坚定有力,容恩觉得今天,也许是她最脆弱的一天,身边的男人还在讲着电话,容恩靠近了些,将双手环住他的腰,并将身体紧挨着南夜爵。

    她想他留下来,陪她过了今晚。细腻的腹部紧贴向男人,她的感觉,南夜爵却体会不到。

    许是察觉到她今天的异样,南夜爵并没有在电话中多说,"我今晚有事。"

    随意交代一句后,就挂了电话。

    他大掌紧贴容恩背后,让两人身体紧挨着,这也是第一次,她以这种姿势睡在南夜爵身边。

    一夜时间,其实过的很快,容恩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天就亮了。

    "今天,我带你出去。"浴室内,男人正在冲淋。

    "不了,"容恩洗把冷水脸,"今天,我想去医院陪我妈妈。"

    "好吧,晚上一起吃饭。"

    "嗯。"容恩点点头,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走出御景苑,外面明明是阳光明媚,可那温暖却丝毫照不进她心底,容恩觉得,她心中,每个角落都是阴暗潮湿的。

    打车来到医院,幸好人不是很多,当轮到容恩时,时间尚早。

    "结婚了吗?"

    医生的第一个问题,就令她措手不及,"没。"

    女医生抬了抬鼻子上的眼镜,"你想选在什么时候手术。"

    容恩咽了下即将逸出口的慌张,"就今天吧。"

    "好,"医生利索的在边上取过一张单子,这样的动作,仿佛她每天都会重复很多次,"先去交钱,然后到二楼做手术。"

    容恩接了单子,浑浑噩噩地交钱,来到二楼时,两条腿早已抖得路都走不成。

    她靠在门口,里头的医生显然已经做好准备,手套和口罩一应佩戴整齐,"进来吧,别耽误我们时间。"

    里面,空间并不是很大,摆着两张小床,中间是以帘子隔开,女医生将她的单子接过去,示意容恩躺到床上,"把鞋子脱掉,双脚要叉开。"

    头顶,手术灯的光格外耀眼,刺得她双眼直流眼泪。

    医生简单询问了些是否对药物过敏的问题后,便去准备麻药。

    安静的手术室内,就只留下容恩一人,以及旁边床位传来的机械铁具声,她全身每个细胞都紧张地竖起来,后背僵直,两手湿腻的都是汗水。

    "这些女孩子,真是的,小小年纪不懂保护自己......"

    "可不是吗,多少人想怀孩子怀不上,真是作孽啊......"

    临床,两位医生边做手术边议论起来,容恩躺在床上,只觉那盏大灯晃得她全身无力,两眼发花。

    先前的那名医生推了点滴瓶进来,容恩安静地躺在那,任由针管刺入静脉。

    感觉到疼痛的同时,她也感觉到了害怕以及矛盾,不管她与南夜爵之间如何,这毕竟是她的孩子啊。她在她腹中一天天成长,到了现时,她已经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容恩将手放在腹部,那种感觉,没有怀过孩子的人,是不会知道的。

    "不好......"隔壁床忽然传来惊呼,"大出血了......"

    "赶快给她止血,准备打针......"

    容恩陡地一惊,边上的医生准备给她注射麻药,"不,我要留下他,我要留下他!"容恩快速地拔了针管后起身,直到跑出医院的时候,才意识到手背上那些渗透出来的血渍。

    她失神地站在大门口,方才的举动完全是下意识,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留下这个孩子,她今后要怎么过?怎么走下去。

    摸了摸,脸上已经布满冰凉,脚步沉重的再难迈出去一步,她软下身体坐在石阶上,垂下头后,将哭声埋在臂弯间。

    不知坐了多久,直到肩膀传来暖意。

    她刚抬起头,就见一名男子目光关切地坐在她身侧,"容恩,你没事吧?"

    "陈乔?"

    她双眼通红,这个样子,定是狼狈之极。

    慌忙擦了擦眼泪,容恩起身,"你怎么会在这?"

    "噢,有个认识的伯伯在这做主任,我爸让我来拜访下,你呢,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容恩向医院外走去,"嗯,没什么事。"

    "你最近过得好吗?"

    容恩红肿着双眼,被风扬起的发丝拂过瘦削的肩膀,陈乔见她这副样子,便知她过的并不好。

    "我过的很好,谢谢。"

    如此客套疏离的语气,让陈乔的心凉了一截。

    "恩恩,你不必瞒着我,我知道你和越现在并没有破镜重圆,而且你妈妈又进了医院,既然你有事,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容恩欲将双手插入兜内,血渍干涸后蜿蜒在手背,陈乔眼尖,一下就拽过了她的手,"你还说没事,你究竟怎么了?"

    "陈乔,你别紧张,"容恩用了下力,男人却依旧攥着她的手不放,"我只是有些感冒,挂了两瓶水而已,这是我自己拔下针管时不小心弄伤的。"

    "真的吗?"陈乔似乎并不相信。

    "不骗你。"容恩将手抽回去后插入衣兜。

    "你要去哪,我送你。"

    "我想随便走走。"

    陈乔没有再说话,而是默默地跟在了容恩身边,地面上,结过冰后很滑,容恩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她走得很慢,似乎是怕摔了什么心爱的东西一般。

    两人一起经过人行道,这是条老街,冬天了,会有大片叶子从头顶落下来。

    陈乔渐渐的便落在了容恩身后,他抬头瞅着那抹萧瑟的背影,忽然,就鼓足勇气上前,"恩恩,也许我这么说,会很冒昧,但是,我真的很想照顾你。"

    容恩站在一处老房子前,里面,有雪白色的梨花迎风摇曳,漫天花舞纷纷洒落下来,她定定地望向陈乔,那双眸子是如此的清冷,她站在街角,就像是冬日里傲然绽放于枝头的梨花一般。

    "你为什么要照顾我?"

    先是阎越,后是南夜爵,她生命中的两个男人,经过之后,她早已满目苍夷。

    陈乔被那双寒冽的眼睛慑住,愣是没有说出话来。

    容恩弯下腰,在地上捡了几片花瓣装入口袋,她迈过陈乔向前走去,凛冽的风刮在脸上,赤。裸。裸,生生像要剜肉般的疼。

    "恩恩,我爱你,因为我爱你——"

    容恩刹住脚步,放在兜里的五指紧握起来。

    "我爱你——"

    这般炽热的告白,除了那时候的阎越,就无人再说过。

    容恩转过头去,只见萧条的街角处,陈乔笔直地站在那,胸膛因为用力的呐喊而微微起伏,他双眼闪着异彩,脸上的笑容,张扬而富有活力。

    容恩笑了,陈乔见她展颜,心中便不禁雀跃。

    他想要接近上前,女子却先一步转身,朝着远处大步而去,嘴角的笑容不减,可眼里的泪水却大颗大颗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爱?

    经历了他们,她还配拥有爱吗?

    身后的脚步声急促跟来,容恩在路口拦了辆的士车后,自顾离去。

    "小姐,后面有位先生一直在追车。"

    透过后视镜,容恩看见陈乔张开双臂,那样子,就像是振翅欲飞的白鸽一般,她苦涩地挽起唇角,"再开快点。"

    转了几条街,才将他彻底甩开,在回家的路上,容恩去超市买了几包卫生棉,再去了趟药店。

    出来后,她并未马上回去,而是找到了先前上班的那家创新公司,几个年轻人做的真不错,虽然办公室还那样,但手头的单子接了不少。

    沈默见到容恩时开心得很,一个劲拉着她说这说那,容恩是在确定自己不会被再度封杀后,才找来这的,"沈默,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你尽管说。"

    "我想回来上班可以吗?"

    "真的吗?"沈默脸上的欣喜藏不住,"那太好了。"

    "但是,目前,我还不能来上班,从明天开始,我们就用邮件联系,图纸email给我,我在家设计好后,再转发给你,行吗?"

    "当然行了,你能来,我求之不得呢。"沈默高兴地拉住容恩的手,"到时候,工资我给你每个月打到卡上。"

    "沈默,谢谢你。"

    容恩想离开,就得将后路选好。

    这几个月的时间,她必须让南夜爵对她腻烦,不然,等肚子稍大些后就穿帮了。即使来不及,她还有时间去想别的法子。

    所以,爵式不能再去。

    容恩回到家时,南夜爵并不在,她上了二楼,首要的事便是取出那瓶避孕药。包里,有她从药店买回来的药片,这种药,同避孕药外表几乎相同,且对孕妇没有副作用。

    容恩小心换了药,并将之处理后,这才躺下来休息了会。

    没多久,下面就传来刹车声,南夜爵上楼的时候,容恩正好起身,她将双手撑在身侧,慵懒的姿态,自然别有风情,她说,"南夜爵,明天开始我就不上班了。"

    男人怔了下,倒并未表现出太大吃惊,他松了下领带,"终于想通了?"

    "嗯,"容恩起身,"你养着我,我干嘛还要累死累活的去上班呢?我应该享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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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 他的宠爱,她的无理取闹(shukeba.com)
一副,甘于被男人养着的姿态。

    南夜爵脱下外套,她起身帮他接过手后挂起来,穿着白色袜子的双脚走起路来悄无声息,"晚上陪我去买些东西好吗?"

    男人打开双臂躺在床上,眼睛睁也不睁,"想买什么?"

    "买个笔记本电脑。"

    "晚上的时间可不是用来这么浪费的,"南夜爵微眯的眸子笑启,"电脑,书房里多得是,随便拿一个就好。"

    容恩轻挪着脚步回到床前,"南夜爵,我才刚开始向你伸手,一个电脑你都不给了?"

    男人慵懒的双眼这才完全打开,他将容恩的右手抓在掌心里揉捏几下,翻身坐起后,又让她坐到自己腿上,"给,当然给,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当真,是宠溺无比。

    从未开口问别人要过东西,容恩的脸上,到现在还留着尴尬的痕迹。

    "走吧,现在就去,"南夜爵向来是行动派,牵起容恩的手便站了起来,"买完后正好去吃晚饭。"

    坐上南夜爵的车,容恩听着舒缓柔美的音乐,她手肘撑在车窗上,脑袋微侧,观察着男人此时的神色。

    眉头禁不住失望蹙起,似乎,他丝毫不在乎她的开口,反而,脸上还有开心之色。

    容恩轻叹口气,瞥向窗外,她真是太过心急了,男人的新鲜感虽有保质期,但也不会这么一会就表现出来。放在膝盖上的手被南夜爵拉过去,他开车的姿势依然不变,"发生了什么事,突然让你想通了?"

    "我在想,与其让你玩腻之后给我笔遣散费,还不如现在就好好享受,我想,是我之前认死理,太傻了。"

    男人闻言,冷硬的嘴角扬了起来,笑声抑制不住随着心情的愉悦而展露,他说,"恩恩,我会给你最好的。"

    能看到她低头,他着实高兴。

    到了商场,笔记本的品牌实在太多,令人眼花缭乱,容恩趴在柜台前挑选,后面的南夜爵双手撑在她两边,身体紧贴上来。

    这儿,人群来来往往,容恩还是不习惯地用手肘在他肚子上顶了下,然,男人却不依不饶,将脑袋磕在她肩膀后,指了指其中一款,"拿最贵的。"

    导购听了双眼咻地发亮,立马殷勤无比,容恩闭上嘴没有拒绝,直到机子拿来后,南夜爵这才松开,想试下电脑的性能。

    "就这款吧,外形我也很喜欢。"容恩拉住他的手,终是心虚,这电脑,连碰都不想给他碰下。

    "好。"南夜爵听了,自然也乐意,省了麻烦。

    买完东西,他牵着容恩的手回到车上,"晚上想吃什么?"

    她想说随他,男人的电话恰在这时响起,他一手将电脑扔进后座,一手拍档,"喂,什么事?又玩,没空......"

    电话里头声音很吵,男女的尖叫混着重金属的音乐,能清晰传入容恩耳膜,对方不知说了什么,她见南夜爵拧起的眉头舒缓了些,紧接着,瞥了她一眼,"你们在哪?"

    "好吧,你们先玩着,我随后就到。"说完,便挂了电话。

    "去哪?"

    "带你认识些朋友。"南夜爵提速,"本来不想去的,不过怕你今后在家无聊,该出去玩玩。"

    目的地是一处高档的私人别墅,外面停了很多名车,看得出来,今晚的聚会就在这。

    容恩完全提不起兴趣,面上却装作兴致勃勃般,她拉着南夜爵的手,二人刚走到门口,原先屋内的灯火通明便瞬间熄灭,男人嘀咕了一句,伸手推开门。

    里头黑漆漆的,只点着几盏烛火。

    容恩拉住南夜爵的手臂,抬头见他嘴角勾起了笑,"里面没人吗?"

    男人大掌握在她腰后,占有性的将容恩拉入怀中,刚走入屋内,大门就被砰的一下关上,紧接着,灯光乍亮,刺得人眼球生疼。

    容恩用手挡了下眼睛,透过指缝,她看见屋内至少站了十几人,男人都是西装革履,各个打扮的有模有样,可女的却都无一例外穿着暴露,白花花的肌肤都露在外面。

    她下意识握住了边上这只手。

    "爵少,你怎么才来......"走过来的男人容恩认识,是万佳房地产的少东,秦天玄。

    "你们几个又乱玩什么呢?"南夜爵揽住容恩的肩膀,拥着她上前。

    "这不就等你吗?"边上的肖裴抱着个身材火辣的女子上前,容恩皱了皱眉,对他并没有好印象。

    空气里弥漫着很烈的烟味同酒味,容恩强忍住喉间不适,在南夜爵的带领下到沙发上坐下来,肖裴瞅了二人一眼后,拍拍怀中女子的肩膀,"真是不懂规矩,给爵少拿酒去。"

    "是。"声音几乎能腻死人,女人扭着水蛇腰回来时,手中端着杯酒红色的液体,她纤长的双腿站定在南夜爵面前,并未将酒杯递给他,而是一手勾上男人的肩膀后,身子则坐向南夜爵腰部。

    如此火辣辣地动作,在旁人眼中,却是见怪不怪。

    就连南夜爵都是欣然接受,他修长的双手分别放在女人腿上,掌心感觉着她细腻的皮肤,女人身材很好,足够令男人血脉喷张,她微抬起些身子,如此热辣的动作,令坐在旁边的容恩满脸通红,全身像是烧了起来。

    南夜爵放在对方腿上的手掌紧握,移开时,便留下了几道红色的掐痕,女子仰起脖子抿了口酒,眼神充满魅惑地低下头,男人则始终噙笑,表情很深的样子。

    "呕——"

    就在女人的嘴即将凑到南夜爵唇边时,这本该是多么成功的挑逗,可偏偏却不合时宜地被容恩打破,她捂住嘴巴,有些尴尬道,"我胃不好。"

    女子瞪了她一眼,遂又低下头,南夜爵却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抬起食指压在对方唇间,并微微侧过了脑袋,另一手在她臀上轻拍下,"下去吧。"

    女子不情愿的从他身上滑下去,这时,肖裴又凑了过来,"这不是你的员工吗?我上次说的没错吧,被你上过了是不是?"

    "她是我的女人。"

    "爵少,人家还是你的女人呢,"这时,坐在角落中的另一名女子娇滴滴道,"看我们都脱了,您带来的人,怎么着也得意思意思不是?"

    "就是,"秦天玄和肖裴平时同南夜爵玩得好,两人一道挤在了容恩身边,"小妞,穿这么多会热坏的。"

    "爵,我们回家吧。"容恩扭过头去,黑亮的双眼望向南夜爵。

    "别介啊,"肖裴一手搭上她的肩膀,"才刚来就要走,太不给哥哥面子了吧?"

    "就是,特地让你们来玩玩,爵少,今儿有好东西......"秦天玄神秘凑上前道。

    "什么好东西?"南夜爵挑起眉头。

    "美女,把东西拿上来。"

    桌上,随后摆了几小包白色的粉末,南夜爵看了一眼便将身体窝回沙发内,"我从来不碰这种东西。"

    "这个特别带劲,真的......"

    "秦,"男人翘起一条腿,语气似乎也凝重了些许,"女人玩玩可以,这种东西,我劝你别多碰。"

    "要这东西再加上女人,那才叫销魂呢。"

    南夜爵拿起桌上的酒杯,轻啜了口,他很清楚,有些东西一旦有瘾后是戒不掉的。

    "他不识货,来,我们自己爽去......"

    容恩起身避开二人,坐到南夜爵身边。三五成群的人都围在桌前,不出多久,整个房间便烟雾萦绕,男男女女的神色变化极快,真像是到了极乐世界一般。

    这,就是南夜爵要带她来踏入的世界吗?容恩望着那一张张因为溢满快乐而显得扭曲的脸,她禁不住胆战心惊,兴许,自己在他身边呆的久了,也会堕落至此。想到这,容恩便再度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可怕,她想也不想地起身就要往外面走。

    "你去哪?"南夜爵抬头。

    "回家。"

    男人抬高下巴,并不习惯以这种仰视的角度与人交谈,"我没说要走。"

    语气,能听到隐隐地不悦,容恩顿住脚步,后面那些人亦起哄道,"爵少,你这新宠脾气不小,被你惯得吧?"

    男人在外,带出去的女人无外乎就是要听话,给足他面子。

    容恩转过身,双眼也软和下许多,"可是我饿了。"

    南夜爵朝她招了招手,在容恩走近后,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那边有很多吃的,你先填下肚子,我坐回就走。"

    容恩点下头,在自助餐桌前吃了些东西后,男人果然没有食言,不顾玩伴们再三挽留,硬是拉着容恩离开了。

    她知道,只要这么一次,她就算是得罪了他们。

    坐回车上的时候,容恩的脸还有些发烫,男人取出车钥匙,她转过身握住南夜爵的手,"以后不要去那种地方了好吗?"

    "你不喜欢?"

    "我不喜欢你去,"容恩知道这个要求对于南夜爵来说有多无理,"我还不想你带着别的女人的味道回来。"

    男人手里动作稍缓,侧过身体,黑燿的眸子带着探究,"恩恩,你的态度转变的未免太快了。"

    在面对这双眼睛时,容恩总怕自己会泄露了情绪,她双手抱住南夜爵的脖子,将下巴轻枕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我和阎越的事我早就想通了,既然我跟了你,就想你全心全意对我好,南夜爵,你能对我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吗?"

    男人轻退开身,面前这双溢满倔强的眸子内已经透露出和别人一样的期盼,他终于驯服了她,将她改变成一个乖乖听话的女人。

    容恩目光深情地睨着他,见他迟迟不开口,便小心翼翼道,"可以吗?"

    男人嘴角轻勾,笑容漫不经心,他松开手,发动车子,"当然可以。"

    容恩揣着满足的笑,在回去的路上,南夜爵时不时透过反光镜观察着女子的表情,几番端视后,他这才确定,容恩的菱角已经彻彻底底被磨平了。

    第二天,南夜爵起身的时候她还睡着,反正不用上班,时间空得很。

    男人穿戴整齐后,将一张金卡放在容恩床头,"想要什么,自己去买。"

    这次,她没有再推辞,满心欢喜接过了卡,"晚上早点回来。"

    在南夜爵走后不久,容恩便起床了,她首先打车去了银行,先取了十万现今,而后再用自己的名字办了张卡,从南夜爵给她的金卡上划了一百万过去后,才离开。

    来到司芹家时,她并不在,容恩和她奶奶说是她朋友,在那坐了会,便借机将装有十万现金的纸袋留在了那间简陋的屋子内。

    虽然,容恩知道这样弥补不了什么,可她就是想那么做,换不回心安理得,至少能换得心中好受那么一些。

    回到御景苑,她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首饰盒。

    那里面,有南夜爵平时送给她的首饰,容恩将自己办的那张卡塞到底层后,再将首饰盒放回抽屉内。疯狂的消费刷卡,太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将钱转走,也许今天下午南夜爵就会收到消费记录,那样的男人,不该喜欢太贪婪的女人才是。

    容恩换回居家服,将电脑搬到阳台上,邮箱内沈默已经将图纸发过来,面对工作时,她迅速恢复了精神,全身心投入。

    南夜爵回来的时候,就见她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敲着电脑,听到脚步声,她忙将页面关掉,双手伸了个懒腰。

    "在做什么?"

    男人弯腰,在她脸上轻啄几下。

    容恩靠在绵软的沙发上,双腿蜷起,一副很慵懒的样子,头发随意扎成马尾,她学着南夜爵平时的样子,眯起双眼,"还能干嘛,聊聊天,看看电影,无聊死了。"

    "那,我晚上带你出去。"

    "好啊!"容恩将电脑搁在边上,借力在沙发上轻弹起,两手挂住男人的脖子后,双腿顺势夹在他腰际,"我想去电影院,还想逛街。"

    南夜爵双手托住她小巧的臀,维持着这个姿势让她坐在栏杆上,"好,只要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南夜爵,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对自己的女人,向来很好。"

    若是深爱,肯定会被他这句话伤的体无完肤,女人于他,从来没有特殊,容恩庆幸自己没有陷进去,虽是这么想,可却抑制不住地黯了神色,连心也开始堵闷。

    夕阳西下,男人拥着她在装饰豪华的别墅内热吻,不论是从近处还是远处看,这都是一副美轮美奂的画面,羡煞旁人。

    当晚,他真的陪着她吃晚饭、逛街,看电影。虽然容恩看得出来,南夜爵已经面露倦色,可她却不依不饶,买了票,将他拉入电影院。

    阴暗的角落内,男人开始还有些精神,半场不到,就疲倦地阖上了双眼。这是场喜剧片,宽敞的电影院内,到处能听到哄笑声,那忽明忽暗的镜头打在脸上,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内,只看的清楚容恩那双水一样的双眼。

    南夜爵支撑不住,便身体倾斜过去,脑袋磕在了她肩膀上,眼眶内终于承载过重,眼泪大颗大颗滴落下来。

    "哈哈哈——"前排的人笑得难以抑制,容恩拿起一把爆米花塞到嘴里面,也塞住了那哽咽声。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只是觉得,心里很苦很涩,耳边,男人的呼吸声沉稳均匀,这本该是一副多么和谐的场面。可,这个男人不属于她,就连这份幸福都是假象,容恩使劲将嘴里的爆米花咽下去,连同下咽的,还有混入嘴中的咸涩。

    她的幸福,总是来之不易,还未抓牢,就已经飞走。

    容恩双肩轻耸,南夜爵睁开眼时,就看见她满面泪水,男人伸出手臂将她揽过去,嗓音还很模糊,"怎么好好地哭了?"

    "后面的剧情,太感人了......"容恩忍不住,整个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

    南夜爵双手给她擦着眼泪,容恩按住他的手,握住他食指,"我们走吧,呆会散场人就多了。"

    走出电影院,容恩已经收拾好情绪,南夜爵笑了笑,搂住她的腰,"一部电影就能让你哭成这样。"

    "因为,我被感动了......"容恩扬起笑,跟着他坐上车,"我想吃宵夜。"

    "好,想吃什么?"

    "小馄饨。"

    "小馄饨?"

    "对。"

    "那,好吧。"结果这大半夜的,转了几乎半个城市才在一家小巷子内买到,当容恩捧到手的时候,却根本没有食欲。

    吃了两口,便推开了。

    南夜爵有时候,脾气真算温和,临走时,为了怕她还想吃,还让老板打包了一份。

    回去的路上,容恩就捧着那依旧热乎乎的塑料碗,不止手心,就连整颗心都在发烫。

    回到别墅,已经深夜,南夜爵白日里还要上班,洗了澡就趴在床上不想动,容恩掀开被子窝进去,听到动静的男人随手将她扯入自己怀中,眼睛依旧闭着。

    "南夜爵。"

    "嗯?"

    "我想出去玩,你陪我。"

    男人疲倦的双眼微睁开一条缝,那两道好看的眉毛终于拧到了一起,口气也冷硬了些许,"明天再说吧。"

    容恩睁眼看着他绷起的俊脸,心头刚要松下去,男人却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子底下,"说吧,想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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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阎越(shukeba.com)
容恩本是无意那么一说,但这般一想,真有想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的欲望。

    "随便去哪。"

    男人唔了一声,搂着她便睡去,再无半点说话的意思。

    这件事,在过了几天后,容恩心想他肯定不会放在心上,要么,就是压根没有听进去。谁知到了周末,男人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收拾下东西,我带你出去。"

    "去哪?"容恩窝在阳台上,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动。

    "我有个朋友,在郊外有个农庄,趁这两天有空,我带你去转转。"南夜爵起身来到阳台,这时候天还很早,东方际空,只有很淡的鱼肚白显现出来。

    容恩将电脑合上,农庄......

    她挽唇,忙起身,"好,我这就收拾东西。"

    驾车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天公作美,他们出发的时候,头顶有大片大片的云朵,蜿蜒向望不到的边际,逐渐明朗的视线,令人身心愉悦。

    车窗敞开,风吹在脸上也少了刺骨的感觉,容恩双手插在兜内,脑后的长发还是简单地束成马尾。被风吹起的发丝轻蹭在南夜爵颈间,男人笑着瞥了眼,"恩恩,你的头发很好看。"

    她将凌乱的发丝枕在身后,侧首,"南夜爵,我们还有多久才到?"

    男人腾出只手来,放在她左腿上,"恩恩,这个称呼,你不觉得太生疏了吗?"男人说完,就用那双能魅惑众生的眼睛瞅向她。

    "那叫什么?"是和那些女人一样,喊爵吗?

    "我是怎么称呼你的?"男人扣住她的手指,指尖习惯性的在她掌心轻轻划着圈。

    "哦,"容恩想了下,抬起头,"夜夜。"

    稳重的车身猛地晃了下,车轮差点滚出轨道,南夜爵松开她的手稳住车子,在恢复了直线行驶后这才瞪向她,"谁让你起那么难听的名的?"

    容恩扬笑,嘴角透出几许他从未见过的狡黠,"好吧,喊你爵,行了吧?"

    "就夜吧,"男人重新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唇边轻啄下,"让你天天夜里都想着我。"

    开了半个小时左右后,才来到南夜爵所说的农庄,大门口,是原始的木头栅栏,容恩从车窗内探出头去,还未细看,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车子开在碎石铺就的小道上,有些颠簸,但这丝毫不影响心情,今天阳光明媚,就是风很大,容恩摊开手掌,从远处梨园内吹来的梨花便躺在了她掌心中。

    洁白,胜雪。优雅芳香。

    南夜爵将车子停放在农人自己搭建的棚内,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城市中没有的清新,有成熟的果子香味,以及傲然绽放的花香。

    在这儿,很自由,期间有人想要来带着他们四处参观,但被南夜爵拒绝了,并不宽敞的小道上,他拉着容恩的手,肩并着肩向前。

    在经过一片果园时,容恩拉住了南夜爵,"那是不是甘蔗?"

    "好像是吧。"语气,并不敢确定。

    "我想吃甘蔗。"她松开南夜爵的手,站在那甘蔗地前时才发现,自己还没有那些甘蔗高。

    男人见她兴致勃勃,便跟着跨入了园子,边上就有准备好的农具,二人敲敲打打半天才弄下一根来,南夜爵摘下手套,笑意加染,"吃吧。"

    "这要怎么吃?"

    男人敲下一节后递给她,"用牙咬。"

    容恩接过手,并不上当,休闲服上已经沾了不少泥土,她轻拍了拍,"南夜爵,我很喜欢这个地方。"

    那声称呼,依旧没有改变。

    "我们今晚住在这。"南夜爵拉着她的手走出去,容恩不禁喜上眉梢,"所以,你带了帐篷。"

    "恩恩,我想让你开心。"他抬起头,将她一缕漏扎起来的头发拨到脑后,容恩垂下双眼,视线像是躲闪般避开,挽住南夜爵的手也收拢了很多。

    她没有再说话,路上也安静了许多。

    农庄内,有很大一片向日葵园地,到了傍晚时分,两人便拿出帐篷以及准备好的东西,容恩执意搭在向日葵花的边上,这样,抬起头就能看见满片金黄色。

    晚饭,菜都是在园子里摘得,还带着露水,容恩自己下厨,虽然没有在城里的丰富,南夜爵倒也没有嫌弃。

    双人帐篷内,抬头可见满天繁星,有风吹过,带来的不止是花香味,还有植物风中含笑的沙沙声。

    南夜爵单手枕在脑后,容恩弯腰进去的时候,男人起身,一把将她拉过去,她坐在南夜爵腿间,后背靠着他的胸膛,举目望去,满眼都是那种鲜艳的颜色,"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语吗?"

    南夜爵下巴靠着她的肩膀,摇了摇头,"不知道。"

    "沉默的爱。"容恩弯起双膝,两手抱着自己的腿,"这里面,有一个很美的传说,克丽泰是一位水泽仙女。一天,她在树林里遇见了正在狩猎的太阳神阿波罗,她深深为这位俊美的神所着迷,并且,疯狂地爱上了他。可是,阿波罗连正眼也不瞧她一下就走了。克丽泰热切地盼望有一天阿波罗能对她说说话,但她却再也没有遇见过他。于是,她只能每天注视着天空,看着阿波罗驾着金碧辉煌的日车划过天空。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阿波罗的行程,直到他下山。

    每天每天,她就这样呆坐着,头发散乱,面容憔悴。一到日出,她便望向太阳。后来,众神怜悯她,把她变成一大朵金黄色的向日葵。她的脸儿变成了花盘,永远向着太阳,每日追随他,向他诉说她永远不变的恋情。"

    "你说,这样的爱情是不是很美?"

    "得不到,还算是美吗?"在南夜爵的世界里,没有太多感性的东西。

    "可她能每天看见自己的爱人,而且,在这神话故事中,她的恋情是永远不会变的。"

    南夜爵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在这片花海中,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开始变得暗哑,"你说,要是在这做,是不是别有一番情调?"

    容恩怀疑自己是烧坏了脑袋,要不然也不会和他在这谈什么神话故事,她充耳不闻,自顾问道,"南夜爵,你喜欢这个地方吗?"

    "这儿,玩玩还可以,真要呆在这,那不成隐居了?"

    容恩勾了下嘴角,她却很喜欢这,但这儿离现实太远,睡过一觉后,梦幻的地方还是会醒。

    一直到后半夜,她都是辗转难眠,身边的男人睡得很沉,一个侧身,又将她拉入了自己胸前。容恩枕在男人臂弯,盯着他这张精致而完美的脸,手指探到他唇边,男人的呼吸沉稳,睡得分外安心。

    第二天,南夜爵牵来了马,容恩虽然向往,却不敢骑,最后只得站在边上看着他换上马靴衣服上马,男人姿态潇洒,她倚着木栅栏,右手不由抚上自己的小腹。

    这两天的快乐,是她偷来的,她若能将这孩子生下来,必会带着他走得远远的,曾经的快乐挽回不了什么,更留不住什么。

    收拾完东西,驾车离开的时候,容恩没有回头,只是透过后视镜,看着这座安静的农庄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视野中。

    仿佛她生命中最安谧的时刻,也过去了。

    回到城内,生活又再度回归轨道,南夜爵给家里请了个保姆,什么活都不用容恩动手,当真将她养了起来。

    卡还是照样刷,一笔笔钱被汇入容恩准备好的银行卡内,虽然大笔消费下去,却始终不见南夜爵说一句话,最近几天,她索性花钱大买首饰,拿回来后明目张胆放在桌上,可男人压根不在乎,甚至还夸她眼光不错,唯独不见那股子不耐烦劲。

    这样过了个把来月,容恩便开始有些急了。

    直到有一天,南夜爵到了深夜还未回来,容恩在阳台等了很久,这样的情况,以前不曾有过。

    她看了下时间,见差不多后,便拨通他的手机。

    只是,迟迟没有人接听,容恩再次试着拨过去时,已然被人掐断,她并没有放弃,反复再三,当电话接通时,另一头传来的却是女人的声音,"喂?"

    容恩蹙起眉头,"夏飞雨。"

    "呵呵,想不到你居然能听出我的声音来,怎么,找爵有事吗?"女子语气得意,后面的环境似乎很吵,以至于有种震耳欲聋的感觉。

    "他在哪?"

    "我们在欲诱。"夏飞雨特意加重我们二字,"你也要一起来吗?"

    "想不到,你还敢去欲诱。"容恩冷笑,从未对一个人厌恶至深过。

    "我为什么不敢,只要在他身边,我去哪都不怕。"

    容恩放下手机,进主卧拿了外套后,便匆匆打车出去。

    来到欲诱,她直接便走向一号会所,容恩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像是在玩火一般,弄得不好,便会引火自焚。

    推开门走进去,里面玩的正欢,夏飞雨就紧紧挨在南夜爵身边,还有几人容恩并不认识,他们各自拥着欲诱内年轻漂亮的小姐正喝着酒,见到突然闯进来的人,纷纷一怔。

    "你怎么来了?"南夜爵放下酒杯,一双利眸扫向容恩。

    "我见你这么晚没有回来,后来夏主管说你在欲诱,我就找来了。"

    南夜爵松了下领带,目光转向身侧的夏飞雨,女子见状,忙摆下手,"方才你出去了,我见她打了十几通电话,肯定有急事,就......"

    "以后,我的电话你不要碰。"南夜爵语气暗下去许多,夏飞雨听闻,点了下头,虽心有不甘,却还是忍住了委屈。

    "爵,你不回来,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有,我一人在家很担心......"

    边上几名男子面面相觑,南夜爵脸色阴暗,起身来到容恩身边,"你先回去,我这有事要处理。"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回去,"她握住南夜爵的手,视线穿过他耳侧落在夏飞雨的脸上,"有事我可以在这等你,夏主管,你要没事的话,你先走吧。"

    夏飞雨微怔,神色已有不悦,"容恩,你瞎闹什么,我们这是在谈公事。"

    "谈公事会在欲诱?"容恩断然不信,她几步来到夏飞雨面前,"平时你就在千方百计靠向他,以为我看不见吗?你装的可真好啊,欲擒故纵,上次魅出事,要不是你兴风作浪,她也不会变成那样,夏飞雨,你会有报应的......"

    "够了,"边上,沉默许久的男人终于上前,"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你先回去吧。"

    "一句过了,就够了吗?"容恩眼里,唯独这份沉痛是装不出来的,"南夜爵,当初是她侮辱我们在先,要不是她说我们都是出来卖的,魅也不会那么极端,找人对付她......"

    "难道她说的不是事实吗?"南夜爵一时口快,并没有想到将容恩排除出去,"就算是发生口角,解决的方法很多,她有那样的下场,是她自食其果。"

    "你是一心要护着她了?"容恩手指直指夏飞雨,女子坐在沙发上,这时候聪明的不再插一句嘴,隔岸观火。

    "你何时变得这么不讲理了?"

    南夜爵很要面子,可容恩却偏偏当着外人的面同他吵,"对,她说的没错,她说的便是事实,即然这样,南夜爵,你为什么不去爱着她养着她,我算什么,你心里还有我吗?"

    男人颀长的身影压得包厢内几人都喘不过气来,夏飞雨见她这般吵闹,心中已经暗暗得意,她起身,忙拉过容恩的手,"我们真的是在谈公事,就算你要吵,也麻烦回去关上门和总裁两个人......"

    女子话还未说完,手就被用力甩开,穿着高跟鞋的身体重心不稳,一下就栽倒在了沙发上,容恩对她本来就满肚子的火,现下,正好都发作出来。

    "你闹够了没有?"身后,男人的怒意已经隐忍到极点。

    容恩转过身,话中的凄哀迸发出来,"南夜爵,你忘了吗,你说过,我说什么你都答应我,我跟了你,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在我决定想要和你好好开始的时候,你却要这样对我?你明明心里有她,又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那样的语气,任谁听了都会心里发酸,南夜爵轻眯起那双狭长的眼眸,"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你当真不懂吗?"容恩双眼发红,凄凉的神色,令人看不出有半点虚假,她喉咙哽咽,摇了摇头道,"我想要的,是你的钱买不到的,南夜爵,我想要你的心,而不是成天担心你在公司和这个人暧昧,同那个人眉来眼去。"

    "那个......南总,有些事,我们还是下次谈吧......"边上几人忙识相起身,刚要离开,就听得砰一声,南夜爵将酒瓶子砸在了墙壁上,"给我坐下,谁都不准走!"

    几人除了自认倒霉外,并无它法,男人酒红色的短发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容恩,你太贪心了。"

    "不是我贪,而是你根本就不想给,"容恩这才意识到,女人一旦爱上这样的男人,实在是自作孽,"若不想谈感情,你要了我,又算是什么?"

    南夜爵目光如炬,盯向这张脸,难道女人到最后,都会变成这样吗?

    哪怕是她,也不例外。

    "我给你享受天上人间的生活,你给我你的身体,容恩,我们之间本就是一场交易,你忘记了吗?"

    宠你的时候,真能捧上天,而无情的时候,又让你不得不相信,这些话就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夏飞雨嘴角藏不住笑,容恩站在那,昔日,那向日葵下的拥吻还历历在目,南夜爵看着她双眼黯淡下去,冷静的对视中,他只觉心脏猛地抽了下,这般异样的感觉,令他自己都措手不及。

    眼泪一滴滴滚落,烫的整张脸都像火烧般,容恩忍住哭声,在心里一遍遍道,南夜爵,我并不是为了你哭......

    男人眼中的怒意已在瓦解,她后退了一步,忽然转身扯住夏飞雨的头发,将她整个人从沙发上拽了下来,容恩膝盖压住她的手臂,将女子的头抬起后又砸在地上,趁着男人并未近身之时,她弯腰在夏飞雨耳边道,"我这样对你,是我作践了自己。"但是她不想再呆在那个男人身边半刻,她若不离开,他的无情终有天会蔓延到她身上。

    "放开我,痛——"

    肩膀被猛地拉开,容恩猝不及防向后倒去,眼看身体就要撞在茶几上,男人眼明手快,率先挡在了她背后。

    怀中的柔软将他撞向桌脚的坚硬,南夜爵闷哼了下,弯下身后,一手摸向腰后。

    "爵,你怎么了?"夏飞雨忙起身,容恩方才的话还在她脑中,令她心神恍惚。

    容恩见他脸色难看,便攀住他的肩膀,急切道,"你没事吧?"

    "容恩,非要弄成这样你才高兴吗?"夏飞雨一脸无奈的表情,容恩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些许阴霾,一出手就将女子推倒在地上,"要不是因为你,也不会有今天的事。"

    "容恩!"南夜爵果然是动怒了。

    "你还要护着她吗?"容恩腾地起身,整个眼眶内通红,"南夜爵,我对你真失望。"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脚步丝毫没有逗留,甚至都没有望一眼,南夜爵睨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腰部的撞伤越来越疼,俊脸布满阴鸷,就连夏飞雨都不敢再多说句话。

    容恩一口气走出欲诱,外面,已是深夜,她坐在木椅上,拿出纸巾将眼底残留的泪渍擦干,哭过之后,整个脑袋都胀的疼。

    这般结果,还是源于南夜爵对她的不了解,他若能多花些心思,就能分辨出她为何会转换的这么快。这样的结果,挺好的,至少容恩觉得今晚这场戏做得很足。

    以往,他身边的女人无外乎就是看上他的钱,这点上,容恩做的更不手软。

    当晚,南夜爵果然没有回来,容恩泡了杯苦咖啡,安静地坐在阳台,一直到东方升起红色的朝霞,还是没有见到南夜爵的影子。

    那杯咖啡她一口没有喝,只是闻着味道提神。

    在确定他不会回来后,容恩这才进了卧室,缩入被窝中,浑身倦意在那张柔软的床上消磨殆尽,睡得舒服极了。

    容恩整整赖了一天床,到了晚上,保姆才敲门喊她吃饭,睁开眼皮子,房间内安静极了,就连手机都没有震动过。

    穿着睡衣下楼,底下就她和保姆两人,"先生回来过吗?"

    "噢,没有。"

    容恩点下头,吃了一小碗白饭就上了楼。她将卧室门反锁,把家庭影院的声音开得极大,看了大半夜电影后,这才沉沉睡去。

    翌日,南夜爵依旧未归。

    容恩完成了今天的设计图,下楼时,见小保姆正有条不紊地打扫,她走过去轻声道,"王玲,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

    人来人往的街上,拥挤不堪,容恩才逛了几步,便失去了兴致。

    "我们去吃饭吧。"她走在前面,身后的王玲不敢靠的太近,总是隔着三两步距离。

    "你站那么远做什么?"容恩扭头,面容含笑,"中午想吃什么?"

    "这,"小保姆见她这么问,显得越发拘束了,"随您。"

    "好久没吃汤面了,前面有家店不错,我带你去吧。"本是同命人,容恩从来不觉得比谁高一等,王玲见她这么好说话,走了几步后,也就亲近了过来。

    过往的车辆特别多,再加上即将变天,街上的每个人都显得急匆匆的样子,容恩抬头看看天空,"好像要下雨了呢。"

    "那家店远吗?"

    "不远,过了马路就是,走吧。"容恩双手插入兜内,一条腿刚要踏上人行道,旁边的王玲忙拉住她,"小心。"

    身体拉回来的瞬间,就见一辆车咻地从二人眼前驶过,茶色的玻璃窗内,一名男子脑袋靠着车窗,边上坐着的,好像是刘妈。

    容恩黑亮的瞳仁睁大,而那男子,应该就是阎越。

    不!她陡地惊怔,整颗心像是要跳出胸口一样,是没有整容前的阎越!

    ------题外话------

    ~内啥,亲们的温馨看够没,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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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雨中流产(高潮)(shukeba.com)
"您怎么了?"边上的王玲见她不对劲,忙拉下容恩的袖子。

    "你看到刚才车里面的人了吗?"容恩开口,却牙关都在颤抖。

    王玲目光奇怪地望向远处的车尾,刚才只顾着拉住容恩,并没有多心,"没有啊,怎么了?"

    手臂被甩开,王玲退了一步,见容恩已经跑出去,便忙跟上,"容小姐,容小姐——"

    那张脸,她怎么忘记得了,就算是闭上了眼睛,她也能绘出他的每个轮廓,他的眼睛,他的鼻梁,还有他说深爱的那张嘴。容恩飞快地奔跑着,似乎隔了一年后,她的每个脚步都在追逐,阎越,但若真是你,先前的,又是谁?

    但若是你,又怎会冷眼旁观这么久?

    难道是隔了那些光晕,她看错了吗?

    "容小姐,容小姐——"身后,王玲没几步就追上来,"您这样不是办法,我们叫辆车吧。"

    "好。"容恩气喘吁吁,脚步却依旧没有停下来,王玲急忙伸手去拦车,这时候的天空,狂风大作,阴霾来的如此之快,黑云涌动,紧挨的树枝在头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只听得哗啦一个巨雷,马路上瞬时大雨滂沱,淋得路人无处藏身。

    车尾拐个弯后消失不见,容恩急欲追赶,却不料地滑,摔下去时她不自觉用双手挡住肚子,手背上瞬间就被磨去一大块皮,疼的她脸都扭曲起来。

    小腹处一阵阵紧抽,她撑起上半身,王玲已经拦了车追过来,"容小姐,你没事吧?"

    她弯腰蹲了会,在那抽痛散去后,这才慢慢站起身,"我没事。"

    那辆车已经没了踪影,容恩上了的士后,报出阎家的地址,在赶到那处庄园别墅时,天空的雨像是浇下来的一般,打在脸上犹如迎面而来的巴掌。

    "容小姐,您这是干什么?"王玲见她下车,忙拉住她的手,"下这么大的雨,会淋坏身体的。"

    容恩甩开了她,雨势打在脸上,双眼根本就睁不开。

    她冲入阎家客厅时,里面的阎守毅和夫人正在用餐,刘妈从厨房内将菜一一端上来,见到她时,几人均是一怔。

    "恩恩?"刘妈见老爷夫人脸色不好,忙上前道,"你怎么来了?"

    "谁让你进来的?"阎守毅将筷子重重拍在桌面上,容恩身上都淋湿了,此时雨水正顺着裤管滴滴答答落在客厅的地毯上,"订婚订不成,还要跑来这里纠缠吗?"

    "恩恩,你怎么淋成这样了?"这么大个家里面,只有刘妈还是对她好脸色,心疼地拿了毛巾来给她擦着头发,容恩冷的全身直哆嗦,她冰冷的手指握住刘妈手腕,"刘妈,您方才一直在家吗?"

    刘妈怔了下,避开她的视线,绕到她身后,"对啊,我......我一直在家准备晚饭呢。"

    "不可能,"容恩断然打断她的话,旋过身,一把拉住她的手,"刘妈,平时您就对我好,您别骗我了,我刚才在街上明明看见您了,还有......还有阎越,刘妈,您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这怎么可能,"刘妈拉开她的手,"恩恩,你肯定是看错了,再说少爷这会也不在家,他马上就应该回来了。"

    "不,不是的!"容恩歇斯底里,完全忘记了冷静,"是阎越,他还是那张脸,我不会认错的......"

    此言一出,刘妈霎时脸色苍白,阎夫人激动地起身,头脑晕眩,差点就栽倒在地,边上的阎守毅眼露沉痛,忙将她搀扶着坐下,"刘妈,还愣着做什么,将她推出去!"

    "恩恩,你肯定是看错了,"刘妈取了伞递到王玲手里,"这会老爷发怒,你快走吧,要不然家里该担心了。"

    "刘妈,难道真是我看错了?"容恩失神地怔在那,当全世界的人都在反对,自己的坚持,反而真成了错误,那匆匆一瞥,云淡风轻后,当真只是她的幻觉吗?

    刘妈不忍去看她的双眼,她别开头,"恩恩,你真的看错了。"

    "还站在这干什么?滚出去!"阎守毅顺手拿起桌上的碗碟掷向容恩,"别让我再见到你,滚!"

    "容小姐,我们还是走吧。"王玲拿了伞,拉着她的手准备离开。

    "我不信,"容恩甩开,目光充满质疑,"刘妈,别人我可能会认错,可是他,我不会,我别的不求,只想见他一面可以吗?"

    "恩恩,要我说多少遍你才相信?"

    "和她啰嗦什么?"阎守毅推开椅子大步闯过来,他气势汹汹,刘妈见不好,忙轻推搡着容恩,"恩恩,你先回去吧,快走......"

    王玲忙跟着她退到门口,还没有转身,就被迎面走来的阎守毅握住肩膀后用力推出去,身后就是几个石阶,容恩脚踝由于趔趄而扭了下,身体向后栽去。

    "容小姐——"在即将摔倒之际,幸亏王玲伸出手臂接了下,但由于惯性,容恩还是双手支在了地上。

    腹部猛地一收,紧接着便是疼痛,容恩弯腰在地上坐了会,直到痛感慢慢散去些,这才让王玲搀着她起来。

    阎守毅态度很差,刘妈只是一个劲劝解,容恩站在瓢泼大雨中,她伸手擦去脸上的水渍,逼迫自己睁开眼睛望向这座她曾经那么熟悉的阎家老宅,"刘妈,您告诉他......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刘妈站在门口,眼中的疼惜明显溢出来。

    容恩站在雨中,冷的全身发抖,就算曾经有多么爱,经过了时间的洗涤,也已慢慢轻淡了,更何况,坚持的一直都只有她一人?

    "阎越,"容恩扯开嗓子,对着阎家二楼喊道,"你放心,我不会再缠着你,你若不想见,好,我走,自此之后,我们便断的干干净净......"

    嗓子喊哑了,心也一点点在变冷,她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头发衣服淋了雨,狼狈的都贴在身上,"不见,就不见吧......"

    她一遍遍反复低喃,那双眸子内被冷情浸润的萧瑟而凄哀,睫毛轻轻颤抖,却依旧逼着自己睁大双眼。这样的容恩,令刘妈心疼不已,"老爷......"

    阎守毅看见她眼底的哀求,非但不心软,反而火上添油,"还不滚是吗,来人啊,拿扫把轰她们走!"

    容恩站在那,什么话都听不去,王玲见他们真要拿东西轰人,忙拉了下她的手臂,"容小姐,走吧——"

    容恩的步子顺着她动了下,却听到刘妈焦急的嘶喊传入耳中,"恩恩,恩恩你怎么了?"

    她僵硬地止住脚步,双眼木然地望向刘妈,自己是怎么了?

    "容小姐——"

    场面仿佛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中,容恩低下头去,只见血流如注,血水混着雨水正从她的裤腿中蔓延到地上,小腹这才感觉到痛,而且是钻心无比,一阵阵紧抽着,下身,那温热的液体还在喷涌而出。

    "喂,先生,不好了,容小姐她......"

    容恩脑子发懵,轰的,仿佛一团白光袭来,意识也逐渐在淡化,她整个人向后面栽去,二楼,阎越那曾经住过的房间在她眼中慢慢由清晰转为模糊,豆大的雨珠砸在她眼眶中,在她倒地的瞬间,那些过往,都像是退去的洪荒后,变得满目苍夷。

    容恩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手上插着输液管,王玲正襟危坐的在边上陪护,她睁开双眼望了下四周,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铺设施,容恩将手隔着被子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还未开口,她就已经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王玲。"

    "容小姐,您总算醒了——"王玲的脸色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过来,容恩觉得口干舌燥,"我怎么了?"

    "你......"对方哽咽了下,眼神闪躲,"你流产了,医生说让你多休息。"

    "噢。"她的反应,出乎王玲的意外,容恩淡淡应了一声,便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瞅着上头。

    医院外面,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气焰嚣张地赶来,名贵的跑车并没有按照规定停车,而是一甩尾直接占了几个车位。

    车门砰的被甩上,南夜爵面色铁青走了进去,上次在欲诱的事后,他本想冷淡她几天,却不曾想,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流产?孩子?男人不耐烦地松开领带,银色西装下的高贵显得越发冷毅,他双眸阴寒,脸上表情差点就能吓死人。

    来到病房,王玲见到他后忙起身,"先生。"

    语气中,愧疚的意味如此明显。

    容恩双手放回被子中,她空洞的双眼从屋顶上收回来,缓缓对上站在床边的男人。几天不见,她倒是消瘦了很多。而他,依旧光鲜夺目,走到哪都是聚光点。

    "说,怎么回事?"南夜爵笔直地站在那,一身气焰不容人忽视。

    容恩只是望着他,不说话,长发枕在身后,那抹如墨的黑色,更衬得她面色惨白,南夜爵见她迟迟不开口,便又问道,"孩子,是什么时候的事?"

    "南夜爵,你来做什么?"容恩知道在电话中,王玲已经都告诉了他,"孩子没有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上次你问我,若是生了孩子,会不会放你走,原来,你那时候就已经怀上了,"南夜爵眼中的神色凛冽起来,"容恩,我没有想到你心机如此深。"

    "对,"她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在我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我确实问过你,后来,你说你不会要,南夜爵,若不是我被你逼到这个份上,我也不会这么做......"

    "容恩,难道我们之间是怎样的关系,你忘记了吗?"

    "是,只是交易而已,"容恩剥开那层血淋淋的事实,眸子内已经溢出水雾,"南夜爵,你最不应该的,就是对我那么好,让我习惯贪恋,习惯地认为我们能走到一起去。"

    "难道你要这个孩子,就是因为想离开?"

    "孩子,是个意外,"容恩双眸对上男人眼底的锋利,"当我知道怀孕后,当时,我是想离开,可是你的话让我凉了一大截,后来,我又改变了主意,我希望,你会因为有了孩子而将我留在身边,南夜爵,喜欢上你的女人,都要弄得满身是伤吗?"

    她目光凄哀,虽然完全扭曲了事实,可这样的解释,不正是南夜爵以为的吗,男人眸子阴暗了下去,他认真地注视着面前这张脸。这个女人,不说他对她是否有爱,但至少他迷恋过,对她,他已经破了很多次例,可......

    他觉得有些无力,又是一个,妄想以孩子牵制他的女人。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男人的心里微微有些刺痛。

    "南夜爵,"容恩泪流满面地对上他,"这话,你不应该问我,玩感情,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不是一个玩偶,我的心也会被慢慢捂热,我希望你只有我一个,你能做到吗?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不想和别的女人那样,被你玩腻了就踢开,我只是以为,有了孩子你就会对我不一样。我怕早早告诉你后,你不会要,所以......我想等他慢慢长大,你就不会逼着我去拿掉他......"

    容恩双手捂住脸,从没想到她撒谎的时候,已经这般娴熟。

    男人站在床边,沉默了很久,容恩放下手时,如愿从他那双墨亮的眸中捕捉到了一抹鄙夷,她,已经不堪至此了。

    "既然你都打算好了,为什么还会躺在医院内?"

    "先生,"这时,站在边上的王玲插嘴道,"本来,今天下午是我和容小姐出去的,但是她中途接了个电话,我就在咖啡厅外面等她。后来,我看见夏小姐来了,然后就见她们在咖啡厅里面吵了起来,等容小姐出来的时候,就......就被她从后面推了下,这才会流产的。"

    "夏小姐,夏飞雨?"

    王玲点了点头。

    南夜爵好看的侧脸越发阴鸷,薄唇紧抿起后,微蹙的眉峰已见隐匿的暗涌,他忽然勾了下嘴角,话再说出口时,已经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寒彻入骨,"容恩,你也学会收买人了。"

    眼里的讽刺,转为更深的鄙夷。

    王玲神色慌张,而容恩则一派常色,"你以为我冤枉她了吗?南夜爵,你又要护着她是不是?"陡然尖锐的声音,令男人蹙起的眉头越发紧拧。

    "她会推你?容恩,她今天一整天都和我在一起,难道还有两个夏飞雨不成吗?"南夜爵的口气,差到极点。

    "你终于承认了?你这几天不回家,都是因为她,是吗?"

    "容小姐,先生,你们不要吵了,"王玲来到床前,端了杯水给容恩,"你刚醒来,就不要这么浪费力气了。"

    容恩将水杯接过去,却并未凑到嘴边,而是朝着对面的南夜爵掷去,男人反应奇快,侧头躲开时,身后就传来了激烈的碰撞声。

    "容恩,你这幅样子,真是令人厌恶!"南夜爵眼神阴寒,那深邃的潭底,再也见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柔。

    "吵什么?这儿是医院。"正在巡房的医生带着护士走进来,她走到容恩窗前,翻看了下病例,而后便语气严肃道,"怎么这么不懂得爱护自己的身体,你前段日子不是才处女膜撕裂大出血吗?现在又遇上流产,哎......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医生将从电脑上打印下来的病例递到南夜爵面前,上头的日期,清楚写着,赫然就是他和容恩第一次后的隔天,男人冷毅的嘴角始终抿起,眼底,似乎又恢复了些微柔和。

    容恩听闻,双手撑着从床上坐起来,她一手指向南夜爵,头发凌乱,扯开嗓子喊道,"南夜爵,你听到了吗?我的第一次给了你,我就你这么一个男人,你怎么能那样对我?"

    模样,真同泼妇无异,她将床头所有能丢的东西都扔了出去,边上的医生护士面面相觑,目光中已有同情。

    南夜爵一甩手,护士手上端着的输液瓶便悉数摔倒在地上,碎渣滓满处都是,容恩看得出来,他的怒火已经隐忍不住,都迸发出来了。

    "容恩,我玩的处多了,是不是每个人都要和你这么闹腾?玩不起的话,那就别玩!"这般无情的话,他说出口时,丝毫不假思索,迫人的气势压得病房内每个人都憋着呼吸,生怕喘息声大了都会惹上他。

    "南夜爵——"容恩反手拿起身后的枕头,王玲忙拉住她的两手,"容小姐,你刚流产,身体要紧啊——"

    南夜爵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黑燿的眸内,那种疏离已经明显地透了出来,他冷着脸,不带丝毫留恋地走出了病房。

    背影决绝,那般无情冷漠。

    男人,在宠你的时候,真能将你捧上天,甜言蜜语,从来都是不缺的,但若腻了,哪怕再看一眼都是浪费,女人若要抱着曾经过日子,真是自欺欺人。

    确定南夜爵已经走远后,容恩这才安静下来,她用右手梳了下凌乱的发丝,将枕头放回原位,并躺了回去,目光恬静如初,"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医生显然还没有回神,她抬了抬眼镜,走过满地狼藉来到容恩床头,"在这观察一晚吧,明天再出院。"

    "好,麻烦您了。"

    医生怔了下,帮容恩将输液速度调慢了些,"姑娘,你也别想不开,先养好自己的身体,自己爱自己才是真的。"

    "嗯。"容恩经过方才这么一闹,气息还未调稳过来,医生护士走后,病房内就留下二人,王玲正在收拾残局,"容小姐,我真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玲,谢谢你。"

    "你为什么不告诉先生,你是去了阎家,被那人推了之后孩子才会没有的?"

    "王玲,我让你撒了那么一个谎,我是不是很坏?"

    "容小姐,"王玲收拾完后,拿了把椅子坐到她床边,"昨天我就给先生打过电话,他说今天要和夏小姐去出差,你又让我说是夏小姐将你推下去的,这不摆明了先生不会信吗?"

    "我就是知道了他们今天在一起,我才让你那么说的。"容恩的脸上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尖锐,这样的平静,才是王玲所熟悉的。

    "可是为什么呢?"女子不解,"你不是很爱先生吗?"

    "你看出来了吗?"容恩侧首。

    "当然,"王玲点点头,"容小姐,你别难过,其实先生还是很关心你的。"

    容恩转过头去,两眼盯着上头的筒灯,打点滴的那只手背冰冷的厉害,医生的一句话,还了她的清白,可是又有何用?

    南夜爵说的没错,他流连花丛,一两个女人的清白就想羁绊他的脚步吗?

    从开始,他就不在乎是与不是。

    容恩将手缩回被中,这个孩子,来的突然,走得又令她措手不及,"王玲,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我也没有去过阎家,知道吗?"

    "可是......"

    "我爱先生,所以......"

    "好吧,"王玲虽然对容恩的做法并不理解,但是容恩平时对她很好,人也很和善,"我答应你。"

    不牵扯到阎家,并不是怕南夜爵会对阎守毅怎样,毕竟这个孩子他本来就是不要的。她只是不想让他怀疑自己的心,他只有相信了她的深爱,那她的所做多为才有了合理的解释。

    "我是怎么被送到医院的?"

    "是那个刘妈叫的车子,容小姐,你当时真的吓死我了。"

    容恩蜷起身体,侧躺着,面向王玲,"那,还有别人吗?"

    "没有,刘妈跟我们到医院后,就离开了。"

    "哦。"容恩轻应,眼中的失望透溢出来,她枕着一条手臂,眼睛始终定在不知方向的一点上。

    "容小姐,你是不是很难过?"耳边,传来王玲战战兢兢的声音。

    "我没有难过,"容恩眼皮子都没有抬下,"这个孩子,或许和我真的没有缘分。"她转了个身,背对女子,脸上也因这个动作而溢满冰凉,容恩将被子拉高头顶,四肢收拢起来,缩成一团。

    南夜爵回到御景苑,几天不曾回来,卧室里,便只剩下容恩的味道。

    开了灯,男人洗过澡后坐在阳台上,手里的红酒只是在杯中轻晃几下,并未下肚,夜凉如水,南夜爵穿着睡衣,便觉有些冷,这幢房子内,有他所有的宠爱,他以为他和容恩不至于会这么快结束。

    面对她的坚韧果敢,他曾经追逐过,以至于将她驯服后,他仍旧算得上是对她迷恋。

    她想要什么,他眼睛都不闭一下,她无休止地转账,他也睁只眼闭只眼。

    可,她似乎依旧不满足。

    以至于,想以孩子作为筹码,深深套牢他。

    南夜爵只觉头痛欲裂,想起病房内的吵闹,心头又加深了烦躁。

    回到卧室,他拨了个电话,徐谦来的时候,南夜爵正坐在床沿,他仔细给他检查了伤口,"不是和你说过吗?伤口恢复慢,少喝点酒,少点夜生活。"

    南夜爵抬下胳膊,只觉没有什么大碍,"我最近修身养性。"

    徐谦瞥了眼一侧的酒杯,嘴上并不饶人,"那还酒和女人不断?对了,住在这的女人呢?又换了?"

    南夜爵心情烦躁,瞪了他一眼,"你何时话那么多?"

    起身,浴袍的带子不小心扫到床头柜上的药瓶,哗的一下,那白色的药丸洒的到处都是,药瓶滚了几圈后落在徐谦脚边。

    南夜爵并没有刻意避开,而是踩着药丸走过去,反正,这药也不打算再用了。

    徐谦弯腰将药瓶捡起来,里头还有几颗药丸,"这种避孕药长期服用,对人身体并不好。"

    南夜爵将双手插入兜内,走到旁侧的酒柜前,倒了杯红酒,"劣质东西,服了药还能怀孕。"

    "噢?"坐在床沿的男人禁不住扬笑,"那是你太强了,连药都阻止不住前进的脚步。"

    "你嘴巴欠抽了是不是?"南夜爵坐回徐谦身边,男人将药丸倒在手心内,漫不经心瞥了眼后,眉头忽然皱起来,"谁和你说这是避孕药的?"

    南夜爵一口红酒凝在嘴中,凉薄的唇越抿越紧,他对上徐谦眼里的质疑,面色越发阴鸷,将红酒咽下肚后,男人沉寂许久,方冷漠开口,"这是什么药?"

    徐谦将药丸拿到眼前,仔细看了下,"很明显,这是维生素一类的药物,只是外形同避孕药极为相似,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好,很好!"

    南夜爵握紧手中酒杯,心中顿时明了,原来,就连这个孩子都不是意外。

    他起身走了出去,双手撑在栏杆上,凉风袭来,将那头张扬的酒红色短发吹得凌乱不已,即使这样,却丝毫遮掩不去男人那种犹如罂粟般的魅惑,他缓缓低下头去,眼里漾起狂狷。

    ------题外话------

    ~今天爆发,明天依旧是好戏,亲们想看爆发不~(*^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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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章 腻了,走吧(高潮)(shukeba.com)
先是设法怀上孩子,见此不行,又想私自将孩子生下来,容恩,在那之前,他当真是小瞧她了。

    这个女人,他独宠过,同她住一起后,他并未碰过别人,他甚至信任她,却不料,她已早有安排,若不是这一次意外,他就等着被人耍地团团转吧。

    南夜爵心中顿觉挫败,却也有一种道不明的刺痛深深扎入心口,他阖上的双眼慢慢睁开,满夜星空璀璨,却不知,雨过天晴是何景观?

    徐谦望着男人吞没在黑暗中的背影,他默默将药瓶放回床头柜上,退了出去。

    医院内,容恩几乎一整夜没怎么合眼,吊着点滴的手背冰冷到每个手指,怎么都捂不热。

    王玲醒来后就出去买早餐,容恩身体虚弱地半躺在病床上,眼神不由瞥向门外,就看见一道犹豫的身影在那徘徊。

    "刘妈。"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身影顿在门口,进来的时候,手上拎着保温瓶。

    "刘妈。"容恩见她走近,又喊了声。

    "恩恩,"刘妈将保温瓶里的鸡汤倒在小碗中,"这是我特地给你炖的。"

    "谢谢您。"

    "恩恩那,"刘妈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张了几次口,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哎......"

    "刘妈,对不起,昨天那样,我是为难了您。"

    "老爷这一年的脾气坏了很多,恩恩,你就原谅他吧......"

    容恩将手放在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上面,反复摩挲,"其实,他不用担心的,"容恩努力勾了下嘴角,但却怎么都笑不出来,"我都这样了,怎么会去缠着阎越呢?昨天,真的是我眼花了......"

    刘妈心有怜惜地握住她的手,"恩恩,以前的事就早些放开吧,我知道你和少爷爱的很深,但是......"

    "刘妈,"容恩止住她的话,"我知道,如果我没有看错,在我倒在阎家门外的时候,他就应该出来了,所以你说得对,而且,现在的阎越也不是我所坚持的那个,经过昨天后,我完全放开了。"

    "恩恩......"刘妈垂下双眼,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将话咽回肚中,"你能这样想,是最好的。"

    "来,"她端了鸡汤送到容恩嘴边,"这时候是需要调养的,流产就等于坐小月子,可马虎不得。"

    容恩想要将碗接过去,刘妈却将汤匙触到她唇前,"你还在挂水,我来喂你。"

    容恩心头一热,这样的关怀,除了妈妈就只有刘妈了,心情复杂地喝下碗里的鸡汤,"我没事,等下就能出院了。"

    "恩恩,"刘妈拿起纸巾给她擦下嘴,"你是个好姑娘......"

    "刘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容恩目光别向窗外,屋内的暖气再温暖,也比上不外头的阳光,"这个地方,我真的是不想呆了。"

    刘妈叹了口气,便没有再说什么,在王玲回来的时候就离开了。

    一场全心全意的爱,已经伤的她体无完肤,容恩再没有这个勇气去谈感情。

    挂完点滴后,王玲结了帐,打车回到御景苑,正好南夜爵驾车准备离开,容恩下车,站在萧瑟的风中,身体显得越发消瘦了。她穿着简单的居家服,上身是纯白色的羽绒服,南夜爵将车停在门口,这幅样子,同初见她时很像。

    跑车堵在大门口,容恩以为他会一脚油门踩出去,却不料,男人熄了火,满脸阴霾走来。

    高大的身影挡住她眼前仅有的阳光,容恩在面对他时不知该有怎样的表情,僵硬许久后,还是扯动嘴角,"你是想去接我吗?"

    男人的眼底很冷,那种寒彻的温度,谁若敢对视,必会被逼的溃不成军,容恩扬起下巴,眼底的凄凉浸润了一大片。

    南夜爵攫住她的手,并用力将她往二楼拖去,他紧紧地抓着,刚插入点滴的血管脆弱无比,容恩疼的直喊,"你轻点。"

    "先生,容小姐刚出院,经不起......"

    "砰——"

    剧烈地摔门声,容恩感觉整栋房子都像在颤抖,南夜爵顺手将她推在床上,西装包裹下的健硕身体随之撑在她身侧,"容恩,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她睁着双眼,不明所以。

    南夜爵倾起身,从床头柜上将那瓶药丸拿过来,打开瓶盖后,手一倾,白色的药丸便悉数撒在容恩脸上,顺着她低领的毛衣滑入胸口,"你当初为了要离开,居然偷偷换了药,孩子,对你来说是什么?就只是你想走的工具吗?"

    容恩目光移至那个药瓶上,她扯了下唇瓣,忽然觉得这件事真是讽刺,命运,到底是在捉弄她还是帮她?

    "南夜爵,我当时真想离开,你的世界太危险了,我不想跟着你担惊受怕,我只想和妈妈过平凡的生活,可是,你就是一堵越不过去的深墙。除了孩子,我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办法能使你点头让我离开,可......南夜爵,既然你对我只是玩玩,又何必对我那么好,还记得在农庄时我和你说的那个神话故事吗?我不想......自己变成克丽泰,我不想每天追逐你的脚步,我想做那个和你并肩而立的人......"容恩说到最后,眼眶内便溢出冰凉,晶莹的泪水划过她的脸庞,落在黑白相间的被子上,"这种感觉,你永远体会不到,当你抱着别的女人的时候,当她在你怀中妖娆绽放的时候,南夜爵,你可有想过?我却在何处凋零......"

    男人弯下的腰直起些,容恩蜷起身体,将双手捂住脸,"现在,你终于如愿了,我离不开你了,我上瘾了,南夜爵,你该拿我怎么办?"

    哽咽地哭声,混合着强烈地质问,南夜爵只觉胸口堵闷,他颓败地坐在边上,绝美的侧脸也在阳光璀璨中阴暗下去。

    "这么说,这药真是你怀孕前换的?"

    容恩尝到泪水的苦涩,一场在她眼中的意外,硬生生的,被指控成蓄谋的心机,她咬住嘴角,神色黯然,容恩,看,你多好,老天都在帮你呢。

    她的答案已经很明显,南夜爵却还是这般问出口,他想听她亲口说出的答案,或许......

    或许,她还不至于那般不堪。

    容恩撑起身,纤细的手指,如白玉一般,她用力扯住南夜爵的袖口,"对不起,反正现在孩子都没有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男人眼角一刺,颀长的身体再没有片刻地犹豫,他站起身,用力将容恩甩开,力道之大,将她甩到了床的另一边,"你!容恩......"最不堪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男人打破了一盏台灯后,这才带着满身怒火离开。

    卧室门再度被砰地带上,她强撑地坚持,在男人走后,彻底瓦解,容恩眼底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她侧过身,嘴里狠狠咬着床单一角。

    反正,现在孩子都没有了......

    这样的话,说出口时,她鼓足了全身的勇气都不够,现在,整个身体还是颤抖的,容恩双膝顶着下巴,将自己缩成一团后,这才放声大哭起来。

    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容恩咬着手指,再尖利的痛,也比不上心里的伤口。

    接连几天,南夜爵都没有回来过一次,容恩每天都穿着睡衣独自窝在房间内,她让王玲按着食谱炖汤做菜,自己的身体,要养好。

    马上过年了,容恩穿着拖鞋站在阳台上,以往的这时候,家里虽然就她和妈妈两个人,但却是热热闹闹的,这儿,房子再大,却没有一点家的温暖。

    "容小姐,吃晚饭了。"

    "嗯。"容恩走进卧室,将四周的窗帘都拉上,"你打过电话给先生了吗?"

    "打了,"王玲声音轻下去,"先生说,他不回来。"

    "哦。"容恩随她下楼,偌大的餐桌,就她一人吃饭,"王玲,以后先生不回来,你和我一起吃吧。"

    "这怎么行,容小姐,没有这个规矩啊。"

    "规矩还不是人定的,坐下吧。"

    "那,谢谢容小姐。"

    容恩的平易近人,王玲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早就清楚,吃饭时,见她不说话,王玲便开口问道,"容小姐,我好几次见你在画设计图,你学的是设计专业吗?"

    "对啊,那是我的工作。"

    "可您不是不上班了吗,而且更不应该缺那钱啊?"

    "王玲,很多事你都不懂,吃饭吧。"容恩最近胃口恢复了很多,吃完饭,她将正在收拾碗筷的王玲叫上楼去。

    "容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容恩将主卧内的衣柜打开,里面,琳琅满目地挂着各式各样的品牌服饰,大多数连商标都还没有摘去,不论是内衣还是裙子外套,无一例外都是顶级的奢侈物,另一排柜子上,还有包包鞋子,这些都是南夜爵按着她的尺寸买的。

    "哇——"王玲惊叹,"平时怎么不见您穿呢。"

    容恩拿了件新款的格子外套,在王玲身上比了下,见大小合适,这才将它塞入袋中,"你再挑几件吧,鞋子有可能不合脚,那边的包,有款式喜欢的,你也选几个。"

    "这,这不行,"王玲像是捧着个烫手山芋般将袋子塞回容恩手里,"这一件衣服就抵我几个月工资了,我不能要。"

    "拿着吧,我穿不了那么多,"容恩拉开床头柜,从里面取过一根项链,"再说,我即使带走,以后也没有穿上、用到的可能,留着也是当摆设。"她将项链放入王玲手中,"不要拒绝,那天的事,我应该谢谢你。这些东西现在还是我的,我若放着,也是便宜了别人。"

    "您......"王玲抬起头,"您要走吗?去哪?"

    "回家。"容恩想起家,嘴角便勾勒出些许幸福的弧度,她拿起边上的电脑来到阳台,这些身外物,若能换得别人一笑,也是值得的。

    王玲并没有再选,有容恩给的衣服和一条项链,她已经开心的半天合不上嘴了,容恩不禁唏嘘,为何别人的幸福,总是那么简单就能满足?

    工作上,已经得心应手,南夜爵难得才回来,即使上了楼,也不会进那个他们曾经欢爱过的房间,好几次都是去书房拿了东西,便匆匆离开。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容恩给他打过几次电话,但男人要么不接,要么就是说了一两句便掐断。

    外面正下着雪,今天,容恩让王玲出去买些东西,故意将她支开。

    拨通南夜爵的电话,这时候他应该早就离开公司了,电话嘟嘟几声后,始终没人接听。容恩并不放弃,一遍接着一遍打。

    过了许久后,那边才传来男人的说话声,夹杂着几许不耐烦,"喂。"

    "你,今晚回来吗?"

    "不。"男人说完,便要掐断。

    "等下,"容恩忙止住他的动作,语气几近哀求,"今晚回来吧,好吗?"

    "有事吗?"南夜爵说话简短,干净利索。

    "想想我们之前在一起的日子,南夜爵,今晚回来吧,我等你,好吗?"

    对面,传来的只有冷冰冰的呼吸声,男人并没有回答,就将电话掐断了,听着另一头传来的忙音,容恩将电话慢慢放回原处,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本想一走了之,但依照南夜爵的个性,他若不放手,自己走到哪都是枉然。

    在按摩浴缸中放满水,容恩洗了澡后换上厚实的衣服,就算是最冷的冬天,她都不喜欢开暖气,天色已经暗下来,她拿起床头的书翻了几页,这样一个人的生活,她慢慢已经习惯了。

    等了很久,确定南夜爵不会回来后,容恩这才放下手中的书,拉了灯。

    睡得迷迷糊糊时,依稀听到开门的声音,容恩以为是王玲,也没有当回事,翻个身便继续睡。

    直到眼中传来刺痛,她眯起双眼,揉了揉后起身,就见南夜爵站在床前,黑色的手工西装笔挺潇洒,没有半点褶皱。左耳,那颗钻石耳钉冰冷睨视着她,容恩断没有想到他会回来,这样的场面多了几分突然,令她一时想不出该有怎样的反应。

    四目相接,男人整张脸都透着种将她拒之于外的冷漠,在这样的逼视下,容恩只觉每个细胞都在颤抖,仿佛,无所遁形。

    她掀开被子,双脚踩在地板上时,丝丝凉意顺着脚底直窜至头顶,她盯着他没有说话,食指缓缓抬起后,落在睡衣的纽扣上。

    灵活的手指,在他面前显得有几分笨拙,但还是顺利的将睡衣脱下来,线条优美的双肩,被他一遍遍亲吻过的锁骨,容恩双手背向身后,脱下衣服,而在她做这些动作时,男人自始至终,均冷眼旁观。

    容恩过去,双手抬起后勾住南夜爵的脖子,身体也随之紧贴着男人,纽扣的冰冷,令她浑身一颤,他依旧衣冠楚楚,容恩踮起脚尖才能吻到他的唇。

    她学着他曾将的样子,吻着男人好看的唇形,南夜爵并未如她那般咬着牙齿,容恩很顺利的加深,他只是不动,抬起眼帘,能触到他眸中那种伤人的眼神。容恩索性闭上双眼,男人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这般挑逗,于他来说,已激不起他半点欲望。

    容恩再怎么抛开自己,都觉得难堪,她轻退开身,睁开眼时,同那双幽暗的眸子对上,"南夜爵,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上一次床,换取,你每夜的回来。"

    南夜爵眼角似乎扬了下,他忽然伸手将容恩推到床上,她以为他是拒绝了,却不料男人紧接着便俯下身来,炙热的吻几乎撕咬的她透不过气来,容恩睁着双眼,只感觉舌根处疼的像要断裂般,空气中,一种名为情欲的催化剂迅速蔓延。

    容恩急忙撇开头,来不及呼吸,却又被扳了回去,南夜爵狠狠地压住她,她从未见过他这般疯狂过,这样的情势下,令她又忍不住害怕。

    容恩将他的领带扯开,衬衣的扣子解开后,男人反手脱下西装,在经过手肘时,外套受阻,男人试了几次,最后索性一个用力撕下去,卧室内,到处散乱着二人的衣物,床上的被单褶皱不堪。

    ......

    容恩心中扬起苦涩,她的身体,临近离开之时,却背叛了她,这种欢愉,似乎在预示着什么,她心里有些烦闷,望向上面的视线被刺眼的灯光给灼烫回来,有些不知所措。

    南夜爵双手扳住她的脸,让她对上自己墨黑的眸子。

    身下,这张脸依旧妩媚,这具身体,反应依旧青涩,他紧紧将她按入自己怀中,她便死死抓向男人结实的后背,她感觉到他的极致,在紧拥之时,男人却推开了她......

    自此,他连一点点机会都不会留给她。

    容恩轻笑,这样也好,省的她事后还要服药。

    "容恩,"那般宠溺的称呼已不在,他连名带姓唤她,"你若不是妄想以孩子纠缠我,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有那样的心思。"

    这个男人,他枕在她心口最近的位子,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无情至此,容恩胸口随着呼吸而起伏,她手指放在南夜爵脑后,顺着他利索的短发轻梳,"你这么快就腻了?"

    "是你变得太快。"

    容恩忽然很想笑,她双眼酸涩,"南夜爵,你究竟是我生命中的一道坎,还是一个劫?"

    男人闭上双眼,没有细细品味她话里的意思,不管是坎还是劫,于她来说,都是难以逾越的。

    南夜爵起身的时候,容恩并没有睡着,她看着他从衣柜出拿出干净的衣裳,一件件穿上,"你不留下来吗?"

    "你先睡吧。"男人头也不回,穿上休闲衣衫,仍旧遮掩不住那令人惊羡的完美身材。

    整个房间内,弥漫的味道还未散去,南夜爵走出房间时,容恩看了下时间,凌晨三点。

    她起身,将满地凌乱收拾干净,再去浴室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梳妆台上,有南夜爵送的香水,顶级奢侈,她从未用过。

    容恩安静地坐下来,将湿漉的头发吹干梳顺,然后再在左右手静脉处喷了香水,穿着舒适的棉质睡衣,她从衣柜内拖出一个大箱子。

    凡是南夜爵曾经送给她的东西,衣服、鞋子、首饰,名牌包......她都统统装进了箱子的底层,唯独留下首饰盒中的那张银行卡,容恩取来一张白纸,写上密码,将它和卡放在了一起。收拾完后,天也亮了,容恩将箱子塞回衣柜,这才回到床上小睡一会。

    接到南夜爵的电话,是在中午十点半。

    当时,容恩睡得正熟,看见屏幕上的号码,她拇指在那闪动的数字上摩挲了几下,最后还是接起来,"喂?"

    "中午一起吃饭。"

    "好,在哪?"

    南夜爵报了个地址,容恩暗暗记下,随便挑了套衣服换上后就出门了。

    冷如冰霜的二月,外面酷寒的犹如一个冰窖,绿木了无生机,餐厅的二楼,暖气开得过高,一下就将那身阴寒给逼了回去。

    容恩靠窗而坐,南夜爵来的时候,将银灰色西装搭在椅背后,他修长的手指解开袖口的铂金纽扣,倾身坐下时,颈间,昨晚被容恩情难自禁时抓出来的血痕犹在。

    对面的男人娴熟地点着菜,一双凤目从菜单上抬起,"想吃什么?"

    她脸有些红,不知是先前冷的还是什么缘故,小手托腮,两眼望向窗外,"我随你。"

    南夜爵将菜单交到服务员手里,不多久,菜便上齐了,冰镇后的红酒倒入高脚杯中,泛出的气泡将那层玻璃染成瑰丽。

    "什么事这么高兴?"她看的出来,南夜爵似乎心情不错。

    "今天,要好好的庆祝一番,特别是你。"男人突然像是变戏法似的从桌子下拿出一大束玫瑰,放在桌面上后推到她面前。

    一口牛排还没有来得及咽下去,容恩只觉如鲠在喉。

    她猜得出来,男人话里面的意思。

    "庆祝我自由了?"容恩举起手里的酒杯,隔着堕落的色泽,微笑着瞅向对面的男人。

    南夜爵神色自然,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眼中的异样,"可以这么说,"他顿了下,补充道,"以后有事还是可以来找我。"

    "爵少,真是阔绰。"容恩轻啜口酒,冰镇后的凉意,迫不及待灌入胃中,她稍稍皱下眉头,这个男人,从她第一次见他时,就见识过他的大方。对一样玩腻的东西,还是不忘施舍。

    "我以为,你会和我闹。"

    容恩喝下杯中的红酒,将高脚杯放在二人中间,"不会了,我知道,就算我再怎么闹,你也不可能回头,既然这样,何不省点力气?"

    男人点了下头,眼中仅剩下些微赞许,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支票递到容恩面前。

    她低头一看,居然是空白的。

    容恩笑出了声,将支票拿在手心里,"你就不怕我狮子大开口。"

    "容恩,"南夜爵双手放在桌面上,"不管你现在怎样,我不否认,之前的你,确实让我迷恋。"

    "是吗?"那也,只是迷恋而已,"以后再遇上我,你不会又被我迷上吧?"

    南夜爵轻啜了口红酒,他嘴角微扬,慢吞吞说出二字,"也许。"

    漫不经心地回答,却令容恩陡地变了脸色。

    那样的经历,她不要再重新来过,永远不要。

    电话铃适时响起,是南夜爵的。

    男人接起电话,"我在外面。"只消四个字,便让那头的人不敢再有声音,他霸道惯了,做事雷厉风行,气场强大,完全的以自我为中心。

    "今后有什么打算?"南夜爵放下电话,修长的手指间,燃起一根香烟。

    "再看吧,反正,有你给的遣散费,我一辈子不用愁。"容恩声音冷淡,连表情也是淡淡的。男人性感的薄唇抿起一抹烟圈,他微眯起眼睛,这时的她,太过于冷静,不由令他重新审视,他们之间除了性,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曾留下过?

    彼此迷恋的,是对方的身体,调情的手段。

    她不懂风情,又或者,她变化至深,所以,他腻了。

    他执起酒杯,容恩自然不会扫兴,轻轻碰触下后,一饮而尽,也就宣布他们的关系画上句点。

    "你多吃点。"男人说完,拿起桌上的手机,没有多余的话,起身结账。临走之时,他弯下颀长的身子,带着淡淡酒香的薄唇在她面颊上轻吻,墨黑的眸子睨着她垂下的眼帘,而后便直起身体,大步走了出去。

    邻桌,两名女子羡慕的发出惊叹。

    在她们眼里,这一幕极像是男人临时有事离开,而对女伴落下的抱歉一吻。

    容恩自顾斟满红酒,桌上点了很多菜,摆的满满的,南夜爵说的对,她要多吃些。

    胃口大增,她没有一点优雅的吃相,偶尔有人路过,均好奇地回头。

    "妈妈,你看,阿姨哭了——"

    趴在肩上的小孩子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容恩在脸上抹了一把,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竟然已是泪流满面。

    胃里面胀的难受,好像,是吃撑了。

    窗外,南夜爵穿上西装,修长的身影靠在那辆宝蓝色的跑车前,男人并未立马上车,而是安静的在那抽了支烟,容恩侧首望去,甚至能看见他头顶萦绕的烟圈。

    掌中,攥着的那张空白支票因她手里的汗水而显得皱皱巴巴,容恩将它展开,而后,便一片片撕碎了放入高脚杯中。

    南夜爵,我要的只是自由,纯粹如此。

    他不是她的丈夫,倘若离婚了,他便有义务给她一大笔钱,走出那幢房子,他们之间,什么都不是!

    楼下,南夜爵将剩下的半根烟踩灭,他抬起头,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眸子对上容恩,四目相接,他们谁也没有闪避,就那么直勾勾地攫住对方。

    最终,还是男人率先别开了视线。

    上车,那辆承载着容恩太多记忆的跑车,就带着这个霸道的男人从她生活中抽离了出去。

    回到御景苑,王玲丝毫没有预兆,呆呆地站在屋内看着容恩收拾东西。

    "容小姐,您真的要走吗?"

    "对啊,"容恩将自己用过的东西都塞入皮箱内,全部归置完毕,这才发现,偌大的房间竟显得空荡荡的,她将床上的被单和枕套全部拆下来,"等下,将这些丢了吧。"

    "这......"

    容恩见她犹豫,便半开玩笑道,"先生又不缺钱,再说了,说不定今晚就会有别的女人住进来,谁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那,好吧。"王玲去楼下找来纸箱,再将容恩关照扔掉的东西全装了进去。

    整理完后,容恩离开的时候,手里就只有一个很大的皮箱。

    装不下的,便丢了。

    总之,没有留在御景苑。

    她是特意趁着王玲去丢东西的间隙离开的,容恩不喜欢沉重的道别,站在这座花园别墅的大门口,她放下皮箱,转过身去,看了最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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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 一年前的真相(shukeba.com)
一眼朦胧。

    那欧美造型的大阳台上,仿佛还能折射出他们昔日相拥的情景。

    穿过云里雾里,她看见南夜爵姿态悠闲地品着红酒,怀中的自己枕在他肩膀上,如若不捅破那层关系,必定会以为这是对璧人。

    午后的阳光十分暖人,洒在她肩膀上时,能看见细碎的金黄色。

    皮箱在鹅卵石铺成的路上滑行,颠得她整个手心都在发麻,花园内,一草一木她从未细看过,现在望去,才知景致多么优美。

    此时,她和南夜爵的认识到现在,就像是放电影那般历历在目。

    初见时,他说,"陪我睡一晚,怎么样?"

    后来,他说,"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直到昨晚,躺在那张他们欢爱过后的大床上,他说,"你若不是妄想以孩子纠缠我,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有那样的心思。"

    到了今天,他说,"要好好的庆祝一番,特别是你。"

    容恩感觉自己真像是做了场梦。来时,孑然一身,走时,依旧孤独无依。

    男人呵。

    说玩腻之时,那般轻而易举,容恩禁不住庆幸,对南夜爵,幸好她早有防备。昨夜的放纵,就是催使他放手的最好手段,她的主动已经激不起他的兴趣,她所说的交易,越发清晰勾勒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南夜爵也果然聪明,该放手时,丝毫不拖泥带水。

    在马路上站了很久后,容恩才拦到车,她将行李装入后备箱内,而后便去了康复医院。

    南夜爵回到御景苑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二楼,王玲正在打扫,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整理的,就是换上了新床单,再将卧室内洒上香水,将容恩曾经留下的味道除的一丝不剩。

    南夜爵推开门时,几乎,以为是自己走错了房间,他站在门口许久,直到王玲发现,才回过神来。

    "先生,您回来了。"

    男人脱下西装,随意地丢到床上,"这儿的东西,谁让你换的?"

    "是容小姐,"王玲站在他跟前,"她说,这儿新来的女主人不会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所以吩咐我将该换的都换了。"

    南夜爵解下领带,随手打开衣柜,就见里面空荡荡的,只挂着些衣架,她平时从未穿过的那些名牌衣服,也都带走了,摆在梳妆台上的首饰也全部清空,男人背光而立的身影转回来,坚硬的嘴角勾了下,她,总算是想通了,学乖了。

    "知道了,你出去吧。"

    南夜爵走进浴室,洗过澡后,身上,容恩留下的那些抓痕遇水便痛,他穿上睡袍,并未在意,还好,有些伤口过不了几天就能愈合。

    容恩给妈妈办完出院手续,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漆黑,安顿好后,这才感觉到饥肠辘辘,"妈,今晚就将就下吧,我叫了外卖。"

    容妈妈穿着干净的睡衣,半躺在床上,这个小公寓还是一如当初的温馨,虽然不大,但却是个家。"恩恩,我们......终于回来了。"

    容恩将吹凉后的馄饨送到她嘴边,"妈,快吃吧,肯定饿坏了。"

    "我......自己来。"容妈妈用颤抖的左手将碗接过去,"以后......我都自己来,我......不要拖累你。"

    "妈,您说什么呢?"容恩心头一酸,眼眶便有些红。

    "傻孩子......"容妈妈试了几次后,才将匙子送到嘴边,"你有自己的工作......妈妈,只有照顾好了自己,你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啊......"

    "妈,我相信您,"容恩满脸欣慰,右手放在容妈妈已有知觉的腿上,"您会尽快好起来的。"

    床边,竖着拐杖和轮椅,她动作虽然依旧不便,但是已经能勉强自己坐上轮椅,容恩打算明天起给她请个保姆,最好能懂得按摩治疗,帮助妈妈尽快站起来。

    创新公司那边已经安排好,马上就能上班。

    吃了晚饭后,容恩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将床头灯打开,橘黄色光晕下,这儿,就连她拖鞋摆放的位子都没有变,她张开四肢仰面躺在床上,棉质床单的凉意透过她的肌肤丝丝传入体内,容恩翻个身,将脸枕在上面,轻轻摩挲着。

    翻出笔记本开始算今后两月的开销,她陡然想起什么似的起身,从皮夹内掏出一张建行卡。

    里面,有十五万。

    她没有要他的钱,但也不是真的一分都不拿,容恩不会笨到为了维持自己的尊严,而让自己活活饿肚子。

    她用黑色的水笔在本子上记下,十五万,有了这笔钱,妈妈今后的康复便不成问题,她也可以不用背负沉重的压力。菱唇咬住笔端,鼻翼间,是家里那种特有的味道,容恩合上本子,总之,一切都已经焕然一新,明天开始,便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第二天,容恩就去家政公司找保姆,创新公司那边,沈默就连办公桌甚至精细到水杯都给容恩准备好了,她只要去个人上班就行。

    生活步入正轨,阳光照入了每个角落,将先前那些阴霾的日子全部驱逐干净。

    容恩原以为这种安静能一直维持下去,但当下班后看到公司门口的那辆车时,她整颗心就冷下来了。

    她不知道,阎越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容恩别开视线,权当没有看见,走到马路上时,身后的车一直保持几步远的距离紧紧跟着,在走了十几分钟后,她还是站住脚步,回过身去。

    车子在她身侧停下来,男人一手支着车窗,"恩恩,我想和你谈谈。"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

    阎越下车,高大的身影倚在车前,望着这张脸,容恩只觉分外陌生,"我听刘妈说你去了家里,你为什么会流产?是南夜爵的孩子吗?"

    "越,"容恩深叹口气,清冷的眸子对上他,眼底藏不住探究,"我应该这么叫你吗?"

    "你什么意思?"

    "算了,我妈妈还等着我照顾,我要回去了。"容恩说完,便要离开。

    "等下,"阎越并未给她机会,他大掌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自己身侧,"你在乎的是不是这张脸?就因为我长的和之前不一样,你就连心都变了?"

    "阎越!"容恩秀眉紧蹙,猛地甩开他的手,"在你眼中,就是这么看我的,对吗?"

    "恩恩,如若不是,你就不会对我这么冷淡......"

    容恩只觉筋疲力尽,她不想再谈,可男人站在她面前,就像是铜墙铁壁般,"为什么到了现在你才知道纠缠?阎越,我真的猜不透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一下在订婚宴上羞辱我后扬长而去,一下又百般想要挽回,你把我当什么?你觉得好玩是不是?"

    "恩恩!"见她要走,阎越先一步握住她的肩膀,"难道一年前的真相,你不想知道吗?"

    原先挣扎的眼神黯了下去,容恩满面犹疑,"一年前,什么真相?"

    "先上车。"阎越去牵她的手,却被容恩甩开,"你究竟在说什么?"

    "恩恩,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阎越将车门打开,这次并没有强迫她,容恩站在那静默许久后,这才坐了上去。

    茶色车窗外,那些树影光影消失的极快,容恩有种预感,她平静的生活,似乎即将被敲出一个大洞,心里顿时烦乱不已。

    她一手撑在车窗上,手掌托起下巴,阎越出事的那个晚上,她的记忆已经被自己尘封起来,若他不提,这辈子,容恩都不想记起来。

    时光倒流,她还是青涩年华,那时候的感情,却已浓烈至极。

    "阎越,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已经是半山顶上,容恩再也没有力气爬上去,她抓着男子的一手,蹲在地上撒泼,"走不动了,脚没有力气了。"

    阎越回过头去,俊朗的脸上洋溢出青春的朝气,英挺的眉挑了下,他顿住脚步,弯下腰,"那我背你。"

    "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鬼?"容恩还是耍泼中,瞥了眼他宽阔的背部,再想想自己的腿,二话不说便噌地爬到她背上,"驾,马儿快快跑。"

    "恩恩,等我们走到山顶的时候,差不多太阳就下山了,听说,藏山的日落很美。"

    "你今天逃课带我出来,就是为了看日落吗?"

    "当然。"阎越背着她一步步走上去,容恩靠在他肩上,能听得见他吃力的喘息声,"越,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不行,走了这么久,你肯定没力气了。"阎越说话有些喘,容恩靠着他的脸,见他额头上都是汗,便伸手去给他擦。

    "恩恩,这样吧,要是下山的时候我没有力气了,你就背我。"

    "切,你重的和大象似的,谁能背得动你啊。"容恩伸出食指在他额头上点了下,"大象,大笨猪。"

    来到山顶的时候,阎越已经累的完全没有力气,他伸开四肢躺在草地上,"恩恩,你多胖啊,压得我元气大伤。"

    容恩将脑袋枕在阎越的腿上,听完这席话,便仰起身体,再重重倒下去,"压扁你!"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她自是不肯,二人打打闹闹,最后容恩还是因为气力小,被他握住了双手,"看,太阳下山了。"

    她舒适地躺在他腿上,远处的山峰,夕阳西下,那一抹瑰丽的色彩将周边的暗色全部染红,火烧云际,美得绚烂夺目。阎越弯下腰,深褐色的短发精神抖擞,眼眸异于常人,嘴边的笑,却偏偏慵懒的令人移不开眼睛,"恩恩,好看吗?"

    她收回视线,对上男子蓦然压下的俊脸,好看二字来不及说出口,就被对方封住了嘴。

    一吻缱绻。

    阎越轻退开身时,容恩忙将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脸,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那夕阳的缘故,两边面颊通红。

    "恩恩,"阎越用力去抓她的手,"你害羞?"

    "你才害羞呢!"容恩不承认,便闭着眼睛耍赖,这是她的拿手好戏。

    "你就有,"阎越语带笑意,薄唇凑到她耳边,"看看,连脖子都红了,恩恩,你害羞什么?又不是第一次,睁开眼睛......"

    "不睁,"容恩撅起嘴,"就不睁。"

    "那好,你不睁开,我就吻你......"

    "你——"她咻地张开眼睛,黑亮的瞳仁跌入那双茶色眼眸中,鼻尖轻抵,男子在她嘴唇上轻啄了下,"你输了。"

    "讨厌!"

    "真的讨厌吗?"

    "无耻。"容恩不知怎地想出这二字来,刚说出口,自己便笑了。

    "我有齿。"男子说完,一本正经地露出满口白牙,"而且长相整齐,利于接吻。"

    "好吧,我输了,"容恩说不过他,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为什么想要带我来看日落?"

    "因为陈乔说,藏山的日落很美,你一定会喜欢。"

    容恩头枕在他肩膀上,摩挲了下,"越,只要和你在一起,什么地方我都喜欢。"

    "恩恩,你开心吗?"

    "开心。"

    阎越满足地扯开嘴角,用手在她头顶上摸了几下,"只要你开心,哪怕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摘下来给你。"

    容恩明知这是个空头誓言,却依旧被感动的热泪盈眶,她抓住阎越的手臂,不重不轻在他肩上咬了一口,"越,我们永远不要分开,好吗?"

    "傻恩恩,我们怎么会分开呢?"阎越语气宠溺,让她睡在自己怀中,他弓起修长的腿,容恩便能舒服地枕在他膝盖上。

    一手摸向衣兜,阎越将绒布盒子取出放在掌心上,"恩恩,我要送你件礼物。"

    她侧着脑袋,"是什么?"

    "自己打开。"

    禁不住满心雀跃,容恩将盒子拿过去,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后,见是一条铂金项链。

    "喜欢吗?"阎越凑过来,将项链从盒子中取出,挂在指尖的吊坠便是闪耀的星形,"看,我真的将星星给你摘下来了。"

    容恩嘴角含笑,眼里的幸福藏掖不住,阎越凑过去将项链给她戴上,刚系好,鼻子便觉不适地打了个喷嚏。

    "好看吗?"

    "好看。"阎越脸色忽然变得煞白,他手掌撑在地上,剧烈喘息起来。

    "越,你怎么了?"容恩急忙上前搀扶住他,这时的阎越完全没有了方才的精神,他蜷着身体大口喘气,却怎么都供应不足肺部缺失的氧气,"快,喷雾剂带了吗?"

    容恩知道他有哮喘的毛病,便急忙在他兜中寻找,所幸阎越随身带着,她掏出来后忙在他鼻子前喷了几下。

    "越,怎么样,好些了吗?"

    "好......难受。"阎越的脸色由惨白变成通红,他夺过容恩手里的喷雾剂,使劲喷了几下,可却越发喘的厉害了。

    容恩着急万分,阎越的呼吸急剧转为紧促,装着喷雾剂的小瓶被他狠狠攥在手心里面,整个脖子都因缺氧而泛出红色,模样十分骇人。

    "越,我们赶快下山。"

    容恩急忙去扶他,可阎越早已喘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架起男子一条手臂,使出全身力气才搀着他跌跌撞撞朝山下走去。

    天色早已黯下来,如今的山路崎岖难行,容恩只能一步一探,可偏偏又心急如焚,"越,你还能坚持吗?"

    阎越已经说不出话来,脚下陡的一滑,整个人居然就栽了出去,顺着石阶滚落了十几步后才躺在地上。

    "越!"容恩急的完全没有了主意,先前阎越说要给她个惊喜,并为了不被人打扰,二人特意连手机都没有带。这时候的深山中,连个人影都没有,她蹲在地上,冰冷刺骨,绝望沁入心中,悲凉至极。

    阎越全身被横生出来的树枝荆棘擦伤,躺下的身体呈现出无助孱弱,容恩想也不想的拉起他,背起他便要下山。

    "恩......恩"

    "越,不会有事的,"容恩并不擅长撒谎,再说阎越的样子早就将她吓坏了,她颤抖着嗓子,两条腿晃动的几乎不能好好走路,"上来的时候,是你背我,现在......"

    "恩恩......"

    背上的声音已经虚弱的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容恩拉住他的手臂,由于阎越身高的关系,她只能将背弯的很下才能勉强令他双脚离地,"越......你,不要说话,身体,要紧。"

    "恩恩,"阎越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喘的越来越厉害,"你......开心吗?"

    "开心,今天是我最开心的日子,"容恩语带哭腔,冰冷的泪水顺着脸庞滴在男人的手背上,"越,有你在的每一天,我才会开开心心的,我们很快就到山下了,你为了我坚持住好吗?"

    "恩恩,"阎越并不能吐出完整的字句来,"我......爱......你。"

    泪如涌下,容恩却不敢哭出声,她憋住呼吸,双肩却已经颤抖个不停,阎越握住她纤细的手指,容恩低下头去时,能感觉到脖颈间的冰凉。

    "越,我也爱你——"

    "恩恩......"

    这算什么?生离死别吗?

    容恩抬起头,抓住男子胳膊的手背已经因用力而泛白,泪眼中,那股坚韧犹未散去,她回过头去,双眼通红,"越,我一定会将你好好地送下山,你不准有事,知道吗?"

    阎越趴在她肩上,喘息声却没有那么厉害了,月影西斜,容恩只听得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声,以及男子微乎其微的呼吸。

    并不长的山路,她却用了很长的时间。

    好不容易来到山脚下,两人已经狼狈不堪,刮伤擦伤到处都是,容恩将阎越放下时,他已经垂着头,双目紧紧闭着。

    容恩并没有时间害怕,她冲到路口去拦车,可这儿地处偏僻,本来就没有什么车子,后来好不容易拦住一辆,可司机在她去搀扶阎越的时候,见情势不好便开走了。

    容恩边哭边拦车,最后索性便蹲在路中央,当再一辆的士车停下时,她奋不顾身扑了上去,"求求你,救救他吧,我求求你——"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躺在路边的阎越,看那脸色,他便知道不好,拍了档准备离开,容恩好不容易拦住了车,见他要走,便双手死死拖住已经打开的车门,由于惯性,她整个人被拖出去一大段,外裤都被磨出了大洞,"你不能这样,你这是见死不救。"

    "姑娘,我还有别的客人。"

    "我不管这么多,"容恩眼里迸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狠劲,她稳住身体,将双腿横在车轮下,"你要离开,就压着我的双腿过去吧!"

    才说完,眼泪便涌了出来。

    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司机见状,只得自认倒霉,"那好吧。"

    容恩听闻,急忙起身,又生怕他和之前那人一样,便说道,"我将你的车牌号记下了。"说完,这才来到路边将阎越扶起后,坐上车子。

    "越,没事,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容恩让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瘦削的肩上,她一路上使劲和他说话,却听不到男子半句回应,她抓住他的手,却发现他双手冰冷。

    "越,你不要吓我,"容恩将脸摩挲着她深褐色的短发,"不,不会有事的......"

    她一遍遍安慰自己,双手用力握住阎越修长的手指,等送到医院后,那司机就连车费都没要,就直接逃也似地开走了。

    "恩恩,恩恩?"

    肩膀被推了下,容恩猛地惊神,睁开眼时,就看见阎越那张俊脸凑在面前,"是不是做梦了?"

    她伸手在脸上摸了下,才发现自己流泪了,"越?"

    "我在这。"

    容恩忽觉心里酸涩难耐,当时的那种绝望及孤独,至今想来,仿佛是沁入了心底,今生再难拂去,她低下头去,阎越见状,便径自下车,绕到她那侧后,拉着她的手将她带下车。

    摩天酒店。

    包厢内,暖气并没有打开,容恩刚坐下,手就被身侧的阎越拉过去,"冷吗?"

    她摇了摇头,并不着痕迹地将手抽回,她掳下发丝,"只不过吃个晚饭,不用来这种地方的。"

    "恩恩,没想到,一年后,你竟然对我冷淡至此。"

    容恩别过头去,当触到那双熟悉的眼睛时,眸底便染起水雾,"你不是要告诉我一年前的真相吗?是什么?"

    话刚说出口,包厢内的气氛便压抑了下去,阎越将脸埋入掌心,过了许久后,才放下手,只是那双茶色的眸中多了几许冷冽。

    他从西装中取出样东西,然后便拉开容恩的手,将她掌心摊开后,松开了另一手。

    容恩感觉到一沉,在看见那样东西后,清冷的眸子陡地圆睁,"这不是,当年你用的喷雾剂吗?"

    阎越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是个空瓶子。

    容恩不懂他的意思,"这又和真相有什么关系?你究竟想说什么真相?"

    "恩恩,"容恩能听到他话里面的叹息声,以及一种强烈的恨意,"当年,里面装的不是喷雾剂,是水。"

    "什么!?"容恩惊怔,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只以为阎越当时病情严重,那喷雾剂才没有压制住他的哮喘,"怎么会这样?"

    "这是我当初攥在手心里的,后来医生证实说里面装的是水,由于该院和我家有很深的交情,在院长打电话给我父亲后,他就让他们封锁了消息,当时,和我在一起的只有你,我父母就怀疑这件事和你脱不了关系。其实,在被送入医院后,我就因脑部严重缺氧而昏死过去,后来,父亲在国外安排了最先进的医疗设施,在我转过去的半年后,我才醒过来的。"

    也就是说,他当了半年的植物人。

    手中的空瓶掉落,容恩视线朦胧,阎越当时那压抑的喘息声,至今仍在耳边,"他们怀疑,我不怪,你呢,你也以为是我要害你,是吗?"

    阎越避开她的视线,起身后来到窗边,掏出了支烟点上,"我自然不信,但是,有件事你还记得吗?"

    "什么事?"

    "你在手术室外等候的时候,有个护士见你衣衫褴褛,给了你一套衣服让你换上。"

    这件事,容恩自然记得,当时她还感激不已,匆匆换了后便继续守在病房外。

    "我记得。"

    阎越用力抽了口烟,容恩见那朦胧的烟圈在他薄唇间慢慢吐出,继而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进去,"医生检查后发现,那套衣服上涂了鹤望兰花粉,我的哮喘,也是因此才发作,再加上我的喷雾剂从来都是自己带在身上的,当时能接触的,只有我和你......"

    "怎么可能?"容恩不住摇头,她忽然撑起身,"我身上怎么会有那种东西,不可能......"

    阎越靠在窗前,将手里的半支烟用力按入烟灰缸中,看着它熄灭后方转身,"我回来后才知道,你去了欲诱那种地方,还有南夜爵......恩恩,所以,我伤害你的种种,包括订婚宴上的反悔,都是因为我当时认为......"

    "你认为,是我害的你是吗?"容恩垂在身侧的两手不知该摆在何处,她完全想不到,自己身上怎么会有那种东西,"阎越!"她音调陡然拔高,颤抖的食指指向身前男子,"你怎么可以怀疑是我要害你,你怎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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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 我腻歪的人,你想要?(shukeba.com)
难道昔日的深爱,就让他连这点相信的能力都没有吗?

    容恩禁不住潸然泪下。

    可是,容恩,你让别人如何相信你,她缓缓将手放了下去,衣服是她自己挑选的,放在家里,别人不可能经手,而且出事的时候就她和阎越单独在一起,喷雾剂也是过了她的手,所以,换做是谁,都会那样怀疑。

    半年,植物人。

    容恩不敢想,那半年中,她伤心欲绝,而阎越却躺在床上,浑身被插满管子,毫无知觉。

    双眼垂了下去,脚步有些虚,她只觉整个身体摇摇欲坠。

    阎越上前,紧紧将她拥入怀中,"恩恩,对不起。"

    他抱得太紧,以至于她完全挣不开,"你不用说对不起,既然你们都那样怀疑了,你现在又为何回来找我?"

    "我后悔了,"阎越丝毫不给她挣扎的机会,"我不该有那份怀疑的心,恩恩,我应该一直都相信你。"

    "说到底,还是命运捉弄了我们,"容恩任由他拥着,一双泪眼中透出空洞,"这件事是永远说不清的,你相信了,那阎伯伯阎伯母呢?他们那么恨我,是不会原谅我的。"

    "恩恩,这件事我会查清楚,再说感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就算他们反对,我也要坚持到底。"

    容恩双手在他胸前轻推了下,男人渐渐松开手上的力道,"越,不管真相怎样,是我不想坚持了,我好累,我不想卷入任何一场争斗中,我只想过回平凡的日子。"

    "你是不是还在因为你妈妈的事怪我?"

    "我没有怪谁,"容恩抬起头,黑亮的眸子溢出平静,她太想回到那种大众生活中去,"上次南夜爵的事,你也承认了是你所为,越,我不想跟着你提心吊胆,我好不容易走过他那道坎,同样的生活,我不想再拥有,现在,我就想妈妈能尽快恢复,你明白吗?"

    "那,在你心里,还有爱吗?"

    容恩转过身,这个问题,换作在之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她垂下头去,想了下后方柔声道,"越,生活并不是只有靠爱才能支撑下去的,多少人相爱而不能在一起,适合自己的,也许,并不是曾经坚持的那个人。"

    至少,她是累了,"南夜爵说你踏足了黑市,我问你,现在让你收手,还来得及吗?"

    阎越眉头拧了下,一旦踏足,他就没有收手的打算,"恩恩,只有那样,我才能让阎家变得更好,才能巩固住它的地位。"

    容恩拿起桌上的包,"越,想要得到什么,就会付出相应的代价,我只希望你什么都好。"说完,便要离开。

    "恩恩?"阎越忙拉住她的手腕,"今天的一切,我想有你在身边。"

    容恩顿住脚步,将他坚持的手拉了下去,她什么都没说便走出了包厢,阎越原以为说出了一年前的真相,容恩会谅解他当时的矛盾,却不知,她早已疲倦,连继续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有些事,他并没有告诉她,现在的阎越,还没有那个坦白的勇气。

    过了几天安静的日子,容恩现在满脑子就家和工作,生活充实不已。

    回归过去,她依旧是那个平凡的人,没有多大作为,窝在城市的一个角落内,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买了菜回家,打开门进去,"妈?"

    将东西放在餐桌上,她来到容妈妈房前,却并未见到她的身影,在屋内找了一圈后,容恩心里咯噔一下,忙推开门跑下楼去。

    那种紧张害怕刚蔓延至心口,就在看见不远处的两个身影后,消散开来。

    冬天的黄昏很美,晚霞如锦缎般铺在西方的边际,五彩斑斓,小区公园内,男人背对容恩,他推着轮椅,颀长的身影挺拔有力,容妈妈回过头正和他说些什么,妈妈侧脸上的笑,容恩已经许久未见了。

    这份恬静,让她一时不敢上前打扰。

    男人时不时低下头,并弯腰将容妈妈腿上的毛毯遮好,动作体贴,容恩放轻了脚步上前,周边的树木全因那晚霞而染红,她来到二人身后,"妈。"

    男人推着轮椅转过身,容妈妈面带微笑,"恩恩,你回来了,越见我一个人在家,怕我闷,就推我出来走走。"

    "妈?"容恩急忙上前,从阎越手里推过轮椅,"我们回家。"

    她生怕容妈妈见到阎越,会再次受到刺激,"你怎么会在这?"

    "我想过来看看阿姨。"

    "你走吧。"容恩说完,便推着轮椅来到楼梯口,边上并没有看到拐杖,她回头吩咐道,"妈,你在这等会,我去拿拐杖下来。"

    "好。"

    容恩急忙上楼,刚拿起拐杖下去,就见阎越已经背着容妈妈一步步走了上来,他抬起头,俊脸上的汗水正顺着棱角分明的下巴淌落下去。

    容恩双手握住拐杖,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那。

    这一幕,令她想起了他那次背她上山时的情景,阎越来到容恩面前,"走吧,楞掉了?"

    回过神时,男人已经背着妈妈上了好几个台阶,她默默地跟在后面,回到家后,阎越让容妈妈坐下,这才下楼将轮椅搬上来。

    "越,今晚留下来吃饭吧,恩恩自己动手。"

    "好,我也很久没在家里吃了。"

    容恩在厨房内拣菜,听到这话时,动作禁不住顿了下来,阎越打开移门进去,就看见她怔怔出神的样子。

    他拿起边上的菜,将叶子摘去,容恩见状,将他手里的菜接了过去,"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就行了。"

    "恩恩,我没有别的意思,"男人脸皮似乎很厚,又从袋中拿起别的菜拣起来,"我只想多过来看看阿姨,让她能出去走走。"

    容恩没有再说话,将菜洗净后下锅,"你出去吧,这儿油烟味大。"

    阎越将拣好的菜放入篮中,他背靠墙壁,双目盯着容恩瘦削的背影,她放入作料,刚要将炒好的菜装入盘中,男人便贴了上来,他双手交扣着放在她腰际,并随之,双臂越收越紧,俊脸就紧挨着容恩的脖子,"恩恩,我不会逼你,我会让你看见我的改变,我只要你别这么快拒绝我。"

    容恩被抱住,动弹不得,过了许久后,她才叹了口气,"你先出去吧,菜都糊了。"

    男人依言松开手臂,出去陪容妈妈看了会电视,吃饭的时候,出乎意外的融洽,阎越能说会道,哄得容妈妈心情愈发好了。容恩埋头扒着碗里的饭,却始终战战兢兢,席间,阎越给她夹了几次菜,又将剥好的虾递到妈妈碗里。

    一顿饭吃了大半小时,饭后,阎越倒也没有久留,坐了会便离开了。

    容恩捶着肩膀回到卧室,刚坐定,容妈妈就随之跟了进来,"恩恩。"

    "妈。"她走过去,蹲下身后,双手在她腿上轻锤,"今天怎么样,有没有好些?"

    "好多了,"容妈妈心疼地抬起手,将她散下来的头发拨向耳后,"我没有想到,我女儿受了这么多委屈。"

    "妈,你说什么呢?"

    "越今天陪了我整整一个下午,也将你们之间的事告诉我了,恩恩......怪不得......阎家容不下你,妈妈想通了......这也不能怪阎越那孩子,谁遇上那样的事,会没有别的心思呢?况且,他真算是死里逃生了,再说,妈妈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我知道你一直没有忘记他,若是喜欢,就不要轻易放弃了,别因为我的事而牵绊住你,那不能怪他。"

    "妈,"容恩心里乱的很,"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就希望你好好地恢复。"

    "傻丫头。"容妈妈让她枕在膝盖上,没有完全灵活的手在她头顶轻梳几下,容恩闭上双眼,不想多想,这样,就已经很幸福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创新公司业绩不错,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迈步。

    "恩恩,"沈默依旧火急火燎的性子,"这个case就交给你了哦,下周二要见初稿。"

    "放心吧,"容恩将草图接过手去,随手翻了几下,"这样庞大的工程,怕是竞争力太强了。"

    "那当然了,我可是托了熟人才拿到的,"沈默沾沾自喜,窝到容恩身边后,放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道,"还有好几家公司虎视眈眈呢,不过,对方明言,只看设计不看后台,我跟你说啊,就连爵式都插了一脚,到时候,我们就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这是几个月来,容恩第一次从别人嘴中得到同他相关的消息,她原先扬起的笑缓缓敛回去,"既然连爵式都涉足了,我们的希望就更渺茫了。"

    "恩恩,你何时这么没信心了?"沈默双手压在她肩膀上,"我可是对你信心十足哦,再说了,争取不到又怎样,人家是大公司,我们是小虾米,输了不丢脸嘛。"

    容恩再度莞尔,沈默永远都是那么乐观,而且看似大大咧咧,实际上,心思缜密,很会体贴人。

    下班后,容恩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买了些水果,转乘两班车后才来到司芹家里面。

    她并没有在家,司芹奶奶说她在一个赛车场上班,做的是文职工作,很轻松。

    容恩问她要了地址,司芹奶奶虽然那么说,她却不信。

    那样的女子,辗转奔波,不知能否有个安身之处?

    轻翱赛车场,就在市中心,说穿了,又是有钱人寻找刺激的一个地方。

    容恩赶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她问了几个人后才找到后场,刚进屋,就听见司芹的声音,"龙哥,我今天身体真的不舒服,呆会上场您找别人行吗?"

    "魅,不是我说你,今天这场比赛事关重大,多少公子哥都候在外面,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这时候让我去找谁?你要走可以,明天就别来了!"被唤作龙哥的男人口气很硬,丝毫没有商量余地。

    容恩站在门外,见司芹一手搁着自己的小腹,确实很难受的样子,"龙哥,您也不希望我等下将比赛搞砸了是不是,如果能坚持,我就不会开这个口了,龙哥......"

    "那是你自己的事,"龙哥将被她握住的袖子甩开,"每个地方都有规矩,魅,我要不是看你长得好,我也不会留你这么久,你要不想干,可以,后面排队的人多呢。"

    司芹垂下双眼,虽然隔得很远,但容恩还是看见她满脸痛苦。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呆会,我要看见有人上场!"龙哥甩下句狠话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司芹弯着腰,将脸趴在梳妆台上,容恩见那龙哥走远后,这才走了进去,"司芹。"

    女子抬起头,"容恩?"

    满脸的难以置信,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出现在这。

    "你怎么了?"容恩见她脸色煞白,"还是去医院吧。"

    "不用,"司芹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我被人下药了。"

    "什么?"

    "我这个位子很多人争着抢着,不用奇怪,这儿就是这样,"司芹将手臂放在梳妆台上,"将我拉下台后,她们就能爬上去了。"

    容恩拧起了眉头,"那你打算怎么办?"

    "自认倒霉吧,"司芹疼的直呻。吟,目光在容恩脸上匆匆瞥过,她眸中顿时闪亮了下,"容恩,你帮我个忙行吗?"

    "什么?"

    "今天,你替我上场,你学过跳舞,身段又软,那些动作肯定一学就会。"

    "这......"容恩犹豫了下,赛车宝贝于她来说,终有顾忌。

    司芹见她不说话,这才想起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些唐突了,"对不起,容恩。"

    "你别这样说,"容恩知道她找到这样一份工作肯定是不容易,"好吧,反正就一会会时间。"

    "真的?"司芹没想到她会这么快答应,"容恩,谢谢你。"

    小小的休息室内,司芹找了套衣服给容恩换上,"这尺寸应该合你身。"

    那些动作,说来也不难,几遍过后容恩便能熟练自如,司芹吃了两片药坐在那,脸色还是未见好,"马上就要开始了,容恩,那地方鱼龙混杂,你千万不要久留。"

    "好,"容恩拿起一侧的黑白两面旗子,"司芹,你真的没事吗?"

    "放心吧,"女子摆摆手,"我等你回来。"

    赛车是男人的专利,享受速度的狂野时,又能体会到征服的快感,而赛车宝贝,则为这激情的赛车场添加了另一抹魅惑的风情,更具摩登时尚感。

    宽敞的赛车道,两边以篝火照亮,白色的分割线,清一色的高档跑车,容恩站在幕后,还未上前,便有些怯场。

    激情澎湃的音乐响起,她深吸了口气,踩着十公分的漆皮长靴上场。

    夜空被明亮的火焰点燃,空气中,那股子冰冷被烤炙地躲避起来,容恩身着黑色皮裤,上身是同色抹胸,尽管这样,倒并不觉得有多冷,她站在排成一列的赛车前,长到腰际的墨发随风轻舞,更衬出她脸部的娇小明媚。

    "呦,这新来的宝贝长的真不错。"

    "宝贝,叫什么名字,比赛后哥哥请你喝酒去?"

    各种声音从那些披着尊贵外衣的男人们嘴中说出来,容恩始终保持着一贯的神色,并没有理睬,她站的笔直,犹如一株高傲的清莲。

    比赛还未开始,男人的谈资,自然便绕到女人身上。

    有人下了车直接来到容恩面前,"宝贝,比赛后在这等我。"

    "呦,韩公子看上这妞了?"

    同行的人中,三两个开始起哄。

    "对,本公子看上了,瞅瞅这身段,摸摸这皮肤,啧啧......"

    男人伸出的大掌没有触及到容恩身上,只是模拟着抚摸的姿势,尽管这样,还是让她全身不适,甚至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远处,一辆银灰色跑车忽然疾驰而来,顶尖的外形,一流的驾车技巧,车队中的人一眼便认出是谁,纷纷将自己的车子让道、放行。

    "吱——"刹车声震破云霄,尖锐地刺激着人们脆弱的耳膜。

    那车子肆无忌惮地冲过白色的起跑线,车头直对容恩,刹住脚的时候,差点就撞上二人。

    副驾驶座上,长挑美女满脸乖顺,虽然吓得不轻,却还是很好的维持住那抹笑,嘴角淡淡勾起。

    容恩抬眸望过去,首先入目的,便是男人那头酒红色的短发,张扬不羁。

    他穿着淡粉色上衣,这般细腻柔和的色彩,更衬出几分阴魅之气,男人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打几下,右手手指上,一枚尾戒闪闪光亮。

    容恩骤然止住了呼吸,双眼圆睁。

    南夜爵完美的侧脸微侧过来,尖锐深壑的眸子仅是淡淡扫了她一眼后,便落在那姓韩的脸上,"韩公子,怎么?我玩腻了的女人,你也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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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 她的丢人现眼(shukeba.com)
这个男人,嘴里真是永远没有好话。

    姓韩的脸尴尬地拉了下去,那股子勾人的气焰一下就被压得死死的,"原来是爵少的人,见笑了。"

    他态度还算客气,在经过容恩身边时,还是瞅了她一眼,目光渐渐落在她细腻的腰肢上。

    姓韩的回到赛车内,激情动感的音乐感染了所有人的情绪,却偏偏因这突然闯入的男人而难以宣泄出来,容恩双手捏紧手里的棋子,这般逼视下,生生觉得自己如此不堪。

    她想避开眼去,却又觉不该躲闪,生活在同样的天空下,难免会有碰面的时候,再说,他身边已有新的女伴,对于一个自己玩腻的人,他应该不会再有过多关注。

    南夜爵睨着她,打开车门下车后,走了过去。

    容恩杵在原地,男人如尊王般迈步,那种逼仄的感觉再度迎面冲击而来,气场强大,仿佛稍一不稳,就会被席卷进去,她攥紧掌心,直到头顶被那团阴影遮掩住。

    他站定在容们面前,狭长的双眸微眯起,身上的古龙水香味恰到好处,酒红色碎发散出慵懒,紧抿的薄唇扬了下,他说,"容恩,我给你的钱还不够吗?让你在这丢人现眼?"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开始窒闷了,不知为何,竟为了这句话而尝到苦涩,容恩垂下眼去,男人修长的腿包裹在名牌休闲裤中,就站在她一步之外。拉了拉嘴角,尽管僵硬,但还是如愿扯出她想要的弧度,抬起头,她嘴角勾笑,"爵少,谁会嫌钱多呢?"

    他笑了笑,似乎是赞成了她这样的说法,却又觉哪里不对劲,"我给你的钱,应该够养活你几辈子了,容恩,难道你天生就喜欢这种地方?"

    说出这话时,南夜爵自然没有想过这话会有多伤人。

    容恩自嘲地挽起唇瓣,笑容虽然有些僵硬,但足够明媚,她将长发拨向肩后,玲珑有致的身材,自有一番风情,"那张支票我还未兑现,我得好好想想,怎么捞回我损失的这段青春,爵少向来大方,今儿不会是再想给我一笔钱吧?"

    说完,容恩便将手掌摊开伸到南夜爵面前,她自然知道这个动作,会令面前这个男人有多厌恶。

    容恩亲手毁去了自己在他眼里仅有的那点不同,她双目含笑,只是那潭底的落寞,却无人能知,这个男人,毕竟他们也曾生死与共,交付过彼此。

    南夜爵双手插在兜内,目光如尖利的刺一样剜在容恩身上,有些伤,是看不见的,实则,已经千疮百孔,他似乎在思忖她话里的意思。容恩将下巴扬的很高,眼里的笑,带着些许风尘的味道,卸去坚韧与果敢,他曾经的迷恋,也已瓦解。

    他应该记得,初见她时,她跪在一号会所内,也是这般接受了他的睨视。

    南夜爵从兜内掏出皮夹,里面现金不多,只有几千的样子,他一分不留地取出,啪的将钱放在容恩摊开的手掌内。

    轻飘飘的一叠钱,却犹如千斤重般压得她手腕差点折断,几张落到地上,充满讽刺地躺在容恩脚边。

    她强忍住屈辱,弯腰,一张张捡起,尔后,便面向南夜爵,嘴角绽放,"多谢爵少的阔绰。"

    "爵,比赛就要开始了,"身后,车内的美女娇滴滴上前,画着彩色眼影的双眸不满地睇了容恩一眼,她挽住南夜爵的手臂,"人家都等着呢。"

    男人好看的手指在女子手背上轻拍下,目光从容恩身上收回,轻飘飘吐出一字,"走。"

    转身的瞬间,他若能回头看一眼,就能发现容恩眸底的那抹异样,但是,他偏偏没有。容恩将那叠钱紧紧攥在手心里,指甲甚至戳破了纸币,这才微微松开力道,将钱放入兜中。

    南夜爵将车倒回赛车跑道内,振奋人心的音乐下,前来找乐子的公子哥们发动引擎,瞬时,空旷的场上便只有蓄势待发的隆隆声。

    容恩站在场中央,身后,是两个高架起的篝火,她双手扬起,左手持平,右手在头顶轻挥几下,白色的旗帜迎风摇曳,这些动作,她在休息室练了几次,如今做来,竟显得那般娴熟。

    南夜爵左手手肘撑在车窗外,利眸睨着她手里的动作,在容恩双手交叉过头顶,一挥而下时,他收回视线,油门踩到底,车子便如疾风般飞蹿出去!

    十几辆跑车同场竞技,每个人的副驾驶座上,都坐着香艳的美女,这也是昭显身份的另一种体现。

    强大的风势扬起容恩披在肩后的长发,南夜爵的车子首当其冲,越过她身边时,男人目不斜视,与她形同陌路。

    容恩转过身去,只来得及看见那银色的车尾,手中的旗帜慢慢垂下去,最终掉到了地上。

    回到休息室,司芹已经换好衣服,吃完药后人觉得好多了,正趴在一侧的梳妆镜前休息,"容恩,你回来了。"

    容恩换下衣服,将兜内的钱掏出来塞给司芹。

    "我不能要,"司芹忙烫手地推开,"这是给你的。"

    "司芹,这钱我是不会要的,"容恩将钱放入她掌心内,"再说,今晚我只是帮你而已,这钱本来就该你拿着。"

    听她这么说,司芹垂下了头,"容恩,你和南夜爵是什么关系?"

    "就算以前有,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关系了。"

    "刚才在赛车场发生的事我看见了,容恩,对不起,"司芹自责不已,脸上满是愧色,"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那样羞辱。"

    容恩装作不介意般靠在边上,"司芹,我早就想通了,要想赚钱,有时候,顾得了尊严便顾不了生存,下班了吗?我们走吧。"

    "好,"司芹将整理好的东西拿在手里,她和容恩相识于欲诱那样的场所,她们的际遇,也只有真正在那生存过的才会懂,"我知道那十万块钱是你留下的,容恩,那钱我收下了,等我有钱后我一定还给你。"

    "司芹,不必的。"

    "容恩,我收下了,是因为我真的没有钱维持下去,但是那钱我是不会白要的,你就别和我争了。"司芹也是真性情,她没有假意推脱,说的也坦荡。

    容恩和她走出休息室,赛车场上,男人们热衷于速度的极限,南夜爵率先到达终点时,身边的女伴飞快扑入他怀中,送上香吻,"爵你真棒,将他们一个个都甩开了。"

    他一手揽住女人的腰,目光不由瞟向一侧,容恩先前站的那个位子空空如也,早就没有了她的身影。他慵懒地收回视线,薄唇在怀中女子面颊上轻吻下,"爽不爽?"

    女人脸部通红,那般暧昧的问话一时让她难以招架,她整个人埋入南夜爵胸前,男人只是轻笑,大掌温柔的在她脑后轻抚,只是那笑却并未达眼底,眸中,明显倦意已生。

    若是以前的容恩,她定会四两拨千斤,也可能,便直接回答了,不会矫揉造作。

    接下来的几天,容恩全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中,沈默先前给她的方案是创新公司目前的奋斗目标,再加上工程量大,时间短促,有时候晚上便只能加班。

    "恩恩,这回全靠你了哦,要是能拿下这单子,我们公司就要挪地方了,我连办公楼都找好了。"

    "挪去哪?"

    "我和他们商量了下,准备搬到经济区内,那儿房租相对便宜些,而且地方又大,只不过......离你家远了些,到时候我在边上给你和阿姨租个小公房,可以吗?"沈默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小心翼翼的模样。

    其实,住在哪不都一样呢?

    "好吧,我争取将这单子拿下。"最关键的是,容恩喜欢和这些人在一起,有拼劲。

    "真的?"沈默听闻,脸上难掩雀跃,"哎呦喂,恩恩,你不知道我下这决心有多难,我就怕你不去了,害我白担心了几天,还这么死皮白赖地开口。"

    "和我还有什么不好讲的?"容恩笑她,"活该你这么小心翼翼的。"

    "恩恩,到时候谈单子的时候你和我一起去,我就不信拿不下来。"沈默作势握紧五指,并将拳头在容恩面前扬了扬。

    "工作去,"容恩拿去桌上的文件在她腿上敲下,"你这老板怎么就知道偷懒。"

    "哎呦,还真打,那行,我工作去,晚上一起吃饭啊。"

    下班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沈默邀她一起去吃晚饭,但她想着容妈妈,并没有点头。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实在难受。赶着最后一班公车回家,来到小区楼下,容恩抬头望去,就见家里的灯明亮开着,她勾起了笑,也不再觉得疲惫了。

    再过几天便要过年,做完这个单子,就能陪妈妈出去玩玩了。

    刚到门口,就听到容妈妈的笑声从里面传来,她走进去时,就见桌上摆着满满的菜,还有水饺,阎越和妈妈就坐在拥挤的沙发上。

    "你怎么在这?"

    "恩恩,"容妈妈想要起身,阎越见状,便将她小心地扶上轮椅,"今天保姆家里有事,正好越过来,还叫了这么些菜,就等你呢。"

    容恩望向墙上挂着的钟,"妈,都九点了,等我干嘛呢。"

    "我已经吃了些饺子,"容妈妈坐在桌前,一手在阎越手背上拍了下,"越,坐下吃吧,你忙了一天工作,也饿坏了。"

    容恩洗了手坐回桌前,将盛好的饭放到阎越手边,容妈妈望着这最为平常的一幕,心中却感慨很深,"恩恩那,要不是一年前出了这样的事,你和越说不定已经成家了,就不会有之后那么多误会。"

    "妈,"容恩止住她的话,"都过去的事了,就别再提了。"

    阎越拿起筷子的手紧握了下,容妈妈不知容恩心里究竟是何想法,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这顿饭吃的很闷,席间,连说话声都很少。

    阎越也不像之前那么爱讲话,性子沉稳了很多,越是相处下去,容恩就越不能在他身上找出以前阎越的影子。

    吃完饭后,他陪着容妈妈在客厅内看电视,容恩洗好碗出来,便送他下楼。

    楼道内很黑,容恩一手握住扶手,要小心翼翼地走才能不摔着,阎越走在她前面,空旷的间隙内,只听得到咚咚的脚步声。容恩埋首想着事情,并没有注意到前面突然顿下来的步子,等到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撞了上去,鼻子磕的生疼。

    楼梯间本就狭小,她脚后跟在台阶上一绊,就在即将栽下去时,腰际被身前的男人搂住,薄唇几乎是精准地吻住她来不及逸出口的惊呼,阎越力气很大,双臂箍得她难以挣扎,菱唇被撬开,他的吻来的又快又猛,几乎是贪婪地入侵她每个角落。

    就在容恩想要推开时,却觉脸上透进了凉意,一滴,两滴......

    她怔住,只感觉到他的吻,慢慢在恢复平静,他抵着她的唇,却并没有退开,那冰凉滑入她嘴角,令容恩尝到了苦涩。她惊愣,在他怀中半天,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恩恩,"过了许久后,才听到阎越的声音嘶哑响起,二人前额相抵,那种低沉的音色在黑暗的夜里,显得尤为性感,"为什么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拉不回你的心?"

    容恩但觉全身都僵硬了,这个时侯已经很晚,小区内的人早早便歇息了,这逼仄的地方就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觉心里乱成一团,"越,我问你个问题,你和我说实话。"

    "什么?"隐约,他能察觉到几分不祥。

    "那天,我在路上看见的刘妈和阎越,是真的,还是我眼花了?"她始终怀疑,可没人会相信她,时间久了,就连她自己都不信,"我要听的是你心里的话,但若哪天我发现你骗了我,越,我们这辈子就都不可能了。"

    身前的男人,忽然静谧下去。

    面前漆黑一片,若不是对面传来的沉重呼吸声,容恩便会有那错觉,以为就她一人留在那。

    垂在身侧的左手被男人拉过去,他用力握了下,"恩恩,是你看错了,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阎越,所以,我会让你重新接受我,"他倾上身,"不是以之前那张脸,而是接受现在的我,这个人!"

    容恩被他紧紧拥着,很多人很多事,也许真的没有变,唯一变的,只有感觉,那种曾经的亲密要想找回,谈何容易,"越,你给我些时间考虑下吧。"

    阎越并没有逼她,他拉着容恩的手慢慢走下楼去,她紧紧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走得谨慎小心。

    周二,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火急火燎的沈默大早就拉着容恩的手冲出公司,"快,爵式抢先下手了,小道消息,廖经理被约了出去,我们得赶快过去。"

    "爵式?"容恩忙止住脚步,"沈默你自己去吧......"

    "那怎么行?这case是你负责的,没有你我就歇菜了。"

    "那,爵式总裁会去吗?"

    "厄,恩恩你脑子退化了?"沈默将她塞入才买的小车内,"他会为了一个单子和我们争得头破血流?不可能啦,不过我猜得没错的话,去的应该是设计部主管。"

    那不就是,夏飞雨?

    谈生意的地方永远离不开酒桌,沈默消息果然灵通,找到302包厢时她敲了几下门,"请进。"

    容恩跟在他身后,对于这种截单子的事,她始终放不开那个脸。

    "廖经理,您好。"沈默笑的格外灿烂,拉着容恩的手来到包厢内。

    "你们是......"

    包厢内就只有廖经理和夏飞雨二人,桌上摊放着几本文件,分别是设计稿以及初步预算,夏飞雨见到跟在沈默后面的容恩时,修剪整齐的秀眉立即皱了起来,"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这位就是爵式的夏主管吧?"沈默伸出手去,"您好,我们是创新公司。"

    夏飞雨姿态倨傲,瞥了眼沈默,碍于礼貌,便伸出手去轻握下。

    "请问你们这样闯进来,有事吗?"说话的,是廖经理。

    沈默闻言,已经越过夏飞雨来到廖经理身边,并将容恩一并拉了过去,"廖经理,您的这个方案,我们创新公司也非常感兴趣,今天我们将设计稿和预算一并带了过来,俗话说货比三家嘛,您抽空看下,可好?"

    突来的竞争,一下就让夏飞雨变了脸色。

    廖经理自然是求之不得,"那好,我看看。"本来,他就在嫌爵式预算过高。

    "容恩,离开了爵式,想不到你窝在那样的小公司内。"

    "每个公司的生存法则不一样,爵式太过完美化,而我们公司力保的是经济,"容恩莞尔,嘴角的笑意恰到好处,"我们秉承的是,能节约,便不多花一分钱。"

    廖经理禁不住侧首,将双眼从文件中抽出来,落在容恩的脸上,"这样吧,你们的文件我都带回去,等详谈之后,再一一给你们答复。"

    "好。"

    "廖经理您慢走。"

    几人一起走出包厢,夏飞雨走在最前面,沈默将手里的东西交到容恩手里,"恩恩,我去下洗手间马上回来。"

    "嗯。"

    在沈默转身走向洗手间时,容恩三两步追了上去,"夏主管。"

    夏飞雨尖细的镶钻高跟鞋顿住,转过身,两手抱在胸前,姿态依旧高傲,"什么事?"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将今天的意外告诉南夜爵,"容恩自然是知晓她的心思,"我们只是一个小公司而已,与爵式相比,那绝对是鸡蛋碰石头,这单子若是我们输了,对你来说,是最好,但若被我们截了去,也在情理之中,相信爵式不会放在心上。从私人感情来说,我已经同他没有什么瓜葛,你若想从中有所动作的话,说不定就又给我们牵线搭桥了。"

    夏飞雨精致的妆容拧到一起,神色并没有方才那般优雅,"你管好自己便行了,再提醒你一句,他这个人是最忌讳回头的,所以,你也别抱什么希望。"

    容恩笑了笑,那样,便是最好的。

    "再说,就凭你们这家小公司想截爵式的单子?想得美。"

    "夏主管,很多话不必说的那么死,不然,到时候会很难看。"容恩虽有信心,但相较底气而言,总没有爵式那么足。

    "那就走着瞧吧。"夏飞雨瞥见不远处的沈默从洗手间内出来,"容恩,上次在欲诱的帐我还没有同你算呢,你等着吧。"

    说完,就扭过身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爵式,顶层。

    "啪——"

    厚厚的文件夹被砸在桌面上,里面的图纸预算散了一地,滑过的劲道将深蓝色的杯子也卷到了地上,"什么东西?被截单?"

    南夜爵火气十足,上次万达方案那么大的项目搞砸都不见他发一点火,夏飞雨蹲下身,将东西一一捡起来,"总裁,这种事情现在并不稀奇,只是损失个单子而已。"

    "对方是什么公司?"

    夏飞雨手里动作顿住,想起容恩先前那番话来,"我不知道。"

    "不知道?"南夜爵嗓音冷硬几许,"廖经理说对方是在你们谈到一半的时候突然闯进来的,创新公司?什么破东西!"

    她故作冷静得将东西整理好,原来,南夜爵一早便打听好了,夏飞雨起身将文件放回桌面上,"这件事主要责任在我,当时,我只当是家没有名头的公司,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被他们钻了空子。"

    南夜爵食指松开领带,颀长的身体窝入椅背,"这不能怪你,他们报价比我们低了不少,这次就算了,只是个小单子罢了。"

    夏飞雨点下头,男人见她犹在收拾地上的狼藉,便挥下手道,"这些事有人会处理,别伤了手。"

    "创新公司?"南夜爵拧起眉头,十指在桌面上轻敲几下,"这家公司,似乎很耳熟。"

    夏飞雨后背一凉,有些心虚,"只不过是才起步而已,不用花费心思在那上面。"

    南夜爵一时想不起来,他忘了当初逼迫容恩就范时,曾使得沈默他们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接过单子,"你去查一下,看看是什么底细。"

    "好。"

    南夜爵眉宇间的犹疑舒展开,抬眸,就见夏飞雨垂着头,脸上若有所思,"出去吧,晚上一起吃饭。"

    女子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走出去后,便将办公室的门带上。

    他所谓的吃饭,只是纯粹吃饭而已,多了,她便不再有所期盼。

    转眼,还有三天便是除夕了。

    沈默顺利截到单子,这次自然是开心的直跳脚,非要拉着公司的人出去庆祝。

    欲诱那样的地方消费不起,但档次也不能太低,打车来到彼岸灯火,这个地方南夜爵带容恩去过一次,消费也是不低的。

    "沈默,要庆祝的话公司弄个小聚会就行了,你还跑这来砸钱,烧得慌吧?"

    "容恩,这次是我们接到的第一个大单子,你功劳最大,当然要来庆祝下。"沈轩傲在她肩膀上拍了下,这么些日子以来,他们相处的融洽,彼此间早已无话不谈。

    容恩拗不过他们,被沈默和苏伦一人一边架着走进去,这样灯光刺激的场合,容恩在刚进去时便觉心里压抑,同时,莫名地升腾起不安来。

    而事实证明,当晚,确实出事了。

    这儿的包厢很难订下来,所以几人便只能找了个位子随便挨着,反正到这儿来图的就是畅快。

    酒保送上一打打啤酒,打开盖子后罗列在桌上,沈默还点了些小吃,平时沈轩傲看她看的紧,这样的地方,她并未来过几次。

    中间,是圆形的舞台,不少人已经在那释放舞姿,到了这种地方,就算天生肢体僵硬也不用怕,跟着音乐,和着节拍,自然而然就会释放出自己。

    "恩恩,苏伦,我们去跳舞。"沈默已经跃跃欲试,伸手就去拽二人。

    容恩坐在角落中,对这样的地方始终有心结,"沈默,你们去吧,我想坐会。"

    "恩恩,别扫兴嘛!"

    "你们去吧,"容恩伸手将几人推出去,"我可不想做电灯泡。"

    "那好,你坐在这,不要随便乱跑。"沈轩傲不放心地叮嘱道。

    "放心吧。"

    几人这才涌向舞池,沈默玩的很疯,拉着沈轩傲大跳热舞,容恩静静坐在沙发内,越热闹的地方好像就越不适合她,孤独沁入了骨子里头。

    她喝着啤酒,还好这种酒不会醉人。

    整个会所内,热浪一阵高过一阵,dj很会调动气氛,沈默跑下来的时候气喘吁吁,"热死我了,快,小酒伺候着。"

    容恩笑着将桌上的啤酒递过去,沈默刚要接,就被一只手给隔开。

    容恩侧首望去,就看见一名男子站在她身边,而这个人,她有过一面之缘,先前跟南夜爵到这来偶然遇上过,据说后台强硬,就连南夜爵都不敢贸然动他。

    ------题外话------

    ~明天有好戏,绝对滴精彩,(^o^)/,继续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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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 他的及时出现(shukeba.com)
"你是谁?想做什么?"沈轩傲下意识将沈默挡在身后,显然也看见了男人眼里的不良居心。

    "这么紧张做什么,好像我会吃人一般,"裴琅举起手中酒杯,"我只是看这几个妞玩得尽兴,想要请她们喝杯酒罢了。"

    容恩望向男人嘴角勾起的笑,那是一种找寻到猎物后的兴致,这种神情,她并不陌生,沈轩傲伸手握住沈默的手,示意她不用怕,"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这几个女孩子都是滴酒不沾的,我代她们喝了,行吗?"

    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男人的那杯酒就泼到了沈轩傲脸上,沈默吓得尖叫出声,忙要去将他脸上酒渍擦去。

    容恩知道今晚怕是惹到麻烦了,沈轩傲和边上两名同事冲动地想要扑上去,均被苏伦她们制止住,男人带的人不少,而且不论从哪点看,她们都是惹不起的。

    裴琅扬起一手,后面的人便将倒满的酒杯递给他。

    "本公子的酒,还没有人敢不喝的道理。"

    沈默整个身体都在颤抖,黑亮的眸子朝着沈轩傲递个眼色,示意他忍下这口气,她从他背后站出来,伸出手去。

    红色的液体泛着些许可疑的气泡,容恩见状,在沈默手背上搭了下,"这杯酒,理当我们敬才是。"说完,便从桌上倒了两杯酒,递向裴琅。

    由于先前角落内太黑,男人并没有注意到这儿还有个人,这会听到这股声音,便不由好奇地侧过头去,视线胶着在容恩的脸上。

    双眼,不由眯起,继而深邃下去。

    容恩今天穿了高领的毛衣,外面,一件双排扣风衣长过膝盖,这样简洁的打扮,更衬出她身材的高挑,虽然会所内灯光晦暗,但还是能依稀看清她的脸,以及白皙的肤色。

    裴琅不是缺少女人,但这样一见便让他失控的,少之又少。

    他睨了眼容恩递过来的酒,那双手白皙纤长,十分好看,他抬起手腕,却没有接过酒杯,而是抓着她的手用力将容恩扯入自己怀中。醇香的红酒悉数洒在男人亚麻衬衫上,场面瞬时就陷入混乱,沈轩傲脾气忍不住,冲上去,一拳砸在裴琅的嘴角。

    "裴公子!"身后传来惊呼。

    容恩跟着他趔趄几步,差点跌倒,男人的手却依旧霸道地横在他腰际,他食指在嘴角处轻按,已经见血,"妈的,给我打,今儿我要他两只手!"

    后面的人蜂拥而上,酒瓶被砸碎后刺向沈轩傲几人,苏伦和沈默吓得抱在一起,容恩急的挣扎,却被那男人死死抱在怀里。会所内瞬时乱成一团,也没有人敢来阻止,裴琅手下的人甚至封死了门口,今晚,看来是定要血流成河的。

    "放开我——"容恩死死挣扎,"不就是喝酒吗?我喝!"

    裴琅伸出大掌,将她的脸扳向自己,"今晚我要你陪我,还有那两个妞,就陪我弟兄们玩玩。"

    容恩瞪向他,忽然张开嘴,狠狠咬住男人的虎口,利齿刺入肉中,立即见血,裴琅痛的松开手。她几步跑出去,沈轩傲和几人早就被打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男人将手背放到嘴边,也没有恼,伸出舌尖舔了下,眼神越发暧昧起来,"野性的很,我就喜欢这样够味的。"

    "轩傲,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沈默蹲在地上痛哭,要是早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打死她都不会来这种地方。

    边上围观的人除了看热闹外,并没有谁愿意伸出手来,也没人敢。

    裴琅索性在沙发上坐下来,翘起腿,点起一支烟。

    他也不过才二十六、七的样子,脸部轮廓犹如刀刻般尖锐,从小条件优越,走到哪都有人捧着,看上的东西,不管女人也好,限量品也罢,他争夺的手段从来都令人不寒而栗。

    "废他一双手,这一拳我就不计较了。"男人说的云淡风轻,还仿佛自己吃了很大的亏。

    "求求你,别这样——"沈默哭的歇斯底里,她死死抱住沈轩傲的头部,那儿被酒瓶砸了个大洞,血还在汩汩流着,将她白色的毛衣染成大片红色。

    "你心疼他,谁来心疼我?"裴琅以舌尖抵下嘴角,那儿裂开了,火烧般的疼。

    "你究竟想怎么样?"容恩一手摸向兜内,男人看出她的意图,便扬起笑,"别想报警,就算警察来了,他的双手我还是要定了!"

    容恩才摸到手机,便无力地松开。

    "这件事是我们不对,你要我喝,我就喝,你放过他们吧。"沈默脚步不稳的来到裴琅面前,再这样耗下去,沈轩傲怕是就不行了。

    男人听闻,将酒杯端到面前,并从兜内掏出一粒白色药丸放进去,容恩只见那杯酒从底部冒出一大串气泡来,没多久药丸就溶化干净,裴琅将杯子递到容恩嘴边,"你喝下去,我就放过他。"

    容恩抬起双眼,潭底的黑燿灼向男人眼眸,"只要我喝,我们就能走?"

    裴琅望见她眼里的希翼,勾了下嘴角,"喝下这杯酒,我放了他们,但是你,今晚要陪我,快点吧,他撑不下去了。"

    容恩抿紧嘴唇,男人笑了笑,"不喝也行,不单他不能走,她们和你都不能走。"他伸手指向容恩背后的苏伦同沈默。

    地砖上的鲜血已经流到容恩脚边,沈默哭的趴在沈轩傲身上,只有喘息的力气了,容恩颤抖地伸出手,将杯子接了过去。生活,似乎处处都在和她作对,她拼命想要的平凡,她躲开了南夜爵,却不知没有了他的庇佑,走到哪,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恩恩——"沈默见她端着酒杯,就要扑上来,"不要喝,不要喝——"

    男人见她盯着酒杯中血红色的液体,便笑着弯下腰,"知道我在里面放的是什么吗?"

    她点了点头,眸底溢出水雾。

    "喝吧,是能令你快乐的东西。"

    那种苦头,容恩在南夜爵身上吃过,被迫承欢的滋味,屈辱而不堪,她手指紧紧握住酒杯,慢慢抬起了头。裴琅睨着她的双眼,却并未从她眸中看出几许妥协的滋味,容恩用力地紧握,仿佛能听见玻璃杯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她盯向男人的胸口,甚至想要将杯子捏碎后,将碎片刺入他心口!

    "啪啪啪——"围观人群中,忽然传来拍掌的声音。

    人们自动让开了道,容恩侧首望去,就见南夜爵高大的身影突兀闯进眼帘中,他穿着纯白色的阿玛尼手工西装,绚烂夺目的灯光下,男人双手插入兜中,以救世主的姿态高傲走了过来。酒红色短发精神地定型起来,双眸深邃,任谁看了都会沉沦,左耳,那颗钻石耳钉发出璀璨光芒。

    容恩缓缓松开手上的劲道,那么坚定地强忍在眼眶中的泪水,居然在看见那张脸后便决堤而出。

    南夜爵,这个她千方百计避开的男人,却不止一次这么出现在她面前,他见过她最狼狈的时候,可每次却又都是那么及时。

    "裴公子,好雅兴啊,在这揍人,大老远都能听到这股子哀嚎劲了。"

    裴琅见是南夜爵,便起身道,"原来爵少也在这,没什么,就教训几个人罢了,倒是扫了你的兴致。"

    南夜爵修长的腿几步来到容恩身边,一把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拉起来,"不在家好好呆着,你跑这来做什么?"

    容恩跟着站起来,表情愣愣地盯向南夜爵。

    "这是我养在家的一女人,平时被宠坏了,居然敢背着我来这种地方,让裴公子见笑了。"

    裴琅的脸色明显就阴沉下去,"这是你的女人?"

    "上次,你应该见过才是。"

    这么细想下,裴琅的眸底就越发阴鸷了,他扯下嘴角,却是皮笑肉不笑,"今儿,是她自己撞进我怀里的,我就这样放了她,岂不是等着被人看笑话吗?"

    南夜爵大掌顺势将容恩搂在身前,滚烫的掌心贴着她的腰际,"那,难道我的人你也想碰吗?"

    "爵少今儿还真是说对了,我还就想尝尝这味道。"

    男人说完这句话后,南夜爵整张脸都阴了下去。容恩站在他身边动也不敢动下,压低的脑袋只到他肩部以上,"那裴公子的意思,就是存心要和我抢了?"

    "爵少,"裴琅站在几人面前,气势丝毫不输给南夜爵,"我也略有耳闻,爵式的背后是否真有那么光明磊落,你自己定是知晓的,检察院那边,始终没有松过口,我若想从中插上一脚,爵少的今后,怕是也不能过得如现在这么安生。"

    这就是南夜爵平时稍有忌惮的地方,他虽然占了黑白两道,但有些机关却始终咬的紧,稍有不慎,怕会真的惹上大麻烦。

    思及此,男人两道剑眉便拧到了一处,容恩抬头,就见他狠狠瞪了自己一眼。

    为了这个自己已经玩腻的女人,是否值得?南夜爵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事情总有解决的法子,裴公子不如提个两全其美的,这女人,我是不会让的,这是我的规矩,除非是我不要了的。"

    这时,一直跟在裴琅身边的男人弯腰在他耳边劝了几句,大致说了利害关系,南夜爵,他们还是惹不起的。毕竟他身份危险,开罪不起。可就这样算了,裴琅这口气怕是带到棺材里面都难以咽下,"这样吧,"他松了口,"我这些弟兄平时身手不错,爵少就权当是指教,陪他们练练,若能撂倒,我就给你个面子,放这女人走。"

    南夜爵大掌在容恩腰际拍了下,一掌将她推出去,"行。"

    容恩踉跄下,见那些打手各个拿着锋利的啤酒瓶,她整颗心紧接着悬起来,"你小心。"

    南夜爵斜睨一眼,十几个人过来后,将他包围在中间,围观的人早就退得远远的,生怕波及到自己身上。沈默和苏伦蹲在一边,将外套脱下后抱住沈轩傲的头,其他两名男同事伤的没有那么重,却也趴在地上不能动弹。

    人群中央,南夜爵脱下白色西装,挽起红枫色的袖口,再将扣子解开两颗。

    他赤手空拳,动作却相当灵敏,犹如穿梭在深山中的豹子一样,颀长的身形避开致命一击,他反手扣住攻击者的手臂,有力的腿弯起后顶在对方腋窝下,容恩便听得一阵异响,仿佛是骨头折断的声音。

    敲碎的啤酒瓶,在身上轻划过就会留下一道血痕,南夜爵反手抄起吧台上的酒瓶,抡出去之时毫不心软,爆破的酒瓶扎入对方头顶,当即,会所内的哀嚎声凄惨无比,吓得另外几人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南夜爵右手握住半个酒瓶,参差不齐的边沿,还有血渍顺着他白色的裤腿向下蜿蜒,男人紧抿薄唇,这样的场合他只当是热身,比枪林弹雨的小儿科多了。容恩靠在桌沿,这时候却紧张得手指紧紧掐着桌面,心已经吊到了嗓子眼。

    剩下几人均望向裴琅,见男人神色阴郁,便也不敢退缩,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拼命,南夜爵并未将他们放在眼中,一个踢腿将一人踹出吧台,酒瓶酒杯噼里啪啦地碎了满地,宽敞的空间内,到处弥漫出浓郁的血腥味。

    这时的南夜爵,在容恩眼中,当真如神般,直刺的她双眼微微湿润。

    剩下的二人很快被放倒,南夜爵侧身时,却还是被对方的酒瓶划到,整个手掌瞬时血流如注,他挥出拳头将那人击倒在地后,似乎并不罢休,上前冲着他的腰部重重踢了几脚。

    裴琅笑了笑,却是笑不达眼底,"爵少果真有魄力,这些没用的东西还多亏了你的调教。"

    南夜爵扯下领带包裹住自己的手掌,可容恩还是看见那鲜血一股股地冒出来,尽管领带勒得紧,似乎也不管用。他几步来到容恩身边,搂住她的肩便要离开。

    "等下,"容恩回头望去,"沈默,快扶着轩傲出去。"

    "慢着,"裴琅见几人准备离开,便拦住南夜爵的去路,"方才我只说放你的女人走,不包括别人。"

    南夜爵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目光扫过容恩的脸,忽而抓起她的手将她拉到先前那张桌子前,上面有裴琅准备好的酒。他将未受伤的那只手拿起酒杯,递到容恩嘴边,"喝下去。"

    容恩怔住,却也想起裴琅当时的话,只要她喝,就放他们走。

    南夜爵将杯沿凑到容恩嘴边,"怕什么?你也不是没有吃过这种东西,顶多回去后多做几次,快点!"

    他知道他是在帮他们,这种情况下,她也只有喝。

    容恩张开了嘴,男人的动作却很急迫,将酒用力灌入她嘴中,南夜爵看她喝的满脸通红,又被酒呛的难以呼吸,当即就扔掉手中滴酒不剩的酒杯,"我看你下次还敢!"

    容恩能感觉到他眼底的愤怒,那股子怒火几乎就要喷涌而出,烧遍她全身。

    在他眼中,她又多了一层不堪。

    裴琅见事已至此,亲口说出去的话又不好收回,只得阴着脸侧开身子,南夜爵从地上捡起西装外套后披在容恩肩上,他大掌在她肩头轻拍两下,"裴公子,我就不奉陪了,我得马上回去给她降降火。"

    语气真是暧昧到了极点,裴琅扯了下笑,"不送。"

    南夜爵握紧容恩的肩膀,搂着她大步走出去,身后,沈默和苏伦忙扶起几人,沈轩傲伤的比较重,其余两个便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会所大门已经被打开,容恩走下台阶时,便感觉到肩膀凉嗖嗖的,她垂下头去,就看见半条手臂都被染红了。

    "南夜爵,你没事吧?"

    男人脸色铁青,狭长的凤眸透出血色,完美的俊脸上也沾着干涸的血渍,他陡地握紧容恩的肩膀,"我真是搞不懂,你是不是很喜欢呆在那样的地方?"

    容恩抿起嘴角没有回答,偏偏这两次,她又是以这种姿态回归他眼中。

    "我让你说话!"男人陡地拔高声音,语气骇人。

    她却敛眉顺目,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不辩驳,亦不承认。

    "容恩,我们的关系早已经结束,这种破事我本来不想管,只是我有个原则,我玩过的女人,不喜欢被人当着我的面再玩,你给我记着,若是再敢有下次,后果你是知道的。"南夜爵盯着她越渐惨白的脸,本不想说的这么绝情,可想起她接二连三地自甘堕落,心中竟就升腾起一股无名怒火来,他原以为是那该死的占有欲关系,却忽略了,他正在慢慢变质的内心,"别再让我见到你一次,要不然,我就专门弄个房子将你养起来,我不会碰你,就养到你死为止!"

    如此狠戾的语气,令容恩禁不住颤抖了下,她顿住脚步,"既然这样,我现在就走。"

    才转身,手就被拽住,"你当真是过河拆桥啊,想看我流光血死在街头吗?"

    沈默搀着沈轩傲已经赶上来,看到南夜爵时,她立马挤出了笑,"今天的事,真是谢谢您。"

    男人轻瞥了眼,嘴里淡淡地挤出个音调,"哼。"

    苏伦出去拦车,这儿是繁华地带,出租车多得很,可停了几辆看到沈轩傲满身是血后,都拒绝搭载,打着方向盘风也似地走了。

    "蠢得要死!"南夜爵甩下句话后就上前,刚出手,一辆出租车便停住。

    "上车!"

    沈默双眼哭的红肿,忙搀着沈轩傲欲要来到后座,那出租车司机一看,哪还有胆子,"不行,你们还是喊救护车吧。"

    这样的情景,让容恩想起在藏山山脚时,她也曾这么无助地求助过。

    南夜爵一手放在车顶,弯下腰,"人还没死呢,你就拒载?我们今儿就要搭你的车。"

    那司机见状,便发动车子准备直接走人,南夜爵哪受过这样的气,三两步来到车前,修长的腿抬起后照着前头猛踹几脚,司机惊得双眼圆睁,只看见车头瘪下去几个大洞,南夜爵从兜中掏出皮夹,拿出大把的钱砸在那人脸上,"你在前头开,我就在后面跟着,敢玩心思,我就弄死你。"

    说完,不顾沈默惊诧的神色,拉开后座车门,"受伤的都进去,另外的人再叫一辆。"

    司机正襟危坐,散落在驾驶座的钱也不敢去捡,待到人都坐稳后便开了车,容恩想要追上去,却被南夜爵拉住,"你和我一起。"

    她包裹在白色西装下的身躯瑟瑟发抖,当南夜爵取来车子示意她上去时,容恩拉开了后座车门,整个人缩进去。

    她毕恭毕敬坐在那,双手紧揪着西装的前领,整张脸埋入垂在身侧的长发中,南夜爵透过后视镜并不能看见容恩此时的神色,只看得见她双肩轻颤,两条腿不耐的死死并拢着。

    前面的出租车正在驶往医院,南夜爵利眸紧盯向容恩,忽然打了下方向盘,将车子偏离轨道。

    容恩始终低着头,紧拢起的指甲将掌心掐出一排排月牙,深深刺进去。她并没有发现车子的改道,直到后车座的门被打开,巴掌大的小脸被抬起,容恩双眼迷离,那呼吸已是灼烫的厉害。

    南夜爵手掌贴着她的脸,冰凉入骨,舒适的令人难以自拔。

    绝美的侧脸靠过来,蓦然而来的热吻令容恩浑身发抖,南夜爵将她轻推倒在后座上,颀长的身体随之压下去。

    那种渴求,甚至比上一次被下药时还要强烈,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南夜爵未受伤的那只手精准找到她的拉链......

    她好不容易逃开了,难道,又要这样回到原点吗?

    不,不可以!

    她猛地伸手推拒,南夜爵埋在她颈间的俊脸不耐抬起,"做什么?"

    "快去医院,你的手这样下去不行。"

    男人不以为然,薄唇继续在她颈间煽风点火,容恩只觉全身都要裂开似的难受,南夜爵模糊地在她耳边低喃,"你受得了吗?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容恩闻言,手上先是顿了下,南夜爵以为她想通了,刚要扯开皮带,却不知她推搡的越发厉害了,肩膀还撞到他受伤的手掌,"容恩,你闹什么?乖乖把腿松开了。"

    男人怒气十足。

    容恩本不想激他,可这关系撇清了,她怎心甘再绕回原点?

    "爵少,您可要考虑清楚了,我若现在成了你的人,今后,你想甩也甩不掉了。"容恩微微喘息,并将双手伸出后绕住南夜爵的脖子。男人果然顿住动作,"你能忍?"

    "你若想替我灭火,我求之不得。"

    南夜爵睨着身下神情难耐的女子,他双手撑在她身侧,今夜,若不是他凑巧出现在那,这般妖娆的姿态,应该是盛放在那裴公子的身下吧?想到这,他眼露厌恶,掰开她的双手起身,砰的将车门甩上后回到驾驶座上。

    他只想了那般情势下的理所当然,却没有想过,容恩会拼个鱼死网破,在他眼中,她便是那种会妥协的人。

    车子疾速开出去,容恩望向车外,发现这儿是个黑暗的小弄堂,它来到街上,连闯两个红灯后直奔医院而去。

    容恩缩在角落内,将拉链拉上,毛衣抚平,全身被汗水浸湿,湿漉漉的难受。

    南夜爵当真便不再管她死活,一手开车,飞速在马路上乱窜,容恩咬着下唇,间或,有声音忍不住从嘴里逸出来,她便急忙用双手捂住嘴。

    到了医院,男人拽着她的手臂将容恩从后座拖下来,他们去了不同的科室,南夜爵的手掌被整个划开,需要缝上几针,而容恩,则需洗胃挂水。折腾了整个晚上,容恩拖着满身不适及疲惫找到沈默,所幸沈轩傲并没有大碍,缝了针,住上几天就应该没事了。

    沈默显然是吓坏了,又是哭又是自责,苏伦和容恩在边上安慰许久后才渐渐安静下来。

    这会,几人都累极了,沈默让她们先回去休息,医院这已经没有大碍,两人拗不过她,便各自准备回家。

    鼻翼间都是那刺激的消毒水味道,容恩经过一间病房时顿住脚步,里面,南夜爵和衣躺在病床上,受伤的那只手裹得和粽子一样,另一手,正挂着点滴。

    男人也是疲惫极了,脑袋随意枕着半个枕头就那么睡了过去,红枫色的衬衣敞开,露出里面性感的锁骨来。

    病房内虽然开着暖气,但还是冷的,容恩走进去,将被踢下去一半的被子盖回他身上,刚要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下来,便想起男人先前那句狠戾的话来,"别再让我见到你一次,要不然,我就专门弄个房子将你养起来,我不会碰你,就养到你死为止!"

    容恩弯下的腰直了起来,她先前的戏已经做足,以后,能不出现就不要出现了吧,省的他看得多,满心厌倦了。

    这么想着,她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南夜爵一直睡到护士给他换点滴才醒来,手上的麻药犹在,并不觉得有多疼。他手指在眉宇间轻按下,舒缓了些许疲劳后,这才来到容恩病房。

    走进去,里面却是空无一人,他找来值班护士,"这儿的病人呢?"

    "噢,一大早就出院了。"

    男人闻言,精致的俊脸遏制不住地散出阴鸷,这女人,狠心起来和毒蝎一般。

    说走,便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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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章 我不放,要么你跳楼(shukeba.com)
南夜爵握住缠绕着纱布的手,阴沉着脸旋身走了出去。

    容恩坐在的士车上,整个额头都在发烫,全身却又冰冷的难受,她让司机将暖气开高些,肯定是折腾了大半夜,感冒了。

    的士车停在小区门口,容恩下车时,肩上的白色西装在车门上刮了下,掉下肩头,她想了想,还是弯腰将它捡起后放在臂弯中。

    回到家,天色尚早,家门口的一盆仙人掌掬着抹暖阳,每根刺都像是尖利的绒毛般竖着,容恩轻声打开门,才合上,那么点动静就让容妈妈闻声而来,"恩恩,你昨晚去哪了?怎么一夜没有回来?"

    "妈,"容恩上前,"有个朋友身体不舒服,我在医院陪了大半夜,当时心里焦急,忘记给你打电话了。"

    "噢,"容妈妈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去,"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了,"容恩推着轮椅,将她送到餐桌前,"妈,我想和您商量个事。"

    "怎么了?"

    "我们公司有可能过了年就要搬地方,那边的意思,让我一起过去,在边上给我们租个房子,应该会离这比较远。妈,您说行吗?"

    容妈妈拍了拍女儿的手背,神情安逸,"恩恩,我自然是跟着你的,你想过去,我们就收拾下,工作要紧的。"

    "妈,"容恩双手搂住容妈妈的脖子,眼里撒娇意味尽显,"我最爱您了。"

    "这小嘴......"容妈妈嘴角含笑,"马上就过年了,该买的东西也该准备起来了。"

    "好,这两天我就去买。"

    创新公司因为有些收尾工作,这年假放得才较晚,容恩在家休息半天后又去了医院,在经过南夜爵病房时,她下意识望去,男人早已没了踪影。

    沈轩傲已经醒过来,由于是硬伤,恢复的很快,只是失血过多,人看上去才会没有那么精神。

    沈默在病床前坐着,衣服也没有换,还是昨天那身,她手里削着苹果,抽抽搭搭正在说些什么,"轩傲,我错了,以后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

    显然,昨晚已经将她吓坏了。

    沈轩傲小心翼翼抬起手,在她头顶上抚了下,神情宠溺,"傻丫头,谁想到会遇上那种事......"

    容恩走进去,将水果篮放在一边,"沈默,你回去休息吧,这儿我来陪会。"

    "容恩,"沈默见她过来,眼里的泪水愈加忍不住,她上前便狠狠抱住容恩,"我心里这会还在害怕,昨晚差点就出事了,呜呜......"

    "好了,没事,"容恩在她后背轻拍几下,"已经过去了。"

    "容恩,"沈轩傲头上裹着纱布,就露出张脸来,"沈默说,昨天救我们的是南夜爵,你认识他吗?"

    容恩在椅子上坐下来,"认识,有点交情。"

    沈默同沈轩傲对视了眼,见她似乎不愿意多讲,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沈默挨着容恩入座,"好嘛,以后爵式的单子我不抢了,你说他怎么就凑巧出现了,恩人呐。"

    容恩见她还有力气说笑,便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啊,一会哭一会笑的,过两天就除夕了,轩傲什么时候出院?"

    "医生说没有大碍,躺两天就好,我可不想除夕夜在医院过。"

    在容恩的坚持下,沈默这才回家洗了澡换身衣服。

    另一处,御景苑。

    王玲开门时,夏飞雨风风火火闯进来,南夜爵这时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的遥控器一下下跳跃着。

    "爵,"女子将包放在边上,紧挨着男人坐下来,"你的手怎么了?"

    南夜爵满不在乎地低头瞅下,"没事,小伤而已。"

    "还说没事呢,"夏飞雨焦急的将他的手拉过去,"裴公子那种人,我就怕他以后跟我们不对付。"

    "你知道了?"

    "昨晚的事,传的到处都是,爵,你到底是为了谁啊?"

    "没有谁,"南夜爵不想提,本来就心烦气躁,"不是年假了么,不好好在家准备过年,怎么跑这来了?"

    "我担心你。"夏飞雨语气急躁,这个男人,她压根看不出他对自己是何心思,这种摸不透说不明的感觉,让她心里觉得很是没底。

    南夜爵拍了下她的手背,"我没事,走吧,出去吃饭。"

    除夕将至,不论是街上还是大小商场内,都能感觉到那种浓烈的气氛,热闹极了。

    容妈妈好久没有出去了,容恩想带她出去逛逛,刚出门就遇上特地赶来的阎越,他陪着她们购物,再将东西一一拿回出租屋内。

    今天是小年夜,晚上有吃饺子的习惯。

    容恩将屋内的灯都开着,整个房子便亮堂不已,阎越站在凳子上,正将灯笼挂上门口,容恩蹲下来扶住,"当心点啊,左边,对对......行了。"

    香喷喷的饺子上桌,围在一起的感觉,俨然像是一家人。容妈妈倍感欣慰,心情也大好。

    到了晚上十点多,容恩才将阎越送下楼,看着他的车子渐行渐远,她站在路灯下,忽觉心中惆怅不已。转身刚要走进去,就见一抹身影站在了跟前。

    "是你。"

    "我想不到,他还是到你这来了,"斯漫穿着件单薄的棕色外套,一双长靴勾勒出她腿部的曲线,"容恩,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你,我真的不懂。"

    "这么晚了,你还是先回去吧。"她不想和斯漫多作纠缠,双手插入兜内,便要离开。

    "这个世上,只有我才是最爱他的,"斯漫上前两步,堵住容恩的去路,眼里迸发出某种坚定,"我能为他做任何事,你能吗?"

    "我不能,"容恩说的坦白,"但感情是勉强不来的,若是两情相悦,那便谁都拆分不开。"

    斯漫怔怔站在那,她知道容恩说的没错,她也是今天跟着阎越的车子才找到这的,一天了,她就站在角落里,呆望着他们三口的幸福模样,她甚至连冲上去质问的勇气都没有,因为,她在他眼里,不算什么。

    容恩自顾上楼,没多久,脚步声就消失在楼道内,橘黄色的路灯将斯漫的脸衬出近乎惨白的狼狈,她忽然蹲下身去,嘤嘤啼哭起来。

    这个年假,很短,前后才不过几天。

    沈默就差弯腰鞠躬的给每个人赔不是,因为公司才刚起步不久,现在首要做的,就是抢得先机,所以时间便是首要的。

    公司地址换了,也招了些人,容恩和容妈妈都搬家了。沈默给她们在附近找了个60平米的小公房,在容恩看来,已经足够宽敞了,而且出入有电梯,采光又好,总之,是万分满意的。

    创新公司目前全部精力都投放在廖经理那个单子上,他们自己没有工人,便到外面找了人来包工,容恩时不时会去工地监管。虽然辛苦,但很自在。搬家的事,她本来没有告诉阎越,但男人知道创新公司原来的地址,一打听就找来了。

    日子也算安稳,三个月过去了。

    在这期间,容恩果然没有见过南夜爵一面,她已学会慢慢淡忘,直到有一天,她相信都会忘去,甚至不会记得有南夜爵这个人在她生命中曾出现过。

    而命运,总是那么出其不意。

    近月来,南夜爵的新闻经常出现在娱乐版头条,他同斯漫的成双成对,那暧昧被无限扩大,更有甚者,说南夜爵早便是斯漫的入幕之宾。容恩点下右上角的叉,将网页关闭,她静静靠回椅背中,先前,斯漫的话便不由浮现至她脑海中,接近南夜爵,她莫非是有何目的不成?

    "容恩,廖经理那工程怎样了?"

    "沈默,你放心吧,"容恩拿起边上的包,"我马上就要过去趟,工期应该是没问题的。"

    "有你在我当然放心。"沈默又恢复了满脸斗志的样子,精神奕奕。

    那是个新建的小区,里面都是精装修房,当初能拿下这个工程,廖经理就是看上了创新公司的室内设计以及较低的预算。

    容恩打车到达门口,刚进去时,在二楼装修的工人一眼便瞅到了她。

    包工头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夏主管,她来了,好......我知道,这今后的活,可就要靠您多多介绍了。"

    容恩走楼梯上到二楼,进去时,工人们正忙的热火朝天,见到她时同往常般打了招呼。她点头微笑后走进主卧内,里面装修的差不多了,就差涂料及成品家具的摆设。她细看了每个地方,在确定过关后才转过身,想要出去。

    来到客厅,却见方才忙碌的工人全不见了,那些工具随意仍在地上,可见走时的仓促。

    而沙发上,则坐着神态悠闲的男子,他点着烟,手里的打火机一开一合,发出啪塔的刺耳声,容恩来到门口,手刚探及到门把,便发现门已经被反锁了。

    "你怎么在这?"

    "女人,这么凶,"裴琅吸了口烟,白雾顺着他嘴边弥漫,"我听说你在这,就想过来看看你。"

    "我和裴公子好像没有这么好的交情。"容恩冷笑。

    "你可以直接叫我裴琅,"男人放下翘起的双腿,眼里不急不躁,就这么点的地方,这会子,容恩是插翅难逃了,"你叫容恩。"

    她并不想和他四处瞎扯,"你想做什么?"

    男人倾起身,将烟头扔到地上,"我有个坏习惯,我得不到的人,就会日夜惦记着,自从见了容小姐一面,我是身体也想,心也想,现如今遇上,便是你我的缘分,你就跟了我吧。我不在乎你曾经是南夜爵的人,到时候,你就不用这么辛苦出来工作,我养着你,锦衣玉食伺候你。"

    "裴公子好大的手笔,"容恩莞尔,若说一点不怕,那是假的,"我这人没有那么容易好打发,裴公子能给的,我在别人那照样可以,宝马别墅我也一样不缺。"

    "容小姐当真一点不矜持,"裴琅目光含笑,"钱你不要,我给你别的,今儿你别想有人英雄救美,这屋子就我们两人。"

    "你不会是想用强吧?"

    "你若不从,那我就要考虑考虑了。"裴琅说完,就站了起来,食指握住领带后松了松,"在这空屋子里做,不知是不是有打野战那滋味。"

    这样的环境下,容恩竟没有半点慌张,反而出奇的冷静,他进一步,她便退一步,"裴公子想要什么女人没有,非要强人所难?"

    "我这人就死心眼,"裴琅逼上前,"说真的,我还真没有对女人用强过。"

    容恩退到窗边,她视线往下瞥,正好有个沙堆,"你别逼我。"

    "你这是什么话?"裴琅脸色有些不悦,这种有权有势的男人,要个女人何须这么麻烦,见惯了投怀送抱,优越感自然比谁都强。

    "你逼我,我就跳下去。"容恩并不是吓唬他,所幸这是在二楼,巧的话,能跳在那沙堆上,不巧的话,顶多断条腿。

    "你跳试试。"裴琅继续上前,他并不信。

    容恩见他即将来到身前,便闭着眼睛真的推开窗子跳了出去,裴琅目光猛地跳动下,长臂一收,就捞住她纤细的腰际,"我靠,你他妈真跳!"他用力将她拽上来,额上青筋直绷,费了大半天劲才将容恩拖回地上。

    男人松开手后就气喘吁吁地坐在还是水泥的地上,黑色西装裤擦得到处都是白色的石灰,他双手撑在身侧,两只眼睛直勾勾睨向容恩,"这要是顶楼,你也跳?"

    她也是惊魂未定,双目避开别向它处,那,自然是不跳的。

    男人待喘息完后,便倾起身,"你这样的女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算了,做不成情人,做个朋友总行吧?"裴琅也不想惹上什么麻烦,毕竟是高干身份,形象尤为重要。

    容恩不相信他会这样善罢甘休,两只眼睛警惕地瞪着他。

    "做会好人你还不信了,"裴琅起身,将裤子上的石灰拍了拍,他几步来到门口,从兜中掏出钥匙后打开大门,"走吧。"

    容恩虽然犹疑,但还是站起身走了出去。

    电梯口,男人按了一层,容恩却并未跟进去,转身去走楼梯。

    "喂,"裴琅追出去,皮鞋的硬度使得整个楼梯间都是他走路的声音,"我说不碰,以后便不会碰你,女人真是麻烦的东西。"

    容恩攥紧手里的包来到小区门口,男人驱车追上,耀眼的宝马x6,倒是稳重有型,"上车,我送你。"

    "不必了,"容恩停下脚步,脸上维系着几许笑意,"我到外面能打到车。"

    男人将宝马车横在她面前,"上来。"

    容恩生怕他又做出什么惊人举动来,只得上车,只是坐在了后排。

    裴琅稳稳开车,时不时能透过后视镜观察到她满脸谨慎的神态,"你倒是很怕我的样子。"

    "没有。"

    "真的吗,那你觉得我人怎样?"男人厚脸皮继续追问道。

    容恩抬起头,望见他嘴角漾起的兴味,"你,挺好的。"

    裴琅听闻,笑声便抑制不住从嘴里面冲出来,"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容恩下意识地回答,很是大声。

    男人笑意不减,将车子加速向前,"那就两个选择,要么我请你,要么你请我,还是你请我吧,还没女人请我吃过饭呢。"

    容恩认真地望向他的侧脸,见他笑时目光清澈,同方才竟判若两人,裴琅见她迟迟不接话,便转过头来,"你是唯一一个我惦记了两次都没有得到的女人,所以,不会有第三次,不用像防狼那么防着我,你也太小瞧我了。"

    他都这么说了,容恩也就收回那满脸的戒备,裴琅开车去吃饭,用餐时,她还是觉得尴尬,刀叉一个劲戳着牛排,"我能问你件事吗?"

    "什么?"男人轻啜口红酒,修长食指在杯沿轻敲下。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那,听谁说的。"

    男人意味深长地噙笑,将切成小块的牛排优雅送入嘴中,"你得罪了什么人,自己都不知道吗?"

    容恩蹙眉,脸色已然凝重。

    "爵式,那个经常跟南夜爵出双入对的女人。"裴琅没有点名,容恩却已猜出是谁,她举起边上的酒杯,"总之,今天多谢裴公子,高抬贵手。"

    男人勾笑,同她碰杯,"用强的不行,我便用温柔的,容恩,我追求你,可好?"

    容恩差点被嘴里的红酒噎住,她勉强拉出抹笑,"裴公子说笑了。"

    裴琅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双眼透过高脚杯望向对面的女子,神色却显得暧昧起来,容恩匆匆吃了两口,等到结账时,男人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且给了服务员不菲的小费。

    回去的时候,容恩执意自己打车,裴琅没有强留,给她拦了车,再眼见她消失在自己的眼中。

    到了公司,容恩并未将这件事透露一个字,省的沈默他们担心,再次见到那些工人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有战战兢兢及愧疚的神色,容恩并未说破,权当没有发生过这事。

    春暖花开的日子来了,阳光跳跃在每张青春活泼的脸上,时钟走得总是很快,过了两个月,廖经理那个单子便差不多了。

    对于阎越,有时候容恩便刻意避开,尽管这样,每隔三两天,他还是会等在她公司楼下。

    "恩恩,你的白马王子来了。"同她一起走出办公楼的苏伦撞下她的胳膊,容恩顿住脚步,见男人靠在车边抽烟,细碎的阳光洒在他双肩上,那背影,竟是那么萧条。

    容恩悄无声息上前,阎越抬起头时就发现她已经站在身侧,他忙将烟扔到地上,并踩熄,"下班了。"

    "嗯。"容恩学着他的样倚在车身上,"等好久了吧?"

    "没有,我也才到。"阎越拉开车门,示意她上车,这时候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堵得厉害,阎越将她的左手攥在手心里,容恩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湿腻,好像出了很多汗。

    到了定好的餐厅时,已经是晚上7点。

    阎越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当各种菜色摆上桌面,容恩早已饥肠辘辘,她拿起筷子,刚要吃,就见侍者推着辆餐车过来,上面,摆着两个很大的盘子,只是倒扣着。

    容恩不由放下筷子,"这么多菜,吃不完的。"

    侍者将餐车停放在阎越面前,他起身,将倒扣的盘子揭开,只见里面是束鲜艳欲滴的玫瑰,另一个盘中,则是个红色的绒布盒子。

    "恩恩,"阎越将花放在一侧,左手托着那盒子,打开后,原来是枚钻戒,"我们结婚吧。"

    容恩心头猛烈一击,咚地错跳好几拍。

    这句话,她听了,应该是心有雀跃才是,可为什么心中却完全没有那种呼之欲出的喜悦呢?容恩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放在桌面上的双手不由握紧。

    和阎越结婚,和阎越一辈子在一起,不就是她一直以来希望的吗?

    男人小心翼翼取出闪耀着亮芒的钻戒,他将容恩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内,冰冷的指环套入她无名指,在进一步时,容恩刚要弯起手指,阎越的电话便响了。

    "喂?"他顿住动作,接起。

    "什么?"阎越两道剑眉紧拧在一处,"在哪家医院,好,我马上过来......"

    随着男人手指的松懈,那枚还未来得及戴进去的钻戒便滑出了容恩的无名指,叮的在玻璃桌上转了几圈后,趴在那便不再动弹。

    "恩恩,我有急事要离开下......"阎越话还未说完,就已经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容恩的目光落在那束鲜艳的玫瑰上,"好,你去吧。"

    男人转身离去,步子飞快,隐约能察觉到他的焦虑,容恩将钻戒拿起后攥在掌心内,他走得如此急迫,居然连给她戴上戒指的时间都没有。

    容恩并未觉得难受,反而,却宽慰许多。

    她一人留在那吃了晚饭,起身离开,经过大堂时,看见很多人聚在休息区内,"有没有搞错,那不是斯漫吗?"

    "现在的明星为了出名,什么事做不出来......"

    "就是......她都那么红了,怎么还......"

    容恩原先已经迈到门口的腿收了回来,她凑到人群中,只见休息区内的42寸彩电上正放映着最新的娱乐新闻,而左上角的照片,赫然就是斯漫。

    "最新报道,中燿公司一线明星斯漫,被发现于倾岛湾的家中割脉自杀,据有关人士透露,自早上7点起,一组关于斯漫的艳。照便疯狂在网上流传,她的博客并已在12小时内占据点击率榜首,斯漫,现年25岁,早前以模特身份活跃于演艺界内,前段日子,更是与爵式总裁传出绯闻......"

    接下来,便是连续不断的报道,斯漫的艳。照被贴的到处都是,虽然打了马赛克,但还是不堪入目,先前树立起的形象也毁于一旦。

    容恩默默退了出去,这个社会,在你落难之时,能拉你一把的人越来越少了。

    而落井下石的,却比比皆是。

    阎越定是率先得知了这个消息后,这才匆忙离去,容恩走出饭店,距离过年到现在已经半年了,今晚的风吹在脸上特别热,燥热难安。

    大众便是这样,抓住了一点谈资,便会死死咬住,不肯松开。

    一星期后,各大网站以及娱乐版的头条还是斯漫,虽然那些照片被删了,但还是有不少流传出去,总之,斯漫的前途是毁了。

    阎越花费了很多精力才将斯漫从医院带出来,并躲开狗仔追击,将她藏到自己位于郊区的一处住所内。

    那个地方,阎越从未告诉过别人,他只说让容恩送些换洗的衣物过去,她来来回回转了几趟车,又拦了的士,万分小心后才来到那。

    敲开门,阎越侧过身让她进去,"恩恩,不好意思,让你跑这么一趟。"

    语气,在容恩耳中听着有些生疏。

    "没事。"她将准备好的东西都放到沙发上,"斯漫呢,她好些没?"

    阎越摇了下头,这些日子来,他也是满面倦容,"从出院后到现在,她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容恩放轻脚步来到斯漫的门口,刚站稳,却见那紧闭的门突然打开,紧接着,女子像发疯似地穿着睡衣跑出来,将容恩撞到在墙壁上。

    "不要拍,不要拍我——"斯漫披散着头发在屋内乱窜,拖鞋踢在沙发上,模样十分骇人,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矜贵及气质。

    阎越忙拦腰抱住她,并将她的脑袋按入自己怀中,"斯漫,不要怕,你已经在家了,没有人会伤害你......"

    "家?"女子陡的撕心裂肺哭起来,她慢慢抬起头,阎越将她散乱的头发拨开,露出一双惶恐未定的双眼,"越,我好怕啊,他们逼着我,拍了我的照片,我没有脸再活下去了......"

    "谁,他们是谁?"阎越咬着牙,语气阴寒无比。

    斯漫却并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掉着眼泪,双眼惊恐地圆睁。

    "斯漫,别怕,我在这......"男人双手狠狠抱着她,容恩站在偌大的客厅内,却感觉自己是多余的一般。

    "告诉我,究竟是谁......"

    "南夜爵,南夜爵!"斯漫说出这个名字时,神情几乎崩溃,在阎越怀里不停地挣扎,俨然受了极大的刺激。

    容恩只觉脑袋像是要裂开般的疼,她千方百计要逃开,避开,可他的名字,却总是无孔不入,仿佛不将她的生活打乱,便誓不罢休。

    "又是他,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你说啊!"阎越暴怒,喉咙里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越,我想帮你,我接近他,我想拿到你和别人所说起的那张光碟,可是,他发现了,越,他好可怕,他不是人,他是恶魔......啊——啊——"斯漫伸出双手死死揪着自己的头发,一把把扯下来,瘦弱的身子在阎越怀中缩成一团,痛不欲生。

    "斯漫!"阎越双手扳住她的脸,让她面对自己,"你怎么会知道光碟的事?"

    "我,我无意间听到了你和别人的谈话,越,我好怕啊......"

    容恩站在不远处,却能清晰看见阎越眸底的那抹异样,显然,他是被刺痛了,狠狠地感觉到什么是无能为力了。他将斯漫用力抱在怀中,那双茶色眼眸内,已能见到些许水雾。

    对于斯漫的话,容恩丝毫没有怀疑。

    南夜爵是什么人呵,他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斯漫的身败名裂,在他的字典中,已经算是小小惩罚了。

    明明是严暑酷热的天气,容恩却觉全身惊出了冷汗,若是被他知道她先前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离开,他不知,又会以怎样的方式去惩罚她?

    容恩不敢想,只是安慰自己,他不可能知道的。

    阎越将情绪失控的斯漫带回房间内,容恩觉得再呆下去,也是多余的,没有同二人告别,她就走了出去。

    御景苑内,尽管容恩走了,但南夜爵并没有辞退王玲,他偶尔会回家吃饭,便索性将她留着。

    骄阳似火的八月,外面炎热的像是一个火炉,绿木了无生机,而宽敞的客厅内,冷气开得过低,一下就将那身炽热给逼了回去。

    王玲将最后的汤放在餐桌上,"先生,菜齐了。"

    南夜爵点下头,抬起双眼时,眸光一下扫到她倾下身时,露出颈间的那根项链,这东西,他还是有所记忆的,是他当初亲自挑选后,戴到容恩脖子上的。

    "你这项链,哪来的?"

    王玲怔了下,容恩当初吩咐过,让她别当着南夜爵的面戴,可是昨天出去喝喜酒,今儿就忘记摘下来了。

    南夜爵沉着脸放下筷子,见他这副模样,王玲哪敢隐瞒,"先生别误会,是容小姐走之前送我的,当初她还丢了好多东西,我不舍得,便偷偷拿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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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 抬头,再遇见(shukeba.com)
南夜爵双手支在桌面上,锐利的双眸扫向一处。

    "既然是她送你的,就是你的了。"男人语气阴沉,他买过那么多东西给容恩,她不珍惜,随随便便送人,他自然也不能说什么。

    "先生,容小姐是好人。"王玲见他不悦,再想起容恩先前对她的好,便急忙替她说起好话来。

    南夜爵翘起一条修长的腿,上半身靠向背后,"是吗,怎么个好法?"

    "容小姐总是满脸心平气和的样子,她说好多东西带着她也不穿不用,还给了我很多,那天晚上她整理东西,我也不知道先生要让她走,不然的话,我就是同她多说说话也好......"王玲认定,容恩当晚定是十分难受的,试想自己深爱的男人撵自己走,哪个女人受得了?

    南夜爵见她犹在往下说,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异样,"哪个晚上?"

    他让容恩走,并且一起吃了中饭,而晚上回去的时候,她应该早就走了。

    "就是容小姐走的前一个晚上,她让我出去买东西,我回来后恰好看见先生离开,我本来煮了宵夜想端上去,后来看见她一人在房间内收拾,也就没有打扰她。"

    南夜爵狭长的眼角眯了起来,事先,他并未透露过那方面的意思,当晚,是容恩刻意的主动、是她所说的交易令他心生厌烦,第二天才决定下来让她走,而她,岂能料的那般准确?

    "她还说了什么?"

    "容小姐那天很奇怪,我心想先生许久没有回来,她定是心情不好,她白天也整理过东西,我就问她准备去哪,容小姐说,回家。"王玲认为,她所说的,都是对容恩好的。

    南夜爵掏出一根烟,点上,看着虚幻的烟雾萦绕在指尖,"她在家时,都是什么样子?"

    "容小姐很安静,有时候我打扫房间,就看见她坐在阳台上打电脑,起初我以为她是在玩,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在工作。有时候,她坐在那一天都说不上几句话,所以我就不明白,容小姐明明是很爱先生的,可为什么您回家了,她就会和你吵,每次都是先生离开后,她才恢复成那种很文静的样子。"

    南夜爵夹着烟的两根手指用了下力,烟灰弹在手背上,他也没感觉到疼,也就是说,只有在面对他时,她才会表现出那种歇斯底里。

    可这,似乎也说明不了问题。他们在医院大吵了一架,再说孩子的事,她满腹心机,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即使容恩事先便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那也只能说,她太有自知之明。

    再无半点食欲,南夜爵起身来到主卧,容恩走后,这儿也倍觉冷清,所有她存在过的痕迹都被清除的干干净净,细细回想,竟连那么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了。

    南夜爵四肢打开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阳光的炽热被挡在屋外,却挡不住那零零碎碎的细小光芒,他将手臂枕在脑后,微抬首,仿佛能看见那个清瘦的背影正窝在阳台上,她起身,像无尾熊一样吊在自己的身上,说,"我无聊死了......南夜爵,你养着我。"

    他是真想养着她的,给她吃好用好,他想珍惜,可偏偏容恩自己不珍惜。

    有些东西,厌烦了,南夜爵便一脚踢得远远的,今生不再见,他阖上凤目,想想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何须自己绞尽脑汁。

    躺了会,他撑起身,掌心的那条疤痕犹如狰狞的蜈蚣般,却并未破坏男人手部的精致,反而,多了几许冷冽之气。

    打开抽屉,无意中瞥见角落中藏着个精美的首饰盒,南夜爵将它拿在掌心中,随手翻开,里头空无一物,那些首饰自然是被容恩带走了。

    他勾下嘴角,甚至觉得自己方才滋生出的某种想法有些好笑,南夜爵将首饰盒丢回抽屉内,刚要推上,就见那首饰盒因他的用力而翻了个个,如今,掉了张纸片出来。他拿起一看,见是几个数字,再将首饰盒取出时,藏在下面的银行卡便掉在了男人脚边。

    南夜爵的面色在看见这一幕后转为凛冽,他拿起东西来到书房,打开电脑,男人深邃的双眼随着手指的灵活敲打而逐渐转为阴鸷,直到这么久后,他才去查看自己的户头,而他当初送给容恩的那张空白支票,至今为止,她分文未兑现过。

    按着银行卡号及密码,南夜爵发现这张卡上的钱,就是先前容恩从他卡中转走的那些,只不过,少了些零头罢了。

    合上电脑,男人双手捂住脸,几下沉稳呼吸后,忽然一掌重重拍在了桌面上,他霍的起身,将椅子推出老远,满身火气走出书房。

    银灰色的跑车像是箭一样穿梭在马路上,车子的顶棚敞开,燥热的晚风吹在脸上,并没有给男人降去多少怒意。容恩走之前的反常,王玲的话,再加上那笔钱......

    南夜爵右手捶了几下喇叭,跑车横冲直撞来到容恩先前住的那栋小区楼下,他直接找上门去,可在外敲了半天,却始终不见有人开门。

    最后,路过的邻居站住脚步,"你找谁?"

    南夜爵高大的身体挤在楼道内,将原本就狭窄的空间变得越发拥挤,"请问,这家人去哪了?"

    "噢,是容恩母女吧,早就搬走了,有半年了吧。"

    "搬走,去哪了?"

    "这就不知道了,挺仓促的。"

    南夜爵抿起薄唇,掏出手机,容恩的号码他并未删除,可才拨过去,另一边就传来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那声音回荡在楼梯内,显得空洞而冷冷冰冰。

    他回到楼下,并未立即上车,而是倚着车身抽起烟来,一支支,直到脚边都是烟头,南夜爵静下心来,他对容恩,本就是腻歪了,就算她不要钱想离开又怎样?就算是她骗了他,又能怎么样?

    这样想着,他便丢下最后一支烟上了车,可那种躁乱却始终挥之不去,直到最后他终于想明白一点,他对容恩,是真的腻了吗?

    窗外,绿木上偶尔逗留的知了整晚叫个不停,给这夏天更添了几分躁动。

    屋内,冷气开得很低,这是容恩的习惯,她盖着薄被,黑夜中,就只有一张巴掌大的脸露在外面。

    寂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容恩走在一个很黑的小弄堂里面,这儿没有路灯,也没有一点点能照路的亮光,她只能双手扶着墙壁慢慢走,掌心下,斑驳的石灰墙仿佛是很久之前的建筑,脚底下的路,也是坑坑洼洼,时不时便会栽几个跟斗。

    容恩害怕极了,又不知自己怎么会来到这种地方,夏天的深夜,她的汗水将衣服湿了一遍又一遍,就在战战兢兢向前时,不远处忽然一盏大灯打过来,刺得她赶忙避开眼去。

    那是车灯,昂贵的跑车将整个路都给堵住,她看到男人下了车,然后,就倚在车头前,双手悠闲地撑在两侧。那头酒红色的短发鲜艳夺目,她看着男人棱角有致的唇畔慢慢勾起来,那种笑,她再熟悉不过了,男人的整张脸由于背光,便显得格外阴冷,他坐在那,动也不动,就那么死死盯着她,眼里放出的光芒,犹如豹子般狠辣。

    容恩全身都在抖,双手双脚都不听使唤,她大声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放过我,你这个恶魔!"

    男人不怒反笑,那笑,邪肆得令人胆战心惊,他说,"容恩,跟我回去。"

    "我不要!"女子撕裂的挣扎在夜间显得尤为孱弱,车灯打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出几近透明的恐惧。

    男人站起身了,他步步紧逼,容恩只得不断往后面退去,直到后背抵着墙壁,再无地方可退,"你放过我吧,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会跟你回去。"

    "容恩,"男人缓缓举起双手,那双精致的手,包裹在黑色的兽皮手套中,"我已经准备了一个很大的房子,我要将你养起来......"

    容恩双手捧着脑袋,她听到自己撕心裂肺的吼叫,"南夜爵,难道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摆脱吗?是不是,是不是?!"

    "是!"男人回答的异常有力,嘶吼出声。

    "砰——"一阵巨响,将原本沉寂的夜空撕碎,容恩感觉到眼前一暗,男人高大的身影便压在了自己身上,好重。她赶忙去扶,手里,不知何时多出来的枪掉在脚边,黑洞洞的枪口还冒着几缕白烟。同时,她觉得胸口又热又烫,低下头去时,只见南夜爵紧贴着她的身体正在不断冒出血来......

    "啊——"容恩猛地惊醒,黑亮的眸子因惊恐而圆睁,一摸,身上都是汗。

    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容恩看了下时间,才凌晨三点,看来,接下来的时间是睡不着了。她光脚下床,倒了杯冰水,60平米的房子她们住着已经很宽敞了,而且,还有个阳台。虽然只能放一张躺椅,但容恩也心满意足了。将杯中的冰水一饮而尽,她这才觉得心头的慌乱抚平了些许,靠在躺椅上,早已倦意全无。

    早上,保姆来的时候容恩靠在那,不知何时睡着了,手里还紧握着那水杯,容妈妈坐着轮椅来到她身边,"恩恩,恩恩?"

    她睡眼惺忪,"妈?"

    "你怎么睡在这?"

    她似乎还没有完全醒来的样子,睁眼瞅了下四侧,这才头疼地靠回躺椅,"昨晚做了个噩梦,就睡不着了,后来想到这坐坐,不知怎地就睡过去了。"

    "快去躺会,时间还早呢。"容妈妈自然是心疼不已的。

    容恩掏出手机看下时间,"差不多了,妈,我得准备去上班了,最近有个case,挺忙的。"

    "瞧你,把自己瘦成这样。"

    容妈妈推着轮椅将她送回餐厅,"妈,您放心吧,我真的没事,再说,现在人家都流行减肥呢,这样反而好,省钱了。"

    接到陈乔的电话,是在吃中饭的时候。

    容恩下楼时就见他站在门口,"陈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也是托人问了半天才知道的,"男子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我才下飞机,这段日子,我爸让我去外地锻炼,这次回来后,才打算将公司真正交到我手上。"

    "那,恭喜你了。"

    容恩下午还要上班,不想去远的地方,陈乔就在她公司附近找了家餐厅,点完菜后,男子便迫不及待开口,"恩恩,你最近好吗?"

    "挺好的。"容恩一语带过。

    "恩恩,你说谎,"陈乔眼中露出疼惜,"斯漫的事,现在无人不知,如今越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恩恩,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连心里难受都不告诉我吗?"

    "陈乔,我没有,"她语气很平静,令他看不出她究竟是伪装的还是真不在乎,"出了那么大的事,倘若越不在她身边陪着,我想,斯漫是很难撑过去的。"

    "那你呢?"陈乔嗓音有些暗哑,"你忘记在订婚宴上,他们是怎么羞辱你的吗?"

    服务员上菜,容恩只是低着头,待到人都走远后,这才螓首,"怎么选择,那是越自己的事,我何必为了那些不该我烦恼的事而伤神呢?"忙了半天,她早就饿了,拿起筷子便吃起饭来。

    见她这样,陈乔反而觉得轻松许多,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握了握后,伸过去,落在容恩的手背上。

    她抬起头,一双清亮的眸子直直落在男人脸上。

    "恩恩,在学校的时候,我就喜欢你,那时候,你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从现在开始,你能重新看看我吗?不是以好朋友的身份,"陈乔语气诚挚,眼里的目光也分外柔和,"我知道,你和越曾经是多么刻骨铭心,可是......有些事毕竟早就过去了,我希望你能重新开始。"

    容恩将手抽回去,"陈乔,吃饭吧。"

    "恩恩!"

    "有些事过去了,我知道,再也回不到从前,可是陈乔,并不代表我结束了一段曾经,就要开始另一段新的,你明白吗?"

    陈乔阳光下的双眼明显黯淡下去,但是从容恩话中,他至少听出了希望,"恩恩,我不逼你,我会等你。"

    "陈乔......"他的执着,令她难安。

    "你不要说了,这是我最后的坚持。"陈乔强拉起嘴角,将容恩平时最喜欢的菜夹到她碗里,他的细心周到,于她,始终一如既往。

    斯漫的事,过去都快半个月了,可媒体却依旧死死咬住了不肯松口。有的报道说,她已经逃到了国外,有的则说,她自杀了,没有抢救过来,要么就是,她被哪个富豪给包起来了......

    阎越偶尔会和容恩发几条短信,电话都很少打,当他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天色都晚了。

    容恩上了车,两人哪都没去,阎越只是摇下了车窗在那一根根地抽烟。

    "斯漫,没事了吗?"容恩率先打破沉寂。

    "她情绪很不好,"阎越左手撑着脑袋,似乎很疲倦的样子,"现在,我和她的经纪人轮流守着她。"

    容恩点下头,问完之后,便发现再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她双手插入兜内,阎越见她垂着头,便将烟头弹至窗外,"恩恩,这段日子对不起,不能好好陪你。"

    容恩心中始终有个疑问,之前不敢问,是怕伤了自己,她牙齿轻轻咬住下唇,松开之时,上面便留下个清晰的痕迹,"越,你对斯漫,是有感情的吧?"

    阎越茶色的瞳仁闪了下,眉头忽然拧起,"恩恩,你误会了。"

    "越,也许,只是你自己没有察觉到罢了,"阎越某个方面和南夜爵很像,他若真对斯漫没有丁点感情,就不会在这风口浪尖上将麻烦往自己身上揽,"当初,我和斯漫遇见时,我就应该知道,你们是早就认识的,而且,关系并不一般。"

    阎越没有说话,他和斯漫,那些有过的,他知道瞒不住容恩。

    她手指摸到那枚戒指,将它牢牢握住后,摊开阎越的手掌,将戒指放上去,"这个东西,你还是留着吧。"

    阎越咻地抬头,满面难以置信的神色,"恩恩,你......"

    "越,"容恩打断她的话,"第一次的订婚宴后,我们两个就已经走得很远了,这枚戒指第二次还是没能戴到我手上,也许,真的是天意。"

    "恩恩,等我将斯漫安顿好后,我一定......"

    容恩握住他的手,让那枚戒指藏在他掌心,"越,这些日子,我想的真是很透彻,当初,在订婚宴后,我就知道你和斯漫的关系有多亲密,只是我当时只顾伤心,没有细细去想,也可以说,我不敢往深处去想。我们曾经的誓言多美好,那也都过去了,要不然,你也不会有斯漫......"

    阎越喉间哽住,他本想说,他和斯漫的开始只是逢场作戏,可如今,斯漫身败名裂,他可还开得了这个口?

    "所以,我们不要再死死抓住曾经不放手了,让自己活的好过些吧。"

    "恩恩。"阎越侧首,那张脸上,神情是那般痛苦。

    容恩靠在车窗边,羽睫轻垂,那种神色,就犹如凋零的罂粟般,虽然萧索,却仍有致命的吸引力,她双手扣在一起,想了许久后,才揭开那道已经不再流血的伤疤,"况且,我怀过别人的孩子,还流过产,这样的我,怎么还能像之前那样交给你?"

    "恩恩,"阎越嗓音轻颤,"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容恩突兀地拔高音调,整个空间似乎都在战栗,"你有过斯漫,当我在思念你的时候,你抱着别的女人,在想着如何向我报复,越,我们已经不再是当初青涩的我们,爱情掺杂太多东西后,真的会变质。"

    "我不会放手,"阎越双眼通红,忽然用力握住容恩的双肩,"恩恩,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我不会放手!"

    容恩挣开,打开车门后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手臂被拉回,阎越眼神焦虑,"我承认,我和斯漫有过,恩恩,你原谅我这次,不会再有以后了。"

    "越,是我觉得累了,这份感情,伤我至深,我再没有力气坚持下去了......"

    她用力挣开,阎越刚要追上去,电话便响了,他本不想理睬,可又怕斯漫出事,只得停住脚步。

    容恩上楼后便将门关上,再跑回房间将自己反锁在屋内,脑子这会反而清醒了,她什么都不想,逼着自己赶快睡着。

    尽管这样,早上起来的时候,双眼还是红肿。

    阎越后来没有追上来,接到电话,便急急忙忙离开了。

    顶着一对熊猫眼上班,刚到公司,沈默就拿着皮尺让容恩张开双臂,"恩恩,告诉你个好消息。"

    "这是干嘛?"

    "做礼服啊,"沈默头也不抬,"有个盛大的房产会,到时候很多大公司都会去,上次廖经理对我们的工作十分满意,创新公司也收到了邀请函呢,我和你说啊,里面都是建筑行业的佼佼者,肯定能拉到不少关系......"

    沈默喋喋不休,还将容恩的尺寸记下来,她忙拉住沈默的手,"别了,你们去吧。"

    "那哪行啊,你是我们的招牌。"

    容恩摇下头,"沈默,我不想去,那样的地方,肯定少不了爵式的人。"

    从她的话中,沈默便猜出她忌惮的是什么,"哎呀,我都打听好了,你以为我是傻子吗?那天的名单中有爵式,但南夜爵不会去,凑巧在同一天,他要去剪彩。"

    有时候,容恩不得不佩服她包打听的能力。

    沈默将她的尺寸记下来,又挨个去给别人量。

    心情,整天都是阴郁的。

    下班后,容恩特地给家里打了电话,说她不回去吃饭了。

    坐了好久的车才来到夜市,那儿的环境依旧是喧闹不已,忙碌的人群,摊主们各自吆喝的声音,组合成令人心神愉悦的交响曲。

    容恩在那家她和阎越先前常去的炒饭摊子前坐下来,她双手支起下巴,坐的,是老位子。

    狭窄的小道,忽然闯入一辆名贵跑车。

    南夜爵禁不住低咒,他真是脑子抽经了,想抄小道,却七绕八绕来到这破地方,心情本就烦躁,再加上人流的拥挤,当即就将他的车子堵在路中间。

    他手肘撑在车窗上,深壑的眸子瞅向窗外,这儿,他似乎有些印象。

    目光扫过人群,陡的,便定在一张清瘦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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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章 恶魔在身边(shukeba.com)
容恩低着头,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衣,袖子掳起在手臂上,下面是一条淡蓝色牛仔裤,此时的她,正站在炸臭豆腐的摊子前,头发简单地束成马尾,同摊主正含笑说着什么。

    南夜爵抿起薄唇,那样的地方,他平时若是走过,定连头都不会抬下。

    可容恩却驻足在那,而且满面笑意,以往,他带她去摩天酒店的时候,都没有见她这么笑过,南夜爵现在才意识到,对于她,他当真是不够了解。

    "姑娘,你好久没来了吧。"炸臭豆腐的阿婆年纪虽然大,记性却不错。

    "对呢,工作后就很少来了。"

    "呵呵,当初和你在一起的小伙子呢?我记得你们一个喜欢甜酱一个喜欢辣酱,一份臭豆腐总是弄成两种味道。"

    阎越说过,那是鸳鸯臭豆腐。

    "阿婆,您近来身体可好?"

    "好得很呢,喏,这是老一点的,吃着脆,你最喜欢的。"

    容恩给了钱,手里捧着臭豆腐准备回到炒房摊位前,她抬起头,嘴角的笑还维持着,目光穿过喧闹的人群,忽然就对上那双幽暗探究的眸子。

    她想过千万次有可能再遇上南夜爵的场景,却独独没有想过,会在这。

    男人姿态高贵优雅,他慢慢噙起笑,左手摘下茶色眼镜,那双狭长魅惑的眸子便直勾勾盯在容恩身上,笑意蔓延,她却从中看到了兴味。那种感觉,就同他们初次见面时,南夜爵将钱塞入她领口中一般,让她浑身不自在。

    容恩双手紧紧捏着手里的塑料盒,她有种不安,好像她的生活,即将同这塑料盒子一般,手指轻用力就能掐破了。

    南夜爵食指在车门外轻敲几下,忽然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容恩禁不住退后了一步,男人因她这动作而显得越发惊异,以她之前的表现来看,看见到他,她神情应该是雀跃万分,而不是......惊恐。

    对,南夜爵自认没有看错,他在她的眼中,居然看见了慌乱。

    "嘀嘀嘀——"身后,传来电动三轮车狂按喇叭的声音,南夜爵回头,这才发现后面堵了一大排,他收回即将落地的双腿,拍档,将车停靠在不远处的马路边。

    再回来时,人群中哪还有容恩的影子,原先站的地方,那盒臭豆腐打翻在地,被来来往往的行人践踏的不成样子。

    周边依旧喧闹,南夜爵望向四侧,当真同大海里捞针一样,找不见人影。

    他站在路中央,尽管太阳早已落山,可这时候的气温依旧烫的像是热锅一样,出入这儿的没有人同南夜爵那般身份高贵,所以,当周围的人都在汗流浃背时,他站在那,便显得越发突兀,格格不入。他神情讳莫若深,容恩的行为,却至少让他肯定了一点,她在怕他,在躲他,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一点时间,人便跑没影了。

    碎青砖铺成的弄堂内,容恩缩在角落里,她看见南夜爵站在桥头,翻出手机正在讲着什么,她擦了擦满头的大汗,就连后背都惊出了身冷汗,白衬衫湿漉漉地贴在身上,难受极了。

    说完电话,南夜爵将手机的盖子开了合,合了开,站在那也不走,出神似的盯着那张他和容恩曾经坐过的桌子,尔后,便做了个令人吃惊万分的举动。他竟然走了过去,不顾环境的脏乱,还坐了下去。

    容恩甚至能清晰看到,悬在南夜爵头顶的那盏白炽灯,赤。裸的电线早已老化,却依旧卖力工作。

    容恩怕留在这会再生枝节,便退了回去,幸好她对这儿熟悉,穿过小道就来到步行街,走了没多久,就坐上公交。

    由于早过了下班高峰期,公交车上人并不多,她推开窗子,晚风吹入空调车内,凉意入骨。

    心,到这时都还在剧烈跳动着,容恩说不清那种不安是从哪来的,她只能一遍遍安慰自己,那只是巧遇罢了,他都松手这么久了,身边新欢不断,哪还顾得上她这个早就被踹到一边的人。

    没过几天,沈默为他们量身定做的礼服便送来了,每人的颜色款式都不同,给容恩准备的,是一套白色为主的长款礼服。

    "哇塞,沈默,你这次可真是大手笔了。"苏伦将自己的衣服摊放在办公桌上,玫红的颜色,夺目而不艳俗。

    "那是当然,"沈默洋洋得意,"恩恩,我觉得你穿白色最合适不过,这件礼服,可是最花费时间的。"

    她将给容恩准备的礼服抚平后展放于桌面,虽是白色为主,但胸前和腹部部分均用淡紫色勾勒,手工绣制的紫罗兰加上下面开叉至大腿根部的裙摆,尽管设想,就已经能猜出穿在身上时的妖娆了。

    "沈默,只是个宴会罢了,你用不着这么砸钱吧?"

    "恩恩,我告诉你啊,"沈默压低嗓音,"以后这种机会还很多呢,几套礼服算什么,再说我有熟人,能打折,不贵的......"

    "噢——"旁边的苏伦故意拉长语调,"我说怎么这么大方了,要不,首饰啥的你也给我们配齐全了?"

    "那可不行,要我小命啊,"沈默摆摆手,"我只准备礼服,其余的嘛,自个解决,要不工资里面扣也成。"

    "小样!"苏伦和容恩异口同声,各自拿着礼服回到座位上去。

    为了搭配,三人下班后结伴去了商场,容恩身材高挑,从未穿过高跟鞋,可沈默坚持,说她不穿简直就是浪费了,最后,她选了双纯白色的,细长的尖跟,足有7、8公分,但穿上果真好看极了。

    首饰的话,苏伦提议可以租用,由于时间晚了,就想改天商量,便各自回家了。

    房产会,是在白沙市新开发的富人区内举行,里面都是奢华的联体别墅,至尊享受,就连空气中,都仿佛漾着种香槟百合的味道。

    容恩打车赶去时,沈默和苏伦早就在那等着,一见她过来,便双眼放亮,"哇塞,我怎么现在才发现,原来身边藏着位仙女?"

    容恩站在门口,却颇觉不习惯,她黑亮的发丝挽成髻,更衬出脸的精致与小巧,那套礼服穿在身上时才能凸显出玲珑,因为白色较透,所以胸前和腹部以下的地方便多了那些精心的设计,"怎么了,是不是很奇怪?"

    "怎么会,"沈默靠上前来,目光移至她胸前时,双眼几乎能冒出光来,"天哪,vancleef&arpels,这个系列的东西死贵,上头的一颗钻石就能顶上我一年工资了,容恩,你原来是富婆啊。"

    这个胸针是南夜爵送的,当时被她踩坏后,她拿去店里修复,之后,就放在那一直没有拿出来。昨晚想起它和礼服颜色比较搭配,这才第一次佩戴,"这是我租的。"

    "真的?"沈默不信,"哪里能租来vancleef&arpels,恩恩你......"

    "瞧你话多的,"苏伦拽住她的胳膊,"马上就要开始了,轩傲他们还等着我们呢。"

    "噢,对。"

    容恩跟在后面,若要说这是场房交会,还不如说是大型酒会,跨入正厅时,她才知道沈默的准备并不是多此一举,里头大多是商界名流,就连政界高干都有出席,偌大的厅内,已经站满了人,容恩要了杯红酒便站在角落中,这样绚烂的舞台,她从来不合适。

    率先上台讲话的是廖经理,厅内也逐渐安静下来,容恩站的地方离阳台比较近,再加上现场人多,她索性就移步来到阳台上,声音隔着珠帘,还是能穿入她耳中。

    掌声如鸣,尔后的说话声便有些熟悉,容恩侧靠在阳台的罗马柱上,回头时,就见裴琅站在台上讲话,满面春风的样子。现在的他,意气风发,字字铿锵,同先前她所认识的完全不一样,人,果然是要靠包装的,他身后所有的光环,也注定他不能如南夜爵那般恣意妄为。

    容恩转过身去,双手趴在阳台上,放眼望去,别墅花园内的喷泉溅出的水花有二楼那么高,旁边又以翠竹环绕,再加上晚间的灯光渲染,真是美轮美奂。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

    容恩刚扭过头,就见男人凑近的俊脸压在她面前,她吓得脸色微变,却还是礼貌开口,"裴公子。"

    "我说过,你可以叫我裴琅。"男人将手里的酒杯举向容恩,在她杯沿轻碰下,容恩收起脸上的僵硬,意思下,轻啜一口。

    "在这,可以认识很多人,呆会,我给你介绍几个大客户。"

    容恩眉心跳了下,环顾四周,哪家不是鼎鼎有名的公司,沈默说是因为廖经理对他们的工程很满意,可,尽管这样,这种场合下,也应该挨不到创新公司。

    裴琅瞅出她眼里的犹疑,便笑了笑,"不打不相识,这次,就当是我给你们赔罪的。"

    容恩顿悟,嘴角轻扬,"让裴公子费心了。"她不禁正视身前的裴琅,这样骄傲的男人,竟当着她的面说出赔罪二字,当晚在会所内的那股子狠辣劲,容恩可是记忆犹新。

    他微侧首,女子的笑凝聚在嘴角,淡淡勾起一抹,不深亦不浅,恰到好处。她不像别人那般刻意讨好,也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总之,令你又觉靠近不得,有种从骨子内渗透出来的疏离感。

    "今晚,我做你的舞伴。"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承蒙裴公子看得起,"容恩深知这样的男人她不能接近,一丝一毫都不行,"我已经有舞伴了。"

    裴琅双手伸出栏杆外,右手勾住酒杯,他点点头,容恩侧首望过去,那样的角度,恰好看见男人眼底的深邃,他抿下嘴角,忽然便转过头来,视线对上她,"容恩,我劝你一句,南夜爵,你还是少接近为好,不然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几乎所有人都会对她说上这么一句,可有的人,并不是她想去接近,随波逐流,她就那么陷入了囫囵中。

    "裴公子,原来你在这......"珠帘被几双手隔开,想要攀关系的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裴琅唇瓣勾起,漾起无奈后转身,"原来是萧经理,您好......"

    容恩适时退场,正厅内,沈默那y头正四处拉关系,这般看来,倒也是交际的高手。

    没过多久,顶头的灯光便黯下去,同事拿了个蝴蝶面具给容恩,"方才你不在,这是我给你挑选的,舞会马上开始了。"

    容恩将面具带上,看到沈默和沈轩傲就在不远处,她双手搭上男伴的肩膀,"看来,今晚还成化妆舞会了。"

    "上流社会的东西,难得有这个机会,权当享受吧。"

    容恩但笑不语,舞步和着节拍走,厅内回荡出悠扬唯美的曲调,空气中,有红玫瑰的香味,浪漫无比。容恩一个旋身,指尖擦过男人的手指,她轻触下,就知同事这个动作明显过了,就在她担心会狼狈摔倒之时,却迎面撞入一具结实的怀抱,当即撞得鼻子通红。

    纤细的腰身被男人的大掌禁锢住,紧贴着衬出无比暧昧,容恩蓦然抬头,入目的,是一张银狐面具,由于灯光太暗,她看不清男人的脸。

    "你是谁?放开我。"容恩伸出手去,手掌却被男人紧紧扣住,这样的环境下,静谧无声,一点动静就能被人察觉,容恩只能将说话声压在嗓子里头。

    男人没有回答,娴熟的舞步将容恩带到舞池中央,他落在她后背的大掌随着两人身体的接触而逐渐向下滑去,就在容恩即将斥责时,男人弯下腰,俊脸陡地凑到她面前。性感的薄唇将玫瑰花瓣送到容恩嘴边,轻刷过时,她,猛然呆楞住,"你......"对方很高,容恩即使穿着高跟鞋,还只是到他耳际。

    张嘴的瞬间,男人却得寸进尺,他将花瓣推入,同时,大掌移至她脑后,这吻被愈见加深,她挣扎,他想要驯服,他进一步,她退一步,花瓣在嘴中被碾碎,嘴角被鲜艳的色泽染红,男人面具下的双眼逐渐深邃,某种感觉苏醒,在他体内翻江倒海的难受。

    舞步早就凌乱,容恩被他拖拽着离开舞池,二楼的走廊边,有很多卧室,他随意踹开一间后将容恩拉进去,里面很黑,关上了门,伸手不见五指。

    容恩被她压在墙壁上,男人健硕的胸膛死死抵着她的后背,她急的满头是汗,"放开我,你究竟是谁?"

    男人的脑袋靠在她颈间,容恩一说话,嘴中便散出些许玫瑰的芬芳,他倾上身,吻,近乎到了撕咬的程度,他将她的脸扳向自己,白狐的面具蹭在容恩脸上,让她觉得奇痒难耐。他的手穿过她高高开叉的裙摆,容恩想去踹他,却被压着分毫不能动弹。

    门板上,忽然传来一阵碰撞,紧接着,是男人难以抑制地低沉嗓音,以及女人细碎的娇吟,门把转了两下,"里面有人。"

    "呵,看来有人比我们还急,"男人拥着女伴急忙离开,"我们去别的房间。"

    容恩深觉耻辱,她挣扎几下,却听得身后传来男人低缓的笑声,他松开手,却依旧压着她,仿佛是怕她逃走了,男人将薄唇凑到容恩耳畔,炽热的气息轻抚在她颈间,他开了口,"恩恩。"

    挣扎的动作,蓦然僵住。

    容恩后背绷得直直的,这声音,她怎会忘记?

    而且,南夜爵说的是,恩恩,而不是容恩。

    冷汗顺着眉角滑落,男人将她的身体扳向自己,抬起她的手摘去自己的面具,他握住容恩的指尖,让她在自己脸上轻抚,"恩恩,可还记得我?"

    她呼吸都紧张地闭拢起来,所幸是在漆黑的环境内,南夜爵看不见她脸上的神色。

    "原来,是爵少。"容恩强自镇定,她告诉自己不要紧,只是次巧合罢了。

    听她这般语气,南夜爵暗夜中的嘴角邪肆勾起,她装起来,还真是有一套,既然她喜欢玩,他就陪她玩玩,看谁能守得住底线。

    男人什么话也不说,就是低下头来,细碎的吻一下下落在容恩嘴边,她皱下眉头,却又不敢推开,"爵少,才多久不见,你不会,是又对我有兴趣了吧?"

    这句话问出口后,容恩垂在身侧的手便紧紧攥起来,她的紧张,南夜爵了如指掌。

    他故意不说话,让她在那份煎熬中折磨自己,前额相抵,他双手轻落在容恩肩头,这才发现,她居然全身都在抖。

    南夜爵嘴角的笑慢慢收回去,难道,他的不放手,就让她害怕成这样?

    他双手固定在容恩背后,弯下腰,薄唇轻吻在那枚胸针上,坚毅的下巴轻靠在她身前,这般突来的亲昵,令她屏住呼吸。

    "恩恩,我说过,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现在,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我马上走,我现在就离开,可以吗?"容恩推了下他,男人却纹丝不动。

    "南夜爵,我若在你身边,只有令你愈见厌烦而已......"

    "恩恩,你不是说,你爱我吗?即然这样,我不能辜负你。"南夜爵忽然拉开房门,扣住她的手将她带出去,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纷纷点头致意,男人优雅地报以礼貌一笑,出了别墅后,便露出霸道的一面,几乎是将容恩拖到车上的。

    "你想做什么?"

    来不及系上安全带,南夜爵就拍档将车驶出去,呼呼的风刮在脸上凛冽无比,他伸出大掌将她脸上的面具摘去后扔出车外,"恩恩,我们是该好好聚聚了。"

    畅快淋漓的速度令南夜爵玩性大起,容恩眼见着仪表盘上的数字节节上升,身侧,那些车辆被一一甩在后头,待要细看时,早就没了踪影。

    "恩恩,"男人腾出只手来将她的手包在掌心中,"见到我,怎么一点不开心,还是,你本就在躲着我?"

    "我没有。"容恩急忙开口。

    男人扬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她的手紧紧握起来,容恩感觉到疼,只得忍住往肚里咽。

    车子停在酒店前,容恩再也忍不住,提高了音调,"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睡觉。"男人说的简短,便率先下车,到了容恩那侧后将车门打开,"下来。"

    "我要回家。"容恩双手抓住方向盘,南夜爵弯腰压在她头顶,"我的手段你是见过的,要么乖乖下来,不然的话,我要用强了。"

    容恩被他拽着手臂拉下车,进去酒店的时候,前台小姐恭敬有礼,"先生小姐,请问要何服务?"

    "开间房。"

    拿了房卡,南夜爵将容恩带入房间,随手将她扔到大床上,"恩恩,你的举动真是令我不解,先前,你不是百般勾引吗,怎么现在,连碰都不让我碰下了?"

    她那晚的主动,他历历在目,南夜爵在她起身前将双手撑在容恩身侧,"你让我很是怀疑,容恩,先前的那些举动,不会都是你装出来的吧?"

    他像是逮住猎物的豹子一样,看着他在自己身下挣扎,容恩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被他尽收眼底,她稳了下气息,眼神恢复镇定,"你不是玩腻了吗?既然这样,何不让我自生自灭,远远地离开你不好吗?"

    "恩恩,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吧?"南夜爵大掌绕到她脑后,将她盘起的发髻松下来,"我最恨别人骗我,什么事情自己做了,都要付出代价的。"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容恩急急说道。

    "没有?"南夜爵睨着她的双眼,鼻尖轻抵,缓缓拉开嘴角,"那自然是最好。"

    容恩望向他眼底那抹笑,心里,送出口气,南夜爵将她散在身下的黑发绕起一缕在指尖,漫不经心道,"偏偏,你又以这样美丽的姿态出现在我眼中,恩恩,我又想玩了,怎么办?"

    容恩杏目圆睁,其中的怒火几乎就隐忍不住,他霸道、蛮横,他玩腻了,就一脚将她踢开,他再想玩时,又想再令她屈服,她很清楚现在撕破脸会是什么后果,所以,只能佯笑,"怎么,你不会又想将我养起来吧?"

    "确实有这个打算。"

    "你不怕我再和你闹?"

    "也许,我能容忍也说不定。"

    兜兜转转,难道真要回到原点?

    容恩万般不甘心。

    "那好,做一次,一百万。"

    南夜爵睨着身下这张脸,这回,他耐着性子,想看看她究竟能演到什么时候,"行,只要我觉得值,别说一百万,天文数字我都给你。"

    说完,就已经顺着她颈间至锁骨亲吻起来,那头张扬的短发紧贴着容恩的脸,她能闻到橄榄的洗发水味道,南夜爵大掌贴着她的腰,作势想要伸进去。

    "南夜爵,"容恩几乎崩溃,双手用力拉起前领,"你放过我吧。"

    男人稍抬起头,嘴角扬起恶劣的笑,"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不是爱我吗?那就应该留在我身边。"

    "我不想回到之前那种日子,我想要自己的生活......"

    "恩恩,"男人手掌抚着她的脸,容恩能感觉到他掌心内那条粗糙的伤疤,"你的生命中有了我,就别想再平平静静的,这辈子,你都别想同我撇清关系。"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已经错开的轨道,为何又会撞到一起?

    容恩眼里的光芒在逐渐黯淡下去,她躺在床上,忽然想到妈妈那张慈祥的脸,她好不容易盼来的平静,却又将被这男人给亲手捏碎。

    "为什么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容恩的话里面,难掩激动。

    "恩恩,记住,孩子的事再没有下次,"南夜爵低声警告,"别想用你那点小伎俩再来糊弄我,没有为什么,我想要就要,不要便不要,明白了吗?"

    南夜爵向来不回头,可,这次真的失算了。

    尽管孩子的事还不能释怀,他却不想对容恩放手,他必须承认,容恩离开后,他想过,想她的身体,想在晚上抱着她时的那种感觉。

    容恩双眸彻底黯下去,她只是木然盯着南夜爵,"你去洗澡,好吗?"

    男人充满探究的目光睨向她,"别又想逃,我找到你落脚的地方很容易,我的手段你比谁都清楚。"

    "我不走,"容恩将眼睛别向一边,"我知道,我根本走不了,你去洗澡吧,我先躺会行吗?"

    南夜爵料她也没有这个胆子,他撑起身,"等着我。"

    说完,就去了浴室,男人今天心情大好,舒舒服服洗完澡后,只用浴巾围住下半身就走了出去,他一手擦着头发,几步走到床边。

    "该你......"

    男人眉头紧拧起,偌大的床上,只有中央处呈现一个凹进去的痕迹,至于人影,早就没了。

    好,容恩,你还真敢逃!

    门铃在此时响起,他以为是容恩又折回来,一把拉开房门,"你胆子长头顶去了?"

    门外,站着两名保安。

    南夜爵面色铁青,语气不善,"什么事?"

    "我们接到举报,这儿有钱色交易。"

    南夜爵双目差点喷出火来,他侧开身子,"你们看见这有女人了吗?"

    保安充满质疑的目光扫向房内,另一人却不怕死道,"举报说,是牛郎,我看你就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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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 以前的手段,重玩一次?(shukeba.com)
南夜爵听闻,没有怒,反而却笑了,容恩,你当真是好样的。

    两名保安进去找了一圈,并未有何结果,退出来时,整张脸都白了,"先生......"

    "我像牛郎吗?"南夜爵双臂环起,靠在门口。

    "对不起,对不起......"

    面对两张惶恐不安的脸,男人并未如之前那般暴怒,他修长好看的手指摸了摸鼻子,今儿,心情还是不错,"谁举报的,是个女人吧?"

    两人不语,神色尴尬。

    南夜爵抽身回到房内,捡起地上的衣服,见两人电线杆子似地竖着,还未离开,"站在这做什么?出去!"

    这会去找,容恩定是早就跑得没影了,胆子够大的呵,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招,之前,真是低估了她。

    南夜爵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他并不着急,只要在晚宴的签到单上一查,就能知道她在哪家公司,顺藤摸瓜,看你再往哪躲。

    容恩跑出去时,狼狈的不成样子,一双高跟鞋子拎在手中,头发紧贴着小脸,荒茫的夜色望不见尽头,她蜷缩着身体躲在路灯下面,那些橘黄色的灯光,几乎就压得她双肩垮下去了,周而复始,这条路到了尽头,为何她看见的人还是南夜爵?

    回到家,容恩急忙回屋将衣服换下来,她怔怔地坐在床中间,依照南夜爵的性格,也许明天就能找到公司去。

    可,她若不去,又能躲到哪?之前,她所以能躲到现在不被发现,是因为南夜爵没有那个心思,他若有心,她就算是躲出白沙市,都会被他给抓回来。

    沈默一遍遍将电话打来,容恩接起时,她的嗓门震得她整个耳膜都在颤动,"容恩,你跑哪去了?散场了也不见你影子。"

    "沈默,"容恩将电话移开些,"我身体不舒服就早回来了,明天我想请一天假,可以吗?"

    "你没事吧,看医生没?"

    "没事,睡会就行了。"

    "那好吧,明天你休息,好好注意身体啊。"

    容恩将电话放到边上,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最后,还是装了杯水来到阳台,容妈妈早上起来,就见她在躺椅上睡得正熟。

    再次接到沈默的电话,是九点整,那个时间段,应该刚上班才是。

    "喂,沈默,不是说好了我今天休息吗?"

    "容恩,你快过来,南夜爵来了,现在坐在办公室要见你呢!"听沈默说话那架势,她若不去,他还不走了,指不定又要做出些什么事来。他向来都是不按常理出牌。

    容恩坐回梳妆镜前,容妈妈推着轮椅进来,就坐她身边,"恩恩,越都好几天没来了,你们没事吧?"

    容恩一下下梳着头发,镜中,那张脸消瘦得只有手掌那么大,她将头发束在脑后,扎起马尾,身上没有一样多余的首饰,肌肤白净,她从来不用香水,却始终有种很好闻的体香,随着一举一动,那股清新便洋溢了出来。在她眼中,自己真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了,她从不想惹来谁的驻足,"妈,现在的生活,您开心吗?"

    "开心,"容妈妈蹒跚站起来,双手扶着轮椅走到床边,"妈妈就想你也开开心心的,现在我的腿也恢复得很好,恩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容恩蹲在妈妈身前,将脸靠着她的腿,她重复呢喃一声,"对,都会好起来的。"

    在小区外拦了车,容恩一路上都是恍恍惚惚的,赶到公司时,只见南夜爵的座驾就霸道地挡在创新公司大门口,这样嚣张的做法,也只有他想得出来。

    办公室内,苏伦和沈默见她进来,忙上去拉住她,"容恩,你总算来了,他大清早就冲进来了......"

    "他在哪?"

    "在会议室。"

    容恩推门进去的时候,果见南夜爵大摇大摆坐在朝南的主位上,沈默刚要将门带上,就听得男人慵懒启音,"创新公司,原来上次截单的,就是你们。"

    沈默一惊,容恩扭过头来,"你先出去吧。"

    在会议室的门带上后,她就近坐在椅子上,"你来做什么?"

    "找你啊,"南夜爵倾起身,干爽的头发随着空调冷风微微散动,"恩恩,你昨晚真是摆了我一道。"

    容恩放在膝盖上的手握在一起,两眼谨慎地睨着他。

    南夜爵站起身来,颀长的身体越过宽大的会议桌,来到容恩身后,他双手放在她肩上,轻按几下后,忽然手臂绕在她身前,慢慢弯下腰去。脸紧贴在她颈间,动作亲昵,"谁给你胆子,让你走的?"

    "南夜爵,你又想怎样?"容恩呼吸短促,晶亮的眸子定向会议桌上的盆景,"又想将以前的手段重新玩一次吗?"

    "恩恩,你是不是以为背后有人撑腰,说话才能这么硬气?"南夜爵双臂环紧,慢慢将她的肩膀收拢在自己怀中,压迫气势十足,"阎越现在,应该正为那斯漫的事忙的焦头烂额吧?会有那闲心思落在你身上?"

    "你真卑鄙,"容恩轻闭双眼,那样的照片流出去,有谁能承受得住,"你不光是要斯漫身败名裂,更是想逼死她。"

    南夜爵环着她的手臂忽然松开了些,俊脸上的玩世不恭逐渐被阴鸷所取代,"你是不是以为,那些照片是我放出去的?"

    "不然呢?"容恩对上他墨黑色的潭底,"你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你能那样对司芹,对斯漫,还不是你勾勾手指头的事?"

    "反正在你眼里,我无恶不作,再多条罪状也不会少块肉,"南夜爵在她身边坐定,"这半年多,你过得好吗?"

    "很好,"容恩脸色平静,"我过的很开心。"

    南夜爵掏出烟,点上后深吸一口,狭长的凤目晦涩不明,"当初那样执意要离开我,是为了阎越?"

    "不是。"容恩矢口否定,"南夜爵,既然瞒不住你,我就和你说实话,我只是想安安静静过日子,这世上好女孩多得是,以你这样的身份,只要你愿意,从来不会缺女人,你喜欢夏飞雨,她也喜欢你,那样不是很好吗?"

    南夜爵凉薄的唇角在烟雾缭绕中轻勾,他垂下的眼帘缓缓扬起,继而对上容恩眼中的希翼,"我就看上你了,恩恩,跟着我有什么不好?除了名分不能给你,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如果我就想要名分呢?"

    "我这样的人,是不会结婚的。"南夜爵将烟掐灭在烟灰缸中,容恩两眼盯着他手里的动作,"我有什么好,南夜爵,我有什么好,要让你这样死死咬着我不放?"

    她语气激动,可男人却始终噙着抹优雅的笑,他翘起腿,迷人的两眼透出某种慵懒的蛊惑,"恩恩,我若能知道你哪里吸引我,我就不会这么非要你不可了,可你就是有那种力量,让我不想放手,这次,我给你时间,让你乖乖回到我身边,不要再想挣扎反抗,我劝你还是留着点力气。"

    容恩将脸埋入掌心内,"你凭什么就认定我会回到你身边?既然你要把我逼向绝路,那我若是真的不回头呢?"

    "你不会的,"南夜爵口气笃定,"因为你不是一个人。"

    他拿出一串钥匙,拉过容恩的手掌,"御景苑的房子我早就准备好了。"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

    宽大的会议室内,容恩一个人呆呆在那坐了许久。沈默在外探头探脑,半天后不见她出来,这才推门进去,"恩恩你没事吧,别吓我啊。"

    "沈默,"容恩目光有些呆滞,笑了笑,只是很苦涩的样子,"也许,我又要辞职了。"

    "恩恩,"沈默弯下腰来,见她眸子定在一处,她和南夜爵的关系,沈默也猜出些许,她推了下容恩的肩膀,一贯的坚强被不安代替,"你怎么就惹上他了呢,这下要怎么办才好?"

    "我也不知道......"容恩趴在会议桌上,可要她过回那种连呼吸都没有自由的生活,她真的不甘心。

    一整天,创新公司每个人头顶都是乌云满布,到了下班的时候,沈默坚持让容恩出去吃饭,但她实在没有心情,便婉言拒绝了。

    接到司芹的电话,是在晚上,那头的声音很嘈杂,对方说话也模糊不清,容恩按着司芹所说的地址找过去,是她和沈默他们上次去的那家会所,进去时,一眼就看见司芹躺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桌上、地上全是酒瓶。

    "司芹。"她急忙上前将她拉起来。

    "容恩......对不起,"司芹烂醉如泥,双手紧紧抓住容恩,"我找不到别人,我没有朋友,对不起......我只能找你......"

    "司芹,你怎么喝成这样?"

    容恩将她搀扶起来,可她摇摇晃晃的,几乎连路都走不稳,"我......我在这卖酒,我......我喝多少,那人就说买多少......"

    "你!"容恩气极,可见她这副样子,又发不出火来,"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真缺钱的话,你可以和我说。"

    "不行,"司芹摇着头,全身的重量压在容恩肩上,"我不能再拿你的钱,我又很需要钱,卖酒,挺好的......"

    "你这样子,你奶奶见了会有多担心,司芹,以后不要再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了。"容恩一手揽住她的腰,才发现她很瘦,长期的通宵熬夜,身体迟早会吃不消。

    "容恩,你别安慰我了,"司芹平时话并不多,现在定是醉了,很多压抑的情绪便爆发出来,"我的身体早就被糟蹋了,就算我再怎么珍惜,都挽回不了,我好累啊,有时候想想,死了真好,可我不能死......我好恨,容恩,这样的身体,反正也没有人会要的......"

    "司芹,别这样说。"容恩声音哽住,嘴唇被咬出一道深深的血痕来。

    走出会所,容恩搀着她才要去拦车,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裴琅,她由于是低着头的,并没有先看见。

    "容恩。"男人在擦身之际叫住她,她抬起头,只见裴琅一身休闲打扮站在她身侧,容恩不得已打声招呼,"你好。"

    说完,就扶着司芹准备离开。

    "你们去哪?"裴琅转身跟上来,"她这个样子很难叫到的士,我送你们。"

    "不用了。"容恩轻声拒绝,并不想和他扯上太深的关系。

    裴琅不顾她的冷淡,硬是将车开过来,容恩招了几辆的士,果然都不肯搭载。

    "上车。"

    "真的不用。"

    "快点,不然我就下来拖人了。"

    来来往往的路人一步三回头地张望,容恩只得将司芹搀扶上车,裴琅锐利的双眸透过后视镜望向容恩,"她家在哪?"

    "她这个样子肯定不能回家。"

    裴琅点下头,"那住酒店。"说完,便加速向前。

    司芹本就醉的一塌糊涂,这样一折腾,便倾起身,呕地吐了出来,"呕,呕——"

    "司芹!"容恩瞪大双眸,眼睁睁看着宝马车上的昂贵座椅被污秽弄得惨不忍睹,宽大的空间内,瞬时弥漫着刺鼻的酒酸味。容恩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红了脸,视线移向男人冷毅的俊脸,"对不起,这钱,我会赔给你的。"

    裴琅专心开车,并打开车窗,将一盒纸巾递向容恩,他的细心,令她顿生感激,抽了纸巾便给司芹擦着身上的脏污。

    "她是你朋友?"

    "对。"容恩点点头。

    裴琅再没有开口,来到酒店门口时,司芹已经熟睡过去,容恩望向车外,见裴琅找的居然是家五星级酒店,她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包包,她似乎并没有带那么多钱。

    裴琅瞥见她的小动作,嘴角轻勾起,打开车门,司芹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他索性便拦腰将她抱起,"我在这儿有长期包房,反正不住也是浪费。"

    容恩跟在他身后,看见男人背部挺得很直,修长的背影很有型,双臂有力,最重要的是,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居然没有嫌弃司芹的满身酒味,容恩安静地跟他来到房内,里头应有尽有,豪华的大电视、舒适的沙发、景观阳台,简直就是家的感觉。

    裴琅将司芹放到床上后,便起身退了出去,他在外面的休息室内看起电视,容恩拧了湿毛巾给她擦了脸,换下衣服后才走出去。

    "好了吗?"

    容恩面有倦色,点点头。

    "那走吧。"

    "去哪?"

    "怎么,自己说过的话这么快就不算数了?"裴琅起身,"我的车子还得拿去清洗,你不会想一走了之吧?"

    "噢,我差点忘了这事,对不起,"容恩向外走去,"走吧。"

    两人并肩走出房间,来到酒店门口时,容恩刚要走下台阶,便被男人抓住手腕,"你留在这,我去调头。"

    她站定脚步,身子就紧紧挨着裴琅,男人掌心内的滚烫透过她的手腕传入体内,恰在此时,刚下车的夏飞雨饶有兴致地瞅见这一幕,她忙缩回车中,拿起手机将两人拍下来。

    当然,那酒店的背景也被清晰存入手机。

    容恩将手抽回去,裴琅不以为然地轻耸下肩头,"那一起走吧。"

    夏飞雨下车,迎上前时,满脸暧昧的神色,"裴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原来是爵式的夏主管。"裴琅含笑,眼神却很冷淡。

    "这不是容恩吗?离开爵式,过的还好吗?"

    "多谢关心,"容恩望见她脸上的笑时,脑中不由便浮现出司芹方才的狼狈,"没想到夏主管亏心事做的太多,半夜还敢出门。"

    女子精致的眼角垮下去,"容恩,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心知肚明。"

    "哼,"夏飞雨冷笑出声,不屑的神色在转向裴琅时,多了几许恭敬,"裴公子这会应该是如愿以偿了,恭喜。"

    男人没有否认,手臂拥住身边的容恩,"既然你知道了,就该对我的人客气些。"

    夏飞雨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但多年在职场的经验使得她应变能力方面是游刃有余,"裴公子说的是,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两位了,告辞。"

    容恩将肩膀上的手拉下去,"我们只是偶尔遇上,并不像你说的那般龌龊。"

    说完,就转身大步离去。

    夏飞雨冷笑着望向裴琅追出去的背影,这种事情,谁能说的清楚?

    就算全身长满嘴,也抵不过她手里一张照片。

    今天本来是到这预定酒店,并察看下环境的,爵式明天有几个大客户过来,没想到,就被她撞上这么一出好戏。

    夏飞雨环起双臂,晚风依旧炽热无比,可女子嘴边的笑,却生生令人觉出阴冷。

    裴琅三两步追上容恩,"难道做我的人,有那么龌龊吗?"

    她站定在男人车边,扭过头去,脸色平静如水,"我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裴琅旋身,姿态优雅地背靠着那辆宝马车,"找个靠山多好,出门在外也风光无限。"

    容恩只觉他的笑耀眼无比,她认真地盯着他,须臾后,试探道,"裴琅,你的势力是不是很大?"

    至少,南夜爵对他是有所忌惮吧。

    裴琅掏出一支烟,只是夹在指间玩,"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我和你讲个故事吧。"容恩抬起头,表情冷毅。

    "好,上车。"

    裴琅将车子一路开到洗车店,容恩却是双手叠放在膝盖上,始终没有开口,毕竟,她和裴琅没有那么深的交情,也不敢就将这些事都告诉他。

    在休息室内,男人亲手给她泡了杯奶茶,车上的座椅套子全部换新,容恩深感抱歉,"对不起,一共多少钱,这钱我来出。"

    "容恩,"裴琅抿口冰镇绿茶,"这些小钱你还计较,改天你要把我车砸了,我就非让你赔不可。"

    容恩不由浅笑,男人将身体舒适地窝入椅背中,"你方才说要和我讲个故事,说吧,我洗耳恭听。"

    她双手握住杯子,却不知该从何讲起,犹豫再三后,还是摇下头,"算了,我和你说那些做什么。"

    裴琅自然看出她心中有事,"如果想我帮忙的话,你尽管开口。"

    容恩螓首,见他双眼赤诚,不知怎地,先前那些不好的印象并未在她心中留下什么,"如果有事,我会找你的。"

    裴琅眼中溢出淡淡的失望,但这样的第一步已算不错了,至少,容恩肯信任他。

    路上,一排排明暗有序的灯光排列至远处,容恩怔怔出神,现在,没有人能帮得了她,这儿是南夜爵只手遮天的地方,容恩垂下眼帘,将满目疲惫之色掩藏起来,出神的侧脸透出宁静,谧远而令人心神向往。

    裴琅觉得,容恩身上有种说不明的感觉,令人很舒服,再美丽再风姿绰约的女人,他们哪个没玩过,只是她身上的味道,令人摸不准吃不透。

    换下座套的钱,容恩还是趁着裴琅去洗手间时率先支付了,幸好她身上带着卡,虽然是笔不小的花费,但车是她们弄脏的,理当出这笔钱。

    取走车子时,裴琅拿来消费单,扣好安全带,侧过脸笑道,"我还从没让女人掏过钱。"

    "这是我应该赔偿的,不然,我会心有不安。"

    "你可真是有趣,"男人发动车子,"那我改天请你吃饭,不然,我也会心中不安。"

    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容恩并未让他的车子开入小区,"今天谢谢你,再见。"

    裴琅看着她的背影走进去后这才离开,他食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嘴角逐渐抿起。

    南夜爵说不会逼迫她,这次,倒果真没有,创新公司正常运行,丝毫没有惹上什么麻烦。

    就在容恩暗暗窃喜时,沈默带来的消息,却令她惊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富人区的case被爵式一举拿下,他本可以独吞这肥沃的赚头,却偏要与人合作,而且选中的,还是创新这家小公司,且指名道姓,就要容恩来做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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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章 幸福与绝望,一念之间(shukeba.com)
富人区内都是联体别墅,客户要求甚高,恨不能金砖玉瓦地砌起来,这样的方案,容恩接手时真是战战兢兢。

    "沈默,我想要些资料。"

    沈默两手抱着文件夹,一脸委屈小媳妇的样子,她碎步移过来,语气带着讨好,"恩恩,南总说让你要什么资料可以去爵式取,很多材料是那边指定用的,我们这都没有相关的资料。"

    容恩望着手中的图纸,脑袋都大了。

    沈默忙双手在她肩上捶着,"容恩,我本不想接的,可那南总极为霸道,还说我有钱不赚是傻子,说我要不肯合作,就让我们创新关门,你说这人怎么这样呢?硬要分钱给我们不是......"

    南夜爵的霸道无理容恩是见识过的,她拉下沈默的手,"我知道,这次,恐怕又要连累到你们。"

    "不会,"沈默忙摆手,"这样的好事上哪都赶不着,容恩,你别多想。"

    她笑露感激,随便收拾下后就准备去爵式。

    那儿她再熟悉不过,可刚跨入电梯,就遇见了她最不想见的人。夏飞雨专心地看着手中文件,不经意抬起头时,眼里的干练便沉郁下去,"你怎么会在这?"

    容恩靠着镜面,"我来取些东西。"

    "哼,"夏飞雨分外不屑,"容恩,你别装了,是不是在外面混不下去,又想回到爵式来了?"

    "夏飞雨,你不是喜欢南夜爵吗?既然这样,你就没有那个本事拿住他?"容恩见电梯直上顶层,便咬着声音道,"既然你不行,就不要成天见了人便咬。"

    电梯门开,她挺直后背走出去,夏飞雨气得狠狠跺下脚,可这毕竟是南夜爵办公的地方,心里再有恶气也得忍。

    见到容恩时,单媚的两个眼珠子也差点掉出来,她放下手中工作起身,"你找哪位?"

    "我找南总。"容恩语气客套。

    "有预约吗?"

    "没有。"

    "那你先在外面坐会,"单媚领着夏飞雨进去,出来时,目光瞥了眼容恩,"南总现在有事,让你在外等着。"

    夏飞雨来到办公桌前,男人正埋首看着文件,不管南夜爵私生活多么靡乱,花边新闻飞的到处都是,但谁都不能否认,他在办公时,当真有种令人望而生畏的魄力,夏飞雨想了下,便用气势磅礴来形容。

    "总裁,"见他头也不抬,夏飞雨来到他面前,"富人区那个方案,为何要找别的公司设计?我们爵式的团队在国内首屈一指,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南夜爵合上文件,双手支起,露出双深邃的眼睛,"我只是想让她明白,什么是不自量力。"

    "谁?"夏飞雨想起外面等着的女子,"容恩吗?"

    "这个你不用知道,"南夜爵手指在键盘上轻敲下,"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夏飞雨实在想不出,容恩凭什么能接手这么大的方案,而且,他们明明早就不再来往,这会,为何她又出现在爵式?

    "我本来以为,你会将这个方案交给我。"说出这话时,夏飞雨的神色黯下去不少,她之所以能跟在南夜爵身边这么久,就是因为她不只是简单的花瓶,她有一流的实力。

    "出去吧。"南夜爵头也不抬,他做事向来不需要向别人交代什么。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容恩见夏飞雨脸色阴沉地出来,便要起身进去。

    "等下,"单媚忙叫住她,"总裁没有让你进去。"

    "里面不是没人吗?"

    "总裁正在忙,他并未说现在就让你进去。"

    容恩不得已,只好坐下来等,可一两个小时过去后,里面依然没有什么动静,直到半天过去,单媚也自行去吃中饭,容恩等来等去,始终不见南夜爵出来,这才耐性全无地敲门。

    敲了半天,没有反应,她索性自顾开门,竟然没有锁。

    进去后,就见南夜爵趴在办公桌上,动也不动,双手放在侧脸边上,容恩蹙眉上前,"南总?南总?"对方依旧没有丝毫反应,她忽然想起南夜爵先前angel—beats毒性发作时好像就是这样,她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绕过那张宽大的办工作来到他身边。

    果然,他紧紧闭着眼睛,头发附在额前,没有了那种张扬跋扈的强势。

    "南夜爵!南夜爵!"容恩轻推下他的肩膀,感觉到男人似乎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她惶恐地站在边上,右手抬起,又落下,犹豫几次后,还是强鼓起勇气,将食指探向他坚挺的鼻子。

    没有丝毫气息!

    容恩陡地怔住,那手指来不及收回,就被男人轻咬在嘴中,南夜爵咻地睁开双眼,狭长的眼角拉长,潭底,尽显邪肆。他伸出舌尖在她指腹上轻舔下,容恩忙用力将手抽回去,只见一排整齐的牙印分布在她食指上,"南夜爵,耍人很好玩吗?"

    男人依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趴在那,容恩将手指握在掌心内,满脸愤怒。

    "我胃痛。"南夜爵完美的侧脸紧贴着桌面,"你怎么现在才来?"

    "不是你让我在外面等吗?"

    "呵,你何时这么听话了?"南夜爵右手压向胃部,"我让你等,你就等?"

    容恩总算见识到这男人的劣根性,这辈子是改不了的,"我来拿些资料,这就回去。"

    "恩恩,我胃痛。"南夜爵又重复了遍,"你去给我买些吃的,填饱肚子后我们再来商量别的。"

    "你不是有秘书吗?"容恩其实也觉得饿了,只是她不想在这多呆,想取了资料便回去。

    "我就要你去买,"南夜爵自顾吩咐,"楼下就有餐厅,给我买些热的上来。"

    "那你将那些资料准备好,我等下就要。"

    "好。"

    容恩拎起包走出去,在办公室的门阖上之际,南夜爵撑起身,像是没事人般来到窗前,他将窗帘全部拉上,再回到沙发前坐下来。

    容恩怕他胃不舒服,便买了几样清淡口味的,还有冬瓜排骨汤,有降暑作用。

    回去时,南夜爵正躺在沙发上半死不活的样子,眼睛微微眯着,容恩将打包的菜放在茶几上,"喏,起来吃吧。"

    男人起身,吃饭的时候倒是很老实,用勺子一口口喂入嘴中,容恩刚要开口问资料的事,南夜爵便看出了她的心思,"吃饭的时候不谈公事。"

    没办法,她只能在沙发上坐下来,饭菜的香味飘散的到处都是,容恩本就很饿,这会又看着别人吃,肚子更加受不了,她将目光瞥开,早知道自己应该吃了再上来。

    "你吃过没?"

    容恩头也不抬下,"吃过了。"

    南夜爵勾了下笑,舀起一勺汤送到她嘴边,"别逞能了,你想饿死吗?"

    她皱起眉头,身体向后倾,"我不吃。"

    "我就要你吃,"南夜爵执意,并亲自送上,将勺子贴在容恩唇边,"这辈子,我还没有喂过别人吃饭。"

    "我说我不......"

    男人趁机将汤送入她嘴中,容恩被呛得半天说不上话,紧接着,南夜爵就将一口白饭塞入她嘴中。

    容恩因他这动作,腮帮子被撑得满满的,南夜爵再舀起一勺,却送到自己嘴里,他见容恩瞪向自己,便邪魅地勾起嘴角道,"跟我吃一碗饭你还不乐意了?"

    她嘴上被他轻拍下,嘴中的饭还没有来得及咀嚼就咽了下去,南夜爵盯着容恩喉间细微的起伏,只觉全身窜上某种逼人的热源,"恩恩,我多久没要你了?"

    容恩擦下嘴角,双眼因他这句话而迸射出警惕,"南夜爵,你别玩了,我来是因为工作。"

    "你紧张做什么?"男人将饭送到她嘴边,示意她张嘴,可容恩却咬着唇,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你要乖乖吃饭,万事都好商量,不然的话......"

    男人扬笑,将米饭送到她嘴里,这顿饭南夜爵倒是很满意的,你一口我一口,既没有浪费胃口也觉大增。

    "资料呢?"吃完后,容恩再度问道。

    南夜爵笑容优雅地睨着她,忽然伸出手臂将她拉向自己,容恩忙挣扎推搡,"南夜爵,你又想说话不算数?"

    他将俊脸埋在她颈间,他清楚她的敏感点,虽然容恩不说,但每次从她全身咻然僵硬的反应南夜爵便可觉察出,容恩双手在他背后捶了几下,男人微抬起头,裹住容恩小巧的耳垂。

    "恩恩,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南夜爵的声音透出隐忍的嘶哑,性感无比,"省的你说我逼迫你,要是这个月,你能证明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我就放过你,但是那方案你若拿不下来,就乖乖回来我身边,怎样?"

    "你若成心刁难怎么办?"

    "我放手让你去做,你别让我等太久,"南夜爵侧脸在她细腻的肌肤上轻轻摩挲,他想给自己降火,却不知这番动作令他更为紧绷难受,"我忍很久了,到时候,必定要狠狠要你!"

    容恩被他抱的几乎喘不上气来,她伸手推他两下,"既然这样,先放开我。"

    南夜爵环紧的手臂松了下,却并没有放开,他俯下身攫住她的唇,渐渐将吻加深,在身体暂时舒缓些后,这才放手。

    容恩取了资料便回到公司,接下来的时间,都放在这个方案上。

    虽然吃力,但她做的极为认真,几乎每个晚上都会加班,所以当初稿出来的时候,她兴奋的整晚都睡不着,谁知第二天拿去爵式,却被迎头泼了冷水。

    南夜爵将全套设计方案扔向容恩,"这就是你设计出来的东西?你以为这个case是一般的公寓群?容恩,在这儿不需要经济地考虑,买这地儿的最不缺钱,你这样的设计,白送都不会有人要。"男人批评起人来,真是毒舌。

    容恩蹲下身,想将自己辛苦了半个月的成果捡起来。

    "这种东西还捡什么?我看你别浪费这时间了,"南夜爵起身来到容恩身边,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安逸的生活不要,自讨苦吃。"

    容恩将散乱在地的文件捡起后,甩开南夜爵的手,大步走出了爵式。外面阳光明媚,可她整颗心却沉郁地难受,心情压抑无比。

    熬了半个月的努力,却被说成是一文不值,容恩坐上公车,仔细翻看手中的设计稿,也许,南夜爵说的是没错,像富人区内,几千万一幢的房子都买了,那些人自然要最豪华的设计效果,她叹口气,刚想将文件丢入垃圾箱,可想想还是不舍,便带着它回到了家。

    打开门,看见阎越的时候,容恩还是吃了一惊。

    他们没有当着容妈妈的面谈起一些事,容恩将阎越送下楼时,随他坐上了车,"斯漫,没事了吧?"

    "情绪稳定了些,"阎越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整张脸就埋入臂间,"恩恩,你最近怎会经常去爵式?"

    容恩将脸侧向窗外,他已经忙的连她再度身入险境都不知了,"我们公司和爵式有合作。"

    "恩恩......"

    阎越还想说什么,容恩却开口打断他的话,"越,你好好照顾斯漫吧,我这边一切都好,没事。"

    男人沉默了很久,又抽了两支烟,最后,才暗哑着嗓音道,"我手机没电了,你电话给我用下。"

    容恩掏出手机递给他,阎越下车去打电话,她将脸轻靠在车窗上,他们之间的话是越来越少了,男人上车的时候将电话递给她,"出去吃宵夜吧。"

    "不用了,"容恩摇摇头,"最近挺忙的,我想早些休息。"

    阎越坐在车内半天没有说话,他点了烟,浓烈的味道被封死在开着冷气的空间内,容恩扭过头去,能清晰看见他眼中的挣扎与矛盾,他左手夹着烟,右手伸出去握住容恩的手,"恩恩,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越,我们已经结束了。"

    "恩恩,"阎越手里的劲道加重几分,"等我将事情处理好后,我会向你解释。"

    容恩抽回了手,阎越,给她的感觉太过沉重,她推开车门走下去,男人没有追上来,目光透过后视镜一直追逐着女子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楼梯口。

    容恩上楼后,倒了杯冰水,打开电脑。

    容妈妈进来时,她正埋首在花样繁芜的资料中,先前的设计被全部推翻,她必须趁着接下来的半月,设计出全新的方案。这样,虽然很累,她却觉得异常充实,至少能学到很多东西。

    "恩恩。"

    "妈,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

    "你天天加班,什么工作那么忙呢?"容妈妈推着轮椅坐到容恩身边,"越,方才在这坐了会,那孩子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妈,"容恩转过身,双手轻落在妈妈肩膀上,"我们的事您就别担心了,我只要您开开心心就好。"

    "这孩子。"容妈妈宠溺地拍拍容恩的手背,"既然这样,你也别工作到太晚,早些休息。"

    "嗯。"

    接下来的日子,容恩全部的心思都扑在设计上,可南夜爵似乎总有不满意的地方,要么就是嫌她报价过高,要么就是灵感不够前卫,总之,是悉数否定。

    爵式,南夜爵办公室。

    容恩等了半天,在他将手头工作全部处理完后,这才上前。第三套方案,可南夜爵看了几眼后,便将文件合上,"相较之前,自然是有进步的,但还达不到我的标准。"

    "你的标准究竟是什么?"容恩绷着脸,似有怒意。

    "别急,先去吃饭。"南夜爵起身,绕过办公桌后一手自然地搂住她的腰,容恩侧身避开,并不让他碰触。

    男人不以为然,自顾走在前面。

    餐厅内,容恩食欲并不好,南夜爵却吃得很多,她放下筷子,"是我的设计真不能过关,还是你存心刁难?"

    "恩恩,你应该相信我的眼光。"男人一句话挡回去,电话在此时响起,他取出手机,"喂?"

    听筒内传来模糊的声音,南夜爵锋利的眼角轻眯,并未再继续通话,食指轻按下,便将手机放到边上。容恩喝着杯中的饮料,见他忽然阴沉着脸望向自己,"怎么了?"

    南夜爵舌尖在嘴角处轻抵下,他十指交扣,阴鸷的神色有些骇人,黑邃的眸子在对上容恩时,脸上已恢复成方才那种漫不经心,"你的手机呢?"

    "做什么?"

    "我手机信号不行,借我打个电话。"

    容恩从兜内掏出手机,南夜爵接过手后,整个人向后靠去,他双手放在膝盖上,由于两人面对面坐着,容恩并不能看见他此时的动作,过了片刻,南夜爵也没有打电话,就将手机递还给她,"改天给你换个新的型号,这早就过时了。"

    "爱打不打!"容恩一门心思在那方案上头,并没有看见南夜爵阴霾的脸色,男人拿起红酒啜了口,目光别至窗外。

    最后五天,容恩几乎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刚下班,就接到南夜爵的电话,容恩收拾东西下楼,男人的跑车已经停在公司门口。

    "我们真的要去郊外?"方才在电话中,南夜爵说要带她去那个农庄。

    "老闷在城市内不好,说不定吹吹风,能给你带来灵感。"男人薄唇微勾,今天风很大,是个好天气。

    车子缓缓驶出热闹的市区,夏天,傍晚过后光线依旧很刺人,但已经感觉不到多少的炎热。

    银灰色跑车犹如星际的流星般划过,这时,守在出口处的一名男子掐灭手里的烟,"是他们吗?"

    "废话!"边上的同伴忙拍档,"你见过白沙市还有谁开这车吗?"

    南夜爵左手撑在车窗外,容恩则将脸转向另一边,他侧过俊颜,右手包裹住她的小手,"恩恩,说不定,今晚你就要回来我身边了。"

    "南夜爵,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见她满身戒备,像刺猬般欲要攻击的神色,男人禁不住失笑,爽朗道,"放心,我会让你心甘情愿求着我的。"

    身后,几辆车远远跟着,南夜爵故意慢下速度,"恩恩,我一旦在乎哪个女人,我是必然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的。"

    容恩冷哼下,嗤笑道,"就是所谓的将她关起来,折断她的羽翼,禁锢她的自由吗?"

    "不,"男人说的很是坚毅,他扭过头来,那张堪称完美的脸忽然扬起几抹令人胆战心惊的笑来,"我有多黑,我就将她染成多黑,我会将她拉下水,自此,她永世都别想超生。"

    容恩微张下嘴,满脸的吃惊难以掩饰,她心跳加剧,就连整个后背都被汗水给浸湿,这样的男人,真同恶魔无异,但若被他看上,难道,今后便真要同恶魔为伍吗?容恩不敢想象,那样的日子,会有那么阴暗,生死几乎是悬于一线。

    后面的车愈见逼近,南夜爵松开她的手,方向盘一打,从原先的大道开往小路。

    "怎么变方向了?"后面紧追不舍的男子疑惑道。

    "肯定是发现我们了,"开车的男人并未减速,顺着南夜爵的方向追去,"他们就两个人,今天,一定干掉他!"

    容恩也发现不对劲,她直起身,"南夜爵,我们去哪?"

    "别说话,"男人神色凛冽,那股沉着从眉宇间透射出来,"坐好,我们被跟踪了。"

    "啊?"容恩脑中一下忆起云南那次劫难,她紧张地揪着安全带,眼见南夜爵将车开入不远处的一个院子内,这儿似乎是个什么仓库,只有几间青砖瓦房。

    男人拉着她的手下车,二人匆匆躲进去,里面很是宽敞,四周都是直通房顶那么高的柜子,南夜爵走到一排沙发前,竟就那么坐了下去。容恩两眼正在找藏身的地方,她忙推下男人的肩膀,"我们躲哪?"

    他扣住容恩的手腕,将她拉坐在自己身边,手臂环住她的上半身后,薄唇凑至她耳畔,"恩恩,我们静坐着,等看好戏。"

    外面的人全部下车,却并未进屋,似是在等什么人。

    容恩被她按着动弹不得,她挣扎几下,"南夜爵,你疯了吗?你这是在送死。"

    本就破败不堪的门被几脚踹开,容恩吓得猛然屏住呼吸,可抬起的目光却如惊蛰般顿住,她两眼睁得圆圆的。

    虽然里面灯光很暗,但那双眼睛,容恩是这辈子都不会认错的,一时间,她只觉口干舌燥,浑身力气被抽去般,使了半天劲,才嘶哑着嗓音问道,"越,怎么会是你?"

    阎越站在最前面,手上戴着皮手套,南夜爵双手张开放在椅背上,他冷笑下,替她解开疑惑,"你还看不出来吗,他是来杀我的。"

    容恩完全懵懂,"不可能。"

    南夜爵放下手,目光从女子呆滞的脸上别开,移向阎越,"带这么多人,可你忘了,你还有张王牌在我手上。"他揽过容恩的肩膀,这才发现怀中的她,竟在发抖。

    阎越右手伸入兜内,摸出把手枪,并当着南夜爵的面,将子弹一颗颗装上。

    "我亲自过来,就是为了保证恩恩的安全。"

    南夜爵拥着容恩躺向背后的沙发,姿态悠闲,丝毫不像将死之人,"杀我?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你忍了这么久,这会如此急躁,是因为斯漫的事吧?"

    阎越阴沉的脸上这才有了些许波动,他缓缓抬起头,"最主要的原因,我不想恩恩再落入你手中,南夜爵,你太为所欲为,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呵,笑话!"南夜爵翘起腿,"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阎越,我本不想让你死的这么快,但今儿,是你送上门的,我若不废了你,传出去我也没脸。"

    阎越已经将枪举起来,容恩这时才愈发清醒过来,她幽幽开口道,"越,你居然要杀人?"

    "恩恩,他不死,我们就不会有好日子过。"

    容恩瞅向身侧的南夜爵,却见他神色未变,一副镇定的样子。她急的手心里面全是汗,此时,她不得不佩服他的冷静。

    "越,别......我求你。"容恩焦急万分,一只手下意识放到南夜爵腿上。

    男人垂下眼帘,见那只小手紧握住他的裤腿,似乎很紧张的样子,指甲甚至已经掐到他的肉中,南夜爵没有喊疼,只是不着痕迹地勾起唇角。

    "恩恩,你居然为了他求我?"阎越面色铁青,"当初你被逼入绝境,都是因为他,你不是一直想要平凡的生活吗,我杀了他,你才能回到之前......"

    "越,"容恩打断他的话,"不能杀人,越,你不可以那样,不要......"

    南夜爵倾起身,一手压住容恩的肩膀,"今天,是他早就精心安排好的,你再怎么求他都不会有用。"

    "那怎么办?"容恩前额轻抵住男人的下巴,以轻微到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要不,你挟持我。"

    南夜爵眼角含笑,她真是......

    可爱。

    但他不会那么做,即使有那么一天他真的身处险境,他也不会那么做。

    阎越扣动扳机,将枪口对准南夜爵胸前,他会确保容恩的安全,即使南夜爵以她作为要挟,如今他孤身一人,他也有法子在这将他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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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章 以自由,换他一命(shukeba.com)
南夜爵眼底的光越发冷冽,容恩不知他为何会这般笃定,真有人不怕死不成?

    她只顾担忧,以至于后来情势怎么扭转过来的都没有发现,南夜爵落在她肩上的手掌轻拍下,目光放柔,"没事了。"

    她抬起头来,却见阿元已经卸下阎越的枪,身后那些人也被一个个制服,南夜爵站起身,几步就走到众人面前,"想杀我?阎越,你他妈还嫩了点。"

    "你早有准备了?"

    "对,"南夜爵来到门口,将仓库内的白炽灯一盏盏打开,他颀长的身体别向容恩,目光灼灼,"恩恩,你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吗?"

    容恩坐在沙发内,脸色苍白,双肩轻颤出几许孱弱。

    "那天,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你还记得我接了个电话吗?"南夜爵不急不缓,信步来到容恩身边,"我手机内装了干扰器,所以一接电话,就知道你手机中被人安装了窃听器,同你熟悉而又想置我于死地的,除了阎越,应该没有别人。"

    容恩呆呆坐在那,南夜爵的话,也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进去。

    "所以,你就故意约恩恩出去,好让我下手?"

    南夜爵身体靠在一旁的柜子上,目光凝笑之时,遂又转为鄙夷,"你不是爱她吗?既然这样,还要利用她?阎越,这好像不是第一次了吧?"

    "南夜爵,你又何尝不是呢?"沉默至今的容恩抬起脑袋,"你利用我将阎越骗出来,这又算什么?"

    男人掏出支烟,放在指间把玩,单薄的休闲服下,胸膛却因怒火而剧烈起伏,他冷冷勾起嘴角,虽然含笑,那股子阴冷,却令看者不寒而栗,"我若不将他弄出来,容恩,今天死的就是我,"南夜爵将烟点燃,步子坚毅地来到容恩身边,"是不是我死了,你很开心,终于可以过你想要的生活了?"

    他攫住她的下巴,并用力将它抬高,容恩身后的黑发因他这动作而披散开来,她伸出双手,却被南夜爵轻而易举束缚住。

    "南夜爵,你放开恩恩,这件事同她无关!"

    "我只是不懂,为什么你们之间的争斗,总要将我牵扯进去?"容恩被迫对上他的利眸,"你们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

    阎越听闻,那双茶色的瞳仁黯了下去,溢满自责同怜惜。

    而南夜爵,却像是听到天大笑话般弯下腰来,迫人的气势直压在容恩头顶,"恩恩,所以你注定了便是我的,我有多么不光明,你就会有多么黑暗。"

    "南夜爵,你想做什么?"

    "你应该很清楚,上次的帐我还没有找他算,这次,我是不会活着让他离开的。"

    "你——"容恩双眼圆睁,摇着头,却被南夜爵扳住下巴不能动弹,"不可以。"

    "在我的字典中没有不可以三个字,"男人食指在她脸上轻敲,"我要他死,他便要死,恩恩,我一早就说过,你生长在太过光明的环境中,现在好了,亲眼看着他原来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模样,他和我是一路之人,恩恩,你有何感想?"

    他的话,字字残酷,句句揪心,容恩紧咬牙关,将细碎的害怕咽回肚中,"你放了他。"

    "凭什么呢?"南夜爵坐回容恩身边,并将她冰冷的小手攥在掌心内,一遍遍轻抚。

    "你不能杀他......"

    "恩恩,你不要求他,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阎越被阿元的枪顶着,但却依然神态自若。

    南夜爵起身,并拽着容恩的手臂将她拉到阎越身边,男人摊开手掌,便有人将一把瑞士军刀放入他手中。南夜爵眼中的锐利直逼容恩,并将刀子在她面前扬了扬,"你废他一双手,今儿,我就饶他一条命,如何?"

    他拉起她的手,将瑞士军刀啪地放在容恩手掌内。

    她没有拿稳,那刀子便掉在脚边,锋利的刀刃在橘黄色灯光下,发出令人阴寒的冷光。容恩下意识缩下脚步,"南夜爵,你疯了是不是?"

    "一双手换一条命,不划算吗?"

    "你究竟想怎么样?你放了他!"容恩抬起脚,将那柄瑞士军刀踢得远远的,她冲上去想要推开阿元,却被身后的南夜爵以手臂勾住脖子,将她拉了回来,"恩恩,我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

    她只能踮起脚尖,这样才能呼吸到足够的空气,南夜爵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他朝着阿元使个眼色,对方点下头后,便将阎越拖到一张破旧的桌子前,将他按在上面,双手被撑在身侧。

    "你下不去手?"男人将容恩带到阎越面前。

    "南夜爵,你是不是人啊?!"容恩双眼惊恐不已,两手用力掐住他强壮的手臂,直到上面留下一道道血痕,别说是阎越,就算是一个陌生人被按在这,她也没有那个勇气。

    在南夜爵的意识中,若有谁想杀他,他便不会给对方留下第二次下手的机会,他手臂用力环紧,"恩恩,要不是我早有准备,今天死的就是我,我若死了,你会有这样的反应吗?啊?"

    容恩流着眼泪,脸被憋的通红,阎越见状,怒吼道,"你放开恩恩,有种冲着我来......"

    南夜爵剑眉轻挑,手臂猛地用力将容恩甩到边上的沙发内,他几步上前,左手按住阎越手腕,右手从旁人手中夺过手枪,容恩被那股弹力掼倒在地,爬起来时,急忙向阎越身边跑去,"不——不要,住手!"

    "砰!"

    剧烈的响声后,只听到阎越强咬在嘴里的呻。吟,他左手手掌抽搐不已,手背中心被子弹打穿,鲜血直流。

    而掌控这一切的男人,连眼睛都没有眨下,仿佛是司空见惯了。

    南夜爵衣服袖子上沾着血,他却丝毫不在意,将枪口再度对准了阎越的太阳穴。

    容恩忙趔趄上前,双手紧紧抱住南夜爵的手臂,他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容恩将身子挡在阎越面前,"不要,不要......"

    南夜爵垂首睨着她,幽黑的枪口还冒着几缕白烟,他面色阴冷,"凭什么?"

    "南夜爵,你放了他,我不逃了,用我的自由换他的一条命,可以吗?"容恩双手紧揪着他的手臂,见他不说话,又怕他不会同意,便使劲摇晃着他的身体,"可以吗,可以吗?!"

    "恩恩,"男人眯起那双邪恶的眸子,"你的自由有那么值钱吗?"

    容恩听闻,心中唯一的希翼演变成绝望,阎越尝试动下手指,却疼的满头大汗,这只手怕是真的废了,他轻抬下眼帘,"恩恩,你不要管我,回去后,离开他,那样我也能安心了......"

    "越,"容恩见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忙打断道,"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让你死的。"

    "在我的面前展示你们的恩爱,容恩,你当我不存在是吗?"

    "南夜爵,你放了他吧,他已经挨了一枪,你还想怎样?"容恩双手紧紧揪着南夜爵的衣服,"他若是死了,我会一辈子都恨你的,我会杀了你——"

    南夜爵平静的眼底漾起些许波澜,这样的场面,他知道容恩会接受不了,她毕竟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容恩几近崩溃,身体顺着南夜爵的手臂滑落下去,男人一手适时揽住她的腰,"这是你说的,用你的自由换他一条命,成交!"

    "不,恩恩——"

    容恩浑身无力,瘫倒在南夜爵臂弯内,她视线无神地对上阎越,两次将她推入地狱的,不是别人,却都是他。

    落井下石的事,南夜爵很喜欢做,他手掌在容恩头顶轻抚下,"恩恩,本来,你的方案我能让你通过的,但现在,过与不过都改变不了什么了。"

    这句话说出来时,容恩凝聚在眼中的泪水便流了下来,南夜爵能感觉到肩头一片湿意,他右手霸道地环住她腰际,"既然这样,我今儿就留下他的命。"

    "恩恩......"阎越脑袋被压在桌面上,"快走,快走......"

    "越,"容恩嗓音哽咽,"我不全是为了你,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我放弃了......"

    她伏在男人肩膀上,她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可是现实逼迫的她太紧,又总是在她才有些希望的时候,将她狠狠撕碎。

    "你先出去吧。"南夜爵轻推开容恩。

    "不,"她伸手拽住男人手臂,"你将阎越放了,我们一起走。"

    他眼角微扬,"怎么,怕我杀了他?"

    "南夜爵,你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容恩丝毫没有畏惧地对上那双愠怒的眸子,南夜爵闻言,只是笑了笑,"阿元,将准备好的东西给他,然后放他走。"

    "是。"

    就在容恩想是什么东西时,阿元已经从兜内掏出针管,她大惊失色,松开了南夜爵的手臂,"你们想干什么?放开——"

    "恩恩,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南夜爵双手紧抱住她挣扎的身体,容恩两眼布满血丝,药水被推进阎越体内时,他只是轻哼了下,再没有别的什么反应,便昏死了过去。

    "你给他注射了什么?南夜爵,你这个恶魔,你好可怕!"

    "angel—beats,这是我还他的!"南夜爵说完,便拉着容恩走出仓库,她被一寸寸拖离,眼中的男人,也愈见模糊。她本该忘记的,阎越,最后一次了,以后,就让我们忘个彻彻底底吧。

    容恩被他连拖带拽,她已经理智全无,低下头去,一口狠狠咬在南夜爵手臂上,男人吃痛,却只是加紧步伐,将容恩带到瓦房的另一侧,现在的天,早就阴暗下去,伸手不见五指。

    南夜爵攫住她的下巴,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恩恩,我这么对他,你就疯了?嗯?我只是要他一只手罢了,他要的可是我的命!"

    男人在她耳畔嘶吼,将她压在青砖的墙壁上,双手开始撕扯她单薄的衣料。

    "你做什么?放开我,不要碰我——"

    "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

    容恩的脸被抵在粗糙的砖面上,摩擦地破了皮,"我只是答应交出我的自由,南夜爵,你将我关起来吧,一辈子,你想将我关到老死,我便遂你的愿......"

    "没有那么容易。"男人拉开她的纽扣,撕开容恩的裤子,她手指掐在墙壁上,血渍斑斑,"南夜爵,你会下地狱的......"

    男人将她扳过来,让她后背触墙,隐忍的欲望蓄势待发,容恩挣扎不过,便黯了嗓音,"你不是玩腻了吗,既然腻了,为何还要玩?"

    男人笑了笑,"因为,我找不到一具能代替你的身子,如今,我玩腻了那些主动的,对你躺在身下时木鱼般的反应,很怀念。"

    女人盯着这张脸,他还是如初见时的那样邪恶,她咬牙,能感觉到嘴中的血腥味,"变态。"

    "你会喜欢上我的变态。"男人的脸,堪称完美,精致的令人目眩神迷,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充满邪念。

    他的手,修长好看,可在她的眼中,那却是一张束缚不了的巨网,她挣脱不了。

    容恩并没有想过接纳,当即就痛地尖叫出声,她伸手去推,"不要在这,放开我......"

    但凡有人经过,都会看见这一幕,男人却并不理睬,双手扣在她腰际,容恩将脑袋靠在墙壁上,眼泪坠落无声,"那就老规矩,一笔交易,上一次床。"

    男人狭长的眼睛在对上她眼底时笑开,薄唇轻点,"好。"

    她装作顺从,却在仰望身上的男人时,心里想着,总有一天,你会不得好死。

    容恩只是提醒自己,他们之间除了交易,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留下。

    "恩恩,恩恩,"他布满汗水的脸在她颈间摩挲,头发有几缕湿漉地沾在额前,那种感觉,令他几乎发狂,南夜爵双手掐住她的腿,容恩疼的全身都在颤抖,"虽然你没有什么反应,但我不得不承认,同我最契合的,还是你的身体......"

    挥发极致时,男人用力咬住她的肩膀,容恩踮起脚尖......

    南夜爵退开身后时,容恩便顺着粗粝的墙壁整个人瘫倒在地,透明的薄汗滑落至下巴处,她好不容易撑起身,将衣服穿上,双手将头发梳起,南夜爵抽完支烟后,去拉容恩的手。

    她惊蛰般甩开,自顾向前走去,只是脚步不稳的样子。

    南夜爵脸色铁青,大步追上,拉住她的手,任她怎么用力都甩不开,他将容恩塞入车内,一个掉头后,绝尘而去。

    爱情,在悄悄开出花蕾的时候,需要浇水培养,可这还未见过阳光的种子就这么被埋藏在黑暗中,太多阴暗浇灌下,何时才能开花结果?

    容恩蜷缩着身体,她脸就那么靠在车窗上,双腿并的很拢,她不再担心阎越,南夜爵说出的话,不会食言,男人专心开车,却始终想伸过去握住她的手,容恩双手死死掐在掌心内,只是让他碰触到手背。

    冰冷的小手拧成一团,南夜爵用力握下去,"恩恩,这是你心甘情愿的,我没有逼过你。"

    漏出马尾的黑丝蹭在嘴边,容恩轻咬住嘴角,视线落定在男人那枚闪闪发光的尾戒上,"我没有说你逼我。"

    南夜爵就是这般,兜兜转转,他总是稳稳坐在最高处,笑看别人的狼狈,她倾尽所有,而他,冷静的,像是旁观者一样看着她四处碰壁,最后,还能平静地伸出手道,"我从未逼过你。"

    "那,你就不要摆出这幅哭丧的样子给我看!"男人猛地收拢大掌,修长手指犹如铜墙铁壁般紧箍得她每个指关节都在疼,"今后,若再让我看见你为别的男人流一滴眼泪,恩恩,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痛苦。"

    容恩手腕处因他的用力,而蔓延出一种孱弱的惨白,她胸口直疼,疼的全身都在抽搐,想想这大半月来的熬夜,她花费的所有心思,为的不就是离他远远的吗?她不管南夜爵会不会食言,她也不管他是否会存心刁难,她只是拼了命的去做,因为她知道,至少,那是有希望的。

    没有阎越,她还是逃不脱南夜爵的掌心,这个男人,太过强势,他横在她面前,这辈子,她休想跨过去。

    那份孤独无依的感觉,令容恩一下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了下去,她用力想要挣开被南夜爵握住的手,男人没想到她会忽然挣扎,他握住并不放,容恩却像疯了般挥动双臂,南夜爵急忙稳住方向盘,一脚刹车后,尾部甩出去,车子便歪歪斜斜停在了马路上。

    所幸,这条路上并没有别的车。

    南夜爵上半身被安全带拉回来,整个车内,乌云笼罩,男人的大掌还扣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容恩脑袋撞在车门上,头发散乱下来,右边额角处露出淤青。

    接近死亡边沿的感觉,原来,并没有解脱的释然,在那瞬间,容恩清晰感到了害怕。

    男人冷鹜地望向远处,视线浸满冷冽后收回,移至身侧的容恩身上。

    "你想死,是吗?"

    她挺起后背,出了一身冷汗,这才无力地靠回去,"我不想死。"

    南夜爵慢慢松开她的手掌,嘴角扬起抹乖戾的弧度,"容恩,记住,如果哪天我要死了,我肯定让你死在我前面,到了地狱,你还是要陪着我。"

    她杏目圆睁,眸子内溢出悲愤,"为什么?南夜爵,我并没有欠你什么!"

    "没有为什么,"男人将双手放回方向盘,这才看见手背上不知何时被容恩掐的布满伤痕,一个个都是细碎的月牙印子,"所以,别想着恨到我死,没有用的。"

    南夜爵拍档,将车子再度开出去。

    容恩收回瞪视的目光,这会倒变得安静极了,不哭不闹。

    "下车。"

    抬头望出去,竟已到了御景苑,整栋别墅笼罩在黑暗中,客厅内开着的灯,犹如血盆大口般张着,靠近一步,便会被无情吞噬进去。

    双脚踩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却像是脚底被针刺一般,寸步难行。

    南夜爵走在前面,容恩却迟迟迈不开脚步,螓首,二楼的阳台上,她曾经睡过的藤椅还在,男人转过头来,"要我扛你进去吗?"

    她脚步变得坚毅起来,刚进客厅,正在打扫的王玲就迎了上来,满脸喜悦,"容小姐?先生,您让容小姐回来了?"

    南夜爵站在大门口,水晶灯的耀眼光芒将这男人衬出犀利的璀璨,"对,准备一下,她今晚就搬过来住。"

    "太好了,"王玲将手擦拭干净后来到容恩身边,"容小姐,这些日子我就盼着先生能将你接回来呢。"

    容恩勉强拉起嘴角,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南夜爵上前,拉起她的手,顺着楼梯来到二楼,王玲站在客厅望向二人的背影,她暗想,先生,应该是爱着容小姐的吧,要不然,他在上楼的时候也不会那么呵护地站在她身边。

    进入主卧,容恩脚跟还没有站稳,背后就被一股力道猛地推搡,她猝不及防倒在床上,脸蒙入丝质被单中,呼吸瞬时就卡在喉咙内。身后,传来窸窣声,她撑起身,只见南夜爵正慢条斯理地脱着衣服,等他靠近过去的时候,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染着火云图案的黑色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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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 最后的挣扎(shukeba.com)
她平静地睨着他,看着他上床,盯着他弯下腰,将那张倨傲的脸凑近她一厘米之外,"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上床时,你说的那笔交易吗?"

    如他所料,容恩潭底的静谧被打破,南夜爵笑了笑,"当初我若是同意了呢,容恩,你是吃定我不会答应的吧?你也够狠的啊。"

    "南夜爵,"她连名带姓唤他,那一声'夜',除了那晚在农庄,她便再没有喊过,"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男人一个用劲,双手按住容恩的肩膀,将她压倒在大床上,他倾起身,手臂撑直,"容恩,你够种啊,敢这么耍我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我没有,"容恩想要起身,可双肩被卡死了,不能动弹,"南夜爵,我只想做个平凡人,我不要什么名车别墅,我不要提心吊胆地活着,我更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每晚都沾染不同女人的气息回来,你知道吗?那样会让我觉得很脏,很恶心......"

    "容恩,"南夜爵勃怒的嗓音在她头顶喊起,"和你在一起,我没有同时和别的女人上床的习惯!"

    "那以后呢?"容恩吼回去,"你们那个圈子,不是我能融进去的,南夜爵,好聚好散不行吗?"

    "不行!"男人起身,长腿迈到地上时,转身狠戾道,"给我脱,我出来时,要见你光溜溜躺在那。"说完,便自顾进去冲澡。

    容恩将被单裹在身上,明明是个凉爽干燥的夜晚,她却觉得很冷,南夜爵出来时,身上的水渍还未擦干,他几步来到床边,那些水珠便顺着精壮的手臂晕染在容恩脸上,"去洗澡。"

    "我要回家。"

    男人挑起眉头,将手中的毛巾丢到容恩脸上,"你就想想吧。"

    "我妈妈一个人在家,等不到我,她不会睡得,我要回家!"

    "你想反悔?"南夜爵眯起眼睛,眸中透出危险的讯号。

    "你真的想将我关在这间房子里面吗?"

    "恩恩,我明天给你一天时间,你可以将你妈妈接过来,今后,这套房子就是你的。"

    "我妈妈不会住过来的,我也不希望她看见我这个样子,南夜爵,我求你一件事可以吗?"

    难得见她这么低姿态,男人抿起嘴角,"说。"

    "我想住在家里面,我不想被你养着,我想上班,行吗?"

    "容恩,你别忘记,你已经没有自由了,"南夜爵手臂横出去,将她勾到身下,"为了阎越,你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吗?"

    "不单是为他,"容恩语气黯淡,"我不想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我不懂你的生存法则,我也左右不了,但是,我不喜欢看到流血......"

    那种场面,印刻到心里后就会成为阴影,很难抹去。

    南夜爵侧首,盯着她直勾勾的眼角,也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他,男人将手臂横在容恩胸前,目光渐渐放柔,"我的生存法则,就是不给对方还手的机会,恩恩,只有死人才不会还手,自己想要活命,就不能心软。"

    他话语中,少了几许倨傲,倒添了寂寥的味道,容恩的脸紧贴着南夜爵的脸,"你真冷血。"

    他拥着她,便再没有开口,眸子里面淡淡的光耀在沉寂下去,南夜爵许是想起了什么,整张脸透出与平时不符的阴郁来。

    容恩维持着同一个动作许久,她想等南夜爵睡着,约莫半小时后,耳边的呼吸似乎是沉稳了,她放轻动作扭过头去,却见男人睁着双眼,正好遇上她的目光。容恩小脸不由皱起来,南夜爵见她满面谨慎,便推了下她,"去洗澡。"

    "我要回去。"

    "回去,是吗?"

    她以为是有所松动,便硬了口气,"对。"

    "好,我同你一起回去,顺便将你的东西搬过来。"男人说罢便要起身,容恩忙拉住他的手臂,"你又想做什么?"

    "我想做。"南夜爵说的一本正经。

    容恩刚要滑下床,男人便紧挨着靠过来,他手臂勒在她身下,"恩恩,我是真的有点想你了。"

    说罢,手上便开始有所动作,容恩避开他的碰触,"我去洗澡。"

    "我一起去。"

    "南夜爵。"容恩想不到他有这么粘人的一面,她拍开他的手来到浴室,放满水后,在边上坐了下来。在手机上按出那串熟悉的数字,她盯着看了许久后,还是消去,可不问又不放心,最终还是拨通了电话。

    "喂?"接通时,对面传来的是女人的声音,容恩刚要挂上,对方便先一步开口,"是容恩吧。"

    "越,在吗?"

    "已经回来了,"斯漫的嗓音有些哑,像是哭过,"现在dave医生正在给他止血,容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医生说,他的手也许保不住了,他还全身发青,意识全无,他到底怎么了?"

    容恩想起南夜爵中angel—beats时就是那种反应,"既然有dave医生在,他会没事的。"

    "容恩,"斯漫轻声啜泣,话语间已没了当初的那般高傲,"要不是为了你,阎越也不会有今天,我求求你,你放过他吧,我不想他越陷越深,到最后连回头的路都没有了。"

    容恩握紧手中的电话,她垂下眼去,"你放心吧,我和他,已经结束了。"

    "真的么?"电话那头,传来斯漫的哭声,"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容恩,我为这份感情已经倾尽所有,但我不后悔,我爱他,我会为他做任何事。"

    斯漫的这种坚毅,容恩没有,她笑了笑,虽然嘴角仍有苦涩,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释然,"那好,我祝福你们,你好好照顾越。"说完,便将电话挂了。

    曾经,再怎么不离不弃的感情,还不是说放下便放下了?容恩这么和自己说着,她将手机放到边上,透过宽敞明亮的镜面,却看见自己泪流满面。她伸出手去,在镜子上不断擦拭,可那反射出来的脸上,眼泪却越流越急,她将衣服脱下来,颈间,还有南夜爵动情时咬下的齿痕,手臂上,背部,布满了在青砖上摩擦时留下的伤痕,容恩洗把脸,抬起头时,就看见南夜爵站在背后。

    她两眼通红,男人穿着纯黑色的浴袍走上前来,容恩忙伸手,想要将挂在边上的浴袍穿上,南夜爵却先一步拉住她的手,他将容恩抵在镜面前,两眼则穿过那面镜子,放肆地流连在她身上。

    刚才的那通电话,一字一语,他都收入了耳中,南夜爵微低下头,炙热的吻落在她肩头,他将容恩上半身压下去,湿腻的舌尖在她一寸寸磨破的地方轻舔,容恩两手扣住白玉台盆,双肩因疼痛而紧收起来,优美的锁骨越发显出妖娆的美感,这般疼,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南夜爵。"她豆大的汗珠掉入清水中,身体颤抖。

    男人尝到微微的血腥味,这种味道,他熟悉万分,他扬起冷冽的眸子,嘴角勾勒出一抹很淡的笑,几乎令人看不出他是在笑,"痛吗?"

    她摸不透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便点了点头。

    "是不是比你忘记阎越还要痛?"

    容恩两眼透过镜面同他对视,南夜爵唇瓣处沾着些许血渍,他直起身,将下巴轻枕在容恩肩头,"看来,阎越并没有深刺入你心中,恩恩,我要你记住,我是你第一个男人,我已经刻入你的骨血,你若哪天想忘记我,除非,是脱胎换骨!"

    他咬着她的耳朵,让她的战栗在他眼中盛放,容恩确实感觉到了害怕,越是对这男人深入一分了解,她就越多一分想要逃离的迫切。

    "南夜爵,你放心,这辈子,我就算忘记了所有人,也不会忘记你的。"

    男人狭长的凤眸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下,愈见笑开,他似乎只要她记住,而不计较是以何方式。

    天色已经很晚了,可南夜爵并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容恩怕妈妈又在等她回家,便打了个电话回去。洗完澡,后背还是火辣辣的疼,穿着浴袍,那种擦伤的感觉着实难受。

    男人四肢摊开,趴在大床上,见她走近后,便翻个身,将以前容恩睡得那半边空出来。

    她站在床边没有动,竟看见床头柜上放着本书,是她以前闲暇时看的。

    "这是在床隙内找到的。"

    容恩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在另一边躺下后,转过身去,南夜爵见她态度很冷淡,便窝靠上前,手臂一收让他躺在自己怀中,然后说了句很奇怪的话,"容恩,你是女人吗?"

    她原先阖上的眸子动了动,虽有疑惑,却没有说话。

    "如果真是女人,为什么我做了那么多,却始终捂不热你的心?"南夜爵的呼吸就在耳边,灼烫不已。

    容恩继续闭着双眼,他当然不知道,他不知道她要什么,她追求的,他毁去,他硬要强塞给她的,她却不要,这双牵在一起的手,总有天会放开。

    她的心,是捂不热。

    她不会让南夜爵捂热她的心,一脚被踹开的惨剧,不适合上演第二次。尽管,是她故意为之,但,容恩当初若真是动心了呢?

    所以,这个男人不能爱。

    在床上,她当真是第一个不肯配合他的女人,南夜爵虽然每次都很辛苦,却该死地爱上那种感觉,激情褪去,容恩转过身,将被单拉高过肩膀。

    她朦朦胧胧睡去,只觉得后背的疼似乎在慢慢散去,还有种清凉的感觉,舒适地令她动下身子,那种感觉一直蔓延到腰部,似有还有向下的意图。

    容恩转个身,压住男人的手臂,南夜爵试了几次才将手抽回来,他躺到容恩身侧,将她抱入怀中后,阖上双目。

    翌日,容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她睁下眼睛,陡地起身,下床时太猛,将裹住二人的被单连带着揪去,南夜爵动动眼皮子,床气十足,"你做什么?"

    容恩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我要去上班了。"

    南夜爵伸个懒腰,却依旧优雅十足,"今天是周末。"

    容恩想了下,这才反应过来,她视线瞥到床头柜上的药膏,想起昨晚后背处传来的凉意,现在动动胳膊,身上果然便不疼了。

    她很难想象,南夜爵会有那么一面。数着伤口给别人涂药膏。

    容恩望向四侧,准备捡起脚边的衣服穿上,虽然又破又脏,但还能遮体。

    "衣柜里面有。"南夜爵起身将她手里的破东西丢到地上,将容恩推到衣柜前,她双手轻推开,就看见成排的名牌服饰挂在那,有些甚至还装在袋中,没有开封,每件上头,都挂着崭新的标签。容恩双臂垂了下去,有些无力的感觉,"南夜爵,这都是你准备的?"

    "对,"男人下床,双手将容恩揽在身前,"都是根据你的尺寸,为你准备的。"

    她双手伸出去,随便取了条christiandior的白色长裙,"南夜爵,你就那么笃定,我会回来吗?"

    "这是自然。"男人低下头,在她颊上轻吻,"回去收拾下东西,我今儿没事,我和你一起回去。"

    "不用,"容恩想也不想地拒绝,"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和我妈说。"

    "那我在这等你。"他难得体谅一回。

    下楼的时候,王玲早就将丰盛的早餐准备好,几乎摆满一桌,恨不能将各色小吃都上齐了,容恩却并没有什么胃口,喝了几口豆浆,就想起身。

    南夜爵将王玲喊过去,好像是让她去买什么东西,王玲眼睛瞅了下容恩,面露尴尬,在男人吩咐完后就点了点头,出去了。

    "等下再走。"南夜爵按住容恩的手背,指腹喜欢在她纤细的手指间摩挲。

    王玲回来,将东西放在南夜爵面前后,这才大步跑回了厨房,容恩定睛一看,见是盒毓婷以及一小瓶长期服用的避孕药。他将毓婷推到容恩面前,她知道男人的意思,将被他拽着的手抽回去后,取出药丸和水咽下去。

    "我回去了。"

    她起身,在经过南夜爵身侧时,被他握住了手腕,"恩恩,我只等你到晚上。"

    容恩再没说什么,大步走出了御景苑。

    一天的时间,尚早,容恩出去后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如果真按南夜爵说的,那妈妈怎么办?她是断然不会住进御景苑的,这个本就残缺的家,再也经不住这般风吹雨打。容恩站在市中心的广场上,那儿,有成群的白鸽展翅飞翔,她抬起头,可,她却是怎么都飞不出去的。

    阳光交织在头顶,有些刺眼。

    裴琅正携着女伴从精品店出来,他站定在马路边,目光穿过斑驳的影子落在那抹白色的身影上。容恩就坐在喷水池边,她垂着头,可脊梁还是挺得很直,头顶,太阳照下的光晕在团团散开,裴琅只觉得,他生命中的晦暗,似是被照亮了。

    "你先回去吧。"

    身边的女伴听到他这番话,有些吃惊,"裴公子......"

    娇腻的嗓音再加上手里撒娇的动作,她不信男人不丢盔卸甲,裴琅目光定向远处,将手臂抽回来,冷冷道,"想买什么自己去买,再烦我,你今天这趟可就白跑了。"

    女子见识过他的翻脸不认人,只得悻悻收手,再说,只要有他这句话,今儿想买什么还是能如愿的。

    容恩静坐在那,时间久了,便同雕塑似的,耳边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她没有当回事,可对方却锲而不舍,容恩抬了下头,就看见裴琅侧着头,正对她笑。

    男人示意她上车,容恩起身来到他车边,"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

    "喂,"他的手穿过车窗,拉住容恩纤细的手腕,"我记得,你还欠我顿饭,你不会又想赖账吧?"

    裴琅的掌心很温暖,将她小小的手包裹在里面,古铜色的健康肤色同她的白皙形成鲜明对比,容恩轻挣扎下,可对方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好,我请你,但这次我来付账。"她不想欠着别人,尽早还清是最好的。

    裴琅这次没有带她去什么大酒店,而是就近选了家环境优雅的西餐厅,门口的兰花开得很好,白色的花瓣迎风铺在路上,有种凋零后的美丽。

    容恩选择靠窗的位子坐下来,裴琅点完菜后视线便自然落到她身上,白色的新款christiandior,方才的女伴也买了件,他知道是价格不菲的。而他所认识的容恩,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似乎从未见她穿过这样的奢侈品。

    裴琅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将斟好红酒的酒杯递到容恩面前,她伸出右手接过去,却并没有喝一口。

    "怎么了,有心事?"

    容恩笑了笑,何时,她心里的事已经藏不住,全表现在脸上了?

    "富人区的那个方案,进行的还顺利吗?"

    容恩一贯的神色这才变了下,有些讶异,"你怎么知道?"

    "只要我想,就没有我能知道的事,"裴琅轻啜口红酒,那双眸子忽然变得透亮,"容恩,你为什么不离南夜爵远远的,不怕越陷越深吗?"

    容恩心口一窒,低头睨着杯中红艳的色泽,"怎么离开?我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寻常人,南夜爵动动手指头,就能将我的生路全部堵死。"

    "我可以帮你。"男人的话,很平静,却在容恩心中漾起一圈不小的涟漪,她咻地抬头,见他笑着,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你?"

    其实,她早就想到了,只是她和裴琅不熟,"你为什么帮我?"

    "我可以帮你躲起来,不过,时间可能会久些,要等到南夜爵垮台后你才能重见天日,想试下吗?"

    "南夜爵,垮台?"那样只手遮天的男人,会有那么一天吗?

    "对,"现在还不是时机,裴琅目光灼灼,"我会让人像保护证人那般保护你,所以,你不用怕,他始终是生活在灰色地带的人,应该不敢明抢。"

    容恩陷入犹豫,那样的话,等于也失去了自由,可那种生活同留在南夜爵身边又是不一样的,"真的,行吗?"

    她心动了。

    "相信我,"裴琅将切好的牛排推到容恩面前,"迟早有一天,我会将他送上不归路,到时候,你便真正自由了。"

    望着他嘴角噙起的笑,容恩禁不住战栗,正邪不两立,而南夜爵,就属于那阴暗的一面吧?

    "可是,他今晚就让我搬过去。"

    "吃完饭后,我和你一起回去,住的地方随时都能搬过去,你的工作,可以暂时搁下,容恩,你要记住,现在你妈妈就在你身边,其他人的死活,你可以不管。"

    他在提醒她,南夜爵也许会尽所有可能的方式逼迫她就范,容恩低下头去想了想,自己于他,不过就是个急欲征服的女人罢了,丢了,他一时找不着,应该就会忘记。

    就像半年前,若不是他们再次撞见,南夜爵或许早就忘记她了。

    "谢谢你。"

    裴琅见她答应,自然是很开心,他并不奇怪像容恩这般性子的人当初是怎么向南夜爵低头的,他虽然和南夜爵不属于同一个圈子,但有些手段,他们都玩过。

    他也没有细想为何去帮容恩,毕竟得罪一个势钧力敌的对手,会有不少麻烦。

    但想帮便帮,裴琅做事,原则之外的破例也很多。

    容恩捏紧手心,吃完饭后坐上裴琅的车,她双手还是没有松开,对南夜爵,心里已经有了挥之不去的惧怕,也许,她的逃跑会换来更甚的惩罚,但容恩想试试。

    匆匆回到家,她来不及和容妈妈解释过多,便草草收拾了东西,裴琅将她们接上车后送到一个僻静的小区内,容恩下车时才察觉到,那儿果然是安静,大白天的,就连个行人都没有。

    房子是120平米的三房两厅,精装修,里面家具电器齐全,只要人住进来便可。

    容恩将妈妈的东西先收拾好,让她在房间内休息,出来时,还不忘将房门掩上。

    裴琅坐在客厅内,翘着腿悠闲地靠向身后的沙发,"你需要什么,都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会让人送过来,从今天起,你不要随意踏出这个屋子一步。"

    ------题外话------

    ~人在面临绝望的时候,都想抓住些什么,恩恩也不例外,南夜爵的爱会越来越窒息,也许他自己没有感觉到,容恩本也是善良充满幻想的女子,只不过被撕碎的太多,才会有后来将他送入地狱的,一念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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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 窒息地逼迫(精)(shukeba.com)
这儿景色宜人,环境很好,容恩手上还有十几万的存款,"房租多少,我给你。"

    "不用房租,"裴琅将烟掐灭在烟灰缸中,"这是别人送的房子,我也不住,容恩,不要总是和我提钱,帮你,我是心甘情愿的。"

    容恩眼皮跳了下,想起收贿二字,裴琅见她这幅神色,便笑了笑,"放心吧,走的是光明正大的渠道,你尽管安心住下来。"他起身来到阳台,颀长的身体斜靠在栏杆上,一手指向不远处,"小区内有超市,也有餐饮设施,在这,不用担心生活问题。"

    容恩跟着走出去,脸上始终有些朦胧的感觉,对身边的男人,也是第一次放下那种疏离的谨慎,"我这么做,到头来会不会是多此一举?"

    "容恩,凡事,不试过怎么知道呢?"裴琅取出一支烟,容恩见他潇洒点上,抿起的薄唇轻勾下,便吐出一个个行云缭绕的烟圈,她看得怔怔出神,男人眼睛很深,几乎望不见他的潭底,剑眉入鬓,他比南夜爵长的硬朗,那个恶魔般的男人,实则,有些魅惑人的味道。

    "给我一支烟,好吗?"

    裴琅眯起眸子,斜睨向她,"你会抽烟?"

    "我不会。"只是经常看他们在烦躁时吞云吐雾的样子,烟这东西,应该能缓解她心中此时的紧张。

    "那就别抽了,它不是好东西。"裴琅说着,自己也掐灭了,"我对它向来没瘾,人若是被它左右,就像毒品似的,废了。"

    容恩莞尔,鼻翼间还有那刺激的香烟味道,由此看来,裴琅是个克制力极强的人。

    "看看这儿还缺什么,我带你去买。"

    "不用了,"容恩走到阳台的角落,那儿有个花架,上面摆着十几盆品种不一的花卉,"为了表示感谢,我晚上请你吃饭,我下厨。"

    "当真?"

    "你是不信我的话,还是不信我的手艺?"容恩不知是因为来到了新的环境还是什么,今天似乎话也开始多了,那许久不变的明媚笑容,又回来了。

    家里不用收拾,什么都是现成的,超市由于设在小区里面,人并不多,但凡遇上的,都会和裴琅打几声招呼,容恩走在前面,男人推着购物车跟在后头,柴米油盐,再买了些鱼肉和蔬菜,容恩简单算下,够六菜一汤了。

    前面,一个小孩子坐在购物车内,趁着大人不注意便调皮起来,失控的购物车向远处冲去,容恩只顾低头挑选商品,并未注意。在即将碰触时,裴琅一个转身,左手搂住容恩的腰将她带至安全地带,右手,则挡了下车子,稳稳将那速度减慢下来。

    "哇哇哇——"小孩扯着嗓门开始哭喊,那声音夹杂着害怕同委屈,一女子匆匆跑来,"对不起,对不起,谢谢啊......"

    说到最后,便有些语无伦次,裴琅温文而笑,给人的感觉不近一分,亦不远一毫,"当心,小孩子最是调皮的。"

    容恩双手还拿着几包餐巾纸,她只觉腰间灼烫的厉害,男人的手很大,连带她整个背部都像是烧起来般,她想躲开,可又怕突兀了反而尴尬,她垂着头,耳朵泛出潮红,脸就埋在黑亮的长发内,裴琅目光瞥过来时也几乎看呆了,他轻咳下,顺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放入购物车,"那边有些按摩保健的碟片,你没事在家看看,对你妈妈的康复应该有帮助。"

    说完,便留了个背影给她,容恩徒步跟过去,越是接触,她就越发现裴琅同那晚在会所内的印象完全不同,原以为,他只是个纨绔的公子哥,充其量就是仗着老一辈的关系在机关内混口饭吃,没想到,他能力超强,且做事雷厉风行。

    回到公寓,天色差不多已经暗下来,容恩没有忘记给沈默打电话,她没有瞒着沈默,说了自己的苦衷,而对方也是拍着胸脯表示,南夜爵若是找来,就说她已经辞职,找不到容恩这个人。

    厨房内一应设施都是全新的,容恩将菜洗净后,准备动手,裴琅移开门,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望着眼前不断晃动的忙碌影子,他眼底淡淡漾起笑,总算明白老一辈所说的,那种家的感觉是怎样的。容恩系上围裙,将油锅烧熟后放下肉丝,她手腕熟稔地翻转,几分钟不到,满屋子就都是菜香味,抑制不住地乱窜。

    吃晚饭的时候,容恩推开卧室门想让妈妈起床,可容妈妈坚持说想睡觉,让他们先吃,她拗不过,只得关上房门。

    御景苑。

    王玲准备了满满一桌菜,还有容恩喜欢吃的酱鸭,她特意打车绕了很久才买到的,这也是南夜爵的意思。

    天色渐黑,她将最后一个香菇草鸡汤端上桌,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眉头拧成川形,之所以相信容恩不敢有别的心思,他才放心她一人回去,取出手机,翻出存放在第一的手机号,拨过去时,那边传来嘟嘟的声音,他眉宇间缓和下,也许她只是耽误了时间,而已。

    容恩正和裴琅说着什么,手机便突然响了,震动的频率在光滑的桌面上愈演愈烈,机身滑动几下,便要栽下桌去。

    容恩取过手机,在看见上头的号码后脸色微变,她想也不想地按掉。

    南夜爵将手机从耳边移开,王玲站在身边,能清楚看到他幽暗下去的眸子,他按了重播键,将手机放到桌上。

    "明天,我给你送个新手机过来。"裴琅神色倒是很安定。

    "不用了,"容恩索性关机,然后将手机推到裴琅面前,"你等下回去的时候帮我把它丢了,万一里面被装了什么东西,反倒成了累赘。"

    他将手机放入兜中,"小区内有电影院和商店,这样的日子不会很久的。"

    "他,是不是牵涉得很深?

    "你对他不了解吗?"

    容恩扒着碗里的米饭,"我除了知道他叫南夜爵,知道他是爵式的总裁,还有知道他同黑道有关系外,别的就不清楚了。"

    裴琅将有着白玉般透明光泽的筷子放在桌上,他双手交扣在眼前,目光中透出睿智的尖锐,仿佛城府很深的样子,"其实,当初他入足白沙市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他的背景,我们调查不出他的家庭,但若没有强硬的后台,怎能在举手间就创办爵式,还垄断了黑市,如果现在可以判刑的话,他早就死了一千次一万次了,交易毒品,枪支买卖,只不过,这些都没有证据,也找不出他联络的下家,所以,治不了他的罪。"

    以前,容恩只是猜测,但现在听裴琅这么说来,她只觉牙关轻颤,又暗暗庆幸现在已经远离了南夜爵的身边,他是恶魔,手上还染着鲜血,是随时将生命拴在枪口的人,"我没想到,他那么复杂。"

    "想取他性命的比比皆是,所以,我让你离他远点。"

    容恩将筷子拨着洁白的米饭,脑中忽的便想起南夜爵按住阎越的手背,然后一枪打下去时的狠戾模样,他当时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仿佛洞穿的只是张白纸而已。

    她双目被染红,惊蛰般闭上眼睛。

    "你怎么了?"裴琅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语露关切。

    "没事,好像是被小虫子咬了下,"容恩作势擦了擦眼睛,"我只怕,会连累到你。"

    男人扯动唇瓣,露出洁白好看的牙齿,不以为然,"他动不了我的。"

    另一边,南夜爵右手握紧手机,视线却定格在那满桌子的饭菜上,王玲见他迟迟不说话,好像是打不通容小姐的电话,"先生,先生?"

    凛冽的眸子收回,他霍地起身,语露几分残忍,"容恩,要是你这次再敢同我玩花样,看我不玩死你!"说完,就一脚踹开椅子,大步跨出了客厅。

    容恩家靠北的窗子浸润在黑暗的夜中,南夜爵砰地砸上车门,他冲上破旧的楼梯,里面没有灯光,只听得扑通扑通的脚步声连绵而急促,经久的回音将这宁谧的狭小空间给打破,他一气呵成跑到她家门口,用力捶起来。

    南夜爵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居然敢逃。

    而且是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他只当她妥协了,不会反抗了,却不料临到了,给他这样重重的一击。好啊,容恩,耍我你上瘾了是吧?南夜爵捏着拳头,从漆黑的楼道内一步步走下去,他像是被困的野兽般喘着气,胸腔内有团火正在燃烧爆炸,逃吧,躲吧,他倒要看看她有多大本事,先前是他不想追究,这会,她拔了老虎须,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裴琅没有多留,吃过饭便走了,容恩给妈妈留了菜,将盘子收拾后拿去厨房洗。

    容妈妈其实并没有睡着,翻来覆去,只觉这段日子过的和做梦一样,她坐着轮椅来到厨房,这儿不比那个小家,厨房内能容纳足够多的人。

    "妈?你醒了。"容恩转身,脚便碰到后面的轮椅。

    她将容妈妈带到餐桌前,"吃饭吧,菜有些凉了,我给你热下。"

    容妈妈拉着女儿的手,容恩的脸始终侧向另一边,她逃避了一天,可事情不会自己过去,还需要足够的解释。

    "恩恩,方才那个男人是谁?"

    "妈,"她蹲下身来,本想心平气和地说说话,可看到容妈妈那双充满慈爱的眼睛时,她有太多的解释便卡在了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他是肯伸出手帮我们的,妈,我没有别的路走了,我只能带着你躲起来。"

    容妈妈一手将容恩抱在怀里,另一手在她头顶轻抚几下,她弯下腰,下巴吃力地靠在容恩头顶,"恩恩去哪,妈妈就在哪,我们和谁都无冤无仇的,到底是谁非要把我们逼上绝路呢?"

    "妈,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满足了,我知道我还有人疼,还有人爱,我还有个家。"容恩用力环住妈妈的腰,清冷月光下,相依相偎的画面弥足珍贵。

    天际,月亮像是圆盘般挂在上空,余晖照耀,却偏有一抹艳红色的彩霞伴其左右,将好端端的夜色浇染成如血如雾的朦胧。

    容恩将饭菜在微波炉里面加热后,容妈妈便吃起晚饭,"恩恩,越呢,他知道你在这吗?"

    "妈,"她尽量将语气压得很平静,事实上,痛过后,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深刻,难道真如南夜爵所说,她对阎越的爱,没有入骨入髓?"我和越是不可能了,他有他的生活。"

    容妈妈似乎轻叹了下,"好吧,这种事也是你自己做主,能放得下就是最好的。"

    她近乎病态地要求,唯一。

    但他们给不了对方。

    "妈,住在这,你还习惯吗?"

    大床上,被褥床单都是新的,容恩缩在容妈妈身边,她像是小时候那么蜷缩成一团,只是没有枕着妈妈的肩膀,怕她手臂吃不消,容恩靠在她的腋窝下面,"妈,我今晚和你睡好吗?"

    "好,有恩恩在,妈妈就是露宿在外也欢喜的。"

    她眼眶内暖暖的,透出酸涩的湿意,"妈,对不起,让你跟着我东躲西藏,有家也回不去。"

    "傻孩子,妈妈的家就是你啊,恩恩在哪,妈妈的家就在哪。"

    容恩抱紧身边的容妈妈,这一关,她不知道躲不躲的过去,可裴琅有句话说的对,不试试,又怎能知道呢?

    呆在这的日子很单调,第二天容恩就去重新买了个手机,她推着妈妈在小区内散步,闲暇时,会看看电影,逛逛超市。

    沈默那边的工作,等安顿好后,她还是会拾起来,这个暂时安身之处,除了裴琅,就无人知道。容恩觉得现在的每天都过的很安静,她并不觉得无聊,正好趁此机会多陪陪妈妈。

    南夜爵那边,已经恨不能把整个白沙市翻出来,可这次,她却躲得很彻底,男人甚至发出黑道令,明里暗里,两拨人马正紧锣密鼓地搜寻。

    夏飞雨来到御景苑,南夜爵老是会忘东西,她打开门时,王玲正在收拾客厅,见到她,一愣,"夏小姐。"

    "嗯,总裁让我过来取些东西。"夏飞雨刻意将挂在指尖的钥匙扬了扬,仿若有了几分女主人的味道,王玲并不是很喜欢她,相较于容恩的从容淡定,这样的女子,其实骨子里太过张扬。

    她顺着环形楼梯向上走去,这儿的一幕一景,她自然是熟悉的,夏飞雨手掌在栏杆上轻抚过,黑白相间的墙面上,挂着意大利名画,她并没有先去书房,而是轻推开了主卧的门,嘴角漾起的弧度在接触到里面的气味后,便缓缓坠落回去。

    有过女人的房间,她只消一眼便能分辨出来。

    她分明记得容恩走后,南夜爵房内的东西都换成了新的,也再没有女人住进来过。

    夏飞雨疾步来到衣柜前,当看见里面存放满满的衣物后,双腿再也站稳不住,她转身走出卧室,站在楼梯口,"王玲,王玲!"

    正在擦地的王玲急忙甩干净双手过去,"夏小姐,有何吩咐?"

    夏飞雨竭力维持脸上的优雅,可面色僵住了,看上去很是难看,"总裁有带别人回来住过吗?"

    王玲知晓她的心思,心中不免快慰,"有啊。"

    "是谁,你认识?"

    "是容小姐。"

    "容小姐?"夏飞雨放在栏杆上的右手紧紧握起,有些难以接受,便想确认,"你说,是容恩?"

    "对,"王玲瞅着她愈见苍白的脸色,话也开始多起来,"先生早些天便让我将房子打扫一遍,说是容小姐要回来住,这会回住下后,就不走了,先生已经将什么都准备好,就等她来个人便成。"

    夏飞雨只觉喉咙口像是烧起来般的难受,站在宽敞的走廊上,倍觉讽刺,她处心积虑赶走他身边一个个女人,可容恩,却始终如刺般,恐怕已是扎上南夜爵的心头了。

    "她,来过吗?"

    "有啊,"王玲模样无辜,"就在不久前,晚上还在这过夜了,第二天先生便说容小姐要搬过来住。"

    夏飞雨眼前恍了下,再没有说什么,她转身回到书房,取了东西后,面无神色下楼。

    王玲将她送出御景苑,脸上藏不住得意,心想,让你平时过来得瑟,这地方可不是留给你住的。

    站在别墅的花园内,夏飞雨脸上乌云笼罩,修剪整齐的指甲掐住文件,直到传来断裂的痛楚后才慢慢松开,她想起手机中存放的那张照片,当时只为以防万一,没想到真的会派上用处。

    她匆匆离开,途径一个报摊,不用身份证便买了张sim卡,将车子歇在马路边,夏飞雨将手机内的照片翻找出来。

    任谁看了,都会以为这是对亲昵的情侣,她眼露阴霾,这样精彩的镜头,亏得她及时抓拍住,从远处看,容恩和裴琅靠得很近,身体几乎挨在一起,且,还手牵着手。

    最爆炸性的,便是后面酒店的背景,夜幕早已垂下,这样的场景,哪个不会浮想联翩?

    有些事,偏是这么巧合,夏飞雨若是知道容恩现在的处境,打死她都不会将这张照片发出去,她手指轻按下,直到页面传来'已发送'的讯号,这才全身轻松地靠回椅背。

    南夜爵正在开会,手机蓦地传来震动,他并未理睬,在会议结束后,方觉吃力地靠在沙发上。

    容恩无权无势,又从未见她有什么亲戚走动,他布下天罗地网,却连个影子都找不着,唯一的解释,便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起初,他以为是阎越,但阿元派出去的人回来说,阎越这段日子都在家养病,并未接触过别人。

    南夜爵掏出手机,拇指在按键上轻按,他视线没有太在意,依旧出神地盯向远处,直到图像被打开,他才瞥了眼。

    狂狷的双眸透出如尖刀般的犀利,南夜爵将照片放大,全屏,展现出的便是容恩靠在裴琅肩侧的那张脸,男人垂着头似在和她亲昵地说着什么话,而容恩,则模样乖顺,轻卷起的发丝漾在胸前,娇瘦的身体包裹在霓虹灯五彩斑斓的绚烂下,这般安宁的神色,她从未在他面前展现过,后面的背景,赫然便是他所熟悉的某家五星级酒店。

    南夜爵随手将手机砸出去,质地优良的材质终究碰不过墙壁的坚硬,摔下来时,四分五裂,那张刺眼的图片这才灰暗下去,裴琅!

    他气的胸膛不住起伏,她可是忘了,那裴琅对她向来有居心,在会所时几乎就废了沈轩傲半条命,他为了救她的伤疤还在,她倒好,那不清不楚地挨着算是个什么道理?

    南夜爵俊目燃怒,原来他一直遍寻不着,会不会,就是让裴琅给藏起来了?

    这个女人,做交易的手段有一套,想起她可能同裴琅之间存在着某种交易,南夜爵便再也坐不住,他就令她那么接受不了?为了逃离,她情愿躺在一个曾经试图轻薄她的男人身下。

    裴琅去的时候,容妈妈正在房内午休,而容恩则坐在客厅内看电视。

    男人并不把自己当成外人,进门就喊肚子饿,说可有剩饭剩菜施舍两口,容恩侧身让他进门,自然不好意思让他真吃她们吃剩下的,便现炒了两个家常菜。

    "在这住的还习惯吗?"

    "挺好的,"容恩想起什么,便起身去卧室拿出样东西,"我不会选东西,不知道这个你喜不喜欢。"

    裴琅放下筷子,见是块男式手表,他拿在手中细看,这表值个万把块钱,"怎么想起送我这?"

    再贵的容恩买不起,也不知道这样档次的他会不会嫌太低,"我想谢谢你,所以就想给你买个东西。"

    个中原因,裴琅其实是知道的,这表是抵了那房租的,容恩不想欠他,"很好看,我很喜欢。"

    裴琅将手腕送到容恩面前,"你给我戴起来吧。"

    听他说喜欢,她肯定是高兴的,总比放在角落里蒙灰要强,男人的手不比女人,容恩将手表戴上去时调整下表链宽度,裴琅见她小巧的鼻梁微微翘着,那双忙碌的手背正向自己,近的,能清晰看见那深青色的血管。

    容恩抬起头,就见对方黑色短发下的一双眸子直睨着她,黑亮的瞳仁闪着光,裴琅被撞破,倒也不显尴尬,他扬起抹笑,带着些许勾人的味道,可容恩心无杂念,便是郎有情妾无意,直接忽略过去。

    裴琅摸摸鼻子,容恩将菜往他面前推了推,"我帮你再盛一碗吧。"

    他其实已经饱了,却鬼使神差地点点头,最后就是一个后果,吃撑了,且撑得难受。

    容恩盘膝坐在沙发上,手里的遥控器按了几下,忽然便出现了沈默的脸。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还有沈轩傲以及夏飞雨,他们身后挂着红色的横条,原来是为富人区准备装修而举办的仪式。闪光灯这时将镜头对上远处,南夜爵姗姗来迟,上前同几人分别握手,沈默涨红了脸,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有他在的地方,任是星光璀璨都掩饰不住他的光芒,这个男人,天生就有那种颠倒众生的能力。

    裴琅认出她来,"这是你朋友?"

    "对,还是我上司。"

    裴琅高大的身形窝进沙发内,"那和爵式合作的就是她?"

    "对。"容恩扭过头来,已经听出他话中的异样,她放下遥控器,"难道......"

    裴琅满不在乎地从桌上翻出本杂志,冷了目光,"肯定是惹祸上身的事,你不用管就是,为自己活着就好。"

    她都躲到这了,就想过会有连累他人的事发生,但爵式和创新是签了合约的,南夜爵,应该不会乱来吧?况且,沈默她们是真不知自己在哪。

    裴琅见她脸色阴郁,便越过她将遥控器夺过去后关了电视,"容恩,相信我,这种日子我不会让你过很久的。"

    "我只是想不通,"容恩起身来到阳台,空气清新无比,她在花架边上买了个秋千,坐上去,两条纤细的小腿便在男人面前晃来晃去,"他从来都不缺女人,我脾气又不好,我学不会顺从,他又何必非要逼着我不放呢?他越是这样,我们之间就越不可能,他到底图什么呢?"

    同样是男人,裴琅想南夜爵肯定是动了情的,这个女人确实不同,她美,又不像那种毫无神韵的美,她整个灵魂都有种令人燃烧的炽烈,明明坐在那安详地犹如处子,却能让身边的人血液沸腾,那种感觉,裴琅形容不出来。

    若说是一时迷恋,又不尽然,谁会为了个可有可无的女人而如此大费周章?南夜爵恐怕更不会。

    "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你想过没有?"

    容恩双手攀住秋千,午后的阳光撒下来,她侧着小脸,以裴琅的角度望去,能清晰看到她眉宇间那层细小的绒毛,皮肤好的真能掐出水来,"我不想以后,这关若能过去,我的将来必是每天都浸满了光明的。"

    只要能离开南夜爵,只要能躲开他,容恩坚信,她能走得很好。

    裴琅笑着勾下唇瓣,他嘴边的弧度温文尔雅,容恩盯着男人的眼角,竟不由想起了阎越。那时候的他,也喜欢这样笑,现在想来,早已是物非人也非。

    过了半个月的太平日子,容妈妈的气色也好了很多,容恩在忐忑不安中数着日子,裴琅给她安排的地方真的很好,就像是与世隔绝般,她收不到外界的讯息,也坚定了想要继续留在这的决心。

    "老大。"阿元出现的时候,已是半夜,南夜爵锁着眉头,见他回来,神色间这才缓和了下,"查到了?"

    "是,我亲自跟踪的裴琅。"阿元将兜内的照片放到南夜爵身前的桌面上,他无需动手,就能看到容恩那娇瘦的身影。

    每一张,都是她和裴琅在一起时被偷拍的,两人并肩而立,形同璧人,夕阳西下的景色美不胜收,他们时而谈笑,时而对望,而南夜爵在容恩的眼中居然看不到丝毫排斥,反而是全副放松的神态。

    "那个小区地段隐秘,且保全措施精细,我试过一次,根本进不去,查到她容身的地方后便不敢多留,回来了。"

    "进不去,就给我把门轰了,一个人都带不出来,我还留你们做什么?"南夜爵早已烈火焚心,"就算是明抢也要将她揪出来,原来,是躲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了,你去准备,那地儿说不好还是政界的地方,这人我是抢定了,但不能留下什么把柄。"

    "是。"

    阿元走后,南夜爵独自坐在书房内,他划开打火机,又合上,忽明忽暗的灯火衬得整张阴魅的俊脸邪肆无比,他嘴角扬起乖戾的弧度,金属质地的打火机开开合合,发出冷硬而坚毅的碰触声,小野猫的爪子够利呵,以为躲起来,便逮不住她了。

    容恩下楼去买菜,才走几步,总觉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回过头去,却并没有异样,她暗想自己是多心了,一个南夜爵,早就将她弄得神经衰弱。

    从超市出来,边上有排白色的栏杆,裴琅曾关照过她别轻易接近,上头附有高压电,故而容恩每次从那经过都是离得远远的,生怕电到自己。

    "笃笃笃——"右手边,传来击打的响音,容恩望过去,并没有见到有什么人。

    就在即将迈步的时候,却不知什么东西啪地砸在了她脚边,容恩双目警惕望过去,并未见到有什么人。她用脚踢了下,似乎是一份报纸,容恩本想不予理睬直接跨过去,可就是那么不经意的一瞥,就看见了沈默布满哀戚的脸。

    这些日子,裴琅不让她上网,又不知怎的将电视讯号弄没了,容恩只能在家看看碟片,对外面的事情真的一概不知。

    心中不安的气息越来越浓,她弯腰将报纸捡起来,展开后,首先入目的便是沈默痛哭的大幅照片,还有苏伦及沈轩傲,每个人的脸色都难看到几近崩溃。

    容恩颤抖着手指,眼皮子直跳,她鼻尖泛起酸味,一目十行,在看完报道后,就连双唇都在抖,爵式最终采用了容恩先前的设计同预算。这本是好事,可同业主签了约后才发现,保价出了纰漏,爵式设计部重新算了笔帐,里面漏了个十分重要的项目,为此,爵式不止要做白工,还要为此赔出去上千万的材料费,但因为和创新事先有合约在身,这笔帐推来推去,最后就扣在了创新的头上,且程序正确,令人说不得爵式是恃强凌弱,反正都是按照法律在走。

    这个设计,容恩花费了大量心思,每项预算她都检查了不下十遍,怎可能会出错?再说,南夜爵做事想来张弛有度,在实行之前定会让自己的人重新审核,怎会犯这种幼稚的错误?

    上千万的债务,创新才刚起步,本以为前景美好......

    容恩无力地垂下双手,报纸的反面,是娱乐版的头条,艳照主角斯漫被发现藏身在远涉集团总裁阎越家中,又有好事人爆料,这年轻的黄金单身汉其实是个瘾君子,登出来的虽然只是张阎越平日里抽烟的照片,但娱乐就是那样,揪住那么点尾巴,谁都会将它当真。

    一时,负面新闻铺天盖地,狗仔队恨不能不吃不喝守在阎越家外,而关于斯漫阎越是如何相识,他又是如何不计较斯漫艳照的报道,几乎铺满整个娱乐版。

    搜集不到证据,便胡编乱造,只要有人愿意看。

    容恩指缝轻疏,薄薄的几张纸便散落在脚边,南夜爵要对付创新,还不忘将她拉下水,报价是她做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别说创新能否起死回生,容恩今后也别想在这行混了。

    委屈,夹杂着强烈的怒火,几乎就烧到了心口,可更多的还是无力,她挣扎在布满天罗地网的狭小逼仄内,她已经感觉到越来越窒息,越来越被束手束脚。

    回到家,拣菜、洗净,切菜,配菜,容恩将油倒入平底锅时,手腕犹在发抖,以至于那金黄色的花生油都浇在了锅盖上。

    "恩恩,怎么了?"

    "妈,没事,手抖了下,"容恩将妈妈推到客厅内,"这儿都是油烟味,等烧好了我再叫你。"

    转身,将厨房门移上,她双眼早就看不清手边的事物,事情到了头上,容恩才感觉到那种渺小是多么无力,她所谓的反抗,在南夜爵眼里,怕是一出滑稽戏吧?他安静地坐在众人膜拜的地方,等着她碰壁,等着她归降,然后,神态泰然地伸出只手到她面前,"看吧,你终究是逃不过我的掌心。"

    容恩咬着哭声,她隐忍的太艰辛,连嘴唇都被咬破了,手背擦着眼睛,可酸涩的泪水还是会流到嘴边,流入嘴中。那种咸涩的味道,她只能一个人苦苦咽下去。

    将简单的几个菜摆上桌,她洗过脸,可眼睛还是有些红肿,吃饭的时候老会走神,"恩恩,你是不是有事?"

    "妈,"她开口后才意识到连嗓音都哑了,"要是有人因为我而过的很辛苦,我能快乐吗?"

    她说完便垂下眼皮,不知道沈默她们怎么样了,那已经不是用辛苦能衡量的,创新是他们几个全部的心血,如今搞成这样,便是毁灭性的打击了。

    "恩恩,你是说越吗?"容妈妈不懂里面的缘由,但从她的脸色能看出来,那种浸透进内心的阴郁,不该出现在容恩脸上。

    她想了想,还是不能让妈妈担心,容恩夹了菜放到她碗里,"妈,没什么,我就随口说说罢了,吃饭吧。"

    裴琅告诉她,她的全部都在这儿,只要妈妈没有受到伤害,其他人,她可以睁只眼躲过去,为了不连累这不连累那,她已经做的够多了。裴琅说,她可以选择自私一回,南夜爵见没结果,自然会收手。可,容恩毕竟是容恩,那些重创过后的人,命运却都牵涉在她身上,她往前一步,他们便要坠入深渊,她后退一步,他们便能海阔天空。

    只是那下地狱的,换成了她,而已。

    南夜爵卡住了他们的脖子,正在狠狠用力,容恩闭上眼睛,就能听到苟延残喘。这种无声无息的折磨趁虚而入,侵占她心头那份躁动不安的犹豫。

    晚饭后,容恩洗过澡后便早早上了床,四周静籁无声,她只开了盏壁灯。

    最热的天气已经过去,如今开了窗子,透进来的风凉凉的,有种萧瑟的味道。

    夜色如绸,容恩将被单裹在肩上,翻来覆去,到了后半夜才有朦胧的睡意。

    小区内,值班的保安正在仔细地查看监控,这儿不比别的地方,安全自然是更为重要。

    这儿附近都是还未开发的工业区,不论白天还是晚上,基本都没人会经过。

    远处,忽然传来隆隆的声音,那叫嚣的张狂在僻静的周围显得越发震耳欲聋,保安推开值班室的大门,就见眼前突然闯近十几辆改装过后的跑车,大灯照射出来的强光令人看不清对方是何人,他抄起警棍刚要斥责,却见带头的跑车率先加足油门,轰的朝着前方冲过来。

    改装的车身边沿有金属护栏,提速的四个轮子锐不可当,那保安吓得急忙躲开,回过神时,伸缩门已经被撞飞,车轮逐一碾碎后,身后的车子闯进来时便畅通无阻。

    "喂,站——站住——"

    楼道内,监控探头下出现名戴着黑色爵士帽的男子,微翘起的边沿在彰显时尚个性的同时,也精准地挡住了男人的脸。依稀,只能看见他鬓角处的酒红色碎发,他从兜内掏出一副黑色的真皮手套,动作优雅而慢条斯理地戴上后,将一瓶喷雾洒向监控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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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崩溃(精)(shukeba.com)
那东西瞬间就失去了作用,男人抬起头,狭长的凤目阴戾拉开,左耳上,钻石耳钉灼燿无比。

    他没有选择坐电梯,而是步行而上,轻微的脚步声如猫行走,垂在身侧的两手在兽皮下紧紧握起来。

    所有的监控探头都被男人以同样的方式干掉,来到目的地后,他伸出手在门把上试探下,尔后取出张磁卡,在门隙间来回拉了两次,原先紧密掩实的门便开了。

    男人走进去,里面,有他所熟悉的味道。

    身体灵敏地穿过餐厅及客厅,男人没有花多少时间便找到容恩的卧室,他轻推开门,里面的壁灯还亮着,橘黄色的笼罩下,女子睡得似乎并不安稳,眉宇间蹙着,一条腿横出床外。

    他闪身来到卧室内,走到床头时,将灯给灭了。

    容恩嘤咛下,睡眼惺忪,就着月光,仿佛看见床边站着个人。她忽然间睡意全无,心头警铃大作,"谁?"

    男人欺身捂住她的嘴,强健的身体压住她欲要起身的动作,他颈间那种古龙水混着烟草味的熟悉感令容恩豁然瞪大双眼,"唔唔——"

    南夜爵摘下帽子,暗夜中,镶嵌在俊脸上的眸子透出如狼般的阴狠,"恩恩,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呵。"

    容恩伸腿去踢,却被南夜爵反手将她压在身下,他扳住她的双手,从兜中掏出条领带,手法老道地绑住她的手腕。她侧着头,一双眼睛死死瞪向他,南夜爵不以为然,膝盖在她背上轻触下,"喊啊,怎么不喊了?"

    躲到这都能被他找到,容恩是彻底绝望了,而南夜爵似乎很乐意见到她这样的神色,他伸出大掌攫住她的下巴,"容恩,你胆子够大的啊,敢跑,你怎么不干脆跑天上去?有种跑,就不要被我逮住。"

    她用力挣扎几下,却被男人一把扣住腰际的睡衣带子将她整个人拉起来,"你想玩是吗?回家,好好玩。"

    "这儿就是我的家!"容恩怒瞪,身体挂在南夜爵手臂上,孱弱无力的样子。

    "你想在这玩,"男人嘴露微笑,邪佞而残忍,"我怕动静太大,等下吵醒别人,扫了我的兴致。"他手臂抱着容恩的腰,就那么将她从床上拎起来,另一手捂住她的嘴后,直接出了卧室。

    穿梭在黑暗中,南夜爵虽然看不见容恩脸上的神色,却知道她这时候在哭,冰冷的泪水淌到他指缝间,她蹬着腿,做无用地挣扎。

    南夜爵原以为她会和之前那般不哭不闹,索性妥协的。

    这真正是容恩最后的反抗,她全部的希望都押在这,她的幸福,她的自由,容恩使着蛮劲挣扎,如白玉般细腻的双脚顺着楼梯被拖下去,她拼命想勾住些什么,谁来救救她,可是裴琅不在,能救她的没有别人,男人整个手掌浸湿在泪水中,怀中的身体瘦弱的仿佛只剩下骨架,南夜爵没有松手的意思,出了这幢楼,阿元的车子早就候在门口,他将容恩丢进去后自己跟着坐进了后排座位,"开车。"

    风势本该是舒缓的,这会刮在脸上冷冽无比,南夜爵一手环着她的腰,眸子紧闭,似在养神。

    阿元时不时透过后视镜观察二人的神色,容恩睁着双眼,眸子内的空洞清晰无比,她直勾勾盯着车窗外的夜色,垂在肩头的长发有些被咬在嘴中,惨白的双唇,哆嗦的厉害。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抢人,保安被捆在值班室内呼天喊地,那十几辆跑车开走之时更是犹如无人之境,浩浩荡荡将南夜爵的座驾送回御景苑。

    夜色朦胧,那御景苑的房子显得鹤立鸡群,屋顶的欧美三角造型别致雅观,可看在容恩眼中,却觉惊悚无比。

    王玲早就睡了,屋内就连一丝微弱的灯光都没有,树影婆娑,张牙舞爪地倒映在人的脸上,阴森而模糊。

    "老大,到了。"

    阿元说这话时,头也没回,眼睛盯向前处。

    容恩紧紧挨着车窗,想离南夜爵远些,她手臂几乎就能挤出车外,男人双手抱在胸前,微垂着头,坚毅的鼻梁下,薄唇抿得很紧,只留下条线。他睁开眼,狭长的眼眶内,暗幽之色涌动,他侧过头去,朝着容恩笑了笑,"我们到了。"

    "南夜爵,你这个疯子。"

    "骂吧,现在多花去些力气,省的等下又作无用的反抗。"南夜爵率先下车,修长的腿绕过车身后来到容恩身边,他一把拉开车门,右手胳膊捞起容恩后将她拖拽出去。她蹬腿,临走之时在车门上踹了几脚,可是没用,男女力气天生有别,南夜爵只消用点力气就将她整个身体抱在了手臂内。

    阿元神色镇定,也没有多看眼,那边闯了大动静,他得带着手底下的人快速离开,目光瞥见南夜爵坚毅的背影时,他摇了摇头,女人,果真是祸水。

    手腕被领带绑着,血液不流通,两只手都麻木了,容恩还穿着睡衣,挣扎的时候领口松散开,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及骨感的香肩。

    南夜爵体内的嗜血因子早就被点燃,他几乎是将卧室门踹开后,把容恩扔到那张大床上的。

    身后虽然有柔软的被单护着,可后背接触到时,容恩还是犹如触电般弹跳起来,她两手用力去解开领带,人已经缩到床角,南夜爵见她手里动作焦急而凌乱,只是笑了笑,他俯下身,大掌猛地攫住容恩纤细的脚腕,一个用力扯动,将她拉向自己。

    她抬腿去踢,但双腿被南夜爵压着,容恩手上被绑着没有力气,身体在扭动之下便咚地掉在了地上,手臂摔得失去知觉。

    "容恩,你为什么要逃?"男人蹲下身,并没有将她抱起来的意思。

    她睁着双眼,侧起身体躺在地上,乌黑的长发铺满整个后背,"南夜爵,你连我为什么要逃都不知道?因为我不想留在这,我想要自己的生活,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南夜爵撩起她一缕长发绕在指尖,"我给你吃好住好,又让你有花不完的钱,出去玩的时候,人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都会让着你,这样的风光你为什么不要?容恩,你想要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

    容恩明知同他讲不通,却依旧扯着嗓子发泄道,"远远地离开你,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情愿拿着2000块钱的工资过我以前那种日子,南夜爵,你手上沾着血,难道就要我跟你过那样的生活吗?"

    她清冷的眸中迸发出来的应该是怨恨吧,恨他破坏了她该有的一切。

    南夜爵第一次感觉到了挫败,他精心安排,甚至已经为她铺筑好今后的路,多少女人趋之若鹜啊,可是,她说不要。狠狠地,甚至没有考虑下就拒绝了。

    他拉起她的手臂将她丢回床上,"你不想跟着我过,所以,就甘愿出卖自己的身体去陪那裴琅,容恩,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奈何不了他?"

    她像是受了巨大侮辱般,伸出右腿去踢她,南夜爵眼皮子都没有动下就扣住她的脚踝,皮笑肉不笑道,"除了这招你还会什么,嗯?"

    容恩小脸涨红,踢了几下未果,"南夜爵,不要把别人都想成是你那样,你才出卖身体去陪睡呢!"

    她看着男人神色逐渐阴鸷下去,只觉后背出了身冷汗,南夜爵见她不承认,便掏出手机将那张照片放到容恩面前,"这要怎么说?我查过,它并没有经过处理。"

    容恩见是她和裴琅站在酒店门口时的照片,显然是被偷拍的,她抿起菱唇没有说话。

    "怎么,现在狡辩不了了?"

    "这是夏飞雨拍的,当时我和裴琅只是送别人去酒店,你眼睛看不出来吗?我们只是站在一起!"

    "容恩,你以为我还会让你耍?"南夜爵以拇指和食指拎起那手机摇晃下,"拉着手,倒是亲密的很啊,当初你说孩子掉了是因为飞雨推你的,现在你又说,这照片是她害你,容恩,我不想听你什么废话!"

    所以,说过一次谎话后,就别指望别人再相信你第二次。

    容恩伸出另一条腿,踢向他拿着的手机,"你都认定了的,你还问什么?"

    手机飞出去后呈抛物线掉到地上,南夜爵虎口处阵阵发酸,眼睛里的愤怒亦在越演越烈,"容恩,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你不要,既是默认了,就不要怪我。"

    她仰面躺在床上,瘦削而凸出的锁骨更衬出那张脸的娇小,容恩忽然笑了起来,南夜爵只看见她双肩不住抖动,甚至连披在身下的头发都在动,她笑着,笑着,泪水便从眼角流了出来,在脸庞蜿蜒出一种凄美后,凋零在黑白相间的被单中。他说,我给你解释的机会......

    容恩当真觉得好笑,她狠狠盯着南夜爵的双眼,他看得出来,她不是在笑,嘴角勾出的弧度溢满讽刺,不知是在嘲讽他,还是她自己。

    "不准笑!"男人伸出大掌捂住她的嘴,容恩摇晃着脑袋挣开,"你将我逼迫至此,难道还管得了我哭和笑吗?"

    南夜爵拉起她的双肩,将她转个身,让容恩背对自己,"是,我管不了,但我能左右你的哭和笑。"她双手被绑在身前,男人直接拉住她领口的睡衣往下撕去,纯棉质地的布料由于她被绑而不能全部撕拉,南夜爵刷得用力,容恩便觉一凉,整个后背露了出来,两只孤零零的袖子还挂在手臂上。

    橘黄色的灯光照射出女子洁白晶莹的后背,曲线优美,他大掌随即覆在上面,感受着掌心传来的那份柔美细滑。容恩弓着肩,却没有这样的享受,南夜爵两根手指头便解决掉她最后的束缚。

    他俯下身,在她背上细细吻着,真的是犹如将她捧在手心里那般金贵,坚毅的下巴顺着容恩的脊梁慢慢往下探去,在接近尾骨时,南夜爵目光轻眯起,忽然用力咬下去。

    "啊——"容恩痛呼出声,只是发出个短暂的音后便咬住了唇,她双手由于挣扎而被领带磨出了血渍,南夜爵很用力,像是要咬掉她一块肉般,他慢慢松开薄唇,看着那白皙的肌肤上渗出一抹鲜艳的月牙印,尔后,那血色由浅至深,最终流了出来。

    南夜爵将健硕的胸膛贴在容恩背上,声音靠着她耳边,"痛吗?"

    细密的汗珠在她脸上跳跃,容恩侧过头去,就见男人那双闪着幽暗光芒的眸子在自己眼前绽放,她松开紧咬的牙关,哆嗦着说出句完整的话来,"你这个,变态!"

    他将她的脸别至外侧,欺身吻去,却被容恩咬破了嘴,南夜爵一手攫住她的下巴,手指间的劲道几乎就将她的下颔捏碎,再度亲吻时,容恩尝到了他嘴里的血腥味,红色的鲜血些许沾在她嘴角,南夜爵的吻,令她窒息难安。

    南夜爵将她扳向自己,容恩腾出的双手用力捶向他胸前,身子扭动起来,她歇斯底里,近乎疯狂,嘴里的声音如小兽在受伤时为了保护自己而发出的攻击讯号,她不会别的招数,只能以蛮力抵抗。

    南夜爵手臂横在她颈间,将她压住,容恩想要起来,可已经动弹不得,趁着南夜爵不备,张开利齿咬住他的手臂。他们就这样僵持着,容恩将这份痛还给他,可男人只是皱了下眉,他顿在她身前的手开始移动,那是折磨,腿上,小腹上,手臂以及身前,凡是他手掌经过的地方都泛出鲜艳的血手印,三五秒退去后,全身便都是触目惊心的淤青,惨不忍睹。

    他誓要同她融为一体,容恩便不再挣扎,她定定地瞅着上方,眼前的景物随着身体的摇摆都在晃动,眼睛里面,那盏昂贵的水晶灯似乎是摇摇欲坠,每一颗水晶都在哀唱着悲伤。

    模模糊糊的时候,酷刑似乎是完了。

    容恩动动腿,撕裂般的疼,她垂下头去,只见有血顺着滑落出来。

    还是被伤了。

    这样的结果容恩并不意外,她抵死不接受,没有欢愉的身体怎能滋润?

    南夜爵躺在边上,她这种清冷的反应彻底激怒了他,他百般索求,她却真如死鱼般躺在那,想起那晚她喊着阎越时的激情,他便双目都被烧红了,如果换不来身心合一,那便痛吧,深深地痛。

    容恩全身散了架似的躺在那,没有来得及闭上眼睛,就被南夜爵拽了起来。她不动不闹,却被男人带出来房间,来到走廊上的环形楼梯口。

    "你想做什么?"身体感觉到冰冷,阴寒自脚底窜上来,顺着每条经络爬至全身。南夜爵紧跟而来的动作,就是牵线娃娃身上的线,他动一下,容恩便也动一下。

    他双手压着容恩的肩膀,将她上半身推出去,她腹部抵着栏杆,往下望去,有种头重脚轻的晕眩感。南夜爵紧贴在容恩身后,她两条腿开始颤抖,双手不由自主扶着两边的栏杆,她闭上眼,竟有种仿佛血溅当场的恐惧感。

    "容恩,你也会怕?"

    她当然怕死,容恩真没想过南夜爵会这么变态,王玲就住在下面的房间,打开门就能看见他们这幅纠缠的模样,她僵着后背,屈辱加上不甘,令她整张脸都浸润在难以名状的哀戚中。"南夜爵,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我当然不怕,"男人抚着她的脖子,将她的脸别向自己,"你越是想我死,我就越是活的好好的,容恩,挣不脱逃不出,到底是种怎样的感觉?"

    容恩真有种被逼疯的感觉,她再也抑制不住,"南夜爵,你还是人吗?!"

    在她眼里,他早就不是了,任何禽兽级别的词用在他身上,都难以形容,"其实禽兽挺好的,只要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就行,你和阎越不是恩爱吗?不是打算结婚生子吗?呸,现在上你的不还是我?他是人,所以就抢不过我,容恩,你乖乖认命吧!"

    她打骂都起不了什么作用,这个男人无耻到了极点,脸皮比城墙还要厚。

    "容恩,你还敢跑吗?"

    她咬着牙不说话,男人知道她心里还有不甘愿,不断了她这份念想,只怕她还不能安生,他双臂自容恩身后环过去,"说,还敢吗?"

    "你怕我跑吗?堂堂爵少,也有怕的时候?我能逃得了吗,最后不都是被你逮回来。"

    "不准这么同我说话。"南夜爵不想从她语气中听出那种疏离。那刻意拉开的距离,仿佛他们方才的那场欢爱只是做了个梦般,那么不真实。这种患得患失,南夜爵很不喜欢。

    这个男人,真的是霸道进了骨子,管人哭笑,还要管人说话的口气,"你爱听便听,南夜爵,我不是那些想要蓄意讨好你的女人,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他真是有些挫败的感觉。可什么女人没有见过,就算她傲,她孤冷,也有软肋。

    南夜爵覆上身,容恩指甲掐住楼梯的栏杆,如贝壳般小巧的指甲盖由于用力而一个个涨红,他的野蛮,且带有惩罚,她终于忍不住了,便细碎喊出口,"啊——"

    "叫的大声些,让所有人都来看看。"

    疼,真是疼。容恩想让自己放松身体,接纳了,就不用吃那么多苦头了,可她的灵魂偏偏那么清醒地支配着这具身体,她让它绷着、僵着,同样也受伤着。就算容恩咬着牙将痛苦咽下去,可那种声音,还是同周围的空旷静谧形成鲜明的反差,富有节奏地回荡在偌大的别墅中。

    王玲住的那个房间,忽然开了灯。

    容恩措手不及,仿佛能听到她起身穿衣服的窸窣动静,"南夜爵,快进去。"

    "恩恩,回答我,你还敢逃吗?"南夜爵咬着她的耳朵,一手贴住她的小腹,将她更紧密地压向自己。

    "你这个疯子,快进去!"

    "别激动,"男人嗓音沙哑,那种靡乱之音听在耳中,带着残缺的性感味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南夜爵,你......"

    任何谩骂到了嘴边,徒留无力。

    "说,我要让你亲口说出来!"

    容恩握紧的手指慢慢松开,血色逐渐回到指尖,"我不逃了,我不会再逃了......"

    身后,男人拉起薄唇,恶魔终于收起摧残的爪子,他嘴角扬起乖戾的弧度,手臂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回卧室内。在转身阖上门的瞬间,容恩看见楼下的王玲走了出来,似在找寻那奇异的动静出自哪里。

    容恩挣扎,她抓住了仅有的救生圈,可换来的是什么?她想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认命?这个社会上,到底多少人是在按着自己的人生轨迹走呢?他们偏离了,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南夜爵将绑着她手的领带松开,这晚,容恩真的是被他重伤了。

    男人的这种惩罚比挨鞭子还要令人吃不消,容恩向来觉得自己是很能忍痛的,但到最后,她还是陷入了昏迷。

    kingsize大床上,只有中间地方是凹陷下去的,容恩躺着的姿势就是婴儿还未出世前,盘踞在子宫内的那种自我保护状态,一条黑白相间的薄被单覆在她肩膀以下,她沉沉睡着,颈间的经脉渭泾分明,些微跳动的频率让旁人看着总算松了口气,还好,是活着的。

    南夜爵从起来时就发现她在发高烧,他拍着她的脸,却叫不醒。

    徐谦被扰了清梦,赶过来时就看见这幅模样,他将容恩身上的被单往下拉了拉,看见她手臂以及背部的大滩淤青。

    床边上被撕碎的衣服以及那样后的味道还弥漫在空气中,徐谦不用想也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爵,你玩的太过了。"

    男人坐在床边,黑色浴袍下的健硕胸膛徐徐起伏,他想说自己没有玩,可容恩满身伤痕确实是他亲手弄出来的,"会不会有事?"

    "现在才知道后怕,"徐谦看的有些压抑,便别过脑袋,"高烧很容易退,我不知道她身上到底伤成怎样,我留些药膏在这,你给她清洗后涂上,不感染便没事。"

    南夜爵低着头没有说话,许是知道自己这次过分了,又拉不下这个面子说什么,容恩始终睡着,维持着相同的那个姿势,连身都没有翻一下。气息微弱,总觉得一口气会接不上来,虚的厉害。

    徐谦将东西准备后好,给容恩手背上插上点滴,他动作轻柔,插。进去时,容恩只是手指头动了下,并未有什么反抗情绪,"到了晚上,应该就不烧了。"

    南夜爵已经换好衣服,他看了下点滴的速度,又俯下身看看容恩醒了没,"她怎么还是睡着?"

    "问你自己,"徐谦没好气地堵他,"爵,你是不是太凶猛了点?"

    "不损我你会死吗?"南夜爵瞪他一眼,他只想给她教训,没想到她体质这么差,睡了一夜就折腾成这样。

    "接下来的事你自己弄吧,"徐谦将东西放下,"我帮不了你,回去睡觉了。"

    "晚上再过来趟。"

    徐谦走后,南夜爵吩咐王玲煮些清淡的东西,容恩醒后肯定会饿,他没有去上班,躺在床上,让容恩枕着他的肩膀,想让她睡得舒服些。昨晚的痛,已经镌刻进她心中,所以,但凡有点动静,容恩便像是刺猬般缩起来,她蹙起秀眉,眼皮不安地动了几下,南夜爵以为她就要醒来,便伸出手掌在她脸上轻拍几下,"恩恩,恩恩?"

    脑袋只是在他胸口噌了下,眉心凝聚起的躁动散开后,她便再度沉睡。

    南夜爵将她额前的头发拨开,露出整张苍白的小脸,她若能像现在这般安静地向他服一次软,他也不会这么对他。男人将脸抵着容恩的头顶,怀中的女子越发瘦弱了,好像都不长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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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不能再碰她(shukeba.com)
容恩朦胧间,感觉到那股温暖,她想睁开双眼,可昨晚那种痛苦令她怕了,她不想这么快醒来。至少这么睡着,她不会疼,也不用回忆那种羞辱,可她又想看看,抱着她的是谁?那么轻柔的动作,是妈妈吗?

    她的意识中,抵死也不会想到南夜爵。

    王玲来看过两次,站在门外见容恩还睡着,便没有进来打扰,她想不通,容小姐怎么才回来,就弄得满身是病呢?

    南夜爵在边上时不时盯着输液的瓶子,累了,便起身到阳台坐会。

    午后,容恩才睁开眼皮子,辗转醒来,她一条手臂横在被单外,透明的液体正顺着尖细的针管送入她体内。

    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两只眼睛定定地瞅着输液瓶中时不时泛出的气泡。

    南夜爵也没有发现她醒了,只是走近的时候才见容恩睁着眼睛。

    "恩恩。"

    她视线直勾勾的,听到动静,便瞥了眼。

    南夜爵这才确定她醒了,他脸上立马漾出喜色,冲着门外喊道,"王玲,王玲——"

    "先生,"王玲急忙上楼,在看见容恩时,愁容立马散去,"容小姐,你总算醒了。"

    "她饿了,把粥端上来。"

    "好。"

    容恩就这么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王玲将早就准备好的皮蛋瘦肉粥端上楼,碗里还在冒着热气,刚在微波炉内转过。

    "给我。"南夜爵从她手里接过碗,想亲自喂给容恩。

    他试了下温度,将勺子在碗中搅动几下,这已经是他放低姿态的表现,容恩没有正眼瞧他,男人示意王玲给她背后垫个枕头。

    "容小姐,吃点东西吧,发烧的人喝粥,好得快。"王玲扶着容恩坐起来,让她靠向背后的枕头,尽量躺的舒服些。

    容恩口舌干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嘴上也干裂的破皮,南夜爵将汤匙送到她嘴边,容恩原先垂着的眼皮抬了抬,在看清楚身前的男人后,眸子内咻地燃起一簇细小的火苗,像是有什么东西冲到胸口般,压抑地直窜至喉咙口。

    她啪的将男人的手腕甩开,令人垂涎欲滴的粥便洒在了南夜爵手背上,烫出一大片的红。

    王玲瞪大双眼,"先,先生。"

    南夜爵甩了下,就见手背不止是红了,还有两个小水泡。

    他将掉到床上的碗拿起来,看了下,猛地砸在地上,碎渣滓跑的到处都是,些许弹到人的身上,只是谁也没敢喊疼。

    "我再去盛一碗。"王玲说罢,就要出去。

    "我不要吃。"容恩目光很淡,脑袋涨的难受,缩起身体又想躺回去。

    南夜爵扯住被单,见她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生怕不吃东西身体受不了,他一个用力,却不想将整条被单都扯了下去,露出容恩光。裸的上半身。

    王玲只是瞥了眼,便满面通红,眼睛酸涩,容恩任由春光外泄,满身都是伤痕,她冲着南夜爵笑了下,"好看吗?"

    那样萧瑟的眼神,有些刺人,嘴边的嘲讽随着她的笑而牵动,南夜爵喉间轻滚,一时说不出是何滋味,只觉心头像是压着块大石头,堵得他难受极了。

    容恩眼神清冷地睨向他,伤口涂过药膏还在痛,她忘不了,南夜爵是怎样如野兽一般在她身上撕咬的。很多地方真的见了血,暗红色的齿痕斑驳不堪。

    他将被单拿在手中,准备披在她肩膀上。

    只是还未接近,容恩便开始表现出不安,她身体向后缩去,双手开始胡乱挥舞,"不要,不要过来——"

    南夜爵拧起眉头,王玲忙扶住边上的点滴架子,容恩眼中布满惊恐,忽然像是疯了一样拿起东西就砸向南夜爵。针管刺入皮肤内,血液倒流出很长的一段,触目惊心,王玲吓得脸都白了,忙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容小姐,你别这样。"

    南夜爵以为她闹情绪,他都拉下脸了,她还是这般模样,他逼近上前,双手用力拥住容恩的肩膀,将她带入自己怀中,"别闹,你就非要做出这幅泼妇的样子吗?"

    容恩才恢复些红润的脸色刷地泛白,双手折在南夜爵胸前,她死命推搡,喉咙内不断发出哀嚎,"放开,别碰我,滚开——"

    "你敢让我滚?"男人酒红色短发下的双眼透出锐利的不悦,她越是挣扎,他便抱的越紧,容恩两腿在被单下乱蹬,直到力气用尽后,只剩下肩膀在耸动,挣扎慢慢地弱了,南夜爵见她脸色透明如纸,刚要让王玲去拿些吃的上来,容恩便俯在他胸前干呕起来,最后,肚子里的清水全都吐在了南夜爵衣服上。

    男人脸色铁青,倒不是觉得脏,而是脑中反应的讯息令他当头一懵,这反应,容恩是有了吧?

    距离上次在御景苑,这中间,她并不在自己身边。

    再说那晚之后,他是看着她吃了药的。

    南夜爵松开怀抱,王玲忙将被单拉起后环住容恩的肩膀,他强忍下怒气给徐谦打了个电话,"马上过来,对,就现在!"

    女子躺在床上,只露出个脑袋,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吐了,只是被南夜爵碰触后觉得很害怕,每个地方都在叫嚣着排斥。

    徐谦很快便赶过来,看到容恩时说道,"不是醒了吗?你怒火中烧的把我叫来做什么?"

    "你看看,你是不是怀孕了?"

    躺在床上的容恩听闻,怔了下,她月经才结束一个星期,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徐谦也是摇摇头,"应该不会,要不然你昨晚那么折腾,她肚子里的那块肉还能保住?"

    南夜爵细想下,可脸色还是被乌云笼罩着,"我要的不是应该,我要确切的答案。"

    徐谦走到容恩边上,"这得去了医院才知道,我又不是中医会把脉。"

    "那就去医院。"南夜爵说完,人已经起身。

    容恩卷着被单见他靠近过来,便冷了冷语气,"我没有怀孕。"

    "这事你说了不算。"南夜爵来到容恩身边,刚坐下,她便扭动身体避开他的碰触,眼神中充满明显的厌恶及恐惧。

    "王玲,准备衣服。"

    "是,先生。"

    "走开,你别碰我——南夜爵,你走——"

    他的手刚伸到她面前,容恩便颤抖起来,拥在被单外面的两条手臂开始泛出一块块红斑,症状同过敏差不多。

    徐谦忙止住南夜爵的动作,"等下。"

    "怎么了?"男人神色焦躁,明显的很不耐烦。

    "有些不对劲。"徐谦拉着南夜爵退到边上,他示意他站在那,别靠近容恩,王玲从衣柜内取出条长裙,徐谦趁着容恩放下戒备后,这才踱步来到她床前。

    见容恩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后,徐谦便在床边坐下来,她只是两眼戒备地盯着南夜爵,对别人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他伸出手,在即将触及到容恩额头时,女子皱起了眉,"别怕,我只是看看你烧退了没。"

    容恩垂下眼帘,脸色也温和许多,徐谦在她额头上轻触下,"没事了,晚上吃颗药丸,明天就好了。"

    南夜爵见她对自己排斥成那样,而对别人却很温顺的样子,他大步上前,"这是怎么回事?"

    徐谦先一步拉过南夜爵,将他带到阳台。

    "什么,心理障碍?"

    徐谦身子趴在栏杆上,黑亮的发丝浓而密,他不会看错,这也正是他一直规劝南夜爵不要玩的太过火的原因,"从她不愿让你碰触的动作来看,十有八九,她觉得你接触到她,就会给她带来伤害,有些记忆太深刻后就会成为一种恐惧,一旦进驻到心里面,就成了阴影。"

    南夜爵点燃一根烟,视线穿过烟雾缭绕落向远处,薄唇抿成条线,"那,接下来会怎样?"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徐谦侧脸转向他,神色却很正经,"就是你不能接近她,晚上睡觉不能抱着,更加不能做,对别人没有什么影响。"

    "靠!"南夜爵将手里的烟扔向对方,"这还没有影响,为什么不是只给我碰,而去排斥别人呢?"

    这男人强词夺理的时候令人觉得想笑,徐谦清下喉咙,"因为把她折磨成这样的不是别人,就是你!你强啊,能把人逼到这份上。"

    南夜爵周身的气焰瞬时就熄灭下去,脸色布满阴暗,沉甸甸的,"那,该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

    "你倒是一句话说完,别吞吞吐吐和个老女人似的。"

    男人怒了。

    "你自己不会想,心理障碍,自然是找心理医生。"

    南夜爵视线瞥向容恩身上,"她这个样子,我就怕她和我闹,不肯出去。"

    "别啊,你还能怕个女人不成?"徐谦不忘打趣,"没我的事了吧,我先回去,我只会治身体上的伤。"

    "没让你走,"南夜爵烦躁地在原地走了几步,"你去,让她去看心理医生。"

    "我?"徐谦可不愿接受这样的差事,"为什么是我?"

    "让你去你就去,别废话连篇的,快点!"

    徐谦几乎是被南夜爵推进卧室的,他没有跟进去,而是站在阳台上,透过落地窗观察着里面的动静,南夜爵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表现出来的神色有些心虚,他时不时站到门口听听动静,时不时又转个圈,走几步。

    南夜爵没想这房子隔音效果这么好,他就看见徐谦站在窗前正和容恩说话,女子垂着眼帘,并没有吱声,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徐谦说到最后,就连手势都用上了,南夜爵这才看见容恩点下头。

    他以为是徐谦劝说成功了,拉开移门走进去,准备让王玲给她换衣服。

    容恩坐起身,视线别至南夜爵身上时,便带起几许笑意,"我不会去看的,我没有病。"

    徐谦朝着南夜爵摊开手掌,表示爱莫能助。

    "你非去不可。"南夜爵见她笑着,便冷了脸。

    "我不去,"容恩说的越发坚定,她曲起双膝,将下巴轻枕在膝盖上,这再寻常不过的动作,看在南夜爵眼中,却多了挑衅的味道,"南夜爵,这样不是很好吗?以后你要碰我,我就吐你一身。"

    徐谦忍住笑,男人倨傲的神色淹熄下去,"你不去是吗?那我就将你绑过去。"

    "你绑吧,"容恩将双手伸出被单,"但是我告诉你,我不配合,南夜爵,难道你连我的心思都能左右吗?"

    她冷冷笑着,勾起的弧度有种挑衅,南夜爵知道容恩说的没错,心理疾病首要的便是配合,现在,她用不着反抗了,她的身体已经付诸行动。

    两人的视线定在一起,她笑得很肆意,很张狂,笑得眼睛里面有晶莹闪现出来。

    可南夜爵却笑不出来,哪怕是要牵动下嘴皮子都没有那个力气。

    他本想说,不过就是个女人罢了,玩废了,丢出去,再找个新的过来,要想玩刺激的游戏,他可以重新猎取,等着排队的女人能绕着白沙市转几圈。

    可爵少惯有的骄傲却在那双比寒冰还要冻彻的眸子中,逐渐黯淡下去,他垂在身侧的手掌握起来,心中的窒闷无处宣泄,徐谦收起笑,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男子来到他身边,在他肩上轻拍,"我先回去,爵,你也出来下。"

    掩上门,二人顺着楼梯向下走去,徐谦语气不急不缓,"你若只是玩玩呢,看不看也无关紧要,顶多腻了就丢,但你若还想留的话,首先便要说服她去看医生,这种心理疾病不能拖,不然就会生根发芽,难以去除。"

    卧室内,王玲将准备好的衣服拿在手边,容恩将被单掀开,"我自己来吧。"

    "还是我来吧。"女子的嗓音有些异样,她转过头去,就见王玲眼睛通红。

    "你哭什么,我没事。"

    "我没想到先生会那样对你,"卧室内就留下她们二人,王玲眼眶湿润,"我以为你回来之后先生会很高兴,容小姐,你就顺着先生吧,别再吃苦头了。"

    王玲从衣柜内换了件长袖衬衫给容恩穿上,她抱着枕头靠在床上,昨晚那么大的动静,裴琅这会肯定是知道了,妈妈那边,也不知道怎样了。

    "容小姐,我给你拿些吃的上来吧。"

    容恩回神,烧也退了,精神也好出许多,"好,就刚才的皮蛋瘦肉粥吧。"

    "嗯,好,你等下,我马上就端过来。"王玲见她肯吃东西,开心还来不及。

    南夜爵上楼时,容恩正端起碗粥吃着,点滴的针头拔下来了,王玲在边上和她正说些什么,就见容恩点点头,嘴边浅笑。

    意识到房间内多出个人来时,容恩抬起眼帘,凑到嘴边的粥也不吃了,就那么盯着他看。

    南夜爵本想上前的,可被她这么睨着,居然硬生生就卡住了脚步,停在离床还很远的地方。

    他为自己这个动作而感到不自然,站在那,显得有些尴尬。

    "先生,晚上就在家吃了吧?"王玲适时出来调节。

    "嗯,你去准备。"南夜爵故作不经意般上前,才要靠近,容恩就蜷起了身体。

    房间内就剩下二人,他颀长的身体斜靠在衣柜前,"既然你不去,我就把医生请到家里,省的你出去。"

    "南夜爵,你为什么非要给我治?"

    这话问的他难以启齿,料他脸皮再厚,也说不出是因为他想要她,想抱她,为了能睡到她身边。

    "容恩,有病就要治。"

    "我说了,我没有病,"容恩执意,"南夜爵,我不治又怎样?这病是治不好的,我不会让你碰我,我也不想治......"

    她回绝的那么果断,南夜爵只觉怒火中烧,"好,那就留在这,什么时候肯治,什么时候再出这房门。"

    容恩不愠不恼,将粥碗放到床头柜上,身体缩进被单后,留给南夜爵一个背影。

    他这才发现,在面对容恩时,他的怒火总是被轻易挑起来,那种他引以为傲的果敢冷静全见鬼去了。

    接到公司电话时,南夜爵还留在卧室内,他按下绿键,"什么事?"

    "喂,总裁,裴公子想见您,现正在会客厅内。"

    南夜爵恢复冷毅,"知道了,我马上到。"

    他走出卧室,本想就这么离开,但想了想后,还是将房门反锁起来。

    容恩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她动也不动地躺着,眼神内黯淡无光。

    裴琅的来意很明确,就是要人。

    南夜爵坐在他的对面,翘着腿,手里点着根雪茄,"你说笑呢吧?容恩,我许久没见了。"

    "南夜爵,昨晚的事,你我心里都很清楚,我既然答应带她离开,我就要信守承诺。"裴琅的气势丝毫不亚于南夜爵,从小熏陶出来的气质,有种能统领大局的霸气。

    "你们做事都讲证据,"南夜爵将雪茄放在烟灰缸上,自始至终没有抽一口,"这么平白无故地跑来要人,不像裴公子的做事风格啊,再说了,不就是个女人吗?枕头边吹的风还能当真?那女的我玩腻了,一早就给笔钱打发她走了,这会,说不定正被哪个公子哥养起来了吧。"

    裴琅薄唇染笑,不以为意,"爵少做事果然利索,能在证人窝内明目张胆地抢人,这世上也就只有你了。"

    "裴公子,"南夜爵含笑,锋芒毕露,"这么高的帽子可别戴我头上,我也犯不着为个女人冲入你的地界,我只是好奇,容恩一无身份二无背景,怎能劳驾裴公子这么出力保护?现在做事,谁不讲究个有利可图呢?"

    裴琅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南夜爵有些想不通,他明知这趟来爵式是要不到人的,为何还要多次一举?

    "既然爵少说不在,那我也不多留了,"裴琅依旧维持着那种笃定,潇洒倜傥,"只是劳烦你见到容恩时代我传句话,就说容妈妈的事我都安排好了,让她不用担心。"

    南夜爵薄唇轻挽,透出些阴柔的魅惑来,"其实,裴公子有没有想过,我们有天或许能成为朋友?"

    "可能吧,"裴琅起身,"等你从牢中出来,洗刷掉那层罪恶之后,也许有机会。"

    南夜爵噙笑,狭长的眸子随着男人逐渐走远的背影而拉开,他将金属质地的打火机在桌面上敲打几下,翻个个,随手甩出去,修长的食指轻叩,富有节奏感。呵,道貌岸然,背地里,这些人不知道收了多少贿赂,早就腐败的不成样子。

    想让他坐穿牢底,下下辈子都没可能!

    回到御景苑,容恩已经起来了,穿着件白色的长款衬衫,下身是条卡其色长裤,她安静地坐在阳台的藤椅上,一抹淡然的剪影投射到卧室中,放眼望去,落日被地平线吞没,夕阳正好。

    南夜爵没有靠近,就见她正看着什么出神,王玲进来时轻喊了声先生,容恩这才回过头来。

    餐桌上,她胃口不错,南夜爵吃了几口后便睨向对面的容恩,一天下来,她清瘦不少,脸上只有那双眼睛还有神些。

    容恩吃过后自己上楼,南夜爵也没有胃口,放下筷子跟上去。

    她依旧躺在那张床上,探出张警惕的小脸望向他。

    南夜爵再度止住脚步,他懊恼地进入浴室洗澡,出来时,身上有沐浴后的清新,他小心翼翼来到床边,"恩恩,裴琅下午找过我。"

    容恩眼神中有火苗窜了下,"我妈妈怎么样?"

    "他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南夜爵试图挨过去,却见容恩已先一步反应,离他远远的。

    "你不用见了我和见了老虎似的,"男人神色不爽,"我这几天不碰你。"

    他似乎在示好,可看在容恩眼中,却是单薄无力的,现在她看见南夜爵就会想起昨晚的折磨,徐谦说的没错,她已经有了心理阴影,身体上的痛依旧清晰可辨,那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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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6章 爵少示弱(shukeba.com)
"南夜爵,我已经毫无用处了,放我走吧。"

    男人眉宇间深纠起来,他的示好,他的低头,她都视而不见,一心就是离开,"容恩,你想都别想,就算我碰不得你,我也不会让别人碰你。"

    她撇过脸,觉得和他多说句话都累。

    南夜爵来到床榻另一侧,刚掀开被单睡进去,容恩便警铃大作,"你走开!"

    "我不碰你,"男人离她较远,容恩见状将被单抽过去,裹起自己,"你不会去别的房间睡吗?"

    "我,"南夜爵编了个蹩脚的理由,"我认床。"

    容恩嘴边扯起的鄙夷愈见加深,有过那么多女人,常在花丛中穿梭,居然被他说的出认床二字,"我去书房。"

    "容恩,"南夜爵见她要下床,忙拉住她的手腕,"我都说了不碰你了,还想怎么样?"

    容恩像是触电般甩开他的手,双脚本来已经着地,想了想,她还是躺到床上,却是离他挨得很远,几乎就靠着床沿,她视线逼向南夜爵,原本的平静被几丝怒意取代,"创新公司的事,是你一手弄出来的吧?"

    南夜爵没有反驳,他做事向来敢做便敢承认,"方案是你做的,要追究,创新肯定首当其冲。"

    "我的方案不会有问题。"

    "我没有说方案有问题,它真的没有,我就让它变成有。"

    "南夜爵,你好卑鄙!"容恩咬牙,沈默那张痛哭流涕的脸刺得她心头大痛,"创新只是个小公司,赔偿不了上千万的材料费。"

    "这就不是你能操心的,"南夜爵娓娓道来,"法院会强制执行,要不然,让他们给我打一辈子的工,说起来,你还是创新的员工呢。"

    "我早便辞职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就怕连累他们是吗?容恩,没用!"

    她气结,身上的伤口隐隐痛起来,"我不想出去,你让心理医生来家里吧。"

    "真的?"南夜爵斜躺在床上的上半身支起,眼中透出明显的欢悦,"你放心,这次若好了,之后,我不会再那么对你。"

    容恩并不信他的话,却也没有反驳,"你将创新的事处理好,我不想看着沈默他们辛辛苦苦办起来的公司毁在我手上。"

    "好,"男人满口答应,"我明天一早就让医生过来。"

    "南夜爵,"就在他暗自雀跃时,容恩却隔着大半个床望向他,"我们每次都是在交易,什么时候,你能让我心甘情愿地做出些事情呢?"

    说完,便整个人缩进了被单中,只留下个背影给他,南夜爵笑容僵在嘴边,他坐在那,想着容恩的那句话,绝美的五官便慢慢拧起来,他用了最深刻的伤害想让容恩忘记别人,却不料换来的,却是更为深刻的距离,她始终不肯接受的是他,不是别人。

    周围,恢复成难忍的寂静,容恩尽量放稳呼吸,装作已经睡着的样子。

    南夜爵躺在她身后,没敢靠上前,他不知容恩是真睡了还是假睡,男人倦然低叹,"哪天,你会不会爱上我?"

    容恩后背僵了下,不知他怎会突然问出这样的话来,就连南夜爵自己也不知道,那话仿佛是积压在某个地方很久了,自己窜出口的。

    她当然不会回答,眼眸轻阖,便自顾睡觉。

    南夜爵转个身,目光定在容恩的背上,她双肩轻微耸动,呼吸似乎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在提防什么。他伸出手去,没有碰触到她,只是落在容恩的身边,掌心下能感觉到她的体温,他们之间横着他一条手臂的距离,男人见她是熟睡了,便挪动身体,想挨过去。

    他动作轻柔,有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当然也不敢紧挨,只是胸膛离开容恩的后背一小拳头,他放松绷起的呼吸,抬起脑袋望了下容恩毫无察觉的睡颜,她菱唇微撅,双手合起后枕在脸颊下面,睡相很是安稳。

    南夜爵染上眉梢的愁绪缓缓舒展开来,定是徐谦那小子夸大了,他虽然伤了容恩,但白天她那么过激的反应应该只是一时,不会持续很久。

    这么想着,南夜爵就将手悄悄移到容恩身前,他不做别的,只是想抱着她睡,仅此而已。

    健硕的胸膛贴过去,强有力的心跳透过容恩单薄的后背传递过去,南夜爵将手掌放在容恩的小腹上,下巴才接近颈窝,胸膛就被女子以手肘重重一击。

    容恩反应很快,几乎是弹跳起来,她正眼瞅下南夜爵,见他已经越过那条无形的楚汉分界线,"我不应该相信你的话。"

    "我没有碰你,"男人嘴巴很硬,"我睡着了,不知不觉就靠过去,你难道想看我摔下床吗?"

    "南夜爵,"容恩缩在离他距离较远的床角,"你别逼我了行吗,我好累,想好好睡一觉。"

    男人听闻,便翻个身朝向另一侧,不再理睬她。

    容恩见他应该不会有所动作,这才紧挨着床沿躺下去,她知道南夜爵有气,但她管不了那么多。

    男人睡在那边,闭上眼睛,又睁开,始终堵着口气。

    第二天,因为南夜爵约了心理医生过来,所以卧室门没有锁,但楼下有阿元在,容恩也别想在眼皮子底下再溜走。

    心理医生姓叶,是名二十七岁的美丽女子。

    她上楼的时候,容恩正坐在阳台上,出神地望向远处。

    叶梓没有打扰她,她站在容恩身后,打量着她的侧影,毋庸置疑,她是美丽的,只是单薄了些,眼睛显得空洞,像是被抽去灵魂的布娃娃。

    容恩听到后面传来轻微的动作,她扭过头去。

    四目相接,叶梓率先上前,伸出白玉般的右手,"你好,我是你的心理医师,叶梓。"

    容恩轻扬起下巴,耳边的长发松散下,披在了肩后,她同样伸出手,同女子交握下,"我是容恩。"

    叶梓见她手背上淤青一大块,"这是针扎的吧。"

    "嗯。"

    女子没有感觉到拘束,她在容恩身边的布艺沙发上坐下来,"我和你一样,每次最怕的就是扎针,总会把手背弄得惨不忍睹。"

    气氛在不知不觉间缓和下来,容恩依旧穿着长袖长裤,将全身的伤痕保护起来。

    叶梓试图和她说话,想让她打开心结,"身上的伤口还疼吧?我听王玲说,你早上没有涂药膏。"

    容恩穿着大一号的拖鞋,两条腿并拢起来,"我知道,南夜爵是让你来给我治病的,可是,我没有病,不用治。"

    "这是当然,"叶梓赞许地点点头,"我只是陪你在这说说话。"

    "那好,"容恩并不合作,"你坐在这就行,这天气,是秋天要来了吧?"

    叶梓也见过这种不肯正视的,她视线望向远处,住在这样华美的地方,本该是令众人羡慕不已的,为何她在容恩的脸上看不到微笑,"对啊,夏天马上就要过去了,都说秋天太过萧瑟,是个凋零的季节,但我却很喜欢,那种满地铺满金黄的感觉,就像是有团火在烧,很漂亮。"

    容恩点点头,不禁莞尔,"对啊,要是有棵银杏树在院子里的话,有风吹过,就更美了,好像下了场雨。"

    "先生应该很疼你,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同他说呢?"

    容恩好不容易亮起来的眼眸在听完这句话后,变得黯淡无神,她收回嘴角的弧度,那种突然变化的神色,令叶梓差点以为方才看见的笑,只是种错觉,"我喜欢的东西,他都会毁去的,我也不会和他说。"

    容恩对南夜爵芥蒂很深,叶梓顺着她的目光望出去,其实首先要改变的不是容恩,而该是南夜爵的态度。

    能有个人陪着说说话,容恩并没有排斥,再说心理医师总是善于捕捉微小的感觉,她说的话又令人很舒服,想要敞开心思的说话。

    "很多人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叶梓捡起地上的黄叶,递到容恩面前,"看,这上面有个虫洞,虽然会很难看,但我们却能透过这个细小,望见一片湛蓝的天空。"

    容恩将树叶接过去,眼睛微微眯起,脸上漾起一种近乎慵懒的神色,"我看不见大片云朵的天空,我只看见乌云笼罩。"

    叶梓望向上空,明明是艳阳高照,澄碧如洗。

    容恩自己很清楚,她不会接受心理辅导,她不想好起来,她觉得这样挺好的。

    甚至,有些庆幸。

    卧室内传来脚步声,容恩没有回头,就见叶梓站了起来,"你是?"

    夏飞雨没有理睬,她站在卧室同阳台的交界处,方才只是恍惚看了眼,没有确认,这会走近细看,便气得双手紧握起来,她强自忍下口气,皮笑肉不笑道,"容恩,你还是回来了。"

    容恩将抱枕塞到怀里,身体窝在藤椅内,目光依旧没有斜视,"夏飞雨,我还要'谢谢'你的好心,那照片是你传给南夜爵的吧?"

    叶梓适时退出卧室,并将门轻掩上。

    "什么照片?"女子自然是不承认。

    "那天在宾馆门口,你不用装蒜,"容恩也是在看见照片后才明白的,"要不然的话,他可能不会怀疑裴琅,不会找到我。"

    夏飞雨当场便懵住,"你说什么?"

    容恩轻轻笑起来,长发如行云流水般泄在身后,"夏飞雨,我若走得远远的,与你与我都好,可你偏偏从中作梗,你不让我好过,我也成了你眼里的一根刺。"

    听到这,夏飞雨才深知自己做了件多么愚蠢的事,骄傲如她,却拉不下脸去承认,"容恩,我看是你自己想回来的吧?这会赖在这,是不打算走了吗?"

    容恩放下两条腿,轻轻摇晃着,"你不用激我,我走和不走同你没有关系,你既然有能耐,为什么在御景苑住不下一天?"她侧过脸来,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笑,态度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和的,可就是这么股别人看着是如沐春风的微笑,对夏飞雨来说,却比打她一个耳光还要难受。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

    容恩垂下眼帘,看见她暗暗捏起来的手掌,"那就拭目以待吧。"

    "容恩,你不要得意,迟早有天,我会让你一无所有从这里滚出去。"

    容恩扬笑,她本就一无所有,更没有想过能带走什么,她将视线别转过去,她始终在练习微笑,掩埋脆弱。

    夏飞雨走出卧室,去书房取了文件出来,正巧叶梓要进屋。

    "你是谁?"她挡住女子去路,目光露出敌意。

    "你好,我是容恩的心理医师,叶梓。"

    心理医师?夏飞雨想起容恩方才那副病恹恹的模样,脑中划过犹疑,"她怎么了,为什么要看心理医师?"

    "对不起,这个我不能透露。"为病人保密,是她们这行的规矩。

    夏飞雨见她要走,想了想,便又开口道,"你有名片吗?给我一张吧,我工作经常觉得压力太大,改天约个时间,我也想跟你聊聊。"

    叶梓闻言,将一张名片递到她手中,"有需要的话,你随时可以联系我。"

    她将名片放入文件中,叶梓在进卧室时将房门给掩上了,夏飞雨在门口站了会,这才离开。

    出了御景苑的大门,她来到花园内,夏飞雨顺着那条鹅卵石道路慢慢走着,从后背泛出的不自然令她很不舒服,她知道容恩就在阳台上,一低头就能看见她。现在,她像是个女主人般,可以在家等着南夜爵的归来,而她,每次来都只能以拿东西为借口,还要南夜爵给了钥匙才能过来。

    夏飞雨攥紧手里的钥匙,她不想还,她多么希望男人有天会温情脉脉对她说,这钥匙给你了。

    园内,花香阵阵,飘零的花瓣落在脚边,这是南夜爵经常住的地方。

    夏飞雨走到大门口,虽然骄傲,却还是禁不住转过身,目光向上望去。

    她并未从容恩脸上看出有何得意,女子视线眺向远处,也没有望她。

    今天,南夜爵很早便回来了,将车子驶入车库,他站在楼底下时就看见容恩和叶梓双双坐在阳台,茶几上的咖啡仿佛正冒着热气,从远处看,真是一副安宁的景象。

    容恩也看到了他,眼神淡淡的,没有什么波澜。

    他进屋,上楼,叶梓起身走入卧室,男人将车钥匙随意丢在床头柜上,她态度谦和,"南总,我想和你谈谈行吗?"

    南夜爵坐在床沿,半抬起脑袋,那颗钻石耳钉正好闪的她有些耀眼,"她怎么样?"

    叶梓只是摇下头,容恩并不关心二人的谈话,抱起双膝窝在了藤椅内。

    男人起身,女子跟了出去。

    书房内,他伸展四肢坐在真皮沙发上,右手撑着那张魅惑众生的脸,眼睛轻眯起,叶梓就站在他几步外的地方,这样的男人,若不是她知道了容恩心理的症结所在,定也会被他这张脸迷惑了心智,若说他是罂粟,也丝毫没有夸大的意思。南夜爵双手抱在胸前,睁开眼时,眸中淬出无力,"你要说什么?"

    叶梓回神,思绪恍惚,"容恩确实存在很严重的心理障碍,在我和她一天的接触下来,发现她态度消极,躲避的情绪很严重,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只会越来越不利。"

    "那,会怎样?"南夜爵开了口,目光漏出紧张。

    "现在,她抵抗你的碰触,如果放任下去,可能就连见你的面都不行,也就是说,到时候,你必须完全退出她的生活。"

    男人的手开始捏紧,他将容恩带回来,禁锢在他的生活中,他怎么可能从她人生中退出去?

    "没有更好的办法吗?"男人言语中透出股无力,叶梓暗忖,这样风光无限的男人,竟会有如此迷茫的神情,他心中想来也是乱极了。

    "让她接受你,存在她脑中的某个记忆太深刻,以至于只要想起便会排斥,如果她能慢慢放下,重新接受并不是难事。"

    "可,她现在并不肯让我接近。"

    "南总是聪明人,这点,相信不用别人教。另外,我回去后会针对容小姐的病例详细做出治疗方案,在时间的配合下,她会好起来的。"

    南夜爵让叶梓早早回去,他在书房中坐了将近半小时后,这才回到卧室。

    容恩正双手抱膝坐在床上,电视中放着温馨的肥皂剧,她好像是睡着了,脸枕在膝盖上,眼睛轻闭起。南夜爵放轻步子靠上前,想让她躺下睡好,只是双手刚要碰到她的肩膀,容恩便像是事先知道般睁开眼,两腿蹬了几下,将身子避得远远的。

    南夜爵的手还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僵持在半空,有些心虚的,解释成了掩饰,见她还是瞅着自己,南夜爵这才猛的将手缩回去,动作有些搞笑,"我没有碰你,只是见你睡着了......"

    容恩见他这般惶恐,定是怕她又有什么过激反应,她定定的将目光投在男人精致的脸上,"南夜爵,我不想在御景苑看见夏飞雨,好吗?"

    ~~~~周一涅,老规矩,喊喊票,亲们莫懒惰。

    哎,昨天开始起卡文,真是死脑细胞,一下不能更快,亲们见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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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百般讨好(shukeba.com)
如此温顺的口气,真正是第一次。

    南夜爵有些懵,女人转变起来真是快,容恩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同意,"算了,当我没说吧。"

    "恩恩,你是不是吃醋?"男人语气跟着欢快。

    容恩回答地干脆,"我只是不想看见罢了,我想安静地呆在这。"

    南夜爵陡然好起来的心情并没有为此消极下去,因为容恩说了,她想安静地呆在这,"好,御景苑是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说不让谁进来,谁就别想进来。"

    容恩神色松了下,南夜爵见状,得寸进尺,在床沿先坐了下来,"创新那边的事情解决了,爵式同他们的合作继续,赔偿方面,也都扣在爵式头上。"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话语中却很明显有种顺着的意味,见容恩不说话,南夜爵就侧着身体,双手刚要自然地放到床上,他想了想,还是别扭地收回腿上,"恩恩?"

    容恩对他看了看,"干什么?"

    "你别这么盯着我,"南夜爵见她又一脸警惕的样子,好像他要吃了她似的,"我只是让你好好治疗,配合心理医师。"

    容恩放下腿,将被单拉起后环住肩膀,"我正在治疗,也很配合。"

    "真的吗?"南夜爵见她这个样子,又想起叶梓先前说的话,"恩恩,等你好了,我不会再那么对你,一次都不会。"

    容恩原先望向窗外的视线因男人这句话而收了回来,身上的伤很容易愈合,基本上褪的也差不多了,只是心理的创口太重,叶梓说,若不及时治疗,会恶化下去,到时候,她会接受不了任何男人的碰触,甚至会无法交际,最终自闭。

    她静默地缩在床上,容恩还想着自己能重新出去工作,融入社会的圈子,可是她不相信南夜爵。

    叶梓从御景苑出去不久,便接到了夏飞雨的电话。

    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她们约在了零点咖啡屋。

    夏飞雨先到,见到叶梓时,起身,"你好,我是夏飞雨。"

    "你好。"

    点了杯咖啡及小吃,叶梓双手摆在桌上,坐像端庄,"请问夏小姐将我约出来,是有何心事吗?"

    "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上班的,平时心理压力就很大,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有些心理咨询,想和你做个朋友。"

    叶梓笑得令人分外舒心,"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那自然是最好。"

    夏飞雨同她聊了些别的,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她即使向她打听容恩的事,叶梓也不会说,反正现在认识了,今后有的是机会。

    吃过晚饭后,御景苑上下楼的灯都亮着,橘黄色的,透着种祥和。

    容恩吃过晚饭后先上楼,南夜爵进屋的时候,只见她正在收拾被子,打包的模样很像要离家出走,他赶忙上前,"你又要做什么?想走也不用带着被子走吧。"

    容恩夺过他抢过去的东西,这时候,才开始怀疑他的智商,"我要你的被子做什么?"

    "那你干嘛?"

    两人就拽着那条被子,扯来扯去,容恩见他眼中有紧张溢出,便松了手,"我会好好接受治疗,但这段期间,我想住次卧,不想每天连睡觉的时间都紧绷着。"

    南夜爵闻言,眉头松了下,可她这样子简直便同防着色狼无异,"我又不碰你,也没有挨着你,你干嘛紧绷着。"

    "你在我身边,我就是睡不着。"

    南夜爵无语,可还想最后争取下,"你可以当我不在的。"

    容恩有些气恼,还是离他站的远远地,"你又不是空气,你翻个身整个床都在动,南夜爵,你不是让我积极接受治疗么?你这样我怎么配合?"

    男人有些焉,也找不出别的借口,忽然就弯下腰去将被子攥在怀里后,转身出去,"那我睡次卧,"临出门时,还丢下一句,"行了吧?!"

    心理治疗的周期很长,叶梓每天早上9点会准时过来,容恩也避开消极的态度,同她说话,让她开导,叶梓虽然很年轻,但心理方面的知识很专业。她带了很多道具过来,性子也很温和,耐心十足,容恩倒是很喜欢她。

    更多时候,叶梓并不把容恩当成是自己的病人,而是朋友,入秋了,午后,天气还是暖暖的,咖啡杯中,浅褐色的液体顺着风漾起很小的漩涡,容恩很喜欢坐在这个阳台上,偶尔,会有落叶飘到二楼上来,在脚边打着转,花园内,有白色的玫瑰花开得正艳,容恩想不通南夜爵是怎么令这么多名贵的花种存活下去的,叶梓将咖啡往她手边推了推,"你今天气色看起来不错。"

    "其实,我很想出去走走。"可是,南夜爵不会答应。

    "我觉得,你应该跟南总沟通下。"

    "没用的,"容恩抿了口咖啡,没有放糖,苦涩的有点令人想哭,"他不会同意的。"南夜爵生怕她又会逃走。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们人类就是这样,很多时候,被太多想当然给左右,没有得到确定的答案前,不都是自己的猜测吗?"叶梓眉目轻弯,在苦咖啡中放入块方糖。

    容恩没有说什么,依旧很安静的样子。

    叶梓见她脸上有了缓和,便适时同她说起些别的事情,这么多天来,容恩身上的伤都好了,有些淤青厉害的,也还剩下个淡淡的印子。

    晚上,南夜爵没有回来,容恩吃过晚饭后便将卧室门反锁。

    到了八九点的样子,她听到楼下传来车子熄火的声音,容恩关了电视,人缩进被窝。

    这几天,南夜爵倒是很老实,容恩每次吃过晚饭便将门给反锁了,他早上去公司的时候,她犹在房间没有出来。

    脚步声顺着楼梯上来,并没有跨过容恩的房间,而是在她门口停了下来。

    她竖起耳朵,心想南夜爵会不会说话不算数,再说,这房子是他的,他有钥匙。容恩想到这,便有些紧张地缩起双肩,幽暗寂静的房内,她听到了很细微的窸窣声,像是什么东西在地板上爬动般,紧接着,门板上传来撕拉的动静,还有很轻小的撞击声。

    容恩坐起身,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南夜爵拧了下门把,"恩恩,开门。"

    她皱眉,"我睡了。"

    "开门!"男人用力捶了下,但想了下后,又收回手去,可别让容恩以为他又想暴力,"我不进去,你就开下门会怎样?有东西找你。"

    "你就是那东西吧?"容恩没想到他想出这么蹩脚的理由,当即回了句。

    门外,南夜爵脸色气的铁青,"你开门,你才是那东西,我不进来就是,大不了我走。"说完,容恩还真听到脚步声地离去。

    门口的动静犹在,也不像是南夜爵刻意弄出来的,容恩下床来到门口,刚打开条门缝,就见眼前恍惚下,一条黑影钻了进来。容恩脚踝处被舔了下,那黑影牟足了劲绕着她的腿打转,一时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吓得她急忙跳上床,"啊——"

    "怎么了?"南夜爵猛地推开门,那黑影在门后熟悉地形,一下被飞出老远,疼得直哼哼。

    打开灯,容恩这才看清那东西原来是条小贵宾犬,浅褐色的毛发下,只露出双黑溜溜的眼睛,身上还穿着件碎花小衣裳,胖嘟嘟的身体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讨好似的滚到南夜爵脚边。他弯腰将她抱在手里,银灰色西装立即被贵宾犬的爪子抓住,那小东西一个劲往他怀里噌,十分亲昵的样子。

    容恩还维持着方才的样子站在床上,见到男人这幅动作,她有些懵,试想西装革履的南夜爵此时这个样子站在人前,怕是谁见了都会忍俊不禁。

    "这不是你们女人都喜欢的东西吗?你怎么见着倒躲了。"男人上前,将贵宾犬放在容恩床上,小家伙很懂得讨好人,立马扭着胖嘟嘟的身体亲昵的向主人靠去。

    容恩本来对宠物狗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但当这小东西顺着自己脚边打转时,她只觉腿上痒痒的,贵宾犬仰起脑袋,并以下巴蹭着她的腿,发出求欢的呜呜声。容恩坐下去,将它抱起来,南夜爵松下颈间领带,总算是看见了女子嘴边重新拾起的笑。

    晶亮黑幽的眸中透出怜爱,南夜爵想,要是她抱着的是自己会有多好?

    呸!男人暗啐自己,怎么想到和条狗去争宠了?

    容恩将手在贵宾犬头上轻抚,小东西立即配合无比,脑袋在容恩胸前一个劲噌,南夜爵眼皮跳了下,她还真会挑地方,所幸,他买的是条小母狗。

    男人两眼定在她胸前,容恩不经意抬头,就见他喉间滚动下,双眼中似有兽性透露出来,"你还有什么事吗?"

    南夜爵有些不甘地收回视线,"你喜欢吗?"

    "喜欢。"容恩掀开被子,将狗也抱进去,她们很快便相处的很好,唯独南夜爵站在那,成了个多余的。

    今天听叶梓说容恩很配合治疗,他不想她一个人在家太无聊,"我给她起了个名字,刚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

    容恩抬起头,见南夜爵站在床边,"什么名字?"

    "恩恩。"

    容恩回答,"干嘛?"

    南夜爵闻言,嘴角勾起笑,露出几许狡黠的味道,他坐在床沿,趁着容恩不备,伸出手去,"我没喊你,我喊她。"

    末了,还加了句,"我喊这狗来着。"

    容恩抱着小狗将身体侧过去,南夜爵伸出去的手差点便触到她的肩膀,"南夜爵,你就不能老实些吗?"

    "老实人会吃亏,从小就有人这么和我说。"

    好吧,他耍起无赖了。

    在容恩的逼视下,他的手却还是慢慢收了回去,容恩视线随之落到他腿上。

    "我坐会还不行吗?"床沿,因男人的坐姿而陷下去半边,他目光盯着容恩左侧那一大片空白,"今晚,我睡这,我肯定不碰你!"

    "南夜爵!"容恩冷下脸,其实,她虽然长相好看,但一旦变了脸,便有种乌云笼罩的感觉,很凶。以前,容恩在他面前总是摆着张相同的表情,他说什么都激怒不了她,这会,容恩定是受不了他的无赖样,南夜爵也不管不顾,颀长的身体往后仰去,想先占住半张床再说。

    容恩的腿本是伸着的,他这个动作正好压住她的双脚,南夜爵脑袋枕在她脚踝上,侧过头去笑道,"恩恩,别动,让我躺会。"

    她腿部的神经绷起来,南夜爵知道她会挣扎,便将身体侧躺向她,左手隔着层薄被落在容恩脚踝上,手掌,包裹着她那双白嫩的玉足,反复摩挲下,犹能感受那纤细的骨架,"恩恩,你信不信,我好像是习惯了你在我身边的日子,我若抱着你,就会睡得很好,好像什么都可以不用想,这种感觉,我以前从没有过。"

    男人目光灼灼,那双阴暗魅惑的眸中透出几许诚恳的味道,他是真觉得自己有了异样,要不然,也不会低声下气让她看心理医师,更不会去买条狗哄她开心,这些事若是换在从前,就算用枪顶着南夜爵,他也不会去做。

    容恩在他地盯视下,硬是将目光别开,她不会那么自恋的将南夜爵这种表白当成是所谓的动心,或者,爱。

    太荒唐了。

    她踢了下脚踝,男人见她只顾逗弄怀里的小狗,便仰起身站了起来,背影在壁灯映射下有些萧条,别说容恩是这样的反应,就连南夜爵自己都觉得很欠抽,怎么,就说出了这样的话?还是,心里早就那么想了。

    他将双手放入兜内,想站会,可容恩丝毫没有留他的意思,再待下去就真是厚脸皮了,尽管,他脸皮确实比城墙还要厚。南夜爵轻咳两下,可容恩情愿同怀里的小狗说话,"叫你贝贝吧,虽然俗了点,但是好记嘛。"

    "不要叫贝贝,"南夜爵代表小狗发言,抗议,"难听死了,什么狗都叫贝贝,你有没有创意?"

    容恩抬起头,菱唇紧抿,也不反驳,就那么定定地望着他。

    南夜爵真是受不了这样的眼神,就好像他是匹十恶不赦的恶狼般,容恩见他要转身,她嘴唇轻动,"南夜爵?"

    男人转身,眼神澄亮。

    "我想出去走走行吗,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让叶梓陪着我。"容恩没有抱什么希望,但是叶梓说的不错,她应该和南夜爵有所沟通。

    "去哪?"

    "就想去街上逛逛,你放心吧,我没有别的地方去。"

    南夜爵来到容恩床边,他弯下腰,捕捉到她眼里那抹犹然存在的害怕后,慢慢直起身,"去吧,"他从皮夹内取出张金卡放到床头柜上,"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容恩目露吃惊,怔怔望向南夜爵走出门口的背影,她完全没有抱希望的那么一说,他居然答应了?

    南夜爵带上门,容恩感觉到房间内那种烟草味混合着古龙水的香味犹在,就好像南夜爵一般,在她的生命中,无处不在。

    "唔唔——"怀里的小狗乱窜,调皮极了。

    容恩想了下,眼角忽而扬起,用手在狗狗头上轻拍,"夜夜,以后你就叫夜夜。"

    第二天,南夜爵没有食言,容恩和叶梓吃过饭,就出了御景苑。

    容恩首先挂念的就是妈妈,她用南夜爵给的卡买了个手机,出了商场,便将电话拨到裴琅给她们安排的那个小区内。

    但是,过了许久后,都没有人接。

    容恩心里不安起来,她记得裴琅的电话,拨过去时,男人接的很快,"喂?"

    "喂,你好,我是容恩。"

    "容恩,你现在在哪?"

    "裴琅,我很好,请问,我妈呢?"她的语气依旧那么客气。

    "你别担心,我让伯母住在另一个地方,那小区已经不安全了,容恩,这些日子你去哪了?"男人话语中透出满满的担忧。

    "裴琅,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暂时还不方便同你们见面,谢谢你照顾我妈妈,我欠你一个人情,将来,我一定尽力还上。"

    "容恩,我不用你还什么,你还好吗?"

    "我很好,只是现在走不开,等我好些后,我会再打来的,就这样吧。"容恩说完,便径自挂上电话,她相信裴琅是好人,现在能帮她照顾妈妈的,也只有他了。

    那张银行卡,她留在了容妈妈那,短期内,生活是不成问题的。

    "容恩,你没事吧?"

    叶梓上前,就见她眼睛红红的,眼角有湿意。她将手机放入包中,摇头浅笑,"没事,我们走吧。"

    说是出来逛逛,容恩其实也没有想好去哪,只是在御景苑憋闷的慌,想出来透口气。

    叶梓想让她放松心态,便带着她去了商场,那儿人多热闹,能让容恩不窒闷在狭小的空间内。

    在男士精品店前,叶梓逗留片刻,拉着容恩的手走进去。

    望着店内琳琅满目的商品,容恩在柜前站定,"买给你男朋友吗?"

    叶梓正弯腰看着领带,她嘴角含笑,"我哪有什么男朋友?是让你买的。"

    "我?"容恩摇下头,"我也没有。"

    叶梓直起身,目光有些不解,"你买给南总啊。"

    容恩视线在那排领带上瞥过,她从没有过那个心,这种东西,是要送给自己喜欢的人,才会精心挑选,旁边,有女子手臂上挂着十几条领带正给男友一一试戴,那样的,才是幸福。

    容恩走出店外,叶梓忙跟了出去,"容恩,你们的关系总也不能那么僵着。"

    她踩着碎步,顺延步行街行走,"叶梓,他那么多女人,身上的穿戴行头早有人准备好的,我多此一举做什么?"何况,她从来也不是他的什么人。

    "那我们逛逛别的地方吧,给自己买几件。"

    好不容易出来趟,容恩自然是欢喜的,白沙市说大不大,但还是让她遇上了陈乔。

    "恩恩?"

    男子大步来到容恩面前,"这些日子,你都去哪了?"

    她仰面,这句话,似乎是所有人见了都要问上一遍。

    "陈乔,好巧。"

    "恩恩,到底出什么事了?"陈乔目光轻扫向边上的叶梓,"她是谁?"

    从阎越口中,他已经知道容恩被南夜爵带走了,只是这些日子来,他却找不到她在哪,可见南夜爵将她藏得多深。

    "我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恩恩,跟我走,"陈乔拉起她的手,望向叶梓的神色充满戒备,"这儿都是人,没人敢将你怎样。"

    "陈乔,"容恩脚步并不动,甩了两下,挣开他的手,"我真没事,这是我朋友,我们只是出来逛逛街罢了。"

    "那好,你告诉我,你住在哪?"男子并不放弃,再度抓紧容恩的手,掌心中全是湿滑的汗水。

    "我安顿好后就会告诉你,陈乔,你不用担心。"连裴琅都将她带不出去,别说是陈乔了,她牵累的已经够多,其实安定下来时想想,也没有那么糟糕,不过是没了自由,但大家都好,便是最好的。

    "我们回去吧。"叶梓在端倪间看出些异样,适时开口。

    "嗯。"容恩轻点下,刚要走,可陈乔挡在面前并不让步。

    "陈乔,我只是有些话不方便现在说,但我人不是好好的吗?等有时间,我一定将全部事情告诉你,好吗?"容恩柔柔说着,陈乔做什么事都为她着想,自然不想令她为难。

    他侧开身子,再转过去时,容恩已经从他的目光中渐行渐远。

    回到御景苑时,快要接近傍晚,夕阳西下的时候。

    容恩站在门口,让叶梓先行回家,她自己方才进去。

    空气中,花香的味道仿佛淡了许多,这儿是个巨大的喷泉,她穿越过去,眼前,是一片豁然开朗的景色,有什么东西飘到脚边,她低下头,见是片灿黄色的银杏树叶。

    举目远眺,一个背影出现在成片的银杏树下,地上,铺着满满的,金黄色的叶子,好看极了。

    ------题外话------

    ~其实亲们可以百度下,银杏树泛黄的时候,真的很美很美,以前我们高中就有棵,600多年了,是校树,刮风的时候,叶子就跟下雨似的,漂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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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章 致命迷惑(shukeba.com)
容恩定定站在那,鹅卵石的地面站久了,脚底便有些疼。

    修长的身影站在才移植过来的银杏树下,有种道不出的荒凉感觉,秋天便是这样,仿佛人也会跟着多愁善感起来。若不是南夜爵的那头酒红色短发,容恩差点就以为,站在那树下的,是阎越。

    以前,他们学校也有棵很大的银杏树,到了秋天,落叶的时候,阎越会捡来很多,然后挑选几片最好看的送给容恩做书签,他还会在上面写字,涂鸦,那些字,容恩现在还是记得的。

    恩恩,我爱你。

    恩恩袋鼠,我真的爱你。

    要么就是在正面反面都写上,恩恩恩恩......

    当然,那个阎越,是她记忆深处的那个男孩,他单纯,只是个学生,那时候,他还没有接手家里的生意,更不会想到有天会涉足黑市。

    容恩踏着草坪走过去,地上的痕迹还没有来得及整理,那些南夜爵昔日栽下的名贵花种都是连根拔除的,半个园子的花色都被破坏,鲜艳的花瓣有碾踏过后的痕迹,孤零零深刻在泥土中,银杏树这个时侯栽种,不知能不能在新环境存活,十几棵逐一排开,最大的那棵就靠近二楼的阳台,估计伸出手去,就能探到枝叶。

    南夜爵双手插在兜中,他穿了件白色的休闲衫,下身,是同样品牌的裤子,一两片叶子落在他头顶,男人却浑然不知。银杏树下,摆着一张桌子、几条长椅,都是实木制作,非常符合现在的场景。两棵树之间,还有吊床,里面,甚至连枕头都准备好了。

    容恩心头升起异样,双脚踩着叶子上前,南夜爵听到动静,转过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恩恩,你喜欢吗?"

    说实话,容恩很喜欢。

    她眼睛里面看到的身影,有些模糊,仿佛他不是当初那个为了得到她,而将他逼入死角的南夜爵,也不是记忆中,将她狠狠压在身下,不顾她受不受得了都要强要的南夜爵。

    那,他该是怎样的呢?

    他们并肩而立,夕阳很美,隔着两人的肩头照过来,将容恩颈间一大片白皙给映衬得红红的,南夜爵侧过俊脸,目光灼灼盯着容恩脖子上的雪肤,她颈间动脉微微搏动,里面涌动的,是鲜活的生命力,容恩眯着眼睛,细碎的阳光洒在她翘起的羽睫上,嘴唇涂了很淡的润唇膏,南夜爵只觉有种强烈的冲动从下体窜上来,直达头顶。

    眸子,幽暗深邃下去,男人抿起嘴角,将视线硬生生别开。

    再看下去,他也许,真会扑上去在这要了她,南夜爵强捺下体内的欲望,他做了这么多,不能在这时候功亏一篑,掩饰地踢了踢脚边的树叶,试图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开。

    "南夜爵,你怎么想到种这些银杏树的?"

    "叶梓说,你喜欢。"

    她喜欢,仅此而已。南夜爵微仰起头,酒红色的头发下,那双眸子越发显得魅惑,容恩睨向他的侧脸,这个男人,当真是好看的,令人心醉。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容恩淡淡开口,"你若不喜欢,不用勉强自己的。"

    "恩恩,我没有说不喜欢,就像你没有问过我,便认定了我不会答应你一样,其实,以后有什么事,我希望你能亲自对我说。"南夜爵垂下眼帘,容恩却赶忙避开他的视线,她来到树底下,在长椅上坐下来。

    这样的南夜爵,令她更怕接触,她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正在改变,而这种转变,并没有令容恩感到松口气,反而,是紧绷起来了。

    "今天出去,玩的开心吗?"

    "嗯。"容恩点下头,从包中掏出样东西,递到南夜爵面前,"这是我新买的手机。"

    男人没有接,见是款殷桃红的棒棒糖手机,她向来不喜欢太昂贵的东西,这手机很配她,"恩恩,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通过我同意的。"

    远处,王玲抱着小狗正走过来,小东西见到主人便得瑟,一个劲在王玲怀里挠,她不得不将她放下来。

    容恩弯下腰去,小狗迎面就扑入她怀中,脑袋在她胸前噌啊噌地,容恩起身,双手搂着小家伙离开,"夜夜,今天乖不乖啊?"

    那小狗像是能听懂人话般,唔唔两声后,亲昵地凑到容恩颈间磨蹭,南夜爵见她抱着狗从身边经过,嘴角便跟着勾起来,只是那笑还未漾开,他便察觉到不对劲,眉头紧拧,"那狗叫什么?"

    王玲欲要跟上,听到南夜爵问话,便回过头道,"先生,她叫夜夜,是容小姐起的。"

    男人瞬间面色铁青,这个女人,真是记仇。

    夜夜?难听死了!南夜爵冷着脸跟在后面,一条狗怎么能叫这名字呢?夕阳的余晖穿林透叶,落下人的肩头时,显得安详无比。

    翌日。

    夏飞雨敲响南夜爵的办公室门,"总裁,你找我?"

    "飞雨,有个晚宴,你准备下,晚上你和我一起去,对了,去趟御景苑,将我的衣服取过来。"南夜爵头也不抬吩咐道,这样的场景夏飞雨亦是习惯的,爵式的大小应酬,都是她和南夜爵出面。所以,在很多商界朋友眼中,夏飞雨早就是南夜爵的人了,甚至有些开玩笑,直接称她一声小嫂子。

    夏飞雨见他忙着手里的工作,以为是他忘了,"爵?"

    男人正签字的手指顿了下,见她还站在这,"怎么了?"

    笔尖在文件上漾出个细小的圆点,渐渐晕染,夏飞雨浅笑,似有娇嗔,"你还没有给我钥匙,我怎么去呢?"

    "噢,"南夜爵轻点下头,手指刚掏到钥匙,却又松开,"你到了御景苑后给王玲打电话,要准备什么衣服,我吩咐她拿下去给你。"

    夏飞雨怔住,有些转不过弯来,"让王玲拿给我?"

    "对,"南夜爵继续埋头工作,他见白色的a4纸上被漾开了一圈,便提笔落下潇洒的签名,以笔画将黑点遮掩住,"这个晚宴很重要,到时候可不能迟到。"

    夏飞雨见他的意思,是不打算将钥匙给她了,可以往,南夜爵哪次犹豫过,她甚至认为御景苑迟早是她的,他给她钥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如今,容恩住在里面,定是她说了什么,男人才会有这样的转变。夏飞雨不由捏紧手掌,精致的面容气的有些扭曲,她转身向外走去,"既然总裁这么说,那我现在就过去。"

    办公室门轻掩上,南夜爵抬起眸子,不让夏飞雨进御景苑,是他答应了容恩的,再说只不过取些东西罢了,他这么做,省的夏飞雨多跑些路,不是更好?

    只是他忽略了,在他眼中简单的一串钥匙,在夏飞雨眼中,代表的却是非凡的地位,若不是她的重要性,哪个男人会将钥匙随便给一个女人?

    驱车来到御景苑,王玲果然正拿着南夜爵吩咐准备的东西站在大门外,夏飞雨停好车,她便将东西放进后座,"夏小姐,总裁的衣服都在这。"

    "好,"夏飞雨并没有立即开车的意思,"你先进去吧,我检查下有没有什么漏掉的。"

    王玲点下头后便进了院子,夏飞雨放下车窗,目光扫向御景苑的二楼,果然见容恩和叶梓坐在那正说着什么,如沐春风的样子。她只觉奇怪,可一时说不上哪里不对劲,直到容恩起身,手指探向阳台外时,她这才察觉到,园内竟不知何时栽种了这么多银杏树。

    从容恩脸上的神色来看,她是欢喜的。

    大片大片的金黄,像是烈火焚烧般灼烫了夏飞雨的双眼,到了此刻,她才不得不承认容恩的存在,对她来说是多么严重的威胁,南夜爵的心,也许她们谁都还没有抓住,但至少,她自己连南夜爵的身体都没有靠近过。

    她的笃定,她的从容,在南夜爵有了容恩后,一败涂地。

    驱车离开,夏飞雨车速很快,先去准备自己的礼服,还要做头发,她挽着南夜爵出席晚宴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这种场合,男人早就是厌倦的,但又不得不应酬。

    简单露个面后,他回到车上时,已经脱下西装,扯下了领带。

    领口处的扣子被松开两颗,隐约露出性感的锁骨来,袖子挽起,夏飞雨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座,"累死了,这种宴会真是无聊透顶。"

    南夜爵将车开出停车场,晚风袭面,沁凉的天气有些冷,他将西装放到夏飞雨肩上,"披起来。"

    她双手将西装攥紧,环拢的地方,还有男人留下的温度。

    "我先送你回去。"

    夏飞雨垂着眼帘,亮金色眼影在眼角处提了下,更显几分媚惑,她双手有些紧张地握起来,"爵,在前面的小吃店停下,我想买些东西。"

    "饿了是吗?"南夜爵侧过脸,"那就去吃宵夜吧。"

    "不用,"夏飞雨摇下头,"我只是买些小吃带回去。"

    南夜爵将车子停靠在马路边,她下车走入店中,趁着服务员准备打包的间隙来到洗手间,手袋内,有一支她早就准备好的唇膏。夏飞雨沿着菱唇细细描绘,这是她姐妹淘送的,据对方说,这种颜色再加上这种香味,对男人来说,有种察觉不出来的催。情作用。

    回到车上,她买了些最简单不过的生煎及小笼包,"你饿吗,吃几个?"

    南夜爵瞥了下,在他印象中,这种东西是容恩喜欢的,他才不屑,"我不饿。"

    夏飞雨将东西放到边上,南夜爵驱车,在经过地下通道时,由于天色已晚,并没有多少车辆,女子双手轻动下,将西装脱去,大着胆子倾过身,轻吻在南夜爵棱角有致的唇边。鼻尖忽然窜入惹人心痒的沁香,她双手勾住他的脖颈,身前透过单薄的礼服在他手臂上轻蹭。

    男人,很容易失控。

    南夜爵将车子停靠在远离摄像头的暗角,几乎没有多想便搂过夏飞雨的脑袋回吻,他技术娴熟,手段老练,没几下就让夏飞雨丢盔卸甲。南夜爵身体绷得很紧,他已经很久没碰过女人了,这个时候谁惹上他,等于就是在火中浇油,他搂着她的双臂因难以抑制而逐渐收拢,夏飞雨虽然很疼,但更多的则是希翼,南夜爵尝到嘴中的甘甜,只觉体内有股热源在叫嚣着冲出来,他腾出手拉开她礼服的拉链......

    "嗯——"女子不知是舒服还是什么,发出了很轻的低吟。

    南夜爵睁开眼,眸中,夏飞雨在他手下正尽情绽放,明媚的脸色红润而充满诱惑,他陡地想起容恩先前那句话来,南夜爵,我不想在御景苑看见夏飞雨,好吗?

    冷风灌入脑中,他忽然清醒很多,仿佛容恩那双敏锐清亮的眸子正在什么地方看着他似的,全身的火被浇的无声无息,追逐的唇分开,女子脸上犹带着红晕,不明所以地睁开眼睛。

    南夜爵潭底的激情还未散去,豆大的汗滴凝聚在前额,他懊恼不已,他一向在女人方面没有什么自制力,想要的时候在野地就能压倒,更不用说是为了谁而亏待自己的兄弟,可此刻,他记得自己是伸出双手,冷静的将夏飞雨推开的。

    "爵?"女子脸上溢出失落,以及难以置信。

    南夜爵喘着粗气,双手落在方向盘上,喉间滚动的频率很频繁,他十指紧握,在感觉到冲动感消失些后,这才拿起座椅上的外套,推开了车门,"车子你开回家吧,我今晚喝了些酒,打车回去。"

    什么?夏飞雨顿觉委屈,他居然将她丢在马路上,"爵,你难道,不想要我吗?"

    南夜爵穿上西装,虽然衣服因为二人方才的纠缠而有些褶皱,但却丝毫不损他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他凝望着车内的女子,竟不知如何回答。

    不想要吗?他,应该是想要才是啊。

    随手拦了辆的士,南夜爵觉得心口有些闷,"如果觉得太累的话,明天可以休息一天。"说完,便钻入的士内头也不回地走了。

    夏飞雨蜷缩在副驾驶座上,她将礼服的拉链拉起来,后视镜中,男人的身影已经完全看不见,她咬住唇角,双腿颤抖地下了车。

    回到御景苑,屋内一片漆黑,南夜爵有些失落,因为,没有人给他留着一盏灯。

    来到二楼,主卧,他拧了下门把,房门是反锁的。

    心中,阴郁更甚,他敲了敲门,忽然就想抱抱容恩,身体内空虚的厉害,极需填满。

    其实南夜爵上楼的时候容恩就醒了,她看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

    她翻个身,装作熟睡的样子。

    "恩恩,我知道你没睡,"男人又捶了几下,"我听到你翻身的动静了。"

    这男人,什么耳朵?

    容恩呼吸变得小心翼翼,这个时侯,他定是参加宴会回来,兴许还喝了酒,她不想引狼入室。

    "你不开,我就踹了。"

    容恩将被子盖住脑袋,这门结实得很,她不相信南夜爵真有那么大的劲道将它端掉,外面紧接着传来几阵乒乒乓乓的动静,容恩只觉整个房子都在颤动,男人果然没有法子,选择放弃,片刻安宁后,却听得锁洞被转动的声音,容恩抬起头时,南夜爵已经拿着钥匙走了进来。

    从他走路的姿势以及忽然闯进来的味道,容恩便知他喝了酒。

    "南夜爵,你这么晚不睡觉,进我房间做什么?"

    南夜爵走上前,却被床前新铺的地毯给绊了下,他趔趄栽向前,角度极为准确,将容恩压在了身体底下。

    忽来的重量压得她整个人通地摔向床上,温香软玉在怀,南夜爵若不兽性大发,若还能将她推开,他就不是个男人了。

    容恩只听得他喉间轻吼下,接触的地方都在发烫,男人俊脸涨的通红,可手上却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将脸埋在她颈间大口喘着粗气。滚热的呼吸喷灼在她颈间,令她觉得既难受又难耐,十分不舒服,双手被压在身侧,容恩开始挣扎,"南夜爵,你放开我,我的病还没有好......"

    男人却怎么都强迫不了自己起身,他只是哄着,骗着,在她耳边一个劲道,"恩恩,你别动,我保证不碰你,就是抱下,连抱着都不行吗?"

    "你看,我的手在抱着你,它不会有其它动作,恩恩,让我抱抱,我难受。"

    容恩却不管不顾,她排斥他的碰触,身体便开始扭动起来,几番摩擦下,男人哪里还忍得住,汗水浸湿衬衫,他埋下身体,隔着衣服有所动作。

    "南夜爵,你松开!"

    她虽然害怕,却没有和上次那么反应强烈,只是干呕了几下,南夜爵一个劲在她耳边道,"快了,就快了——"

    "南夜爵,你不要脸,滚开!"

    "对,我是不要脸,我是禽兽,恩恩,马上就好了——"

    她被他抱的全身不能动弹,只剩下嘴巴能骂人,"你恶心——"

    "对,我恶心,"反正她说什么,南夜爵便悉数承认,"你真想憋死我吗?禽兽也有欲望,恩恩,我哪天不举了,是你害的。"

    他拉过他的手......

    男人的嗓音开始沙哑,他双肩在她身上抖动,再起身时,南夜爵急忙进了浴室,出来时,手里多了条湿毛巾,那种味道,容恩是很不喜欢的,他不顾她的挣扎拉过她的手,细细擦拭,连指缝间都没有遗忘,男人垂着头,并没有注意到容恩越来越差的脸色,他陡地想起什么,抬起头道,"恩恩,你的病是不是好了?"

    南夜爵俊脸上的喜色还未散开,就听得容恩'呕——'的一声,全吐在了他身上。

    他忙松开她的手,生怕她再有什么不适,拿着毛巾的手想当然的在她嘴角擦了几下。容恩双眼圆睁,胸腔内气闷的感觉愈发明显,她拍开南夜爵的手,"你——你拿什么给我擦呢?"

    男人手腕处吃疼,见那毛巾上还有可疑的痕迹及味道,他急忙起身,两只眼睛盯着容恩嘴角的地方,......。

    南夜爵冲入浴室洗了个冷水澡,出来时,下身就围着条浴巾,上半身光着,露出他傲人的身材,短发上的水珠顺延颈部,流淌至后背,容恩已经将床上的整套东西都换了,被套什么的就丢在浴室门口,南夜爵边走边擦着头发,满脸惬意满足的样子。

    容恩越过他,进入浴室,用洗手液反复搓揉双手,洗面奶一遍遍将脸洗的通红后才出去,却见南夜爵正坐在床沿,肆无忌惮地甩着头上的水珠。

    "你怎么还不走?"

    "恩恩,我不碰你,我今晚睡这行吗?"

    容恩记得,他刚才也是说不碰她的,南夜爵碰的概念是什么?难道真要脱光衣服才叫碰吗?

    她离他站地远远的,那种警惕防备的表情全部都回来了,南夜爵忙站起来,摆摆双手,"好,我睡自己床上去行不?"

    今晚,至少是迈出了一大步,他不敢再逼得太紧,生怕容恩会吃不消,回到原点。

    看来,给她请个心理医师还是对的,虽然没有完全好,但较之先前,已经有了很大改观。

    南夜爵磨磨蹭蹭从床上站起来,手指刚触及到床头柜上的手机,那铃声便像是预知般,忽然响动起来。

    突兀的,有些令人胆战心惊,是夏飞雨。

    南夜爵想,她应该是安全到了家,报平安的,他按下接听键,"喂?"

    "呜呜......"听话那头,传来很模糊的哭声,夏飞雨似在忍着什么,在抽泣几下后,那压在喉咙口地害怕才爆发出来,"爵,爵——不好了,我......我撞死人了,怎么办,怎么办?我好怕......"

    ------题外话------

    ~亲们,中秋节快乐哈,团团圆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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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 选她,还是选容恩?(shukeba.com)
容恩清楚看到南夜爵灯光下的脸变成狰狞恐怖,阴鸷得犹如只出没在黑夜中的罗刹,两道剑眉紧拧,他话语沉重而冷静,"飞雨,你在哪?"

    "爵,怎么办,呜呜呜,她躺在那动也不动,肯定是死了......"

    "飞雨!"南夜爵潭底冰冷,声音完全是从嗓子里面吼出来的,容恩见他脖子里的青筋都绷了起来,肯定也是十分紧张,"快,找到路标,告诉我你的具体位置!"

    电话那头,夏飞雨急忙爬起身,南夜爵一把扯下腰间浴巾,翻开衣柜随便抽了两件衣服出来,容恩赤脚站在边上,"爵,我在萧林路,这儿路灯很稀,也看不到什么人......"

    "你怎么去了那个鬼地方,行,你呆在那别动,我这就过来......"

    夏飞雨真是吓住了,说话非常大声。

    南夜爵挂了电话,急忙将长裤往腿上套,在焦急摆弄皮带的时候,身侧静默不语的容恩开了口,她目光平淡如水,"南夜爵,夏飞雨撞死人了吧?"

    男人扣上皮带,抬起头来,"恩恩,你说什么?"

    "我都听到了,"容恩嘴边噙着笑,掀开被子将身体钻进去,她双膝曲起,两手抱着膝盖,"你是去给她收拾残局的吧?南夜爵,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就那么死在夏飞雨的车轮下,怎么,你要替她隐瞒吗?手上沾染的鲜血能洗的去吗?"

    南夜爵穿上衬衣,那是黑色的阿玛尼新款,他挽起袖子,目光如炬,犀利地盯向容恩,"恩恩,记住,你什么都没有听见。"

    "我不是聋子。"她唇瓣漾起嘲讽,南夜爵,你当真要给她毁灭罪证吗,她再次强调,"那可是条人命!"

    面对她的斥责,男人没有再说什么,或者是见惯了这种事,他有自己的处理方式,他穿好衣服,拿起手机走出去。到了门口,颀长的身影堵在那,"你先睡吧,如果怕的话,我让王玲上来陪你。"

    他站在那没有动,似是不放心,容恩维持着半坐地姿势,"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南夜爵握住手机的大掌紧了下,他退出门口,将房门轻带上。

    容恩光脚踩着地板走出卧室,阳台上,铺着薄薄一层银杏树叶,有些磕脚,她双手扶住栏杆,只见南夜爵开着那辆银色的法拉利冲出大门,速度很快,几乎是绝尘而去,尾灯只是闪了下便消失不见,隆隆的提速声震耳欲聋,在御景苑外响了很久。

    凉风轻拂,容恩的头发又长长了,她眺望远处,直到南夜爵的车子彻底没影后,这才抽身回到卧室。

    萧林路,那儿几乎到了晚上就不会有人出没。

    夏飞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进这条路的,南夜爵的车子提速超快,她一脚油门轰下去,车便飞了出去,眼睛酸涩的厉害,她右手打着方向盘,左手不断擦拭眼睛。她曾经以为,她和南夜爵是最契合的,他之所以没有接受她,是因为想要珍惜,以为他待她同别的那些女人不同。

    可今晚,她信心满满,他却镇定有力地推开了她。

    夏飞雨将油门踩到底,完全没有发现已经脱离先前的路线,她心里是怨恨容恩的,恨得不轻。

    她明明已经退出了南夜爵的生活,又为何要回来?

    想起她同裴琅的那张照片,夏飞雨越发觉得心口堵闷,她恨自己手贱,没有弄清楚便搞出这样的事来,她眼泪越流越凶,双手甚至开始拍打方向盘。

    前面的路口,但凡熟悉路况的司机都会减速,那儿路灯坏了,晚上基本照不见人影,夏飞雨冲过去的时候没想到会有人蹿出来,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撞飞出去几十米,她一脚急刹车,由于惯性,车子拖出很长的刹车印,停住的时候几乎就从那人身上碾过去。

    张扬的布加迪微航,车身倾挂着艳红的血渍,被撞出去的是位老太太,夏飞雨好不容易推开车门,双腿哆嗦,右手扶着车身惊恐不已走到前面,探出头。

    "啊——啊——"她吓得连番尖叫,那老太太横躺在车轮前,看样子是没有气息了,两只眼睛睁得铜铃那么大,死不瞑目。

    身下,大滩血渍正蔓延出去,浸湿了那张干枯蜡黄的脸。

    这时候,只有车前的两盏大灯亮着,透出老太太那面无血色的脸,阴风阵阵,恐怖极了,仿佛是在哭喊、叫嚣,又极像是孩子的哀泣嘶叫,呜呜地盘旋在夏飞雨周身。她瘫软在车门旁,两手哆嗦颤抖着掏出手机,拨通了南夜爵的电话。

    银色的法拉利在马路上疯狂疾驰,形成一道极亮的风景线,南夜爵不担心自己会出什么事,因为他驾车水平堪比职业赛车手,仪表盘边,定位系统已经显示萧林路就在前面不远,他猛踩油门,进入没有监控探头的死角路。

    夏飞雨蜷缩在车门边上,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动静时,整个人吓得紧紧抱成一团,一个劲重复低喃,"怎么办,被人发现了,呜呜......爵,爵......"

    南夜爵瞥了眼满地惨状,他将车子紧挨着马路边,"飞雨,你在哪?"

    夏飞雨听是南夜爵的声音,忙要起身,可两条腿软的使不上力,她双手抓着车门趔趄站起来,跌跌撞撞朝南夜爵跑去,"爵,你总算来了。"

    男人将她拥入怀中,视线瞥向地上大滩血渍,看来,是救不活了。

    大掌在女子脑后轻拍,他下巴抵着夏飞雨的头顶,轻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

    阿元随后便赶了过来,冷静地瞅向四侧,在确定没有监控设施后,便上前道,"老大,你们先走,这儿交给我处理。"

    "快将人送进医院,救不救的活,都要试试,"南夜爵环住夏飞雨的双肩,将他带到自己开过来的那辆车前,"注意,把痕迹处理干净,不要留下一点尾巴"

    "老大,放心。"阿元带来的几人都是心腹,他走到肇事车前,将大灯熄灭,南夜爵给夏飞雨扣好安全带后,便开车迅速离开了。

    容恩整晚都没有睡着,眼皮直跳,总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楼底下很安静,直到天色泛白,南夜爵也没有回来。

    早上起来的时候,风很大,沙沙地刮起来,昨晚容恩并没有将窗关好,很多落叶便伺机潜入卧室内,她蹲在门口,将金黄色的叶子一片片捡起后摊开在手掌上。

    刚下楼,就见王玲忙里忙外正准备早餐,"容小姐,马上就好。"

    "王玲,不急,我也不饿。"她走向客厅,顺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画面中正在播放早间新闻,容恩盘起双腿,接过王玲递过来的一杯牛奶。

    "下面是特别报道,今天凌晨3点左右,市医院接收到一名60岁左右的老太太,在准备实施抢救前便已经确定死亡,该车祸发生在本市萧林路,由于此路段没有监控,事故当场的痕迹又被清理干净,警方一时还不能确定肇事司机为何人,如有目击者,可与警方取得联系,另外......死者家属至今未曾露面,希望在看过本次报道后,尽快前往市医院......"

    镜头接着便转向那名老太,容恩只觉双手无力,整杯牛奶就那么倒在了腿上。

    她眼眶内蓄满泪水,两手同抽筋般哆嗦,掏了半天才将手机拿出来,食指在按键上按了许久,可总是不能精准地按出想要拨打的号码,眼泪一滴滴落在手机屏幕上,她急忙拭去,费了半天劲才拨通,可对面却只有冰冷的语音传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怎么办,她关机,联系不到。

    容恩忙起身冲向门外,恰在此时,南夜爵推门进来,两只眼睛红红的,满面疲倦的样子。

    "你去哪?"

    "啪——"迎面,一个巴掌狠狠扇过去,容恩手掌发红发烫,眼泪簌簌往下掉。

    南夜爵满目吃惊,倦怠的脸上泛出五指指印,这一巴掌就连在厨房忙碌的王玲都听见了,她急忙赶过来,见二人四目相视站着,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退到边上。

    他才要开口,容恩就抡起拳头在他胸口猛力捶下去,"你们是不是人啊!南夜爵,那是司芹的奶奶,她死了,被夏飞雨撞死了,你以为钱真能解决所有的事情吗?奶奶是司芹唯一的亲人,你们还是人吗?!"

    南夜爵抓住她不停乱捶的双手,"司芹是谁?"

    容恩双目赤红,多么可悲的事情,他连司芹是谁都不知道,她用力推开南夜爵,肩膀在他手肘上猛地撞下,男人侧身忙扣住她的手腕,"你去哪?"

    容恩一个用力甩开,泪流满目,声音嘶哑,如小兽般怒吼,"司芹,就是那个在欲诱被人轮的魅,夏飞雨毁了她,还害死了奶奶,我去哪,我去收尸,难道要医院给奶奶随便就火化了吗?"

    她冲了出去,南夜爵忙拥住她的腰,"恩恩,你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容恩侧过头去在他肩膀上用力撕咬,在男人吃痛松开后,又再度向前跑去。

    南夜爵大步赶上,拉住她的手,"恩恩,我和你一起去。"

    容恩站定脚步,回头定定地睨着他,"你好不容易将现场清理干净,替她掩埋罪证,南夜爵,你这时候出现,就不怕惹上麻烦吗?"

    她的口气,并不是如话语般充满关心,而是带着刺入人心的讽刺,讽刺他无恶不作,泯灭良心,讽刺他不是人!

    南夜爵握着她的手并没有松开,两人相峙,他薄唇抿成道线,神色尽露疲惫,牵起她的手大步走向停在园中的跑车。

    路上,容恩并没有表现出歇斯底里,她只是垂着头,脸上神色悉数被长发遮掩住,南夜爵只见她双肩轻轻耸动,他烦躁地紧握住方向盘,一张俊颜绷得很紧。

    "奶奶,是个好人......"容恩哽咽,眼睛红肿,"我经常会去司芹家里,奶奶知道我们两个爱吃饺子,每次我去,她就拿着自己卖易拉罐攒下来的钱给我们包饺子吃,奶奶很慈祥,我从小就没有奶奶......从那以后,我就随着司芹喊她奶奶,"容恩双手掩住小脸,哭音模糊,"南夜爵,现在......奶奶不在了,司芹还要怎么坚持下去......她还要为谁活下去?"

    南夜爵没有说话,俊美的脸上,隐在短发下的剑眉紧拧起。

    车内窒息的厉害,闷得令人难受,南夜爵打开窗,他衣服还没有换,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将容恩放在膝盖上的手拉过去,她却很排斥,用力将他的大掌甩开。

    他烦躁不已,只得加了油门将车子开向市医院。

    司芹奶奶已经被送入太平间,一张张白色的单人床摆在那,显得越发孤零,南夜爵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他抽着烟,尽管那禁烟标志就扣在头顶,尽管小护士想要上前制止,可一看男人这凛冽的眼色,谁还敢送着去挨骂?

    "奶奶——奶奶——"容恩扑倒在尸体上,一路上她试图联络司芹,可她总是关着手机,不知去向。

    "奶奶,你醒醒。"容恩是真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奶奶,她怀念她慈祥的笑,怀念她包的饺子,怀念她和司芹一起带着奶奶上街的时候,医生说,奶奶走时没有多大痛苦,是当场死亡的。容恩听闻,只觉整颗心都要碎了,当场死亡,当时,可想冲撞力有多强。

    奶奶,当那车撞过来的时候,你肯定也十分害怕吧?

    看守太平间的人并没有给容恩宽裕的时间跟奶奶告别,她走出太平间,在外面的长椅坐下来。

    南夜爵就站在边上,容恩垂着头,双手紧扣,他看着她的手背上被掐出一道道血痕,白皙的肌肤破碎不堪,泪滴晕染在脚边,她咬着哭声,越是压抑,听在南夜爵眼中,便越是激烈,他手指夹着香烟,一条腿抵着墙壁,太平间外,亮炽的灯光打在男人的脸上,为什么他每次和容恩只要走出那么一小步,就总会出事,逼得他们退回原点,或者,退的更远?

    香烟燃烧到尽头,烫到了手指。

    南夜爵走过去,挨着容恩坐下,右手搂着她的肩膀,想要她在自己怀里靠会,可女子根本不想接受他的碰触,她起身,南夜爵的手便只能垂落下去,"我去洗手间。"

    容恩用冷水洗了脸,眼睛还是很痛,头晕脑胀,她随意抹干水渍,翻出手机。

    再次按下数字键时,已经冷静很多,不会颤抖到连数字都按错。

    "喂,您好......"

    容恩握紧手机,水渍顺着头发丝流入颈间,冷的像是化去的寒冰,每个细胞都紧紧拥抱起来,以求温暖,"喂......"她抖着嗓音,语气却十分冷静,"我要报案......"

    眼泪刷过浓密的睫毛涌出来,她瞪大双眼,尽管,眼睛被刺的很痛,"你们能让她偿命吗?能吗?一定要让她偿命!"

    "小姐,您冷静些,具体情况我们已经记录在案......"

    容恩挂上手机,洗了把脸,这才走出洗手间。

    南夜爵正抽着烟,她看见他愁容满面,地上掉着好几个烟头。

    容恩平静地走到他面前,南夜爵抬抬头,下巴上有清须冒出来,这幅样子,带着些他不曾有过的狼狈,她和他站的很近,几乎鼻子都能碰到一起,她忘了自己身上还带着病,清眸轻抬,冷冷道,"南夜爵,我已经报警了,夏飞雨,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如愿,她在他那双清冽的潭底看见了涌起的巨浪,汹涌无比,隐藏的暗礁在激烈碰撞后,南夜爵眯起眼睛,擦着容恩的肩膀走出去。

    手臂相触,在即将分开时,容恩转过身,拉住南夜爵的手。

    男人脚步顿住,高大的身影转过来,黑影笼罩在容恩头顶。

    "南夜爵,你若是帮了夏飞雨,我真的会恨你。"

    男人喉间滚下,似乎有些两难,"恩恩,若换成是你,我会更......"

    "南夜爵,"她打断他的话,"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我若有今天,我不会逃避责任,我会自首,我会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赎罪。"

    他看着她蓄满晶莹的双眼,容恩眸底的哀痛他看的清楚......

    南夜爵从不觉得这些事有何麻烦,在他的人生观中,从没有偿命这个说法,顶多就是花点钱,实在不行,便上下打点。他没有想过,伤害别人性命时,应该赎罪......

    容恩知道和他讲不通,她松开手,眼里,透出一种极致的疏离以及冷漠,"南夜爵,按照你的做事风格去解决吧,自此,我会将对你的恨埋在心里。"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医院。

    她走得那么决绝,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这样的抉择,一边是夏飞雨,一边是容恩。

    他若不管,夏飞雨必定麻烦上身,他若管了,自此,就别想再牵住容恩的手。

    南夜爵走到门口,细碎的阳光透过屋顶上方的红十字照射进来,容恩已经走出医院,在马路上拦车。

    南夜爵只觉眼中一刺,心里仿佛空了个很大的洞,她若这般走了,他还能再找回来吗?

    思及此,男人便大步朝着容恩的方向追过去。

    这个选择,他不用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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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 牢牢牵住的手(shukeba.com)
一辆的士车停在路边,容恩刚打开车门,手腕却被匆忙赶来的南夜爵拽住。

    她没有转身,穿着白色长裙站在路口,外面套了件针织小外套,像个大学生的模样。

    南夜爵左手将她的手放在掌心内,右手伸过去,环住容恩的肩膀,"走,我们回去。"

    她放在车把上的手紧捏起,尔后,一个用力将车门推上,在南夜爵的拥抱下离开路口。

    容恩穿着平底鞋,这时候,才到南夜爵嘴巴的位子,挨在一处,是完美的搭配,她菱唇抿着,那双黑亮的眸内透出无以名状的哀伤,阳光虽然明媚,但却照不进她眼睛里面去,那双瞳仁,蒙上了一层水雾,南夜爵不敢动,生怕那隐忍的泪水会再度宣泄出来。

    他们慢慢走着,从远处看,俨然是对情侣。

    南夜爵握住容恩的手掌不由收拢,她没有推开他,而是很安静地任由他带她向前走,此时,她心底哀伤更甚,至少是暂时忘记了心理的那层疾病。

    坐上车,南夜爵发动车子,拉起容恩的手将跑车驶出医院。

    十指交扣,这么亲昵的动作,容恩也没有反对,她觉得自己现在好孤独,牢牢牵住的这只手,给了她唯一的温暖,让她不会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弃的浮萍般,孤零零漂泊在海平面上。

    到了半路,南夜爵放在仪表盘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打破这层静谧。

    他狭长的凤目瞥了眼,是夏飞雨。

    容恩自始至终都将视线落在车窗外,纤细的五指任由他握住,神色乖顺。南夜爵将目光投向远处,专心致志地开车,电话在片刻安静后又毫不间断地响起,直到男人的手机自动关机。

    回到御景苑,容恩空着肚子上楼,她将窗帘全部拉上,洗过澡后,睡了很长的一觉。

    门没有锁,南夜爵走进卧室,夜夜正在床边自己玩着小球,见他进来,便撒娇上前,咬住他的裤腿非要男人陪他玩。

    他用脚将小狗推开,可小家伙不欢喜了,怎么今儿一个都不肯搭理她?

    "唔唔——"扯着南夜爵的裤腿,她四条短小的腿匍匐在地上,男人索性弯腰,一把抓着她颈间的项圈将她拎起来,小家伙这才安稳些,可怜兮兮地睁着双滴溜溜的黑眼珠子望向他,脖子缩起来,老实巴交的样子。

    南夜爵将她丢出门外,再将房门掩上,对她的撒娇直接无视。

    他跨进浴室洗澡,将下巴上的痕迹清理干净,这才神清气爽地来到床边,容恩睡得很沉,南夜爵整晚没有歇息,也累了,他小心翼翼上床,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将容恩拥入自己的臂弯。她只是动了动脑袋,眼皮都没有睁下,睡到最后,还转过了身,将脑袋轻拱在南夜爵胸膛内。

    她醒得极早,不过就睡了一个小时。

    睁开眼时,首先入目的,便是南夜爵那稳稳起伏的胸膛,容恩轻抬起脑袋,见他睡得很沉,她下意识便蹙起眉头,这样的睡姿,她应该是不曾有过的。她和南夜爵没有那种亲昵,而这种将头枕在他胸口的动作,使得两颗心靠的太近,措手不及,容恩心想是不是南夜爵趁她熟睡时将她扳过去的,可回头望去,见男人的手老老实实放在枕头上,倒像是她投怀送抱的。

    容恩往后退了退,夏飞雨的事,他果然没有再管。

    其实,这个男人很好控制,你只要掌握了他的脾气,顺了他,一旦他想宠着你的话,什么都会答应下来。哪怕是对别人狠心,哪怕是对曾经那么执意保护的人视而不见,容恩脸枕在叠起的双手上,睡着时候的南夜爵,五官柔美了许多,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很是温顺。

    她蹑手蹑脚起身,将被子盖过男人肩膀,容恩来到阳台,司芹的手机还是打不通,她满面愁容,难道,她真要连奶奶最后一面都见不上吗?

    今天,新闻的头条无疑都是爵式设计部高管夏飞雨撞死孤寡老人,大篇幅的报道,恨不能将这个消息送入每个尽可能到达的地方。

    一处破旧的楼房前,这儿都是廉价的租户,一家子租住十来平米的一间,一个月也就5、600的样子。

    靠西的房间内,里面住着的女子在邻居眼中很神秘,她出入都会戴着顶很大的帽子,基本上没人见过她的脸。

    21寸破电视中,夏飞雨双手捂着脸在画面中哭,右上角,是老太太被送入医院时的照片。

    电视前,女子两手捂面,失声痛哭起来,"啊——啊——"

    她撕心裂肺地弯下腰,脸上已经狼狈不已,"奶奶,奶奶——"司芹唯一的亲人不在了,奶奶走了,她扑到电视机前,双手握成拳砸着画面中那张脸,"夏飞雨,我要你不得好死,你等着!"

    老太太死的时候手里握着张纸,当时已经被血染红了,但司芹知道,那是她写给奶奶的电话号码,让她想念自己的时候就去公用电话亭打给她,而当时,奶奶必须要穿过萧林路过去。警察局的人出来说,当时夏飞雨不是逃逸,而是拨打了救护车后再去警察局自首的,这种官家的话,只不过骗骗百姓罢了,无权无势,还不是他们说了什么就是什么?

    "奶奶,对不起......我现在不能露面,对不起......我连你的最后一面都看不见......"司芹将下唇咬的血肉模糊,双眼狠狠瞪着电视中的夏飞雨,"你等着......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隔壁的,死叫什么,哭丧啊?!"

    这种房子隔音效果很差,就连走路的声音都能清晰听见,司芹用力咬住手背,心口疼的差点背过气去。奶奶没有了,这个世上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拖着这么具身体,走到哪,都只是个累赘。

    容恩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在准备吃晚饭。

    打开电视,就看见了重播。

    她气的两个肩膀都在抖动,轻巧的一句话,就能免去夏飞雨所有的罪恶吗?南夜爵睡醒了,穿着睡袍就下楼,容恩右手紧捏着遥控器,拇指碰在某个按键上,将音量开得震彻耳膜。

    "南夜爵——"

    他眼睛盯着画面,从容恩手里拿过遥控器,将电视关上,"这件事情,我没有插手,夏家自己解决的话并不难,只是有些麻烦,况且昨晚没有目击证人,也没有监控探头,警察局那些人若真是被打通了,这样的结果很正常。"

    "可她撞死了人!"容恩执拗无比,怎么都想不通。

    "恩恩,"南夜爵很冷静,接过王玲递过来的红茶,"这样的案子,即使不疏通,顶多就是坐几年牢,表现良好的,拘役几天,到头来都一样,赔款了事,真正坐牢的能有几个?偿命?你就更别想了,那是不可能的。"

    容恩眼睛红了,"我能证明......"

    "证明什么?"南夜爵毫不犹豫打断她的话"当时你在现场?还是亲眼看见她逃逸的?就算你跑去警察局这么说,谁会相信你?这个案子就这么敲定了,你的坚持,已经让她曝光,且接受了该有的惩罚,恩恩,再纠缠下去,也不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那你呢?南夜爵,你当时去了现场,你能证明她是逃逸的。"

    他轻叹口气,将茶杯放到桌上,"现场的痕迹都清理干净了,就算证明夏飞雨肇事逃逸,最后,这案子往后拖拖,她还是能安然无恙地出来。"

    "为什么?"容恩心里只是想着,她应该偿命,奶奶不在了,夏飞雨怎能这样便被放出来?

    南夜爵知道她心里难受,但现实便是这样,夏家动用了很多关系,这件事过几天便平息了,解决的方案同南夜爵猜想的无异,放弃刑事诉讼,由夏飞雨赔偿死者家属32万元。

    由于司芹一直没有露面,赔偿款便也拖了下去。

    容恩以家属朋友的名义将奶奶送去火化,还挑了块安静的地方,将她葬在种着翠绿松柏的公墓内,希望,她以后能有个安息之处。

    这件事对爵式影响也很大,股票连跌了几天,南夜爵让夏飞雨停职两个月,公司的事暂由别人负责。

    叶梓依旧天天会来,晚上睡觉的时候,容恩还是会将房门反锁。奶奶的事,或多或少,她对南夜爵有些心结,尽管,他没有插手这件事,但他也没有试过给奶奶讨回个公道的说法。

    叶梓瞧出了容恩这些天的疏远,她开口问过,可容恩始终避而不谈,有些事情,不适合再回忆。

    接到夏飞雨的电话时,她没有去御景苑,正在十楼的办公室内。

    叶梓或多或少知道夏飞雨最近的麻烦事,给她泡了杯放松心情的绿茶,再将西窗打开,"这样的天气,倒是很适合逛街,走累了在哪歇歇,点杯咖啡,很是惬意。"

    "我现在最怕的就是上街,"夏飞雨头疼地轻拍下额头,靠在柔软的沙发内,"在家又怕闷出病来,只能上你这。"

    叶梓拿出钥匙开了身后的书柜,刚要说话,桌上的电话便响了,她回头接起,"喂?好的,我马上送过来。"

    她将资料准备好,"你在这坐会,我去送份东西,马上就回来。"

    夏飞雨喝了口茶,点点头,叶梓出去时将办公室门给带上,高跟鞋的声音也越走越远,这是间明亮的房间,打开窗帘,阳光便能很好地照射进来。叶梓在匆忙间没有将书柜关好,那门还敞着,随风发出轻声磕碰的响动,夏飞雨悄然起身,在确定她不会那么快回来后,蹑手蹑脚来到书柜前。

    里面摆放的都是每个病人的案例,整齐的卷宗上都有姓名,便于心理医师随时察看,夏飞雨食指在上面一个个掠过,最终落在那写有'容恩'二字的卷宗上。

    她小心翼翼拿起来,绕开封口处的细线,里面的资料记录了容恩从始至今的治疗过程,很详细,无一纰漏。夏飞雨双眼不由圆睁,在粗略看了下后忙将卷宗放回书柜,再装作若无其事般回到了沙发上。

    一杯茶喝完,叶梓也回来了,夏飞雨同她说说话,都是这些日子来的苦闷,她晚上经常做恶梦,睡不着觉,容恩的事她倒只字未提,另有打算。

    三天后,叶梓接到了个奇怪的电话。

    她依约来到咖啡屋,找到那人在电话中所说的桌号,走过去时,对面已经坐着名年轻漂亮的女子。

    "请问,是你要找我吗?"

    "你好。"女子戴着副很大的墨镜,遮去了大半张脸,她起身同叶梓握下手,并示意她入座。

    "这位小姐,如何称呼?"

    "我姓顾。"

    "顾小姐,请问你找我来,可是有何急事?"

    "确实有些急,"侍者给叶梓送上一杯卡布奇诺,冲调的很好看,犹如一朵盛开的浪花,这是靠窗的位子,只是被窗帘挡住了视线,看不见外面的景色,"叶小姐,我这次找你出来,只想请你帮个忙。"

    "你我素未谋面,帮忙倒是谈不上,有什么事,你请说。"

    女子双目透过茶色墨镜望向叶梓,不愧是心理医师,好像长着双能看穿别人的眼睛,既然这样,她也省的拐弯抹角,"你有个病人,叫容恩是吗?"

    叶梓端起桌上的咖啡杯,神色不变,加入一小块方糖,"对不起,我们这行的规矩,不便透露。"

    女子脸色悻悻,有些难看,从随身携带的lv包中取出张支票,送到叶梓面前,"这个,请你收下。"

    她眉头不由轻蹙,居然是张二十万的支票。

    "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心理学上,有种说法叫心理暗示。"

    叶梓心头咯噔一下,端着咖啡杯的手指也紧握起来,"你想我做什么?"

    "叶小姐,我不用问,也能知道容恩得的是什么病,我不要你做别的,只要你利用你的专业知识,给她些许心理暗示,让她从此都不能接受南夜爵便好。其实,你并没有害人,她不是不屑男人的碰触吗?如此便最好,你也算是帮了她个大忙。"女子说的很轻松,趁隙喝口咖啡,润润嗓子,"事成之后,我会再给你三十万,五十万的酬劳,叶小姐,我只要你动动嘴皮子就行。"

    很明显,这人对容恩的情况很了解,"你究竟是谁?"

    "这个,你就不用问了,"女子见她没有推开支票,便勾起了精致的嘴角,"再说,她的心理障碍算是很严重了,到时候真的不能痊愈,也只是她自身的问题,与你无关。叶小姐,五十万呵,你不会傻到拒绝吧?听说,你最近想要买套房子,也是,要想在白沙市立足,房子是必不可少的,希望,这些钱能帮到你。"

    女子目光含笑地盯着叶梓的脸,她没有拒绝,便是同意了。这个社会便是这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心算什么?

    还不是随意就能收买的么?

    端起杯子喝了两口咖啡,女子将两百块钱放在桌子上,"叶小姐,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完,她拿起包,姿态高傲地从叶梓眼中越走越远,直到女子走出咖啡屋很远,她还是能闻到那股萦绕在鼻端前的浓烈香水味。

    叶梓在咖啡屋内坐了会,临走时,将那张支票拿起后放入包中。

    容恩不知道是怎么缠着南夜爵的,总之他给她买了台新电脑,很多时候,都能看见容恩抱着电脑坐在御景苑的阳台上。

    叶梓早上去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一个穿白毛衣的漂亮女人,旁边,是一只可爱会撒娇的狗,说实话,她很羡慕容恩。有独宠自己的男人,有优渥不用奔波的生活,最主要的是,这个男人每晚都会回到这儿,御景苑,已经不单单只是个住的地方,不知不觉,它已经快要成为家了。

    那名女子说的没错,她是想买房,现在手里的钱,也许连付个首付都不够,她想过将爸妈住的那套老房子卖掉,再将他们一起接过来住,但即使那样,后面的许多年,她都要背负沉重的贷款过日子,这儿的房价太贵,当真是寸土寸金。

    五十万,却恰好能填补这个缺口。很多事,不是不现实,却恰恰那么凑巧的令你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来到二楼,容恩背窗,坐在柔软的沙发内,电脑上放映的是最新出来的电影,夜夜正坐在她的怀里练习剥瓜子,奶奶出事至今也有一个多月了,期间,容恩不断试图联系司芹,但都未有结果。她双眼盯着屏幕,不知是因为那里面的剧情还是想起了烦恼的事,容恩将左手撑在沙发上,轻叹了声。

    "怎么了,有心事吗?"

    "你来了?"容恩将身体往边上挪了挪,让叶梓坐到自己身边,"没有,就是有些闷。"

    "前几天,你不是在画图么?"

    "嗯,"容恩点下头,说起这事,眼角便不由上扬,"南夜爵说,爵式的单子他可以试着给我做,到时候给我提成。"

    她知道,男人是想她在家不那么无聊。

    叶梓睨向她眉宇间的笑意,双手不由攥紧手里的包,其实,容恩已经恢复的不错,至少南夜爵偶尔有时候故意搭过来的手,挨近的肢体接触,她不会像之前那般惊蛰般推开了。这毕竟是扎进心里的疾病,所以,才需要时间。

    五十万,叶梓是个凡人,说不动心,那也是假的。

    "容恩,你觉得现在幸福吗?"

    夜夜将瓜子撒的到处都是,气的容恩一把拎起她的项圈将她拉到面前,"自己玩去,再皮的话让他来收拾你。"

    夜夜缩起脖子,毛茸茸的颈部收起来,显得整个身体圆滚滚的,她睁着两个黑亮亮的小珠子,一点没有害怕的意思,南夜爵那手段她早就摸透了,不就是将她拎到房门外关起来木,谁怕谁啊。

    容恩将她放到地上,再将身上的瓜子壳抖去,这才转向叶梓,"我也不知道,说不上来,在我看来,幸不幸福已经不重要了。"

    "那你对南总呢,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很好。"

    容恩笑了笑,恬静的脸上有些清冷,"他可以对每个女人都很好,知道我们之间最不可能有的是什么吗?"

    "什么?"

    "爱,"容恩目光坦诚地面向叶梓,嘴角有些无力地绽放,"以及家,叶梓,你知道的,作为女人,谁不想结婚呢?"

    而南夜爵给不了。

    容恩目光黯了下,心中有些窒闷,她该是不屑的,不是吗?怎么会说出这些莫名奇妙的话。

    叶梓没有再说什么,哪些话应该适可而止,她还是懂得。

    转眼,萧瑟的秋天又快过去了,御景苑内的银杏树到了最为盛放的时候,黄灿灿的,抢了边上那些景致的风头,十分亮眼。

    南夜爵准时回来,刚停好车,就看见园内两个身影正不停忙碌着。

    银杏树下的桌子上,摆着水果以及小吃,容恩穿着粉红色的围兜,头发也简单地束在脑后,似是在翻动着什么,王玲将食材从盘中取出后交到她手里,南夜爵走近细看,才见两人正在烧烤。夜夜围着容恩不停地打转,小屁股撅来撅去,就见那短小的尾巴一个劲摇晃着。

    "夜夜,边上去。"容恩用脚背将她推开些。

    "唔唔——"小家伙又挪回来,两条腿抱在容恩的小腿肚,嘴巴里的口水都要出来了。

    容恩重复方才的动作,却怎么也甩不开,她翻着手里的鸡翅,再将作料撒上去,这会,香味更甚,鸡翅被烤成金灿灿的样子,那烧烤架上,还有海鲜,牛肉,鸡腿等,王玲在边上榨果汁,回过头就看见南夜爵站在那。

    她刚要吱声,男人便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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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 在我身边,我会对你好(shukeba.com)
"夜夜,你再不听话,我就将你锁起来。"容恩被她缠着,只能翘起一条腿,样子十分好玩,看那火候已经是差不多了,她将鸡翅放入盘中,拿起一块想尝下味道。

    "嗷唔——"小家伙见她有的吃,自己只能干瞪眼,那不得闹腾,张嘴咬住容恩的裤腿,口水将棉布的裤子晕成一个小圈,"嗷唔,嗷唔——"

    她被缠的没办法,便蹲下身来,好嘛,夜夜这下眼睛放得贼亮,扑地跳起来将她手里的鸡翅抢过去,然后,稳了稳胖乎乎的身体,撒腿向远处跑去。

    只是小家伙方向感不好,要么就是运气太差,撞到南夜爵腿上时,嘴里叼着的鸡翅都撞没了。

    男人拎起她的项圈,夜夜四条腿便不动了,可怜巴巴地眨着双眼睛,他将小狗在容恩面前扬了扬,"你真没用,连条狗都欺负你。"

    "唔唔——"

    容恩将夜夜接过去,"你也不怕她难受,这么拎着。"

    "听说过一句老话没,慈母严父。"

    容恩给了夜夜一块鸡翅,让她自己到边上玩,"你是小狗的父亲,那你是什么?"

    "你们女人不都喜欢抱着条狗让她喊你们妈咪吗?"

    南夜爵挽起袖口,走到烧烤架的边上,在鸡翅上涂着蜂蜜,容恩便不由扬笑,"那你喊夜夜过来,看她肯不肯叫你。"

    "你能给她换个名字吗?"男人十分郁闷。

    "夜夜都习惯这个名字了,"容恩戴上手套,将南夜爵串好的鸡翅放上架子,她抬起头,朝吃的正欢的小狗道,"夜夜,是不是?"

    小家伙很配合,摇着尾巴直答应。

    她勾下嘴角,一副你自己看的神色,南夜爵垂下头,想将话题扯开,"今儿,怎么想烧烤了?"

    "反正在家闲着没事,王玲说这天气适合烧烤,我就一时兴起,让她出去买材料了。"

    南夜爵见她心情好,自然是很开心的,秋高气爽,那些银杏树长的很好,生机勃勃的样子,虽然移植过来的时候有些担心,但现在早已过了适应期。

    容恩忙碌地准备这准备那,她弄了水果沙拉,在桌上铺好台布,是横竖的条形,很有感觉,南夜爵也帮了不少忙,他喜欢这样的时候,因为容恩对他没有戒备,望着她在那布置碗筷的背影,男人有型的嘴角不由轻挽,这个样子,让他想起了一个对他来说很敏感的词。

    老婆。

    而这个词,他向来是不屑的,认为那些甘愿被女人管着的男人都是犯贱,谁不喜欢自由自在?

    他也没有试过,和谁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共同完成一桌晚餐,而且,他真是甘愿被使唤来使唤去的。

    "王玲,你坐下来一起吃,"容恩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在树底下,"今天的功劳有你一半。"

    "容小姐,不了,厨房里有中午剩下的菜,我进去吃就成。"

    "让你坐下就坐下吧。"南夜爵从屋内拿出一瓶珍藏的红酒,不远处的烧烤架上还放着海鲜,就等那贝壳张开的时候,桌上摆着满满的食物,就算再来三个人估计都吃不完。

    容恩尝下味道,香甜入口,夜夜挨在腿边,嘴上吃成油油的,脚底下,叶子在沙沙作响,从光影树影间望出去,天上的月亮仿佛更加澄亮。

    喝了几口红酒,容恩微醺,眼底藏着淡淡的水雾,南夜爵在她边上坐着,狭长有神的眸子透过水晶杯氤氲出的淡红色,瞅向对面这张脸。容恩肤色白净,由于喝了酒,两颊呈现出微红,就连小巧的耳垂都泛出可爱的色泽,她将酒杯转向南夜爵,用他以同样的方式望出去,隔着几层荡漾,他们能清晰看见彼此的眼底,深邃却又明亮,能照出对方的影子。

    容恩笑了,南夜爵也扬起菱角有致的唇瓣,缓缓勾勒出的弧度,令人心旷神怡。

    王玲见到这一幕,脸上也跟着笑起来,她忙低下头去解决盘子里的食物。

    南夜爵很享受这样的时刻,但还是不想让她多喝,他修长的手指在杯沿点了下,"我让王玲给你拿杯果汁。"

    容恩推开他的手,她喝的并不多,每次都是浅尝辄止,王玲起身去烧烤架边上看看海鲜好了没,容恩咽下嘴中的酒,视线有些朦胧,"南夜爵,我想妈妈了。"

    这是容恩第一次在他面前敞露心扉,说她想妈妈了,男人不由喜上眉梢,赶忙接口道,"恩恩,我明天就过去将你妈妈接过来。"

    "不可能的......"容恩将酒杯放在桌子上,看来是真有些醉了,她将脸枕着自己的手臂,目光空灵无神,"妈妈看到我这幅样子,心里肯定会不好受,她若看不见还好,能装作没有这回事,她不会希望我这么活着,不会的......"

    容妈妈虽然没有点破,但容恩知道,她心如明镜,只是怕她更难受,更无力,才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南夜爵抿起薄唇,手指轻轻晃动酒杯中的液体,他避开视线,深思片刻,"明天,你可以去看看你妈妈,但是,恩恩,傍晚之前你要回来。"

    容恩抬起头,"你肯让我一个人出去?"

    "你可以让她住在这附近,房子我有,只要你晚上回来就成。"

    自从司芹奶奶过世后,容恩就愈发想念妈妈,有时候想的睡不着觉,她电话都拨了,可不等那边接通,她还是挂了。妈妈是她唯一的亲人,就像奶奶也是司芹唯一的亲人一样,可是奶奶走了,她不知道司芹知道后要如何接受。

    "好,我会回来的。"

    王玲端着盛有海鲜的盘子过来,容恩侧过身,用手背拭去眼眶处滋润的湿意,"先生,容小姐,你们先吃着,我再去弄些......"

    御景苑外,几盏车灯打过来,在外道绕个圈后,几人就将车直接开了进来。

    率先下来的是肖裴,带着名穿着性感妖娆的女伴,后面几人也都是南夜爵平日里的玩伴,这地方他们来聚过餐,故而十分熟悉,"呦,今儿怎么有这个闲情逸致呢?爵少,你这可就不对了,有好事也不叫上我们哥几个。"

    "去,"南夜爵没有想到他们会突然到来,"哪凉快哪呆着去。"

    "啧啧,"肖裴揽着女伴的肩,手掌在那香润的肌肤上反复摩挲,他走到桌前,目光扫过一遍,"呦呦呦,真看不出来啊——"

    南夜爵放下酒杯,双手摆在桌面上,"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玩女人玩到我这来了。"

    "别介啊,"肖裴满面无辜的神色,视线颇有深意地扫过容恩,"是小嫂子约了我们玩,这不,在外头也没见到你,就想过来看看你在做什么,想不到,是美人在怀,早就将我们抛之脑后了。"

    几人相继上前,肖裴更是毫不客气地在椅子上坐下来,容恩抬起头,就看见跟在后面的夏飞雨。南夜爵神色紧接着黯下去,眉角处聚起大团的阴鸷。

    "小嫂子,来啊,坐这。"肖裴起身拉住夏飞雨的手,将她推上前,并按坐在容恩对面,他们是成心想看好戏的,这种二女争夫的场面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爵,容恩。"女子淡然打着招呼。

    容恩放在膝盖上的手握了起来,她的表情,竟能冷淡成那样,撞死了人,晚上还有心情出去玩,容恩两眼直视,眸中晶亮淬满阴寒,视线盯得夏飞雨不由打起冷战,想别开脸,可想想还是硬着头皮正视,不想被容恩的气势压下去。

    "夏主管,"容恩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在抖,她怕自己会抑制不住站起来抽她,"一条人命只值32万,真是便宜啊。"

    夏飞雨脸色瞬时煞白,嘴唇哆嗦,那件事情后,她每晚都做噩梦,家里面的人千方百计让她从这个阴影中走出来,这么些日子过去了,她也确实没有先前那般害怕,所有的亲戚朋友,都不会在她面前提到车祸二字。她红着眼睛,几乎就要哭出来了,夏飞雨望向容恩边上的南夜爵,却见他只是低头喝着酒,并没有替自己说话的意思。"那件事,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经接受了惩罚,还想怎样?"

    "那也算是惩罚吗?"容恩差点就咬碎了银牙,"赔那么点钱,就算是惩罚吗?而且,我从未听到你说过一句对不起,夏飞雨,你还有良心吗?"

    "容恩,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周边的人都看着二人,容恩倒没有什么,可夏飞雨当时只想找个地缝钻下去,"你凭什么说我,她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奶奶!"容恩终于控制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夏飞雨听闻,眼里暗藏吃惊,紧接着,目光便转为沉痛,怪不得南夜爵后来不再插手这件事,原来又是为了容恩!

    他为了她,竟然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带入警察局而袖手旁观,这种袖手旁观,比那天天缠着她的噩梦还要可怕。

    夏飞雨不再说话了,她低着头,肖裴几人眼见这事情弄僵了,忙出来打圆场,"喂,那啥,小保姆,没见我们几个大活人坐这吗?拿些吃的过来。"

    王玲端着新鲜的果汁送过来,每人一杯。

    夏飞雨眸中含泪,刚要端起果汁,容恩却是先一步起身,夺过她面前的杯子,将那橙色的液体从头浇在夏飞雨的身上,"就你也配?"

    "啊——"狼狈加上冰冷的不适,夏飞雨尖叫出声,哭喊着望向南夜爵,"爵——"

    容恩想起医生说的那些话,老太太被送过去时,全身就没有几根骨头是连着的,她真的不懂,奶奶死了,为什么夏飞雨却还能好好地出现在自己面前?难道,有钱就真的能将人命玩弄在鼓掌间吗?容恩悲痛欲绝,好不容易平复的伤心又被激发出来,她倾出身,双手抓住夏飞雨的头发将她按倒在桌子上,拉起后,砸下去,"让你给奶奶磕头都是脏了她轮回的路,夏飞雨,你会不得好死!"

    容恩这幅样子,比泼妇还要泼妇,肖裴看的嘴巴张成o型,就听得咚咚地碰撞声。他的女伴撇下嘴,也觉惨不忍睹,仿佛打得是自己似的,眉头皱的紧紧的。

    "恩恩——"出来制止的,还是南夜爵,这样下去怕是要出事,他拉开容恩的双手,"好了,好了。"

    夏飞雨光洁的前额上有血渍渗透出来,淤青大片。

    南夜爵从背后抱住容恩,她使劲挣扎,像个疯子,桌上精心准备的烧烤及饮料被她踢翻在地,夏飞雨双手掩面,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她委屈地坐在那,肩膀耸动,楚楚可怜,放下手后,双眼通红地望向男人,"爵......对不起,我本来没想来的......"

    南夜爵利眸深壑,潭底激起几层狂狷,夏飞雨哭得很小声,她的教养约束着她,即使再气再委屈,也不会同容恩那般撒泼,男人望向这张曾经令他有过迷惑的脸,忽然觉得,有些累,他别过头去,一抹很淡的厌恶从眸底升腾起来。

    这样的场面,夏飞雨本来便可避免的。

    他不喜欢太有心机的女人,况且,这心机还表现的这么明显,夏飞雨这次是个很大的失误。

    南夜爵的冷落令她不甘心,本想借着那些玩伴的手,试试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可这一试,才让她后悔不已,简直是自取屈辱,还将脸送给别人打。

    她在容恩身上吃过的亏不少,而每次,她居然还不能还手。

    南夜爵抱着容恩离开,肖裴等人目睹这场闹剧,也都是面面相觑,有人不怕死道,"爵少,你太不够哥们了,抱着女人就走了......"

    "滚,都他妈给我滚,"男人怒吼,头也不回,"该滚哪滚哪潇洒去,我来买单,全部滚!"

    厄。

    肖裴目瞪口呆,这边的夏飞雨还在哭,他摸摸鼻子,这可不好收场,"小嫂子,我们还是走吧,爵这边是不让呆了。"

    南夜爵将容恩抱上楼,她已经不哭不闹了,他将她放上床,男人脸色很差,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全让他们给破坏了,早不来晚不来,妈的。

    容恩坐在床沿,双手垂在两边,头也埋得低低的。

    南夜爵起身,刚要抬腿去洗手间,腰际却被一双手给搂住,他转过身去,容恩顺势便将脸埋在他胸前。

    单薄的衬衣在她靠上来时就湿成大片,胸口滚烫无比,泪水很快被布料吸附进去,容恩张开嘴,在他胸前咬了一口,但是不重,只是有浅浅的齿痕留下来。

    抱着他腰的小手紧紧用力,容恩抬起头,两个眼睛红红的。

    脸上还有哭的痕迹,她肩膀耸着,鼻子也是通红。

    南夜爵伸出手,遮住她的眼睛,再顺着两边将泪水抹去,掌心在她脸上擦着,弄到鼻子的地方,依旧是动作轻柔,容恩忙要将脸别开,却被南夜爵扳了回去,一手握住她的下巴,另一手捏住她的鼻子,将混合着泪水的液体擦去。

    容恩脸忽然就红了,全身不自在起来,想要推开,南夜爵却不让,她屏住鼻息,"松开,我自己会弄。"

    多脏。

    "你看你,脏的比外面那条狗还脏。"

    "我每天都给夜夜洗澡的。"

    南夜爵将她脸上擦干净后这才松开手,容恩去洗手间洗了脸,男人也随后跟进去,楼下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肖裴他们走了。

    容恩洗着手,这会安静下来后,脸色又恢复成之前的白皙红润,呼吸间,透出股馥郁的酒香味,她将头发拨至脑后,倾下身,颈间露出大片细嫩的肌肤,南夜爵侧靠在洗手台上,两眼随着她颈间优美的线条而幽暗,他慢慢俯下身,感觉到忽然接近的热源,容恩侧过头去,丝毫不将这张完美的脸放在眼中,转身走了出去。

    南夜爵瞅向她的背影,抿了抿薄唇,弯腰洗净双手。

    出去时,容恩并不在卧室内,只听到楼下传来说话的声音。

    "容小姐,我给你准备些吃的吧。"

    容恩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将中午吃剩下的菜端出来,"这些热下就行了,外面烧烤架上还有东西吗?"

    "有啊,我放了些鸡翅和鱿鱼。"

    "好,够了。"她抬头,就见南夜爵站在楼梯口,王玲接过她手里的菜去加热,容恩走向园子,准备将还能吃的东西拿进屋内。

    先前的狼藉,王玲还来不及收拾,水果、饮料、盘子、叉子,吃的用的,撒了满满一地,容恩拿起边上那个竹藤编织的小篮子开始收拾,南夜爵蹲下身,握住她的手,"进去吧,明天我让人过来清扫。"

    "不用了。"她将玻璃碎渣滓小心翼翼放入篮中,南夜爵无奈也只好蹲下身来,容恩见他修长好看的手指拣着地上的残物,心中便有些说不出的堵闷,"你进去吧。"

    南夜爵捡起碎玻璃杯,放进她手里的篮子内。

    容恩蹲在那,却不动了,半晌后方抬起头,目光澄亮干净,"南夜爵,这样的你,让我不习惯了。"

    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男人眼眸黑幽,透出夜间独有的寂静,"我怎么了?"

    "说不上来,"容恩摇摇头,"反正让我不习惯。"

    南夜爵勾起抹笑,"恩恩,我早便说过,你安心留在我身边,我会对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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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章 斗舞的疯狂(shukeba.com)
"南夜爵,你有爱过别人吗?"

    "恩恩,你试着接受我,说不定,我们能爱上对方。"

    容恩手指不小心被碎玻璃划了下,她回过神,将食指握在掌心内,没有被南夜爵发现,她将篮子放到边上,"一时半会也弄不干净,明天再说吧。"说完,便起身走到烧烤架前,将上面的东西装入盘内,自顾走进屋去。

    南夜爵目光深沉地睨向容恩的背影,他说的是真的,可容恩却不敢尝试,只能收起狼狈,避开他的视线逃过去。

    第二天,容恩起了个大早,她给裴琅打了个电话,在知道容妈妈的具体地址后,这才打车赶过去。

    这个小区离市中心不远,很安详的样子,才大早,就能看见很多老年人三五结伴出来锻炼身体,容恩刚下车,就见到了正在广场上做早间运动的妈妈。

    她站在不远处,容妈妈恢复的很好,已经用不着轮椅了,边上扶着她的是新请的保姆,两人正挨着头说话,容妈妈视线不经意那么瞥过去,就看见了站在人群中的女儿。

    她穿着素净的衣服,头发长长了,眼睛轻眯着,却看不清是在笑还是在哭。

    容妈妈扭过头去和保姆说了几句话,对方便点下头,目光探向容恩,拿起边上的购物袋朝超市走去。

    "妈。"隔了很远,容恩听到自己的嗓音有些暗哑。

    容妈妈笑着,眼睛里面有温润的液体流出来,容恩走上前,同她站在那些绿色的环保器械边上,她想哭,便只能怪这天气不好,令她双眼干涩。

    "恩恩。"

    "妈,您还好吗?"

    "好。"容妈妈拉过女儿的手,白皙的手背摸上去骨感均匀,"恩恩那,你这是去哪了啊?"

    "对不起,妈。"

    "好了,快扶妈妈上楼去。"容妈妈见她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自然不舍,容恩将妈妈搀扶下来,边上那些邻居便打起招呼来,"这是你家闺女吧?"

    "是呵,我闺女今天来看我了。"

    "真好,你闺女长的像你,漂亮着呢。"

    容妈妈脸上扬起笑,谁不喜欢听别人夸奖自己女儿的,"昨天晚上来的是你家女婿吧?容家妈妈真幸福,她家女婿那是一表人才,开着好车,人长的那叫帅啊!"

    容妈妈才洋溢起来的笑,在众人的赞美羡慕声中慢慢收回去,容恩知道她们说的定是裴琅,容妈妈向来要面子,便只能维持着嘴边的微笑,直到进入电梯,她的脸色这才变得凝重起来。

    一百平米的大房子,就容妈妈和保姆两个人住,真是冷清。

    里面家具电器一应俱全,可就是没有家的感觉,容妈妈没有在这房内摆出一张照片,在她眼里,这儿就是个暂时居住的地方,容恩随她在沙发上坐下来。

    "恩恩,妈妈想回家。"

    她说出这句话时,容恩心里开始泛酸,妈妈年纪大了,自然想留在家里面,不想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容恩也想过,现在她们躲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能住在家里肯定是最好的,她握住容妈妈的手,将脸枕在妈妈的颈间,"妈,那我们收拾下,今天我就带你回去。"

    "是吗?"容妈妈语气难掩雀跃,"我还是喜欢住在自己家里,不过这些日子来,小裴帮了我们不少忙,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嗯,我知道。"

    保姆在超市买了菜回来,妈妈没有多少东西收拾,加上容恩先前留下的,一共也就两个大箱子,裴琅是在差不多吃饭的时间赶过来的,进屋时,就看见打包后的行礼,"怎么了,要走吗?"

    容妈妈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容恩正将几个房间打扫干净,"嗯,我妈想搬回家住,裴琅,真的要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

    "既然这样也好,"男子进屋,俨然像是男主人的姿态,在玄关处换了拖鞋,"让小景一起过去吧,她可以照顾伯母。"

    容妈妈和保姆在厨房拣菜,容恩给裴琅泡了茶,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来。

    "从你的脸色来看,最近过的应该还行。"

    "对,只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容恩,你不用这么客气的,"裴琅望向她清瘦的侧脸,"我答应你的事,是我没有办好,我没有想到南夜爵会明目张胆地进来抢人。"

    "裴琅,你帮助过我的,已经不知道让我怎么偿还了。"

    男人紧睨着她眸中的清冽,"他对你好吗?"

    容恩双手握住陶瓷茶杯,才泡的茶水很烫,刚好能温暖她冰冷的手掌,"他对我挺好的。"

    她对上男人讳莫若深的双眼,裴琅的眸底似乎还藏着某种更深意的东西没有表达出来,他笑了下,身体窝向椅背,翘起右腿,"没想到,南夜爵还有这个心,俗话说的没错,红颜祸水。"

    容恩秀眉微蹙,不懂他话里的意思,而男人更是巧妙的将话题转移,"我和伯母挺投缘的,今后,我希望能经常过去看望她。"

    "我不在的时候,多亏你照顾了她。"

    虽然裴琅帮了她们很多忙,但容恩始终没有很亲近的感觉,这个男人,也许能信任,却绝对不能靠的太过,他和南夜爵有种特质很像,那便是危险。

    但具体哪里危险,又说不上来。

    吃过饭,容恩收拾干净后便给妈妈张罗着搬回家的事,裴琅自然是甘愿充当司机,保姆也跟了过去,到那边更好,离家反而近了。几个月没有回去,容恩到家就忙着开窗拖地,再将棉被枕头什么的拿出去晒,容妈妈脸上挂着笑容,走路还不是很方便,却坚持要帮忙。

    洗洗弄弄地折腾,抬头时,又是晚上了,容恩完全忘了时间,也忘记答应了南夜爵,要在傍晚时赶回去的。

    吃过晚饭,送走了裴琅,容恩将自己的房间整理出来给保姆睡,家里虽然小,却温馨舒适。

    "妈,"容恩将被子盖住容妈妈的腿,"还冷吗,这会天气转凉,明天我给你买个空调送过来。"

    "都要冬天了哪要什么空调啊,电费这么贵,我捂个热水袋就成了。"老人家便是这样,能省一分就一分。

    "妈,你还不舍得这钱,"容恩将拖到床沿的被子塞到容妈妈身底下,"那保姆人看上去不错,手脚也利落,有她在我也放心。"

    "恩恩,"容妈妈靠着床头,"你今晚睡这吗?"

    "不了,"容恩始终垂着脑袋,如果可以的话,她暗暗下定决心,以后绝不让妈妈跟她过那样躲来躲去东躲西藏的生活,"我改天再过来看您。"

    "恩恩那,"容妈妈从见了她的面到现在,便什么都没有问,"妈妈就只要你一句话,你过得好吗?"

    她坐在床头,壁灯的光辉环绕着瘦削的肩头,乌亮的发丝漾出一层细小的圈环,容恩握着双手,食指相互摩挲,"妈,我过的很好。"

    容妈妈点点头,脸上有了欣慰,"回去吧,我住在自己的家里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容恩走出小区的时候已经要接近9点了,的士车回到御景苑,她两眼望向远处,就见门口站着个高大的身影。

    "司机,就在这下吧。"她提前下车,站在萧瑟的路灯口。

    南夜爵显然没有发现,他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虽然隔得很远,但容恩还是能看到他紧拧起的眉头,男人背靠围栏挨着,穿着纯白色的衬衣,表情不耐而焦急,手指在手机上按着,那串号码却始终没有拨出去。

    边上,夜夜今天换了套天空蓝色的棉布衣服,正在南夜爵的脚边玩着小球,不亦乐乎,球滚出去了,又抓回来,那条短短的尾巴摆啊摆的。随着滚动,球里面的小石子就发出摩擦声,南夜爵嫌烦,一脚将球踢出去。

    "唔唔——"夜夜恼了,扭过头去,干啥呀,招你惹你了。

    她挪着胖胖的小身体准备去将球捡回来,可南夜爵又实在恶劣,右脚穿过她的肚子,居然将她腾空挑了起来,夜夜吓得四条腿扑腾,实在没辙了,便咬住男人的裤腿,"唔唔,唔唔——"不知道狗狗也有恐高的木?

    南夜爵站在路灯下,身影被拉出很长一道,酒红色的短发没有白天的时候看上去那么招摇,容恩虽然答应了他傍晚前赶回来,但现在夜已深了,还是不见她的身影。

    说不着急,那是假的,他本可以一个电话追过去,可就怕容恩以为,她好不容易出去的一天,还要这么没有自由。

    啪塔。

    夜夜四脚朝天摔在地上,发出两声悲鸣,滴溜转动的眼珠子满是委屈,在看见容恩后,忙撒腿跑过去,绝对不要再和南夜爵单独相处。

    容恩是步行走过来的,她弯腰将夜夜抱起来,顺便将地上的小球捡起,男人见她过来,挺直了背,"回来了。"

    "嗯,我把我妈接回去,就回来晚了。"怀里的夜夜怒瞪南夜爵,结仇了。

    容恩在前面走着,见身后没有说话声,便扭过头去,"我说过会回来,就肯定要回来的。"南夜爵想反驳,她上次也是那般信誓旦旦,最后还不是跟着裴琅跑了。

    日子似乎又回到很久之前那样,大半个月过去了,平静的令人有些不适应。

    "叶梓,你想买房是吗?"

    "你怎么知道的?"

    "我见你最近在看这方面的资料,怎么样,地段选好了吗?"二人坐在阳台上,天气凉了,阳光洒在身上便觉暖洋洋的。

    "还没有呢,"叶梓目光有些闪躲,"还在看。"

    "有需要帮忙的吗?"容恩语露关切,"到时候拿到图纸,我来给你设计怎么样?"

    "谢谢,"叶梓喝了口咖啡,"我想先付个首付,到时候再慢慢还,反正我还年轻。"

    容恩点下头,现在贷款买房的年轻人也很多,这种方式最好,能暂时减缓压力。

    叶梓抬眸望向远处,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我今天带了几本书过来,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容恩,准备好了吗?"

    她将边上的夜夜抱到地上,让她自己去玩,容恩其实就想有个人陪她说说话,心理障碍这种疾病,只要配合了,痊愈的机会很高。

    容恩紧闭的心门,其实是她自己心有顾忌,她下意识觉得这样很好,南夜爵不碰她,她也无欲无求,这样挺好的。

    容恩知道,虽然这样,她会很自私。

    叶梓依旧像往常那般引导她,在工作的时候,她总是很认真,心无杂念,那张20万的支票还压在包里面,那名姓顾的女子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再出现过,而她,也还没有动那笔钱。

    南夜爵今天依旧回来的很早,尽管肖裴他们一早打了电话让他去欲诱,说是有好戏看,可他还是早早回来了。

    家里总是很安静,连走路的声音都听的清清楚楚,南夜爵穿着睡袍来到容恩的房间时,她正靠在床头柜上看书,样子祥和而温馨,纤细的手指翻动书页时,静谧的眸子也随之抬了起来。

    男人几步走过来,站在她身侧,容恩取过一片泛黄的银杏树叶夹入书中,"有事吗?"

    他在床沿坐下,深邃的眸子里面有暗涌翻滚,他将容恩的手拉过去,她能感觉到他掌心内的滚烫与湿腻,容恩想要抽回去,可男人却越握越紧。

    他欺身上前,表情有些隐忍,"恩恩,我都忍了几个月了。"

    之前,他都是避而不谈,容恩也侥幸地以为这个问题可以一直拖延下去,从没想过哪天会重新面对,南夜爵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曾经在风月场纵欢过的男人,这样的度日如年,于他来说更是煎熬。

    容恩开始紧张起来,她缩起肩膀,男人先一步将她拉过来,女子的唇发出莹莹光泽,他低下头,刚开始不敢有别的动作,只是浅尝辄止,舌尖顺着她的唇瓣反复描绘,见她没有太大的动作,这才大着胆子攻城略地。南夜爵忍得太久,如今欲望都积压起来,全身紧绷的难受,他动作很轻,她只是僵着身体,南夜爵暗自雀跃,心想容恩的病果然是好了,他便更进一步,只是当二人赤。裸相对,开始最后一步时,却不行了。

    她明显开始挣扎,脸色煞白,颈间难受地泛出大片通红,南夜爵连忙起身,抽过边上的被子给她盖起来。

    容恩紧紧攥着被角,白皙的肩头犹在颤抖,南夜爵穿上睡袍后坐在床边,神色阴暗,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在渗出来。

    他抿紧薄唇,容恩眼帘垂着,过了半晌,男人的声音才有些嘶哑地传入她耳中,"还是不行吗?"

    容恩没有回答,她的举动,已经说明一切。

    放在边上的手机响了,南夜爵接起来,电话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伴随的,还有肖裴那大嗓门,"喂,我们在欲诱,你要不要过来,今晚疯狂的很那——"

    南夜爵挂了电话,两个手指拿着手机把玩,他坚毅的下巴轻抬,"他们在欲诱,让我过去一道玩。"

    容恩见他目光中似有询问,他那样的人是在那种场合混惯了的,自然喜欢去,她便顺了他的意,"那你过去吧,反正王玲就住在楼下,我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男人舌尖在嘴角处轻抵下,起身背对着容恩,脸上有难掩的失望,他来到衣柜前,到头来,只是他自己太敏感了,容恩对他还是如之前那般毫不在乎,他守着她这么几个月,碰也不碰一下,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可对容恩来说,她怕是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过。

    也许,在这期间他出去找别的女人,她也不会有什么话说。

    "今晚,我可能不回来。"南夜爵传好衣服,站在容恩窗前。

    "嗯。"她很清冷地应了声,他的事,她管不了,也没有资格管。

    南夜爵将手机放入兜中,轻扬下嘴角,逸出几许自嘲,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容恩见他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门口,她怔怔收回视线,没多久,就听到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欲诱内果然热闹,南夜爵驱车来到门口,就见大片车子占了停车位,他随意将车停放后,走了进去。

    肖裴等人并不在包厢内坐着,而是一个个站在二楼,见到南夜爵时,忙招招手,"就缺你了。"

    "今儿人怎么这么多?"

    "要不怎么拉你过来呢,"肖裴端过杯酒递到南夜爵手里,"等下有精彩的斗舞,谁若赢了,就是欲诱将来的舞后,还记得之前的魅吗?可惜她不在了,要不然还能看看那妖娆的身段。"

    南夜爵斜入鬓角的剑眉轻蹙,闭上眼,就能听到容恩的斥责,也许,这也是她至今不能接受他的很大一个原因吧。

    斗舞的场面自然少不了香艳的美女,这就是肖裴在电话中非要拉南夜爵过来的理由,他晃动手里的酒杯,让里头的液体顺着透明的酒杯晕开,身体倾下,靠在二楼的水晶栏杆上。升降台平地而起,上了一人多的高度后这才停住,灯光师和dj打个手势,欲诱新办的这场斗舞,也就拉开了帷幕。

    参加的都是里头顶尖的领舞者,第一名女子上场时,台下的气氛便已被掀至高潮,南夜爵饮了口酒,只觉意兴阑珊。

    穿过这些躁动而狂浪的音乐,他仿佛看到容恩站在舞台上,不需做作便媚到骨子里头的风情,跳舞时候的她同平时很不一样,真正验证了那句话,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喂,这个妞不错,"肖裴用手肘在他胳膊上轻碰下,"等下带出去玩玩?"

    南夜爵轻啜口红酒,邪肆的嘴角轻扬,肖裴怎么看他那笑怎么假。

    dj在台上换了曲子,将麦克风调至合适的高度,"下面,有请我们欲诱新来的舞娘,lady简,左边、右边、上面,下面的男士们,都做好准备了吗?"

    "噢噢噢——"

    聚光灯先是在人群中间扫了一圈,绚烂的灯光张扬肆意,最后,扑在那条直通升降台的通道上。

    出场的女子,一头大波浪卷发披至腰际,黑色的抹胸,豹纹的性感短裤,成片白皙水嫩的肌肤曝露在一双双形色不一的眼球中,她脸上蒙着黑纱,十公分的长靴套至膝盖以上,这是在欲诱领舞的女子惯有的打扮,她从容上台,眉宇间透着股疏离的傲气,单手攀住舞台中间的钢管,女子舞动之时,长发随之应和,每个动作都是游刃有余,身姿妩媚,她反手攀住上方,身体斜靠向钢管,整个拉长的动作更显出那高挑的诱惑,女子顺着手臂的动作旋身,一手拉下脸上的面纱。

    "哇——"人群中,有人开始惊呼。

    南夜爵也不由抬头,简的目光穿过那些形形色色,恰好同他对上,男人健硕的上半身微微倾起,他蛰伏在黑暗中,不需要多少灯光,便耀眼到令每个人都不敢忽略他的存在。台上的女子将手中黑纱抛下台,她接过献上来的玫瑰,抽了一枝,便朝南夜爵走去。

    "这女人正点,瞧那身材——"身后的肖裴跃跃欲试,女子这番动作,也将全场的目光吸引向南夜爵。

    有些原先欲要一亲芳泽的,都哑了口,没人敢惹爵少,南夜爵没有表现出简想要看到的神色,他只是优雅地品着杯中的红酒,这个正在走过来的女人,长的确实好看,从眼睛到嘴巴,几乎让你挑不出一点缺陷,完美到令人有种不真实的错觉,南夜爵以目光轻扫了下,身材很标准,就像是为男人特意打造出来的。

    随着女子的走近,有种妖冶的香水味也随之紧挨过来,她走到南夜爵跟前,两具身体几乎就要贴在一处,女子好看的指尖拈着火红的玫瑰,她皓腕轻抬,将玫瑰凑上男人的脸,嘴角轻勾,将那花瓣在南夜爵的颊侧轻扫过,如此充满魅惑的动作,在旁人看来,早就是心痒难耐。

    南夜爵漠然地睨着女子画着烟熏的双眼,她固然很美,可她的潭底却并没有热情如火的气焰,反而,令他看到一种乍现的阴寒,他端详着这张脸,印象中,他并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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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章 今晚,是个意外(shukeba.com)
"妹妹,今晚出去玩玩怎么样?"肖裴自然是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

    简轻轻挽唇,妩媚倾城,贝齿轻启道,"好啊,等我中了这舞后,我自然忘不了你们。"

    肖裴要的就是这句话,他拉住女子的手,才要亲吻下去,就见对方一个旋身,玲珑有致的身体在南夜爵手臂上擦过,回去了后台。

    斗舞依旧在继续,撩人的香水味并未随着女子的离开而消散,肖裴松下颈间领带,"这妞可真惹火啊,你当真不要?"

    南夜爵只是在想着她的眼睛,好像有些熟悉,只是他想不起来,自己是否真的见过。

    几人回到一号会所内,才坐下不久,简就带着几名领舞的小姐走了进来,她率先来到南夜爵身边,衣服已经换回来了,穿的是一身黑色的皮装,野性十足。

    "来,爵少,我敬你。"女子拿起桌上的酒杯,南夜爵并没有接,"你是哪儿人?"

    "我?"简浅笑,"难不成爵少对我有意思?我是江苏人,才来白沙市不久,今晚参加斗舞,还望几位爷能捧个场,助我夺了这舞后的位子,今后也好在欲诱站稳脚跟。"

    "光说不做可不行,"肖裴意有所指,目光含有深意地瞥向南夜爵,"你若能搞定了爵少,别说是什么舞后了,奥斯卡影后都不成问题。"

    "肖少真是会开玩笑,"边上的几名女伴都被逗乐,相继灌酒,"那我们可怎么办呢?"

    会所内开始发出调笑声,几人都是出来寻欢作乐的,好酒美人在怀,没多久便表现出了醉态,在沙发上开始忘我亲抚起来。

    南夜爵是最清醒的,女子见他不接,便仰起脖子将那酒灌入自己的嘴中,她将杯子翻个个,动作豪爽,拿起另一个酒杯,将调好的烈酒倒进去。简的手上戴着个很有个性的戒指,南夜爵靠向身后的沙发,女子手指在杯沿轻弹了下,再将酒杯递到男人面前,"爵少不肯喝我的酒,莫非怕我下毒不成?"

    南夜爵重新望向身侧的女子,她肤如凝脂,最重要的是,眼底有种坚韧和容恩很像,想起容恩,男人的眉头便不由皱了下,有些头疼。

    他接过女子手里的酒,灌了下去。

    简扬了扬嘴角,她酒量很好,期间让服务生又送了次酒过来,她倚着南夜爵的手臂,将身体靠上去,在男人接过酒杯时,她倾上身,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住了南夜爵精致的唇角。

    肖裴他们都被灌得不清,南夜爵酒量向来很好,可到了最后还是模模糊糊失去了意识。而这样的情况,于他来说是第一次,以往他即使喝得再多,也会有分寸。

    酒店。

    房间内只开了盏壁灯,窗帘被拉到一侧,地上散落的衣服两两缠在一起,男人酒红色的碎发枕在白色的枕头上面,显得有些凌乱,精壮的身体占住大半个床,被子盖住男人腹部以下的春光,简就站在床边,身上没有穿一件衣服,她手指夹着烟,居高临下望向南夜爵安静的睡颜。

    这个男人,确实拥有一张近乎完美的脸。怪不得那么多女人对他趋之若鹜。她眼眸阴暗,挽起的笑中有些道不明的讽刺,还有种令人胆战心惊的古怪,她将香烟弹到地上,转身走向另一面。

    南夜爵醒来的时候便觉察出了不对劲,视线触及到橘黄色的墙纸,他动作敏捷地坐起身来,目光扫过地上的衣物,最后落到那名坐在窗台的女子身上。

    手指的香烟萦绕出一个个细圈,女子将望向外面的脸转过来,身上同样光。裸着,"你醒了?"

    南夜爵目光坦然,掀开被子起身,旁若无人地拾起地上的衣服穿起来,"我怎么会在这?"

    "你昨晚喝醉了。"

    "我碰你了吗?"男人穿上裤子,在别人身上体现出来的淫。靡,到了他手里,那动作却显得越发优雅,他系上皮带,一气呵成。

    简也没有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她笑了笑,"你说呢,要不然我怎么会脱光了衣服站在这?"

    南夜爵将衬衣拎在指间,"你真以为男人喝醉了一点行为意识都没有吗?"他将被子扯到地上,床单上干净如初,没有丝毫痕迹,"难道我只是抱着你睡了一夜?"

    简脸上保持的笑容有些僵住,她吸了口烟,强自镇定,"我扶你进浴室洗澡的时候,我们在里面做的。"

    南夜爵将袖口的纽扣扣好,利眸轻扫向女子,"好吧,即然这样,你要多少钱?"

    简丝毫不介意将自己的身材暴露在男人面前,她走过去,将衣服拾起来后一一套上,"不用了,男欢女爱的事,放纵的不只是你。"

    她说的极为轻松,令南夜爵不禁有些侧目,在穿衬衣的时候,他低下头,注意到胸前几枚深浅不一的吻痕。男人脸色阴鸷下去,他向来不喜欢女人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而简这般做法,便是要提醒他,他们之间确确实实有过。

    "对不起,我昨晚太忘情了。"

    南夜爵总觉她笑容的背后藏着什么,他打开房门准备走出去,"既然真做了,别忘记吃药,不要妄想打什么小心思。"

    女子并没有跟在身后,她衣服穿上后坐在了床沿,房间内就剩下她一人,空荡荡的,里面没有丝毫情欲的气息,她牵动下嘴角,笑容很勉强,苦涩而干裂,僵硬的神色慢慢崩塌,她忽然笑了起来,那笑扯动她脸上每寸肌肤,就像是傀儡般没有神韵。

    "南夜爵,"女子咬牙,男人的名字在她嘴中被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你哪天若是知道了我是谁,会不会被恶心到呢?一定会的,一定会的,哈哈——"是的,她就是要他恶心,觉得自己碰了个多么肮脏的女人!

    哭着,哭着,眼泪便流了下来,她慌忙用手擦去,说好了不再哭的,女子咬住唇,以后,都不要将最柔软的一面展露在别人面前。

    容恩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她知道南夜爵昨晚真的是彻夜未归。起身换了衣服,洗漱完后走出房间时,正巧南夜爵上楼,男人手里拎着西装外头,衬衫领子扣得很好,不像平时那样随意解开两个扣子,他站在楼梯口挡住了她的去路,眼神有些闪躲,总之,并没有同她对视。

    若说在平时,他玩个女人也是正常,可这事真发生了,他就觉变味了,面对容恩时,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出轨的丈夫般,心虚,甚至有些慌。

    这种感觉真是奇怪,令人有些烦躁。

    容恩见他站在那,也不动,也不说话,便要从他身边走过去,南夜爵反应倒是很快,手臂一勾就将容恩拥入怀中,下巴枕在她的肩上,鼻子能轻嗅到洗发水的味道,他舒服地放松了全身的紧绷,两条手臂在容恩背后收紧,"恩恩,让我抱会。"

    "你怎么了?"

    南夜爵觉得有些无力,就是想抱着她,昨晚的事,他心想不能告诉容恩,可即使他真的说了,她又会是怎样的反应呢?至少,肯定不会是动怒的,也许,会语气淡淡地说,南夜爵,那是你的私事,你可以去找别的女人的。

    她在他衣领上闻到了很浓郁的香水味,容恩双手在他胸前抵下,将距离拉开,"下去吃早饭吧。"

    "我不饿。"

    容恩噢了一声,自顾走下楼去,也没有细问。

    南夜爵进屋洗澡,他习惯在主卧的浴室内,放了水坐进去,只觉全身疲乏,他点了根烟,身体放松。

    容恩以为他回次卧睡觉去了,什么都没有想便拉开浴室门,准备进屋将换下的衣服洗了,人刚迈进去,就闻到刺鼻的烟草味,目光扫向南夜爵,视线便随之定在他胸前。

    男人听到动静,紧闭的双眸睁开,将香烟掐灭在边上的烟灰缸内,"恩恩......"他眼睛随着容恩的角度望过去,就见胸口的吻痕经过泡洗后,越发明艳清晰,南夜爵俊颜大变,双手在浴缸中撑起来。

    容恩眯了下眼睛,其实,刚才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时就已经猜到了,只不过,当时她可以装作熟视无睹,可现在,那痕迹就赤。裸。裸地摆在眼前,容恩以为她会不在乎,可她以为的,却都错了,她明显感觉到心里一刺,好像还有伤疤被揭开的痛楚,又像是一根针生生扎进了肉里面,临到了,还狠狠捅了几下。

    "我没想到你在洗澡,对不起。"丢下句话,她匆匆逃出去。

    "恩恩。"南夜爵心急如焚,也不顾身上穿没穿衣服,他快速起身想要追上,可动作太猛,一下就摔倒在了地上。

    容恩回过身,就见男人躺在那,南夜爵很能吃痛,也没有发出任何不适的声音,她急忙上前,"你没事吧?摔到哪了?"

    他一手按住腰部,容恩将他的手拉开,这才见腰后面淤青了很大一片,她面露担忧,要只是皮肉伤倒还好,"王玲,王玲——"

    南夜爵脸色铁青,"你喊什么?"

    "看样子你还不能走,我让王玲过来帮忙。"容恩细嫩的手掌在男人腰际轻按下,却被他抓在掌心里,"你就让她这样进来?"

    容恩这才察觉,忙取了浴巾过来,费了好大劲才给他围上。

    徐谦仔细检查后,脸上带笑,有些幸灾乐祸,"没有大事,不过这几天最好不要下床走动,当然了,更不能做下身运动,这腰可是男人的根本。"

    南夜爵自知摔得不轻,他躺在床上,容恩则站在床边正听着徐谦的吩咐,无非就是不能下床,不能提重物,不能做不该做的运动,还嘱咐了药该怎么吃,她一一记下,将徐谦送走后,这才回到卧室。

    南夜爵躺着就显得老实很多,容恩站在床头柜前,将徐谦留下的药按着说明书仔细比对,男人见她抿起了嘴也不说话,便将被子拉到肩膀的地方,遮住身上的痕迹,"恩恩,我昨晚喝了酒。"

    这便是理由。

    容恩相信,他找了个最烂的借口,接了杯热水过来,"你不用解释的,南夜爵。"

    他就知道她会是这种态度,毫不在乎,语气冷漠地令人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你听不听是你的事,我说不说是我的事,我没想在外面发生什么事。"

    "那怎样,"容恩将药放到南夜爵嘴边,"发生了吗?"

    他话语忽然便哑了下去,方才的理直气壮完全淹熄,接过药,一把塞到嘴里,摔伤的地方连着右半个身子都不能灵活地动弹,他见容恩当真不在乎,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他解释了,并且是在心里绕了好几圈后才决定说出来的,可是,容恩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比她生气、抓狂还要来的折磨人。

    其实,白天的时间容恩并没有怎么搭理他,到了晚上,给他吃过药后,她也准备去别的房间睡。

    "你去哪?"

    容恩抱着个枕头,"我去外面睡。"

    "那我怎么办,我要渴了饿了,谁来管我?"南夜爵躺在床上,不能随意翻身,不能想动便动,实在是难受。

    容恩见他动不了,便轻声叹了口气,她回到床边,将枕头放回去,然后便睡在南夜爵身边,只是隔得很远,他伸出手臂也碰不到她的肩膀,容恩侧个身,背对着他,"要是觉得不舒服了就叫我,睡觉吧。"

    任他权势再大,是个习惯了呼风唤雨的人物,可在面对容恩时,一样溃不成军。

    他睨着她的背影,"恩恩,你真的不在乎吗?"

    她其实没有睡,眼睛睁着,浓密的眼睫毛在脸上打出一排细微的阴暗,不管是睁眼还是闭眼,南夜爵胸前的吻痕,都像是刻在了她眼睛里面,挥之不去,"在乎有什么用吗?南夜爵,你习惯了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有个女人投怀送抱的有何不好?这不就是你们那个圈子最习以为常的吗?你都不在乎,我又为什么要在乎,她都已经在你身上弄出一身东西来,南夜爵,你不是也很配合吗?带着这些痕迹,便堂而皇之地回来了。"

    不管她和南夜爵是以何种方式在一起的,这样同时周旋在几个女人之间的游戏,容恩是非常厌恶的。

    南夜爵没想到会被她看见,他原想,顶多这几天他依旧睡他的次卧去,等痕迹淡了再回来,欲诱那女人也不像是死缠烂打的主,这件事他能瞒混过去,可没想到,事情往往那么出乎意料。

    "难道我这几个月怎么对你的,你都看不见吗?我说了,昨晚真是个意外,我喝醉了,起来的时候就这样......"

    容恩不想和他吵,有些争吵太无力,还不如闭目养神的好。

    南夜爵说到最后便闭上了嘴,即便他对她好,可所有的好加起来,也没有一次意外来的重要,要想在容恩的心里留下他一丁点的好,真可以说是艰巨的,可这污点,却是轻轻松松就被她记在了心里面。

    他回来的时候让阿元去欲诱查过,昨晚的酒杯都被收了,据当时的服务员说,他们一行人都喝多了,没有什么异样。

    南夜爵生性敏感,再说简也没有趁机提出什么要求来,也许真是自己喝多了,尽管这样,他还是让阿元暗中去查了她的底细。

    南夜爵睡觉的时候不能动,容恩也挨着床沿睡,大床中间便留出很大的空隙,再挤进一个人来都不成问题。

    早上醒来的时候,南夜爵许是因为吃了药,后半夜的睡眠很好,到现在都还眯着眼。

    容恩想出去买点东西给妈妈送过去,就没有叫醒他,只是吩咐了王玲让她准时给南夜爵吃药。

    坐车来到商业街,虽然南夜爵不止一次让她自己去学开车,要么就专门给她派辆车,可容恩不喜欢,她最多的时候,还是坐公车。

    她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是和别人不同的,进入卖场,马上冬天就快到了,本来那天就要给妈妈买空调的,却不想拖到了今天。

    选了个双功能的,价钱也不是很贵,容恩拿出银行卡到柜台付账,这是南夜爵给他的,平时给爵式做的单子,提成就全打在了这张卡里面。

    出门的时候,阳光正好,顺着巨大的广告牌斜打下来,令人有种连眼睛都不想睁开的慵懒,边上有个茶餐厅,容恩也觉逛得累了,便进去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来。

    她点了杯奶茶,才坐下不久,就见到陈乔急匆匆走了进来,容恩刚想起来打招呼,对方就上了二楼。他看上去很赶时间的样子,目不斜视,直接进了包厢。

    容恩没有当回事,与此间隔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就见一名女子戴着大墨镜以宽边帽来到茶餐厅,她低着头,穿的也很简单,就是一般的牛仔裤加配小外套,她顺着楼梯走上去,精致的下巴几乎埋到领子里去,但尽管这样,容恩还是认出了她,是斯漫。

    那些照片在网上疯狂流传后,她怎还会出现在这样的闹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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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4章 南夜爵的另一面(shukeba.com)
容恩放下杯子,正好觉得手上湿腻腻的,想去二楼洗手,她拿起包,这茶餐厅装修得优雅简约,窗子都是古典的雕花技艺,穿着旗袍的服务员个个身材姣好,笑容甜美,容恩来到洗手间,出来时,经过走廊,就听到尽头处的包厢内传来争吵。

    虽然极力压抑,但斯漫的嗓音还是透过没有完全掩上的门隙传出来。

    容恩来到门口,手指轻推开门,留出一道狭窄的隙缝,陈乔和斯漫面对面坐着,后者摘下了帽子,眼镜却还戴着。

    "你说,你给阎越吃的究竟是什么?"

    陈乔慢条斯理喝着新沏好的茶,他将茶杯放回桌上,"当日,越身中枪伤却不能送去医院,私人医生也是你找来的,我只是给他送了些进口的止痛药罢了,那医生不也没有说什么吗?"

    "陈乔,你别骗我了,"斯漫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她双手摆在桌面上,紧握成拳,"止痛药是不会有依赖性的,现在,越已经严重到一天不吃就睡不着觉,这些日子,他公司的事都交还给了阎伯父,人也越来越憔悴,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

    "我同你说了,你又不信,那你带他去医院做个检查不就知道了?"

    斯漫暗哑了嗓音,她很清楚,当初所谓的止痛药是她给阎越服下的,若真有什么的话,就彻底说不清楚了,再说关于阎越吸毒的报道现在才慢慢平息下去,如果这时候再传出去什么风声的话,这个她深深爱着的男人,就别再想有翻身的机会了。

    "你不用狡辩了,陈乔,"斯漫今天已经将剩下的最后几颗药丸给了那私人医生,只等晚上的报告,"是不是止痛药,我自然会知道,到时候,如果真是你骗了我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男人只是浅笑,目光中的阴狠是容恩从未见过的,她记忆中,那个站在梨花树下说着我爱你的陈乔,是温暖而光明的,他眼里会有和煦的阳光,而绝不可能是这种大片的黑暗,容恩觉得,那个站在洁白梨树下的身影,好像是越走越远了,一瓣瓣,如白云萦绕的花朵,也变得隐晦起来,她背靠着墙壁,想走,再听下去,恐怕会有更多的不堪,可此时的双腿就如灌了铅般,寸步难行。

    "你别忘了,当时阎越是怎么回到你身边的。"依旧是陈乔的说话声。

    "不要说了!"斯漫尖着嗓音打断他的话,"不要再提了。"

    "当初,若不是你自己将那些照片放出去,阎越这会早就和别人双宿双飞去了,你斯漫能得到什么,嗯?还想不放过我,你有没有想过,我若是将这件事告诉阎越,他会这么做?"陈乔如愿地见到斯漫的脸变得惨白而毫无血色,他从口袋中掏出香烟,在容恩的记忆中,陈乔是不抽烟的,"他肯定会一脚狠狠踹了你,再回去追容恩,你也知道的,他最放不下的就是她,斯漫,你算什么呢?"

    "不,求求你不要说了,"斯漫双手掩面,将墨镜摘下后放到边上,这样的话,于她来说,是最残忍的,她也清楚,陈乔说的没错,如果让阎越知道了这件事,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我会给你保密的。"

    "当初,南夜爵是让人给我拍了照片,可那些照片和底片都还给了我,说是给我个教训,要不是无意间被你撞破,我早就将那些东西毁了,是你,你说这样可以挽回阎越的心......"

    "对,"陈乔抽了口烟,将烟灰掸落,"可是谁会相信你说的话,再说,你也要有那个勇气自己亲口承认才行。"

    斯漫哑了口,这个秘密,她就算是死也要守住,阎越可以不爱她,却不能看到她如此不堪的一面,"我到了今天才意识到,你这一招,真可谓一箭双雕,既让阎越离开了容恩,又将南夜爵拉下水,原来你才是那个渔翁得利的人!"

    "随便你怎么说,"陈乔没有耐心同她耗下去,他将烟掐灭,从西装兜内掏出一瓶药丸递给斯漫,"我想,他现在已经离不开这个了,我帮你送来了,等快要吃完的时候,你随时可以问我来拿。"

    他的这一举动,无疑证明了斯漫先前的猜测,她目光直愣愣地盯着那瓶药,嘴巴微张开,眼睛里面的水雾化成利剑,刺向对面的陈乔,"你真的给他吃了那种东西?他是你亲表哥啊,陈乔,你还是人吗?"

    "你想让所有人都听见吗?"男人说完,便要起身。

    斯漫现在已经毫无形象可言,她悔不当初,抄起身边的奶茶全部泼到了男人的脸上,陈乔丝毫没有动怒,抽过纸巾将脸上的茶渍拭去,"你想现在说出真相也行,我反正无所谓。"将纸巾丢到地上,男人大步走向门口。

    容恩想抬腿离开,可真的是全身没有力气。

    原来很多事,很多人,真的会在不知不觉间发生变化,就连她一直以为是真心对她的陈乔也不例外。屋内传来斯漫的哭声,悲戚而后悔,生活就是这样,总是在你认为风平浪静时,投下一块巨石,让你措手不及。

    陈乔拉开门,四处瞅了下,见没人后,这才放心离开。

    容恩从洗手间内出来,脚步有些拖拉,她知道他们嘴中的那种东西是什么,南夜爵当初毒瘾发作时那么难受都没有吸一口,可想毒品的危险有多大。

    她站定在门口,斯漫的哭声小了很多,却依旧难以自已,容恩眼眶湿润,她真的没有想到,阎越会沦落到这一步。

    推开门走进去,满地狼藉,椅子也倒在了地上,斯漫将脸埋在手臂间,听到脚步声,便将脑袋抬了起来,见是容恩,她脸上明显有惊诧和慌乱闪过,"你,你怎么会在这?"

    她在陈乔先前的位子上坐下来,面对斯漫时,竟能如此冷静,"越,怎么样了?"

    女子眼中明显有了戒备,"他的事不用你管。"

    容恩瞥到桌上那瓶药丸,她先斯漫一步将它拿在手心里,上面都是外文,看起来同一般的止痛药没有什么区别,斯漫见她上来便拿着药瓶,脸色立马变得煞白,"容恩,你想做什么?"

    她握紧瓶子,猛地使劲将它砸在了地砖上,瓶子裂开个很大的口子,一粒粒白色的药丸在地上打起圈,哗啦全洒在了两人的脚边。

    斯漫怔了下,待完全反应过来后,忙推开椅子蹲下身,手忙脚乱的想将药丸捡起来,容恩抓着她的两手,用力拽住她手里的动作,"斯漫,你是不是疯了,你想让他越陷越深,连回头路都没有吗?"

    "那我该怎么办?都走到这步了,若是不继续服用,阎越会受不了的,我不能看着他活的那么痛苦......"

    "斯漫,"容恩一手拍掉她掌心内那些捡起的药丸,"越,是个多么骄傲的人啊,若是被他自己知道,他会被毒品这么控制一辈子,他会变成怎样,你想过吗?那东西并不是无药可治的,只要有足够的意志力,一定能够戒掉,我相信他可以,斯漫,你也要相信,千万不能再错下去了......"

    斯漫泪流满面,脸上没有化妆,显得愈发憔悴,她抬起眼帘,"容......恩,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我都听见了。"

    斯漫咬住唇,眼泪簌簌掉下来,身体一软便坐在了地上,"我要怎么做,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我错了,可是我没有办法挽救,我真的错了......"她双手撑向地面,眼泪掉在白色的药丸上,将它们一颗颗融化掉,容恩见她这幅样子,心里也觉酸涩不已。

    一念之间,多少人没有站稳脚跟,就被拉向黑暗,做出令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

    "斯漫,为了将我和阎越分开,你那样做,真的值得吗?"

    斯漫坐在地上只是哭,容恩忽然便觉得她很可怜,为爱落到这种地步,亲自将自己的艳照发到网上,她不知道斯漫当时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如今,舆论的压力,公众的口水甚至能将一个人给活活淹死,而她做这些,就只是为了将阎越留在身边?

    "我没有后悔,"斯漫抬起头,双眼红肿,脸上再没有容恩初见她时的那种光鲜亮丽,"我爱阎越,真的,容恩,我不比你爱他爱的少,如果这样真能将越留在我身边,我情愿不做明星,我情愿天天呆在家里面,只给他烧饭,等他下班回来......哪怕,这样的日子就一个月也好,不,最好能有一年,容恩,你知道吗?我多么希望是一辈子啊......"

    她坐在斯漫的身边,两人就挨靠着团在冰冷的地砖上,容恩鼻子觉得酸涩,手指碰到脸上时,眼泪便流了出来,斯漫为爱的方式,也许说不上多么光彩,可那种为爱炙热的疯狂,却是容恩不敢比拟的。

    "我唯一后悔的,就是相信了陈乔,把那东西当做止痛药给越吃到了现在,我起先没有在意,直到他伤口恢复后,还在吃,我才有些慌了,现在已经晚了,真的晚了,他一天不吃就会睡不着觉,我也不敢和他说,我要怎么办......"

    "斯漫,"容恩双手放在她的肩上,"这件事你必须告诉越,趁现在还不算晚,也许,接下来他是会很痛苦,但是撑过去就行了,况且还有你陪着他,一定会过去的。"

    斯漫抬起头,脸上有吃惊的表情呈现出来,"照片的事,你不会告诉阎越吗?"

    "我和他之间的事,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容恩还是那句话,她和阎越走到今天,不是因为南夜爵,也不是因为斯漫,要不是他们自己放了手,容恩相信,不管是谁都拆散不了他们。

    "照片的事,我不会说的,也许有天,你想通了会自己和他坦白,如果你想隐瞒下去的话,我也能理解,斯漫,告诉阎越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他很坚强,会渡过这个难关的。"

    斯漫眸底的无助在握住容恩的双手后,逐渐消散开来,她说不出话,只是点着头,一个劲地哭。

    容恩走出茶餐厅的时候,只觉很闷,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被人捂住了嘴捏住了鼻子一样,脚步,犹如踩在棉花上,她伸出手挡在额前,气息不畅。

    临走时,斯漫表现出来的坚毅让容恩深信,她那么深爱阎越,自然不会做伤害他的事,接下去的路,阎越有人陪着,而那个走在他身边的人,早已不是容恩。

    她漫无目的在广场上走着,想起当初质问南夜爵时,她暗想,他不是人,说他是禽兽,竟然那么对待一个女人,还把她的照片放到网上。

    当时,南夜爵没有反驳,只是轻描淡写,"反正在你眼里,我无恶不作,再多条罪状也不会少块肉。"

    容恩自然没有细想,甚至想也不想地便将这罪状扣在他头上,在她眼里,他就是那么无恶不作。

    走过一家品牌店,先前叶梓带她来过,容恩在橱窗外站了许久,里头的服务员两眼殷勤地瞅向她,就差没有出来迎接了,容恩脸皮薄,这才走进去。

    "小姐,请问要买些什么?是送给男朋友呢,还是老公?"

    "我随便看看。"

    服务员眼光犀利,扫了眼容恩上下的穿着,全身名牌,自然是个大客户,"小姐,要不我帮你介绍几款怎么样?"

    "那,好吧。"

    服务员将领带、手表、衬衣等统统摆上柜台,"您可以看看,这几款都是今年秋季最流行的元素,主流搭配。"

    容恩的目光却落在一款gucci的皮夹上,造型简单,颜色大方,显得很稳重,她向来对奢侈品没有研究,只是投个眼缘,"把这个给我看下。"

    "这也是今秋最新款,"服务员将皮夹拿到柜台上,"斜条纹的设计很符合身份,送给情人做礼物,这也是不错的选择。"

    容恩经过这家店的时候,只是犹豫了下,甚至没有想过买什么东西,她食指在皮夹上轻轻摩挲着,也没有多考虑,"就要这个吧。"

    "好。"

    容恩刷卡时才知道,一个小小的皮夹要了她4500块钱。

    她将包装精美的皮夹放入自己包中,然后便坐车回到御景苑。

    南夜爵乖乖躺着,背后靠着个枕头,容恩进屋的时候他正用iphone玩着赛车游戏,身子随着车轮的转弯而微微侧过去,专注的眼神紧盯着手中屏幕,嘴角轻勾起,似乎胜利迫在眉睫。

    容恩故意反手将门关的很大声,南夜爵抬下头,忙将手里的东西塞入被窝中,"你回来了。"

    "玩什么呢?"容恩问的很漫不经心,南夜爵至今还穿着睡袍,在这时候若是让容恩知道他在玩游戏,定是以为他不将前晚的事放在心里,"没什么,我看看财经报道。"

    "是吗?"她站在床头看着他,那种视线总是令他吃不消,嘴角还似笑非笑的样子。

    南夜爵伸出手去拉她,容恩却很好地避开了,他手臂伸直也够不到她的衣角,"恩恩,我现在动不了,你过来。"

    她将包包放入衣柜中,那个皮夹并没有拿出来。

    "吃过饭了吗?"

    "我起不来。"

    容恩来到床边,见药摆在那还没有吃,南夜爵趁机拉住她的衣角,"恩恩,这是最后一次,真的。"

    她知道他说的什么,容恩垂着头,将药丸倒入手心,"南夜爵,跟我在一起,你能做到不碰别的女人吗?"

    "当然能。"事实上,他已经做到了,除去那晚的意外。

    "就算你碰不了我,你也能做得到吗?"

    南夜爵不是神人,自然有欲望,他顺着容恩的衣角将她拉到床沿,"我能,恩恩,那你呢,你心底最后的坚持,能为我打开吗?"

    她唇瓣轻启,对上南夜爵的双眼别开,原来,他不是没有发现她这点小心思,只是没有说破罢了。

    容恩抽回自己的手,没有说话,将药丸拿起后递到南夜爵嘴边。

    "恩恩,"吃过药后,南夜爵又拉住了她的手,"大后天,我们出去吃吧。"

    "为什么?"容恩不喜欢热闹,"你的腰不是不好吗?怎么还要出去。"

    "腰伤是小事,我想起来便起来了,大后天,肖裴他们在欲诱定了位子,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怎么又是欲诱?"

    "那晚你非要去不可,"南夜爵霸道的性子还是改不了,见容恩斜睨着他,这才缓了缓口气,"就这么一次,以后你想去就去,不去拉倒,我不勉强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容恩也就没有再拒绝,直到那天后,她才知道,确实是个不寻常的日子。

    南夜爵躺在床上,让容恩给他穿衣服。

    她找了衬衫、裤子,让他自己穿。

    "我腰不好,手臂也抬不起来。"

    "那就别出去。"

    南夜爵哑口无言,在那摆弄半天也没将一个袖子穿进去,容恩实在看不下去,便抬起他的手臂,给他将衬衣穿上。

    "裤子我更不能穿了,腰动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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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章 唯一不会伤害的人(shukeba.com)
肖裴来的时候,南夜爵已经穿戴整齐,这男人临出门时麻烦的很,形象最重要,哪怕是衣领皱了一点点都不行。

    他走路倒真是不利落,容恩走在他边上,还不让她扶着,有损面子,南夜爵手臂搂着她的肩膀,在肖裴满面含笑下钻进了车。

    透过后视镜,男人不忘调侃,"我说,你怎么把腰给伤了?默默耕耘,运动过量了吧?"

    南夜爵靠着后座,酒红色短发显得精神抖擞,左耳上的钻石耳钉更衬出整张脸的邪魅,"滚你的,你没有过吗?上次跑人家家里去偷情,差点被那女的老公干掉,是谁落荒而逃,还差点把腿摔断的?"

    "靠,不带这么揭人伤疤的,"肖裴的桃花眼透过后视镜望向容恩,"嫂子,您评评理,那是我这辈子最丢脸的事,你说这事要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混?"

    自从上次他们带着夏飞雨去御景苑,南夜爵发飙后,这帮玩伴私底下就直接管容恩喊嫂子,南夜爵觉得这称呼不错,脸上扬起笑来,"行了,别贫了,那伙人还在欲诱等着呢。"

    驱车赶往欲诱,容恩被南夜爵紧紧搂着,不得不将身体倚靠着他,舞台上,领舞的女子身段妖娆,一曲性感火辣的钢管舞惹得下方尖叫连连,容恩不由站住脚步望过去,这跳舞的姿态同眼神,她似乎在哪见过。

    南夜爵步子停下来,视线随她望去,搂住容恩的肩膀也收拢几分,他菱角有致的唇瓣紧抿着,手掌在她肩膀上轻拍了几下,"走吧。"

    来到二楼,男人的视线穿过容恩颊侧,落在不远处的简身上,而她应该也是看见了,朝着二人的方向送了个香吻后,这才下台。

    先来的人都在一号会所内坐着,调酒桌上摆着各式各样包装精美的礼盒,南夜爵带着容恩在朝南的位子坐下来,肖裴率先从兜中掏出样东西,递到两人面前,"看到没,意大利名表,这可是我在拍卖会上拍来的,今儿我忍痛割肉,送你了。"

    南夜爵毫不客气地接过去,拿在手中端详片刻,"果然是好东西,你这块肉割得,可是血淋淋的?"

    容恩从这架势中也猜到几分,刚要说话,就见肖裴凑过来道,"嫂子,今天我们给爵少庆生,你准备什么礼物了?我想想,都说女人心思细腻,那礼物肯定是别有意味,也让我们开开眼界不是?"

    容恩坐在南夜爵身边,脸上开始红烫起来,他并没有透露过今天是何日子,她自然也就没有准备,如今,一双双眼睛都射向她,就想看看她掏出什么东西来,容恩只觉尴尬万分,摆在膝盖上的双手握在一起,手指不安绞动着。男人唇瓣轻扬,拉过她的手放在掌心内,狭长的双目含笑扫向众人,"你们嫂子昨儿晚上就将礼物给送了,哪还用等到今天。"

    这话说出来,是给容恩解了围。

    可偏偏肖裴抓着话里面的尾巴不放,"什么,昨晚?我说你腰是不是就这么受伤的?嫂子,您这份大礼可比我们所有人的礼物都实在呢。"

    南夜爵踹他一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夏飞雨的到来,绝不是偶然,当她站在包厢门口的时候,南夜爵原先明朗的神色有些阴暗,目光犀利地扫向众人,果见一人心虚地垂下头去,他也是禁不住夏飞雨再三追问,这才将今天的行程透露给了她。

    女子站在门口,神情有些怯弱,她看到容恩也在,心中的失落便转为了愤怒。原来,就是因为容恩在,南夜爵才没有叫上她。

    男人的手始终放在容恩肩膀上,她抬起头,见他垂下眼帘也盯着自己,容恩抿了下嘴角,今天是南夜爵的生日,她不会闹。

    夏飞雨走进来,将礼物放在桌上,"爵,happybirthday。"

    "坐吧。"南夜爵示意他坐到肖裴他们身边,服务员将调好的酒一一摆上桌,有玩伴趁机起哄道,"爵少,你说嫂子昨晚就将礼物给送了,可你们谁看见了吗?"

    "没有!"众人配合。

    南夜爵勾起半边嘴角,笑的邪肆无比,"那你想怎样?"

    "也许嫂子压根就不记得你的生日,这礼物自然也就泡汤了,可爵少碍着面子也说不定,这样吧,就让嫂子亲口说说,她昨晚送的是什么礼物,怎么送的,在床上还是床下送的,好不好?"

    "好,好!"肖裴几人均起哄,夏飞雨只得跟着鼓掌,却是皮笑肉不笑,嘴角僵起,她牙关紧咬,勾勒出的弧度十分不自然。

    南夜爵见容恩垂着头,便将薄唇凑到她耳边,"随便编一个吧。"

    "喂,串通好的可不行,罚酒罚酒。"

    男人懂这些规矩,含笑点点头,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嫂子,您要是说不出来,爵少就要把桌上这些酒都包了,到时候我们可不负责,您自己把他扛回家吧。"

    容恩想想,不就是编个礼物嘛,她目光镇定下来,"是一个皮夹。"

    "呦,嫂子您想管住男人的钱,是不?"肖裴又继续问道,"是什么样的皮夹。"

    容恩记不住牌子,便想到自己那天在名品店买的那个,"是gucci。"

    "说的倒是有模有样啊,好,我再问问,在哪送的?"

    容恩想说就那么送的,可肖裴自然不放过这种乐子,在她即将开口时拦住她的话,"等等,这答案只有两种,要么床上,要么就是床下。为了保证准确度,我们让爵少一起回答,我数一二三,若这回答一致呢,我们便相信了,若是大相径庭,这惩罚可是逃不过的。"

    南夜爵勾着唇,并没有阻止他们的胡来,容恩睨了他一眼,心想这男人不正经惯了,平时说话就不要脸,这会估计更没个正形。

    "我数了啊,一二,三!"

    "床上。"

    "床下。"

    "哈哈哈哈——"众人笑的只差捧腹了,肖裴更是夸张,手指指向容恩,笑得半天说不上话来。

    容恩满脸通红,火烧云似的蔓延至整个颈部,那声'床上'可是她说出口的,并且清脆响亮,身侧,靠着他的男人也抑制不住抖动起胸膛,心情愉悦,拍了拍容恩的肩膀道,"是我记错了,你是在床上送给我的。"

    夏飞雨喝着杯中的酒,只觉烈性而苦涩,难以下咽。

    "好了好了,回答不一致,要受罚,"肖裴嘴角依旧含着笑,"罚什么呢?大家想看什么?"

    "来个舌吻吧,激情版的。"有人提议,立即有人响应。

    南夜爵松开领口的两个扣子,露出两侧性感的锁骨,肖裴见容恩不语,便好心提醒道,"嫂子,亲个吧,不然这些酒灌下去,说不定他当场就兽性大发了。"

    男人双手扳住她的脸,刚要俯身亲下,容恩便下意识侧过脸去,南夜爵手臂勾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道,"恩恩,这就算你送我的生日礼物,行么?"

    说完,也不等她是否答应,便封住她微启的菱唇,只是轻吻了下,淡淡的带着种亲热的痕迹。

    "哎,这不算啊!"

    南夜爵退开身,将胸膛挡住容恩的脸,"玩够了啊,要看自己回家实战去。"

    简站在一号会所的门口,她手里夹着烟,容恩用手擦了下嘴巴,唇角有浅笑逸出来。她盯向二人此时紧密靠着的肩膀,明亮的眸子里面露出难掩的复杂,她将烟灰弹了下,并未转身离开,而是推开门径自走进去。

    "原来今天是爵少的生日,那我就要来讨杯酒喝了。"

    清亮的嗓音伴着女子身上浓郁的香水味传了进来,容恩的鼻子很敏感,这就是南夜爵那天带回来的味道。简穿着黑色劲装,头发随意披散下来,显得慵懒而率性,她自顾端起桌上的酒杯,朝着南夜爵的方向轻碰下,"要不是爵少的捧场,我也不会这么轻松就拿下舞后这个位子,"她朝着边上的服务员道,"去拿两瓶好酒过来,记在我的账上。"

    "笑话,我们出来消遣,何时要你这个领舞的请客了?"说话的是夏飞雨,她听出简话里面的暧昧,不由出口道。

    女子仰高下巴,明明该是尴尬的,在她的身上,却有种高人一等的姿态,她吸了口烟,画着烟熏妆的两眼瞥向夏飞雨,只是淡淡地凝视,容恩却从她的眼中看出很明显的敌意,简微眯起那双细长好看的眼睛,嘴中的烟圈缓缓吐出,令容恩看不真切她的脸,只知她潭底似有什么在涌动,却被她隐忍的很好,"既然你这么说,那便最好,省我钱了。"

    南夜爵自始至终都冷着脸没有说话,肖裴知道那晚的事,所以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恩只觉自己肩膀上的手在收紧,握的她直发疼,男人心想,若是简有意来闹这么一出,他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

    女子侧过身,倒了杯酒面向南夜爵,她自然不会忽略男人嘴角处漾起的邪肆,在他身上吃的苦头,已经足够买下终身教训,"爵少,玩的开心,我就不打扰了。"她豪爽地干尽,将酒杯放回台上后这才转身离开。

    容恩出神地盯着她的背影,就连走路的姿势都一模一样,南夜爵轻啜口酒,垂下头见她目光始终粘在简身上,便拍了拍她的肩膀,"恩恩?"

    她怔了下,抬头望向男人,见他脸部有些慌乱,南夜爵暗想,简那些意有所指的话容恩肯定是听进去了,都说女人是最敏感的,"我那天和肖裴他们来玩,正好欲诱举行斗舞,我们就在这玩玩......"

    几人对视下,他这算什么?肖裴不解,不会是在和个女人解释吧?

    容恩没有说什么,心思全在简的身上,夏飞雨坐在旁侧只觉堵闷的慌,她起身走出包厢,想要顺口气。

    来到洗手间,她洗了把脸,冰冷刺激过后,心情也随之冷却,抬起头,就见简斜靠在洗手台边。

    夏飞雨抽出纸巾擦干双手,并不理睬,女子优雅地抬着手,抿出的烟圈扑在对方的脸上,夏飞雨被呛得连连咳嗽,将纸巾扔到洗手台上,"你想做什么?"

    "我想把爵抢过来。"

    夏飞雨明显怔住,双目圆睁,紧接着,便嗤笑出声,"真是笑话,你刚才没有看见吗?他搂着的是别的女人!"

    简将烟掐灭,拿出手机,拨弄几下,将存放在里面的照片给她看,夏飞雨目光随之阴戾,"你,你怎么会......"

    "你可真是悲哀,他情愿和我们这些人上床,也不会要你这种货色!"

    简眼角轻扬,里面的嘲讽那么明显,她笑着,嘴边的弧度越拉越大,夏飞雨气的浑身颤抖,她说的没错,容恩之前也不过是这儿的服务员,如今却被南夜爵捧着,而简,就在半小时前,她还在众人面前嘲笑她是个领舞的,如今,就能这么趾高气扬地回应她,她还真是悲哀。

    "你也好不到哪去,怎么没见你将这照片拿给容恩看?"

    "我们两个都是他的女人,我只是让你掂掂分量罢了,别想插。进来一脚。"简收起手机就要离开,夏飞雨见状,想要上前去争抢,女子动作却很快,侧身避开,当时地上很滑,夏飞雨就那么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回到一号会所时,她的腿还在疼,走路有些别扭。

    "飞雨,怎么了?"南夜爵抬头,就见她扶着墙壁走进来。

    容恩挨在南夜爵身边,夏飞雨裙子上有洗手间沾来的水渍,她望向对面的男人,这个男人,曾经也是将她高高地捧着,她的欲擒故纵,南夜爵也曾追逐过,只是这种关系还没有来得及如她想象那般发展,就被扼杀了。

    容恩脸上只要有一抹笑,就无异于是在夏飞雨心上剜一刀,这种痛,本不该她一个人承受的。

    夏飞雨回到沙发前,"爵,方才那名领舞的手里面,有你和她的一些照片。"

    南夜爵利眸眯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是她方才给我看的,还让我离你远远的。"

    南夜爵晃动手中的酒杯,已经猜到夏飞雨嘴中的照片是何内容,只是碍于容恩在场,他没有发作出来。

    "你是说我吗?"

    却没想到,简会跟过来,就倚在会所门口,"这位小姐,我和你压根不认识,我什么时候让你离爵少远远的了?"

    "你还想抵赖,就在洗手间内,你的手机上还有你们的照片。"

    简紧握住手机,"真是笑话,有什么照片?"

    夏飞雨走到她面前,"把手机交出来,有没有,一看便知道了。"

    "你真是蠢,"简扬了扬嘴角,"方才我是在洗手间见过你,你不是一直在咒一个叫容恩的女人不得好死吗?抢了你的位子,我又不是容恩,你咬住我做什么?"

    "你——"夏飞雨脸上的冷静再也保持不住,"你胡说什么!"

    南夜爵阴暗的眸子抬起来,他对简没有丝毫印象,阿元也查不到她的背景,好像就是个普普通通来白沙市打工的人,那她,应该不认识容恩。

    夏飞雨上前抢夺简的手机,她不松手,两人差点就在会所内动起手来,最后还是被夏飞雨得逞,她手指上下按着,却找不到那些照片。

    刚才她也是急糊涂了,又想让容恩难堪,压根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内,简完全有可能将照片删去。

    "把手机拿过来。"

    夏飞雨脸色并不好看,将手机放到南夜爵掌心中,男人看也不看一眼,便将它放入手中的酒杯内,"手机的钱,我会和小费一起给你的。"

    "爵。"容恩拉了下他的手,并没有来得及制止他的动作。这手机毕竟是简的,他这样做,没有丝毫尊重可言。

    "没关系,反正我也想换个新款,"简倒是大方地摊开手掌,"今晚真是不断有闹剧,在欲诱都会被人抢劫。"

    "爵,你相信我,她的手机里面......"

    "飞雨,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你先回去吧。"不管简的手机里面有没有照片,南夜爵在意的,是不想在容恩面前提这件事,就算有又如何,如今手机也坏了,没人知道,再说就简这样的女人,想必也不敢跟他玩多大的心思。

    夏飞雨没想到南夜爵会开口让她离开,肖裴他们被扫了兴,脸上也是阴晴不定,没人站出来说句话,她站在原地,容恩也抬起头来望着她,夏飞雨仿佛能透过那双清凉的眸子,看见里面的讽刺。她拿起边上的包,在道别后狼狈走向门口。

    "即然这样,我也不扫兴了。"简保持着嘴角的笑,退出去。

    包厢内的气氛有些尴尬,南夜爵阴沉着脸,眼眶中的犀利在浸透出来,容恩见他们都不说话,便在男人手背上拍了下,"怎么不喝酒了?今天是你生日,我去下洗手间,等下回来,我们点歌。"

    南夜爵侧首,眉头依旧拧着,仿佛难以置信。

    肖裴也摸不着头脑,按照女人惯有的性子,应该大吵大闹才是,里面的敏感但凡是个人都能嗅出来,南夜爵知道容恩向来是个有脾气的人,这般冷静,还是只能说明一点,她不在乎。

    容恩走出包厢,用手将胸前的头发拨到肩后去,才走两步,走廊处便出现抹人影,"容恩。"

    她掉过头去,但见简靠在柱子上,双手环在胸前,眼神内有落寞。

    容恩顿住脚步,暗想她怎会认识自己,盯着那双眼睛,心中的疑虑也随之翻涌出来。

    "我想和你谈谈,好吗?"

    简率先在前面走着,容恩几乎没有细想就跟了过去。

    这是间很大的休息室,是欲诱专门为了简准备的,不会有其他人进来,她让容恩在椅子上坐下来,然后泡了两杯咖啡。

    面对面坐着的时候,容恩搅动杯子里的咖啡,眼睛依旧落在简的身上。

    她翘起一条腿,低着头,两眼盯着浅褐色的咖啡杯许久后,这才正视容恩,"难道,真的连你都认不出我了吗?"

    容恩手一抖,嘴巴微微轻启,"你——"

    "看来我的钱没有白花,"简勾起了笑,却是苦涩无比的。

    "司芹?"若不是简的这番提醒,就算是打死容恩都不敢提出这个名字。

    "容恩,这段日子你过的好吗?"

    "司芹,你怎么会在这?你知不知道奶奶她......"

    "我知道,"司芹轻咬着牙,却还是抑制不住嘴中的颤抖,"我看到了新闻,所以,我是不会放过夏飞雨的。"

    那般语气,竟是让容恩听了浑身一震,"既然看见了,为什么奶奶在医院的时候你不出现?"

    "容恩,"司芹抬起头,那双几乎完美的眼眸里面盛满泪水,"我不能出现,我改名换姓,甚至连这张脸都换了,我回来,就是要找所有伤害过我的人报仇。"

    "司芹,"容恩推开手边的咖啡,握住对面那双骨瘦如柴的手,"不值得的,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夏飞雨那样的人迟早会有报应......"

    "容恩,我算是看明白了,"司芹神色冷漠,嘴角僵硬地勾了下,"这个社会,有钱人到处都是享乐的地方,而我们这些一无权势二无钱的人,连个哭喊的地方都没有,奶奶被撞死了,可夏飞雨不是好好地活着吗?连根手指头都没有少。"

    "司芹。"

    "容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算得上是亲人的人,我不会伤害你,一点都不会。"

    心头百感交集,容恩用手撑住前额,"那你又为什么要整容呢?"

    "我若不换个身份的话,白沙市还会有我的立足之地吗?夏飞雨认识我,南夜爵若知道我有了这种心思,定也会千方百计对付我,现在,连奶奶都走了,这条路,我就更要走下去。"

    "司芹,我们可以尝试别的法子,我不想看到你越陷越深。"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事,"司芹擦着眼泪,那副神色令容恩心里堵闷的慌,也心疼,这样坚毅的女子,可生活却连个歇脚的地方都不肯给她,"容恩,你现在还住家里吗?我改天去找你,对了,你和南夜爵......"

    "司芹,我们住在一起。"

    司芹的表情明显僵在了脸上,很久都化不开,收不回去,既然容恩和南夜爵住在一起,就肯定发现了男人身上的那些痕迹。

    她说过,她不会伤害容恩,一点点都不会。

    "对不起。"

    容恩知道她说什么,女人的第六感向来很准,她本想轻轻松松说出,没有关系四个字,可偏偏是如此短小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哑了。

    司芹见她这般神色,知道容恩定是将那件事放在了心里,她双手回握住女子的手,很用力,"容恩,我和南夜爵没有发生过什么,那晚,他身上的吻痕是我刻意弄上去的,夏飞雨说的照片确实存在,但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这件事,我本来想一直隐瞒下去的,谁都不告诉,恩恩,你肯定会奇怪,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司芹始终低着头,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帘轻抬,明明正在笑,却令人觉得那笑比哭还要来的让人心酸,"他不是一直高高在上的吗?他让那些人当着他们的面轮了我,在南夜爵的眼里,我是最肮脏的,如果可以,我这样的人,他肯定连看都不想看一眼,就是因为这样,我迟早有天会让他知道,他碰了个多么肮脏的人,我要让他连想想都恶心......"

    "司芹,别说了,别说了,"容恩将她紧紧拥抱过来,"你怎么这么傻,这些都不值得你知道吗?司芹,你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忘记这一切......"

    "容恩,我忘不了的,我知道这是条不归路,我回不去的......"

    容恩跟着痛哭起来,她深深自责,要是那天她能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司芹也不会这样,也许,奶奶也不会出事......

    "容恩,你答应我,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别人,现在没人知道我的身份,南夜爵若知道我和他上了什么都没有做,定会心中起疑,我只是想要对付夏飞雨,我要让她家破人亡......"

    "司芹......"容恩退开身,双手放在她肩膀上,"你想做什么?你别傻......"

    司芹伸手捂住容恩的嘴,泪水流的越发肆意,"我托人去警察局问过,他们说奶奶的尸体是你火化的,容恩,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改天,我带你去奶奶的墓前,看看她。"

    容恩伸出手将司芹脸上的泪水擦去,手掌都被浸湿了,擦到最后,司芹便紧紧抱住她嚎啕大哭起来。

    回到包厢,里头的人在喝酒谈话,容恩走进去,谁也没看一眼,就点了歌。这是她随意按到的,很老的一首歌了。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

    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

    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为了宽阔的草原

    ......

    南夜爵轻啜口酒,没有下咽,他凝目望向容恩。

    她双手紧握住话筒,清灵的嗓音吟出一种很浓的哀伤,他能清楚看到容恩眼底漾出来的水圈,一层层,直至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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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章 揭露夏飞雨(shukeba.com)
南夜爵抿着唇,见她哭成这样,心里也觉得难受起来,什么时候开始,容恩的情绪已经能牵动他,看到她好不容易展颜,他也会跟着高兴,看见他流泪,他更是觉得心里面被扎了根刺似的难受。

    容恩一下点了很多歌,她呆呆地站在那,一首接着一首地唱,直到嗓子哑了,发不出声音来。

    肖裴他们都走光了,意大利沙发上,就只剩下南夜爵。

    男人听的很入神,容恩转过身时便对上男人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眸,那么专注,好像从来不曾离开过一般。

    她哭的有些狼狈,想起司芹说的话,又有些慌乱,万一南夜爵问她为什么要哭,她要如何编个理由,才能令男人不会产生怀疑?

    容恩紧捏着话筒,站在那个地方,显得局促起来。

    南夜爵起身,将她手里的话筒接过来,放下,揽住她的肩膀走出去,"这些没良心的自个都跑没影了,看来我们只得打车回去。"

    容恩赶忙垂下头,男人的大手很温暖,掌心顺着她的脸擦拭几下,什么都没有问,就拥着她走了出去。

    欲诱门口,寒风刺骨,每一道凛冽像是撕开了路人的皮肉,生生刺入骨中一般。容恩冻得小脸通红,两只手也不知该往哪放。二人站在朦胧的路灯下,这个时侯要想打车已经很难了,南夜爵有些懊恼,早知道就让肖裴在外等着,自己也不用受这份罪。

    他让容恩正面对着他,拉起她的手臂环住他的腰,敞开的西装正好能遮住女子瘦削的双肩,两人紧紧贴在一处,容恩能感觉到热源正顺着南夜爵的胸口传至她全身,她双手交叉落在男人的背上,尽管是冬天,南夜爵里面却还是只穿着单薄的衬衣,这个男人呵,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他背部的肌肉很坚硬,容恩没有试过,若是枕在他后背,定能感受到女人们嘴中常说的那份安全感。

    容恩前额轻抵着南夜爵的下巴,今儿晚上真冷,她跺了跺脚,索性就弯下腰,将脸轻靠在男人的锁骨间,轻轻摩挲着,南夜爵的体温便顺着单薄的衬衣传入她体内。

    男人的身体因她这个动作而显得有些僵硬,或者说,是很意外,他确实没想到容恩会主动走近这一步。

    南夜爵将下巴抵着容恩的肩膀,双臂开始收拢,恨不能将她狠狠揉入自己体内,容恩双手逐渐恢复知觉,她轻抬起下巴,双眼对上男人深壑的眸子,"南夜爵,我忽然想通了很多事,我很想简简单单的生活,既然你是怎么都不肯放手的,那,就让我们相处看看吧。"

    他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真的吗?你不会再排斥我了?"

    "我试试,行吗?"

    行,自然是行的,南夜爵觉得这便是他至今为止收到最好的礼物了。

    容恩说试试,那便是想解开心结的,这么久以来,她不是无动于衷,只是坚持的久了,变成了种难以戒去的习惯。

    打车回到御景苑的时候,很晚了。

    容恩给他放了水,南夜爵先进去洗澡,她打开衣柜,从包包里面将那个皮夹拿出来,买的时候,她就是准备送给南夜爵的,当时没找到机会,想不到正巧赶上他生日。

    南夜爵出来时,什么都没有穿,容恩刚要开口,男人就有理由堵住她的嘴,"我腰疼,不能动。"

    容恩将东西递到他面前,"喏,给你的。"

    "什么?"

    南夜爵打开盒子就见是个gucci的皮夹,"你从哪变出来的?"

    "什么变的,"容恩将他搀扶上床,抽过男人肩上的毛巾给他擦着头发,"我那天出去的时候就买了,扔在包里没有拿出来。"

    "买了是送给我吗?"南夜爵拆开包装,其实就是个很普通的皮夹,他却里里外外翻了几层,"早买了为什么不给我,你等着做古董升值啊?"

    "谁说非要给你的,"容恩用力扯了几下他的头发,"我也能送给别人的。"

    "切,除了我谁会喜欢你买的东西,"南夜爵将皮夹递到容恩面前,故意气她,"看看,颜色适合老头子用的,这个款式嘛,也是爷爷辈......"

    容恩见他手在面前扬啊扬的,一把就将皮夹抢过去,转身准备离开,"那行,我就送给别人去。"

    "通——"

    南夜爵趴在地上,自认倒霉,要么被容恩踹下床,要么在浴室摔倒,要么,自己栽下床,总之,和地面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容恩听到那动静,也吓了一大跳,忙蹲下身将他扶起来,"你抢什么啊,不是你自己嫌弃的吗?"

    "我就是说说,"南夜爵吃了苦头,嘴巴自然老实,容恩在他背后塞了个靠枕,给他将头发吹干,男人的发质很好,头发在吹成半干时,那种酒红色便呈现出火亮,特别艳,她纤细的手指穿梭在他发间,形成鲜明的对比,"你送的,我当然喜欢,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容恩睨他一眼,觉得有些肉麻,"我随便买的,服务员介绍什么,我看也没看就买了。"

    "那也是你买的。"南夜爵并不在乎。

    容恩仔细将他每一寸头发都吹干,手腕的动作很轻柔,暖风顺着头皮渗入心头,真是温暖的很。

    南夜爵的腰实际并没有大碍,在家躺了一个星期后,实在憋得难受,便自动起床去公司了。

    那天,叶梓来的很早,约容恩陪她一起去看房。

    这楼盘是她早就选好的,今天,她想过去定下来,就把爸爸妈妈也接过来了。

    叶梓想带着容恩出去转转,不想让她闷在家里面,叶梓的父母都是农民,家庭条件并不是很好,首付是30万,她这些年存下来的钱,再加上卖了老房子的钱,才凑足了首付。

    走出售楼处的时候,全家人开开心心的,叶梓非要拉着容恩一起上馆子请客,席间,两位老人家的话很少,笑容憨厚,时不时在女儿说话的时候点点头,其乐融融。

    "阿梓,妈妈很高兴看到你终于买房了,只是今后要辛苦些还贷款......"

    "你懂什么啊,"边上的老伴笑眯眯道,"咱女儿这是有出息了,能在城里面定居下来,靠的是自己的本事,干干净净赚来的钱。"

    叶梓抿嘴轻笑,妈妈听闻,连连点头,"对,我们家阿梓最有本事。"

    为人儿女,最开心的莫过于见到父母脸上的笑,人老了,其实就和孩子差不多,儿女有出息,那股骄傲劲足以慰藉老人的孤独烦闷。

    这个决定一旦下定,叶梓就觉整个人轻松很多,她犹豫到现在,总算过了自己这一关。五十万,她笑了笑,自己是心理医师,没想到,轻易就被别人给左右了。没错,五十万,可以让她不用背负沉重的还贷压力,可后半辈子,心理压力也足够她承受的了。

    南夜爵坐在书房内,望向桌上的支票,他双手拿着支金笔,"这是什么意思?"

    叶梓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这件事,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容恩的好,这几天,她恢复的很好,全和心情有关。这是不久前,有人给我的二十万支票,让我做个心理暗示,通俗的说,就是阻碍容恩的康复,让她不能再接受任何人的碰触。"

    南夜爵眼角挑了下,锋利的眸子直射向叶梓,他薄唇抿成一条线,充满探究的视线在她脸上扫了几下后,这才开口道,"对方是谁?"

    "我不认识,但她对容恩的情况很熟悉,这些日子来,她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我。"

    南夜爵将上半身靠回椅背中,翘起一条腿,晦涩不明的俊脸紧绷着,深壑的利眸微微眯起后,睨向叶梓,"你为何现在才说?"

    "对不起,"她深呼出口气,"说实话,我曾经动摇过。"

    南夜爵轮廓中显露出某种危险的讯息,叶梓见状,摇摇头道,"但是,我敢保证,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干预过容恩的心理,这这点上,我能肯定,我是个合格的心理医师。"

    南夜爵放下手里的笔,身体微向前倾后,从抽屉中掏出包香烟,"既然动摇了,我有什么理由相信你没有付诸过行动?"

    这个男人,有一双能直达人心底的眼睛,每个眼神,都能令你无所遁形,屋内开着暖气,叶梓却觉后背已经冒出冷汗,她双手紧张地握在一起后放到膝盖上,"其实,一半原因是出自容恩。我和她接触到现在,她的意志向来很坚定,当初,若不是她自己想接受治疗的话,可能连我都说服不了她,容恩的身上,我能感觉到一种很明显的气质,也许,这就是有些人嘴中说的正气吧,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心里但凡有点邪念,也会被磨灭的悄然无踪。"

    男人笑了,手指间的香烟并没有点燃,狭长的眸子拉长,眼睛盯着桌子上的烟盒,"确实,有时候,我甚至在她面前都不敢想别的事情,好像能被她看穿似的。"

    叶梓有些出神地盯着南夜爵的脸,男人眸中的光芒越渐明亮,她似乎也注意到了,只有在想起容恩的时候,他才不是那个浑身充满戾气的南夜爵。

    有些变化,自己总是迟钝的看不到。

    南夜爵手指轻弹了几下香烟,"你还真是老实,既然对方给了你这笔钱,你就拿着好了,不要白不要。"

    叶梓笑了下,只当他是在开玩笑,"我没有替她办事,这钱自然是不能拿的,我一个小小的心理医师,不想与人争斗,也不想被卷入任何争斗。"

    南夜爵掏出打火机,将那张支票点燃,看着火苗将它吞噬干净。

    对方没有再联系叶梓,定是知道容恩的病情依旧原地踏步,这才能沉得住气,而能得到这方面讯息的,便只有两个途径。

    一,是他们身边的人,二,便是叶梓记录进程的卷宗。

    接下来的几天,南夜爵特意关照王玲,若是有人问起容恩的近况,便说是大好了,基本已经康复,叶梓在卷宗上的记载也往好的方向提,一切都显示,容恩的生活马上就要同正常人无异。

    再过了差不多十天,果然便有人沉不住了。

    叶梓接到电话时,眼皮子不住跳动,这个号码她之前回拨过去试过,一直关机。

    对方还是约见在上次的那个咖啡屋,她赶去时,女子已经在靠窗的位子等着,神色有些不耐,目光在四周扫了圈后,正好看见走到对面的叶梓。

    "你找我有事吗?"她的语气,明显冷硬许多。

    女子给她点杯咖啡后,双手环在胸前,目光含笑,却有不屑的意味透露出来,"看来,叶小姐是嫌50万少了?"

    叶梓将包放在桌面上,"你究竟是谁?怎么会对容恩的近况这么了解?"

    "叶小姐,你开价吧,要多少钱你才肯帮这个忙?"

    "那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我给你一百万,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背后有人指使你这么做?"

    女子脸色阴了下去,气急败坏,"笑话,我会看中你这些钱?"

    "那你看中的是什么?"说话的,是男人的声音,且冷酷阴寒,女子陡地激灵,就见南夜爵已经坐到了叶梓的身边,黑暗系的休闲装,一条腿翘起,玩世不恭而阴冷地笑着,令人浑身战栗。

    女子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拿起包就想走。

    "别介啊,咖啡还没喝呢。"南夜爵取出打火机,金属质地的盖子一开一合,有节奏地把玩动作令那女子生生没敢站起来。

    他仔细看了眼,并不认识。

    可女子显然是认识南夜爵的,先前张扬高傲的视线如今低低地垂着,不敢抬起来。

    "说吧,谁让你出这损招的?"

    男人气场强大,且不会拐弯抹角,一脚就踩住关键处。

    女子慌了神,心里盘算下,想暂时蒙混过关,"我,我不知道,对方只是打电话让我替她做事,说是事成之后给我20万块钱,我没见过那人的面。"

    叶梓不由失望,轻叹了口气。

    南夜爵却不以为然,他脚尖轻踮几下,"我若没看错的话,你全身行头加起来都不止20万,包、衣服、首饰,哪样不是顶级品牌?怎么,为这区区几个小钱就做这种事?"

    女子额头冒出细汗,不知该如何应对。

    "你今儿不说实话,我会让你尝到甜头的。"南夜爵将翘起的动作收回来,上半身倾起,薄唇凑到女子耳边。

    忽来的灼热气息令女子面红耳赤,视线侧过去,就能看见男人那张完美的俊脸以及性感的下颔,

    "我只要命人查查你的底,就能一清二楚,到时候,我就不会这么客气的和你说话了。"

    "你,你想做什么?"南夜爵的做事手段,她是听说过的。

    "说吧。"男人没有什么耐心。

    女子眼神依旧在犹豫,南夜爵将打火机掷在桌面上,眉宇间,有阴鸷散发出来,一双眸子狂狷而锋利。

    "是,是飞雨让我这么做的。"

    南夜爵整双眼眸布满阴沉,邪魅的脸部轮廓忽然变得骇然无比,坚毅的下巴印刻出冷硬,他甩下几张钱后大步走出咖啡屋。

    这件事,容恩并不知道,叶梓的考虑也对,她现在需要很好的心情来辅助治疗。

    爵式。

    夏飞雨站在门口,却怎么都没有力气推开那扇门。朋友在电话中已经说明一切,她右手放在门把上,几次三番用力后又松开,单媚见她站门口不动,便扬声道,"夏主管,总裁等您好久了,进去吧。"

    她拧开门把,咔嚓一声,忐忑的心情也随之跌入谷底。

    南夜爵靠窗站着,空气中有种很浓烈的香草味,男人手指间的烟还在漾出淡淡的晕圈,透过百叶窗的阳光被切割成一道道,投射在他那张精致而阴魅的脸上。高大的身影被拉成很长,夏飞雨悄然上前,这个男人,是她翘首以盼的,她以仰望之姿爱到现在,却从来不曾得到过,黑色西装将男人有型的身材包裹的恰到好处,她咽下酸涩,沙哑开口,"爵,对不起。"

    她没有丝毫辩解,跟着南夜爵这么久了,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男人将香烟掐灭,目光却依旧望向窗外,"为什么?"

    夏飞雨穿着高跟鞋,她上前两步,身体几乎就挨到南夜爵的后背,真正面对时,反而没有想象中那么手足无措,"因为我嫉妒容恩,爵,我一直以为,能站在你身边的,只有我。"

    南夜爵笔直的身子转过来,彼此的呼吸能很明显地感受到,"你应该明白,这么多年来,同我站在一起的,一直就是你。"

    "爵,我想要的,不只是这样,"夏飞雨退后两步,走到窗前,"我喜欢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南夜爵走向她身边,肩膀斜靠在窗台上,"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有碰你吗?"

    夏飞雨抬起头,语气急切,"为什么?"

    "起初,我觉得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样,你有自己的骄傲,有骨气,我想将这份美好给你留着,后来,由于你工作能力的出色,我升你为主管,让你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我想过要你。我承认,容恩的出现是个意外,她转移了我的注意力......"而这一转移,就令他拔不出来了。

    夏飞雨眼睛酸楚不已,当时,她还沾沾自喜,以为南夜爵会一脚踢开容恩,她没有想到,就在她耍尽手段,欲擒故纵的间隙,却使得男人没了耐性,他说,想给她保留那份美好,这种想法在容恩出现后,彻彻底底地实现了。

    南夜爵来到办公桌前坐下,他单手撑着前额,似乎是想了片刻,"你自己递出辞呈吧。"

    "什么?"夏飞雨嗓音有些尖锐,满脸难以置信,"爵,你要辞退我?"

    南夜爵抬起头,"飞雨,跟了我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女人之间的那些手段,若换成别人,我是绝不可能这么轻松就完事的。"

    "可是......"她毕竟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你自己都说了,我是你的左膀右臂,爵,让我留下来帮你。"

    "我是不可能将你留下的!"男人说的很决绝,夏飞雨脚步不稳,身形晃了下,在南夜爵眼中,她已和那些女人没有什么区别。

    这般心思,还有什么美好可言?

    "是为了容恩吗?"夏飞雨依旧不死心,女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知道答案会有多伤人,却一昧追问,情愿伤的体无完肤。

    "为了我的女人,我甘愿断自己的臂膀,三日内递出辞呈,你好歹跟过我这么久,我不会连你最后的路都堵死的,离开爵式,你依旧能找到自己的工作。"南夜爵话虽决然,却挥不去那心烦气躁,他随手抽出份文件,将目光从夏飞雨身上收回来。

    依照南夜爵惯有的处事风格,这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就是不知道,他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后,又会怎么对她?夏飞雨眼泪滚落出来,她自然不会说,纠缠对这个男人没有用,与其在这哭哭啼啼,还不如暂时潇洒地离开。

    女子旋过身去,背影在颤抖,她双拳紧紧握起来,极力强忍,希望在走得时候尽量不要太狼狈。

    南夜爵落在文件上的双眼抬起来,夏飞雨确实是他培养出来的,在爵式,她甚至已能替他撑起半边。

    可,她犯了忌,哪怕这些手段使在任何其她人的身上,南夜爵都不会这么狠下决心。因为私底下,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对方是容恩,就是不行。

    南夜爵烦躁的将文件丢在边上,若说为什么不行,他也说不出个原因来,总之,不行便是不行,没有理由。

    让容恩没有想到的是,司芹的动作会那么快,她像是已经全部都计划好了的,一步一步,都是冲着夏家过去的,到了这种地步,她哪怕是引火自焚都在所不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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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章 告诉他,孩子的真相(shukeba.com)
夏家最厉害之处,不是在于有多少资产,而是有个在市委工作的老头子,夏渤海。

    夏飞雨肇事,便是他托了关系,一手摆平的。

    南夜爵对容恩依顺了不少,但她答应过司芹,所以每次出门都是小心翼翼,要转几趟公车,确定没人跟踪后这才来到司芹阻住的小区。

    自从奶奶走后,那个地方司芹便再没有回去过。容恩本想带她去奶奶的坟前祭拜,可司芹拒绝了,她说,要等自己有脸去见奶奶了,才有那个资格。

    容恩知道,她是在自责。

    以前奶奶在的时候,司芹赚的钱大多数都用在她身上,给她看病,尽管日子艰苦些,却很开心,不象现在,冷冷清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抽着烟,打开窗户,容恩走过去,将她手里的烟拿过来,掐灭,司芹看了看,没有说什么,"身体是你自己的,又是抽烟又是喝酒,你当真不在乎了是吗?"

    "容恩,我是真的不在乎。"司芹越过她走向客厅,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在这时候响起来,她按下接听键,人也随之找了个舒适地坐姿,"喂,夏先生?今晚不行,我晚上有约了,改天吧,好,就这样,拜拜。"

    容恩一听到夏先生三字,眼皮便敏锐地跳动起来,"司芹,你和夏家的人接触了吗?"

    "夏飞雨有个哥哥,叫夏子皓,我们才刚刚认识。"

    "司芹。"容恩眉头拧皱起来,司芹抬起手指,将她眉宇间抚平,"你别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

    "我不管你正在做什么,司芹,收手吧好不好?这样下去只会伤害到自己,真的不值得。"

    "容恩,你就让我坚持下去吧,其实,我骨子里面并不是个坚强的人,我需要有什么支撑着才能活下去,不然,我会时时刻刻提醒自己,那些伤疤,我藏着掖着,不想被揭开,我只有让夏飞雨尝到和我一样的痛,我才能心安下来。"

    容恩曾叹,她和司芹的命运多么相似,可她们最终选择的路又是相歧的,她比司芹要来的幸运很多。

    回到御景苑,容恩心头依旧有些急躁,司芹是铁了心的,根本不听劝,这样下去,容恩恐怕她有天会后悔。

    上楼,浴室内传来沙沙的水声,南夜爵的衣服随意丢在地上,这男人习惯很不好,随性的很。容恩将他的裤子捡起来,还有西装、衬衣,皮带。手顺到他口袋时,摸到藏在里头的皮夹,她将东西取出后准备放到床头柜上,在松手之际,又有些好奇地端详着手里的皮夹,慢慢将它展开。

    里面,插着一排形色不一的银行卡,容恩视线瞥到另一侧,就看到了一张照片。

    她确信,自己没有拍过这张照片,容恩看着里面的背景,应该是她在阳台上时被偷拍的,只是个侧脸,长发柔顺地披下来,眼帘微微垂着,恬静而祥宁。

    浴室内水声消失了,随之传来窸窣地走动,容恩忙将皮夹放回他兜内,清然的嘴角不由勾起,眼睛里头有亮彩闪动,南夜爵走出来,依旧没有穿衣服,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一个人在那笑什么呢?"

    他枕在容恩的腿上,让她给他吹着头发,表情惬意的样子。

    "没什么,"她动作柔缓,手指一下一下拨动男人的头发。

    "恩恩?"

    "嗯?"她眼睛抬也不抬,声音也是从鼻子内轻轻发出来的。

    "我收到的那张照片,就是你和裴琅在酒店门口......"南夜爵侧过身,将脸正对着容恩,视线平稳,正好看见女子的鼻梁。这件事,他不是忽略了不计,而是碍于容恩先前的病情,他才积压至今,"究竟是怎么回事?"

    容恩手里动作稍顿,神情自然,"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你没有相信而已。"

    南夜爵一瞬不瞬睨着她,"夏飞雨?"

    "我不知道,"容恩手指穿梭在男人浓密的头发间,"那天晚上,司芹醉的不省人事......"她脱口而出司芹的名字,当意识到时,已经来不及,她赶忙咬了咬嘴角,但是南夜爵显然没有当回事,神色不变,目光也没有什么明显的闪烁,容恩心头缓和下,这才娓娓道来,"是我去接的她,出来的时候,正好遇上裴琅,当时天已经很晚了,我们又打不到车,他就让我们坐他的车,司芹因为不能回家,裴琅就将她带到酒店,他说那有他包下的房间,那张照片,是在我们安顿好司芹出来后被偷拍的,我和他当时只是站在门口,挨得比较近罢了......"容恩一口气说这么多,便停顿下,"然后,夏飞雨便出现了。"

    南夜爵双眼盯着上方,他记得,爵式前阵子接待的客户,就是住在这酒店内,也是让夏飞雨过去安排的。

    既然她能收买心理医师,那这种事,也照样能做得出来,男人神色间黯了下,当太美丽的外表被撕去过后,你所见到的,往往便是你最不愿看见的。

    他自然是相信容恩的,若说是为了离开他,而去转而依附与裴琅,这个理由太过牵强。他早该明白,容恩能接受裴琅的帮助,却不可能接受当初他们之间的那种交换方式。

    他对夏飞雨的处理方式,在旁人眼中可能是轻了,可南夜爵却明白,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样的方式更残忍。

    容恩摸了下他的头发,干了,她推了推南夜爵,"起来吧。"

    男人身体挪动下,手臂横过去,按着容恩的肩将她压倒在床上,"若不是那张照片,我也不会想到将你藏起来的是裴琅,所以说,你是注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恩恩,我们是不管怎样都会在一起的。"

    "少来你。"容恩双手撑下,想要起身,可男人的手臂很重,又将她压回去。

    "不过,你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跟着他去酒店?你不知道男人发起情会不管不顾的么?"南夜爵将容恩拉到自己身边,嘴唇凑到她耳边恶狠狠说道。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容恩哧笑,目光移动到男人那张令人目眩神迷的俊脸上,"看到酒店就会想到别的上头,也就只有你。"

    "酒店本来就是睡觉的地方,要睡觉就要上床,男人和女人进酒店,不想做,难道是跑里面看星星赏月去的?"

    这个男人......

    歪理一大堆,说到最后,总是令人拿不出反驳的话去堵他的嘴。

    见容恩瞪着他,南夜爵抿起薄唇,笑容越发邪魅,"再说,那裴琅一看就不是正经的人,他对你居心叵测。"

    容恩侧个身,同他面对面,男人的手顺势搂住她的腰,"那你呢?你又是何居心?"

    "我的居心人人看得懂,很明确,就是要你。"

    面对他如此坦率的态度,容恩倒是哑口无言了,南夜爵紧贴她的脸,目光里面透出沉重,"恩恩,我们的孩子是怎么没有的?"

    她没有想到,南夜爵会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问这个问题,他显然知道她当时没有说实话,容恩不由凝起呼吸,开口时,嗓音有些沙哑,"是我自己摔了一跤。"

    "你当时应该很在乎这个孩子,为什么没有好好留住他?"

    容恩垂下的双眼抬了抬,对上男人潭底的那抹幽暗,"我若和你说,你相信吗?"

    南夜爵见到容恩的眼眶深处有水雾凝结起来,他落在她腰际的手紧了紧,点点头。

    "其实,这个孩子的出现是意外,当我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心里也很害怕。我问你,是不是我给你生个孩子,你就放我走,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你说,是我痴心妄想了,我便没打算告诉你孩子的事,我也有过犹豫,最后还是决定去医院打掉孩子,我甚至已经躺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可,当医生准备就绪的时候,我听到隔壁床传来的尖叫,我们中间就隔着一层帘子,我听到医生说,大出血了......我当时真的吓坏了,我怕我和她一样,我不想死在手术台上......"

    容恩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那一幕,至今仍深深印刻在她眼前,南夜爵什么都没有说,双手拥紧她后,将下巴轻抵在她的前额上。

    感受到他大掌内传来的温度和抚慰,容恩这才将紧绷的身体放松缓些,"我想留下这个孩子,所以,就将避孕药换成了维生素,我知道一旦时间长了便瞒不过去,所以,我只能让你在最初的两三个月中对我产生厌倦,因为我知道,你若不放手,我逃也是没用的,所幸,你真的渐渐疏远了我,可真的是世事难料,就在这时候,孩子掉了......"

    南夜爵感觉到脖子内传来冰凉的湿漉,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去的又是悄无声息,她从没在容恩肚子里闹过,也没有让她尝过什么苦头,她安静地,好像不曾出现过一样。

    容恩将她藏在心里,从来也不敢去想,每次,在思念即将触及到那个角落的时候,容恩总是像蜗牛一样缩回来,心疼的一抽一抽的。南夜爵以为她拿孩子当筹码,妈妈也不知道她曾有过孩子,谁都不知道,容恩其实有多爱那个孩子,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会摸着小腹和她说话,和她说,让她乖乖的,不要闹,妈妈很快就会带着她离开,会好好地保护她。

    那个孩子,果真就很听话,容恩甚至想过,那么乖,也许会是个女孩子。

    南夜爵抬起她的脸,容恩闭着眼睛,眼睫毛上凝结着泪渍,他俯下身,凉薄的唇轻吻着她的眼角,容恩只觉灼烫的厉害,她想避开,却被男人结实的臂弯紧箍在怀里不能动弹。泪水是咸涩的,就像南夜爵此时的心情,他喉间轻滚,将她的眼泪和着委屈吞咽下肚,"恩恩,以后,我们若再有了孩子,我定会好好保护他,但凡有谁敢伤害他,我决然不放过!"

    容恩在他怀中轻颤,在阎家的那些遭遇,还是被她省略了,事已至此,又何必再牵扯进别人,孩子没有了,完全是她的责任。

    南夜爵微微将身体向下挪动些,前额相抵,拇指将她眼角的湿意拭去,容恩握住他的手,眼帘垂下去,"南夜爵,还记得我们去看的第一场电影吗?当时,你睡着了,明明放的是喜剧,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因为我知道,我要带着孩子离开了,我当时虽然一心想离开,可我怀着的,毕竟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想到孩子以后会没有爸爸,我心里就好难受,还有那个农庄,我也很想骑马,那几天,我是真的很开心,我甚至告诉自己,不要有什么留恋,这些时光都是我偷来的......"

    "恩恩,别说了。"南夜爵一个用力,将她狠狠压入怀中,她能听到男人胸口处剧烈起伏的心跳,隐隐颤抖的手臂勒的她很疼,几乎就难以呼吸。

    容恩枕在他胸前,身体蜷缩起来,过了许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南夜爵轻退开身时,容恩已经哭累了,沉沉睡去,脸上的泪渍犹在。他小心翼翼起身,从浴室内取来湿毛巾将她的脸擦拭干净,这个懒虫,还没有洗澡,便这么睡着了。

    南夜爵没有叫醒她,回到床上后恢复成先前那样的姿势,他俯下身在容恩额前轻吻,尔后,便将她搂在自己胸前。

    如果,他早便知道了这些,就不会让容恩在他身边空缺那么久,孩子......

    他现在想来,对那个孩子,他从没有明显的排斥过,只是,他走得太快。

    深秋过去了,寒冬便踩着脚步慢慢走来。

    叶梓想要辞职,毕竟容恩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很明白,只要容恩愿意,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步,随时都能迈出去。

    "你以后不用天天来,但一周我希望你能过来两次,陪她说说话,不是以现在的关系,而是以朋友。"南夜爵将一张支票推到叶梓面前,"这是你这段日子来的酬劳。"

    她坐在南夜爵的对面,笑容恬静,"就算您不说,我都会过来的,我很高兴能认识容恩。"叶梓将支票接过去,目光在接触到上面的数额时,瞳仁不禁圆睁,"这......您好像弄错了。"

    南夜爵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赏罚分明,向来是我做事的原则,这是你应该得的。"

    叶梓将支票放回桌上,在深呼出口气后,又推了回去,"南总,真的不用,我告诉你实话,并不是想得到更多的钱,而是我应该那么做。"

    南夜爵起身,颀长的身体斜靠在书房的窗前,"你也该知道,你若不说,而是经由我的手将这件事查出来的话,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所有想伤害容恩的人,我都不会轻饶,所以,这笔钱是你应得的,不是奖赏,而是纯粹的交换。"

    在南夜爵的眼里,叶梓的坚持,远远不止这个价钱。

    桌上的这笔钱,不是个小数目,它足够还清叶梓所有的贷款,还能将家里好好地装修一番,甚至,还能在边上为父母再买一套更大的房子。

    容恩的脚步声在走廊上传过来,南夜爵拿起支票塞到叶梓手中,门在这时候被打开。

    "叶梓,你果然在这。"

    "容恩,"她起身,手里的支票被攥成褶皱,"你找我?"

    "嗯,"女子穿着兔头拖鞋走进来,手里有一套设计稿,"看,这是做出来的效果图,喜欢吗?"

    叶梓将设计稿接过去,只看了一眼,双眼便觉酸涩,这样温暖的家,是她梦寐以求的,每个角落都挥洒着暖暖的光线,令人移不开眼睛,"容恩,谢谢,好漂亮......"

    南夜爵搭着容恩的肩膀,嘴角也不由勾起来。

    "叶梓,到时候选家具的时候,你可以叫上我,我喜欢布置这些东西......"

    "容恩,"叶梓擦了下眼睛,脸上的笑分外宁谧,"南总对你很好,真的,你会很幸福的。"

    容恩不知她怎会忽然绕到南夜爵的身上,抬起头,男人目光含笑,一副我就是好男人的样子,叶梓没有多留,拿着那张支票便离开了。

    "你让叶梓给你说好话。"

    "去,"南夜爵在边上的沙发坐下来,"我用得着别人给我说好话吗?"

    男人扬了下笑,满面不屑的样子。

    "南夜爵,"容恩坐到他身边,"我们好好地,我会试着接受你,除非......"

    "除非什么?"男人正起身,脸色也随之凝重起来。

    "除非,阎越回来,"在看到南夜爵脸上的柔和转为阴鸷后,容恩不由笑他,"我是说,是我最初认识的那个阎越。"

    她当然知道,也以为,他是回不来的,脸变了,心也变了,便再也回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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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章 不会将她,拱手相让(shukeba.com)
夏子皓,夏家的长子,容恩在一个月后见到了这个男人。

    得体的衣装,温暖和煦的笑容,夏家人有优良的基因,长相自然很好,1米8以上的个子,脸部轮廓俊朗非凡,是司芹带着他约上容恩的。

    吃饭时,容恩只顾着咀嚼,却忘记了下咽。男人戴着一次性手套,将剥好的虾放入司芹面前的小碟内,他笑起来很好看,总觉得能将阴霾的天空都变得阳光灿烂起来。看得出来,他对司芹很体贴,男人的个性也同夏飞雨大相径庭,交谈的时候,很有礼貌,不会摆什么架子。

    容恩嘴角挽着笑,可心口却窒闷不已,她知道司芹是出于什么目的和夏子皓在一起的,她端详着对面二人,若这是毫无心机的一次用餐,容恩肯定会真心祝福司芹,她找到了梦寐以求的幸福,可,这些都只是假象,就只有男人被蒙在鼓里。

    "你自己吃吧,"司芹将剥好的虾放回夏子皓碗中,"我这都够了。"

    她目光轻柔,完全不是那个撕心裂肺要喊着报仇的司芹,容恩有瞬间的错觉,这样恬静下,她甚至看不出司芹是真情还是假意,夏子皓将袖口挽起来,笑的时候,露出洁白好看的牙齿,"我有个妹妹,小时候吃虾的时候总要我给她剥好,宠溺的很。"

    容恩眼皮轻跳,果见司芹眸子内的亮光黯下去,夹到嘴边的虾仁被放回碗碟内,她拿起纸巾擦下嘴角,"我吃饱了。"

    男人不明所以,左手自然地搭在司芹肩膀上,"怎么才吃这么点,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

    "不是,今天本来就没有什么胃口。"司芹强颜欢笑,脸色有些苍白,夏子皓见容恩也已放下碗筷,便轻揽住司芹的腰,"那我送你回去歇息吧。"

    容恩跟在二人的身后,见男子的手始终贴着司芹的腰没有松开,出了餐厅,容恩本想自己回家,可司芹说想和她说说话,夏子皓便也盛情挽留,将她们二人送回司芹的住处后,这才离开。

    容恩陪她在沙发上坐下来,男人出去没多久又折了回来,给司芹送了几盒胃药后,便驾车离开。

    她怀拥着抱枕蜷缩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几盒胃药,容恩知道她不是因为胃不舒服才要回来,而是男人提到了夏飞雨。

    "司芹,"她倒了两杯水,对这儿已经熟悉的和自己家里一样,"夏子皓和夏飞雨不一样,再说,他没有必要为夏飞雨的罪孽承担下所有的罪恶。"

    "容恩,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司芹语气暗沉,她叹口气,面上有苦恼之色,她将脸埋入抱枕中,"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对我很好,从没有哪个男人像他那样对我。容恩,还记得上次在欲诱后我和你说的话吗?我说,那种事我不止一次经受过,其实,我是骗你的,也是骗我自己,在那次之前,我只有过一个男人,是个我曾经发誓要爱到骨子里面的男人。"

    容恩没有说话,她知道这些事是司芹最不愿提及的伤疤,她痛过,所以才会记得那么深。

    "我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妈妈,当别的小朋友都在读书的时候,我就和奶奶开始捡瓶子,收旧报纸,奶奶供我读书,说只有那样才会有出息,我也努力了。可是,没用,那时候,有太多事情让我分神,我不想让奶奶那么累,放学回来了,就自己出去捡瓶子,渐渐的,我的成绩也就一落千丈,直到后来,我自己不想念书了,我知道上大学需要一笔很大的费用,而这笔钱,我和奶奶就算天天不睡觉收着那些旧报纸,都不可能凑起来的。再后来,我认识了一个男人,很俗套的开始,他不务正业,而我又背着奶奶逃学,我们认识了,他起初对我很好,我从来没有在奶奶以外的人身上感觉到过温暖,一点点都没有。"

    司芹抬起头,她已经很少在哭,谈起那些过往的时候,脸色就冷静的像是平板的镜面,"容恩,你知道吗?像我这种人,其实真的很好骗,别人只要给我一点点好,我都会摆出小狗乞怜的姿态,因为,我太需要被爱了......"司芹不由冷笑,眼角露出不屑,"后来,他带我去酒吧玩,是那种很小很嘈杂的地方,环境很差,我喝醉了,最后,那男人将我拖到一家旅馆,我就是在那时候失去了我的第一次。"

    司芹,算得上是这个社会最底层的人了,她们往往渴望被爱,那种迫切,让她们分辨不出虚假,很可能你随意的一个笑容就能让她们掏心掏肺。

    "我醒来的时候,身边放着20块钱,我没有哭,我只觉得很疼,我所谓的爱,我一直认为是不会疼的。穿好衣服的时候,我才注意到这家旅馆很破,窗帘甚至只有一半,外面的人走过都能清清楚楚看见里面正在发生些什么,床上的被褥也像是很久没洗了,一块块的污渍,散发出很难闻的味道,而我,就是在这么张床上,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失了身的。我谁都没有怪,是我自己不好,走出那家旅馆的时候,我吐得差点晕过去,里面的味道,每一寸都让我恶心。"

    容恩什么都做不了,只是静静地听着,心里面,一层接着一层的酸涩在泛出来。

    "我紧紧攥着那20块钱,指甲甚至穿过那张纸币,我很痛,可我没有坐车,就走了几个小时回去,走到家旁边的那个弄堂里面,我看见奶奶佝偻着等在那,那时候已经很晚了。她知道了我逃课的事,那天晚上,她狠狠地打了我一顿,用扫地的笤帚打得,我没要哭,她就先哭了,抱着我一个劲地说,阿芹啊,你不读书怎么行?你也要和奶奶一样吗......"

    司芹想起奶奶的时候,眼眶还是红了,"那是她唯一一次动手打我,奶奶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容恩,每当我想要软下心肠的时候,我只要一想起奶奶,我就什么都不在乎,夏子皓是对我好,可他是夏家的长子,他哪天知道了我和夏飞雨的过节,他还会站在我这边吗?容恩,你说,他还会接受一个被强过和轮过的人吗?"

    容恩哑口无言,她一手放在司芹的肩上轻拍,"可是,如果你爱上了他怎么办?司芹,你这是在自己折磨自己。"

    她仰面,将身体靠在沙发上,性感的卷发披散在肩头,精致的侧脸上溢出无限哀戚,她缓缓闭上眼睛,"容恩,我这种人是不配说爱的,我不会有感情。"

    "司芹......"

    "容恩,你别劝我了。"司芹轻叹口气,从沙发上起身,在电视柜前找了片刻后,将一盘带子塞入dv机内,"不说这些了,来,我们学这个。"

    容恩见司芹从沙发下拖出几个坐垫,其实,她扎起头发不化妆的时候,和寻常人并没有什么两样,也喜欢窝在家里面,做几样自己拿手的好菜,如果没有那晚,司芹也是个平平凡凡的女子,甚至还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南夜爵驱车回家,在等红灯时,目光不由落到副驾驶座的绒布盒子上,他食指轻轻在方向盘上敲打,嘴角勾笑。

    后面传来喇叭声,他视线轻抬,正好在边上的车子上擦过去,南夜爵目光稍怔,俊脸忽而转为凝重。

    这张脸他记得,曾经阿元拿回来的照片上,就是他,阎越!

    而这个阎越,却是之前那个,未整容前的。

    南夜爵眉头紧拧,一张脸瞬间溢满阴霾,握住方向盘的手指紧握起,旁边的车上,刘妈将里侧的帘子拉上,正和司机说着什么话。

    他拍档追上去,车速放慢后,与前面的车子保持渐行渐远的距离,南夜爵向来不会看错人,当初阎越回来的时候他就有过怀疑,怎会那么巧,还换了一张脸?

    他狭长的凤目变得深壑锋利,后视镜中,男人薄唇紧抿,脸部的轮廓凸显尖锐,酒红色碎发精神无比,南夜爵十指控制着方向盘,隐约,泛白的指关节透露出几许不安以及紧张。

    他一路跟着来到阎家的庄园别墅,车子进去后,厚重的铁门便将外人阻隔在外,南夜爵始终沉着脸,直到许久后才离开。回去的时候,下起瓢泼大雨,男人开着车,忽然便一拳砸在方向盘上,眼里的阴鸷实在吓人。

    回到家,南夜爵刚走上楼梯,就听到卧室内传来乒乓的声音,他放轻脚步,推开门时,就见容恩在电视机前铺着块地毯,正在练习瑜伽。这应该是她的第一次练习,所以动作笨拙,将脚腕扳起来的时候,总是使不上力,腿老是收回去,要么就碰在地板上,所以才会有方才那样的动静。

    容恩皱着鼻头,放下腿,坐在地毯上,她将带子倒回去,嘴里面还跟着里面的示范念念有词,在掌握住基本要领后,便轻点下头,又将一条腿扳起来压在手肘间。

    容恩做的很出神,以至于南夜爵站在门口都没有发现,窗外,雨水声声,天气逼近严寒,男人安静地站在那,端详着容恩认真而恬静的小脸。这个屋子,也因这份人气而变得温暖起来,不再是空荡荡的,需要靠着暖气才能待得下去。

    他还记得容恩说的,她会试着接受他,除非,是之前的那个阎越回来。

    而今天,他却真真实实见到了他,就靠在座椅上,虽然只是个侧脸,南夜爵却已笃定。

    "啊——"一声尖叫,将男人的出神拉回去,容恩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翻身上床,将被子盖住自己的双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小脸绯红,两只眼睛黑亮晶莹。

    "我在门口看了一会了。"男人维持先前的姿势,他斜靠在门前,笑容邪魅,凉薄的唇性感翘起。

    容恩穿着粉红色的瑜伽服,赤着脚,她放下被子,露出颈间大片白皙的肌肤,因为方才的跑动,肤色呈现出几抹潮红,"我练瑜伽呢,就是才开始,总不顺利。"

    南夜爵高大的身影挤进来,他站在床前,倾下身后拉住容恩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身边,男人伸手拂开她前额的碎发,"确实,笨拙的样子和夜夜差不多。"

    容恩拍开他的手,南夜爵笑启,又将她拉回去,正在这时,门口传来沙沙的声音,夜夜穿着粉色小棉袄来到床边,容恩将她抱起来,只见她脖子上系了个绒布的盒子,容恩将东西解下来,递到男人面前,"这是你弄上去的?"

    "送给你的。"

    容恩将盒子托在掌心内,南夜爵送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不夸张的说,都能开个首饰店了,她打开盒子,见是条款式新颖的项链,有个三叶草的坠子,很是好看。

    "唔唔——"就在容恩即将收起的时候,夜夜却伸出爪子,一把抓住那条项链,开始拉扯起来。

    "夜夜,松开。"容恩不敢用力,怕扯断了,只能用手在她脑门上轻拍下,"松开。"

    "唔唔——"那项链明明是南夜爵系在她脖子上的说,一个人怎么能和狗抢东西呢!夜夜自然不放,利爪抓住项链,容恩见她不听话,就学着南夜爵的样子,拎起她的项圈,将她甩了几下,"松开!"

    就不放!夜夜被甩得头昏眼花,可人家也看中这项链的说,你干嘛和人家抢?

    南夜爵一手抚着额头,很是头痛的样子,他从容恩手里将夜夜接过去,"这么不听话,扔了拉倒。"

    说完,就要转身将她丢出去。

    "唔唔——"夜夜委屈极了,圆滚滚亮晶晶的眸子里面瞬时就有水雾凝结起来,容恩自然是不舍得,忙拉住南夜爵的手臂,将她抱回去,"算了,她既然喜欢,就将这项链送给她吧,我们夜夜长大了,也要打扮打扮谈男朋友了,是不是啊?"

    那小狗煞有介事地摇晃着脑袋,容恩拉了下项链,"松开,我给你戴起来。"

    夜夜听闻,真像是能听懂般松开了爪子,容恩将项链给她戴起来,她盘膝坐在床上,低下头时,耳边的长发遮住了视线,她索性将头发拨向肩后,南夜爵在她身侧坐定,他目光落在容恩的脸上,心绪繁芜,顿觉烦闷不已。

    若要让他将容恩拱手相让,那是打死他都不可能的事。不管是第一个阎越,还是现在这个,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他南夜爵不撒手的,谁都别想从他手里抢去。

    男人面上神色讳莫如深,他下定的心思,却不知容恩知道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她和阎越的感情,他是见证过的,若这次再换成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南夜爵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把握。之前的,因为没有共同的经历,才会不堪一击,而最关键的是,容恩的心底深处,至今还藏着当初那个阎越。

    容恩端详着打扮好后的夜夜,她眉角染笑,将小狗抱在怀里面,南夜爵眯起了那双阴魅的眸子,这件事,他不会告诉容恩,即使这个阎越真的会出现,他也会让他从容恩的世界中退出去,哪怕是不择手段,他也在所不惜。

    "好看吗?"容恩将夜夜抱到南夜爵面前,拉起她的小手朝着男人打起招呼。

    南夜爵将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戾及杀气掩藏起来,他对上容恩那双清澈的眸子,这个女人,他是要定的,"好看。"

    他顺手将夜夜接过去,然后丢到地上。

    "嗷唔——"小肉球滚了几下,屁股摔得可疼了,对南夜爵是敢怒不敢叫,只得灰头土脸地挪着胖乎乎的身体挤向门口。

    "你真凶。"

    南夜爵摊开四肢躺到床上,"她胆子越来越大了,不教训,以后会爬到你头上的。"

    容恩想起身,却被南夜爵按回床上,"恩恩。"

    "嗯?"容恩侧个身,将脸面对他。

    南夜爵本想问,若是阎越回来,她真的会回到他身边去么?可那话在喉咙口转了几圈,还是被他咽回肚中,这样问出口,容恩定会生疑,任何有关阎越的事,南夜爵都不希望她接触。

    "夏家公子最近和谁接触频繁,你知道吗?"

    容恩心里咯噔一下,她脸色闪过不自然,视线随之垂下去,"和谁啊?"

    "欲诱那个新上台的舞后,好象是叫简吧。"

    "哦,"容恩故作漫不经心道,"那也是他们的事,再说,我也不认识。"

    "恩恩,有件事我不想瞒着你,"南夜爵单手撑起脑袋,面对容恩,"我喝醉酒的那晚,就是和这个女人在一起。"

    容恩张了下嘴,面对男人的坦白,倒不知该作何回应,南夜爵视线灼灼,不容她回避,"还有那次在欲诱,夏飞雨说她手机上有我们的照片,我是相信的。"

    容恩事后知道,那些照片已经被司芹删了,"既然你相信,为什么当时不拆穿?"

    "我若拆穿,不是承认了我和她的事么?当时你可是在我边上的,"南夜爵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当初,我要给她钱,她却不要,可照片肯定是拍下了的,若说是要挟,也说不过去,她自己都不怕,我一个男人有什么好怕的。而那些照片,她只给夏飞雨看过后便删了,这一点,我至今想不通,还有,我让阿元秘密查过她的底细......"

    容恩整颗心跟着悬起来,手心里面开始冒汗。

    南夜爵摇了摇头,"她是只身来到白沙市,之前的,都是空白。

    容恩双眼轻睁,微微喘出口气。

    "现在,她又和夏家公子走得这么近,似乎,一切都太过于巧合,而且,她所做的,都是冲着夏家去的。"南夜爵是何等人物,眼睛毒辣,稍有差池就能让他分析出来。

    "这有什么,"容恩不以为意,"简在欲诱工作,认识夏家公子,并不奇怪。"

    "没有这么简单,"南夜爵嗅到一丝不对劲,"我见过她几次,这个女人心机很深,昨天夏子皓还将她带回家中,试想那样的家庭怎么会接受她,自然是闹得不欢而散。"

    "那是人家的家事,"容恩想扯开这个话题,只怕说得越多,自己就会露出纰漏来,"再说,你怎么对夏家的事如此清楚?谁告诉你的?"

    南夜爵原在想着司芹的事,被她这么一搅和,便分了神,他瞅着容恩嘴角处勾起的几抹似笑非笑,便强辩道,"我若想知道,什么事能瞒得了我?唉,别这么看着我,不是夏飞雨说的。"

    "我什么时候提到夏飞雨的名字了?"容恩眯起眼睛,语气不善。

    "你那眼神明显得很,我只是......"

    容恩上前捂住他的嘴,"有人心虚了。"

    南夜爵在她掌心内轻咬一口,翻身将她压到床上,男人的本能一旦被唤醒,估计是天塌下来都想不起其它事。

    南夜爵追逐她的吻,容恩将脑袋避开,"你还没有洗澡,你这个脏人。"

    "我怎么脏都是你男人,"男人如愿吻住她的唇,用力而缠绵,在容恩喘息的间隙,他又模糊道,"再说,我又不吃你,我就亲亲摸摸,顶多借你的手用用,我哪里脏了?"

    "你不要脸!"

    "你现在才知道?"

    容恩抬腿踢他,却不是很用力,纯粹就是瞎闹腾,身下的被单被皱成大朵娇蕊盛开的模样,她双手攀住男人的后背,目光错过他的侧脸瞅向上方,南夜爵已经开始对司芹起疑,而她那种大胆疯狂的举动更令容恩觉得不安,更多的,则是怕司芹会陷入自己设下的陷阱中,难以自拔。

    两人各怀心思。

    南夜爵用力将她嵌入怀中,软香温玉在怀,更坚定了他不放手的决心。只要那个阎越不出现,容恩就会接受他,时间久了,他自然能代替阎越在她心中的位子,他不相信,自己会争不过一个在容恩生活中空缺了这么久的人。

    他们之间,已经在逐渐迈进,也许,就只是一步之遥罢了,南夜爵伸出手,也许就能拉住容恩,他坚持至今,霸道至今,现在,就等那紧紧攥住的一刻。

    南夜爵翻身,让容恩躺在自己胸口。

    他心跳有力,她却听出了紊乱的节奏,仿佛是慌乱而不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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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 崩溃的再次相遇(精)(shukeba.com)
生活多变,你越是担心什么,就越发生什么。

    夏子皓原本是被夏老爷子安排了准备接替他位子的,前途早已经铺顺好,夏家又有自己的公司,再加上市委这层关系,今后,即使夏老爷子退下来,也不用担心他几十年维护的关系会垮台。

    可就在这节骨眼上,夏家却出事了。

    夏子皓收受贿赂,且人证物证俱在,本来他已经进了市委,这阶段,恰好在考核中,现今这样一闹,等同于将天捅破,夏家乱成一团。

    当官的最怕就是受贿,夏老爷子焦心不已,夏子皓接受检查,目前已被带出夏家。

    容恩和司芹约在街角吃饭,没想到,会在那碰到夏飞雨。

    尽管夏家遇上这样的麻烦,对方却还是光鲜亮丽,但神色确实憔悴了不少,容恩和司芹也是刚坐下,才要点菜,就听到高跟鞋的声音踩着冷硬的地面而来。

    "你还有心思在这吃饭?"夏飞雨目光冷凝,视线在瞥到容恩身上时,骤然变得阴寒,"你们居然认识?"她眉宇间闪过释然,"我知道了,上次在欲诱,是你们串通好的,容恩,没想到你心机这么深,哼!"

    "夏飞雨,这儿不是你们夏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叫嚣了?"司芹将菜单推到边上,面容清冽。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在欲诱领舞的女人,不干不净,居然还死缠着我哥不放,什么?还妄想嫁入夏家,你真是好笑,想当少奶奶想疯了是吗?"夏飞雨顺手抄起桌上的水杯朝着司芹泼过去,她没有闪躲,精致的脸上挂满水渍,容恩但觉那冰凉漏出几滴顺着她的颈间滑落下去,阴寒刺骨。

    司芹站起身,面容冷傲,身姿纤长地站在夏飞雨面前,"对,我是痴心妄想,他不是你哥哥吗?我没有求着他,你让他放手啊,夏飞雨,你家里应该是乱套了吧,不好好回去想法子将你哥捞出来,你倒有闲心在这和我吵。"

    "我哥自从认识你后,就没有好过过,你什么身份啊,也敢有这种想法,你要是识相的话,在我哥出来之前走得远远的,别让他再见到你。"

    司芹冷冷看着面前这张脸,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能上去撕了她那张嘴,可司芹还是忍住了,在侍者经过时,她拿起托盘上的冰水泼到夏飞雨脸上,"这是还给你的,还有,不要以为人人都非要扒着你家不放,你厉害?你厉害怎么连个男人都搞不定?人家不是照样甩都不甩你。"

    司芹哧笑,落座后擦干脸上的水渍,她低着头,容恩能从她眼底看出很明显的异样,夏飞雨本不想这么就算了,可餐厅内的所有人都将目光射了过来,一起前来的女伴赶忙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出餐厅。

    容恩抽出纸巾,将司芹沾在头发上的水渍擦去,女子在对面静静坐了片刻,这才抬起头,"容恩......"

    她双手握住水杯,静思片刻,沉沉问道,"司芹,夏子皓的事,不会和你有关吧?"

    司芹没有说话,只是倔强的将脑袋别向窗外,容恩见她这幅神色,心中便已有数,"你太糊涂了,你下手这么狠,等于断了你们之间的路,司芹,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劝呢?"

    "容恩,我只认定,他是夏飞雨的哥哥。"

    司芹语气坚定,虽然她比谁都知道,这样一刀插下去,伤害最深的会是她自己,可是,她已经不在乎。

    容恩回到家的时候,就听到客厅内传来说话的声音,夏飞雨第一时间赶来御景苑,正和南夜爵说起夏子皓此时的麻烦。

    "容小姐。"门口的王玲率先发现,容恩在玄关处换了鞋子走进去,南夜爵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夏飞雨坐在他对面,眼睛红红的,脸上有泪渍。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容恩和简居然认识,还关系匪浅。"

    南夜爵听闻,亦是一怔,目光落到容恩的脸上,他没有表现出很明显的神色,可眸子里面,已有疑虑。

    容恩脚步自然地来到沙发前,挨着南夜爵坐下去,"我只是今天和她碰巧遇见罢了,在欲诱之后,我们见过几次,也谈得来,所以今天就一起吃了个饭。"

    南夜爵手臂亲昵地揽着她,手指在容恩肩膀上摩挲几下,"那些官场上的事,实在麻烦,你家老爷子神通广大,不会连个人都捞不出来吧?"

    夏飞雨没想到他口气如此冷漠,若是摆在之前,南夜爵定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的,"爵,这次是我哥哥出事,我爸已经千方百计托关系,可这毕竟关系我哥的前途,又不能做的太过于明显,而且受贿并不是小事,若不是太麻烦,我也不会找上你的。"

    夏飞雨神色哀戚而紧张,容恩坐在边上,有些出神,她虽然和夏子皓不熟,可也看得出来他对司芹的心,如今弄成这样,司芹只是被暂时蒙了双眼,就怕今后,最后悔的,还是她自己。

    南夜爵正和夏飞雨说着什么,容恩借故有些不舒服,便先上了楼。

    "爵,你帮帮我吧,我家现在已经是焦头烂额,我妈也急的进医院了......"

    南夜爵目光灼灼,"你哥做事向来应该小心才是,怎么会被抓到如此低级的把柄?"

    "我也不知道,自从我哥认识那个女人后,我们家就没有太平过,先是我哥说要娶她,害得我爸差点同他断绝了关系,现在又弄成这样......"

    南夜爵闻言,眸中有敏锐闪过,他摆摆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他上楼的时候,容恩不在卧室,也没有开灯,南夜爵来到阳台上,果见她蜷缩在沙发内,眼睛微微闭着,听到脚步声,她眼皮轻抬,在正视上男人那双深壑的眸子后,遂又别开。

    南夜爵弯腰在她身侧坐下来,手臂一勾,就将容恩拉到自己身边。

    她知道,南夜爵是有话要问的。

    "恩恩,"男人沉默片刻后,声音在她头顶散开,"你为什么会和那女人认识?"

    容恩抿着嘴角,却想不出足够能说服南夜爵的理由,"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就是谈得来。"

    "我不信,她和你的男人上过床,恩恩,你还能若无其事同她做朋友吗?"南夜爵说话很直,一针见血,而容恩又断然不可能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她秀眉微蹙,双手抵在他胸前,不着痕迹地推开两人的距离。

    "你不相信便算了,我今天很累,我去洗澡。"容恩起身从沙发上站起来,越过南夜爵的身体走向卧室。

    男人凝着她的背影,他看得出来,容恩有事瞒着他,回到卧室,里面传来沙沙的水声,南夜爵绕过大床刚要走进卧室,容恩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便响了。

    由于里面动静很大,容恩没有听见,南夜爵随手拿起来一看,却见上面显示'阎'字,容恩之前的手机丢弃,回到御景苑后还是将号码买了回来,阎家老宅的电话她铭记于心,犹豫几次后,还是将它存入电话薄内。

    南夜爵从不屑于做出这种事,可当那手机在他掌心内震动,那'阎'字像是幽灵般闪亮时,他只觉心头漾起的不安越发浓重,仿佛片刻就席卷至他全身,令他不由惊栗。男人拿起电话来到阳台上,在确定容恩不会这么快出来后,按下接听键。"喂?"

    那边很急,没有听进去这边说话,就已经嚷开了,"恩恩,你快过来,少爷他就要不行了......"

    南夜爵眼眸幽暗下去,嗓音很冷,比外面凛冽的寒风还要令人战栗,"恩恩不在,还有,你们阎家的事以后别扯上她,要不然的话,我不会客气。"

    "你......你是谁?"刘妈握住话筒,尽量将声音压得很低,"求求你,让我和恩恩说几句话吧?就几句,行吗?"

    "哼!"南夜爵冷笑,嘴角勾勒出讽刺,"她需要你们的时候,怎么没见一个人出现过?阎越要死了?真是天大的笑话,容恩是我的女人,不是你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凭什么姓阎的勾勾手指头,我就要让她回去?"

    南夜爵毫不犹豫地挂上手机,胸膛起伏几下,余怒未消,他回到卧室将手机放回床头柜上,容恩也恰在这时走出来,脑袋垂着,不想继续方才的话题。

    男人轻叹口气,在她经过自己面前时,伸手从背后抱住她,坚毅的下巴轻抵着她的颈窝,湿漉的秀发间,茉莉花香的洗发露味道令人着迷,南夜爵轻闭上眼睛,"恩恩。"

    容恩没有答应,司芹的事,她是不会透露半个字的。

    "恩恩,"男人不厌其烦地唤着她的名字,落在容恩小腹上的双手随着贴近而收拢,这个女人,他虽然紧紧抱着,可心头总有种随时会失去的感觉,怅然若失,"有一天,你会离开我吗?"

    他性感的嗓音带着些许暗哑,就贴着容恩的耳朵,有些痒痒的,听在耳中,又令人模糊不清,"那你呢,你会离开我吗?"

    "恩恩,我若不放手的话,你也不要放手,好吗?"南夜爵睁开双眼,幽暗的眸子紧盯着容恩的侧脸,他也有害怕的时候,他怕是真的栽了,而且,是栽在一个心还没有完全倾向于自己的女人身上。

    容恩只觉他有些怪异,她握住南夜爵的双手,尽管屋里开着暖气,却发现男人的手背冰冷,"那你若是先放手了呢?"她侧过那张明媚的脸,眉宇间淡淡溢出笑来,"你若是玩腻了,是不是又要一脚将我踢开?到时候,我不是很可悲吗?"

    "不会的,"南夜爵拥紧她,他不敢确定,若有一天真将他同阎越摆在一起,他是不是会变得毫无竞争力,只能黯然退场?"恩恩,我们结婚吧。"

    这句话说出口时,别说是容恩,就连南夜爵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从来不相信什么婚姻,也也从没想过会结婚。

    容恩惊怔,表情依旧是愣愣的,过了许久后,面部才缓和下来,她将南夜爵的双手挪开,转过身同他面对面站着,"你是怎么了?我不是说了吗,我正在试着接受你。"

    "恩恩,"她不会明白他的害怕与不安,南夜爵拥住她,将下巴轻靠在容恩的头顶,"我们之间,始终有个阎越,你跨不过去,我只怕,我会等不到......"

    容恩并没有放在心上,她视线穿过男人有力的臂弯落向远处,羽睫轻抬,靠在南夜爵胸前的脸蛋摩挲了几下,"我和阎越是不可能的了,他有斯漫,再说,即使没有别人,我们也不可能。我总觉得,他不仅仅是变了张脸,虽然我们有很多共同的回忆,可是往昔的那种亲昵,却再也找不回来了,他是真的变了,我曾经也挣扎过,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南夜爵欲要抚上容恩头发的手便那么不自然地顿在半空中,他黑燿的眸子瞬间暗熄下去,往昔的亲昵,是别人都复制不来的,先前的阎越不行,他也不行。

    "恩恩,如果是你记忆中的他回来了呢?"

    容恩舒缓的脸色皱了起来,这个想法,她从来不敢拾起,就算上次在雨中,她也告诉自己,只是看错了而已,她抬起头,嘴角抿起一抹笑,"南夜爵,不懂什么是天方夜谭吗?如果真有第二个阎越,我们也不可能的,他既然能躲着我两年不见,就是不想见。"

    男人闻言,心里这才觉得安抚不少,容恩说的没错,就算那人真实存在,他也不用怕。

    容恩早上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手机是关机的,打开时,明明是满格电量。

    她洗漱后下楼,南夜爵早已去了公司,容恩吃过早餐后来到二楼阳台,最近在赶一个设计稿,所以并没有很多时间出去。这样也好,她觉得充足了很多,投入到工作,时间也就好打发。

    手机响起时,容恩正熟练地敲打着键盘,她看也不看地接起来,"喂?妈......"

    "恩恩那,刘妈今天一早就到家里来了,说是电话联系不上你,好象有很重要的事,对......你要不给她挂个电话吧?"

    容恩顿下手中动作,长发顺着瘦削的肩倾泻下去,"好,妈,你这几天身体还好吗?"

    "妈妈没事,就是不知道阎家出了什么事,恩恩那......"容妈妈欲言又止,"若没有什么大事,你就别管了,我不想你再被牵扯进去。"

    "放心吧妈,我知道的。"挂了电话,容恩并没有立马拨过去,她想了下,可刘妈毕竟对她很好,若不是有急事,刘妈也不会非要找到她。

    电话接通时,那边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刘妈似是在哭,"恩恩那,恩恩,你快过来,不然就来不及了......"

    容恩满头雾水,心跳却不由急剧加速起来,眼眶竟跟着有些红润,"刘妈,您别急,您慢慢说......"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恩恩,你马上过来,到了这儿刘妈再和你说,你快啊......"

    容恩匆匆挂上电话,起身时,头脑有些晕眩,要不是及时扶住栏杆,只怕就栽下去了,她只觉心慌不已,至于那种感觉从何而来,她也说不清楚,拿了手机,她取过外套后,大步走出御景苑。

    来到阎家老宅,刘妈正焦急地在外徘徊,时不时翘首,见到容恩后,她赶忙疾步上前,"恩恩......"刘妈忍不住哽咽,两个眼睛已经红肿不堪。

    "刘妈,究竟出什么事了?"

    刘妈拉住容恩的手,将她带进屋,脚步蹒跚的几乎跌倒,在爬楼梯的时候,刘妈但觉眼前漆黑一片,容恩忙搀扶着她,这才勉强走上去。容恩在经过阎越房前时,顿了下,"刘妈,他的房间不是在这吗?"

    刘妈听闻,泪流满面,她紧紧扣着容恩的手腕,将她带到阎越以前住的那个房间前,容恩越发觉得不对劲,还没有细想,门便在此时被打开了,忙碌的医生护士从里面走出来,行色匆匆,将容恩撞到了边上,她脚步僵硬,只得侧开身子。

    "医生,我家少爷怎么样了?"刘妈拉住对方的手,不住哀泣。

    医生并没有多少时间和她解释,里面,早已乱成一团。容恩双腿像是灌了铅般走进去,这里面的摆设,一样都没有变。床头柜上,她和阎越的合影,依旧是笑容璀璨的样子,他穿过的球衣,还是容恩给他买的,就挂在衣架上,还有,阎越的鞋子,阎越常背的那个包......

    容恩视线早已模糊,目光在周围巡了一圈后,落在那张床上。

    她双手捂住嘴,胸口痛的,整个身体都弯了下去,那张床上,躺着阎越。

    依旧是那张脸,那个人。

    旁边的架子上,各种营养液正输入他的体内,脑电图,呈杂散的波形,容恩双眼圆睁,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就是,植物人。

    容恩双腿瘫软,实在没有力气支撑下去,倒在了地上。

    重重地跌下去,整个人像是被抽尽了灵魂,再没有一点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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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所有真相(shukeba.com)
阎越说,他曾经昏迷半年,做了半年的植物人。

    原来,并不都是假的。

    阎越还说过,你知道生不如死的感觉吗?

    他说的,原来都已经隐约暗示过,只是谁都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刘妈在边上哭,阎家的人这几天出国,两年来,他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状况,她惊慌不已,而昨晚阎越的手机也打不通,她怕他就这么去了,便想将容恩叫过来。

    医生同护士正在极力抢救,脑电图的显示,随时都有拉成直线的可能。

    容恩爬了几次,最后才拽住床脚,让自己站起来,她跌跌撞撞来到床前,阎越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变,深褐色的短发,坚挺的鼻梁,紧紧抿起的唇,他若是睁开眼睛,必定是双茶色的瞳仁。她伸手握住他那双同常人有着相同体温的手,将他的手背贴到自己脸上,容恩俯跪在阎越跟前,泪水浸润到他指缝时,男人依旧无动于衷。

    医生翻动下他的眼皮,本想放弃时,却见他的生命体征跳动了下,脑电图上,波形也逐渐恢复正常。

    容恩紧紧握住这只手,隐约能听见医生说缓过来的意思,刘妈一个劲在说谢谢,由于连番几次的抢救,阎越身上插着很多管子,可是再难受,他都不会喊一句疼了。

    没有什么,会比现在这样更让容恩绝望。

    阎越回来的时候,他不认她,以至于到后来,他在订婚宴上的绝情对待,容恩都没有现在这么绝望过。她也曾幻想过,她的阎越,也许会在哪天重新出现,直到容恩在街上看到的那一眼,直到她追到阎家,在那场大雨中丢了自己的孩子,他,都没有出现。

    容恩咬住唇,心却是被撕成一瓣一瓣,她说过,若真有这么个人,可他却躲着她两年没有见,那便是不想见。

    她泪如涌下,原来,不是不想见,而是不能见呵。

    "恩恩,"刘妈走过来,将她拉起来,"恩恩,对不起,我们瞒了你这么久。"

    "怎么会这样?刘妈,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容恩双眼通红,泪水肆意流出眼眶,她握住阎越的手没有松开,忍不住用力。

    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二人望出去时,就见阎越站在了那。

    "二少爷。"刘妈的一声称呼,就已经将整件事明了。

    男人冒着寒风赶来,走进房间的时候,阵阵阴寒随之侵袭而来。刘妈轻叹口气后,擦了擦眼睛走出去,这里面的恩恩怨怨,让他解释会比较好。她将房门带上,男人显然已经知道了阎越没事,他面色平静地来到沙发前,弯腰坐下去。

    "你究竟是谁?"容恩对上的,是那双和阎越相同的眼眸。

    男人上半身弯下,十指交叉在一起,黑色的短发有些凌乱,许是方才赶来的时候太过急躁,四周静谧,只有仪器冰冷的嘀嘀声传递在每个角落,"我是,阎冥。"

    他的名字,就和他的人一样,冥暗,只能生活在阎越的影子里面。

    阎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远涉集团如今已是第三代,其创始人,是阎夫人的父亲,也就是陈百辉的生父,当时陈老爷子并未将远涉集团交到陈百辉手里,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他风流成性,刚成家,外面便有私生子认上门。陈老爷子处事严谨,对这方面极为苛刻,自此便定了规矩,远涉集团的执行总裁,生活作风必须严苛,不得涉及黑市、毒品,走私买卖等犯法行为,否则,其余董事可联合罢免其总裁职位,再任新主。

    这个规定,在外人眼中甚至有些荒谬,可陈老爷子就是那么做了,远涉集团自此易姓,姓了阎。

    而陈老爷子,就陈百辉和阎夫人一双儿女。

    阎越同阎冥,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相继出世的。双胞胎的命运,却因为出生先后而自此天差地别。阎守毅一早便知道阎夫人腹中是双生子,可他保守了这个秘密,除了他们外,唯一知道的便只有刘妈。分娩那天,谁都知道阎家产下独子,后被取名为阎越。

    而阎家老宅的另一间屋内,住着的便是阎冥,他没有身份,更加见不得光,生来就注定是阎越的影子。

    阎守毅深知远涉集团得来不易,更知道陈百辉不会放弃,至今仍是虎视眈眈,他留下这招,为的便是以防万一,因为执行董事一旦被罢免,就会由董事会自主定义,到时候,陈百辉定会利用手中人脉关系作祟,而二十几年后,也证明了他当初的决定,确实帮助阎家保住了远涉集团。

    阎冥从小和阎越一样,接受优质的教育,除了不能见光外,他其实还缺少很多。

    透过那道门缝,他总是能看见阎越穿戴一新,由爸爸妈妈带去儿童乐园玩,阎冥什么都记得,阎越每次回来都会和他描述,里面的过山车有多么好玩,还有棉花糖,那么大的一团,吃到嘴里就化了。每当这时候,阎冥都是坐在地上,很安静的样子,他双手托着下巴,被黑暗笼罩的小脸总是充满羡慕地望向哥哥,尽管他描绘的再详细,可阎冥没有见过,他真的想象不出来。

    很小的时候,他不懂,为什么哥哥可以出去玩,可他大多数时候都不能出房门。陪他最多的,是阎越和刘妈,后来有一次,他自己打开门跑出去,看到哥哥和爸爸妈妈在桌子上吃饭,那是阎冥第一次挨打。很狠,很重,是用皮带抽的。

    刘妈想要劝,可是却不敢,妈妈只是在边上一个劲哭,最后,还是阎越奋不顾身抱住了阎守毅的腿,踮起脚尖,在挨了一皮带后,才停止了阎守毅对阎冥的抽打。

    从那时候,阎冥才知道,他和哥哥不一样,他是哥哥的影子,是哥哥的替身,虽然那时候很小,还不懂是什么意思,可孩子总是对挨打的记忆刻骨铭心,自此,他就真的不敢出那间房门了。

    阎守毅夜不能寐,为防万一,还是狠狠心将阎冥送了出去,有时候,会将他接回阎家老宅。阎越和阎冥的关系很好,为了能让阎越保守秘密,阎守毅便骗他,说这件事若告诉了别人,他就再也见不到弟弟,阎冥还会像上次一样挨打,多小的孩子啊,自然是三两句话就吓住了,待到懂事后,这秘密就越发石沉大海了。

    "看,这项链好看吗?"阎越将盒子递过去,里面是一条铂金项链,有星形的坠子,是他特意为容恩准备的。

    窗台边,男子安静地坐在那,茶色眼眸扫向那个盒子,"好看,是要送给容恩吗?"

    "对,明天我们会去藏山。"

    阎冥将窗帘拉开,窗子上,有一层特殊的材质,他能看得见外面的风景,外面的人,却看不见里面。他有很俊朗的轮廓,体形同阎越无异,只是两兄弟性子相差很多,阎冥坐上窗台,长腿微曲,"哥,你很爱她吧?"

    "当然。"阎越眉梢染笑,阎冥所有关于容恩的认识,都是从他嘴中知道的,包括他们的誓言,他们说过的话,他们去过的地方。阎越会给他看两人的照片,容恩,这个名字,这个人,也是从那时候便进驻了阎冥的心。

    随着阎越的讲述,有那么一名女子,在他的脑海里逐渐丰满起来。直到阎越出事,所有的利矛,也转向了容恩。

    "你和越,是亲兄弟?"容恩睨向男人的侧脸,现在看来,才知他和阎越是不一样的,他很安静。

    越。这个名字,已经不属于他,这层身份,也就必须脱下来,没有了这种牵绊,他就算是想要获得容恩的一个眼神,怕是都很难吧?

    "对,他是我哥哥。"男人声音黯淡,起身后来到阎越的床边,弯下腰从下边拉出一个瓷盆,里面有少许灰烬,容恩随之蹲下去,阎冥抬起那双茶色的眸子直视向她,"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吧?我就是欲诱幕后的老板,起先,我们都以为越的出事是因为你,毕竟那件衣服上面,有鹤望兰花粉。"

    容恩目光闪了下,眼露惊诧。

    阎冥低下头去,"就算到了现在,阎家也照样认定是你害了越......"

    "既然这样,你又为何收手了?"这般想来,很多事情便明了了,欲诱老板逼得她走投无路,可后来她从南夜爵身边离开后,那种封杀并没有继续。

    "我对你的认识,都是从越的描述中,后来,他出事了,被送去国外治疗,我满心替他报仇,回国后,我便断了你的路子,让你只能在欲诱这样的地方堕落下去,还记得那次你被绑去仓库吗?也是我命人做的,我不甘心你就这么脱离欲诱,你榜了金主,而越却要孤零零躺在这,所以,我也要让你尝尝心痛害怕的感觉。当时,我捂住你嘴巴的时候,真有就那样结束你的冲动......"阎越从兜内取出打火机,视线落在那个火盆上,"那些照片,越看不见,我便烧给他看,却没想到落下一张,被你发现了......"

    容恩听闻,只觉一阵凉意从脊梁骨直窜至全身,料她再怎么猜算,谁是欲诱老板,他那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都不会猜想到阎家人的身上。

    "我放手,是因为我们的相处,你对我的好,对我的爱,都不是能假装出来的......"阎冥琉璃般的色泽黯淡下去,自嘲地勾下嘴角,"不,是对越。我想,既然有那么深的爱,那当初又为何要害他?

    容恩缓缓站起身,双腿发抖,她拉住阎越那双温热的手,心中只觉酸涩难耐,她俯下身,手指轻轻穿过他深褐色的短发,她暗了嗓音,沙哑道,"越,你呢?你也以为是我害了你吗?"

    躺在床上的男子毫无反应,那张经常逗她笑的嘴,如今抿得很紧,皮肤由于长期呆在屋内而显得白皙,修长的双腿包裹在被子中,他再也不能起来对着她说,恩恩......

    她还记得,在藏山时他们曾说过的话。

    "越,我们永远不要分开,好吗?"

    "傻恩恩,我们怎么会分开呢?"阎越语气宠溺,他还会一遍遍说,"恩恩,我爱你......"

    记忆,很多都是淬了毒药的,你越是想,便越是疼,物是人非的感觉,容恩第一次这么深刻体会到,床头柜上,他们相拥的身影亲密无间,仿佛谁都不能将之分开,可就是短短的时间,就让他们有了隙缝,再难缝补。

    南夜爵回到御景苑时,天色已经暗了,今天公司有事,忙的他焦头烂额。

    走入客厅时,夜夜自个正耍着小球玩,见他回来,便撒着脚丫子过来抱住他的腿,南夜爵拎起她的项圈,将她带到沙发上,随口问道,"容恩呢?"

    正在准备晚饭的王玲将碗筷摆上桌,"容小姐很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噢,"男人轻应,"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王玲摇摇头,"当时她接了个电话,然后就匆匆忙忙跑出去,好像很急的样子。"

    南夜爵蓦地抬起头来,俊脸上有一闪而过的阴暗,他放下夜夜,掏出手机拨过去。

    静谧无声的房间内,忽来的手机铃声显得尖锐而急躁,令人整颗心调动起来,容恩掏出来看了下,并没有接听。南夜爵的脸色在等待的过程中逐渐阴鸷,他按下重播,性感的薄唇紧抿起,眼角隐约有慌乱在溢出来。

    容恩望向床上的阎越,他真的很安静,以前,他哪怕就是躺一天都呆不住,别说是两年了,手机在掌心内震动,容恩想了下,便按下关机。

    随着那一声中断,南夜爵深壑的凤目轻轻眯起来,他动作很慢的将手机从耳边移开,起身拿起外套赶出去。

    刘妈进来时,容恩正拉住阎越的手坐在床边,而阎冥,则低着头,坐在沙发上。

    "恩恩,二少爷,下去吃些东西吧。"她走进来,不忍见到容恩那副神色,她擦了擦眼泪道,"恩恩,对不起,刘妈瞒了你这么久。"

    容恩知道这件事不能怪刘妈,阎家有意隐瞒,又是关乎远涉集团的大事,自然不能透露分毫,"刘妈,那我上次见到的,是他吧?"

    刘妈点了点头,老泪纵横,"老爷说他有个朋友是中医世家,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将少爷送去他那里,两年了,还好少爷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出现什么肌肉萎缩......"刘妈说到这里,便哽咽住,说不下去了,"恩恩,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容恩咬着唇,嘴角因用力而渗出血渍,刘妈是从小看着阎越和阎冥长大的,两个孩子,她一样喜欢和心疼,"昨晚,我真的以为越会挺不过去,我打你手机,接电话的先生说让我们以后别再找你,我知道他说的很对,可是刘妈也没有办法啊,我总不能让你们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昨晚。容恩不用想,也知道是南夜爵,后来,他的态度很奇怪,许是因为这个电话吧。

    容恩走出房间的时候,觉得胸口很闷,好像是到了高原缺氧的感觉,她站在门口,这个屋子里面,藏着她和阎越的很多记忆,而只有在里面,她才会觉得时间并没有残忍地过去,还停留在那些青涩年华。

    阎越静静地躺在床上,他看不见她,也不能和她说话,都说植物人存在意识,能听得见旁人说话,容恩倚着门框,眼睛内刺痛一片,越,我在和你说话,你能听见吗?

    也许,是听得见,说不出来而已。如果他能开口的话,他肯定会说,恩恩,不要哭......我的恩恩笑起来是最好看的。

    容恩泪流满面地走下楼,阎冥就一步步跟在她身后,容恩扶着楼梯,脚步却僵硬地随时都会栽下去,她走过的地方,都像是顺着曾经在重新走一遍。"这段日子,我爸妈不会这么快回国,你想看越的话,随时能过来。"

    容恩下楼,转过身去,"你呢?身体好了么?"

    阎冥低着头,俊脸上有痛苦,"你会怪我吗?是不是很恨我?"

    他的出现,就是做了场戏而已,包括整容,为了让容恩相信,他不惜打针令自己过敏,阎冥深叹口气,其实到后来,他已经不是为了要报复。

    他甚至想过,要代替哥哥给她最好的,要代替哥哥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我不恨你,真的。"容恩转过身去,留给男人一个背影,"我和你,原来不是曾经的美好逝去了,而是,那些韶光年华,我们不曾一起拥有过。"

    她走出阎家,阎冥站在门口,她本便不属于他,而如今,更是越走越远了。

    没有记忆及过往作为牵绊,他们之间,其实真的很陌生。

    容恩不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出那个园子的,绕过铁门,晚风吹来时,她冷的环起双肩,蓦然抬头,却见南夜爵的跑车就停在阎家门口,男人靠着车身,将手里的香烟扔到地上后踩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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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来不及深爱(shukeba.com)
容恩当时急急忙忙出来,就穿了家居服,脚上是白色的布鞋,头发披散在肩头,由于背光,整个人都显得纤瘦了不少。

    入寒了,晚上就特别冷。

    南夜爵穿着银灰色的西装,纯白的手工衬衣,这个男人,不管是深色系还是浅色系,都搭配的如此好看,但容恩还是最喜欢他这样的打扮,高贵中带着冷傲,气质十足。

    他们谁都没有率先跨出一步,只不过十步的距离,却像是隔着一道很深的鸿沟,难以逾越。

    铁门处传来开启的动静,阎冥随后出来,他在经过容恩身侧时脚步顿了下,想要说什么,还是咽回喉中,他已经不是阎越,他即使在乎,却没有那个资格再开口。容恩注意到,他走到车门前,却是用的右手开门,左手垂在身侧,自始至终没有弯动过。

    后视镜中,容恩目光直直地站在那,阎冥坐在车内,半天后方才发动,车身擦着冷风从她面前穿过去,开得很快,极像是落荒而逃的狼狈。

    南夜爵双手插在兜内,身体斜靠在布加迪威航圆形的车头上,他一条腿微曲,上半身挺得很直,容恩站得久了,双腿便开始僵硬。她试着迈动脚步,没有走向南夜爵,而是经过他的人和车子,向前走去。

    她走得很慢,仿佛是没有了方向感,路灯下,那身形被越拉越长,垂直的秀发随着走动而轻漾,南夜爵紧睨着她的背影,目光越渐在暗夜中萧瑟。

    容恩走了十几步,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南夜爵伸出一条手臂将她拉过去,口气紧张,"你去哪?"

    她眼神黯淡,怔怔的任由他搂住,南夜爵这才发现她全身在轻抖,男人叹了口气,脱下外套环住了容恩的肩膀,他带着她走向停靠在不远处的车子,车内开着暖气,坐进去,整个人开始暖和起来,僵硬的双腿、脚底,甚至全身都觉暖流直窜。

    他没有发动引擎,而是点上了一根烟,并不宽敞的空间内,烟草的味道便开始扩散至每个角落,容恩眼睛被刺激的有些酸涩,她别过头去,眼眶开始泛红。

    南夜爵并没有抽几口,但抽的时候,都是狠狠地,很用力,零星火光发出火红色,烟身退去的很快,没多久,一根烟就燃到了尽头。

    "你怎么会在这?"男人禁不住,还是率先开口。

    容恩将身体蜷缩在那件宽大的西装外套中,就露出张苍白的小脸,她抬了抬头,"那你呢?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南夜爵双手放在方向盘上,俊脸微侧,"昨天有人打电话过来,说让你回阎家老宅,今儿王玲说你急急忙忙就出来了,我猜想你在这。"

    "昨天刘妈找我,你为什么不让我接电话?"容恩上半身挺直起来,语气变得强硬。

    南夜爵挑起眉头,"怎么,阎家的事你当真还要管?阎越不是好好的么,就要死了?你这种鬼话都相信,还是,存在你记忆中的那个男人又回来了?"

    两人靠的很近,南夜爵说话时因愤怒而产生的气息容恩都能感觉得到,她面色凝重,同他对视的双眸不由圆睁,"南夜爵,你怎么知道他回来了?"

    男人双手紧握住方向盘,他不擅于伪装,"我在街上看见过一次。"他口气很不好,容恩这般说来,那他料想的没错,果真有两个阎越。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容恩只知道,她差一步,就连阎越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那种惶恐逐渐包拢着她,令她手足无措,后怕不已。

    南夜爵本就心绪不安,听到她的质问,越发恼火,"我凭什么告诉你?容恩,你别说,你现在又想回到阎越的身边去,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死人吗?"

    她同他对望片刻,肩膀轻甩,将西装拉下后,推开了车门。

    南夜爵眼疾手快,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回来,并先一步发动引擎将车子开出去,容恩甩掉他的手,"我是不可能放下阎越的,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她说的如此决绝,完全将南夜爵抛弃在一边,男人紧抿起薄唇,将车速提起来,侧脸阴霾的吓人,指关节泛白凸出,话说出口时,却异常冷静,"好,那你就试试。"

    容恩后背已经冒出冷汗,她知道这个男人的脾性,"你想做什么?"

    "世上已经有了一个阎越,还有一个就应该消失。"南夜爵转过脸来,眼里分不清是怒还是笑,容恩只看见那双狭长的凤目邪佞拉开,宛如恶魔伸出的利爪。

    "你不准动他!"容恩攥紧双手,眼里的亲昵早已不见,为了另一个男人,她对南夜爵收回了仅有的温和,又变成满身是刺的样子,他只要敢接近一步,她就要刺得他体无完肤,血流如注。

    南夜爵冷冷笑着,嘴角扬起,很大声地笑起来,有嘲讽,亦有自嘲,"我为什么不能动他?"

    容恩凝望着男人的这张脸,在那之前,她真的有想过和南夜爵好好过下去,也许,她没有深爱,却还是能接受他。可是,上天和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即使真的有两个阎越,而真的那个完好如初的话,容恩也知道他们是回不去的,因为他对自己袖手旁观了两年,他不认她,也没有找她,在她冲到阎家老宅的时候,他更是眼睁睁看着她被阎守毅赶出去,最后倒在了那片滂沱雨势中......

    可偏偏......

    偏偏,阎越才是那个什么都没有变的人,他维持着先前那份记忆,他最后的画面,永远定格在藏山上,他给她佩戴项链的那一刻。

    "你就是不能动他,南夜爵,不然我会恨你的。"

    男人车速飞快,晦暗不明的脸部轮廓冷毅而阴寒,他所做过的一切,到了阎越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南夜爵甚至怀疑,他的示好,就连容恩的心都没有进去过,更别说是在她心里有所留存了,"容恩,你怕是很早开始就在恨着我了,就算再多点恨,我也不在乎,我说过的话不想再重复,你如今是我的女人,就别妄想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往事,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手软。"

    "你这样拴着我又是何必呢?"

    南夜爵一个转弯,车子差点冲出马路,他冷冷别过头来,"一直都是,我拴着你是吗?"她就没有半点情愿,毫无留恋可言吗?

    容恩没有系安全带,由于惯性,肩膀重重撞在车门上,她没有回答,是她回答不出来,南夜爵打开车窗,忽然灌进来的冷风肆虐无比,男人那头酒红色的短发随风起舞,更显得张狂不羁,而又充满野性疯狂。他车速极快,呼呼的风势叫嚣着,容恩只觉马上就要喘不上气来,头发丝抽打在脸上,留下一道道浅红色的痕迹。

    眼泪开始流出来,眼睛刺痛无比,她低着头,整张脸冻得发红。

    疯狂的跑车穿梭在城市的夜间,当停住的时候,容恩拉住车把,这才勉强稳住身体,没有向前冲撞。南夜爵胸膛剧烈起伏,修长的手指张开后覆盖在方向盘上,他喉间不住滚动,一双眸子幽暗如墨,里面积压的暗流随时都有可能冲破出来,他弯下腰,将脸靠在了手背上。

    车内,又恢复了静谧,反光镜中,男人的脸阴鸷的可怕,他隐忍着,眉宇间的戾气逐渐消散后,他抬起身,想也不想的将容恩拉过去,让她伏在自己怀里。南夜爵收拢手臂,仿佛只有这具身子,才能填补他怀中的空虚,如此契合。

    他永远是高姿态地俯视他人,可容恩不肯低头,临到了,他就只能低头。

    "恩恩,你把他忘了,就像之前那样,放手很容易的。"

    "南夜爵,我一直以为,先前的他就是阎越,其实那时候我就早该放手了,我就是不相信,不信越会变,我犹豫、挣扎,然后惨败归来。说到底,是这层关系太苍白了,不曾经历过,又哪来的刻骨铭心?你说,我对越的爱没有深入到骨血里面,才会导致我们的放手,你说对了,因为他不是......"

    南夜爵顿了顿,落在容恩背后的大掌僵住,"你想说什么?"

    聪明如他,又岂会不知容恩话中的意思,她说的那么明显,只差没将心掏出来给他看。

    容恩双手抵在南夜爵胸前,冰冷的掌心,贴着他滚烫的心口。然后,手腕轻轻用力,将自己退出他的怀抱,南夜爵手臂松开,顺着容恩的腰际,垂落到座椅上。

    "南夜爵,我很累,心里也好乱......"

    他凝望着她,所幸,她没有再说出更残忍的话,容恩转过身去,将右侧肩膀缩靠着车门,南夜爵发动了车子,这次,开得很稳。

    途经一条熟悉的街道,错落有致的路灯下,她依稀能看见两个相依相偎的身影。

    那时候的阎越,年轻而有朝气,他比容恩高出一截,便喜欢双手圈住她的脖子走路,有时候,会耍赖将身体压在她肩膀上,累的她直喘气。容恩不依,便要他背她,阎越每次都是弯下腰,背起容恩后转几个圈子,吓得她急忙抱住他的脖子。

    如今想来,很多事就在眼前,从来不曾过去,容恩泪眼模糊,将脸贴在了冰冷的车窗上。

    回到御景苑,夜夜正在客厅玩,见二人回来,便缠上去咬住容恩的裤管,她弯腰将她抱起来,上了楼。南夜爵来到卧室前的时候,门已经关起来,他转动门把,果然是锁起来了。

    一直以来,他虽然没有碰她,但两人已经亲近许多,容恩并不排斥南夜爵每晚抱着她睡觉,可现在,似乎一切又要回到原点。

    容恩知道他站在门外,没有走,她坐在床上,过了许久后,才听到男人的脚步声走下楼梯,直到下面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欲诱。

    夏家接连不太平,夏飞雨的母亲也因心思太重而住入医院,至今没有出院。

    "飞雨,别喝了,让你爸看见又要发火了......"女伴抢下她手中的酒杯,知道她心里难受,"你别这样。"

    "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夏飞雨顺势靠在对方的肩上,"我被赶出爵式,我做的所有,都是为了他......可是,我得不到。"

    女伴面露愧色,"对不起,上次的事要不是我没有办好......"

    "不关你的事,他想查的话,迟早会知道的,"夏飞雨脑袋在女子颈间轻蹭,"他在乎的不是我,是别人......"

    "飞雨......"女伴轻叹口气,实在不应该同她到这来买醉,夏飞雨喝了酒,人觉得很难受,最后还是忍不住吐在了朋友的身上。

    女伴让她躺在沙发上,用纸巾擦拭下后,起身去洗手间,"你坐在这不要乱跑,我马上回来。"女子懊恼地走出包厢,香水味混合着呕吐物的感觉,实在令人抓狂。

    夏飞雨模模糊糊,见包厢里面没有人,便拿着包站起来,门外,一双高跟鞋出现在敞开的门缝前,司芹手里夹着烟,精致的嘴角在晕暗的灯光下缓缓勾起来,她眼露阴狠,夏飞雨,这个机会,她总算是等到了。

    司芹转身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她翻出手机,里面有她事先准备好的号码,那几个都是亡命之徒,只要有钱,什么都肯干。她早就通过关系联络过,等的,就是机会而已。

    南夜爵还是老样子,定下一号会所,他想安静,所以并没有叫上肖裴他们,喝了两口酒,他翘起腿坐在沙发上,经过上次的事情后,他已经很少喝酒,必要的时候,也是适可而止。

    他坐了会,倾下身握住酒瓶,却是手抖了一下,南夜爵眉头紧拧,只觉全身开始泛起异样,他利眸轻眯,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angel—beats发作前,就是这样的前奏。南夜爵已经记不清上次发作是何时候了,他想也不想地撑起身,准备离开欲诱。

    这个样子,他是断然不会给别人看见的,而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他更不能让人知道他是毒瘾发作。南夜爵扶着楼梯走下去,所幸舞池内灯光黯淡,他竭力稳住脚步,凝神往门口走去。

    夏飞雨跌跌撞撞,并没有找到女伴,她嘴里嘀咕道,"去哪了,噢......先回去了吧。"她喝了很多酒,走路不稳,好不容易来到停车场,双手开始在包中摸索着车钥匙。

    走向前时,肩膀同别人撞了下,包掉到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夏飞雨面露不悦,抬起头,却见四五个男人围着她,对方各个身材彪悍,一双双眼睛开始在她身上巡游。

    她一个激灵,浑身冒出冷汗,酒也醒了大半,"你们是谁?想要做什么?"

    "妹妹,怎么这么寂寞啊,就一个人?"带头的男子四十出头的样子,黝黑的大掌抚向女子白皙的脸,夏飞雨尖叫一声,忙捡起钥匙后推开了身前的人墙。

    他们似乎并不急着追,夏飞雨匆忙找到车子,闪身躲进去后,钥匙插了半天才对上,她急的小脸惨白,嘴唇不住颤抖。

    男人慢慢悠悠走过来,这儿的出口已经被封死,她别想跑出去。

    而恰在此时,南夜爵却出现在诸人面前,他走得很慢,从方才开始便进入了停车场,只是意识逐渐在模糊,所以有些摸不清方向。

    夏飞雨准备发动引擎,见到南夜爵时,她双目咻地放亮,心里的害怕转瞬即逝,一抹希翼自心头涌起。

    只是慢慢的,她便察觉出了异样,南夜爵在走的时候,脚步似乎是趔趄向前,他手掌撑在一辆车的车身上,正微微喘着气。

    看得出来,他很吃力。

    几名彪形大汉正站在不远处,似乎在耳语,为首的男子点点头后,几人便向南夜爵走去。

    夏飞雨双手紧张地握紧方向盘,她在爵式这么久,多多少少对南夜爵的背景有些了解,黑白两道,明里暗里想除掉他的人比比皆是,而今天这样的仗势,很可能就是那些来寻仇的。

    南夜爵并未察觉到有何异样,他挺直了身子,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夏飞雨咬着唇,不安及恐惧令她如坐针毡,她完全没有了冷静,这个时侯如果她一走了之的话,南夜爵很可能就会身处险境。

    几名大汉就跟在男人的身后。

    夏飞雨双手在方向盘上握紧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她更明白,这个时候她下车,万一落到那些男人手里的话,会有怎样的后果。

    豆大的汗珠顺着她脸庞滑落下来。

    夏飞雨双手湿腻,她掌心握在一起,狠狠攥成拳后,推开了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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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决绝地偿还(shukeba.com)
这个男人,她深爱至今,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有什么闪失。

    尖细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当她选择推开门的时候,就不会后悔,阴冷的寒风从汽车底下吹来,她两腿打颤,没有时间去害怕。夏飞雨大步向前,南夜爵见到是她,只是拧了拧眉头,她来到男人身前后,忙扶住他的胳膊,想要尽快将他带到车边。

    "爵,快走!"

    一接触到他,她才知道南夜爵果然是不对劲,有了支撑,男人的身体便软绵绵靠过来,那双有神的凤目透出种迷离,手掌下的体温很烫,"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爵,我们快离开。"

    "我的车停在a区......"

    夏飞雨一手绕过男人精壮的后背,扶住他的腰身,另一手拽着南夜爵的手臂,她走得很快,可他使不上力,便将速度给拖慢下来,夏飞雨扭到了脚,她疼的直钻心,"飞雨,怎么了?"

    "爵,后面有人跟着,我不知道是冲着你还是冲着我来的,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南夜爵脸色一沉,透过车子的反光镜,果见身后跟着几人,不紧不慢。

    "不要怕。"

    夏飞雨不可能镇定自若,急的眼泪已经流出来,"爵,如果......"她哭的说不下去,"也许,这次我真的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慌乱的脚步来到车身前,她拉开后座车门将南夜爵塞进去,双手在刚摸到驾驶座车门的时候,身后紧跟而来的男人却是抢先一步,拉住她的头发将她拖出去。

    夏飞雨心里咯噔一下,明显,对方是冲着她来的。

    她头皮发麻,男人用了很大的劲,几乎将她的头发扯下来,她拼劲最后的力气将车门砰的关上,并按下遥控,将南夜爵反锁在里面。钥匙随着挣动滚到车轮下面去,男人拽着她的长发将她往角落的地方拖去,夏飞雨痛的只能抓住对方的双手,高跟的鞋子这边滚了一只,那边落了一只。

    这个男人,她会拼了命的去爱,赤脚踩着冰冷的地面,她挣扎,满面都是无助而绝望的神色。

    南夜爵透过茶色的车窗望出去,他用力拉了几下车把,并用拳头去砸车窗,可是,没有用,尽管手背裂开了口子,可那道特殊材质却横亘在中间,他用尽气力,只能看着夏飞雨被拖到一辆银灰色的车子后面。

    南夜爵双目赤红,犹如一头困兽,他的嘶吼他的疯狂,无人理会。

    他记得,夏飞雨是完全有时间走掉的,她却下了车,傻子一样走过来将他拉到车边。

    南夜爵从未觉得像现在这么挫败过,他不需要一个女人的保护以及牺牲。他脸色阴霾,眉宇间,浓浓的杀气在聚集起来,他掏出手机,将电话拨出去。

    "喂,肖裴,你现在在哪......马上过来,欲诱停车场b区,快......"

    肖裴接了电话自然不敢耽误,他从南夜爵的语气中能听出情势紧急,男人挂了电话,又拨出串号码,将阿元叫过来。

    夏飞雨被按倒在阴暗的角落里面,那儿,由于前些天下雨,还有些水渍没有干透,她后背被浸湿,两手死死按住领口,"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等爷办完事,自然会放你走。"男人拉开她的手,边上几人见状,上前用脚踩住她的手腕。

    "不要......我给你们钱,要多少都可以......"已是第二次经历,夏飞雨尽量掩下害怕,男人撕开她的衣领,粗犷的脸露出垂涎地丑陋模样,"我们办事也有规矩,拿钱消灾,小妞,怪就怪在你得罪了人。"

    夏飞雨痛哭出声,"谁?是谁,她给你们多少钱,我出双倍,不,十倍......"

    男人扯下她的纹胸,再撕开她的裤子,将东西都抛向身后。透过银灰色轿车,南夜爵能见到夏飞雨的衣物被一样样抛出来,还能清晰看见男人的每个动作,他脱光上半身,强壮的身体随后压下去。停车场内,传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声调维持了很长的时间,直至女子的喉咙沙哑,尔后便被什么东西给塞住,模糊不清。

    南夜爵一拳砸在车窗上,流血不止的伤口更加迸裂,他再没有其它表情,只是那双像猎豹一样的眸子,变得越发深沉危险,仿佛是淬了毒汁的眼镜蛇,随时都有令人毙命的杀伤力。他额上青筋直绷,手背上,每条深青色的经脉都暴突出来,模样十分骇人。

    男人足过后,便起身,换上另一人,南夜爵将眼睛闭上,嘴巴紧抿起,周身弥漫出肃杀的冷寂,能将空气冻结起来一般。

    肖裴几乎是和阿元同时到的,他们找到南夜爵的车子,却并未见到他的人,最后打了电话,才在夏飞雨的车边找到钥匙,将车门打开。

    "老大。"阿元站在车前,见南夜爵不出来,便出口轻唤。

    他右手掌在车门上轻撑下,站在外头的几人看见他手背上的血,顿觉眼皮一跳,南夜爵俯身从车内出来,整个人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般,就连西装外套都被汗水给浸湿出模糊的影子,阿元立马神色戒备,"老大,您没事吧?"

    南夜爵摆摆手,嘴唇发白,angel—beats的毒性如此强,这么久时间不发作,他本来以为已经过去了。停车场内很静,方才还有的模糊哭声到了这会,只变成令人不安的死寂,南夜爵走向那辆银灰色的轿车,身后两人欲要跟上,却见他摇摇头,"你们留在这。"

    那几人完事后早已走了,南夜爵绕过车身,到了车尾的时候,却并没有走过去,他顿住脚步,听到里面传来细碎的抽泣,很轻很弱,就像是即将喘不过气来的奄奄一息。

    南夜爵脱下外套,上前后,动作很快地蹲下身来,用衣服包住女子赤。裸的身体。夏飞雨咬着牙,依偎在南夜爵怀里的两个肩膀不住轻抖,半边脸上全是血渍,有些蜿蜒到胸口,已经凝固。男人起先以为是她挣扎时被打得,他伸出大掌撩开她的卷发,却见右半边脸上,一条刀痕触目惊心,虽然不是贯穿半个脸,但很深。

    南夜爵利眸怒睁,夏飞雨抬了下眼皮,泪水划过脸庞,落入伤口时,疼的她几乎晕死过去,"我是不是很丑......"她嘴角颤抖,微微动下,就血流不止。

    "没有。"南夜爵将她的头发遮回脸上,双手将她抱在臂弯间,起身时,脚步因无力而踉跄,他就近上了阿元的车,肖裴等人见情势不对,自然没有多留,一一驾车离开。

    容恩洗过澡,穿着棉质睡衣坐在阳台上,她手里捧着杯热水,脚边,夜夜还在自己耍着球玩,园外,两盏大灯照过来,紧接着,一亮黑色的车子开入御景苑。

    她看见南夜爵抱着个人急急忙忙下车,阿元将车随意停靠在路边,男人走得很急,好像是出了什么事。

    容恩起身走进卧室,这会已经是凌晨,她打开门走出去,正好南夜爵上来,容恩站在楼梯口,男人顿住脚步,差点撞上她。

    夏飞雨目光无神地靠在男人胸前,头发倾散下去,脸上的伤口呈现暗红色,狰狞恐怖,她身上只裹着男人的外套,两条光洁纤细的腿露在外面。容恩目光轻垂,只见她脚踝处有鲜红的血渍蜿蜒出来,间或,还有污浊物。

    她顿觉目中一刺,双腿僵硬的把路让开,南夜爵望了她一眼,眸子很深,尔后便抱着夏飞雨来到次卧,王玲急急忙忙跟上来,本来睡得好好的,不知为何南夜爵将她叫了起来。

    容恩侧过身,盯视着南夜爵的背影,她左手扶住楼梯,当她看见夏飞雨这幅样子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想到了司芹。

    容恩只觉全身冰凉,她快步回到卧室,掏出手机拨过去。

    她焦急地等待对方的回应,千万不要是司芹,看南夜爵的样子,必然是暴怒,到时候只怕会弄得难以收拾,容恩完全没有把握,依照司芹的性子,真的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只是,这种手段太不值,也太过激......

    那边迟迟没有反应,容恩急的在卧室内走来走去,她一个转身,就见南夜爵站在门口,幽暗的眸子直直盯着她,容恩顿觉心虚,将电话从耳边移开后,不安地站在床前。

    另一边,司芹其实是听到电话的,她只是看了眼屏幕,便将视线别开了。

    她点着一根烟来到阳台,手指间,萦绕着团团白雾,她身体前倾,两条手臂枕在栏杆上,零星火光忽明忽暗,幽然无比。当初她所受的屈辱,如今,她都让夏飞雨一一偿还回来,那一刀,是她让加上去的,司芹没有直接要她的命,夏飞雨欠下的,她要她一点一滴的还。奶奶的坟前她还没有去过,其实,她是害怕。

    如果奶奶知道了,肯定会怪她的。奶奶是那种打掉牙齿和血吞的性子,可即便这样,她的晚年也没能好好过,司芹不敢想起那样的场面,她用力吸了口烟,拿起边上的烈酒咽入喉中。她和夏子皓的爱情,其实是她一片片亲手撕碎的,她不会为了他而放弃这段仇恨,该要夏飞雨偿还的,她会一丝不差的向她讨要。

    她的手段,近乎执拗及极端,但是司芹不会觉得后悔。

    在有钱有势的人眼里,法律算是什么呢?所以,她只能以自己的方式来解决,即便这样会搭上自己,但这样,总比她眼睁睁看着夏飞雨逍遥快活的好。

    南夜爵靠在门口,白色的衬衫几乎全部贴在身上,他已经让王玲进去照顾夏飞雨,他本想带她去医院,可她死活不肯,南夜爵只得将徐谦叫来,想办法先将脸上的伤口处理好。

    容恩还在担心司芹的事,并没有注意到男人的异样,他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床边后,通的面朝下栽在了床上,全身无力,疲乏无比。他忍得很辛苦,这会毒瘾过去大半,只是人没有一点力气,容恩弯腰,这才见南夜爵脸色惨白,"你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卷起被子裹起来,容恩将他的鞋子脱去,南夜爵在她即将抽身时拉住她的右手,示意她躺在自己身边。

    容恩最终还是坐在了床沿,南夜爵握住她的手没有松开,紧紧地用力。

    "夏飞雨,她怎么了?"

    男人睁着眼睛,俊脸枕在床单上,话虽无力,可那股子阴狠还是弥散不去,"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他简单地陈述,可话里面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南夜爵头疼地闭上眼睛,至少他可以明白,那些人是冲着夏飞雨而去的,他们若想对付他,没有比那时候更好的机会。

    南夜爵沉沉睡过去,他口干舌燥,趴着的姿势睡得很难受,可他始终拉着容恩的手没有松开,像个孩子似的毫无安全感。她见南夜爵额头上都是汗,便想起身去洗手间拧条毛巾过来给他擦擦,可男人睡得很浅,小心翼翼的样子,她动一下,他就会睁开眼皮子,"你去哪?"

    容恩站起来的动作就在他的眼中由僵硬慢慢转变回去,她重新挪靠在床沿,"我没有走,就是看你出了一身汗,想给你擦擦。"

    南夜爵闻言,幽暗亮彻的眸子便闪耀了下,他拉住容恩的手,将脸靠着她的手背,再继续睡去。南夜爵出了很多汗,睡得也不安稳,而次卧那边又出乎意料的安静,整个气氛,透出种诡异的宁谧。

    夏飞雨第二天开始便高烧不止,王玲过来喊的时候,容恩他们的卧室门并没有关,就那么敞开着。她上半身靠在床头,同样的姿势维持的久了,后背就和拉伤了一样,又痛又麻。

    王玲虽然讨厌夏飞雨,可但凡是个女人见到这样的遭遇,都会觉得痛心,她站在门口,看了看容恩,欲言又止。

    "怎么了?"

    "夏小姐她发高烧,一直不退,徐哥说要送去医院,可是她不肯......"

    床上,那抹弓起的身影几乎是第一时间蹿起来的,南夜爵头发凌乱,身上的衬衣躺了一个晚上,也显得凌乱,他起身时,目光正好同容恩对上,他定定看了一眼,就起身离开了。

    半边掉下床的被子,还留有他滚烫的体温,以及湿漉漉的汗渍,若换了平时,南夜爵是绝不会让自己就这么睡过去的。

    夏飞雨身上已经清洗干净,穿着睡衣,右手紧紧抓着挂点滴的架子,半边脸上,遮满了头发,从眼睛到嘴角,完全掩藏起来。

    "这样的情况,还是送医院比较好。"徐谦也是满面疲倦的样子,旁边的地上,王玲已经收拾干净,垃圾桶内,有脏污的衣服以及带血的纱布棉签等。

    "我不要去医院。"夏飞雨并没有像南夜爵想象中那般闹。

    "你就不怕脸上发炎吗?"

    她低下头,眼神却依然坚定,"我什么都不怕了,不发炎又怎么样?我的脸还能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吗?"

    "飞雨,等你好了,我会给你请最好的整容医生......"南夜爵弯下腰,在她床沿慢慢坐下来。

    "爵,你别骗我了......我的脸已经毁了,就算整了容,也会留下伤疤的......"夏飞雨双手捧着脸,"我还要这张脸做什么?"她最屈辱最不堪的时候,就在她深爱的男人面前,昨晚,也是她执意不肯去医院,南夜爵为了保住夏家的名声,这才将她带回御景苑的。

    "好,那就不去医院。"

    男人伸手揽住她的肩头,容恩站在门口,就看见夏飞雨咬着南夜爵的肩膀正在低声啜泣,喉咙里面逸出的嗓音凄婉而绝望,令人听了心里不免难受。她转过身去,将后背靠着墙壁,如此决绝的偿还方式,即便夏飞雨先前多么地作恶,现在若想深恨,却是完全使不上力了。

    容恩回到卧室,换了衣服,谁也没有告诉就走出御景苑。

    南夜爵大掌在夏飞雨背上轻轻拍着,女子哭的久了,也就慢慢没有了力气,"飞雨,那几个人你认识吗?"

    夏飞雨哭声哽咽地摇摇头,"刚开始,我......我以为他们是冲着你去的,后来,到我上车的时候被拉住,我才知道,是......是冲着我......"

    南夜爵双手环紧,眼神冷凝,"你可以开车离开的。"

    "不行,万一他们要对付的是你怎么办......"女子轻抬起头,素面朝天的脸,更显惨白。

    南夜爵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他的心情,却可想而知,他示意徐谦先出去休息,大掌将夏飞雨拉住架子的手抽回来,紧紧攥在手心里,"好好休息,我们不去医院。"

    这件事,他已经令阿元连夜去追查,相信出不了三天,就会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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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谁比谁更痛(shukeba.com)
南夜爵对于夏家的事,本不想管,因为他知道容恩不想他管。

    现如今夏飞雨出了这样的事,他还是动用关系将夏子皓捞了出来。

    回到夏家,夏飞雨的事还没来得及传过去,夏老爷子一颗悬起来的心总算落地,连忙令司机开车将夏子皓送到医院,亲自将夏夫人接出院。

    夏飞雨的手机始终关机,女儿也大了,两老没有多想,非要拉着儿子去酒店庆祝。

    夏子皓心系司芹,吃过饭后就匆匆说自己有事,自顾开着车离开了。

    在欲诱上班的,都是夜猫子,司芹也不例外,她一直睡到下午才醒过来,简单将房子收拾下,穿着睡衣睡裤,外面套件羽绒服,就拎着垃圾袋下楼了。

    将东西丢了后,她本想立马上楼,却见一辆黑色的奔驰冲进来,几乎就要撞上她,离开仅仅三步的距离停住,她吓得本能后退,男人下车时,穿着黑色的风衣,俊朗帅气,正倚在车门前冲她笑着。

    夏子皓见她张着嘴,迟迟没有反应,便上前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到车子后面,打开后备箱,里面,装着999朵香槟玫瑰,每一朵都是精挑细选,绽放的如此美丽,迎面而来的香气令人陶醉,司芹知道这种玫瑰的话语:我只钟情你一个。

    "听说过吗?"夏子皓站在司芹的身后,双手穿过她腰际,紧贴着她的小腹,"对着香槟玫瑰许愿,你的愿望就会实现,要不要试试?"

    寒风拂面,这个怀抱是多么温暖,如果让她许愿的话,她肯定会说,让我们以最简单的方式相遇,我是司芹,你是夏子皓,仅此而已。

    这个男人,她抛不开,更不能拥有,将他送进去,司芹比谁都痛,可她选择的方式就是那般激烈,来到搂上,两人迫不及待地拥抱在一起,紧贴地热吻,渴望地轻抚,当司芹躺到那张大床的时候,她拉过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脸,泪水几乎在同时夺眶而出,她想放纵一次,哪怕只是仅有的一次。

    这辈子,她有过的男人都没有给过她这种感觉。

    夏子皓没有遇到障碍时,就知道司芹不是处,可尽管这样,他还是很温柔地体贴着她,在司芹眼中,她的身体是肮脏无比的,而夏子皓对待它,却像是对待宝贝一般,极尽呵护,他让她尝到了作为女人的滋味,畅快淋漓的欢愉,到最后,男人紧紧抱住她,炙热的薄唇将她眼角的泪珠一颗颗吻去,在男人极致的时候,他几乎是用尽全力将司芹嵌入怀里,她觉得自己每根骨头都在喊着疼,可那种痛,当真是刻骨铭心的,幸福。

    两人软绵绵地抱在一起,阳光很好的穿透田园风格的窗帘,照射在紧紧相缠的两具身子上,司芹将脸枕在男人胸口的位子,夏子皓手指穿过她的长发,"我们结婚吧。"

    司芹轻闭的双眼惊诧睁开,面色愕然,"皓,上次在夏家,我以为你只是说说的。"

    "我是认真的,"男人身体向下滑去,同她面对面靠着,"我想娶你,就是这么简单。"

    司芹从他怀中挣出来,她坐起身,将后背对着男人,"皓,你对我了解多少?和你在一起,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嫁给你,夏家有名有望,绝不可能接受一个在欲诱领舞的女人做儿媳,而且,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你都不知道,我的过去,你想过没有,会有多么不堪......"

    "什么过去现在,我不在乎,"男人跟着起身,从后面抱住她,"我的事情自然我自己做主,他们不同意也没有办法,我认定的,僵持到最后,总不是我最后低头。"

    司芹眼眶湿润,她侧过身体,手指轻轻抚上男人的额头,顺着他的鼻尖,慢慢落到他的嘴上,他不知道的,太多太多了。如果他知道,将他送进去的,是她,他会怎么做?司芹的手指在他脸上轻轻画着,如果,他知道了夏飞雨的事,他又会怎么做?

    她不敢想,那些事,她做了之后不后悔,可做完之后,她又不敢面对。

    男人执起她的手,放到嘴角轻轻吻着,完全宠溺的姿态,他的每个动作,每个眼神,亦或深情亦或温柔,都让司芹无所适从。有这么一种人,她也许能习惯别人对她的冷言冷语,却承受不了,一点点的温情。

    她忽然很想哭,鼻子酸酸的,她枕在男人的肩头,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她从没想过,自己会爱上夏子皓,从来没有。

    她的退路,她也从没考虑过,在司芹的打算中,都是没有后路的。

    容恩来到阎家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她上了楼,才见到刘妈出来。

    "恩恩,"刘妈拉住她的手,"越这会好多了,你别担心,医生说没事。"

    容恩走进阎越的房间,男子依旧很安静地睡着,里面很暗,经久不见阳光。她将外套和包放下,将窗帘拉开,"懒虫起床了,你看看,太阳都照到屁股上了。"

    细碎的阳光照射进来,一下就暖和了许多,容恩再将窗子打开,让里头的空气流通,刘妈进来时神色紧张,她走到窗边,"恩恩,还是将窗关上吧,万一被人瞧见的话......"

    "刘妈,我就开一会,这样闷着,谁都会受不了的。"容恩来到阎越身边,经过抢救后,他全身的管子已经被拔去,这样看着,就同睡着了一模一样。她弯腰,右手穿过阎越的颈部,没有使多大劲就将他扶起来,她在他背后塞了个靠枕,想让他半靠着。容恩走进洗手间,打了盆水,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见他身体已经滑落下去,靠枕掉落在地上,没有支撑力,他全身虚软,压根坐不起来。

    容恩眼睛酸涩,却忍着没有哭,她将打来的温水放在床头柜上,双手穿过阎越腋下,使劲将他往上拖,让他重新将脑袋靠在枕头上。

    男子深褐色的短发铺在白色的枕头上,容恩刚松手,他的脸就顺着惯力别到左边,很无力的感觉。

    容恩在椅子上坐下来,拧了毛巾,拉起他的手,从大拇指到小拇指,一根根仔细地擦拭着,阎越很爱干净,衣服每天都是整洁的样子,哪怕脏了一点点都会叫唤半天。他的手指甲修剪的很整齐,容恩拉住他的手指,动作轻柔地重复着,连指缝间都没有遗漏,"对了,我和你说哦,还记得我们班那个李美丽吗?你肯定记得,就是你老说人家名字俗气,明明不好看,还整这么个名字,记起来了么?"

    容恩抬起头,风趁隙而来,扬起他褐色的发丝,男子的嘴巴紧闭着,前额处,几缕头发轻噌,调皮地跃动,"上次我在街上的时候还遇见了,当时她大着肚子,估计是就要生了,满面幸福的样子。还问起你了呢,你啊......"容恩在他手背上轻轻掐了一把,"有事瞒着我吧?还不老实,人家李美丽自己都招了,她给你写过情书是不,你居然对我守口如瓶,小心眼多坏啊你......"

    刘妈站在门口,她捂着嘴,容恩和阎越,多么般配的两个孩子,恩恩只有在他的面前,才会笑的这么放松,两年了,这个房间,有两年不见阳光和笑声了吧?

    她安静地站在那,不忍打扰,这份祥和宁谧,任谁见了,都不会想要去破坏的。

    "我和你说话,你能听见吗?"容恩撩起他的袖子,给他擦着手臂,"连医生都说,你能听见,你既然不想讲话,那就听我说吧。越,你哪天醒来,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呢?"容恩侧首,仿佛在想象着当时的画面,她浅笑出声,"我猜你啊,没有好话,总是喜欢打击人......"

    容恩站起身,将毛巾放在温水内,拧干后,顺着他的额头轻轻擦拭起来,她嘴角轻扬的弧度,在凝视着那张脸后,缓缓收了回去。两人贴的很近,阎越呼吸平稳,暖暖的气息扑打在容恩的脸上,近在咫尺,她掌心推开他前额的头发,嘴唇轻吻下去。

    容恩白皙的颈部弯曲成好看的弧度,有那么种错觉,男子的眼皮似乎是跳了下,微乎其微。

    容恩直起身,阎越依旧安静地躺着,动也不动。走进这间屋子,她就好像只活在过往,她让阎越靠在自己身上,她给他梳着头发,他的发丝浓密而柔软,手指穿梭过去,顺滑到底。

    容恩掏出手机,里面有她下载的歌,她背靠着床头,让阎越轻轻靠在她身上。

    ......

    很久以前如果我们爱下去会怎样

    最后一次相信地久天长

    曾在你温暖掌心不需要想象

    以后我漫长的孤单流浪

    ......

    容恩跟着里面清唱,她嗓音娇美,以前阎越就很喜欢和她出去唱ktv,她唱的时候,将双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着,她嘴唇贴在阎越的耳边,头微微点着,完全融入进去。接下来一首,是阿牛的《桃花朵朵开》,当初下载的时候,就觉得很好玩,轻快易记。

    ......

    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

    等着你回来,把那花儿采

    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

    尝尝家常菜,团圆乐开怀

    她嗓音慢慢顿住,只听手机里面那欢快的音调传递至每个角落,容恩轻哼着,到了最后,眼眶里面都是眼泪,她仰高下巴,嘴里面,细碎的轻哼也变得残缺破败,直到完全消匿,被阿牛的歌声全部取代。容恩轻吸下鼻子,低下头时,眼泪掉落到男子唇边,一点一滴,顺着他紧抿起的嘴角钻进去。

    他的体温,暖暖的,容恩同他十指交扣,只是阎越握不起来,她若不拉着他,他总会滑下去,要么就是侧向一边,这样的无力,所以就只能天天躺在这张床上。现在的阎家,外面已经有了一个阎越,他就只能被关在屋子里面,见不得阳光,到了今天,阎越和阎冥已经换过来了,为的,就是保住远涉集团。

    两年来,除了出去看中医外,阎越就连到院子里去晒晒太阳的机会都没有过,容恩将他的被角掖好,手机内,歌声还在悠扬地唱起来,他的房间内,什么都有,只是他太孤单寂寞,总是一个人躺在这黑暗中,静静睡着。

    容恩挽起衣袖,将挑窗上的东西理出来,那些都是阎越的珍藏品,她要将这块地方空出来,让他经常到这来晒晒太阳。放上枕头和被子,就是张小床,即使拉上窗帘,也会有暖洋洋的阳光照射进来,这间屋子,因为有了人影的晃动而添加了不少生机,容恩将东西归类到一处,刚抬起头,就看见陈乔的车子进入阎家,男人下车时自然地睨视过来,目光似乎是怔了下,尔后便甩上车门大步走进去。

    容恩走出房门,反锁带上,正好陈乔不顾刘妈的阻拦上楼来。

    见到容恩,男人愣了下,没想到她会在这,阎越先前的房间,那个窗子像是封闭起来般,是从来不开的,陈乔方才见到时,差点吓了一跳。

    "恩恩,你怎么会在这?"

    刘妈追上来,气喘吁吁的样子,目光扫过那扇掩起的房门后,神色这才缓和些。

    容恩从包里掏出一本书,"我在图书馆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后来想起越这边有,我就来看看,想不到之前的房间成了储藏室,看,弄得我满身是灰。"她佯装轻拍几下,"你呢,过来找越吗?"

    "哦,对,"陈乔颇为不自然地点点头,"我有好久没见他了,去公司也没有找到他。"

    "少爷最近很忙的样子,很少回家。"

    "刘妈,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您。"容恩将书放回包中,陈乔见状,跟了下去。

    "恩恩,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到外面打车就行。"

    "恩恩,"陈乔几步追上容恩,"我想和你谈谈,好吗?"

    容恩顿住脚步,她侧过脸,凝望着男子的眼睛,他曾经是她和阎越最好的朋友,读大学的时候,他们三个人经常会混在一起。可是,上次在茶餐厅的事,容恩至今记忆犹新,她怎么都不能将这个人和陈乔对上号。

    "好吧。"她点下头。

    上了车,两人在就近的咖啡厅坐下来,陈乔包了个雅间,容恩跟进去的时候有过顾虑,但心想他应该还不至于会伤害她,这便放心走了进去。

    容恩搅动杯中的咖啡,"你想谈什么?"

    "恩恩,你最近好吗?"

    "挺好的。"容恩回答的漫不经心,纤细的手腕顺着搅起来的漩涡轻轻转动,洋溢出来的热气氤氲了她的双眼,有种迷离的朦胧。

    "恩恩,你和越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他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

    容恩放下小匙子,端起咖啡杯浅尝一口,"我们现在联系的并不多,起先的时候,我也怀疑过,但我试探过很多次,"她摇摇头,"也许,只是做事风格变了而已,他还是那个越,人一旦入了社会,都会变的。"

    陈乔听闻,脸上便露出赞同的神色,没有谁会比容恩更有发言权,她说阎越是真的,那便是真的。

    "最近,他和斯漫的事总算是平息了,外界总有传闻他吸毒,我本想劝劝他,可总是找不到他的人,好像,不住在先前那个小区了。"

    容恩现在听他这般说话,每一句,都像是设下了陷阱一样,需要步步惊心,"也许吧,当初斯漫的事......不知道那照片是谁放出来的,弄成现在这样,自毁前程。"

    容恩抬起双眼,陈乔目光坦诚,对上她的视线,居然依旧能够做到不偏不倚,"不是有传闻说,是南夜爵吗?据说是斯漫得罪了不该得罪得人,所以遭到封杀......"

    容恩轻轻的哦一声,眼神黯了下,盯着杯中的咖啡怔怔出神。

    陈乔拳头攥了下,忽然伸出手去拉住容恩的双手,他手臂穿过桌面,手指紧紧用力,"恩恩,既然你和越已经结束了,试着接受我,好吗?"

    容恩能感觉到他掌心内湿腻的汗水,"陈乔,我和你说的很清楚,我们不合适,我只是把你当成朋友。"

    "恩恩,从读书的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你了,那时候,看到你和阎越那么开心地在一起,我真心希望你们好,可是现在,既然他给不了你幸福,你为什么就不能将这个机会留给我?"男人说的动情无比,眼神灼灼,手也越握越紧,容恩试图挣扎,眉宇间拧了起来,"陈乔,你不要这样。"

    男人眼神急切,倾起身想吻过去,容恩掩饰不住心中的厌恶以及失望,她撇开脑袋,语气冷硬不少,"陈乔,你知道我现在的男人是谁吗?"

    陈乔腰部果然僵住,脸色稍微垮下去些,"是谁?"

    "南夜爵,"容恩明显见到男人眼里有幽暗闪过,目光稍惧,"他跺跺脚,白沙市就会地动山摇,我出入,都有人随身盯着,说不定这时候,他们就在门外,陈乔,你别这样。"

    他握紧的力道果真松了些,可始终没有确定,"恩恩,你不是已经离开他了吗?"

    "我家里,你想必是去过的,我没有和我妈住,就是同他在一起。"

    陈乔颓败地松了手,重重坐回椅子上。

    "恩恩,你为什么还要同他在一起?他不是什么好人,爵式暗地里做了多少昧良心的事?"

    这席话若是换在之前,容恩定会以为陈乔这是纯粹的替她担心,为她好,可现在听在耳中,都变味了,"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陈乔还想说什么,可容恩已经不想再坐下去。

    "你和越毕竟是有血缘的,能帮的话,还是尽量拉一把吧。"容恩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留下句话后,就打开包厢走了出去。

    他没有这个力气追上去,如果是阎越的话,他也许还能有所把握,可是南夜爵,这个男人太强大,他若想要硬碰硬,绝对是以卵击石。

    容恩走出咖啡屋,似乎已经是傍晚了,脸上忽然觉得冰凉刺骨,抬起头,才发现下雪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簌簌扬扬,整个天际都是一张白纸,被照明灯打成强光,令人眼迷目眩,容恩没有带伞,而且出来的时候穿的很少,站在外面打车的时间,身上就被雪花给覆盖了。眼睫毛上也凝结起水雾,压得她眼帘几乎都抬不起来。

    回到御景苑,车子没有开进去,容恩付了钱后,朝园子里面跑去。

    才这么会,雪花就已经在地面上铺起薄薄的一层,有的甚至凝结成冰,这天气,真是说变就变。

    她顺着鹅卵石的道路小跑,实在是冷,四肢都冰凉,便加快了脚步,可路太滑了,容恩才跑两步就摔了下去,双手撑在地上后顺着惯力滑向前,脸也磕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手掌擦破了皮,五脏六腑因这剧烈地撞击,几乎纠结到一处,容恩咳了几声,爬起来的时候,裤腿噌到边上的泥土,总之,是狼狈不堪。

    她拍了拍沾在衣服上的雪渍,膝盖好像也撞到了,走路的时候疼的厉害。

    容恩拿起包,这会走不快,索性就拖着回去,打开客厅,里面的暖气扑面而来,她换了拖鞋,头发上的雪遇到暖气就花了,如今都湿漉漉地凝结在她发上。

    王玲正在厨房忙碌,听到动静出来,"容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摔跤了吧。"

    容恩来到楼梯口,"没事,你去忙吧,我先去洗个澡。"

    "好,那你当心。"

    容恩顺着楼梯走上去,刚要回到卧室时,就见南夜爵正从次卧内出来,本来门是没有关上的,男人见到容恩回来,便折回去一步,将房门带上。

    她收回目光,准备走进主卧。

    "你去哪了?"南夜爵几步跟上来。

    容恩双手被粗糙的石块擦伤,掌心内都是一道道鲜红的伤口,虽然不大也不深,但是看在南夜爵眸中,只觉刺眼。

    男人定是知道她今天去了哪的,容恩将包放到床头柜上,裤腿上还有淤泥,她起身来到洗手间,才刚要跨进去,就被身后的南夜爵拽住手肘,将她拖回来。

    "我问你,你今天去了哪?"

    容恩全身都湿透了,头发也狼狈地紧贴在脸颊上,雪水正顺着颈部流入衣领内,她全身脏兮兮地站在那,"我去了阎家。"

    南夜爵俊脸阴暗,手指用力,容恩一边肩膀被拉起来,"你当真放不下他?"

    容恩想挣开,可男人五指钳住她,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容恩,我睁只眼闭只眼,不是要你这么放肆下去的,你看看你这幅样子,我好好对你你不要,非要弄得这么狼狈。他不是回来了么?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出现?你作贱成这样,是给谁看?"

    容恩紧抿起唇不说话,眸子低垂着。

    南夜爵见她这个样子,只觉怒火攻心,"你别告诉我,你又被他给玩了,容恩,人家把你当猴耍,你还真是天真地贴上去,阎越算个什么东西?他若对你真有爱,就不会缩头乌龟到现在......"

    "你说够了没有!"容恩抬起头,两只眼睛血红,像是被激怒的小兽般张牙舞爪,"他不是没有出现,他是不能出现,他怎么可能对我袖手旁观,他怎么可能对我不闻不问,他是出现不了——"她嘶吼出声,身上,每个细小的细胞都具有攻击性地集聚到一起,那般反应,也让南夜爵一怔。

    "什么叫出现不了?容恩,你真是会给他找借口!"

    她咬着牙,眼睛里面闪动着晶亮,强忍下心中激动后将脸别向另一边。

    可南夜爵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他握住容恩的肩膀,将她拉过来,"你现在被我压在身子底下,他是不是也要袖手旁观?他既然能忍,就忍到死好了,永远别出来!"

    "南夜爵!"容恩用力吼道,泪水从眼眶里面涌出来,"你别说了,我不想听,可以吗?"

    男人眯起眼睛,语气夹杂着阴狠同凄哀,"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他不在的时候,你说要接受我,如今,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个阎越,你当初说过的话哪去了?容恩,你以为我会让你称心如意吗?你想都别想,就算我死了,你都别想!"

    "南夜爵,我一早便和你说过......"容恩顿住了口,后半句话,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就像是鱼刺般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面,上不去,下不来。

    南夜爵狭长的凤目扬起,勾勒出无比阴鸷,他握住容恩肩膀的手指收拢,周身,笼罩着一种令人胆战心惊的阴寒,"你一早便说过什么?"

    尽管,这句话两人都知道。

    "说!"南夜爵双手十指深深刺入容恩的肩胛,勃怒的语气,带着颤动的尾音。她只觉整个身体都被提了起来,男人神色十分骇人,面容铁青。

    "我说过......我会试着接受你,除非,曾经的阎越回来!"

    字字残忍,句句连血带肉刺入南夜爵心口,容恩凝着他的双眼,只见他眸子里面的黑燿逐渐黯淡下去,那双凤目,在扬起后溢出了嘲讽。

    容恩垂下眼帘,她感觉到了,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似乎被狠狠刺了一下,她所有的痛,不比南夜爵来的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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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爱情,给不了(shukeba.com)
"原来,你只有在他死了之后才会想到我。"南夜爵手臂一甩,其实并没有用多大的力,只不过容恩摔到了膝盖,这会支撑不住,就踉跄着倒在了床上。

    他口气阴寒,令人不由战栗。

    "南夜爵,我说过我是不会丢下他不管的。"

    男人高大的身躯逼近过来,他一条腿压在床沿,俯下身,目光同容恩平视,"我真想见见他,既然他躲着不出来,我就逼他出来,看看是谁的手段狠。"

    容恩凝目,眼中有隐忧,"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怕了?"南夜爵张开双臂,犹如恶魔再临般,掌心擒住容恩的肩膀将她压倒在床上,"我是真想对你好的,可是你不要,恩恩,不想连累更多的人,就呆在御景苑不要出去。"

    "你又想囚禁我吗?"容恩披散着头发,笑容冷冽。

    南夜爵睨向身下的这张脸,这个女人,他当真抓不住,尽管他知道,她会像握在手中的细沙一般,越是用力,流失的就会越快。可他没有别的办法,至少,这段流失的时间她会留在他身边,总比现在放手,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眼前要好。

    他的世界中,从来不知道放手是什么,他情愿将她折断,哪怕是伤痕累累、遍体鳞伤,也要将她困在他伸手能触及到的地方。

    没有阎越,他会和容恩好好的,可是她还来不及完全接纳,他就又出现了。料他再如何的只手遮天,可并拢的指缝间,总会有出乎意料闯进来。

    "我没有想囚禁你,只想让你留在我的身边不要离开,我给你什么都是最好的,恩恩,这样还不行吗?"南夜爵双手撑在她身侧,他一直以为,能给她最好的,便是对她好,他全心全意对她,容恩必然也会全心全意加以同样的感情回报,殊不知,什么都能对等,就是在爱情世界里,没有公平可言。

    "难道,我真的就捂不热你的心吗?"

    他想问她,她的心是什么做的,铁打的吗?南夜爵的脸近在咫尺,容恩凝望片刻后,将脸别开,"我的心,也会有温度。"他捂热过,容恩垂下眼帘,那种温度,不是阎越给的,她真真切切感受过。

    "只是这温度,我给不了你,是吗?"男人狂狷的眸子已经黯淡无光,他的锋利他的尖锐都被消磨干净,在她眼里,只剩下隐现的悲哀。

    南夜爵放下腿,将身体挺直起来,容恩躺在偌大的床上,衣服沾到的淤泥都噌到被子上,她跟着起身,手背弯曲着撑在两侧。

    南夜爵眼神很冷地看了她片刻,目光淡淡扫过后,没有留下,走了出去。

    容恩洗过澡,走出洗手间的时候,看见王玲站在卧室内,手里拿着纱布等东西,"容小姐,先生让我给你伤口擦点药水。"

    容恩穿着短袖以及中裤,就是怕伤口噌到难受,她坐到床边,王玲弯下腰,给她小心翼翼地擦拭起来。

    "王玲,夏飞雨走了吗?"

    她继续着手里的动作,抬了抬头,面有难色,"没有,先生要将她送去医院,她说什么都不肯,我听他和徐哥说,她这会受了刺激,要在这呆两天再送回夏家去。"

    容恩点点头,清凉的药水渗透进皮肉中,当时疼的钻心,过一会,伤口便觉好多了,王玲将东西收拾起来,"容小姐,换了衣服下去吃晚饭吧。"

    容恩等药水干了后,换上家居服,然后随意套了件外套下楼,餐桌边,南夜爵正和徐谦说着什么,脸色并不好,见她下来,只是瞥了眼,没有说话。

    王玲已经将饭菜端上桌,容恩胃口并不是很好,她拨了拨碗里的米饭,南夜爵就坐在她边上,吃饭的时候,夹了块鱼放到她碗里。容恩看了眼,埋头将它吃下去,她很少夹菜,席间,都是出神地盯着碗里面的米粒。南夜爵显然也发现了,便时不时将菜夹到他碗里面。

    容恩并不挑食,他夹过来什么,她就吃什么。

    王玲拿了个托盘过来,每个小碗里面放了不同的菜,盛了碗饭后准备端上去。

    徐谦吃的倒是很多,恶狼扑食的样子,"她的脸还是去医院看下比较好,现在的恢复关系到之后的整容,我就搞不懂了,哪有女人不爱美的,现在当然是能挽救多少算多少。"

    南夜爵知道夏飞雨在担忧什么,这张脸曾经令她引以为傲,况且,就算整容技术再先进,留下疤,那也是在所难免的,她是完全采取了逃避,不肯面对。这件事,对夏家至今守口如瓶,只不过,瞒也是瞒不了几天的。

    楼上,传来碗碟被摔碎的声音,容恩安静地吃着饭,南夜爵同徐谦对望了一眼,没过多久,就见王玲急匆匆下来,"先生,夏小姐不肯吃饭。"

    容恩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外,她侧首,目光扫向南夜爵。

    她以为男人会起身上去,却不想,他只是自顾吃饭,冲着王玲说道,"不吃就不吃,你也坐下来吃吧。"

    "噢,谢谢先生。"王玲也是被两人弄得摸不着头脑,南夜爵脸色无异,扭过头去和徐谦轻声说起话来。

    容恩吃晚饭后率先上楼,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手机铃声正不厌其烦地响起来,她拿起一看,见是司芹,便赶忙接听,"喂,司芹?"她声音放得很轻,反手将卧室门关上后,蹑手蹑脚来到阳台。

    "容恩,对不起,让你替我担心了。"

    容恩右手紧握住手机,脸色一沉,"这么说,夏飞雨的事......"

    "是我找人做的,"司芹回答的异乎干脆,"我还让人在她脸上划了一刀,容恩,这件事同你完全没有关系,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和你也不熟,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为好。"

    "司芹,"容恩急忙打断她的话,"你听我的,收手吧,你还想做什么?"

    "从我开始准备向夏家报复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司芹的嗓音在电话中黯下去,似乎在哭。

    "可是,你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容恩根本无力阻止,司芹强忍住哽咽,"容恩,你告诉我奶奶葬在哪,我想去看看她。"

    容恩报出了墓地的地址,司芹点点头,没有多说,"这辈子,我有你这么一个朋友,真的算是值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容恩迟迟没有将手机从耳边挪开,外面的雪依旧下得很大,举目望去,白茫茫一片,那些银杏树,如今孤零零地挨靠在一起,满眼萧瑟,没有金黄的美丽外表,褪去过后,繁芜不再。

    寒风呼呼地灌进来,奇冷无比。容恩在阳台站了很久,裸。露在外的脚踝感觉到冰冷,她将双手插。入兜内,回到卧室后,准备下楼走走。

    南夜爵和徐谦不在,就连王玲也不在。

    容恩接了杯热水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

    她平常看的节目并不多,正好中央台在放关于植物人的探索,容恩便放下遥控器,盘起双膝坐在沙发上。

    里面,主持人浑厚的嗓音透过音响效果传递出来,再加上那些来不及被人类探知的知识,看得久了,便觉后背开始冒出冷汗,特别是这个客厅足有百平米,这会,更显得空荡荡的,声音在里面冲击力十足,回音很大。

    容恩倾起身,拿过遥控器,手指刚按上去,却总觉得背后有什么正在盯着她,想也不想地扭过头去,就见夏飞雨穿着白色的睡衣,一动不动站在她身后。半边脸被卷发遮住,她脸色苍白,离容恩很近,那条刀疤若隐若现,女子眼睛定定地瞅着容恩,虽然,她一直相信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的说法,但这会,不得不说,还是被吓到了。

    夏飞雨绕过沙发,坐到容恩的对面,"看到我这个样子,你一定很开心吧?"

    她抬起视线,自顾调了台,"夏飞雨,没人愿意看到今天这样的场面。"

    "这件事,同你也有关系吧?说不定,就是你找人对付我的,你让一个贱女人去勾引我哥哥,现在又毁了我,你想得到什么?是他吗?"

    "积点口德吧,"容恩面露厌恶,"我相信因果报应,既然你这是在偿还,从今以后,好好得重新开始吧。"

    "哼,"夏飞雨面露讽刺,她撩开长发,露出那道暗红色的刀疤,"你看见了吗?是不是很恐怖,这样一刀划下去,你以为我能重新开始吗?容恩,为什么你要出现,没有你的时候,我和爵好好的,现在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要报应的话,第一个就要报应在你身上。"

    容恩看得出来,她的精神受了很大的刺激,在不远处玩耍的夜夜挨着沙发走向容恩,在经过夏飞雨脚边时,却被她一脚踢开,狠狠滚了几个圈后哀嚎不已。

    "夜夜。"容恩拧起眉头,刚要起身,夏飞雨便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对向她,"坐下来。"

    "你想怎样?"夜夜呜呜叫着,很难受的样子,她贴着地面用肚子弓向容恩脚边,夏飞雨明晃晃的刀尖直指向她,嫉恨的眼神在冷静过后,逐渐软弱,"容恩,你离开他吧,好吗?我是真的爱他,你出去之后,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为什么非要和我争?你走好不好,没有你,我们肯定会好好的,你把他还给我......"

    夏飞雨说到最后,哭了出来,拿着刀子的手臂在颤抖,整个人弱不禁风的样子,令人想要呵护。

    容恩将夜夜抱起来,这一脚踢得很重,原先喜欢闹腾的小狗如今安静地趴在她怀里,只是发出模糊的呜呜声,"我一早便和你说过,我从来没有和你争什么,他若是你的,别人就算真要抢,也是抢不走的。"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是吗?"夏飞雨咬着牙,情绪激动无比,手臂开始挥舞,"我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你还要霸着他不放,容恩,你非要逼死我吗?"

    容恩不敢乱动,坐在沙发内,她倒不是很怕,夏飞雨现在的体力,也做不出更极端的事情,况且这好歹是御景苑,她应该不敢乱来。

    门口,在这时传来动静,然后是说话的声音,她心头微松,南夜爵他们回来了。

    夏飞雨握紧手里的刀子,看了看容恩后,目光转向门口,她右手五指紧握,眼角倾泻出决然,容恩只见她手扬了下,刷得便将手腕割开。

    率先走进来的是王玲,她尖叫一声,紧接着,南夜爵和徐谦大步跟进来。容恩抱紧小狗,心也随之越来越冷,夏飞雨歇斯底里,鲜血正顺着手腕流淌下来,"容恩,难道要我死了你才甘心吗?我知道你恨我,你欲诱的朋友因为我才会弄成那样的下场,可是,当初是她找了人来对付我。还有撞人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那个老奶奶会自己冲出马路,我已经内疚的每晚都做噩梦了,难道你们真的都想让我偿命吗?你为什么每次都要逼我想起那些事情,你说的对,我这种人不配活着,法律惩罚不了我,我是应该自行了结......"

    她下手如此狠辣,即便是割在自己身上,第二刀下去的时候,依旧血流如注。

    容恩真觉得这样的人很可怕,那些话她自然没有说过,可如今在场的人,怕是连一向反感夏飞雨的王玲都会对她心生怜悯,以为容恩当真将她逼迫成这样。

    南夜爵脚步稳健地走过来,"飞雨,把刀子放下来。"

    她垂着手腕,目光哀戚,为了爱这个男人,她不惜放弃自尊和骄傲,她何时如此落魄过?夏飞雨垂着头,眼泪大片大片流下来,湿了脸颊,她两个肩头轻耸着,站在诸人的面前,柔弱无依。

    "爵,我也觉得我死了才是最好的结果,容恩说的没错,我是该死......"

    南夜爵打断她的话,"别说傻话,把刀放下来,你要我说几遍?"

    "爵,你会和他们一样嫌弃我吗?会吗?"夏飞雨痛心入骨,鲜血涂到了睡衣上,已经蜿蜒到裙角。

    王玲跟在徐谦的后面,她给夏飞雨清理的时候,知道她遭遇了怎样的对待,同样身为女人,她知道这种伤害是生不如死的。

    "飞雨,那些人,我一个个都不会放过的。"南夜爵语气阴鸷,容恩如坐针毡,每次他说出这席话时,她都觉像是被狠狠刺了一针,不安极了。

    "爵,你还是嫌弃我的,对不对?"夏飞雨泪如涌下,哭声凄厉。

    容恩抱着夜夜站起来,将电视关上,她凝望向对面的女子,"夏飞雨,我在你身上吃了不少苦头,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有个新的开始,我还说了什么吗?"

    "容恩,我知道我说什么,爵是不会相信的......我和你解释过了,那些事情我不是故意的,可是......"

    "飞雨!"南夜爵精致的脸部有些疲乏,神色讳莫若深,令人窥探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别闹了。"

    "我没有闹,"夏飞雨情绪再次激动,"你果然是不相信......"

    容恩抿着唇瓣,从兜中掏出手机,按了下按键,尔后便当着几人的面将手机放到桌面上。

    "容恩,你离开他吧,好吗?我是真的爱他......"

    电话录音的内容被一一放出来,容恩说过,她在夏飞雨身上吃的苦头太多,她没有害人之心,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随着里面的声音转为歇斯底里,夏飞雨脸色煞白,双目染起绝望,"不,我没有说过,不是我说的......"

    她紧握着手里的刀子,情绪失控,南夜爵弯腰拿起容恩的手机,将里面的内容掐断。这样下去,只怕会越发刺激到她,容恩勾起嘴角,在扬起几抹嘲讽后,抱着小狗从南夜爵身侧走过去。

    男人目不斜视,大掌及时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坐回沙发上,他也随之在容恩身侧坐下来,南夜爵皱起眉峰,似乎在想着什么,他冷毅的嘴角轻启,抬起了头。

    "飞雨。"夏飞雨心头蓦地沉下去。

    "我说过,不管是谁将你害成这样,我必然一个都不放过,从此,我也会保护你,但,仅此而已,"南夜爵幽亮的眸子直视对面女子,有时候,不得不说他有多残忍,"我可以用别的东西偿还给你,然而,感情的东西,我给不了。"

    夏飞雨失了神,怔怔站在那,容恩怀里的小狗在她臂弯间蹭着,这会,每个人都安静地不说话。

    哪怕她为他丢了清白,南夜爵也不可能为歉疚而搭上自己,自私也好,无情也罢,他就是这么个男人,不爱就是不爱。

    夏飞雨站在那,默默地流泪,手里的刀子掉落到地上,"我知道的,以前,你不爱,我变成这样,你是更不会爱的......"

    南夜爵站起身,容恩明显觉得身侧的沙发弹了下,他几步来到夏飞雨身边,大掌握紧她的手腕,将她带上楼去,徐谦无奈跟着,这几天可把他累死了,真是一刻不能消停。

    容恩从桌子上拿回自己的手机,王玲也跟着受累,又要清理客厅。

    翌日,阿元很早的时候就来了,容恩打开房门,就见他正往书房走去,只留下个肃穆的背影。

    没多久,御景苑外传来刺耳的刹车,紧接着,下面便是一串紊乱的脚步声,王玲带着夏子皓匆匆上楼,男人神色急切,在经过容恩身边时,他顿住脚步,"你,你怎么会在这?"

    她不知如何开口,"我住在这。"

    夏子皓没有多余的表情,礼貌点下头后就跟着王玲来到次卧,他推门进去,里面,传来夏飞雨凄厉地哭声,容恩站在楼梯口,片刻后,就见男人半抱半拖着将夏飞雨拉出房间。女子哭的很厉害,南夜爵和阿元从里头走出来,两人神色均不好,整张脸浸在阴沉中。

    "都是你,为什么要喜欢那个女人,是她,是她将我害成这样的——"

    夏飞雨不再哭闹,抡起的拳头砸在夏子皓的脸上、肩上,男人紧紧抱着她,容恩见他整张俊脸绷着,太阳穴的位子,青筋就像是要炸开般,可想而知,他隐忍着多大的痛楚,夏子皓眼底似有水雾,只是抿起了唇,什么都不说,将夏飞雨抱到楼下。

    "哥,那个女人将我害成这样——"

    "哥,你也是被她害的——"

    直到上了车,凄厉的哭声还是能穿透进来,刺进人的耳膜,容恩放在栏杆上的手不由握起,还是藏不住,夏子皓知道了,南夜爵知道了,司芹要怎么办?

    阿元紧接着下了楼。

    宽敞的楼道上,就留下南夜爵和容恩。

    她靠着栏杆,只留个侧脸给他。

    "简,是谁?"

    容恩手指指甲掐入掌心内,"我不知道。"

    "你们不是朋友吗?"

    "你这么问什么意思?"容恩转过身去,"还有,夏飞雨为什么说简将她害成那样的?"

    "那几个人被抓住了,真会找,居然找外省的,阿元费了很大的劲才让他们开口,恩恩,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我自有办法查出来的。"

    容恩憋住了呼吸,只觉喘不上气。

    "我只是奇怪,她和夏飞雨无冤无仇,为何要找人弄她,而你和她,既然是陌路,怎又会走得这么近?"

    他字字犀利,抓住端倪后,一语直击。

    南夜爵走向容恩,来到她面前后站定,阴戾的眸子直落她眼底深处,"恩恩,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容恩别开视线,司芹的事,到了现在,已经无法改变,只是她犹豫着,简就是之前的魅,这件事要怎么隐瞒,若是被南夜爵知道,情势是会陷入僵局还是有所扭转?

    "那个女人,是之前在欲诱领舞的吧?叫魅,好像,也叫司芹。"那几个人招认的时候并没有说是简,他们只是通过电话联络,钱也是直接转到账上,南夜爵查的时候花了不少心思,这才将简挖出来。

    联想起之前的那晚,她至今没有再找过他,所有的矛头聚到一起,唯有这样的解释才能说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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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们,妖妖说下,6号的留言很多没有回复,因为都是两方面的意见,我都看了,就不一一回复了,亲们见谅哈。看得出来,最近的情节很纠结,我写整整一天通常就那么点字数,我也纠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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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坠落的黑天使(不容错过)(shukeba.com)
容恩眉宇间跳了下,他的眼神太过犀利透彻,令人躲闪不及。

    她没有说话,细细想着,南夜爵若是知道了简就是司芹,至少也就知道了她那么做的理由是什么,这样想来,总比简无缘无故找人对付夏飞雨这个理由要有说服力。

    握住栏杆的手指泄露出紧张,容恩转身来到卧室前,"你说过,伤害夏飞雨的你一个都不会放过,那是什么意思?"

    "他们是冲着她去的,尽管四面出口都被堵死,但是当时,我们谁都不知道。她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推开车门过来拉住了我的手,恩恩,我给不了她别的,但是加诸在她身上的伤害,我必须一一讨要回来。"

    容恩走进卧室,夏飞雨的哭闹犹在耳边,还有,夏子皓那张浸润在绝望与悲伤中的脸,都让她觉得心口紧窒,仿佛压着块巨大的石头般,透不过气。

    "你要给夏飞雨讨要,那司芹曾经受过的伤,她要向谁讨要?"容恩失神地坐在床沿,抬起的视线对上南夜爵,"同样的方式,你还想再上演一次,是吗?"

    南夜爵站在门口,颀长的身体斜靠着墙壁,"她果然就是司芹?"

    容恩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当初,若不是你手段如此激烈,夏飞雨也不会有今天,司芹更不会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南夜爵,究根到底,促成今日这般局面的,都是你。"

    她硬生生将指责推到他身上,南夜爵更没有否认,该是他的负担,他不会推开,虽然是因为司芹当日过激在先,但付诸于行动的,毕竟是他。

    "你要怎么讨要回来?"容恩双手撑在床侧,"现在的司芹,还有什么能让你们讨要的东西?"

    南夜爵倾起身,走进卧室,"所以,她换了张脸就是为了报复?她的屈辱,她奶奶的死,既然这样,为何不直接找我?"

    容恩见他坐到自己身边,高大的身影挡住头顶那束强光,她忽然觉得很累,周旋在两边,眼睁睁看着堕落却又拉不回来,"她说,最不想伤害的是我,她知道我们住在一起,南夜爵,那一晚,你们也没有发生什么......"

    聪明如他,只要轻轻一点,就能顺着想通那些原先打不开的结,南夜爵顺势躺到床上,什么话都没有说,闭上了眼睛。

    夜夜窝靠在边上,被踹了一脚,这会不叫不闹,安静的模样越发显得可怜兮兮。

    司芹这几天都没有上班,她知道躲也没用,等事情明了的话,她就无路可走了。

    只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南夜爵会找上门。

    当她打开门的时候,神色怔了下,明显惊愕,男人是只身前来,司芹将身体侧开,示意他进来。

    她甚至给他到了杯水,南夜爵十指交叉握着,司芹穿着单薄的外衣坐在他对面。

    "你来,是为了夏飞雨的事吗?"

    "你不怕吗?"南夜爵尖锐的眸子扫向四周,很简单的两居室,没有什么花俏的摆设。

    "从我开始有所计划的时候,我就没有考虑过怕,"司芹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需要再隐瞒,"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夏家也不会放过我,我做到这一步,已经讨要回来的差不多了,我奶奶的事,法律的判决真的很公正吗?我不要这种虚无的东西,真正地偿命,我也做不出来,所以,我在她脸上划一刀。"

    其实,在南夜爵的世界里面,这种以牙还牙并不少见,他甚至找不出可以反驳司芹的理由。

    女子端起桌上的茶杯站起来,她来到阳台上,"当初,我是连着你们两个一起恨的,所以,我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上你,我本想,你知道我的身份后,会不会觉得很恶心,可是最初的想法在重新遇上容恩后动摇了。我斗不过你,曾想过很多法子,但最后都放弃了,我自己已经没有了幸福,就想看到她能幸福。"

    南夜爵重新审视这名女子,她背影纤瘦,虽然思想很极端,但不得不承认,她对自己好的人,回报的热情同样炽热,这样的人,爱恨太过分明。

    "我从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是错的,"南夜爵站起身,目光擦过司芹的耳际望向远处,"但是这次,我却没法确定。"

    女子笑了笑,手指紧握住茶杯,"我也是,"她似笑非笑地抬头望向远处,"当日在欲诱,但凡我能忍着点,也不会有今日这样的局面,但我没有,"司芹的性子很烈,也许,故事重新上演的话,她还是会禁不住夏飞雨一再相激,但是一想到夏子皓的话,她肯定能忍住。

    她想,她当初就算是咬碎了牙齿也能忍住。

    阳光穿透进来,照在南夜爵那张阴魅的侧脸上,他每个五官都呈现出完美,组合到一起,总有种令人趋之若鹜的高贵。他若知道会有今天,当初也不会那样对她,顶多就是恶惩那几个男人,究根到底,容恩说的没错,推动这一切的其实是他。

    他们站在同一个屋子里面,并没有如想象中那么水火不容,司芹双手感受着陶瓷茶杯传来的温度,"你会好好对容恩,是吗?"

    "你为什么以为,她和我在一起会幸福?"

    司芹想了想,缓缓道,"直觉吧,你今天会到这儿来,肯定也是为了容恩,其实,就算你不找我,我也会找你的。当然,我们做不了朋友,甚至曾经都有过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想法,见过这次后,就不要再见面了,告诉容恩,我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和你没有关系......"

    "偿还和讨要,是两种不同的方式,我这边,我会放手,这件事因我而起,如今弄成这样,我想就此结束。为了恩恩,我也不可能再做伤害你的事,但是夏家那边,他们所有的行动,我不会插手,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无法帮你,你明白吗?"南夜爵说的很现实,她挽起嘴角点点头,他能为容恩做到这种地步,实属不易。

    南夜爵没有多留,司芹说的对,他们不是朋友,若不是中间有个容恩,他们早已经开始互相厮杀。

    南夜爵开门出去的时候,怔了下,擦着男人的肩膀走出去。

    司芹迟迟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她转过身来,就见夏子皓站在门口。

    握在手心里的茶杯咚地掉落到地上,温热的茶水溅到司芹的脚背上,她下意识退了下,虽然这样的场面迟早会面对,可若不是南夜爵这么出去,司芹是不会放他进来的。她手足无措地站在阳台上,夏子皓关上门,棕褐色立领风衣下,坚毅的下巴透出几许冷漠,深青色的胡子也冒了出来。

    两人对望一眼,司芹越过那些碎渣滓走进客厅。

    夏子皓眼见她要走入卧室,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他用了很大的劲,几乎将她腕部折断,司芹虽然痛,却也咬着牙没有喊出来。

    "为什么?"他问。

    司芹能对着所有人说,我不后悔,却独独面对不了夏子皓。

    男人扳着她的双肩,将她拉过来,迫着她正对自己,"为什么,我们本来可以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陈芹!"

    他摇晃着她的肩膀,她只觉眼睛里面的世界支离破碎,越渐模糊起来,"我不叫陈芹,我的名字,是司芹。"

    男人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你为什么要骗我?"

    她纤细的身体在他掌心中显得越发孱弱,卷发遮住了男人的手,司芹靠他很近,能看见那双血红色的眸子,"皓,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告诉我。"男人的声音充满痛苦,嘶哑无比。

    "好,"司芹面无表情地对上他的眼睛,"你不会忘记,你妹妹不久前撞死的那位老太太吧?"

    夏子皓剑眸深邃,摇了摇头,"你......"

    "对,那是我奶奶,"眼泪太过沉重,最终还是流了出来,滑落到嘴角,咸涩的令人作呕,"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却死在你亲妹妹的车轮下,还有,我之所以那样对她,是因为我也有过同样的遭遇,夏子皓,我被人轮,你知道吗?"

    男人的短发几乎犀利地竖起来,他十指用力,脸上的神色完全展现出难以置信,"不可能,是谁,是谁?!"

    "你回去问问夏飞雨便知道了,"司芹知道自己残忍,此时的她,手中好比握着一把双刃刀,刺向夏子皓的同时,也狠狠剜伤了自己,"我和你在一起,也是为了报复,你受贿的事,也是我安排的,现在,你总算都明白了吧?"

    夏子皓手臂一甩,司芹摔倒在沙发上,头昏目眩的感觉袭来,他只觉整个胸口像是要炸开一样,欺骗、背叛,他那么深爱的女人,他为她不惜和家里人翻脸,他想给她个家,他如此珍惜,可换来的却是什么?

    千刀万剐,也不过才这么痛。夏子皓站在客厅中,想起妹妹那张被毁的脸,想起她半夜时被噩梦惊醒的样子,他只觉越来越愧疚,仿佛,自己就是那个间接毁了她的凶手。

    "是我瞎了眼睛,我以为你是真心的,全家人都在反对,我却像疯子一样坚持,飞雨当时就提醒过我,说你和南夜爵关系匪浅,她还看过你们上的照片,可是我喝住了她。因为,那些事都是在我认识你之前,我可以不在乎,我原以为,我可以给你全新的生活,全新的开始......"夏子皓说到最后,居然像个孩子一样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他双手用力揪扯着自己的头发,握起来的拳头狠狠砸在脑袋上。

    司芹不住地留着眼泪,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双膝跪着爬到男人的身边,"皓,对不起,对不起......"

    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痛,心已经被一瓣瓣撕碎,她试图拉住男人的手,想抱抱他,可夏子皓不愿再接受她的碰触,他用力甩开,来不及收回来的拳头落在司芹的脸上。男人站了起来,指关节紧握,脸上落满了眼泪,待到眼底成为一片冰凉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容恩接到电话,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司芹家的门敞开着,有邻居在门外不时探望。

    客厅里面,狼藉一片,啤酒罐子以及烟灰缸、枕头,所有能扔的东西都扔在了地上。容恩关上门,在窗帘后面找到了司芹。

    她狼狈地将脸埋在双膝中,左手手腕上,鲜血在渗出来,容恩忙将她的头扳起来,只见她半边脸高高肿起来,嘴角也破裂了,"司芹,怎么回事,是不是谁打你的?"

    脚边,躺着一把美工刀。她居然在自己的手腕上刺下'夏子皓'三个字,而且刺得很深,每一刀都划开了皮肉。

    "容恩,我是真的爱上他了,爱到骨子里面的那种深刻,可是,我现在已经失去他了......"司芹披散着头发,她抓住容恩的手臂,"怎么办,我是不是再也找不回他了?"

    容恩只觉喉咙口干涩的难受,她知道,司芹终有天会后悔,她抱着女子的双肩,"司芹,起来吧,我们先回房。"

    "当初你劝我的时候,我不听,可是现在,我的心好痛好痛......"司芹双手紧按着胸口,腕部的夏子皓三个字,随着她手上的用力而鲜血淋漓,渗出殷红色的液体,刺目不已。

    "他说,他不在乎我的过去,他要娶我,容恩,他说要娶我......"司芹坐在地上,又哭又笑,脸上沾着泪渍同血渍,她从来都是孤单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人说要爱她,要给她温暖,可是,夏子皓,就算她真的想要好好接受他的爱,他们也没有一点点的可能。

    这份沉重的爱,在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濒临死亡,它浇灌了绝望同仇恨,生根发芽之后,注定夭折。司芹紧紧抱住容恩,她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呆在这,她觉得自己就要疯了,"我为什么要爱上他,为什么?"

    容恩抿紧了嘴唇,尽管这样,眼睛里面还是蒙起水雾。

    "司芹,都忘记吧......"

    "我忘不了,"司芹失声痛哭,"容恩,你不要说话,听我说好吗,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说......"

    两人蜷缩在窗帘后面,紧紧地抱着彼此,司芹说,她小时候觉得孤单的时候,就喜欢藏在角落里面,或者,是躲在被窝内,只要能把自己藏起来。她说她好想奶奶,好想奶奶摸摸她的头,说,阿芹,怎么这会才回来,工作别太累了......

    容恩真的没有插话,她很安静地听着,流下来的眼泪落到手背上,滴滴盛开。

    司芹说着她和夏子皓的开始,她说,他们相识在欲诱,当时他站在人群当中,鹤立鸡群,一眼望过去,就将她吸引了。

    她说了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他是那么小心翼翼,将她捧着,生怕她疼了。

    司芹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到了后面,嗓子哑了,发出来的嗓音犹如破锣在鸣唱,容恩擦下眼泪,起身走到饮水机边,给她接了杯水。

    回来的时候,就见司芹点起一根烟,狠狠吸了两口后,将烟头朝着手腕上烫过去。

    皮肉被灼烧的味道瞬间弥漫至整个客厅内,容恩丢掉水杯,忙拉开她的手,"司芹,你真的疯了是不是,你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吗?"

    那个流着血的夏字已经被毁掉,手腕上烧出一个很深的洞,司芹后背靠向坚硬的墙壁,"容恩,你知道吗?我想将夏子皓永远记在我心里,等这些伤疤好了,它们会留在我身上一辈子,这个男人,我就能拥有一辈子,他不会褪去,只会随着时间而深刻,我想以此来祭奠,我这段唯一有过的爱,我爱得太深,拔不出来了......"

    司芹双眼空洞,容恩拨开她的头发,想将她手上伤口处理下,可是司芹不让。

    她坐在地上,哭到最后,又安静的出乎寻常,司芹将脸靠着落地窗,目光望向璀璨的星空。

    后半夜开始,司芹就一句话都不说了,容恩陪她坐着,整夜没有阖眼。

    到了第二天,司芹累了,就靠着窗子熟睡过去,容恩将她搀扶到房间,客厅里面收拾干净,她不敢出门,便喊了外卖,觉得困了,便靠在沙发上小睡一会。

    司芹一直睡到下午,出来的时候,洗了澡,衣服也换了,头发还是湿的,精神看上去不错,恢复过来不少。

    手腕上的伤口被长袖给遮起来,容恩揉下眼睛,"你醒了。"

    "昨晚,我是不是很疯?"司芹挨着她坐下,叫来的外卖容恩没有吃,她起身拿到微波炉加热,"当时心情太差了,就想发泄下,害的你也没能睡觉。"

    "吃点东西吧,你嗓子哑的厉害,这几天,我留在这陪你。"

    "不用,"司芹牵动下嘴角,"你还真以为我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吗?不过是昨晚喝了点酒,发发酒疯罢了,还真把你吓住了。"她半开玩笑的样子,将热好的饭菜端到餐桌上,她情绪好了很多,容恩却始终不放心,"这几天,没有遇上什么麻烦吧?"

    "你放心吧,"司芹尝了口菜,"我没事。"

    吃过饭,到了接近傍晚的时候,司芹便让容恩回去,她本想晚上呆在这,但是司芹再三声称自己没事,容恩若是知道了后来的变故,她那天是怎么都不会走的。

    第二天,司芹的电话便关机了。容恩找过去,那儿的房东却说司芹是连夜退的房,走得很急,连剩下的租金也没有要回去。

    她再度消失了。

    几乎是同时,夏家传出喜讯,夏子皓半个月后将与江家小姐举行订婚仪式,这无异又是另一波不小的浪潮。

    明眼人很清楚,夏子皓接受贿赂一案,虽然至今已经压服,但对于从政的人来说,名声最为重要,在这紧要关头,与同样是从政的江家联姻,是最好的辟谣之选。

    夏家同江家,世代交好,两个孩子也是青梅竹马,这订婚仪式,在所有人眼中自然是水到渠成。

    酒宴摆在摩天酒店,包了整整一层。

    南夜爵受邀,本不想出席,但碍于场面,还是只身前往。

    容恩打车来到郊区,她买了一束花,走入墓区,来到奶奶墓前时,一眼就看见插在花瓶内的几株百合,争相怒放,上面还有新鲜的水珠。

    她脑中第一个反应就是,司芹来过。

    容恩放下手里的花,大步朝着门口走去,那儿有负责看管的老伯,每天进来的人都有记录,应该能查出来。

    "老伯,我想问下,1314墓地,今天有人来看望过吗?"

    里头的老伯正在看报纸,听到问话,抬了抬鼻子上的眼镜,"今天就来了一个姑娘,我看看啊,"他翻出本子,"对,是1314墓地。"

    "请问,她长什么模样,您看到她往哪去了吗?"

    "很漂亮的一个姑娘,对了,那孩子奇怪得很,来扫墓,居然穿着婚纱,大白天的,将我这老头吓个半死......"

    容恩目光怔了下,连忙抛下句谢谢后跑了出去,她整颗心跳到嗓子眼,脚步虚幻的像是踩在棉花上面,她拦车直奔摩天酒店而去。

    南夜爵刚到,便接到容恩的电话,他紧抿的嘴角缓了下,接起时,凉薄的唇瓣勾起,"喂,恩恩?"

    "喂,你见到司芹了吗?"

    南夜爵目光扫向四侧,"没有,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夜,"容恩情急之下,便唤出男人的名字,"我怕司芹会做傻事,你帮我看看,要是在摩天酒店见到她的话,一定要阻止她,我马上到。"

    "好。"南夜爵面色凝重,收起电话。

    宾客们开始签到,夏子皓同江家小姐下车时,门口的礼仪小姐上前迎接,双方长辈笑容灿烂,如沐春风。

    "看,那好像是人吧——"

    人群中,不知是谁率先喊出了一句,很多人抬头望去,就见摩天酒店的10楼,一名穿婚纱的女子坐在栏杆上,光洁纤细的两条腿轻轻晃着,有人吓得连声尖叫。今天的主角也来到广场上,他穿着白色儒雅的西服,俊朗非凡,抬头望去,本就没有喜色的脸立马便紧绷起来。

    南夜爵也发现了,他眸子内闪过尖锐,趁着人多,来到酒店内堂。

    司芹坐在露天阳台的护栏外,只要倾出身,就有栽下来的危险。

    夏子皓脸色骤变,拨开人群跑到最前面,"司芹,下来,司芹——"

    "皓,"江家小姐不悦地拧起眉头,今儿请来的可都是白沙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丢的起这个脸,她还丢不起呢,"你这是做什么?"她来到夏子皓身边,轻扯下他的衣袖。

    夏老爷子气的直跺脚,嗓音怒意十足,"你给我回来,今天是你的订婚宴!"这个女人,毁了他一双儿女不说,还穿着婚纱闹到这儿来,她也不看看今天是何场面!

    "司芹,你下来,上面危险——"

    上头的女子似乎是听到了下面的叫唤,她晃动着双腿,慢慢垂下头去,夏子皓,果然如她初见那般,在密集的人群中依旧是最耀眼的一个。司芹轻挽起嘴角,她举起手,皓腕上,子皓二字清晰可辨,阳光透过指缝射入她眼中,她顿觉晕眩,身体斜了下,差点栽下去。

    "啊——"有人尖叫连连。

    司芹一条手臂及时拉住栏杆,白色的婚纱裙摆像是一双洁白的翅膀,她笑了笑,拿起边上的手机。

    电话嘟了一下,夏子皓就接起来了。

    "皓,我今天美吗?"

    "美,司芹,你在我心里是最美的。"男人声音开始哽咽,他仰首,她俯视,两人的目光撇开隔阂,再度对上。

    夏子皓的边上,江家小姐狠狠咬着牙,气的脸色煞白。

    "皓,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是来祝福你的。"

    "司芹,有什么话我们下来慢慢说,好吗?"

    她今天确实很美,穿着婚纱的样子,像个天使,夏子皓只觉双目被刺痛,阳光照射下来,他只能眯起眼睛,司芹摇摇头,声音淡然道,"皓,边上这位,是要陪你走完下半辈子的人吧?他会是你的妻子......皓,我真的好羡慕她,换做是我的话,能够站在你身边一天,我也满足了。我多么希望能叫他们一声爸爸和妈妈,"司芹擦下眼睛,似乎是哭了,嗓音沙哑,语气转为自嘲,"我真是白日做梦了......"

    "子皓,别在这丢人现眼,"两人的对话被夏老爷子打断,他拖着夏子皓的手,将他拉开,"走......"

    "爸,"男人将电话从耳边移开,"我不能丢下司芹不管......"

    她能从手机内听到二人的争执,夏老爷子指手画脚,恨不能一个巴掌直接甩过去,"她要跳楼是她的事,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她要真跳了更好,自己送命,和我们夏家扯不上关系!"

    "爸,"夏子皓被激怒,用力甩开钳制,"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下面的场面开始陷入混乱,夏夫人过来劝阻,夏子皓拿起手机回到先前的地方,"司芹,你下来,我们结婚好不好?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回来......"

    司芹握住手机,绝望的心再次有了搏动,她轻声啜泣,垂着头,尽管知道这样的结局只会出现在童话里面,但是她情愿相信,"皓,我爱你,我骗不了自己,我爱你......"

    "我也爱你!"男人流出眼泪,字字坚定而赤诚。

    南夜爵赶到露台时,司芹正在和夏子皓通电话,她听到动静后扭过头来,"不要过来——"

    "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做这种傻事?"

    司芹左手拉着栏杆,身体倾出去,"你不要过来!"

    南夜爵站在原地,没敢动,司芹侧首望向下方,拉直的手臂随时都有松开的可能,"皓,我知道选择这样的方式,你们都会说我太懦弱了,我自己也知道。可是,选择活下去,其实比死亡更需要勇气,我太累了,奶奶一个人总是会迷路,我是时候下去陪她了......"

    "司芹,"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夏子皓尖锐而惧怕地嘶喊,"不要,以后的路,有我陪着你——"

    "不要,"南夜爵情急之下,跨出大步,"我答应你,我可以给你一个新的身份,你可以和他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我答应你!"

    "南夜爵,"女子回过头来看着他,"谢谢你。"

    重新开始,谈何容易?她不是灰姑娘,她没有王子来拯救,皓,如果让我看着你和别的女人走在一起,你们的出双入对,无异于是在毁灭我。那种痛,我害怕去承受,我其实很胆小,那样的话,我情愿死去。

    "南夜爵,答应我,好好照顾容恩,我信你......"

    她唇瓣逸出决然,"皓,原谅我的自私,我希望你能记得,我曾经用生命爱过你......"

    司芹就是生活暗夜中的一只猫,她也喜欢在阳光下打盹,可是她知道自己注定是暗夜中的傀儡,她斗不过人更斗不过天,就如她在香槟玫瑰前许的愿,注定是个泡沫,既然决定不了生,那么任性的选择离开的方式吧,至少在他面前。

    容恩匆忙赶到摩天酒店,那儿有很大的广场,中间的喷水池,洒出来的水滴溅到脸上,凉凉的。

    "啊——"不远处,尖叫刺破长空。

    司芹松开手,身体很快地坠落下去,白色纯洁的婚纱随风扬起,真的像是一只白鸽一样,她闭上了眼睛,耳边,男人撕心裂肺地嘶吼从电话中传来。她手掌摊开,掉落的速度很快,盘起来的头发也吹散了,司芹恍惚间,还能听到奶奶说,"阿芹,你怎么这么傻?"

    夏子皓丢掉手机想上去抢救,可却被身后的几人给拉住。

    容恩硬生生刹住了脚步,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了,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所有东西好像都颠倒了,她想开口,可喉咙里面却像是被什么压着,当声音终于冲出来的时候,她尝到了血腥,"司芹!"

    容恩,记住......

    你要幸福。

    今生,幸福这个词从来不曾靠近过我,所以,你要幸福。

    她坠落的时候,广场上,大片闲散的白鸽飞翔起来,犹如受了惊,翅膀拍打的很急,很急。

    容恩看到了血色,夏子皓发疯似的甩开众人,他跪倒在坚硬的地面上,两个拳头一下下砸下去,鲜血迸射出来,在他白色的西服上四处绽放,他像是野兽一样嘶叫,所有人将他围起来,男人胸前的玫瑰掉落到地上,谁也不敢靠近,他的悲鸣随着哀嚎刺入在场的每个人心中,就连吹起来的风,似乎都在哭泣。

    赶来的120和消防队也见惯了这种场面,只是摇了摇头。

    司芹说,她称不上天使。

    所以,她是误入歧途的黑天使。

    容恩怔在原地,一步也跨不出去,司芹的一生,终究以如此决绝的方式偿还了。

    她全身冰冷,连嘴唇都在抖,男人急忙跑过来,他将容恩压入自己怀中,不让那一幕血腥留入她眼底,南夜爵双手环在她背后,想要带她离开。

    容恩僵着,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南夜爵以为她想留在这,便只是紧紧抱住她。

    120开始清理现场。

    容恩垂在身侧的双手忽然环住南夜爵的腰,她很用力地收拢,"我们走吧,离开这。"

    "好。"男人勾住她纤细的腰,她实在没有力气,他便拦腰抱起她后走向停车场。

    容恩双手环着南夜爵的脖子,"对司芹来说,也许,这样真的是一种解脱。"

    他本以为她会闹,至少会哭,"恩恩,每个人面对的方式不同,活着,有时候确实比死了还难受。"

    回到车内,南夜爵开了暖气,容恩的双手还是冰凉,他一个个手指给她捂热,放在唇边,再细腻地搓揉。

    "你说,为什么我们就是留不住她呢?"

    "是她自己想走了,她说累了。"

    容恩也觉得累了,她靠着座椅,没多久就睡过去,南夜爵在车内坐了很久,他拨开容恩额前的头发,倾过身去,轻轻吻了下。

    不带任何情欲,薄唇刻上,便离开。

    这场订婚宴,掀起了满城风波,司芹就这么走了,还是没有抢救过来。

    夏子皓不顾家里的反对,毅然替她处理后事。

    容恩希望她能和奶奶葬在一起,下葬的那天,就他们两个人。

    短短几天,夏子皓整整瘦了一圈,毫无精神的样子,头发垂着,眼睛里面黯淡无光,容恩看着不由心酸,却也强忍住,只是红了眼眶。

    墓碑上,司芹淡淡地笑着,只有在这时候,才能记住她恬静的模样。

    她就葬在奶奶的边上,可以每天每夜都陪着她。

    夏子皓坐在墓前,头靠着司芹的墓碑,"你如愿了,这辈子,我都会记着你,你刻在了我的心上,再也拂不去。"

    容恩转过头去,寒风萧瑟,道不尽的悲鸣齐声呜咽,凄楚无比。

    "你知道吗?其实司芹可以不用死的。"

    容恩懵懂,没有反应过来他话里面的意思。

    "她是被逼死的,"夏子皓幽黑的眼眸直射向容恩,令她顿觉胆战心惊,"我订婚的那天,她本来可以不用死的,我已经劝她下来了,但是,是南夜爵逼死她的!你知道,他当时对司芹说了什么吗?"

    "从知道是谁害了飞雨之后,南夜爵就没有对司芹放手过,他一步步,直到将她逼入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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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囚起的爱(shukeba.com)
容恩双目圆睁,硬是握着拳头,"我不信。"

    "我没有逼着你相信,"夏子皓起身,蹲在司芹的墓前,他背向容恩,修长的手指落在女子轻挽的嘴角上,"我去找她的那晚,南夜爵也去过,他离开的时候,正好我到达。"男人颓废的目光同司芹正对,眼里有异样闪过,对不起,我不得不说谎。

    "后来,她将所有的真相都告诉我,包括,她的真名,以及她和飞雨的恩怨,我很气愤,还失手打到她的脸......"男人弓着腰,眼角闪过懊恼,他的悲恸骗不了人,他双手抓着墓碑,脑袋轻抵在司芹的照片上,"当时,我就想带她离开,可是她不肯,她说,南夜爵已经在开始收网,他警告过司芹,让她别再接触夏家的任何人,并让我们之间从此了断。"

    怪不得,司芹那晚会伤心,她说,夏子皓说要娶她......

    容恩眼睛刺痛,整个脑门嗡嗡作响,她以为南夜爵知道了里面的真相后,会对司芹放手,却没有想到他暗地里还是有所行动。

    他还说,是司芹自己累了,自己想走了。

    "订婚宴那天,她穿着婚纱坐在十楼的阳台上,她问我,她美吗?"夏子皓手指在司芹的脸上摩挲,除了这张照片,他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容了,"我告诉她,我们离开这个地方,我们结婚,再也不回来......"

    "当时,南夜爵就在她身后,司芹本来已经答应了,她说,只要我不嫌弃她,她就放下所有跟我走,我们重新开始,"男人嗓音黯下去,像是有什么卡在喉咙口,"但是......"男人话语陡地拔高,犹如迎风的海浪那般起伏,"我清楚在电话中听到南夜爵的声音,他说,只有她跳下去,才能结束一切,他答应过飞雨会严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司芹若是不死,他就让那些伤害再次上演一遍,总之,他会拆散我们,并让她终生没有好日子过。"

    容恩仰着头,仿佛看见司芹松开手的时候,那翩然而下的决绝身影。

    "你不觉得,她的死和你也有很大关系吗?"夏子皓扭过头来,通红的眼睛睨着她。

    容恩被那样的视线盯着,全身好像被打出很多个洞来。

    "南夜爵这么做,就是能让他自己心安理得,他以为这样偿还了对飞雨的愧疚,他就能毫无负担的和你在一起,他逼死司芹,换来自己的救赎,究根到底,同样也是为了你!"

    容恩在他地逼视下,退了很大一步,后面就是几十级的石阶,她差点跌落下去。

    对司芹,她本来就是心存愧疚的,那天在欲诱,夏飞雨若不是因为自己而羞辱司芹,所有的人都不会有今天。

    墓区内的松柏,四季常青,容恩顺着石阶一级级走下去,很多事,追根溯源,都是相互间脱不了干系的,司芹,是个悲剧,而他们,都是那些在幕后推动的手,谁也别想明哲保身。

    夏子皓回过头的时候,容恩已经走远了,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萧瑟的墓区内,只看得见那头乌黑的长发,迎风轻和。

    他呆呆坐在司芹的墓前,手背上,一个个伤口来不及结痂,又溢出血来。

    "芹,对不起,"他抚着司芹的照片,"我是不是让你走得不安了?你和妹妹都是我爱的人,这是我能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她爱南夜爵,可我看得出来,南夜爵并不爱她。飞雨有错,他也有错,他才是促成这件事的真凶,我们得不到的爱情,他也不配......"

    墓碑上,选的是一张司芹的生活照,这是她最安静时的样子,眉目含情,笑容纯净,她想让容恩幸福,可是现在,她看不见也听不见,她关心的人,难道要开始新的自相残杀吗?

    回到御景苑,王玲正在准备晚饭,空荡荡的客厅内因为有了这抹忙碌而显得没有那么冷清,外面在下着雪,窗户上面结起冰霜,容恩也习惯了在冬天开暖气,她穿着毛绒绒的兔头拖鞋,靠在沙发上没多久便沉睡过去。

    南夜爵回来的很准时,王玲见容恩睡着,没有叫醒她,拿过男人的外套挂起来,南夜爵穿着纯黑色的衬衣,得体大方,包裹着健硕的身材。

    他小声来到容恩身边,居高临下睨着她,"睡多久了?"

    "估计有半个小时了。"王玲答道。

    南夜爵抿起薄唇,脸色有些阴暗,"睡了这么久,你不知道拿条毯子给她盖起来么?生病了怎么办?"

    王玲方才也是忙糊涂了,她垂下头,"对不起,先生。"

    南夜爵挥下手,他向来对她不算严苛,王玲拿出叠好的毯子过来,男人接过手后将她盖在容恩身上,刚要抱她起来,她就揉了揉眼睛,醒了。

    她黑亮的眸子显得很有神,容恩将毯子拿到边上,南夜爵挨着她坐下去,"怎么睡着了?"

    男人的嗓音充满磁性,容恩原是等他回来的,却不想太累,竟然睡了过去,她脸颊红扑扑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嘴唇红润有光泽,南夜爵太久没碰女人,这会见了,自然兽性大发。

    他手臂圈着容恩的肩膀,低下头,攫住她的唇。

    舌尖还没有探进去,容恩就能感觉到他紊乱急促地呼吸,压向她的胸膛起伏不断,浑浊的气息带着热源侵入她颈间。

    王玲关着厨房的门,南夜爵手指上的尾戒顺着容恩的毛衣下摆钻进去,手掌紧贴细腻的肌肤,双重刺激下,男人喉间轻吼,将她用力压在沙发上。

    容恩伸出手,捂着男人的嘴,南夜爵将它拉开,她便侧过头去躲开他的吻。

    "我不做,只是亲几下。"

    "南夜爵。"

    听她这样唤他,男人原先被欲望浸润的眸子便熄下去些,容恩顺了下头发坐起来,南夜爵紧绷着,也随之挨在她身侧。

    "司芹死之前,你去过她家找她,是吗?"本来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南夜爵知道她为了司芹的事伤心,却没想到还会再提。

    "对。"

    容恩见他回答地坦率,便点了点头,"我能问你一句话吗?"

    "什么话?"

    "你对夏飞雨的歉疚,都还清了吗?"他果然如夏子皓所说,去过司芹家里。容恩是打死都不会相信,像南夜爵这样高傲的男人是去她家致歉的,虽然南夜爵没有说,但在他心里,他确实是那么想的。

    男人凝视着她琉璃般晶润的眸子,他试着揣测容恩话里面的意思,是否就是说,偿还清了,他们才能毫无顾虑地在一起?他虽然没有对司芹加以逼迫,但他已经严惩当初那几个男人,夏家的事,他也帮了不少,他知道夏飞雨仍旧放不下,但是,他该做的,他都做了,总不可能还要搭上他的一生,"我还清了。"

    容恩闭了闭眼睛,心口有种窒息的感觉袭来,"是司芹的死,让你还清的吗?"

    南夜爵想起司芹死前说的,让他好好照顾容恩,他们所有的过往,确实是因为司芹那一跳而完全终止的,"算是吧。"

    这一个结,打在了容恩的心里,很难再解开。

    南夜爵见她眼眸里面闪现出悲愤,再一想,她的神色似乎不对劲,"慢着,什么是司芹的死让我还清的?她从摩天酒店跳下去,是因为夏子皓,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不是你逼死的吗?"

    "你能不能别把什么坏事都扯我身上?"南夜爵同样阴沉着脸,"我是去过她家里面,只是说了几句话便走了,你以为我是去做什么的?"

    "不是你说,让司芹跳下去的吗?不然,就不放过她和夏子皓?"

    "谁告诉你的?"南夜爵皱起眉头,脸色阴鸷,忽然起身怒吼道,"原来你是挖了个陷阱让我往里面跳,下次说话能不能说清楚了?别他妈玩什么文字游戏!"

    "南夜爵,你说什么呢?"容恩抬起头,目光定定落在男人脸上。

    他自然是说顺口了的,察觉到她的注视,男人抿下嘴角,挽起袖口坐回沙发上,"我说,让你下次想问什么便直截了当问出口,别让我猜你话里面的意思,一个不小心猜错了,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像方才,就是最好的例子,幸好他反应够快,才没有被蒙进去。

    容恩白了一眼,"不是我想怀疑你,只是,我实在想不出你会有别的理由去找司芹。"

    "我知道,"南夜爵双手交叉在身前,"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你,我只是觉得,我应该见她一面,出了这种事,我总不能躲着不管,或者,远远撇开,图自己个清静。我从不否认,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只是告诉她,早知会有今天的话,我当初不会那么做。"

    容恩背靠着沙发,将身体窝进去,侧脸面向南夜爵,"你这是后悔了吗?"

    南夜爵从不习惯将后悔二字用在他的身上,但容恩这会的问话,他却没有反驳,很安静地回望她,"她说,让我好好对你。"

    "那摩天酒店的露台上呢?"

    "我没来得及和她说几句话,她当时正和夏子皓通电话,我虽然也有劝,但当我上去的时候便明白了,她去意已决,很难拉回来的。"

    容恩面露深思,南夜爵知道她没有全信,但至少也没有歇斯底里地怀疑到底,"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如果南夜爵说的是真的,那夏子皓......

    容恩闭上眼睛,忽然不想再想得很深,司芹走了,任何牵扯到她的事情,不管孰是孰非,容恩真的很想它们都过去,说到底,她也想逃避。

    王玲正将饭菜端出来,容恩拿掉放在膝盖上的抱枕,起身过去帮忙。

    男人想要紧跟而上,这才发现,某处还绷着。

    在容恩心里,夏子皓说的话,她并没有完全释怀,这颗种子,悄悄被掩埋在心里,虽然不是很深,却顺着她鲜活的心脏开始生根发芽。

    很多天,南夜爵都非常自觉,没有进主卧去烦她,夜夜这两天都在次卧睡觉,上次被夏飞雨踢了一脚后,精神始终不是很好,恹恹的。

    她在平日里是最不待见南夜爵的,因为知道他会欺负她,可这会容恩为了司芹的事也不管她,还不给她洗澡,小机灵就只能屁颠屁颠拍起南夜爵的马屁来。

    夜夜脖子上的项链一直没有摘下来,其实南夜爵哪会给什么狗洗澡,顶多就是放了水将她丢进去,再胡乱涂了沐浴露抱出来。

    容恩已经睡在床上,南夜爵站在门口的时候,脚边还跟着夜夜,一大一小的身影站在那,这种组合有点滑稽。

    "她的毛都掉了,脏死了!"男人抱怨着走进来,夜夜噙着黑亮亮的眼珠子走进来,身上的水珠滴了一路,皮毛没有吹干,便一堆堆凝结在一起,要多惨有多惨。

    "你不给她吹干,她自然就走一路掉一路。"

    "为什么要我给她吹,我是她主人,搞得还要我去伺候她。"南夜爵坐在床沿,看着容恩取过专门给夜夜擦拭的浴巾,她小心翼翼将她抱起来,再取过吹风机给她吹起来。

    小家伙舒适地趴在容恩膝盖上,嗯,还是这儿舒服,她蹭了几下,发出满足地呜呜声。

    "我们明天出去吃晚饭。"南夜爵很久没有和容恩单独出去,自从她有了心理障碍到现在,真正属于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明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圣诞节算吗?"南夜爵右手撑在身侧,目光轻柔地落在容恩那双手上,"就是出去吃个饭而已,这种洋节日我倒不是很在意,明晚水云居,我定好位子了,下班后我回家接你。"

    "明天我还有事,"容恩手里动作稍顿,"要不我自己过去吧,你在那等我。"

    "好,"南夜爵也爽快答应,"晚上7点,你到了打我电话。"

    容恩点点头,顺着夜夜背部的纹理给她吹干,南夜爵弯下腰,见容恩没有发现,便将身体躺下来,枕在被子上,她做事的时候向来都是全神贯注的样子,南夜爵单手支起脑袋,不知道她给他吹头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幅动人的模样?

    容恩想了很多天,其实也是顿悟的,真的,很多时候,选择活下去比死亡更要有勇气,当初她以为阎越走得时候,何尝不是痛不欲生?可她没有想过死,因为她和司芹不一样,夏子皓是她的全部,而当时的容恩,却有很多牵绊。

    司芹死后,不到十天,摩天酒店,老地方老样子,夏子皓同江家小姐的订婚宴延期举行,这回,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顺顺当当。所以,说的现实一点,这个世上没有谁离开谁后是过不下去的,夏子皓虽然伤心,却还是得依照夏家的意思,将前途稳固下来。

    容恩看到报道的时候,真是百感交集,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她起先幻想的太美,如今现实摆在眼前,就算司芹当初真的拼死要和夏子皓在一起,他们之间,最终会有这样童话般的结局吗?

    自然是不会,夏家是有头有脸的,在他们眼里,司芹只是见不得光的。

    容恩那天确实有事,她要去看阎越。其实她知道那天是圣诞节,她也没有忘记,那时候每年的圣诞节,都是阎越陪她过的。

    刘妈从储藏室里找出来一棵圣诞树,那是几年前,阎越陪容恩过完圣诞后留下的,说是以后每年都要拿出来。

    容恩将买来的礼物放在阎越的床头,是她为他挑选的一套球衣,等他醒后,她希望能看到他生龙活虎地活跃在球场上。

    卧室内被安排的十分温馨,容恩让他躺在以挑窗布置成的小床上,暖暖的阳光洒进来,包裹着阎越高大的身躯,深褐色短发熨帖在脸上,安详而平静。

    在这个屋子内,容恩都会将手机调成震动,她不想被打扰。

    下午两三点的样子,阎冥也过来了,容恩见到他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话可以说,他在边上帮忙布置屋子,气氛也陷入尴尬。

    刘妈在下面包了饺子,她知道容恩喜欢吃,趁着现在阎家二老不在,她经常会叫容恩过来。

    刘妈给容恩讲了很多阎越昏迷之后的事情,吃过晚饭,她又拉着容恩来到自己的房间,阎越那有阎冥陪着,而且下面的门她已经锁起来了,不怕发生像上次陈乔那样的事。

    "恩恩。"刘妈坐在床沿,让她挨着自己。

    "刘妈,您的房间也一直没有变,还是老样子。"

    "是啊,晃眼间,几年过去了,"刘妈语重心长,拉起容恩的手,"你现在怎么样,还跟那个人住在一起吗?"

    面对她关切的目光,容恩不由觉得有些慌乱,仿佛同南夜爵住在一起,是见不得光似的,"嗯,是的。"

    "恩恩,你想过没有,要是哪天越醒了,你要怎么同他说?"这也是刘妈最担心的,若是阎越不醒,容恩又势必放不下,她实在不想看见这个孩子这么苦。

    这个问题,也是容恩逃避至今的,"我,我也不知道。"

    "哎,"刘妈在她手背上拍了几下,"我最清楚老爷夫人的性子,若是在两年前,你和越兴许还有可能,但是以后......"

    容恩知道刘妈担忧的是什么,她和南夜爵同居至今,再加上她怀过他的孩子,阎家,是怎么都不会接受的。

    "刘妈,我现在就想让越快点醒过来,别的什么都不想。"

    刘妈怕她心烦,便也适时转移话题,来到阎越的房间时,阎冥正坐在窗边和他说着话,容恩看得出来,他们兄弟两的关系应该很好。她来到洗手间,开了温水后,准备给阎越擦擦脸。

    水云居。

    南夜爵打开手机,已经过了七点。他啪的将手机合上,翘起一条腿坐在包厢内,里面暖气开得很高,到处是盛开的花香味。他靠着窗边,薄唇紧紧抿起,手机在指间把玩几下后,他推开盖子,拨出容恩的号码。

    那边迟迟没有接通,南夜爵将手机丢到桌上,指尖无聊的在桌面上敲打起来。

    此时的容恩,正坐在床边给阎越擦拭着手背,阎冥已经将他抱回床上,他们同他说了会话,见外面天色已晚,这才相继离开。

    "恩恩,我送你回去吧。"容恩正在马路边拦车,阎冥将车子开过来,示意她上车。

    "不用了。"容恩摇头拒绝,她双手插在兜内,棕色的马靴踩在雪地里面,鞋面上沾着白色的雪花。

    "现在在下雪,这儿很难打到车,我送你回去。"阎冥下车,走到容恩身边,见她执拗,便要去拉她的手臂。

    "真的不用,"容恩避开他的碰触,"你快回去吧,不用麻烦。"

    口气已经如此疏远,男人茶色的眼眸在雪花飞舞中黯淡下去,恰在此时,一辆的士车过来,容恩忙伸手拦下,打开车门的时候,她侧过身子冲着身后的阎冥道,"你快回去吧。"

    南夜爵打了几遍,容恩的手机始终没有接通。

    服务员推门进来,"爵少,要现在上菜吗?"

    男人眼睛瞥了下屏幕,9点了,他居然在这等了她两个多小时,南夜爵霍地起身,一脚将椅子踹开,"你不长眼睛是不是,没人来还吃什么吃!"

    服务员不知自己是怎么得罪的这位财神爷,只得满脸委屈地跟出去。

    容恩回到御景苑的时候,见客厅的灯还亮着,她走进去,换了拖鞋,就见南夜爵低着头,外套随意搭放在沙发上,他双手扣起,手肘撑在膝盖上,听到门口的动静时,抬起了头。

    墨黑色的眼眸漠然攫住她,"你去哪了?"

    容恩穿着拖鞋走到他面前,"我......"

    "我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

    她这才意识到,今天手机一天都开着震动,也几乎是在同时,想起他们约好了在水云居吃晚饭。

    "你吃了没,我给你下点饺子吧。"容恩放下包,准备去厨房。

    "你去了阎家,是吗?"男人倾起上半身,冷鹜的眼角斜睨向容恩的侧脸,他说的如此笃定,也料准了她是从阎家回来。

    她站定在他身前,"是。"

    南夜爵扬了扬嘴角,挽起几抹嘲讽,"你在陪着阎越回忆那些风花雪月的时候,我却在水云居像个傻子一样等你过来,你为了不被人打扰,甚至将手机调成震动,容恩,我若现在不问你的话,你是不是压根就不会想起我们今晚还有约会?"

    她杵在原地,南夜爵说的没错,她居然到了家里都没有想起来。

    "对不起。"

    男人阴霾的俊脸微微低下去,只要有阎越在,容恩的眼里就完全看不到他,不管他如何努力,那种距离以及高度,都是他难以企及的。

    他取过边上的外套,从里面掏出一个首饰盒子,看也不看地丢到容恩身上。

    里面的东西掉出来,滚落到容恩的脚边。

    铂金的项链,以及星形坠子,这是知名设计师所设计的怀旧风格,近几年来,这条项链连续引领潮流,这种款式,更被美誉为永恒。

    容恩对这条项链并不陌生,她一度将它视为珍宝,那是两年前阎越在藏山上亲手为她戴上的。

    如今,它却像是废品一样被丢在脚边。

    容恩弯下腰,将项链捡起来,"你凭什么乱翻我的东西?你为什么将它拿出来,南夜爵,这是阎越送我的,我自己珍惜都来不及,你凭什么......"

    她后半句话硬是卡在喉咙里面,她看到男人脸色铁青地站起来,那双阴鸷的眸子狂狷不已,潭底的深邃趋近幽暗,令人战栗,"你睁开眼睛看看清楚,这是我为你选的,上面的标签还没有摘下,容恩,难道你眼里就真的只容得下他吗?这么明显的差别,你都忽视不看吗?"

    款式虽然相同,可细看之下,确实不是阎越送的那条。

    容恩攥紧手里的项链,眸子淡淡沉下去,也垂下了脑袋。

    南夜爵箭步冲到她面前,伸手拽着那条项链,扯断的时候,星形坠子掉落在地上。

    好像,他每次送她的东西,不是被她毁了,就是毁在他手里。

    纤细的项链勒住皮肉,容恩觉得掌心好像破了。

    南夜爵扣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拖拽上楼,容恩经过楼梯的时候,右脚拖鞋甩落到边上,她忙拉住栏杆,南夜爵的侧脸很恐怖,神色就同那晚无异,撕开那层面具,好像属于南夜爵的恶魔性质又回归了,"你想做什么?放开我!"

    男人见她不肯上去,便长臂一收,揽着容恩的腰后,将她整个人提起来,他几乎是扛着将她送入卧室,颀长的身体逼近那张大床后,将她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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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阎越醒来(shukeba.com)
容恩被摔得有些发懵,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撑起身体后将自己挪到床边,"南夜爵,你又想那样对我吗?"

    那晚的记忆太深刻,有一点蛛丝马迹就会被挖掘出来。

    "恩恩,我给过你那么多机会,我说过,我捂不热你的心,我没有那么多耐心等你将阎越放下,既然你放弃不了,我替你做选择。"南夜爵站在床前,高大的身影犹如恶魔张开的羽翼那般压下来,容恩退到床头,"你凭什么替我做选择?你究竟想做什么?"

    南夜爵双手撑在床上,中间的位子随着他手上的力凹陷下去不少,"你就等着看吧。"

    他起身走出去,容恩反应过来的时候,南夜爵已经将门反锁上,她拉了几下拉不开,便用力捶在门板上,"放我出去!"他,居然再次将自己囚困起来,而且这次显然要严重许多,从第二天开始,王玲便将一日三餐送进容恩的房间内,为了怕她反抗,送饭的时候,李航和另一名男子就站在门口。容恩顿觉屈辱万分,在王玲的眼里,她也看不懂,先生和小姐明明是相爱,为什么总要这么互相折磨。

    远涉集团股市明显下跌,连着几个工程被半路拦截,业界,谁都知道爵式在对其施压,甚至意图吞并远涉集团。

    阎家二老听到这个消息后匆匆回国,脚跟还未站稳,却又遭遇一系列的麻烦。

    董事会上,风波再起,自从阎冥接手远涉集团后,业绩不光没有上升,近期,更有下滑甚至直降的趋势,陈百辉又拿出阎冥暗地里吸毒的照片,以及和斯漫的亲密关系说事。远涉集团是陈老爷子一手创建起来的基业,当初的规矩依旧像是铁打的,事已至此,陈百辉便提议,废除阎冥总执行董事一职,将远涉集团交回陈家手里。

    阎家自然不同意,再加上阎冥出国近十天,这期间,还能暂时将事情缓和下来。

    董事会决定等阎冥回国之后,再重新商议。

    尽管拖延了时间,可阎家深知这样的情形下,不容乐观。若是被陈百辉找到阎冥吸毒的证据,再加上阎越如今的状况,远涉集团只能再次易主。

    而南夜爵的想法很简单,他要让阎越现身,弄跨了你的远涉集团,他看看他是不是还要躲着。

    回到御景苑,里面安静极了。

    南夜爵打开卧室门,夜夜乖乖地蜷缩在地上,见他进来,只是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子,容恩躺在床上,尽管才5点多,可她已经分不清黑夜白天,男人在床沿坐下来,手刚探出去,容恩便睁开了眼睛。

    两人对视片刻,谁也没有说话,男人被清冷的橘黄色灯光笼罩起来,脸部线条柔和了很多,容恩望向他僵在半空中的手,她撑着半坐起来,"你打算将我这样关下去吗?"

    "那你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回到阎越身边吗?"

    "南夜爵,你就只能以这种手段吗?"

    "这是最直接的,我得不到的,我不会放手,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

    "远涉集团的事,是你做的吧?"这几天的新闻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外界猜测,不知远涉集团是怎么得罪的爵式,"你太疯狂了。"

    "随你怎么想,在你忘不了阎越之前,我会一直将你关在这。"

    容恩脸上逸出嘲讽,"我若这辈子都忘不了呢?"

    "那我就关你一辈子!"

    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起来,眼睛里面盛满怒火,"你凭什么?南夜爵,你还懂得尊重人吗?"

    "容恩,是不是真的只有将你逼上绝路你才能安心留在我身边,就像当初你无路可走的那副模样?"南夜爵伸出手,大掌攫住她的下巴,男人眼睛里面突生出几许悲凉,"那时候的相处方式,都比现在要来的好,为什么我们始终靠近不了,好像永远都挨不到一处。"

    容恩伸手落于他的手腕,她被绑的太累了,她的心,被南夜爵残忍得狠狠撕开过,可她一直坚韧地抵在门后,不给他半分闯进来的机会,"也许我们真的是不能在一起的,"她的身后还有阎越,他们怎能敞开了在一起,"我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什么不是同一个世界,难道你活在阳间我活在阴间吗?"南夜爵啪地打落她的手,骤然起身,他目光阴鸷地盯着容恩半刻,折身走了出去。

    夜夜听到二人的争吵,也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她扑上床,睡在容恩双膝弓起的被子上,吃晚饭的时候,依旧由王玲给她送过来,容恩穿过门缝望出去,能看见李航那头落叶黄的碎发。

    阎家老宅,刘妈按照容恩的吩咐,每天都会将她和阎越以前的录影带放给他听,那时候,他们喜欢以这样的方式对话。有时候,容恩生气了,会几天都不理睬他,电话也不肯接,阎越为了哄她开心,便做了滑稽好笑的动作自己录起来,再悄悄塞到容恩的书包里面,以求讲和。

    相比而言,容恩就耍赖很多,她要录影的话,都是穿的漂漂亮亮,说话更是有模有样,而且非要要求阎越做出鬼脸,在他展示完后,她便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笑话他。

    那些排放在电视前的录影带都是容恩给阎越收拾房间时找出来的,刘妈每天轮流播放,有时候她打扫的时候,也会被里面的欢声笑语吸引过来,搬个凳子过来,看着看着,就会忍不住流出眼泪。

    很多都是学校里的生活,纯真朴实的环境,令人心生向往。

    容恩趴在课桌上,小脸没有什么精神,阳光懒洋洋地洒下来,她睁开眼睛,浓密的眼睫毛像是小扇子似的扑闪。她伸出手,像赶苍蝇一样挥了下,见那东西还是盯着自己不放,便皱起眉头,"讨厌。"

    那是她大姨妈来的时候,浑身没劲,阎越身体趴在课桌上,手指绕起她枕在手臂上的长发,"恩恩,看镜头,来个美美的......"

    容恩直起身,外套里面放着个热水袋,这会肚子拢起来的模样,十分滑稽,"越,你再闹,我就不理你了。"

    "袋鼠。"

    "谁是袋鼠呢?"

    "你这样子就是袋鼠,恩恩袋鼠......"男人的嗓音清亮张扬,电视机画面上,容恩气鼓鼓地撅起嘴,瞪着他。

    刘妈也被逗乐了,放下手中的活坐在一边。

    "你才是......"

    画面中打闹成一团,阎越握着dv的手在容恩的抢夺下不断倾斜,画面也有些乱,只是里面的欢乐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的飞出来,钻入每个细小的空间内。

    刘妈眼睛里面有泪水闪过,她喃喃自语,"多好的两个孩子啊,越,你说你怎么就舍得这么睡下去?"她站起身来,想要给阎越翻个身,让他起来晒会太阳,刚走过去两步,刘妈便顿住了脚步,脸上夹杂着惊喜同难以置信,她擦了擦眼睛,在确定没有看错后,尖叫着冲向房外,"老爷,夫人——"

    容恩吃过饭后,坐在阳台,接到刘妈的电话后,她怔怔望向远处,手机咚地掉落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是灵魂出窍的感觉,半天没有回过来。

    她只是觉得脸上冰凉无比,手指拂过,才知眼泪竟在簌簌往下掉,容恩双手抱着膝盖,失声痛哭起来。阳光再冷,照射过来的时候,足够温暖人心。

    她毫无顾忌地哭出来,仰着面,将全部的狼狈呈现在阳光底下。

    王玲进来的时候就见到容恩这幅模样,她吓坏了,急忙来到阳台,"容小姐,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容恩毫无气力地倒下去,将头枕在王玲的肩膀,一句话不说,就只是痛哭,王玲心有焦急,"我给先生打电话。"

    容恩按住她的手,她不住摇着头,王玲见状,便试着揽住她的肩膀,容恩哭得累了,嗓子里面便没有了声音,只是肩膀时不时耸动,"王玲,我要出去,我要去见他。"

    "容小姐,你要去哪?"

    "你让我出去好吗?"容恩紧握住王玲的手,她知道楼下还有李航同另一名男子,"我在他回来之前一定赶过来。"

    "容小姐,你知道先生的脾气,万一被他知道的话。"

    "我不会让他们发现,"容恩起身,在栏杆上探出上半身,她压低声音,将王玲拉过去,"我等下想办法爬上那颗树,我从园子里面走,你只要不打开房门,他们是不会发现的。"

    王玲还在犹豫,"这不行,太危险了。"

    "王玲,你帮我一次好吗?"容恩试着伸出手去,能摸到银杏树强壮的躯干,"不会出事的,我只要跨过去就行,好吗?"

    容恩虽然说不会出事,但跨越过去的时候,还是令人胆战心惊,差点栽下去,王玲拉着她的一只手臂,她好不容易过去时,手臂已经被树杈划出一道道血痕。王玲依旧心存担忧,在瞅了下四侧,确定没人后,这才向容恩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下去。

    容恩顺着园子小心翼翼地出去,王玲见她走远后,便装作若无其事般走出卧室,并将房门反锁。

    容恩打车赶往医院,她从兜内掏出条项链,这正是阎越当初亲手给她戴上的那条,容恩双手合起,十指紧张地绞在一处。越是离目的地接近,她的心就越是慌乱,不知道阎越睁开眼睛的时候,还能记得她吗?

    应该能记得吧。容恩松开手,扭头望向窗外,一下又不知将双手摆在哪,手足无措的样子。

    赶到医院,找到刘妈在电话中说的那个病房,里面挤了几个人,阎家二老都在,还有主治医生、刘妈和阎冥。

    容恩站在病房前,只剩下最后一步,却怎么都跨不出去。

    忽然,脑子里面就空白了,这么久的期盼终于实现了,她却不知道见到阎越的时候,该说些什么。

    心中紧张无比,胸口的跃动十分厉害,仿佛整颗心就要跳出来。

    容恩踌躇后,还是推门走进去。

    主治医生正在介绍阎越目前的情况,"能醒过来就已经是奇迹了,你们也别太有压力,目前他四肢仍然处于僵硬,但,以后兴许还是能活动的,但要有心理准备。"

    这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阎越虽然醒了,但身体却仍旧处于植物人状态,也许这辈子不会恢复。

    阎夫人听闻,情绪再难控制,捂着嘴哭出来,阎守毅不住安慰,"别哭了,既然越已经醒过来,后期恢复的事,也就没有那么难了。"

    容恩进来的时候,泪流满面。

    率先发现的阎夫人猛地推开身边的丈夫,冲上去,对着容恩就是一个巴掌甩出去,"你还敢过来,你是嫌害他害的还不够吗?见他没死,你还不死心是吗?"

    "夫人,夫人您别这样......"刘妈赶忙上前劝服。

    阎守毅脸色也不好看,却当着医护人员的面不好发作,"你来做什么?滚出去!"

    容恩被打得趔趄几下,嘴巴里面隐约有血腥味渗出来,她好不容易稳住了脚步,阎夫人这时却完全失去端庄,疯了般再次冲过去。

    "唔唔——住手——"

    谁也没有想到,阎越居然开口了,医生方才试了几下,差点就以为他已经丧失语言功能。阎家二老见他说话,心情激动万分,"越,你还能说话吗?"

    阎越穿着病号服,深褐色短发下,那双睁开的茶色眼眸对上容恩。

    "越......"阎夫人俯在床边,惊喜交加,"你总算是醒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越,妈妈都担心死了......"

    容恩捂着脸,在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眸时,泪如涌下。这才是阎越,不需要说话,不需要什么多余的动作,一个眼神,就能坚定。

    男人无力地扯了扯嘴角,那抹笑,也是她熟悉的,带着些许不羁,还有宠溺,病房内的嘈杂一下安静下来,他们之间,什么人都看不见,阎越喉间轻滚了下,他说,"我睡得不久,因为,我的恩恩没有变。"

    容恩当时便捂住嘴巴,忍住的哭声从指缝间泄露,她无力支撑,便蹲到了地上。

    阎夫人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阎守毅拉住了,这个时侯,那些事不适合告诉阎越,他才醒来,不能再受刺激。

    刘妈擦着眼睛,老泪纵横,容恩蹲到床那边,阎越看不见她,便有些着急,"恩恩——恩恩——"

    阎夫人眼露哀怨,可为了阎越,不得不忍下这口气,谁让她的傻儿子就是爱着容恩,就是牵挂她。

    今天,是个好日子,容恩告诉自己不应该哭。

    她右手拉着床脚,慢慢撑起身,阎越的目光凝在她身上,在她走近后,男子眨了眨眼睛,潭底深处,有柔和的光芒溢出,"恩恩......我,真的睡了很久吗?"

    容恩强忍着没有掉泪,那些心酸和挣扎被很好地掩藏在眼眸内,她要如何告诉他,阎越,你睡了两年,你睡得好久好久,她要如何告诉他,以前那个恩恩已经不再纯净如初,她弯下腰,眼泪掉到男人的脸上,阎越笑了笑,单薄的唇瓣轻挽,他想抬起手来摸摸那张脸,可是他的四肢已经不听他的使唤,"看来,我真的睡了好久......让你担心成这样。"

    阎越还是很虚弱,说话断断续续的样子。

    容恩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俯下身,将脸埋在阎越的颈间,滚烫的泪水浸湿了他的病号服,落在男人因长久不见阳光而白皙的肌肤上。

    "恩恩......别哭。"他最怕的就是容恩的眼泪,"我醒了,我不会再睡,恩恩......"

    刘妈站在角落内默默流泪,若说这是命运的话,这两个孩子,也太苦了,他们相遇在对的时间内,可是这两年的空白,却足够改变很多。阎越沉睡着,他的记忆永远停留在藏山上的美好,可是容恩不是,她经受了生离死别,又经受了阎冥的蓄意报复,到了南夜爵手里,又弄得满身是伤,她如何还能蜕变如初,回到两年前时的模样呢?

    她抱着阎越,只是不断重复,"你为什么不早点醒来?为什么要我等你两年,为什么啊——"

    哀戚的嗓音带着歇斯底里的沙哑,容恩双手紧紧抱住阎越的身体,边上的小护士红着眼睛,背过身去,两个人的感情,要如何坚定炽热,才能有这般守候与等待?容恩的哭声到了最后便无力地断下去,她心里百感交集,真觉得酸涩无比,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自始至终,阎冥都站在边上,这份幸福,他永远都融入不进去。

    "恩恩,对不起......"

    阎越以为,是他令她伤心了,等待的这两年,他能想象容恩是在怎样的煎熬下渡过的。

    "不要说对不起,不要——"容恩抬起头,一双眼睛哭成红肿,该说对不起的是她,而不应该由阎越说出这三个字。

    容恩想到什么,便起身从兜内掏出那条项链,"还记得这个吗?是你亲手为我戴上的。"

    星形的坠子落到阎越面前,闪耀的光环依旧惊艳夺目,阎越扯动嘴角,刚要开口,却剧烈地喘了起来。

    他俊脸因缺氧而通红,急喘的动作引来胸口急剧起伏,容恩吓了一大跳,边上的阎夫人赶忙推开她,"越,你怎么样了?越......"

    "不好,是他哮喘发作了。"主治医生赶忙令护士取来喷雾,容恩被众人推挤到人墙后,在阎越稳定下来后,阎夫人的修养再度被丢开,破口骂道,"你这个扫把星,你为什么还要出现,越只要碰到你就会倒霉......"

    "妈——"阎越语气有些激动,"你怎么,这样说她?"

    "越,你不知道她......"

    阎守毅忙拉住她的手,"越才醒过来,你就不能给他安静下吗?"

    容恩拽着那条项链,脸色被方才的意外吓得煞白,阎冥眉头拧了下,走上前道,"把你的项链给我看看。"

    她不明所以,在对上那双和阎越相同的眼眸,将项链交到他手里。

    "这是火星项链,"阎冥拿着它来到阎越床边,仔细端详后,忽得便沉下脸色,他现在才想起杂志上关于这款项链的报道,其上的星形坠子,其实有个暗扣,当初采访这项链的设计师时,他说这个精妙是他的妻子突发奇想加入的,里面,能容下一滴香水的容量。阎冥将坠子摊放在手心内,果见后面有个细微的暗扣,他用手指轻拨了下,打开之时,里面有橘黄色的粉末逸出。

    医生清楚阎越的过敏源,一眼便认出来,"这项链里面怎么会有鹤望兰花粉?"

    容恩惊怔不已,脑子完全处于空白,阎夫人失声尖叫,"你想害死越,你为什么心肠这么歹毒......"

    "我没有!"她百口莫辩,"我根本不知道项链里面会藏着这样的东西......"

    阎冥脸色阴鸷,眸子冷淡,"这条项链一直放在什么地方,还有谁接触过吗?"

    容恩都是随身带着的,就藏在御景苑主卧内的那个床头柜里面。

    "莫非......"阎冥没有说出南夜爵的名字,可容恩从他的眼神里面已经猜出来,她想也不想地否认道,"不可能,没有人碰过。"

    南夜爵并不知道阎越会对鹤望兰过敏,这件事上,她相信他。

    容恩仔细回想,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这条项链是两年前越亲手为我戴上的,而他哮喘发作,就是在给我戴项链的时候,我一直想不通当初的衣服上为什么会沾有鹤望兰花粉,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条项链?"

    "对,"那名主治医生至今仍记得,"当初的那套衣服,就是在领口上找到的那种花粉。"

    也就是说,这条项链在到容恩手上之前,就已经藏有鹤望兰花粉。

    阎冥抬头望向容恩,只一眼,便神色复杂。

    "那会是谁?"阎守毅神色肃穆。

    阎越从他们的对话中猜出些端倪,他眼眸黯淡,顿觉痛心,"妈,难道你们以为是恩恩要害我吗?"

    阎夫人僵着脸没有说话,但神色已经说明一切。

    阎越唇瓣若有若无地勾起抹宠溺,他说的话并不多,因为还没有多余的力气,但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凿在人的心里面,深刻抨击,"就算你们要怀疑任何人......都不要将恩恩掺进去,因为她不会......永远不会。"

    ------题外话------

    ~亲们说纠结,但这种纠结是必须的,恩恩的态度妖妖就不解释了,我站在中间的位子,所以我不偏爱,只是写出女主真实的思维同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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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开始逼迫(shukeba.com)
容恩神色松动,阎越的这番话像是秋风拂过她心头,奇暖无比。

    脸上,五个指痕印十分明显,红的渗出血丝。

    "越,当初还有谁接触过这条项链吗?"

    阎越头痛欲裂,"妈,我想休息会,好累。"

    "好好好......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不急......"

    "妈,"阎越喊住她,"你以后别打恩恩,你打她就是打我身上,一样疼。"

    阎夫人掌心现在还痛,阎越的事,容恩虽然已经撇清了关系,可她对容恩却回不到两年前那样的态度,毕竟改变了很多,他们已经不相配。再看阎越,如今醒了肯定是不会放手的,他还不清楚里面的变故,若是知道了,又该如何接受。

    阎守毅揽着妻子的肩膀将她带到一边,现在还不是计较这些事的时候,阎越的恢复至关重要。

    容恩来到他床边,握住他的手,阎越目光柔和地落在她身上,"恩恩,你瘦了——"

    容恩在他身侧坐下来,她有很多话想和阎越说,可是到了嘴边,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病人需要休息,这儿留个人照顾就行了。"医生开始下逐客令。

    阎夫人本想留下,可阎越却已率先开口,"妈,你先回去吧,这儿有恩恩就行。"

    阎夫人嘴上不说,心里自然是不放心的,她点点头,跟着医生来到外面后,并没有离开。

    阎越身上又被插上管子,容恩噙泪,"越,你难受吗?"

    "不难受,"阎越深褐色的短发随风轻扬,"我睡得是很久了,我看到爸头上都长了白发,恩恩,这两年你过得好吗?"

    男子的目光永远那么澄净,任何一点谎言,仿佛都是对它的亵渎,容恩别过脸去,将头枕在阎越胸前,"好,我很好。"

    "我当初就那么睡过去,你吓坏了吧,恩恩最经不起吓了......"

    容恩的脑袋轻靠着阎越的下巴,他望向女子乌黑的头顶,可惜抬不起手,不能触摸到他记忆中的那头柔顺,"知道我担心你,我害怕,你怎么还自己睡着不肯醒来?"

    阎越胸膛起伏了下,似是在笑,"我听到我们的说话声了,好像是在学校吧,我喊你恩恩袋鼠,你吵着和我闹,我心想,原来我睡得并不久,当时,就像睡了个午觉一样,我就睁开了眼睛。"

    "睁眼的时候没有看到我,你害怕吗?"

    "怕......"阎越嗓音带着清远的特质,"就算当时四肢不能动,都没有看不到你来的害怕,我看到刘妈在哭,她冲向门口喊爸妈,我就知道自己睡了很久......"

    "是啊,"容恩紧紧抱着他,"两年,真的很长。"

    病房内,此时还有一人,看到这幅和谐的画面,硬生生就显得他是多余的。阎冥来到床边,墨色短发下,双眼透出琉璃般的阴郁及复杂,"哥......"

    "冥,"阎越轻拉起嘴角,目光落在那张同自己截然不同的俊脸上,"你比两年前看上去更不会笑了。"

    阎冥想去拉起他的手,只是还未碰触上,便换了只手,阎越目光随之落在他藏于身侧的手背上,他神色变得急切,"冥,你的手怎么了?"

    阎冥的视线同容恩不由对上,二人均是静默,半晌后,才听男人不以为然道,"废了。"

    "废了?"

    就连容恩都是一怔,她先前只是猜测,没想到竟是真的废了。

    "怎么会这样,被谁?"

    "哥,你才醒,不要想这么多,以后我会将这两年的事慢慢告诉给你听。"阎冥将那只手背到身后,并不想给别人看见。

    容恩将被子掖到他颈间,阎越神色有些黯淡,"看来,真的是发生了很多事,恩恩,你真的还好吗?"

    容恩面容被折射进来的阳光晕染出朦胧的细腻,就像是阎越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长长的头发,没有经过烫染,自然舒适。她如鲠在喉,特别是有阎冥在场,容恩所有的举动,分明就是睁眼说瞎话,"好,我真的很好。"

    "恩恩,谢谢你等了我两年。"

    容恩将泛红的眼眶撇过去,她伏在阎越胸前,如果真让她等的话,她肯定会等他两年,哪怕穷死饿死,只要她知道他当初还活着。可是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就像过去的时光不会倒回来一样。

    阎冥站了会便出去了,病房内就只留下容恩和阎越。

    医生说他才醒过来,还不能通过咽喉直接接触食物,但阎越嘴巴很干,容恩取来棉签蘸了水后,细心地给他滋润双唇。

    "恩恩,伯母身体好吗?你们还住在那吧?"

    阎越不知道,他的每句话,都像是尖刀一样,一寸寸刻在容恩心上。她甚至觉得,她只要多留下一分一秒,都有招架不住的可能,"恩,我们还住在那。"

    "等我身体好了,我就去你家,恩恩,我们结婚,我要把欠你的两年尽早还给你。"

    容恩眼睛通红,转过身去,用手背掩饰地擦着眼角,"越,我去下洗手间,马上回来。"

    病房外面是个单间,有洗手间和休息室,此时阎家其他人就坐在沙发上,见她出来,阎夫人率先紧张道,"怎么样,越没事吧?"

    "伯母,他没事,只是有些累。"

    容恩没有让眼泪掉下来,阎夫人站在门口瞅了下里面,见阎越安静地躺在那后便折身唤住容恩,"我知道,两年前的事,也许真的同你无关,但是......"

    容恩顿住脚步,站在阎家人面前,"伯母,您有话可以直说。"

    阎夫人轻叹口气,"本来,我们阎家或许能接受你,可容恩你自己也应该知道,现在不是两年前了,你和那个爵式总裁的事还有谁不知道,我真的怕越会受不了这个打击。"

    "伯母,"容恩小脸轻抬,上面的红肿依旧厉害,"我自己有分寸,你不用担心。"

    "夫人,"刘妈在边上试图劝说,"既然少爷都醒了,而且他又那么喜欢恩恩......"

    "闭嘴,你知道什么?"阎夫人喝止住她嘴中来不及说出的话,见容恩转身要走,却又轻唤道,"恩恩,越现在很需要你,我希望......你能多陪陪他,还有你的事,现在还不是告诉他的时候......"

    "我知道,"容恩觉得很累,不等阎夫人说完就打断她的话,"在他没有完全恢复之前,我不会丢下他的。"不将对方单独丢下,这也是他们曾经的誓言,容恩扭开门把走进去,阎越没有醒来的时候,她还可以自欺欺人,现在他醒了,那些现实就迫不及待的要逼她低头,其实细细想来,他们之间,不光有两年的空缺存在,关键是很多都变了。

    走进病房,阎越闭着眼睛,深褐色的短发铺在额前,身上的薄被像是一张白纸,容恩向前走了几步,心绪忽然紧张起来,两个眼睛圆睁。

    阎越的呼吸,好像又断了,那床被子盖在身上都看不出什么起伏。她脚步急匆匆上前,到了他的床边,只觉自己两条腿都在抖,手心里面都是汗。

    容恩闭了闭眼睛,使了很大劲才将右手探出去,刚要触及到阎越的鼻息,男子就睁开了那双浅色琉璃的眼睛。她惊怔,手还来不及抽回,眼眶里面的泪已经涌出来。

    "恩恩,你真傻......"阎越勾起一边嘴角,笑容宠溺,"我没有再睡着了......"

    方才的那一刻,她真的以为他又睡过去了。

    而御景苑内,王玲万万没有想到,南夜爵会提前回来。

    这会才不过3点多,男人就推开了门走进来。

    "先生,您回来了。"

    南夜爵眉宇间拢起,将外套交到她手里,"她人呢?今天还好吧。"

    王玲转身将外套挂起来,她不敢对着南夜爵的眼睛,"容小姐吃过饭后就坐在阳台上,后来,就睡了。"

    男人解开袖扣,将袖子挽起来,露出古铜色的手臂,王玲见他没有说话,刚想问他晚上想吃什么,就见南夜爵已经箭步上楼。

    王玲全身绷起,才不过一会,果然听见搂上传来摔门的声音,南夜爵站在楼梯口,阴鸷的凤目扫下来,"人呢?"

    李航出去了,就留下一名男子,"容小姐整天都呆在房内,一步没有出来过。"

    "期间有谁进去过?"

    "除了她之外,没有。"男子目光扫向下面的王玲。

    "你上来!"

    王玲上楼时胆战心惊,只觉整个后背都有冷汗冒出来,来到卧室时,南夜爵已经站在阳台上,双手撑在欧式风格的栏杆上,"她是什么时候走的,去哪了?"

    "我,我不知道,容小姐不是在屋子里面吗?"

    "她是爬到树上后离开的,"南夜爵伸出手,那颗银杏树上还有她逃跑时的痕迹,"这么远的距离,没有别人的帮忙很难过去,说吧,她去哪了?"

    王玲知道瞒不过他那双尖锐的眼睛,她垂下头,"我也不知道容小姐去了哪,她只是说,要去见谁,好像很焦急的样子。"

    南夜爵抿起嘴角,目光淡扫过王玲那张忐忑的脸,"收拾下东西,你明天不用来了。"

    王玲惊愣,抬起头时,眼睛里面溢出晶莹,她有多珍惜这份工作,南夜爵不是不知道,他视线眺向远处,容恩,既然你想走,就不要怪我收手收的太狠!

    ~~厄,今天更的少了,留言也两天没有回复了,不是妖妖懒,亲们见谅哈

    去了两天医院,今天忙活一整天,下午4点才见到医生的面,那啥,报道还要一个星期后拿,完了还要重复那些排队什么的,才能知道偶正不正常,出来的时候,简直被脱层皮,累的饭都少吃半碗,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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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疯狂的黑暗(shukeba.com)
什么都能停滞不前,就是时间不行。

    容恩抬起头的时候,太阳已经顺着西边滑落下去,她看了时间,应该赶回去了,不然南夜爵该发现了。

    阎越以为她会留在这,当容恩说要离开时,男子那双茶色的眼眸黯了下去。

    "越,我明天再来看你好吗?"

    阎越知道自己不能太自私,容恩也累了,"你明天什么时候来?"

    "你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我。"

    阎越淡淡地笑了,嘴角勾勒出的弧度令容恩抑郁的心情跟着好起来,"真的,我保证。"她像是小学生宣誓般将右手扬在脸颊边上。

    "那好,我不闭上眼睛,你是不是就不用走?"

    容恩坐到阎越的床边,她也不舍得走,熟悉的感觉,两年没有回来了,只有在这个时候,容恩才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又恢复了跳动,"越,你才醒,也不能说太多的话,晚上好好休息,别闹脾气。"

    "好,"阎越宠着她,向来是什么都听容恩的,"我留着力气,等明天你来了和你说话。"

    容恩拨开他额前的发丝,在他额头上轻吻下。

    王玲收拾好东西,全部家当加起来也就一个皮箱,她喜欢留在御景苑,不仅是因为这儿有高出市面几成的酬劳,主要还是因为容恩好,不用担心同雇主的关系。

    她走出房间的时候,南夜爵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她背对着男人,看不到他脸上的神色,却能看见那团白雾在南夜爵的头顶萦绕,男人的周围,包拢着阴郁而黑暗的氛围。

    王玲走到他面前,在茶几的边上顿住脚步,"先生,我走了。"

    南夜爵没有说话,手肘撑在膝盖上,修长的指间,烟头处的零星火光很是闪耀。他视线扫向茶几上的手机,这回容恩应该快要回来了。

    王玲拉着皮箱准备离开,刚转过身,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转了回去,现在离开,她以后怕是很难再有机会见到南夜爵。而那件事,整整压在她心头这么久,她觉得他应该知道,"先生,我想和你说句话。"

    南夜爵头也不抬,"说。"

    "容小姐怀着先生孩子的时候,我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那天,她明明知道先生和夏小姐在一起,却还让我说是夏小姐推她的,她知道你不会相信。虽然,我也不知道容小姐为什么会这么做,她和我说,是因为爱你,后来我和她聊过天,她把流掉孩子的事都怪在自己身上,可是我知道她没有错,当初要不是那个人推她的话,那孩子也不会掉......"

    王玲自顾说着,完全没有发现南夜爵已经沉郁的脸色,他面容阴鸷,陡地抬头,声音带着令人战栗的阴寒,"那个人,是谁?"

    王玲其实并不认识,她摇了摇头,"当初我和容小姐来到一处庄园别墅,里头很大,不过我看见门口有'阎家'两字。"

    南夜爵狠狠闭上眼睛,感觉心头再度被刺了一针,"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当时我们准备过了马路去吃东西的,后来容小姐就追着辆车跑,一直到了那个别墅,那家人很凶,推容小姐的是里头的男主人。我听那个刘妈喊他老爷,当时他还用碗碟砸我们,容小姐一个劲求着他,说是让她见一面......"王玲至今不知道容恩说要见的那人是谁,"后来他见我们不走,就用力推了容小姐一把,当时她身后就是台阶,摔下去没过多久,她就血流不止,送进医院的时候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南夜爵握着的水杯,啪地砸出去,玻璃渣子飞溅,四分五裂,"你为什么不早说?!"

    "对不起先生,我今天说出来,是不想这个秘密沉寂下去,更不想你误会容小姐,我看得出来她有多在乎那个孩子。"

    真的是在乎吗?南夜爵冷笑,若是在乎,她又怎么舍得让他们的孩子走得如此不明不白?

    王玲说完这些话,也觉得心安不少,拖着皮箱准备离开。

    "慢着,"南夜爵燃起一根烟,容恩早已经习惯了王玲,他本是想给她个教训,但今后该照顾的,怕还是少不了她,"你回房吧,今天晚上,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房门一步。"

    "先生?"王玲有些诧异,又分外地担忧,以为她的话使他迁怒到了容恩,"容小姐不是有意要瞒你,她是因为太爱你......"

    这样的谎言,也只有王玲才会相信。

    "进去。"南夜爵狠狠吸了一口烟,她看到烟头的火星一直亮着,在男人吞云吐雾时,半截烟身迅速成为灰烬。

    容恩在病房内给阎越擦了手,看了下时间,这会出去打车正好,不能再晚了。

    刘妈进来,慈祥的脸上挂满笑,"行了,这劲头看得我这把年纪的人都眼红了,恩恩先回去吧,你妈妈的身体也需要人照顾,少爷晚上有我,你明儿来吧。"

    容恩知道刘妈的用意,她感激地点点头,"越,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她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走到门口,犹有留恋,她不想离开,她有好多话还没有和阎越说,她要告诉他,他睡过去之后,她有多么想他......可是现在不得不回去,万一被南夜爵发现的话,她以后就都别想再出来了。

    刘妈和阎越说了几句话后,将容恩送出病房,"恩恩,你现在住在哪?"

    容恩将地址告诉她,"刘妈,你去照顾越吧。"

    出了医院,急忙打车回到御景苑,容恩没敢走正门,她穿过花园来到阳台下面,这树下来的时候容易,要想爬上去,可没有那么简单。

    容恩双手在树干上抱了下,南夜爵不知是何时来到她身后的,"恩恩。"

    容恩后背僵直,转过身就见男人已经逼到她跟前,她不由退后,背部抵着那棵树,"你,你回来了?"

    南夜爵睨着她的双眼,什么都没有说,牵起她的手向门口走去,"今天王玲有事出去了,要很晚才回来,我也是刚到家。"

    容恩正在奇怪,他居然没有问她怎么会在外面。抬头望向男人的侧脸,他眼眸狭长,在走出花园后,一条手臂自然地搭着她的肩膀,容恩挨他很近,这会没有推开他,配合他的节奏来到屋内。她只是没有发现,男人眼底那抹勃怒已经蕴藏起来。

    "不想出去吃,随便弄点吧。"

    容恩照顾阎越大半天也累了,听到南夜爵这么说,自然很欢喜,"那你坐会,我去看有没有什么菜。"她来到厨房,围上围裙,再打开冰箱,索性王玲什么都准备好了,样样俱全。

    南夜爵随手打开电视,他单手撑在沙发上,可以看得出来,容恩今天的心情很好,她从冰箱内取出很多食材,身子忙碌的在厨房间内穿梭,简单束在脑后的马尾随着她脚步的轻快而摇摆,侧首望去,女子的嘴角始终淡淡勾着,想起什么后,又优美地拉开。

    南夜爵知道,她想起的人,肯定不会是他。

    短短的半个多小时,容恩就做了好几道菜,还有海鲜,锅里正炖着新鲜的排骨汤。容恩洗净双手,就等汤好之后就能吃晚饭了。

    她回到南夜爵身边,见他居然正在看育婴类的节目,里面的主持人正在手把手教授如何给孩子换尿布,以及泡奶粉时,水温应该控制在多少。

    "恩恩,"容恩以为南夜爵是随意调到的,却没发现他看的很认真,"我们的孩子若生下来,这会也有这么大了吧?"

    容恩面上的笑意逐渐收了回去,眸子里面的亮光也消瞬干净,南夜爵伸出手,让她靠向自己,"恩恩,我们生个孩子吧。"

    她双肩不由蜷缩起来,"你,你不是不喜欢孩子吗?为什么突然这么想?"

    "我现在想了,我的孩子,我会给她最好的,把她捧在手心里面,"南夜爵脑袋微微侧向容恩,将前额抵着她的脑袋,"恩恩,当初的孩子,真的是你不小心掉的吗?"

    容恩垂着眼帘,"对。"

    南夜爵目光闪过凛冽,嘴角有些自嘲地挽起,她要保护的不是阎守毅,是阎越。

    男人滚烫的呼吸喷灼在她的脸上,容恩见他今天心情不错,便打着商量道,"南夜爵,你别锁着我了,我不会乱跑,我也不会再忘记和你的约定,你给我些自由好吗?"

    男人嘴角拉出的弧度越来越大,带着满满的嘲讽。她所有的示好,包括这顿晚饭,都是为了让他给她自由出入的机会,说到底,还是为了阎越。

    男人双手紧搂着她,目光扫向桌上那些丰盛的菜肴,若是换在之前,她顶多就是下点面条,管你爱吃不吃,可今儿,她愿意花这时间去讨好。

    容恩自己也没有否认,她做的这些,就是不想激怒南夜爵,她比谁都清楚这个男人的脾性,只要顺着他,他无时无刻都会将你宠上天。她别的不要,现在最渴求的便是自由,能重新走出御景苑。

    南夜爵收回手臂,双手捧住容恩的脸,将她拉近自己,"恩恩,你应该清楚,不是我不给你自由,而是你真的很不听话,我只有锁着你。"

    "那我以后听话,行吗?"

    "真的吗?"南夜爵的眸底并没有多少波澜起伏,因为他已经看透容恩脸上的伪装,他连她想要什么都能知道,自然清楚她下句话会说什么。

    "真的。"果不其然,她回答的很干脆。

    容恩眼中掩饰不住那层希翼,南夜爵没有动怒,这样的心平气和,她想他大抵是会同意的。

    男人捧着她脸的双手并没有松开,他黑耀深邃的眸子盯着她,容恩在对视几眼后,被逼得招架不住,还是别开了视线。

    嘴角处炙热,南夜爵轻吻着她的脸,吻顺着她的唇瓣描绘,接着便攻入她唇齿间,肆意掠夺

    她惊诧,眸子瞪得圆圆的,身体被他推倒在沙发上,南夜爵随之压上来,将她深深嵌在他胸膛内,她开始拒绝和推搡,排斥的情绪依旧存在。

    南夜爵握住她一双小手,大掌将她的毛衣下摆推上去,他知道她会反抗,沙发在中间凹陷下去,南夜爵凉薄的唇贴着她的耳际,"我不锁着你,听话,给我......"

    她神色松动了下,可手上动作还在坚持,南夜爵并没有用多大劲就扯下了容恩的裤子。他要她时,嘴里发出满足的叹息,两个手按住容恩的肩膀,很用力地掐下去。这具身体,南夜爵比容恩自己还要熟悉,久违的感觉令他额头布满细汗,至少她没有被别人碰触过。

    容恩双手放在身前,反抗的力度已经减弱,南夜爵顺着她的眉心吻下去,牙齿咬着她的唇,时而用力,疼的她皱起了眉。

    这,就像是被囚禁的野兽,这会忽然放出来,自然猛烈而热情,带着摧毁的激猛,容恩咬着唇,喘着气息,她没有反应过来,可南夜爵已经看的清楚。她的心理障碍早就消除了,她应该知道,可面对他一次次的索求,她都推开了。

    容恩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上的楼,当身体接触到冰冷的床单时,她蓦地惊醒,南夜爵并没有给她能反应过来的时间,随之也压上来。

    容恩记得自己睡得很久,可醒来的时候,天却依然黑着,她侧个身,边上是凉的,容恩闭上眼睛想要再睡会,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晶闹钟,看了下时间,都早上8点了。容恩惊跳起来,那房间里面为什么会这么黑?

    她下床的时候,感觉到腰里面似乎有凉凉的感觉,容恩当时并没有在意,她摸黑下床,阳台那边还是有光的,透过严密的窗帘正照射进来,有淡淡的光的影子。

    身后有什么拖动的声音,很细微,在这静谧而幽黑的空间内显得异常诡异。

    摸到落地窗前,刷地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争先恐后钻进来,容恩忙抬起双手遮在额前,好刺眼。

    她再一细看,竟发现所有的窗帘都换成了沉重的黑色,而且是那种光都透不进来的材质,容恩打开落地窗,刚要走出去,才察觉自己没有穿衣服,她折过身去,却看见地上拖着一条小拇指粗细的白金链子,从床头一直蜿蜒到......

    她的腰部!

    容恩定定看了许久,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那链子造型奇美,围在她纤细的腰上,就像是围了个腰带,可尽管这样,它还是条链子,南夜爵居然以这种方式锁住她的自由。

    容恩难以置信,悲愤和屈辱同时聚集到那张美丽的脸上。

    南夜爵坐在餐桌前,菜早就凉了,米饭也硬梆梆的,炖的汤当时没有关火,肯定是王玲后来处理的。

    搂上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他知道容恩肯定会愤怒,会歇斯底里地闹,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只有用这个方式囚住她。

    冷菜和冷饭,嚼在嘴里面,要花很多时间去消化,就像他想过要捂热她的心一样。

    王玲站在边上,"先生,我给你去热下吧。"

    南夜爵摇了摇头,他吃饭的时候,动作一如既往的优雅,菜很多,有他喜欢吃的海鲜和红烧鲤鱼,番茄炒蛋是容恩经常会做的。

    砰——

    王玲不安地望了望搂上。

    咕噜肉,色泽依旧鲜润,番茄汁浇的恰到好处。

    南夜爵吃了整整一碗饭,没过多久,他就捂着胃部,额头开始冒出冷汗。

    菜色好看,味道可口,但毕竟是冷的。

    捂不热他的胃,自然会遭罪。

    他双手交叉,撑住自己的额头,王玲站在他不远处,能看见男人紧紧抿起的薄唇,他深邃的凤目盯着桌面上的几道菜,出神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算是傻子都知道的事,南夜爵不会不清楚,只是,那是容恩亲手做的菜,而且是为他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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