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8 第十一至二十章

Màu nền
Font chữ
Font size
Chiều cao dòng

盗墓笔记8 第十一章

"裘德考的人已经满村都是了,他们似乎还是没有进展,很多后勤支援的人盘踞在村里,人多势众,他们知道您要来,裘德考已经放出话了,他要见您一面。"

  潘子的队伍分成两组,一组是下地的,一组是后勤支援的。他说,这一次以救人为主,深山中的那个妖湖离村子太远,后勤就显得尤为重要。平日里我们进山都要两三天时间,现在在进山的路线上设三个点,一个点五个人,二十四小时轮番候命,这样可以省去晚上休息的时间,把村子到妖湖的支援时间缩短到一天以内。

  这样,光是支援的伙计就得十五个,由秀秀负责。剩下两个好手跟我们下地,加上小花、潘子和我,一共是五个人。三叔的那个女人——哑姐,竟然也在下地的五个人内。

  我问潘子为何这么安排,潘子道:"那女人我们用得着。我想三爷当初培养她,应该是她有真本亊。当然,三爷有没有睡她,我就不知道了。而且,她已经对你起了疑,这种人带在身边最保险。"

  我道:"那老子不得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进去之后,我们肯定会分开,她和花儿爷一队就行了。救人要紧,救上来什么都好,救不上来,恐怕你也没心思装什么三爷不三爷了。"潘子道。

  我点头,之前觉得是否人太多了,可是一想是去救人,而且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人救出来,这么些人还是必要的。在那种地方,待的时间越长越是危险。

  那妖湖湖底的村落,还有太多谜没有解开。如果张家古楼正是在湖底的岩层之中,从那边山体的大小来看,里面必然极其复杂,可以预见我们进人张家古楼之后,推进一定非常缓慢,良好的后勤可以弥补我们上一次的尴尬。

  一起去下地的人中,只有一个小鬼我不认识。他极其瘦小,才十九岁,外号叫"皮包",据说耳朵非常好使,是极好的胚子,在长沙已经小有名气。这次夹喇嘛把他夹了上来,价码最高。我想他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得相处一下才知道。按潘子的说法,价码高的,一定不好相处。

  至于裘德考,潘子问我要不要去见,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在这种节骨眼上,各种事情混乱至极,应酬的事情就不要去处理了。老子刚亲着脸演了一出大戏给三叔的伙计看,这个老鬼不知道比那些人要精明多少倍,又没有必须去的理由,何必触这个霉头。

  潘子道:"也未必,白头老外和三爷之前的关系很复杂,我也搞不淸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他找你,也许你可以去试探一下。"

  我心说这倒也是,不过试探这种老狐里,非精神体力俱佳不可。我心中想着胖子他们的安危,此刻倒不急于琢磨这些破事了,便对潘子道:"不急,等人救出来,有的是机会去试探。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到了之后,先休整一晚.第二天立即出发,到了湖边再说,让他反应不及。"

  潘子摇头道:"这种老狐理,要避开我看难。不过还是按照你说的做,你的思路是对的。"

  我们各自打着算盘,又把各种细节讨论一遍,便开始闭目养神。颠簸了七个小时之后,我们到达了巴乃。

  下来的一刹那,我看到那些高脚木屋,熟悉的热带大树,穿着民族服饰的村民,恍惚间就感觉,之前去四川、去长沙经历的一切都是梦幻,回到阿贵家里就能看到胖子和闷油瓶正在等我。

  天气已经凉爽了,但是比起长沙和四川还是热很多。我解开衣服扣子,就发现哑姐在看着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即又扣上去找阿贵。

  阿贵还是老样子。这时的天色已经全黑了,我递烟给阿贵,对他道:"总算回来了,云彩呢?"

  阿贵一边把我们往他家里引,一边很惊讶地看着我:"老板以前来过?认识我女儿?"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已经不是吴邪了,现在对于阿贵来说是一个陌生人。我不由得尴尬地笑笑,说道:"来过,那时候我还很年轻。你女儿也叫云彩?我上次来,这儿有个挺有名的导游也叫云彩。"阿贵点头,似懂非懂道:"哦,这名字叫的人多,那您算是老行家了。"

  我干笑几声.看了一眼哑姐,她似乎没有在看我了。其他人各自下车,阿贵带来的几个朋友都拿了行李和装备往各自被安排好的家里走去,这里没有旅馆,所有人必须分别住到村民家里。

  "您是这一间。"阿贵指着我和闷油瓶、胖子之前住的木楼子,我感叹了一声,就往那间高脚屋里走去。撩开门帘进去,我愣了。我熟悉的屋子里已经有了一个人,他正坐在地上,面前点了一盏小油灯。

那是一个老外,非常非常老的老外。我认出了他的脸——裘德考。

  "请坐,老朋友。"老外看到我进来,做了个动作,"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我吸了口气,冷汗就下来了,心说果真避不开,来得这么快。我瞄了一眼外面,看潘子他们在什么地方。

  裘德考立即道:"老朋友见面,就不用这么见外了,稍微聊聊我就走,不用劳烦你的手下了吧。"

  我没看到潘子,其他伙计全都说说笑笑的。我心中暗骂,转头看向裘德考,勉强一笑,几乎是同时,我看到裘德考的身边放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把刀,我认得它,那是闷油瓶来这里之前小花给他的那把古刀。

  我心里咯噔一下,第一个念头竞然是:这么快又丢了,真他妈败家。转念一想,才觉得不妙,这东西是怎么被发现的?难道裘德考的人已经进到妖湖湖底去了?

  裘德考看我盯着那古刀,就把古刀往我这边推了一下,单手一摊道:"应该是你们的东西,我的人偶然拾到的,现在物归原主。"

  "这是从哪儿弄来的?"我故作镇定地走过去,坐下拿起一看,知道绝对不会错,就是闷油瓶的那把刀。

  这把刀非常重,不过比起他原来的那把黑刀,分量还是差了很多,连我都可以勉强举起。刀身上全是污泥,似乎没有被擦拭过。

  "何必明知故问呢?"裘德考喝了一口茶,"可惜,我的人负重太多,不能把尸首一起带出来。可怜你那些伙计,做那么危险的工作,连一场葬礼都没有。不过,你们中国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些,这是优点,我一直学不来。"

  "尸首?"我脑子里轰的一声,"他死了?"

  "这把刀是从一具尸体上拿下来的,如果你说的就是这把刀的主人,我想应该是死了。"裘德考看我的表情比较惊讶,"怎么,这个人很重要吗?吴先生,以前你很少会对死亡露出这种表情。"

  我看着这把刀,仿佛进入了恍惚的状态,心说,绝对不可能,闷油瓶啊!

  闷油瓶怎么会死?闷油瓶都死了,那胖子岂不是也好不了?不可能,不可能,闷油瓶和死完全是绝缘的。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能让他死?!他是绝对不会死的。

  恍惚了一下,我立即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仔细去看这把刀。我问裘德考:"那具尸体有什么特征吗?"

  裘德考被我搞得不得要领,也许他一直以这种高深的姿态来和中国人别苗头,之前和三叔可能也老是打禅机,可我毕竟不是三叔,没法配合他,我只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他诧异地看着我,失声笑了起来,喝了一口茶,忽然道:"你真的是吴先生,还是我记错了?"

  我上去一巴掌就把他的茶杯打飞了,揪住他的领子道:"别废话,回答我的问题。"

  裘德考年纪很大了,诧异之后,面色就阴沉了下来,问道:"你怎么了?你疯了,你对我这么无礼,你不怕我公开你的秘密吗?吴三省,你的敬畏到哪里去了?"

  我操!我心说,你的中文他妈的是谁教的,余秋雨吗?但我一想,我这么粗暴,他也不可能很正常地和我说话了。我脑子一转.就放开他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这事情非同小可。你还记得你在镖子岭的遭遇吗?你还想再来一遍吗?"

  裘德考愣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衣服,问道:"这么严重?"

  "回答我,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裘德考道:"我不淸楚.是我手下的人发现的。"

  "带我去见他,我要亲自问他。"我道。

  裘德考看着我,凝视了几秒钟,发现我的焦急不是假装的,立即站了起来:"好,跟我来。不过,他的状况非常槽糕,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盗墓笔记8 第十二章

裘德考的人住在村的上头,可能是人数太多的原因。村子往上部分髙脚楼分布得非常密,适合很多人同时居住,可以互相照应。

  我和潘子打了个招呼,说明了情况,潘子就跟着我们,从那条熟悉的小溪边绕了上去。夜晚的天非常清凉,月光照在清澈的溪水里,到处是虫鸣之声,让人不由得又想起了半个月之前的情形。

  上去之后,我才发现整个村子的上头几乎被裘德考的人占满了。到处灯火通明,所有的院子里都摆着大圆桌,到处都是成箱的啤酒和赤裸着上身吃东西的老外。显然,这儿大部分的房间都变成饭店里的后厨了。

  倒斗也能搞活经济,我心说,一个找不到的好斗能富一方水土,在这里倒也体现得淋漓尽致。

  看到裘德考过来,几个喝得站都站不直的老外就拿起啤酒对他大喊:"Boss,come on!Don't be too upset!(老大,过来一起喝,开心一下!)"

  裘德考没有理会,径直绕过这个大排档,到了这排房子的后面,气氛陡然一变。我看到一幢非常冷淸的髙脚楼,很小,似乎只有一间屋子。门口有两个人,一脸的严肃,四周也没有喝酒的人,只有一甚昏暗的白炽灯照着这屋子的门脸。

  裘德考对看门的人做了一个手势,就把我们带了进去。一进去,我就闻到一股无比刺鼻的药味儿。

  地上有一盏油灯,我看到油灯下,一团面粉袋一样的东西正躺在草席上,边上有一个医生一样戴着眼镜的人。

  "怎么样?"裘德考问那个医生。

  那个医生摇了摇头。我凑上去,不由得吸了口凉气一一那草席上的一团"东西",竟然也是个人。

  但是,这真的是人吗?我看着这个"人",有一种强烈的想作呕的感觉。他身上所有的地方,整块整块的皮肤都凹陷了下去,看着就像一只从里面开始腐烂的橘子,但是仔细看就能发现所有的凹陷处,皮肤下面似乎都包着一泡液体,乍一看去,这个人似乎已经腐烂了很久。

  但他却是活着的。我看着他的眼睛,他也正看着我,而他显然已经动不了了。

  "怎么会这样?"潘子问。

  "我派了七个人下去,只有他一个人出来,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三天后开始发高烧,之后变成了这个样子。"裘德考面色铁青,"就是他带出了那把刀。他告诉我,他进人到了石道的深处,在遇到带刀尸体的位置,他和其他人分开,其他人继续往里,他把刀带出来给我,结果继续深入的人再也没有回来。"

  "他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那个戴眼镜的医生摇头:"不知道,我只能说,他的身体正在融化成一种奇怪的液体,从内部开始。"说着,他用一支针管戳了一下那个人的手臂,凹陷处的皮肤立即就破了,一股黑色的液体从里面流了出来。

  "你要问就快问吧,"裘德考说,"他的时间不多了。你可以问他问题,他无法问答,但是能用点头和摇头表示。"

  我凑近那个人,问他:"你别害怕,回答了这些问题,我也许可以救你,但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你是从一具尸体上找到这把刀的?"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缓缓点了点头。我又问道:"这个人的手指是不是特别长?"

  他看着我,没有反应。

  我看了一眼裘德考,裘德考也没有反应。潘子说道:"他也许没注意那个人的手呢。你问问其他特征。"

  我想了想,问道:"那个人身上有没有文身?"

 躺在草席上的人还是没有反应,但他还是看着我。我盯着他的眼睛,正搜索想要得到的答案,忽然,我发现这个人的眼神很奇怪。

  刚才的一刹那,我忽然看到了一种熟悉的神色,从他眼睛里闪了过去。

  这个人的眼神无比的绝望,我可以理解,所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肯定都不会有神采飞扬的眼神。但是在这绝望之中,我明明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我抓不住这种感觉,但我可以肯定它很熟悉,我在某段时间里曾经看到过,而且印象很深刻。

  是闷油瓶?我心说,难道他又戴上了人皮面具,在里面换掉裘德考的人,掉包出来了?

  肯定不是,这一定不是闷油瓶,他的眼神太有特点了,不可能只是让我觉得熟悉。而且,他们是裘德考的人,如果闷油瓶知道裘德考要下来,还知道裘德考会派这个人下来,他再做好人皮面具,然后掉包出来,那闷油瓶得长八条腿才行。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去看了看这个人的手。这个人的手已经像一只充满了液体的橡胶手套,但没有发现手指奇长的现象。

  我松了口气,就算真是闷油瓶,这种衰样肯定也COS(扮演)不出来。更不可能是胖子,胖子的眼神不仅能表示是或不是,唱《十八摸》都没问题。

  我仔细一想,终于想到了答案。

  这是我在大闹新月饭店之前和小花碰面的时候,小花看着我的眼神,

  小花当时觉得我似曾相识,但是又想不起来我是谁。

  我看着那个人,他也死死地看着我,他一定在拼命回忆,难道他和小花一样,觉得我面熟?

  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妙,好像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我立即快速追问:"回答我,那个人有没有文身?"

  刚问完,那个人忽然睁大眼睛,好似认出了我,挣扎着要起来。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整个胸腔起伏,不停地发出已经不成人声的咆哮。

  所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看着他竭力以一种无比诡异的姿势爬了起来,医生想将他按倒都没有成功。他不停地挣扎,身上凹陷下去的地方破了好几处,黑色的脓血往外直流,

  当我看着他站起来在我面前朝我咆哮的时候,我惊呆了。

  我看到的是一个姿势无比诡异的人,他的体内好像完全融化了一样,两条胳臂死死地垂在身体两侧,身上凹陷的地方都破了,黑色的液体流满丫全身。

  但是我丝毫不觉得害怕,而是有另一股更可怕的感觉冲过我的全身。

  这种景象!

  这种感觉如此强烈.以至于我看着那个人朝我走来却没有后退。我看着他的动作,冷汗冒了出来,接着,我就回忆起了两件事情:第一件,是楚哥给我的那张奇怪的照片。那张照片里,在一扇屏风后,拍出了一个奇怪的影子。

  另一件,是在阿贵家另一幢楼的二楼窗口,我也看到了一个和这个人姿态很像的影子。

  难道,那两个奇怪的影子,原型就是这样的人?

  这个人看着我,竭力叫着,想朝我扑过来,但是才动两下就摔倒在地,再也不能动了。我浑身冰冷地看着他,但很快就坚持不住了。

盗墓笔记8 第十三章

我几乎是逃一样地出了房子,几分钟后才从那恶心的场面中缓过来。

  裘德考在我身后,给我递上一瓶啤酒,我喝了几口才镇定下来。

  "有没有什么感想?"他问道。

  我看着他.不知道他问的具体意思是什么。他道:"中国人喜欢拐弯抹角,我多少染上了一点恶习,不好意思。我是问,想不想合作?"

  "合作?"

  "我的时间也不多了,接下来是你们的天下,我在这片土地上始终是外来者,得不到这片土地的垂青。合作一直是我的选择,你可以考虑考虑我的提议。"裘德考说道。

  "你不用说得冠冕堂皇,我明白你的意思。"我道,"你想要什么?"

  "入内四小时的路程,我们已经全部探明了。但有一道门,无论使用什么方法,我们都突破不了。我可以把所有的资料都提供给你们。"裘德考说道,"只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带我的一个人进去。"

  我心里盘算了一下。潘子看样子想拒绝,我马上拉住潘子:"等一下,我觉得可以接受。"

  "三爷,他们都是乌合之众.他们能拿到的资料.我们更不在话下。这种条件对我们来说没有价值。"

  "不一定。"我说道,"既然裘先生之前说,从来不做做不成的交易,他肯定对自己的条件很有信心,他说的资料,应该和我们想的不同。"

  裘德考点头:"我的想法并没有那么简单。我之所以要提出这个合作,是不希望你们多有不必要的牺牲。如果没有这份资料,在这四小时的路途上,你们至少要死一个人。"

  "那是你们没用。"潘子道。

  裘德考笑了,然后摇头说道:"也罢,反正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你们要自己进去了才知道,这张家古楼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我在这里准备四具棺材,等着你们重新坐下来谈."

  谈话不欢而散。潘子给我打了眼色,其实我挺想合作的,但是潘子说的也有道理,我只得点头道:"那我们到时候再说,裘先生请便吧。"

  我和潘子坐在溪水边上,琢磨刚才老不死的老外讲的话和我们看到的东西。潘子说道:"看来,这张家古楼里头极其诡异。我原来以为我们在外面这一通折腾,裘德考他们能进到楼里,没想到,这么多天,他们死了那么多人,连楼在哪里都没找到。"

  "能确定这座古楼一定在山里吗?"我问道。

  "十万大山自古传说就多,唯独这里有明代大火的传说,近代又发生了很多事情,这近一百年里,不知有多少人进到这座偏僻的山村,这些人肯定是有目的的,一定有大量的线索指向张家古楼就在这些山里,不过我看你刚才魂不守舍,差点就穿帮了。你刚才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看向黑暗中的远方一那里是巨大的无人区,深山老林。

  我点上烟,把我刚才看到的那可怕的病人,和我之前在阿贵家和楚哥照片上看到的影子对应了一下,便对潘子讲道:"这事情肯定不是巧合。我觉得有一种可能性,那个影子和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可能是同一种性质的。"

  "你详细说说。"潘子显然没有领悟。

  我道:"我们不知道那个人在石道中遭遇到了什么,但是,我们假设这一次他能侥幸活下来,他的身体会变成什么样子,你应该能想象出来。"

  潘子点头。刚才那个人站起来,身体基本上融化了,整个人无比诡异,这种畸形是绝对不可能治愈的。

  我道:"楚哥给我的照片和我之前在阿贵家二楼看到的那个奇怪的影子,和刚才那个人站起来的姿态太像了。我相信,在这个村子里,有一个人遭遇了和刚才那人一样的事故,但是他活了下来,变成了畸形。"我抽了口烟,闷了一下气,想到了更多,"这个人,很可能是二十年前考古队里的人。"

潘子没做声,我跟他说过我在巴乃经历过的事,但他未必全都懂,其实我只是在整理给我自己听而已。

  "假设,当年的考古队进人深山,不管是掉包前还是掉包后的考古队,在那座深山湖的湖边上进行了考古活动,以当时那支队伍用的时间和规模,一定会有所发现。他们也许进人了那个洞穴,之后遇到了变故,有些人死了,有些人活了下来,还有些人失踪了。接着,这支队伍中出来的人离开了这里,可有一个他们认为中了机关必死的人竟自己爬出了洞穴,他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并回到村子里住了下去。"我道,"这个人一住就是几十年。他知道很多秘密,不敢再回到村子外面的世界去。他以为他会在这个村子里终老,结果,让他想象不到的是,那件事情并没有结束,几十年后,以前那支考古队的'意识继承者'又在这个村子里出现了。"

  "这是你自己编出来的吧?"潘子道,"那楚哥给你的那张照片你怎么解释?"

  "那张照片中的背景是格尔木的疗养院,那个古怪的影子就在屏风后面,小哥也是在这个村里被发现的,时间上都在一条线上。虽然我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具体关系,但是,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显然有着比我能想象到的还要多的秘密。"我道。

  潘子道:"那今晚你也别睡了,我们去问问阿贵到底是怎么回事,去他家二楼看看,把那个影子找出来。"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想起了之前闷油瓶"故居"的大火。虽然当时二叔对我闪烁其词,听意思似乎是他放的火,但是二叔毕竟没有亲口承认。我觉得,之前住在闷油瓶"故居"里的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人。他以为不可能有事了,结果我们出现后,他以为事情还没有结束,因此立即烧了房子,把一切都毁掉了。

  所以我们在阿贵家的二楼不会发现什么东西。这个人不是一个可怜虫,这么多年了,他仍然表现出了一种极高的警惕性和执行能力。

  为什么?

  在裘德考出现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他肯定已经把所有的蛛丝马迹都抹掉了,而且现在这个时候,他肯定不会在村子里待着。

  要是我的话,我一定会藏在深山之中,在裘德考的营地附近活动。

  "你说当年他们有没有找到张家古楼?"潘子问道,"他们最后带走的那些铁块一样的东西,不会是从张家古楼里弄出来的吗?"

  我摇头。现在我还不知道这个人的立场,但是他所有的举动说明了他并不想以前的事情被暴露。我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想暴露自己,还是不想暴露所有的一切,不过我有一种很不样的预感。

  这种预感也许和闷油瓶的房子被烧掉有关系。我只差一点点就能看到那些照片了,但一时疏忽,被人阴了一把。

  "潘子,队伍不休整,能出发吗?"我问潘子道,

  "可以,这些人都是我挑出来的,三天不睡都能扛得住。"潘子道,"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我们要立即进山,我觉得可能会出事。"我道,"告诉他们,到山里再休整,明天晚上之前,我们必须赶到湖边。"

  我突然的决定,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幸好三叔的威慑力在这里,大家在一种奇怪的气氛下,开始收拾已经打开的包袱,连夜让阿贵准备狗和骡子,向山中进发。

  即使如此,等搞来骡子正式出发,也快到半夜三点了。山林的黑夜蚊虫满地,我无比的疲惫,同时心中饱受内火的煎熬,明知道可能是白着急一场,但还是忍不住地焦虑。

  一路上,我走在队伍的前方,紧紧地跟在阿贵后面。阿贵带着三条狗开道,后面潘子和几个伙计赶着骡子,拉开了很长的距离。

  一直走到天亮,我们才休息了一下,布下第一个供应点,沿途都做了记号。走过茂密的树冠之后,我们看到了不远处有裘德考的队伍,都是蓝色的大帐蓬,我们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

  一路无话,到达妖湖边上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太阳只剩下一个尾巴,平静的湖面上只倒映出一丝迷蒙的光,显得无比暗淡。

  在一边的湖滩上,篝火通明,一连串红色的火光映出了一片让人难以置信的情景。

  到处都是篝火,到处都在烧饭,乱石之间有很多临时搭建的窝棚,上面盖着茅草。足有二三十号人,骡子、狗,甚至还有鸭子,混在这些人当中。

  录音机在播放音乐,啤洒罐、可乐罐散落在石头缝隙里。

  火光下,那些三三两两的人打牌的打牌、发呆的发呆、喝酒的喝酒,一幅悠闲无比的现代田园诗景象。

  "石头滩上老板们在睡袋里躺不下去,所以搭了窝棚。鸭子是养来吃的,一只一只带进来太麻烦了,各家各户抓了十几只,先在湖里养着,反正鸭子离了湖也跑不了。"阿贵说,"过几天我还得从外面搞些躺椅进来,有老板要什么日什么澡?"

  "日光浴。"小花在后面道,拍了一下我,"干这一行的,天生都喜欢及时行乐。"

  我看着一边有一男一女两个老外,正坐在湖滩边的一块大石上接吻,不由得长叹了一声。

  没有人理会我们,我们走进他们宿营地的时候,所有人看向我们,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潘子路过一处堆放着啤酒箱的地方,顺手甩了几罐给我们,也没有人抗议。

  "看来把我们当自己人了。"潘子道,"裘德考他娘的也不靠谱,连个放哨的都没有。"

  "也不是没有,人家是艺高人胆大。"小花喝了一口啤酒,看着一个地方指了一下。我转头看去,就看到石滩外树林中的一棵树上有一点火星,似乎有人在上面抽烟。

  "就一个?"

  "就一个。"小花道,"估计手里有家伙,眼神好。"

  "咱们离他们远点。"潘子道,"乌烟瘴气的,人多眼杂。"他指了指湖的另一边,那边是一团漆黑。

  我们走过去,所有人都无比的疲惫,纷纷放下行李躺倒在地,潘子一路踢过去,让他们起来去砍来了柴火。

盗墓笔记8 第十四章

我同秀秀坐皮筏先去了湖中。

  我们很快就乘着皮筏来到了湖中心,秀秀绑着安全绳先下了湖。在湖上,我们的远处还有几艘裘德考的皮筏船,岸的一边灯火通明,能听到各种奇怪的声音,俨如泰国的芭堤雅。那些嘈杂的世俗声音,经过风和水面的过滤,在远远的湖中心听起来,却有一种浮世空灵的清静感。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可能是因为湖中心是安静的,远处的声音被风吹成碎片,裹进耳朵里,似乎是另一个世界飘来的絮语。

  天上下着毛毛细雨,在昏黄的风灯下,能看到牛毛一般的雨丝风灯照亮的湖水是深黑色的,有着浅浅的波浪,船身在波浪中轻轻地晃动。其他几艘船都离我们很远,远远看去,有如漂浮在水上的孤灯。

  我看着绑着秀秀的安全绳绷得很紧,一边看着时间,一边享受着奇异的感觉。这个时候如果大家都平安就好了,那我就能什么心思都没有地在船上看美女游泳,开几瓶啤酒躺在船上发呆,听着雨声、风声和人声。

  想了想我又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想法。那种悠闲的时候,自己肯定没心思去享受这些,肯定又会想着搞点刺激的。男人他妈的都是贱货。

  正发着呆呢,忽然一边的定时器响了,我看向湖面,便去拉安全绳——秀秀应该要上来了。

  可拉了一下,我发现安全绳松了。我用力提了几下,完全不着力。我心中一惊,难道秀秀身上的安全绳断掉了?

  就在我想着秀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忽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喂"。

  我急忙转头一看,就看到秀秀正趴在船舷上,身上的潜水设备已经挂在船边上,正笑着看着我。湿润的头发贴在她的皮肤上,脸在黑色湖水的映衬下显得特别特别白,白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我松了口气,就道:"被你吓死了。怎么回事,安全绳怎么断了?"她道:"我上来看你在发呆,就吓唬吓唬你呗。"

  我走过去拉她,她却一下游开了,划拉着湖水,看着我,慢慢地对我道:"我还不想上船,你要不要下来陪我游一会儿?"

  我苦笑,这丫头的性格真是古怪,便回道:"我们再不回去,他们该担心了。"

  "我如果怕人担心,就不会出现在这儿了。"她像一条美人鱼一样.在水里又侧着贴近了船眩,"来吧,吴邪哥哥,陪我游一会儿。"我看着她白嫩的皮肤和纤细的身体在水中舒展,真有跳下去和她一起游的冲动,可是现在实在没有这个心情。我摆手道:"那你就再游一会儿,我在这儿等你。"

  她看我无奈的样子,咯咯一笑,一下一个翻身人水,再出水的时候.已经离船很远了。只听得她叫了一声:"这么无趣,真的会变成大叔的哦。"

  我看着不由苦笑,点了支烟抽着。

  漂亮可爱的女孩总是让人心旷神怡,我此时也稍微安下了心。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湖面上有些地方似乎和之前不同了。

  远处裘德考的几艘船中.有一艘离我比较近的船上灯不亮了,那个方向现在一片漆黑。

  回岸上了吗?我略微有些诧异。不可能啊,几分钟前还能看到。

  也许是鬼佬在船上开始乱搞了,关灯不让别人看见。我心说,人家就是不一样,到哪儿都是按自己的想法来,什么也不在乎。正想着,忽然就听到远处裘德考的另一艘船那边,传来了几声惊叫声。

  我站起来转头看去,就看到另一边船上的灯光也立即熄灭了,风声中传来了一连串的尖叫,接着我就听到了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

我心中觉得不对,立即对湖面大叫"秀秀回来",一边打开船上的探灯,朝那个方向照去,一边拿起对讲机,对岸上的小花呼叫。

  一直没有人接上头,我一边等着,一边摇动探灯,在水面上照来照去,只看到刚才船停留的方向那边什么都没有。

  "秀秀!"我大吼了一声,吼完忽然就看到探灯照到的水面上出现了一道水痕,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从水里漂过。

  那东西离我的船其实还很远,但是我的后背已经毛起来了。我一边对着对讲机大叫,一边开始找船桨,之后继续对着湖面大叫秀秀。

  也不知道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是其他原因,我觉得我叫了很长时间,但是秀秀一直没有回应我。我也知道在水中游泳,耳朵贴在水面一般只能听到水的声音。正心急如焚时,忽然,我就感觉船非常诡异地晃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船底游了过去。

  "秀秀?"我立即转身,提起风灯看船后,一下我就愣住了。

  我竞然看到船后漆黑一片的湖水中出现了其他颜色。

  在湖面下最多一掌深的地方,潜着一个庞然大物。

  那东西是浅色的,至少在探灯的照射下是浅色的,但是上面有几十个黑色的斑点,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那是一个从水下探上来的巨大的莲蓬:这是什么东西?

  我惊惧,但是又感到莫名其妙。这么多次潜水,我们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东西,这湖说到底又不是尼斯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东西在里面?

  我举起船桨,小心翼翼地探头过去,就看到那东西的颜色一暗.似乎又沉了下去。我脑子已经蒙了,也不敢再叫,只看到那水下的暗影很快就越过了我的船底,到了船的另一边,再次贴近了湖面。

  我看到它上面的黑点更大了,我的经验告诉我,现在必须关灯。不管秀秀现在怎么样,她看不到灯光,直接往岸边游去是最保险的。否则,无论是谁,现在在水里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小心翼翼地退到探灯边上,手哆哆嗦嗦地去摸那个开关。啪的一声,探灯熄灭,水面立即变成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除了风灯照出的船舷边缘的一块。

  不过,就在我惊恐万分觉得要完蛋的时候,对讲机响了——秀秀已经上岸了。

  我心有余悸,立即回航,忽然对于这里的水域有了非常不祥的预感。

  第二天,我带着小花和潘子去找当时我被二叔救出来的地方。

  二叔的人已经全部撤走了,我并不太记得那个地方在哪里,只是根据记忆在树林里搜索,很快我便发现了被人伪装过的人口。

  我淡然翻开那些伪装一看,却发现那一条裂缝和我当时看到的完全不同。它变得非常细小,只能通过一只手,里面虽然深不见底,但绝对不可能通过一个人。

  小花比画了一下,就失笑,问我道:"你以前是一只蟑螂?"

  "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我没空理他。把那些伪装全扒开后,我发现再也没有其他缝隙了。

  "怎么回事?"我喃喃自语,"这山的裂缝愈合了?"

  "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小花道,"也许是你说的岩层里的那种东西在搞鬼。"他抓了一把缝隙边缘的碎石闻了闻,似乎也没有头绪。

  接着他拿出样式雷,对比了一下山势,道:"别管了,这个地方和样式雷标示的人口完全不在同一个地方。看来这山里的情况很复杂,很可能这里所有的裂缝都是通的。"他指了指湖的另一边临着山的地方,"正门人口应该在那边——我靠!"

  我被他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只见小花的手电照到的岩石裂缝中,竞然有一只眼睛死死地瞪着我们。

  我几乎摔翻在地上,顿时一只满是血污的手从缝隙里伸了出来,一下抓住了我的脚,

  我吓得大叫,猛踢那只手,就看到那只手在不停地拍打着地面,从缝隙里传来无比含糊的声音。

  我愣了几秒,忽然意识到那声音很熟悉。我看着那手,听着那声音,瞬间反应了过来:是胖子!这是胖子!

  他怎么被卡在这里?

  我又惊又喜,立即就朝边上大叫:"快来人,把这石缝撬开!里面是自己人!"

盗墓笔记8 第十五章

 小花立即打了一个呼哨:"拿铁锹!"哗啦一声,几个小伙子就扯开背包,拿出家伙冲了过来,动作非常麻利,显然被潘子训练得非常好。

  这些人靠近一看就都知道是怎么冋事了。我戴着面具,身份所限,不便动手,只能在边上看着。他们在小花的指挥下,立即用铁锹和石工锤去撬开那道缝隙,很快我就发现,虽然那道缝隙四周石头的颜色看上去和山石完全一样,但硬度上要差很多,撬了几下,裂缝口子周围一圈的石头就全裂了。他们用手把碎石拨弄到一边,裂缝很快就变回了当时我爬出时的宽度,之后再想把那道口子弄大就变得无比闲难了。

  我心中惊讶,眼前的景象是一种掩饰的手段。在缝隙口子上这一圈,好像是一圈伤口愈合一般长出来的岩石。其实那根本不是石头,而是一种比石头更软的物质。但这种物质看上去和石头完全一样,连纹理都几乎一致。

  我没时间细细琢磨,胖子就从里面被拖了出来,一股极其难闻的气味也瞬间扑鼻而来。拖他的时候,他一动不动,似乎完全失去了知觉。

  胖子比上一次我见到他的时候瘦了最起码一圈,看上去甚至有了点腰身。他浑身都是深绿色的污泥,眼睛睁得死大死大,像是死了一样,我上去一摸他的脉搏,幸好跳得还很强劲。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把他抬到湖边空气流通好的地方。胖子极重,好几次有几个力气小点的人都抓不住了,使他摔趴在了地上,看得让人揪心。

  一直拖到湖边,打上汽灯,我才完全看清楚胖子的狼狈样。胖子本身就不好看,最正经的样子就已经很邋遢,但现在看来,他简直是刚从棺材里挖出来的粽子,身上的衣服都烂成片条了,满身都是绿色的污泥,小花从湖中打来水给他冲身子,露出的皮肤上全是鸡蛋大小的烂疮。

  "我操,这是头病猪啊。"有个伙计轻声道。

  "他死了没有,怎么不动?"有人拍胖子的脸,被我拉住了。小花这时叫会看病的人过来给胖子检查。

  我看到那个哑姐走了过来。她看了我一眼,扎起头发就俯身给胖子检査。我此时也顾不上避嫌了,硬着头皮在边上看着。在面具里,我的头筋直跳,好在他们看不到。

  哑姐把胖子的衣服剪开,剪到一半,我们都看到了惊人的一幕:胖子的肚皮上,全是深深划出的无数道血印子。

  虽然看上去不着章法,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出,这些印子有某种非常明显的规律。哑姐用湿毛巾细细地给胖子擦掉血污,寻找比较致命的伤口。我看着血污被擦掉,发现显露出的血痕极其精细,一道一道地在他肚子上形成了一种图腾一样的纹路。

  "这是不是字啊?"有人说道,"这个胖子的肚子上,写了几个字哎。"哑姐继续检査,胖子肚子上的划痕还有更多被衣服遮住了。这些衣服都已经不能要了,她一路全部剪开,我果然就看到他的下腹部还有更多的划痕,整个纹路的外轮廓确实像是文字。

  这种划痕应该是用尖利的物体使用适中的力气在皮肤上划过造成的。

  我拿起胖子的手,果然就看到他的手指上,大拇指的指甲被咬出了一个尖利的三角形。

  看样子,这些划痕是胖子自己划上去的。虽然胖子本身很浑,但是要在自己肚子上用指甲划上那么多道,也不是普通人能干的事情。他想表达什么呢?

  最早的部分划痕已经结痂了,而最新的还带着血迹。显然所有的笔画划的时间跨度很长,第一笔划到肚子上的时间最起码是七八天之前了。

  我想着就对小花道:"我们站起来也许能看明白写的是什么,把衣服摆到一边去。"

  说着我们都退后了几步,顺着胖子转了几个方向去看那几道划痕。我斜着脑袋,也还是看不明白。

"把他的衣服翻一翻,看看有什么东西。"我对四周的人吩咐道。也许他的衣服里会有什么提示。

  几个人手忙脚乱,把剪下来的破衣服展平了找,此时哑姐却开口了:"要找离远点找,别在这儿碍事。"

  我这才意识到,胖子本人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便立即挥手让他们退开,小花带着人忙往边上走。

  我担心胖子,压着声音问哑姐:"他有危险吗?"

  哑姐按住胖子的脖子没回答我,我以为她在数脉搏,不敢再问。她放开手,却说道:"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我靠,我心里嗡的一声,心说这话该怎么接啊?我又担心胖子,不想转身逃走。

  我脑子里闪了一下,想着以三叔的性格,他会怎么来接这种话。我知道他吃喝嫖赌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不过我不知道他对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感情,也不知道他私下和女人是什么样子的。

  我憋了半天没回答,她翻动胖子的眼皮,没看我,但还是继续说道:"你这段时间到底干什么去了我不管,只有那些白痴才信你的话,我相信你做事有你的理由。但是你回来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来找我?"

  "王八邱和老六......"我搪塞了一下。

  "他们要反你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哑姐说道,"我不能帮你的忙吗?除了你那个疯潘,你真的谁也不信是吧?"

  "这一次我不想让你参与。"我腿都有点打哆嗦了,没想到骗一个女人压力那么大。我立即点上一支烟,还没抽上,她转身一下就把烟抢了,在石头上掐掉。"既然喉咙动了手术,就别抽那么多烟。"

  我干笑了一声,这哪是情妇,这分明是正宫娘娘的范儿。不过我自己倒是觉得挺好的,三叔如果还活着,他确实需要人照顾。不过,我又觉得好像没什么用,而且三叔还生死未卜。

  "你还没给我解释,"她摸着胖子的骨骼道。

  "事情有一些复杂......"我想着要怎么说。如果我和她说实话,我算是她侄子,她能答应站在我这一边吗?很难说,我觉得她连相信我都很困难,我和三叔这几年经历的事情,毕竟不是一般人能相信的。如果她认为这是一个阴谋,我们就更麻烦。"我觉得你......"话还没说完,不知道她按到了胖子的什么地方,忽然胖子就一下抓住了她的手,她被吓了一跳,惊呼了一声。

  胖子用的力气显然极大,她挣脱不开,就听胖子几乎抽搐地开始说胡话。

  他的发音已经极其含糊了。我上去按住他的手,把他的手从哑姐手腕上拉开,俯身去听他说话。听了好久,才分辨出来他在说什么。一股燥热一下就使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周围的人一听到动静,以为出事了,全围了过来。

  "他说什么了?"小花拿了医药包过来,问我道。

  我道:"他说他们还活着,但是情况很危险,让我们马上下去救他们。"

  "他们活着,循图救人!"

  其实胖子说的是这八个字。他不停地说着,几乎听不淸楚,必须是十分熟悉他讲话腔调的人才能听得明白。万幸的是,我就是那种人。

  一刹那,我忽然有一股虚脱的感觉。

  我操,胖子把自己当成了一张字条,他丫是出来报信的。

  我说不出自己此时是欣慰、焦急、狂喜,还是有其他什么情绪。之前我对于下面的人的状况一直是隐隐担心,尽量努力不去想,因为我实在不知道下面会是什么情况。如今一下坐实了,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来表达了。

  胖子还是不停地在说着,整个人进人了一种瘫狂状态,我只好俯下身子,在胖子的耳边,用我自己的声音轻声说道:"我是天真,我听到了。"

  说了几遍,他抓住我手腕的手慢慢就放松了下来,整个人慢慢瘫软,又陷人了似乎是昏迷的状态。

  "什么图?"小花看向胖子的肚子,"是他肚子上的图吗?"

  我点头,现在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快找人把这些图案都描下来。"

盗墓笔记8 第十六章

我们把胖子肚子上的图案描了下来,花了将近两小时的时间,可见图案有多复杂。

  哑姐检查了半天,也查不出胖子到底是什么毛病。胖子所有的体征都是正常的,身上除了自己划的那些划痕之外,只有一些擦伤和瘀伤,非常轻微。用潘子的话来说,他自己和姘头从床上下来都比这严重得多。

  但是胖子就是不醒,眼睛睁得死大,像死不瞑目一样,人怎么打都没用,完全没有反应。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胖子的眼睛合上。

  因为很多人在,哑姐没有和我再说什么。我松了一口气,但是也已经知道,她这一关,现在不过迟早要过,撑不了多久了。

  小花也懂一点医学方面的东西,和哑姐讨论了一些可能性,都被否掉了。"植物人也不过如此。"哑姐道,"我们现在没有仪器,没法测试他是否有脑损伤。但他现在好像是处于一种植物人的状态。"

  我看着胖子身上的这些笔画,心中无限感慨。

  从他肚子上那么多血痕来看,这石缝里面的通道一定极其复杂,他用脑子完全记不住,所以只能选择这种自残的方式,将路线记录在自己的身上。

  "植物人,什么植物?巨型何首乌。"皮包在边上笑,"这个吃了不成仙就撑死。"

  潘子就道:"这是三爷的朋友,说话规矩点儿。"

  "哟,三爷您随便从地里一刨,就能刨出个朋友来,不愧是三爷。"皮包道。刚说完,他就被潘子一个巴掌拍翻在地。

  我没心思看潘子教训手下,问哑姐:"还有没有其他可能性?"

  哑姐道:"现在的问题是可能性太多。他现在处于深度睡眠状态,深度昏迷就可能是脑损伤,但是他头部没有外伤,所以也可能是窒息导致的。最好的情况就是他过段时间自己醒,如果他一直不醒,那只能送他出去,到大医院去。"

  正说着,一边的胖子忽然就翻了个身,咂了咂嘴.挠了挠自己的裆部和屁股,喃喃道:"小翠,你躲什么啊?"

  哑姐愣住了,看了看我。我也没反应过来,隔了好久,我才问道:"植物人会有这样的举动吗?"

  哑姐摇了摇头,忽然就笑了,一边笑一边扶额。我忽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想着我就要上去摇胖子,可被哑姐拦住了。

  "让他睡会儿。"哑姐道,"如果是刚才那种打也打不醒的睡法,说明他可能很久很久没有睡过了。"

  哑姐留下来照顾胖子,我和潘子走出帐篷,立即去找小花商量对策。小花正在和其他人交代什么,我让他和潘子到我的帐篷里来。

  一进帐蓬,我就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对他们道:"我们现在必须马上下去!"

  "别急。"小花道,"越是这种情况,越急不来,必须把亊情分析透了,才能决定该怎么做"

  "要多少时间?"我道,"不如我们边下去边商量"

  小花按住我的肩膀,指了指帐蓬外面,轻声道:"我知道你很急,但是我们准备东西也需要时间。"

  潘子道:"小三爷,我们是下去救人,必须准备妥当,否则不仅救不了他们,还可能把自己也搭上。"

  我知道他们说的有理,只好焦虑地坐下。小花指了指外面:"我们出去商量。对于这群新伙计,如果我们在帐篷里自己商量,他们心里会起疑的,"

  我心里叹气,跟着他们出去。人夜后,这深山中的诡异妖湖上反而明亮起来,月光苍白地洒在湖面上,能看到对面的悬崖。乍然升起的明亮有一种妖异之感,反而使我们看不清石滩另一边裘德考队伍里的情况。

 小花把其他人叫过来,把样式雷和胖子肚子上的路线图全部摊在帐篷的防水布上。从样式雷和胖子肚子上的路线围对比可以看到,两者完全没有共通之处。根据胖子路线图上的路线可以推断,这座山的岩层里有非常复杂的自然裂缝体系,犹如蜘蛛网一般,其中有一条似乎通往闷油瓶他们所在的区域。而闷油瓶他们是从样式雷标示的路线进入的,也就是说,这些裂缝在山体岩石中,和样式雷标示的路线是相通的。

  我不知道胖子是靠什么在这么多裂缝岔路中找到正确路线的,也许是他的运气好,或者是他一条一条地试探出来的。但是显然,通过这一条裂缝回去寻找闷油瓶他们,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这就意味着,我又要进人到那压抑狭窄的空间内。我曾经不止一次发誓,绝对不会再让自己进入到那种境地中去,但是命运的玩笑却一次次地告诉我什么叫身不由己。

  小花道:"有几点也是必须要考虑的。比如说,胖子到底被困在那缝隙里多少天了?看样子有可能困了几天了,那说不定在他刚刚被困住的时候,底下的人还活着,但是现在已经遇难了。他刚被救起的时候神志混乱,让我们去救,但也许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点如果胖子不醒过来自己和我们说,我们的考虑没有意义。"我道。

  "对,不管怎么说,我们得当成下面的人还活着去应对一切。"潘子道,"如果他能醒最好,不能醒我们还是得下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想起闷油瓶的古刀,心里不是滋味:"但是我们不能无限期地等下去,你们现在就去准备,五小时之后,我就去把他叫醒,问出消息后立即出发,如果问不出来,我们也必须出发了。"

  潘子和小花对看了一眼,显然有些犹豫,我道:"不能浪费胖子给我们带来的信息。"

  潘子就点起一支烟,点了点头,对身边的几个伙计说道:"好,一切听三爷的。你们分头准备,五小时的时间。"

  那几个小鬼都很兴奋,立即点头,小花带着他们分头走开了。潘子又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什么话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问道。

  潘子轻声道:"小三爷,这些孩子都是苦出身,我们在考虑事情的时候,要给他们留点余地。他们并不是炮灰,他们也都是人命。"

  我看着潘子,忽然心中就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潘子递给我一支烟:"五小时后,我和花儿爷带一半的人下去,秀秀和皮包留在上面,如果我们出事,好歹还有一次机会。"

  我点头,立即就想先回去收拾装备,没想到潘子一把抓住了我:"等下,你不能下去。"

  "为什么?"我一下就急了,"要我在上面等,我宁可下去。要不这样,我和你下去,小花留在上面。"

  "我们没有其他办法,这是必需的措施。"潘子指了指我的脸,"你现在是三爷,你在就有希望,如果你出事了,那就真的完了。如果三爷都死了,你说这儿谁还会理我们。"

  我愣了一下,知道他说的很有道理。

  "小三爷,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好好走吧。"潘子凑过来轻声道.他给我点上烟,然后站起来对其他人大吼道:"三爷说快点,别磨磨蹭蹭的,想不想发财了!五小时后还没准备好的,就留在上面喝西北风!"

盗墓笔记8 第十七章

皮包真的是个小鬼,年纪太小了,其他人准备的时候,他就在湖边打水漂玩儿。潘子说:"这一行的人都有自己的装备,他不用下去,自然不用整理。而且这行人。嚣张的必有绝活,因为没绝活的基本嚣张一次就挂了。"

  小花的东西显然整理得非常好,他一直在研究"肚皮路线图"。我看着潘子到处去忙,想起他的那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潘子那是一种指责,虽然我听了有些不舒服,但是我知道他是对的。一个真正的领导者,必须平等地考虑所有人。

  但是,我并不是一个真正的领导者,我只是一个冒牌货。当时我想反驳他,但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让我明白了,我是一个内心懦弱的人。

  确实,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没法用任何事做借口。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人会在我急切地说"我们快点下去"的时候说"不对,现在还不是时候",唯一能说这句话的三叔已经不在了,而我代替了他的位置,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很多三叔当年的样子,我忽然意识到,当三叔说着"不行",或者冷着脸点头说"可以试试"的时候,他的内心绝不会轻松。我曾经觉得说那些话是那么的简单,看来如果不自己经历一番,很多东西是不可能真切体会到的。

  很快,小花开始作动员了,我看到他拍手让准备下地的人聚拢过去。

  在夹喇嘛的过程中.所有最核心的信息,都是在下地之前才会透露给喇嘛们,铁筷子用这种方法防止黑吃黑,或者怕喇嘛们泄密给其他人。

  小花是一个很有表演天陚的人,他显然没有我的那些烦恼。早在我还在享受简单生活的时候,他已经习惯了我刚才纠结的事情。我看着小花聊天似的和那些人布置着,轻松得犹如一场演出前的讲戏,我有些羡慕,又有些酸楚。

  "这种不同,平常看不出来,但是你通过倒影来看,就十分明显了。"我走过去想听听,就听到他指向湖的对面如此道。

  湖面四周的一切都笼罩在月光下。我仔细去看湖中的景色,只见四周的悬崖在倒影中反转了过来,能看到对面湖边一整圈的山势起伏不定。

  "很神奇,这些山里面隐藏了一座极为罕见的古楼,可以说是张家古楼的群葬墓穴。这里风水相当特别,呈现出一种群仙抱月、吸风饮露的格局,你们看那边的山头,树木摇曳,但是湖面上平静如水,连一丝波澜都没有,说明这个地方,如果风吹入的方向不对,是碰不到湖面的。这种湖,在古书上记载,水里很可能是有龙的,湖边的山脉就是龙脊背,古楼修在龙脊里,那是敲骨吸髄,有点凶恶了。"

  "龙肯定没有,我们之前潜下去的时候屁也没看到,不过娃娃鱼倒是有。"我道。其他人看我来了,立即让开一条路,都点头道:"三爷好。"

  我示意不用管我,小花继续道:"古书上记载,有两种湖里很可能有龙,第一是深不见底、湖面太平静的,第二是无风起浪的,因为那是通着海的。其实,你们自己想想,湖面平静说明这个湖静谧,无风起浪说明湖底连通着地下河,这都是湖里有大鱼的因素,所谓的龙可能就是非常大的鱼。"

  有个伙计问道:"为什么凶恶,这里风水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一般风水讲究卧居清远,大多雄居岭上,以山脉为依托,以水脉为灵息,以求长存永固。但是,如果这座古楼真的存在,并修在了龙脊背上,断了这风水脉,那就等于一个肿瘤。"

  "你是说.这条龙脉......"

  "很可能已经死了。"小花道,"所以难怪张家有迁坟的习惯。他们的群葬墓在龙脉上敲骨吸髄,吸光了龙气就换一条。"

  "那为什么呢?这种格局有什么好处呢?"

  小花摇头:"没什么太多好处。要说好处,只有一个,但如果是那样,咱们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他皱起眉头,转头问我,"三爷,兄弟们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我对他这种奇怪的玩笑无语,他看我没什么反应,就失笑了。潘子道:"花儿爷,你这玩笑到哪个字为止?前面半句是玩笑吗?兄弟们是为了发财来的,你可不能吓唬我们。"

 所有人都哄然大笑,就在这个时候,皮包从湖边走了过来,对我们道:"几位爷,刚才我打水漂的时候,一直在琢磨一件事。我觉得你们在下去之前,得考虑考虑我琢磨的这个问题,因为你们的推测可能是错的。"

  我们愣了一下,小花就问道:"哦,果然是高手,你想到什么了?"皮包摊开他的手,手里全是用来打水漂的小石片,显然他说完后还想回去打。

  "你们提出张家人有群葬的习惯,古墓不是封闭的,是开放式的,后人死后可以多次进人古墓安葬,对吧?"

  我们点头.他道:"那假设一下,张家古楼在山体之中,他们的古墓是多次使用的,家族死者都要葬入古墓之中。你想,这其实挺劳民伤财的,你大老远抬个棺材,从外面走山路进来,一次两次还行,但这近千年里张家总不会只死一两个人吧,这么大的家族,死个十来个总有吧。如果隔三差五的,村子里老是出现神神秘秘的陌生人,那村子里肯定会留下什么传说。但是在外面的巴乃村,我们什么传说都没有听到,这有点说不过去,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的意思是说,张家古楼是开放式古墓,死者归葬的推测是错误的?"有个伙计问道。

  "不会,我们在四川明显地看到了开放式古墓的证据,这么精密的设计,肯定不会是闹着玩儿。所以,开放式古墓一定是对的。"小花道。

  "我没说老板们是错的,我是说这件事情,很蹊跷。"

  我不得不承认皮包说的很有道理.不由对这小子刮目相看,难怪他是新生代里身价最高的一位。

  "其实,未必是这样。"小花道,"也许历史上有一些传说.但是没有留存下来。因为这个村子所处的地方在历史上并不是一个太平之地,这里一直有战争发生,这个村子里的人,可能曾经被屠杀,已经死光,然后重新有其他地方的人填充进来。"

  "即使如此,这个村子百年内总没有被屠杀过吧。从阿贵那一代到现在,最起码四代人了,这段时间内,按道理也应该有张家人进村人殓才对。"

  我们都皱起了眉头。这确实比较奇怪,我琢磨着确实如此难道张家人在这四代人的时间里已经完全没落了?还是说没有人死亡?

  "我们并不是什么传说都没有听到,巴乃还是有传说的。而最近的一个传说,年代还非常近,我们一直在讨论这个。"沉默了半晌,小花忽然道。

  "是什么?"

  "带着铁块的考古队,"小花道,"就是一个'传说'。"

  我一开始不明白,但是随即就冒出了冷汗。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有意思。难道是这样?"

  潘子不明白:"两位爷,我读的书少,别打哑谜行不行?"我对潘子道:"我们之前最熟悉的巴乃的传说,就是考古队的队事情。这里有一个心理误区,结合小花说的奇怪的地方,那考古队的事情就完全可以有另外一个思考方向了。"

盗墓笔记8 第十八章

"请三爷赐教!"

  "我说得简单一点。张家是个大家族,必然生活在巴乃村外,很可能是外省,如果张家人有人逝世,那么归葬的习俗会让他们来到巴乃,巴乃村里势必会有外人出现。这里有两个可能性,一个是外人的数量很少,尸体被偷偷地包裹着,另一个是棺材或者尸体非常沉重,外人的数量相对较多,甚至是一支送殡的队伍。"我点上一支烟,"前一种可能性不大,在这深山之中往返需要大量的物资,两三个人背一具尸体进山是不现实的,而第二种可能性的所有特征,和考古队的出现太像了。"

  潘子一拍大腿,也明白了。

  "我的娘亲,你是说,那根本就不是考古队!我操,当年的考古队是到张家古楼来送葬的张家族人?"

  我点头:"考古队这个名字在我们的脑子里先入为主了,我们一直认为是考古队就必须挖点什么出去。但是.也许他们到这里来,根本就不是要挖什么东西出来。"

  小花点头:"他们是在送葬。"

  "可是,霍玲也在其中啊。"我道,"难道她是张家人吗?"

  "不不不,我们从头想起,结合所有的资料。"小花道,"我们知道,那支考古队的规格很高,甚至受到了某位国家领导人的接见。"我道:"有个人告诉过我,当年的事件有着强烈的政治氛围,背景极深,甚至已经通天了。"

  小花继续道:"我们一开始都认为,他们是在这里寻找张家古楼,并且从里面拿取什么东西。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些铁块。"

  我道:"现在我们都知道了,他们可能不是要拿东西出来,而是要送东西进去。他们是在送殡,而送殡的队伍中有霍玲,霍玲并不姓张,但是,大家族出殡,还是会有很多异姓族人的。"

  我和小花同时沉默了。我脑子忽然就有点僵硬,那不是思维混乱,而是思维极度清晰的僵硬。

  隔了好久,潘子才说道:"操他们奶奶的,这些我都没兴趣,我只想知道,如果你们的推测是真的,他们是把谁送进去了?"

  我压下心中的惊讶,摇着头问小花道:"张是天下第一大姓,难道是张大佛爷?"

  "不可用这个作为推论。在那个时代,改个名字太容易了,老九门的每个人,至少就有十几个化名。他们那批人最后的名字几乎都不是原名。"小花道,"另外,还有一种非常大的可能性,就是鸠占鸠巢。被送进去的主,很可能不是张家的后人,可能张家古楼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诡异作用,所以他们把尸体送了进去,那也能从另一个方面解释刚才三爷的问题了。"

  "你是说,为什么霍玲会在送葬的队伍里吗?"

  "比起把一座古墓里的东西拿出来,把一具尸体送进去的难度可能更大。假设当年老九门的幕后势力间时也是考古队的幕后势力,那让霍玲的考古队把尸体送人张家古楼的很可能就是这个势力。一个是单纯的破坏,另外一个就好比是在螺蛳壳里做道场,后者对队伍的要求更髙。霍玲出现在这里,并不稀奇。"

我摸了摸头上的汗,心说这真是我完全没有料到的状况。

  "当然,我们现在只是推测,真相到底如何,要进到里面才能确定。"小花道,"无论是什么真相,显然都和我的上一辈有关系。我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我的上辈中会有那么多人忽然想要洗底,放弃如此大的盘业不要,宁可让自己的子孙做做小本生意,也不愿让他们再涉足这个行业。这水也太深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我和老九门里的其他几家。我道:"但是,不还是有很多家传承下来了吗?"

  "传承下来的那几家,无一不是有非常上头的背景,很可能也是身不由己。"小花道,"比起我们这些陷在这个圈子里不可自拔的可怜虫,吴老爷能布这么一个局,把你们洗白,真不是一般人啊。虽然说我爷爷解九爷在才智上一直是老九门里公认的奇才,但是在魄力上.还真是不如狗五。"

  真的是这样吗?我听小花说着,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些灵感。

  我有很多事情并没有对小花他们说,他们并不知道解连环和我三叔之间发生的那么多亊情,小花说我爷爷故意洗白,我一直以为是很轻松的过程,但是被他这么一说,我忽然就意识到,也许我想得太简单了。

  首先从我家里的整个情况来看,我父亲是兄弟三人,我老爹是完全洗白了,二叔是一只脚在里面,一只脚在外面,三叔则继承了爷爷的一切,但是他是自学成才,我爷爷并没有教给他太多。

  这样的结构真的是自然形成的吗?我想到了三叔和二叔都没有子嗣,只有完全洗白的我老爹生了我。如果事情真如小花说的那样,那这就是一个"沉默的约定"——三叔进入这一行,作为背负一切的人;二叔作为备选,在暗中权衡;我老爹则完全退出。这样,在三叔这一代,那神秘的压力可能就不会那么大,再到下一代,我三叔和二叔都不生小孩,吴家和这个神秘压力的关系就完全断掉了。

  想起来,这个布局也是相当有可能的事情。我狠抽了一口烟,心说,三叔,苦了你了,虽然你已经被掉包了。

  同阿贵一起跟我们过来的云彩这时候跑来招呼我们吃饭,小花就对我道:"不聊了,几小时后一切就见真章了。如果失败了,那就直接在下头问我们的长辈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盗墓笔记8 第十九章

 胖子第一次醒过来是在四小时之后。我们都心急如焚地等待他,小花已经把所有的准备做好。但他醒过来之后,只坚持了十分钟又睡着了。之后他又醒了两三次,都是那种意识呆滞的状态,根本无法交流。

  哑姐说他是身体极度虚脱,给他输了一些蛋白质。在等待的时间里,我们一直在研究他肚子上的图,根据伤口新旧的情况,判断出了大概的走向。这些划痕每一次转折应该都是一道岔口,从胖子肚子上的花纹复杂程度来看,这下面裂缝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

  我非常心急,不知道我们这样的等待是否是在浪费时间。胖子让我们循图救人,那应该靠着这一张图就能把人救出来。小花是我们几个人里最冷静的,他觉得我们除了一张路线图,没有得到任何更有用的资料,现在下去的危险性很大,也许不仅救不出他们,反而会把自己困进去。

  潘子之前提醒过我,必须对所有人的生命负责,所以小花说的是对的。我也一直这样告诉自己,但是无论心里说多少遍,我脑子里只有无比的焦躁。

  又等了四小时,胖子还是没有完全醒过来的迹象。这个时候小花才决定动一动。

  他和潘子先带人下去,摸一下这张路线图的情况,看看是否准确。我在上面,第一时间等胖子醒来。这也是潘子之前的方案。

  我让他千万小心,他和潘子两个人,对于我太重要了,这盘棋靠我一个人是下不过来的。小花告诉我,一旦意识到有风险,他不会冒险的,否则他就和潘子分批下去了。两个人一起下去,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可以有人把消息带出来,并在原地等我们第二梯队的到来。

  他们离开之后,我就到胖子的帐篷去,把秀秀抓到身边照顾胖子,以防哑姐在和我单独相处的时候对我发难。

  从小花他们下去到胖子完全清醒,过去了整整一天,时间已是第二天的傍晚。

  一切似乎都还顺利,并没有不好的消息传来,这勉强使我不那么焦虑了,所以胖子醒来之后,我还比较有耐心地等他复苏过来。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苏醒是他那样的状态。他先是睁开眼睛看着帐篷的顶端,隔了十分钟才动了一下眼珠子,眼睛慢慢地扫向我们,扫完之后,又闭上了。

  我以为他又要睡,已经有点按捺不住,想用冷水去泼他了,没想到他又睁开了眼睛,开口说了一句话:"这个梦里有老爷们儿,那肯定不是梦了。"

  哑姐问道:"你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有,不过我说了你会骂我臭流氓......我很想揉揉那地方。"胖子很缓慢地说道。

哑姐看了我一眼,显然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人,便转身出了帐篷。胖子眼睛又转了一圈:"三爷,你不是挂了吗?怎么,难道胖爷我也挂了,你来接我了?妈的,那个臭娘儿们到死都不肯来见我一面吗?"

  "少废话。"秀秀就道,"你行不行,行就快把情况说一下,我们得下去救人。"

  说到这个,胖子目光呆滞了一下,很久才反应过来:"我操,我差点忘了。我出来几天了?"说完他似乎才回过神,想坐起来,但睡太久了肌肉有些僵硬,一下没坐起来。秀秀马上去拽他,在他背后塞入几个背包让他靠着。

  他目光又有点呆滞,秀秀在他头上盖上一块毛巾,拉开了帐篷边上的窗口,让阳光照进来,刺激他的神经。

  秀秀把我们发现他的情况和他大概说了一下。他望天,似乎在默想,半晌才道:"我离开那个地方已经十二天了。"说着转头,"天真呢?我好像之前听到过他的声音。"

  "他已经下去了,你说让他循图救人,他和潘子都去了快四十八小时了。"我道。

  胖子听了喃喃道:"他们下去了多少人?"

  "四个人。"秀秀道。

  胖子想了想就道:"这样的话,我还有点时间。这小子总算得劲了一次,我还以为这次凶多吉少。三爷你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又出现了?"

  我干笑一声:"说来话长。你得先说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胖子做了个要喝东西的手势,秀秀马上去泡了一杯咖啡过来。胖子喝了一口之后说道:"我等下和你说,你先说你们还有多少人。"

  我告诉了胖子人数,胖子就道:"我们得在十二小时内出发,我带路,你们可能还赶得上他们。"

  "你还要进去?"

  "那里面的情况很特别,我等下和你说了你就知道,按着我的图走,基本没有什么危险,天真应该能应付得过来。但是,最后那一关他们肯定过不了。"

  我熟悉胖子,看他说这话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我马上向帐篷外边的皮包打了招呼,让他立即再去准备。

  胖子活动了一下手脚,还是有些迟钝。他的脸在阳光下更加清晰,显得非常水肿,也更加疲惫。我问他要不要再睡,他摇头,喝光了超浓咖啡,继续说道:"没太多时间,我得把我们遇到的事情立即告诉你。"

  我点头,他叹了口气:"我操,三爷,我这次真的是大开眼界,想不到世界上还有那么奇怪的地方。"

盗墓笔记8 第二十章

在接下来的两小时里,胖子把他们进人张家古楼的所有过程详详细细给我们说了一遍。胖子的叙述极其生动,如果我能够完全记述下来的话,会是非常好看的一部短篇小说,但是显然我没有这么多时间,我只能挑选其中最关键的部分记述出来。

  入口是在妖湖十几里外的深山之内,说是十几里外,其实也就是隔了一座山而已。胖子指了指湖对面的峭壁,说就是悬崖的另一面。

  这个入口是一个斜着向下开山进去的石头隧道.在一棵大树后面。这棵大树几乎是横在山体上生长的,树干上全是藤蔓植物。其实树干和山体之间只有一个人的距离,所以人还得挤进这条缝隙里,才能找到那个入口。

  胖子估计这种长势奇怪的树是特别种植的,目的就是为了掩盖入口。但霍老太说不是,因为那样的树在山上更加引人注目。那很可能是这里的工程使岩石层发生变化所致,那棵树最早应该不是那样的。

  最大的可能性是附近的工程使这里的岩石土层松动,在工匠离开之后,树的一部分树根断裂,趴到了山岩上,但并没有死去,然后慢慢形成了这样的景象。

  但他们没有细想,因为意义不大。他们砍掉了这棵树上的一些藤蔓,终于找到了入口。

  他们从入口进去之后,遇到的大部分机关都是堵塞性质的,比如说非常非常厚的石墙。这些机关都有非常奇怪的开启方式,他们使用我们提供的密码破解,但开启之后,每个堵塞机关之间的路途却非常的平静,平静得让人不可思议。

  他们一直往里走,通道很狭窄,几乎让他们只能够匍匐爬行,这一看就是他们打盗洞的一种方式和习惯。整个通道的基本形状是方形的,通道的地上有很多废弃腐朽的干裂滚木,胖子认为是当地人拖拽棺椁时留下的痕迹。

  突变发生在第三道机关,也就是我们在四川四姑娘山提供了错误密码的那道机关。仔细去想的话,那其实非常奇怪,因为胖子说,即使他们按错了机关,他们还是能打开那道石门,并没有什么致命的事情发生。

  更奇怪的是,他们走过整条通道,一路看过来,发现通道内几乎没有设置任何机关的痕迹。这是闷油瓶最早发现的,他对所有的墓葬和机关都有很深人的了解,所以他的判断是可信的。也就是说,那些开门的暗号,似乎只是摆设而已,唯一的作用就是移开那些石门。

  这非常奇怪,毕竟花这么大精力在几千公里外的四姑娘山里设置这么复杂的密码,而真正使用密码的时候,它却只是个摆设,这太不符合情理了。面对这种情况,他们反而更加不安,因为这意味着两种可能性,第一种可能性就是,这里确实没有机关,他们过于小心了,另外一种就是,这里的机关设置,超出了闷油瓶的经验范围。

  很快他们就发现,他们遇到的情况绝不会是第一种,但是是否是第二种,他们却又不敢肯定。

  他们通过了密码错误的石门,在低矮的通道里继续行进了一两公里,就发现不对劲了。

出事那一刻,胖子最先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丝非常奇怪的光亮,他还以为终于到达了张家古楼,兴奋得要命,但还是要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一百米的路段,他们几乎花了三个小时才摸索着走完。直到走到那丝光亮跟前,才发现一切都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那竟然是阳光。

  胖子拨开那个地方的藤蔓往外走,就发现他们竟然走了出去,外面是一片隐秘的山谷。原来通道的尽头,竟也是一个开在山腰岩石上的出口。

  那种感觉我几乎能感同身受,就像你去参加一个非常残酷的选秀节目,得了第一名,却发现奖品只是一张奖状。

  即使奖品是一坨屎,也要比这个好接受一点。同理,他们走到洞穴的尽头,就算发现坑道被完全封死,也比奇奇怪怪地走了出去要好。

  他们从洞口爬出,顺着山腰爬上山顶,就发现自己仍旧在入口所在的那座山附近,很多景现他们都曾经看到过。这让他们觉得很不可思议,经过一路跋涉,他们竞然直接就走了出去。他们以为有可能通往张家古楼的石道,会像地铁一样,在地下是地铁,到了地上又是轻轨,于是他们决定继续往前走。

  他们在山上找了很久很久,再也没有发现其他人口。显然,如果按照这样的推断,这条样式雷上标示的通往张家古楼的隧道,几乎只是一道笔直的石道,然而它没有通向任何古楼。

  霍老太认为这根本不可能是骗局,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他们翻山越岭,再次回到大树后的入口处,开始按照当时我写给他们的提示,一个一个机关地再次经过,这次的结果更加不可思议,他们还是走了出来,但出口是在另外一座山上。

  那是一座山的山脚,旁边还有一条非常漂亮的瀑布。

  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他们这么告诉自己。他们此时也意识到了,是否是我们给的密码错了,导致了这个结果。

  当时,胖子也想到了之前我们在四川想到的那个问题,比如说,那会不会是一种错误的保护机制?因为毕竞所有开启这个古墓的人,都有记错密码的可能性,如果因为张家后人在传承上的某些失误,或因为战乱甚至更多的社会因素使密码的家传信息缺失了一部分的话,至少他们的子孙不会因为错误地启动了机关而被祖先的机关杀死。

  鉴于张家古楼的迁坟和群葬的习俗会有很多尸体回迁的工作,所以这样的错误是有可能发生的。那么,张家古楼的建造者,也必定会考虑到这一点。他们会不会使用某些软性机关,作为一种错误的保护机制,以避免误杀后人?

  而话说回来,因为我们提供的密码错误,他们触动了隧道中的机关,使得本来通往张家古楼的通道转向了另一条通道,把他们引出了隧道,这确实是十分可能的。但这个怀疑后来被否决了,原因还是一个概率问题。霍老太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机关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所有人都可以不停地尝试,即便错了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和我在四姑娘山遇到的机关问题是一样的,这是一个逻辑问题。我听到这里的时候,几乎立即就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次数,关键在于错误的次数。"

  "对!"胖子点头,"他娘的,我当时就和他们说了,但我们无计可施。霍老太说,我们都活着,而且石门可以打开,那就证明密码一定没有错,我们肯定是在通过隧道的时候忽略了什么。所以我们又折返了回去。"

  就是这一次的折返,让事情发生了让人无法理解的变化。

Bạn đang đọc truyện trên: Truyen2U.P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