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沼鬼城(下) 第一至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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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沼鬼城(下) 第一章 追击

 那一刹那,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能肯定那人就是文锦,我看过去那人的脸上全是淤泥,连是男是女的都分不清楚,但是这时候也没有时间过多的考虑什么,潘子叫了一声去帮忙!几个人一下全跟在闷油瓶后面冲下了水去。

  冲下去没几步就是淤泥,沼泽的底下有一层水草,我没有穿鞋子,那油腻淤泥和水草刮脚的感觉好比是无数的头发缠绕在脚上,实在令人头皮发麻,几步扑腾到水深处,我们撒开膀子游了起来。

  闷油瓶游得飞快,一转眼就冲到了那个人的附近,那地方似乎水位不高,他挣扎着从水里站起。随即潘子也爬了上去,接着是我和胖子。我的脚再次碰到水底,发现那地方是个浅滩,感觉不出水下是什么情况,好像是一些突出于沼泽淤泥的巨大石头。

  这时候离那个人只有六七米,我近距离看着那个人,心突突直跳,异常的紧张。

  文锦算是一个关键人物,一直以来她好像都是传说和照片里的一个概念,如今出现在我面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然而这里只有胖子拿着矿灯,他刚站定没缓过来,灯光晃来晃去,我根本看不清楚前面的情况。

  闷油瓶已经冲了过去,显得格外的急切,一点也不像他平时的作风,我看着他几乎能够碰到那人了,就在这个时候,那人忽然一个转身缩进了水里,向一边的沼泽深处逃了。

  我们一下都急了,纷纷大叫,可是那人游得极快,扑腾了几下,就进入了沼泽之后的黑暗里,一下竟然就没影了。闷油瓶向前猛地一冲想拉住,但还是慢了一拍。

  这看着只有一只手的距离,但是沼泽之中人的行动十分的不便,有时候明明感觉能碰到的东西,就是碰不到。

  不过闷油瓶到底不是省油的灯,一看一抓落空,立即就一个纵身也跳进了水里,顺着那人在水面上还没有平复的波纹就追了过去,一下也淹没在黑暗里。

  我一看这怎么行,拔脚也想跟过去,但是一下就被前面的潘子扯住了,水底高低错落,我被一扯就摔倒,喝了好几口水,站起来潘子立即对我道:"别追了,我们追不上了。"

  我呛了几声之后冷静了下来,站稳了看去,只见这后面的沼泽一片漆黑,我们慢了半拍,进去之后必然是什么也看不到,根本无从追起,在很多时候,慢了半拍就等于失去了所有的机会。现在只有希望闷油瓶能追到她。

  我们筋疲力尽,气喘吁吁又面面相觑,胖子就奇怪地问:"我操,怎么跑了,你们不是认得吗?难道被我们吓着了?"

  我想起那人的样子,心说不知道谁吓谁,潘子问我道:"那人真的是文锦?"

  我哪里看得清楚,摇头说不知道,那种情况下,也不知道闷油瓶是怎么判断的,刚才从我们看到那个人到他叫起来也只有一瞬间,他的眼睛也太快了。不过,说起来,在这种地方应该没有其他人了。出现的这一个人,很容易就让人想到是文锦,可是如果真是她,她又为什么要跑呢?不是她引我们到这里来的吗?

  "现在怎么办?"胖子就问我们道,"那小哥连矿灯也没拿,在那丛林里几乎是绝对黑暗,他这么追过去会不会出事?要不咱们回去拿装备进去支援?"

  我心说那真是谁也说不准了,一边的潘子道:"应该不会,那小哥不是我们,我相信他有分寸,况且我们现在进去也不见得有帮助,到时候说不定还要他来救我们。"

  我想起刚才闷油瓶朝那人冲去的样子,那样子不像有分寸的,说起来,我总觉得进入到这个雨林之后,闷油瓶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我又实在说不出到底哪里有区别。

  我们在那里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闷油瓶回来,身上好不容易干了,这一来又全泡起了褶子,一路进来我们就几乎没干过,这时又感觉到浑身难受。

  胖子说:"我们不要在水里等了,还是到岸上去,这里的水里有蛇,虽然在水中蛇不太会攻击人,但是那种蛇太诡异了,待在这里还是会有危险。"

  他不说我还真忘了那蛇的事情,我们下半身都在水里,水是黑的,完全看不到水下的情况,听到这个还是毛毛的,于是便应声,转身想朝出发地游过去。

  上了岸,胖子抖着自己的胸部,一边搓掉上面的泥,一边看刚才我们背包四周那些蛇的印迹。我坐到篝火边上,稍微缓过来点儿,此时脑子里乱了起来,一方面有点担心闷油瓶,他就那么追进沼泽,想想真是乱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出来;另一方面,这一系列的事情让我很不安。

  阿宁的死其实是一个开始,但是当时更多的是震惊,现在想想,野鸡脖子在我们睡觉的时候偷偷爬上来干吗呢,几乎就是在同时,沼泽里还出现了一个人,还没有进沼泽就一下子冒出这么多的事情,实在是不吉利。这地方还没进去,就给人一种极度的危险感,甚至这种感觉,和我以前遇到危险时候的感觉还不同,我总感觉这一次,可能要出大事。

  这也可能和闷油瓶的反常有关系,虽然我不愿意这么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在闷油瓶的身边,我没有以前那种安定的感觉,反而更加觉得心神不宁。

  这时候再回想起之前下决定来这里的情形,真是后悔得要命了。

  潘子处理完了衣服就来提醒我,我也把衣服脱了去烤,一边我们加大了火苗,能让闷油瓶回来的时候看到我们的位置。胖子口出恶言说:"这点儿小火苗有点像招魂灯,别再把沼泽里的孤魂野鬼招来。"潘子张嘴就骂。

  不过胖子说得也有道理,这确实有点像,我心里不舒服,就又打起矿灯,在石头上一字排开,这样看着也清楚一点。我拿着矿灯走到阿宁的尸体边上,想放在她的头边。可走过去一看,我忽然意识到哪里有点不对。再一看,我脑子就"嗡"了一声。

  阿宁的尸体竟然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个空空的睡袋。

蛇沼鬼城(下) 第二章 消失了

我心说坏了,忙向四周查看,然而四处都不在,一下便慌了手脚,心说这是怎么回事情,这荒郊野外的,难道诈尸了不成,忙唤来胖子和潘子看。

  两人一看也傻了,胖子就大骂了一声:"狗日的,谁干的??"都条件发射的往四周去找,这动作我们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都是懵了。

  然而四周一片寂静,即没有人,也没有听到任何野兽的声音。我立即就感觉到一股恐惧袭来,这西王母古城里必然没有其它人,这睡袋附近又没有野兽的脚印,我们都清楚不可能有什么搬动这具尸体,难道真的是诈尸了?

  想起之前那个诡秘的梦,我不由喉咙干涩,心说难不成要噩梦成真?

  胖子和潘子到底是见过大世面,此时没有慌乱,而是立即蹲了下来,翻找睡袋,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睡袋一翻开,潘子又倒吸了一口冷气,

  就看到睡袋里面,竟然全是蛇爬过的那种泥痕,睡袋下面也全部都是,痕迹之杂乱,显然这里爬过的蛇数量极其多?摸了一把,黏糊糊的,痕迹非常新,显然就是刚才留下的。

  胖子脸色大变,就惊讶道:"我操,难道是那种蛇把尸体搬走了?"。

  潘子显然不信,"这不可能,蛇怎么能把这么重一具尸体带走?"。但是他的脸色也变了,显然这里的痕迹表明胖子说的是对的。

  我背脊发凉说不出话来,如果这是真的,这事情太邪门了,一直以来我对野鸡脖子都有一种特别的恐惧,一方面是因为它的毒性,另一方面则是关于这种蛇那些神乎?其神的传说,很多很多的传说里,这种蛇的行为都是十分乖张的,让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这种蛇的报复手段十分的诡异,但是它们竟然把阿宁的尸体搬走了,这是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一条当然不行,可是你不看看现在有多少条,大象都抬的走。"胖子翻开整个睡袋,只见下面全是蛇印,睡袋一边到水中的区域更是多的变成一片烂泥,刚才光线问题才没有注意。

  "可这些蛇要尸体干什么?"潘子又道,看着胖子。确实,阿宁的尸体显然不能当食物,蛇也不是有爪子的动物,要打开睡袋,运走一具尸体,非常困难。蛇又不是蚂蚁,要尸体来干嘛?

  "那你他娘的就要问蛇去了。"胖子顿了顿就道:"不过蛇这种东西很功利的,总不会是为了好玩,肯定有原因,没想到这娘们死了也不得安稳,倒是合她的性格。"

  我想着,心情就压抑了起来,刚才那这一系列的事情,每一件都没头没尾,而且全部都让人摸不着头绪,这感觉实在太糟了,想着有点失控,心说怎么可以被蛇欺负,想着就拿起矿灯,对他们说:"我们一来一回也就几分钟,这尸体肯定还在周围,我们去找一下。"

  还没站起来,就给潘子拉住了:"找个ji巴,几百条蛇,你找死。"

  "可是!她总不能葬在蛇窝里。"

  胖子把我的矿灯抢了回来,潘子就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三爷,你得想开,人活着才是人,死了就是个东西,臭皮囊而已,我们已经不可能把这女人带回去了,这也算是她自己选择的归宿,犯不着为具尸体拼命。"

  胖子也道:"就是,死了就是死了,死在哪里不是死,不过改日要是胖爷我也挂了,你们就把我烧了,别给这些蛇绕去,鬼知道它们要尸体干嘛。"

  我听了一下也泄了气了,坐倒在地上,抓了抓头皮,心里很不舒服。

  胖子看着那些痕迹,又道:"这里的蛇果然邪门,你想搬一具尸体要多少蛇?少说也要百来条吧,你想就光这里就有这么多了,这整个林子里到底会有多少这种蛇?咱们在这里呆着,恐怕不太明智,要是它们再回来,咱们三个恐怕也抗了不了几分钟,到时候挂了碰上阿宁,又要被那臭娘们笑话了。"

  其实我感觉不用那么害怕,刚才我们睡着的时候都没咬我们。潘子道:"老子在越南也碰到过不少蛇,被咬过也有两三次了,对蛇也算熟悉,一般蛇不太会主动攻击人的,阿宁当时算是个意外,可能是阿宁弄瀑布的水,惊扰到那条蛇了。"

  这一听就知道是安慰的话,心说谁信,看潘子的脸色就知道他自己都不信。普通蛇还好说,那种蛇看着就邪门,不是善类。

  我将矿灯放到原本想放的位置上,看着空空的睡袋,心中非常的酸楚,胖子却把我的几个矿灯全部调整了方向,照着四周的水面,说是要警惕一下。

  胖子行为让我立即又担心起闷油瓶,这家伙不会出事情吧,如果是在古墓之内,我必然不会担心,因为那是他轻车熟路的地方,但是像胖子说的,蛇这种东西是不讲道理的,咬一口就死,你拿他没辙。

  我们又合计了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继续等闷油瓶,这晚上必然是不敢睡了,三个人背靠背在一起,看着四个方向挨夜。

  此时其实时间也不早了,只过了一会儿天就亮了,随着晨曦的放光,持续一个晚上的压抑减轻了不少,我们也少许放松了下来,不过闷油瓶却没有回来。

  我们重新审视沼泽,没有晚上那么恐怖,不过雨停了,没有雨声,四周只剩下流水的声音,还是安静的异样。远处的雨林之中漆黑一片,天亮不天亮似乎和雨林深处的世界一点关系也没有。

  见闷油瓶没有消息,我又开始焦虑起来,我很少有这种随时会失去一个人的感觉,现在却感觉这里的人随时有可能会死,这大概是因为阿宁的死亡,打破了我的一些先入为主的感觉。

  潘子和胖子虽然也有点担心,但比我好的多,胖子说起来,最差也不过就是挂了,让我无言。

  我们吃了点东西,潘子淌水回到峡谷口,捡了些树枝回来晒干,烧了个篝火做了个火炭堆。

  我问他想干嘛,他说我们已经过了峡谷了,基本的情况都知道了,时间也过了几天了,三叔他们如果没有意外,应该马上就会到达峡谷口,这里昨天虽然还有小雨,但是外面的戈壁已经给太阳晒了好几天了,现在地表的地上河还不知道在不在,他要在这里做一个信号烟,一方面标示我们的位置,让三叔知道我们已经进去了和我们进去的路线,二来,也可以警告三叔这里的情况,让他们提高警惕。

  潘子说完就从包里掏出一种黄色的类似于药丸的东西,丢入了炭堆中,很快一股浓烟就升了起来,他告诉我这是海难时候求救的信号烟,他这种是托他一个还在部队的战友弄来的伞兵用军货,就这么几个球能发烟三四个小时。

  我道能不能告诉三叔这峡谷里有毒蛇?

  潘子就摇头,说不同颜色的烟代表着不同的意思,但是都是简单的意思,这黄色代表的是前路有危险,要小心前进,更复杂的交流,要等到三叔看到了烟,给了我们回音后他才能想办法传达过去,三叔他们所处的地势比我们高,应该很容易就看到,我们要时刻注意峡谷的出口方向,或者四壁上有没有信号烟响应。

  这倒是一个非常有效的远距离的沟通方法,我看着烟升上半空,心里忽然有了一丝安全感,如果三叔到了和我们会合了,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他们人强马壮,我想最起码晚上能睡个囫囵觉。

  潘子每隔两个小时添一次烟球,第一次烟球熄灭后,没有任何的回音,闷油瓶也没有回来,我们也没有在意,一直等到下午,第二次烟球烧了大概一半的时候,忽然胖子就叫了起来:"有了,有了!有回音!"

  我正在无聊的看天,立即就跳了起来,和潘子一起朝悬崖上看去,一开始还没找到。胖子大叫:"那边那边!"

  我转了几个圈,才看到了有一股烟从远处升了起来,冉冉飘上天空,烟竟然是红色,乍一看,犹如一条巨大的鸡冠蛇,从很远处的树冠底下冒了出来。

  我欢呼了一声,条件反射就想笑,然而笑容才到一半,忽然就凝固了,几乎是欢呼的同时,我立即就发现不对劲。

  因为那烟升起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峡谷外,而是在我们所处的盆地的中央,这片沼泽的深处。

蛇沼鬼城(下) 第三章 信号烟

三叔他们一直潜伏在阿宁的队伍之后,按照潘子的说法,应该是有一天到两天的路程差距,此时按照计划,他们的位置应该是在这片盆地的外延,即使发现了这片绿洲,他们也不会立即进入,而必须等待潘子给他们的信号。

  然而,让我们目瞪口呆的是,三叔回应我们的信号烟,竟然是从相反的方向,从我们身后,沼泽的中央升了起来,这就是说他们现在竟然已经身在沼泽之中了。

  潘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操,这是怎么回事情?他们怎么在里面?"

  我怕是误会,马上拿起望远镜去看,一看正确无误,那烟绝对不会是起火产生的,因为烟的颜色红的不正常。

  "大潘,看样子你家三爷比你动作快多了。"胖子喃喃道。

  "不可能啊,难道三爷他们从其它的峡谷先进去了?但是,按照计划不是这么来的,他们应该等我的信号啊,而且他娘的他们也太快了......"潘子想不通。

  "会不会不是你们三爷的队伍,是那小哥放的?"胖子道。

  "昨天晚上他什么都没带,不可能是他。"潘子道:"就我带了烟球,都在这儿呢。"

  "那就奇怪了,看来你三爷和你的交接有错误。"

  "这烟是什么意思?"我忽然想起颜色可以代表信息,就问道。

  潘子从我手里接过望远镜,往烟的方向看去看,看着想了想,他忽然脸色就变了,凛然道:"不好,他们出事了。"

  "出事?"我看潘子脸色有变,但是又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就让他说详细。

  他道烟的颜色有简单的意思,黄色的烟代表前路有危险,要小心前进,橙色的烟表示停止前进,等待确认,而红色烟则更加的严重,表示绝对不能靠近,一般是在极度危险的情况,警告后来者发出的。一般的活动中,几乎不会用到红色的烟。

  不过他也有点犹豫,因为毕竟他们不是搞考察的,这种东西也是临时想出来的法子,那烟的用法他有没有记错尚且不说,也许对方记错了也不一定。

  不过这毕竟不是好消息,我问潘子能不能再发个烟,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情。

  潘子摇头,顿了顿显然有点急起来,就对我道:"不行,小三爷你留在这里,我得过去看看,三爷别出什么事情。"

  我心里也担心着三叔,不过知道轻重,赶紧抓住他,心说这怎么行,那小哥已经没回来了,你再去我们这里不是只剩下两个人了。况且你一个人进去也实在太危险了。还是等闷油瓶回来再说。

  潘子摇头道:"三爷他们有三十多人,人强马壮,一般情况下不会发出红烟,那边肯定出了状况,他娘的那黑瞎子果然还是太嫩,小三爷你放心,这种林子我在越南的时候钻的多了,我能穿过去,你们在这里等那小哥回来再做打算。"说着就收拾自己的装备。我一看拦不住他,就急向胖子打眼色。

  没想到胖子也立即收拾起了装备,我一下就头大了,心说怎么胖子也怎么关心我三叔了。刚想说话,胖子就对我道:"你别向我抛眉眼,不仅大潘得去,我告诉你,这次咱们也得进去了。咱们身上的装备根本不够过戈壁的,所以必须得和你们三叔汇合,至少得拿到他们的东西,否则,出得了峡谷,咱们也会渴死在路上。"

  我一想,心哎呀一下,心说他娘的对啊,顿时就有点不知所措。胖子又道:"大潘一个人进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万一他有一个什么意外,我们两个再进去就麻烦了,不如现在三个人一起进去,齐进齐退,成功的几率也好大一点。否则我们留在这里,也只是等死。"

  "可是那小哥,怎么办?"我问道。"如果我们走了,他回来不就找不到我们了,要不我在这里等你们。"

  "那你不是找死,就你那小体格还不得给那些蛇轮了,得了,进去之后扛东西出来也需要人手,我和大潘肯定不够,我们留下记号,给他指明方向,到时候最多再起个烟给他当信号,不过,"胖子看了丛林一眼,"我想那小哥恐怕不会回来了。"

  这事情虽然非常的糟糕,但是却明朗化了,我虽然觉得很不妥当,但是也知道胖子说的对。想了想,只好点头同意。

  进峡谷的时候是五个人,现在只剩下了三个,一个死了一个跑了,原本的物资显然要重新分配,不过胖子说闷油瓶的那一份就不要带走了,用防水布包好之后,用大石头压住,接着用麦克笔在防水布的里层写了我们的去向。然后在那包裹边上,把无烟炉调到最暗,这样能烧三天,如果闷油瓶晚上回来不至于找不到。

  搞完之后我们身上的物资反而减轻了不少,潘子说信号烟最多只能烧三个小时,这一次进去,我们不能休息,所以一次要尽量轻装,反正我们如果要回来,必然也会经过这里,所以能不带的东西就不带。

  之后我们过了一遍装备,将防毒面具,洛阳铲等一些重的东西留下了。接着潘子又将我背的一些比较沉的东西换到他的背包里,他的行军负重是专业的,背的多一点不影响速度,我就不行了,他说丛林行军非常消耗体力,这样主要是要保证我能撑到目的地。

  他这么说我很没面子,我很想反驳说这半年我也练出了点肌肉来了,不过他根本不给我机会,说完就只顾自己收拾,显然心思已经不在我这里。

  整理妥当,刚要动身,忽然胖子又抓住了我们,让我们抬头看远处的烟。

蛇沼鬼城(下) 第四章 无声的山谷

我们抬头一看,原来那远处的信号烟已经日渐稀薄,不知道是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还是烟球放的不够。看这样子,这烟必然坚持不到我们到达。

  在丛林中,如果没有信号烟的指引,我们在没有导航的前提下是肯定无法到达那个地方的。我们问潘子有何办法?潘子就爬上树冠,以信号烟的位置为中轴,用远处的盆地边缘的峭壁上怪石为参照物在指北针上做了标记,道只要在往这两块峭壁怪石的之间重点的位置走,必然能经过信号烟的燃烧点。不过,这丛林密集,就算误差十来米都有可能错过,所以咱们得在烟熄灭前尽量靠近。

  这就不能再耽搁了,我们立即整顿装备,和从潘子那里对了指北针,淌水走入沼泽往信号烟的方向进发。

  在白天通过沼泽边缘那一片水域非常容易,因为雨水汇聚的沼泽水水位很高而且清澈,我们可以寻着水底可以落脚的石头前进,没有落脚的地方就游泳,半只烟的功夫我们就通了过去,来到沼泽真正的边缘。

  那是一片比较稀疏的雨林带,这里明显地势较高,很多的连接在一起的"树群"突出了水面,好像一些巨大的岛屿,可以看到有大量的乱石混在这片区域下的淤泥里,看上去似乎水位不深。

  但是往里走就会发现,树木在这片区域里非常迅速的密集,大概只有两百米后,树冠就密集的偷不过天光了。树根盘根接错在一起,我之前其实有一个想法,就是做一条独木舟,这样就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淌水前进,但是一看这种水下环境,就知道独木舟在这里也是寸步难行,非的人自己走不可。

  深入林中,光线就非常的暗淡,很快四周就都是骇人的树根,树根上绕满了藤蔓,藤蔓上又覆盖着绿色的青苔,潮气逼人,那种绕法,铺天盖地,大部分地方我们全部匍匐下来才能勉强通过,让人感觉是进入了一个巨大的长满树的山洞之中。

  潘子砍着拦路的藤蔓,因为几乎所有的树之间都有大量的树根和藤蔓相连,所以我们反而几乎不用淌水,架空走在大腿粗的藤蔓上非常的稳当。

  然而让我们奇怪的是,这么密集的树林里,却出奇的安静,除了我们行进的声音,听不到其它的动静,静的有点让人不舒服。

  "西王母的地盘果然邪门,"胖子边走就道:"他娘的连个鸟叫都没有?"

  "何止,他娘的好像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心里道,静的实在不正常,让我有一种错觉:我们可能是这片雨林里,除了这些树外唯一的生物。

  "也许这里的蛇太多了,鸟全给吃光了。"潘子道。

  "不可能,那这些蛇现在吃什么?"

  想起那种蛇,几个人又是一阵紧张,不过一路过来,却丝毫不见任何蛇的踪影,这让我们有点意外。

  绷紧神经继续前进,不久我们便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些裹在树木中,突出水面的古建筑遗迹,因为时代过于久远,这些残圭断璧都已经成为不同形状的石块,大量藤蔓和青苔在这些建筑的缝隙里生根,然后包裹全身,混在在雨林中很难辨别,非到跟前了才能发现。

  这些建筑必然在当时属于建筑顶部的部件了,所以还能突出于水面,因为看不到水下的部分,不知道整体的形状如何,但是看顶部,都是一些简单的塔楼的样子。数量很多,高低错落,大小不一,看上去像埋和尚的那种塔林。

  一路过来基本没有见到西王母的遗存,现在终于看到了,倒是松了口气,之前我还有一个臆想就是我们几个别走错了,毕竟峡谷口上没有牌子写"西王母城往里2公里,移动信号已经覆盖。"呆会儿进去发现里面啥也没有那玩笑开大了。

  我们没有时间停下来查看这些遗址,很快深入其中,不过虽然主观上不想去研究,但是前进的路线蜿蜒曲折,总有绕到这些遗址之上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些遗迹虽然经历千年,却坚实无比,十分的坚固,而另人奇怪的是所有的这种"塔"上,都有很多的方孔,显然是当时建造时候打磨而成的。

  方孔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约人是通不过,但是比人小的东西都不成问题。

  胖子看着奇怪,路过的时候就下意思的用矿灯顺手对内观瞧,然而却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得下面有水声。不知道是通往何处。

  潘子没空理会这些,就催促快走,胖子知道急人所急,也只好草草看一下就跟了上来。

  这个山谷的绝对面积并不大,越往里走,水下的淤泥明显的减少,水下的各种的古迹遗骸就露了出来,非常的清晰,形成了一副非常诡异但是壮观的景象,水深大概只有两三米,无数的残圭断璧和水下的繁盛的树根混在一起,让我感觉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水面,就恍如隔世一般。

  直到这时候我才有进入到一座古城的感觉,看着这些残迹,依稀可以想象当年这里繁盛的样子,然而时过境迁,就算是女神的城市,也终于尘归尘,土归土了。

  感慨间,忽然脚下水流的速度发生了变化,前面似乎有向下的陡坡。我们小心起来,这里树木太多,滑倒踩空就是重伤。

  再走几步绕过一棵大树,胖子就惊呼了一声,我们看到左前方的密林中突然出现了一张巨大的怪脸,离我们不到十米,足有卡车头大小,脸上绿斑斑斓,大目高鼻,和我们在峡谷口看到的人面怪鸟石窟一模一样。那是被包在青苔和藤本植物中一座巨大石雕。

  胖子打开矿灯照射过去,石雕的身体部分沉入了沼泽中,只剩下了头颅,与密林融为了一体,在水中鸟身的呈现一种非常奇怪的蹲势,好像要突然展翅而起的感觉,犹如猫科动物攻击前的蓄势。还可以看到石雕的下方的水下,有一些形状奇怪的黑影,不知道沉了些什么。

  我们面面相觑,想起之前的想法,如果峡谷外的人面鸟雕像,是告诉外来者已经进入了西王母国的领地了,那么,这里出现了巨大的人面鸟石雕,又代表着什么呢?难道这是一种更加严重的警告。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雕像之后的树海,心说该不会在这石雕之后的区域里,有什么巨大的危险正在等待我们这些不速之客。

蛇沼鬼城(下) 第五章 石像

思索间我们已经来到了雕像的下方,水流越来越急,我们看到在树根下的沼泽水流絮乱,下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潘子让我们小心,说可能淤泥下的遗迹中有什么空隙通往地下。好比下水井口。

  胖子根本就没听进去,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一边的石雕所吸引,矿灯在上面滑来滑去。

  在焦距灯光下,我看到了更多的细节,石雕似乎是整块巨石雕刻而成的,很多地方已经残缺开裂,因为大量覆盖着的青苔,使得其看上去更加的诡异丑陋,这么近看,反倒感觉不出雕刻的整体是什么。

  看了几眼,胖子就把灯光朝水下照去,石像几乎是被包裹在两颗巨大的龙脑香树中间,沼泽之内的部分完全被树根残绕住了,还能看到,在水底比较深的地方,同时被包裹住的还有一些奇怪的影子,形状很不规则,缩在树根里面。不知道是不是石雕上的一部分。

  胖子看了半天,都无法看清楚那是什么,而且我还发现奇怪,为什么四周的树根都能被矿灯照的这么清楚,那东西怎么照却都是个影子,再照我们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不是什么黑影,而是一个个空洞。

  而且看树根上附作物的飘动方向,看样子这里的水正在往这个黑洞里流下去。果然如潘子所说,这雕像下面有空隙通往地下。

  本来以为能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现在不由大失所望,潘子于是继续催促,我们只有继续出发。

  胖子不是很甘心,边划动矿灯往回照,边自言自语:"这水流到哪儿去?难道这古城下面是空的?"

  我道不是,这可能是以前城市下水工程的一部分,某些地下水渠井道还能使用,就会有这样的现象。

  胖子道:"那这下水渠道通到什么地方去呢?这儿的可是低洼地带,再低就没有可以流去的地方了。"

  我想了想,一般城市的排水系统,出口都是附近的大江大河,最后冲进海里。像这种西域古城,附近没有大型的地上湖泊或者江河,但是肯定会有暗河经过四周,那么按照道理这种排水系统应该是通往附近的暗河,不过,事实上西域雨量极少,这里的水格外珍贵,怎么也不可能需要"排水"这么奢侈的系统,一般楼兰和附近遗址的考察,所谓的排水都是地上排水,然后引入井中,这里出现地下排水实在有点奇怪。

  所以我感觉,这里的排水系统要么是引入底下的暗河,要么就是在古城的地下四处都有蓄水的井或者水池,这些水都在涌向那个些深井之内,被储藏了起来,而这些井可能和吐鲁番的坎儿井一样,在地下井井相连,一井满了自动把水往另一口井送,直到所有的井口都蓄满水为止。

  这座雕像下面的空洞,也许就是当时的井口,这倒也是相当有可能。刚才我们看到的石塔,胖子说下面有水声,可能也是地下的引水地道的声音。

  "这他娘的就是深挖洞,广积粮,看来毛主席的思想也是来自古人嘛,咱们的西王母真不含糊。"胖子道。

  潘子道:"但是这里雨量这么少,几年才下一场大雨,这种这么大的工程可能要画上几百年的时间,他娘的管用吗?"

  "如果从短时间来看可能得不偿失,不过西域国家,有水便可以称王,楼兰号称西域大国也才几千号士兵,这里地形奇异,如果有大量屯水,就算国家规模不大也可以固守,你看这里的情况,这片绿洲肯定就是因为这样而形成的,树又可以固水,水又可以养树,当时的西王母显然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

  本来西王母古城的地域位置就极其的低洼,这样的设置甚至可以引入有限的戈壁地下水,不过,如果我想的是对的,那我们到这里来已经有几天了,这么长的时间,这些井道还在排水,说明那些井道到现在还没有满,这底下的井和通衢到底有多深?

  潘子想了想,点头道:"有道理,不过凡事有利必有弊,如果打仗起来,有人潜入城里投病疫毒药,那不是全城的人都倒霉?"

  我道:"井口必然不会很多,我看可能西王母宫和权臣家里才可能会有井口,百姓可能就是用刚才看到的那种公用井口,这些地方肯定都是把守森严,咱们也看过古装片的,投毒这种事情看起来容易,做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毕竟井口深,再毒的毒药一稀释,恐怕连大肠杆菌都毒不死。"

  说到这里胖子愣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想了想忽然道:"我靠,这么说,这些井口必然都是通的,那么咱们从井口可以通到西王母宫里去。"

  我道确实如此,不过我们又不是鱼,而且下面的井道必然纵横交错,犹如迷宫,就算给你最完善的潜水设备,你也不一定能活着出来。说不定,那下面的井口通衢只有碗口粗细,那更麻烦。"

  胖子骂道:"你又讽刺我吧?胖爷我胖点碍着你什么事了。"

  我道:"我靠,我这哪里是讽刺你。我自己都没瘦到碗口粗细。"

  "我觉得不会。"胖子道:"我们以前支边的时候学基础课,挖田埂引水渠,宽度也要根据水量定宽度,如果是这么大的雨,碗口粗细的通衢够用吗?小吴你不是能算这些吗?"

  我学建筑的时候,有讲过这方面的问题,不过现在临时要用,已经完全不行了,琢磨了几秒只好放弃。对他道:"现在想不起来,还是等我休息的时候仔细想想。"

  潘子说:"得,小三爷,你们两别琢磨这些了,赶紧吧,算出来就算是地铁这么宽咱们也下不去,而且,现在咱们最重要的是尽快赶到三爷那里。"

  我一想也是,立即点头,就收敛心神不在琢磨这些,就在这时候,只听身后的林子里,忽然响起了一声树枝折断的声音,同时似乎有树冠抖动、树叶抖动声连绵不绝,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密集的灌木中移动了一下。

  我们一路过来,林子里几乎什么声音也没有,一下子出现这种动静,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全部都停了下来,转头望回去。

  树冠密集,除了那座巨大的人面鸟身石雕,什么也看不清楚,那声音随即也慢慢停歇了下来。树林很快就恢复了那种让人窒息的安静。

  我们互相看了看,这种动静肯定不是小个的东西能发出来的。看样子这林子里并不是什么都没有。

  潘子就把抢端了起来,示意我们准备武器,不要说话了,快点离开这里。我们点头,不敢再怠慢,凝起精神开始观察四周的动静起来就加快了脚步。

  走了没两步,突然胖子就咦了一声,道:"等等!"

  我们问他干嘛,他转回头去,指了指身后的人面鸟石像,问我们道:"刚才它的脸是朝哪儿的?"

  我们朝石雕看去,就发现那石雕的脸不知道何时竟然转了过来,面无表情长满青苔的狰狞巨脸朝着我们。因为被树木遮挡了一半,犹如躲在树后偷窥的不明生物。

蛇沼鬼城(下) 第六章 石像的朝向

一下我的头皮就麻了一下,心跳陡然加速,紧张起来。

  潘子就咽了口唾沫,说:"我没注意......不过肯定不是这一面。"

  胖子道:"他娘的,有鬼了,那难道它自己转过来了?还是咱们触动了什么机关了?"

  我说不可能,刚才走近的时候我看的清清楚楚的,明显是石头的,而且是一整块的,不太可能有机关陷阱。

  潘子盯着那石雕,道:"刚才没看仔细,也许这雕像是两面的。"

  "两面你的头,刚才离开的时候我回头看了好几眼,石像的背面绝对没有这张脸。"胖子道:"而且,这张脸也有点不对劲。

  的确,和从正面比起来,这张石像的脸让人感觉很怪异,同样是面无表情,但是那脸上的表情就透着一股阴郁和怨毒。让人看了就心惊。

  "他娘的,肯定是自己转过来的,这东西难道是活的。"潘子道。"咱们碰上石头精了。"

  我道:"我们走的不是直线,也许是角度的问题,不要吓唬自己。"

  胖子骂道:"狗屁角度,这肯定有问题,你这么琢磨是自欺欺人。"

  我有点尴尬,胖子道:"要不要回去看看?"

  潘子摇头,忽然就掏出了枪,上膛,对准了那巨脸,就想开枪,我们给这举动吓了一跳,差点来不及反应,胖子立即把枪抬了一下,呯一声子弹呼啸而过,打到石像边的龙脑香木上,打的整棵树都震了一下,我们立即就看着那石像,心说这也太横了,要是真是一活的,你不直接就把东西给招惹了。

  胖子已经做好的战斗的准备,手都摸到了腰上。几个人看着那石雕,随时准备它有什么异动。

  然而看着那雕像,却一点反应也没有,那诡异的脸还是冷冷的面无表情,丝毫没有什么改变,似乎只是普通的石像。等了半响,潘子就把枪退弹,对我们道:"你看吧,没事,是石头的,可能真是看错了,这里的路七拐八拐的,咱们快走,别磨蹭了。"

  我也松了口气,说真是自己吓唬自己,在这种地方真是让我神经紧张。连正确判断的能力都没了。

  胖子皱着眉头,还是不相信:"老子支边的时候,干过车床,眼睛毒的很,这怎么可能看错。"

  "车床是车床,这里是森林,参照物复杂,看错了不奇怪。"我道。

  潘子就催促快走,胖子却死命不肯,要过潘子的枪,放下自己的装备,就对我们道:"你们别动,我去看看,就两分钟。"说着就往雕像的方向走。

  我们知道胖子的脾气,也没办法,只好让他去。我坐下休息,潘子骂了一声麻烦。

  就看胖子把枪背到身上,小心翼翼的往回走,走到一半的距离,他忽然就停了下来,退了一步,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潘子很不耐烦,大叫着问他:"你搞什么鬼?快点!"

  话还没说完,胖子突然回头。转身狂奔,对我们大叫:"是活的!快跑!"同时就见远处人面怪鸟的"脸",竟然起了变化,眼睛吊了起来,嘴角不可思议的上扬,从那种面无表情,变成了极度狰狞的笑。

蛇沼鬼城(下) 第七章 破裂

我头皮一炸,心说还遇到鬼了真是,这东西还真是活的?

  胖子已经冲到我们面前,并不停留,拉住我们就跑,大叫:"发什么呆啊!"

  我们给胖子带出去好几步,此时还是没反应过来,回头去看,却看到更加离奇的场面,那  石雕的脸,竟然碎了开来,五官挪位,好像是石头里面裹着什么东西,要从中出来。

  "狗日的!"我大骂了一声,心说自己的预感果然没错,立即撒腿狂奔。

  我们在大片的废墟里,下面是乱石和藤蔓,实在难以加速,只得顺着废墟的山势,哪里方便朝哪里跑,摔了好几下,膝盖都磕破了,一直跑到筋疲力尽,才回头去看,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跑多远,不过那石雕还在原地,并没有追过来,这个距离已经无法看清。

  狂奔的时候,体力已经把我们拉出了距离,胖子和潘子都跑得比我远,还在往前跑,我赶紧叫住他们。他们冲回来就来拉我,我扯住他们,让他们先躲起来,然后看那远处的石雕。

  发现石雕并没有追过来,他们颇感意外,我们喘着粗气,又看了一会儿,远处的石雕纹丝不动......

  我们这才松下劲来,胖子喘得和风箱似的,吃力道:"怎么回事?小吴,它不动,这会不会是机关?"

  "我们根本就没碰那东西,怎么可能是机关?而且机关也做不到那种程度。"

  这绝对不可能是机关,整体的石雕雕刻,加上它被两颗巨树夹在中间,如果它要转动头部,那么会产生巨大的动静,那两棵树甚至可能会被扭断,所以就算真的有机关,它也不能转动,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无论我怎么想,显然它转了过来了,这实在太诡异了。

  我对西王母国里可能遇到的事情其实是有着心理准备的,但是这样的事情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这时候潘子从装备中拿出了望远镜,朝雕像的方向看了看,我忙问怎么样?到底是什么东西?却见潘子露出一个非常惊讶的表情,道:"我操?没了?"

  "什么?"我立即抢过望远镜,朝那里看去,一看果然,那石雕的背部呈现在我们面前,然而,那张狰狞的脸孔竟然消失了。

  我还没放下望远镜,就被胖子抢去了,我脑子一片混乱,难道我们刚才看到的是幻觉?不可能,我们三个人都吓的差点尿裤子,那这是怎么回事情?我们刚才看到的脸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鬼魂?

  "他娘的,难道有人在玩我们?"胖子站了起来。

  我们怕他莽撞,立即又把他拉坐下,这里石头不稳,胖子一下就一个趔趄滑了一下,我们又赶紧去拉他。无意间就看到,身后大概十几米外的巨石上,有一张巨大的人面浮雕,和刚才看到的如出一辙,同样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犹如尸体的表情。

  刚才跑的时候,一路狂奔并没有注意四周的遗迹,所以不知道是否这浮雕原本就在。

  胖子和潘子看到,也立即觉得不妥,纷纷站定。胖子道:"我靠,这总不是活的。"

  "不止一个!"潘子就道,指着一边,我们看去,就发现四周的巨石上,隔三岔五就有一片人面浮雕,有大有小。但是大部分都被藤蔓掩藏着,不仔细看看不分明,仔细一辨认,就发现规模惊人。几乎到处都是。我们趴的地方不到十米,就是巨大的人面,奇怪的是,这里的浮雕全部都是人面,而没有鸟身的图案。

  胖子看到这么多呆滞的石眼看着他,不由一慌,就端起了潘子的枪,我立即按住,让他别轻举妄动。我已经感觉到四周有点不对劲了,这些好像不是浮雕。

  可还没等我清晰的想明白,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忽然,其中一块浮雕竟然裂了开来,接着我就看到了一副奇景,碎裂的石头,竟然全部都飘了起来。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心说难道我终于神经了?开始大白天也产生幻觉了?就听潘子大叫了一声:"他娘的,是蛾子!"

  我顿时恍然大悟,仔细一看,果然,飘起来的石头都是一只只黑色的飞蛾,这些人面是这些蛾子排列成的,难怪会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随即就看到四周的人面浮雕都开始扭曲开裂,大量的飞到空中,向四周散去。

  这些飞蛾显然都是趴在这里的遗迹上,被我们惊扰之后,不知道为何排列出了人脸的样子,

  很快天空中几乎布满了黑色的碎片,这些飞蛾也不知道有没有毒,我们都下意识的用衣服蒙住口鼻,不过,使用保护色的东西一般都是无毒的,看着飞蛾逐渐飞散,犹如漫天的黑色花瓣,颇有感觉。

  胖子抓了几只说要看看仔细,这些蛾子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不过抓了几只没有抓住。我们的心逐渐放下,这也算是一场虚惊。不过,这倒也怪不得我们,这情形实在是骇人。

  我们在原地呆着,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飞蛾陆续飞走,只剩下了零星的一些。这时候,我们就看到,原来的遗迹发生了变化,在飞蛾刚才遮盖的地方,露出了大片的白色,仔细一看,就发现全是一团团的白花花的蛇蜕,被缠在植物的藤蔓中,看着好比什么动物的白色肠子。

  胖子跳下去,看到藤蔓,挑起一条就骂了一声,大部分的蛇蜕已经腐烂的千疮百孔,极其恶心,大量的藤蔓从其中穿插缠绕,往四周看去,蛇蜕到处都是,遗迹的缝隙里,树根间隙,足有成百上千,刚才这些蛾子,全部都是停在蛇蜕上面,可能是被上面的腥味吸引,这里可能是这些蛇蜕皮时的藏匿地。

  我们看着就浑身发凉,这片遗迹规模巨大,要多少蛇在这里生存,才能蜕皮成这样的规模?

  胖子爬了上来,把他挑上来的蛇皮给我们看,蛇皮的头部部分膨胀,可以看到鸡冠的形状,确实就是那种毒蛇褪下来的皮,这一条蛇皮足有小腿粗细,比我们之前看到的蛇都要粗,看来这里的蛇的体形我们没法估计。

  胖子显然觉得恶心,皱着眉头,连看也不要看。

  蛇蜕是一种非常贵重的中药,一斤能卖到百元以上,这里的规模,起码有几吨的蛇蜕,价值惊人,要是胖子知道估计就不会觉得这么恶心。不过,我就是知道,也感觉到浑身的鸡皮疙瘩。

  潘子摸了摸蛇皮,就道:"这皮还很坚韧,好像是刚褪下不久,这里是它们褪皮的地方,蛇一般都在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蜕皮,如果在这里碰上以两条,它们会认为自己的地盘受到了最严重的侵犯,肯定袭击我们,我看此地不宜久留。"

  我向后看看,要向往后走,必须走过这些蛇蜕的区域,那是极不愉快的事情,不过潘子的担心是正确的。这里的隐蔽处可能就有那些毒蛇。

  我们立即出发,急急的走出这片区域,我原以为至少会碰到一两条蛇,不过过程出奇的顺利,我们什么都没发现。想起来,似乎在白天很少见到蛇,看来这些蛇是夜行动物,这也说明,这个林子的晚上绝对会非常的热闹。

  我深入其中,闻到了令人作呕的腥味,那种味道非常古怪,走出遗迹,顺着地势回到林子的时候,胃力的东西已经卡在喉咙口子上了。

  之后重新进入雨林里,遮天蔽日的感觉又扑面而来,不过经历刚才的一段时间,感觉雨林中的空气简直是享受,带着沼泽味道的湿润的空气比蛇腥要好上很多,很快,我呕吐的感觉就消失了。

  在遗迹中耽搁了一段时间,潘子走的格外快,不过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我们也不再说话。如此走了四五个小时,我们明显感觉到地势降低,沼泽中水流湍急起来,四周随处可以听到瀑布激流的声音,但是就是不知道是在何处。

  潘子拿出了干粮,我们边吃边继续前进,不久之后,终于遇到了一处瀑布,是一处地势突然降低的断层,不知道是什么古代遗迹。

  一路走来,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山谷是一个凹底的地势,山谷的中心部分应该是最低的,这样所有的水都会流向那里,我感觉西王母宫应该就在那里,但是此时它已经一点也不重要了。

  我们过了瀑布之后整个人都湿透了,到了瀑布下面又是一个洞天,水似乎渗入了地下,植被更加的密集了,几乎没有可以通行的间隙,而且在下面根本看不见天,我们几乎是挤着前进了一段距离,就失去了方向感觉。

  三叔他们的烟稀薄得很快,纵使我们调了指北针也担心会走偏太远,潘子只好停下来,爬上树去辨认方向。

  我此时已经完全走蒙了,潘子一翻了上去,我和胖子就往树上一靠趁机喘口气。不过没多少时间潘子就指明了方向,道已经靠近三叔他们,催命似的让我们继续前进。

  此时看表,已经马不停蹄走了一天了,在这种环境下如此强度的跋涉,我还真是没有经历过,现在我竟然还能站着,想来确实体质强悍了不少。不过现在已经超过我的体力极限了,我感觉只要一坐下,就能睡过去。

  胖子和潘子商量了一下强行军又开始了,胖子看我脸色煞白,就知道我体力透支了,不过现在的情况他也不可能来帮我什么。只能不停的和我说话,让我转移注意力。

  四周的景色单调,没什么话题,胖子就看着水中的东西,就问我道:"小吴,你说这些水淹着破屋子里,还有没有明器?"

  我说按照楼兰古城的勘探经验来看,自然是一些东西,但是因为这座古城被水掩埋了,所以像丝绸竹简这些你就不用想了,锅碗瓢盆可能还能剩一些。你想干嘛?该不是又手痒。

  胖子忙说不痒不痒,你怎么可以用不发展的眼光看你胖爷我,这一次咱们的目标就是来一票大的,东西到手我就退休了,这写瓶瓶罐罐值几个钱,咱们怎么样也得摸到能放到北京饭店去拍卖的东西。

  我听着直叹气,心说烦人的事情这么多你还有心思惦记这个。

  边走边说,刚开始还有点作用,后来我越来越觉得眼前模糊起来,远处的东西逐渐看不清楚了,树都变的迷迷糊糊。心说难道要晕倒了,这可真丢脸了。却听胖子道:"我靠,怎么起雾了?"

  用力定了定神,揉了揉眼睛往四周看,发现果然是雾气,不是我的眼睛糊了,这雾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来的,灰蒙蒙一片,远处的林子已经完全看不见了,眼前几米外的树木,也变成了一个一个的怪影。一股阴冷的气息开始笼罩四周的森林。

  不知道是过度疲劳,还是温度降低的原因。我开始产生极度不安的心悸,犹如梦魇一般纠结感压迫在我的心口。

  昨天晚上是在树海之外,树海之内有没有起雾我们并不知道,也不知道这雾气有没有毒性,不过我们没法理会这么多,防毒面具都没带进来。

  我们扯了点衣服,弄湿了蒙住口鼻,又走了一段距离,并没有感觉什么不适应,才放下来。不过这时候,我们就发现,雾气已经浓的我们什么都看不见了。

蛇沼鬼城(下) 第八章 第一夜:大雾

本来,按照潘子的估计,我们如果连夜赶路,再走五六个小时,没有太大的意外发生的话,我们可以在今天的午夜前就到达信号烟的位置,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有计算到的是,日落之前气温变化,大雨过后的树海中竟然会起雾。

  这样一来,我们就根本无法前进了,我们靠着指北针在林中又坚持行进了二十分钟,潘子虽然心急如焚气急败坏,但是也不敢再前进了。

  虽然我们的方向可以保持正确,但是在林中无法直线行进,现在能见度更低,很可能路过了三叔的营地都不会发觉,甚至可能一直在走s形的路线。

  加上能见度降低之后,在这样的雨林中行进体力消耗极其大,已经到了人无法忍受的程度,走不得几米,就必须停下来喘气,四周灰蒙蒙的也让人极度的不安。

  雾气越来越浓,到我们停下来,能见度几乎降到了零点,离开一米之外,就只能见到一个黑影,本来树冠下就暗的离谱,现在简直如黑夜一般,我们不得不打起矿灯照明,感觉自己不是在丛林里,而是在一个长满了树的山洞中。

  潘子说按照原来的计划到达三叔那里已经是不可能了,现在只能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休息,等到雾气稍微消退一点,再开始行进,一般来说,这种雾气会在入夜之后就逐渐消散。来的快去的也快。

  潘子有丛林经验,说的不容反驳,我真的是如释重负,感觉从鬼门关上回来了,要再走下去,我可能会过劳暴毙,活活累死。

  我们找了一棵倒塌在淤泥中的枯萎朽木,这巨木倒塌的时候压倒了附近的树,四周空间稍微大一点,我们在上面休息,一开始潘子说不能生火,但是最后浑身实在是难受的不行了,才收集了一些附近的干枝枯藤,浇上油做了一个篝火。

  这些干枝枯藤说是引火,其实都是湿的,一开始起了黑烟,烤干之后,篝火才旺起来,胖子不失时机的就把更多的枯藤放到一边烘烤,烤干一条就丢进里面。

  实在太疲劳了,连最闲不住的胖子也沉默了起来,我们各自休息。

  我脱掉鞋,就发现袜子全磨穿了,像个网兜似的,脚底全是水泡。从长白山回来之后,我的脚底结了一层厚厚的老茧,我当时觉得永远不可能再磨起水泡了,没想到这路没有最难走,只有更难走。

  按摩着脚底和小腿上的肌肉,潘子回忆着刚才我们行进的路线,说晚上看不见烟,明天早上烟也肯定熄灭了,我们现在基本还能明确自己的位置,要做好记号。胖子重新分配装备,将我背包里的东西继续往他们背包里挪。

  我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此时也不可能要面子了,体力实在跟不上了,胖子让我睡一会儿,说这样绷紧着休息,越休息越累,我不想逞强,闭上了眼睛。

  不过,此时已经累过头了,四周的环境又实在很难让人平静,眯了几分钟,浑浑噩噩的睡不照,就闭目养神。

  才有点睡意,就听到胖子轻声问潘子:"大潘,说实话,要是咱们到了那个地方,你那三爷人不在那里,你有什么打算?"

  潘子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当然要去找,你琢磨这些干什么?"

  胖子道:"老子是来发财的,不是给你三爷来擦屁股的,你三爷现在没按计划行动,把事情给整砸了,小吴醒着胖爷我照顾他的心情没说,但是现在不说不行了,我丑话可要说在前头,要是你三爷不在了,我拿了我那份装备,我可就单干我的正事了,这林子这么大,我不会跟着你去找他们的。"

  潘子冷笑道:"散伙?这林子诡秘异常,我们还没遇到状况,要是遇到状况你一个人应付的了,况且这外面大戈壁几百公里,你就算摸到东西活着出去,一个人能穿出戈壁?"

  胖子笑了一声,没接话,道:"你胖爷我是什么人物,这些老子都自有计划,提前和你说说,就不劳你担心了。"不过,听他的语气,似乎对这个事情胸有成竹。

  潘子摇头,叹气道:"这事情老子不勉强你,拿到装备,你要走随你,不过,可不要指望遭难的时候我们来救你,我们摸到的东西你也别指望拿一份。"

  "你还唬我,你也不打听打听,唬人胖爷我是祖宗。"胖子道:"胖爷我早想明白了,你三爷这次进来,根本就不是来摸冥器的,要摸到好东西,老子只能单干,得和那小哥一样,玩失踪,前两次那小哥都把我们甩了,指不定摸了个脑满肠肥,咱们都不知道。"

  我听着就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心说这我倒可以肯定,闷油瓶甩了我们不是为了钱。

  胖子一看我没睡,就不说了,只道:"大人说话小孩子听什么,去去去,睡你的觉去。"

  我心里感觉胖子是知道我在假寐,这些话话里有话,应该是说给我听的,但是我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好像是在提醒我闷油瓶每次都消失的事情,难道是他注意到了什么,想单独和我说吗?

  不过这种场合下,我也不可能避开潘子,只能不做任何的表示,等待时机,而且我实在太疲倦了,根本没法去琢磨这些复杂的事情。

  之后大家又陷入了沉默,我靠在一边一根枝桠上,逐渐就平静了下来,睡死了过去,连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期间应该有做了一些梦,但是睡的太沉,梦都是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醒了过来,发现四周的雾气淡了很多,看了看表,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

  睡的相当好,精神一下子恢复了不少,但是身体犹如铁锈般的酸痛,看样子比刚才还要糟糕,我同样也有想过以后不可能再有这种肌肉酸痛的情况发生,没想到还是没办法逃脱。

  我活动了一下,舒缓了一下筋骨,感觉好多了,就看到胖子正坐在那里,头朝上看着一棵树。四周没有看到潘子。

  我心中奇怪,问他道:"潘子呢?"

  胖子立即朝我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指了指树上。

  我按着腰,忍着浑身的酸痛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抬头看去,只见雾气间已经能看到月亮模糊的影子,树上似乎有人,潘子好像爬到树上去了。

  我问怎么回事情?这小子现在学猴了,喜欢在树上休息。胖子就轻声道:"刚才有点什么动静,他爬上去看看。"

  话没说完,树上传来嘘的一声,让我们不要说话。

  我们赶紧凝神静气,看着他,又等了一会儿,就看到潘子朝我们做手势,让我们马上上树。

蛇沼鬼城(下) 第九章 第一夜:手链

我们两个马上活动手脚,开始爬树。

  这里的树木比较容易攀爬,落脚点很多,但是需要格外小心,树干之上都是苔藓之类的植物泥,落脚不稳就容易滑脚。一但滑了第一下就可能会一路摔下去。

  我们小心翼翼,一步一口气,好比在爬一颗埋着地雷的树,好不容易爬到了潘子的身边。

  潘子所在的地方是树冠的顶部之下,枝桠相对稀疏的地方,雾气更淡,这棵树很高,头顶上是雾气中透出的毛月亮,大概是因为这里是高原,月亮特别的明亮,竟然能透过薄雾照下来这么多的光线,不过月光和雾气融合,还是给人一种毛呼呼的感觉。在晦涩的白光下,能看到四周的树木,但是绝看不清楚,雾气中一切都暧昧不清。

  我们上去,轻声问潘子怎么回事,他压着极其底的声音道:"那边的树上,好象有个人。"

  "哪边?"胖子轻声问。潘子指了指一个方向,做了一个手势:"大概20米左右,在枝桠上。"

  "这么黑你怎么看的见?是不是那小哥?"

  "本来也看不见,刚才它动了我才发现。"潘子皱着眉头,又做了个手势让胖子小点声。"有树叶挡着,看上去不太清楚,但应该不是那小哥。"

  "你没看错吧,是不是急着想见你三爷晕了?"

  潘子没空理会胖子的挤兑,招手:"我不敢肯定,你自己看!"说着拨开密集的枝桠,便指着远处的树冠让我们去看。

  我第一眼只看到一大片茂密的树冠,我的眼睛有少许近视,在普通的时候还好,在这么暧昧的光线下很容易花眼,所以找了半天也看不出有什么,胖子的眼睛尖,一下便看到了,轻声道:"我操,真有个人。"

  潘子递过望远镜给我,我顺着胖子的方向看去,果然就看到了树冠的缝隙中有一类似于人影的形状,似乎也是在窥视什么,身体缩在树冠之内,看不清楚,但是能清楚看到那人的手,满是污泥,迷蒙的毛月光下看着好像是动物的爪子。

  是谁呢?

  我问道:"会不会是昨天晚上咱们在沼泽里看到的那个'文锦',小哥昨天没追到她?"

  潘子点头:"有可能,所以才让你们小声点,要是真是她,听到声音等下又跑了。"

  我把望远镜递给吵着要看的胖子,对潘子道:"怎么办,如果她真是文锦,我们得逮住她。"

  潘子看了看四周的地形,点头:"不过有点困难,从这里到那里有20多米,如果她和昨天晚上那样听到声音就跑,我们在这种环境下怎么也追不上,她跑几下就看不到人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偷偷摸到树下,把她堵在树上。而且,咱们得尽快了——"他看了看一边的树海。"现在雾快散了,我们也不能耽误太多时间,抓住他之后,要赶紧赶到三爷那里。"

  我想了想说行,没时间犹豫了,只有先做了再说。想着拍了一下胖子想拉他下树。

  胖子忙摆手:"等等等等。"

  "别看了,抓到她让你看个够。"潘子轻声喝道。

  胖子还是看,一边看还一边移动,潘子心急就火了,上去抢胖子的望远镜,

  被他推开。"等一下!不对劲!"

  我们愣了一下,胖子眼尖我们都知道,他忽然这么说,我们不能不当回事。我和潘子交换一下颜色。这时候就听到胖子倒吸了一口冷气,放下望远镜骂了一声,立即就把望远镜给我:"果然,仔细看,看那手。"

  我急拿过来,仔细去看,胖子就在边上道:"看手腕,在树叶后面,仔细看。"

  我眯起眼睛,往那人手腕看去,穷尽了目力,果然看到了什么东西,看到了的那一刹那,我心里咯噔了一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下一秒我一下就明白了。

  这是阿宁的那串铜钱手链!

  因为之前在魔鬼城里的经历,以及那个怪梦,我对那条铜钱手链印象极其深刻,所以即使是在这样的光线,我也能肯定自己绝对不可能会看错。

  "狗日的。"我也吸了一口凉气。

  如此说来,远处树上的这个"人",竟然是阿宁的尸体,那些蛇把她的尸体运到这里来了?

  潘子看我的脸色有变,立即将望远镜拿过去,他对阿宁的印象不深,我提醒了他之后,他才皱起眉头,歪头若有所思。

  "从入口的地方拖过密林沼泽,又搬到这么高的树上,这简直是蛇拉松比赛,这些蛇还真是有力气。"胖子往边上的枝桠上一靠,嚼了嚼嘴巴,沉思道:"这些蛇怎么好像和蚂蚁一样,你们说会不会它们和蚂蚁一样是群居性动物,它们的蛇巢里藏有一条蛇后,这些尸体是运给蛇后吃的。"

  "什么蛇厚?"我一下子没听懂。

  胖子道:"你没掏过蚂蚁窝吗?蚂蚁里的蚁后负责产卵,蚂蚁负责养活蚁后,我看没错了,肯定是这样,这里的鸡冠蛇可能和蚂蚁和蜜蜂有着一样的社会解构。这林子里肯定有一条蛇后,这些小蛇都是它生的。"

  我越加的疑惑:"确实,这些蛇的行为无法理解,但是你这么猜肯定是没道理的,蛇和昆虫完全不同种类,这种可能性非常少。"

  "我觉得这应该算是个不错的推测。"胖子道。

  我不置可否,不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再次看到阿宁的尸体,又是这样的场面,让人很不舒服。我都不敢想象,隐藏在树冠内的部分,现在是什么样子了,虽然胖子表过自己对于生死的态度,但是他这时候说的话还是让我感觉有点郁闷。

  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胖子就道:"他娘的不管它们要来干嘛,显然尸体在这里,附近肯定有很多蛇,我们最好马上离开这里。"

  "这就不管她了?"我心里有点不舒服:"既然找到了尸体,要么——"

  胖子摇头,我想想也不说下去了,这确实不是什么好想法,这里的蛇我们一条也惹不起,况且也许阿宁也不想我们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于是叹气,不再去看那个方向,轻念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得,我闭嘴。"

  这时候我就发现潘子一直没有把望远镜放下来,心说奇怪,看这么久还没看清楚。仔细一看却发现潘子的手竟然满是汗,脸的都发青了。

  我一惊,凑上去问道:"怎么了?"

  潘子放下望远镜,有点异样,摇头对我道:"没什么"。

  但是那表情绝对不是"没什么"的表情,我拿过望远镜再次往那放向看去,却发现确实没有什么异样。心中就怀疑了一下,不过胖子已经动身下树。我没功夫再考虑这些,最后看了一眼远处,就跟着胖子爬了下去。

  潘子下到树下,脸色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但是我发现潘子老是往那个方向去看。

  他不说,我也不想问,我估计他也可能是不能肯定,与其问出来让自己郁闷不如就这么算了。三个人立即收拾了东西,背上了背包,潘子修正了方向,就立即准备离开。

  刚想出发,潘子又看了看那个方向,忽然就停住了,这时候胖子也发现了他的异样,问他怎么了,他抬手指了指那个方向,做了不说话的手势。

  我们都停下脚步,就恍惚间听到四周某个方向的林子里,传来了一声声轻微的人声,西西叔叔,好象是有人在说话。

  因为林子十分的安静,所以这一下下的声音显得极为突兀,我三个都莫名其妙。我更是一头冷汗,

  侧耳去听,就感觉这断断续续的声音,好像是一个女人在低声说话。

  我们静静的听,那声音忽高忽低,飘忽不定,又似乎是风声刮过灌木的声音,然而四周枝叶如定,一点风也没有,而让我们遍体生寒的是,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是阿宁尸体的方向。

  胖子轻声骂道,"狗日的,这演的是哪一出啊,该不是那臭婆娘真的诈尸了,在这儿给我们闹鬼了。"

  我说不可能,但看了看四周,妖雾弥漫,黑影从从,这里不闹鬼真是浪费。

  胖子道:"不是鬼,那是谁在说话?"

  我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看到的"文锦",心说不一定是闹鬼,也有可能是这个女人在附近,然而昨天晚上,她并没有发出声音来,所以其实也不知道她是男是女。

  还有另外一个可能,就是三叔或者他的人就在附近,那就太走运了。不过这情形实在是古怪,三叔的应该不会发出这种声音,之前我碰到过太多离奇的事情,在这关口,我还是自然而然生了不详的预感。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对他们道:"这里月光惨淡,鬼雾弥漫,妖气冲天,我看肯定有事要发生,咱们还是快走,呆着恐怕要遭殃。"

  说罢就问潘子:"你刚才算了这么久,我们现在该往哪里走?"

  潘子脸色铁青,就指了指那声音传来的方向:"问题是,我们要前进的方向,就是那棵树的方向。"

  一下我就愣了,"那边?你没搞错?"

  潘子拉上枪栓,点头道:"搞错是孙子。起雾之前,最后一次看到烟就是在那儿。"

  一下我就蔫了,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这时候胖子站了起来,骂道:"他奶奶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人家堵在我们路上,存心不让我们好过,但是咱也不是好惹的,走,就去弄弄清楚,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说着站了起来就去过去。

  我暗骂一声点背,潘子立即拉住了他,摇头道:"千万不可过去,你仔细听听她在说什么?"

蛇沼鬼城(下) 第十章 第一夜:丛林鬼声

"孤魂野鬼还能说些什么,还不是还我命来这些话。"胖子道。潘子让他别废话,仔细听,他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那人声在说什么,我倒真没注意,刚才声音响起,吓的我们三个头皮发麻,哪里还有心思去听具体的内容。

  而且这声音并不响,如果不是这林子安静异常,恐怕会被我们忽略掉,现在不仔细去听也根本听不清楚,只感觉是一个女人,用着一种非常奇怪的语调,不知道在自言自语的说些什么。

  潘子说起来,我们的注意力才集中到这方面,潘子示意我们屏住呼吸,仔细去听。

  距离似乎太远,那声音黏黏糊糊,而是时断时起,就算这么听,感觉在哭,又感觉在念什么东西,也实在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唯一最大的感觉,就是语气暧昧。

  "难道是在叫春?"胖子皱起眉头道:

  潘子拿枪托拍了他一下,让他别乱说,我这时候有了一点感觉,"等等,怎么,这声音......好象在叫我的名字?"

  "叫你的名字?我怎么听不出来?"

  "不是叫我的本名,是在叫'小三爷',你仔细听听。"

  胖子听了听,摇头听不出来,我更仔细的听,也反而听不清楚了,不过那声音确实有点怎么回事情,好比鬼魅勾魂一般。"确实是在叫我的名字,就是不是,也是像是在叫我的名字。"我斩钉截铁道。

  潘子点头:"没错,你说这里知道你名字的女人有几个人?我看这真是闹鬼了,阿宁那婆娘可能举的自己死的冤,不想一个人烂在这里,想找我们陪葬。"

  我摇头,这时候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性:"天,难不成她还活着?"

  "活着,怎么可能?老大,你不是没看到,你背到峡谷口的时候,她都烂了。"胖子道。

  我一想,心里又凉了,的确,阿宁的死非常确定,一点可能迂回的地方都没有。当时检查的非常仔细。

  潘子道:"我看是这死女人想引我们过去,我们绝对不能上当,你们跟着我走,我们想办法迂回过去。那边情况不明,可能有很多的毒蛇,而且这情形诡异异常,去了讨不了好。"

  我看向胖子,问他的意见。

  一边是未定的因素,一边是生死存亡,高低立现,胖子也犯了嘀咕,想了想只得收敛好奇心,一顿,道:"你胖爷我不是反悔,不过大潘说的说对,咱们手里家伙太少了,这一次还是悠着点,打鬼也要看鬼是谁,万一真是阿宁我也下不去手!"

  我如释重负,我本来就不想去看什么女鬼,也不知道胖子是怎么想的,没有什则好,要是有什么,咱拿什么本事脱身啊?想着立即应声。

  三个人转身动身,不再理会那诡异的声音,潘子定了个方向,我们小心翼翼的猫着继续赶路,试图从那声音发出的地方绕过去。一边也可以走近,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是三叔的人在说话,那我们也有足够的距离补救。

  不敢把矿灯大的太亮,我们用布蒙着灯头,靠着黯淡的光芒在树木的缝隙中艰难的穿行。

  说是绕过那树,其实距离离的并不远,那诡异的声音一直我们耳边徘徊,我们走的同时捏着把汗,连一句话也不敢说。

  随着距离的靠近,我们离声音也越来越近,我越听就越不像说话的声音,那声音非常脆,不停的重复着一个节奏,完全无法感觉到底是什么发出的。

  不过能肯定发出声音的地方,就在附近的一个方向,我的心理作用作梗,感觉那个方向看过去都是鬼气森森。

  一边走一边注意着这个声音,我就听的入了神,听着听着,我感觉到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我脑子有点印象,而且还很新鲜。

  我立即让他们停了停,听了一下,忽然,我就想到了那是什么:"糟糕,难道这是阿宁身上的对讲机在响?"

  "对讲机?"

  我道阿宁他们的制式装备里包括对讲机,我没看她从她口袋里拿出来过,这种对讲机防水防火防摔,你要不是认真想对付它,它不是那么容易坏掉,而且可以连续使用三个星期不需要充电。阿宁很可能一只开在那里。"把对讲机的话筒口用湿的布蒙上,然后如果有静电噪音,你感觉会不会和这个声音很想?"

  胖子没经验,但是潘子显然知道,就猛点头:"小三爷说的对,真的很像。"

  "那现在是谁在呼叫她?"胖子问:"丛林中的无线电信号很弱,无法传播太长的距离。"

  "但是她在树冠上,如果对方也在树冠上,或者说,在峡谷的外延,那么很可能就可以收到信号。而且你看那声音时断时续,说明对讲机开在自动搜索频率的功能上,它循环搜索所有的频率内的声音,显然这里有一道无线电频率正在被人使用,潘子,我三叔这一次有没有带对讲机这种东西?"因为在魔鬼城里对对讲机印象很深,所以这些功能我都倒背如流。

  "三爷绝对不用这种东西,因为下地淘沙绝对不会有几个小组分散行动的情况发生,一般斗就一个,能下去不错了,他娘的,不过车上有无线电,难道是在戈壁上留着守车的人在使用这个频率通话?我......"潘子突然就想到了什么:"我明白了,他们也看到红烟了,可能三叔和他们有什么约定,他们在进行调度。"

  我就道:"我们得拿到那个对讲机,这样就可以和戈壁上的人对话,我们就能知道他们的行进计划,以及三叔为什么会在我们之前就进入到了沼泽中心,而且我们离开的时候,也可以让他们做接应,说不定我们可以从峭壁直接上去。"

  胖子兴奋起来,看来他实在是在林子里走的厌烦了,道:"那还等什么,他娘的既然不是鬼,咱们也不用客气。"

  潘子摇头道:"这事情要考虑周详,没有鬼还有蛇,四周全是树枝,冷不丁黑暗里蛇出来钉你一口,那你就真成鬼。"

  这蛇其实比鬼还头疼,胖子急的记得抓耳挠腮,恨不得身上能有把喷火器:"要是带了蛇药就好了,看来以后真的得什么都带足了,谁能知道戈壁里的古城是这个样子的。"

  "这种蛇会怕蛇药,老子很怀疑。"潘子道。"依我看,这些东西可能根本不是蛇。"

  "不是蛇是什么?黄鳝?"

  "我们那里说,东西活的久了都能成魅,这些说不定就是蛇魅,蛊惑人心,这座古城就是这些东西建的。"潘子道。"专门引人进来,吃掉。这保不齐就是个陷阱,咱们还是不要过去。"

  胖子拍了拍他道:"你封建迷信的书籍看的太多了,被毒害的太深了,蛇就是蛇,就是它智商高点,它也只是蛇,怎么说也只是一种动物,咱们是万物之灵,他娘的还爬这些没手没脚的?"说到这里,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道"哎,你们看这样如何,动物都怕火,你们把衣服全脱了,我用你们的衣服把我身上所有的地方全部都包住,淋湿了之后然后浇上烧酒,点起来我就冲过去,这些蛇肯定不敢咬一个火人,我拿了对讲机,然后回来跳进沼泽里,最多不会超过2分钟。"

  "然后呢?我们是不是要拿着对讲机在这里裸奔?"我怒道:"你用点脑子好不好。而且这也太难控制了,我们用的酒精温度极高,万一你就烧死了怎么办?我们还需要你运装备呢。"

  "哪有这么容易烧死。"胖子道。潘子就接道:"我们穿的都是防水透气的纤维衣服,一烤就干,一点就着,你不用浇酒精就能把自己烧成火人。这绝对行不通。"

  胖子骂了一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哎,那或者咱们干脆在树下放把火,堆上湿柴,把烟烧起来,把那些蛇全熏走。"

  我一听这个办法可行,对于这种东西就不能正面冲突,一定采取这种办法,以前农村里打老鼠也经常用这种烟熏。

  于是点头同意,立即就开始要收集湿柴,胖子让潘子帮忙,潘子却一下又抓住了我们,不让我去动,他脸色很不好看,简直就是有点心虚。

  我看潘子的脸色,想到他在树上那种表情,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潘子,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潘子点头,有点欲言又止。顿了顿道:"老子本来不想说,怕吓到你们,不过现在还是说了吧。那尸体绝对有问题,我们他娘的打死都不能过去。"

  "难怪我怎么感觉你他娘的怯了。"胖子道:"你他娘的到底看到什么?"

  "我看到了,妈的我不知道怎么说——就在刚才,我在树上看到,我看到——"

  潘子讲话的水平很差,用土话能说出来的话,用普通话就很难表达,说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形容。

  "你是不是看到阿宁像蛇一样,从树冠里探出来看着我们?"胖子忽然就道。

  潘子忙点头,"对,就是这样,嗯?你他娘的怎么知道?"

  胖子脸色铁青的指了指我们身后,我看胖子的表情不对,忽然就头皮一麻,立即和潘子回头。

  一下就看到我们身边那棵树下阴影中的灌木丛后,站着一个既像蛇,又像人的影子。就静静的蹲在那里,离我们只有五六米的距离,那对讲机的轻微声音,正从这东西的身上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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