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沼鬼城(下) 第十一至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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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沼鬼城(下) 第十一章 第一夜:逼近

我们咽了口唾沫,胖子就呻吟了一声:"我操,她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我下意识的往相反的方向挪了挪身子,压低声音道:"不对,你听这声音,和我们刚才听到的一样,他娘的,刚才我们感觉离这声音越来越近,可能是错觉,不是我们靠近这声音了,而是这声音靠近了我们。"

  这时候发现自己腿肚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在不停的打哆嗦,要就是个粽子,我也许还不是那么害怕,可这偏偏是阿宁,老天,天知道一个我认识的人现在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到底成了什么了?我简直无法面对,想拔腿而逃。

  不过,那玩意黑不隆冬的,我们也看不清楚,是不是阿宁也不好肯定。我心中实在有点抗拒这种想法。胖子矮下身子,想用手电去照那个人影,潘子就按住了他的手:"他娘的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你听四周。"

  我们凝神听了一下,就发现四周的树冠上,隐约有极端轻微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传过来,四周都有。

  "那些蛇在树冠上,数量非常多,刚才那声音恐怕就是这东西发出来,勾引我们靠近的。"

  我们浑身僵硬起来,胖子转头看着四周,四面八方全是声音:"妈的,咱们好象被包饺子了?"一边就举起砍刀。

  潘子对他摇头,把我们都按低身形,让我们隐蔽,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了酒精炉,迅速拧开了盖子,"你用刀能有个屁用,咱们真的要用你的火人战术了。"

  "你不是说这样会烧死自己吗?"我轻声道。"烧死我宁可被蛇咬死。"

  "当然不是烧衣服。"潘子道,让我们蹲起来,迅速从背包里扯出了我们的防水布,批在我们头上,把酒精全淋在了上面。

  我立即就明白他的意图,心说果然是好招数,这经验果然不是盖的。

  潘子道:"手抓稳了,千万别松开,烫掉皮也得忍着,我打个信号,我们就往前冲。"

  四周的稀疏声更近了,我们立即点头,潘子翻出打火机立即点上火,一下防水布上头就烧了起来,他立即钻进来,对我们大叫:"跑!"

  我们顶着烧起一团火焰的防水布立即朝着一个方向冲去,立即四周的树干上传来蛇群骚动的声音,我们什么也管不了了,用尽最快的力气跑出去二三十米,酒精就烧完了,防水布就烧了起来,潘子大叫扔掉,我们立即甩掉已经开始燃烧的防水布,开始狂奔。

  那是完全发疯似的跑,什么都不管,什么也不看,锋利的荆棘划过我的皮我都感觉不到痛,咬牙一路跑出去大概有一两里,我们才停下来,立即蹲入草丛里,喘着气去听后面的声音。出呼我意料的是,后面听不到任何蛇的声音,连那诡异的对讲机的声音也没有了。

  我有点不太相信,自己就怎么逃脱了,不过着多少让我们松了口气,虽然寂静如死的森林,也并不是那么正常。我的手被烧伤了,也顾不得看看,现在揉了一下,发现只是烫了一下,当时还以为自己要废掉一根手指了。

  "好象没追来,看来这些蛇也怕了我们不要命的。"胖子道:"大潘有你的,知道灵活变通,这一招老子记着了。咱们还有多少防水布?"

  潘子喘气,脸都跑黑了,道:"防水布有的是,可他娘的酒精只剩下一灌了,这一招没法常用。快走,这地方太邪门,再也别管什么闲事了,老子可没命再玩第二回了,它们可能就在附近,没发出声音来。"说着看了看指北针。

  我知道潘子说的没错,于是一边牛喘一边咬牙站起来,潘子确定了方向,立即推着我们继续往前。

  我看了看身后的黑暗,心里想着那似人似蛇的影子,不由毛骨悚然,我们不敢再停下来,走更加急和警惕,几乎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加快速度,这么一来体力消耗就成倍的增加,之前高强度的消耗显然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完全恢复,休息完之后的轻松感早就在刚才崩溃了,走的极度辛苦。胖子喘的像风箱一样,我几乎就是跟着这声音往前走的。

  这时候我心里多少还有点欣慰,因为一路过来,每次有什么动静之后总会有事情发生,这一次竟然能绕过去,显然运气有所好转,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事情。

  然而,走着走着,我忽然又隐隐约约的听到我们前方的林子里,响起了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断断续续,犹如鬼魅在窃窃私语一般。

  我们全部僵在了那里,胖子立即把我们两个按蹲下隐蔽,我累的实在不行,几乎崩溃,胖子喘着就森然道:"我操,大潘你怎么带的路?怎么我们又绕回来了?"

  潘子看了看四周,脸逐渐扭曲,道:"我们没绕回来。"

  我们向四周张望,确实看不到一点曾今来过的迹象。四周的林子很陌生。潘子就道:"他娘的,它们没追我们,它们在包抄。"

蛇沼鬼城(下) 第十二章 第一夜:偷袭

"包抄,这些畜牲还会这个?"胖子的冷汗下来。"胖爷我总算长见识了。"

  潘子道:"老子早说了这些蛇不正常,这些绝对是蛇魅,都快成精了。"

  听得前方的动静,群蛇似乎正在逐渐靠拢,但是树冠都静止着犹如凝固了一样,这声音就好比是一股无形的邪气在朝我们逼过来,我的汗毛都立了起来,问潘子道:"你老家有没有什么土方子对付蛇魅的?"

  潘子道:"哪里能对付,在老底子这些都是神仙,听我姥爷说古时候都献过童男童女。"

  胖子就道:"有没有靠谱点的,现在这时候我们上哪儿去找童男童女去?"

  潘子道:"老子都是说古时候,现在这年头在城里哪里还碰到的这种东西,我看硬拼绝对是不行,你看阿宁一下就死了,我们还是撤吧,打游击他娘的我是祖宗,就和他们玩玩躲猫猫,看谁包抄谁。"说着就指了一个方向,要我们跟着他。

  我听着潘子说的话,忽然有什么让我灵光一闪的东西,走了两步,我就想了起来,拉住他道:"等等,我感觉不太对。"

  潘子看向我,我对他们道:"这里面有蹊跷,你们想想阿宁中招的时候,几乎没有防御的能力,一下就死了,其实这些蛇要弄死我们太容易了,他们根本不需要搞这么多花样,随便缩在某个草丛里,我们走过的时候叮我们一口,我们有几条命都没了,何必要搞的这么复杂。"

  "你是什么意思?说明白点。"胖子问。

  "它们在峡谷外面就有无数的机会要我们命,但是我们都安然无恙,蛇不同于人,它们不会犯低级错误,这些蛇没有采用暗算的方式,现在反而在搞这种虚张声势的诡计,可能它们的目的并不想要我们的命。"

  潘子摇头道。"这说不通,不想要我们的命,那它们为什么要叮死阿宁呢?也许它们现在是在忌讳我们什么。"

  我道:"你想想阿宁和我们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他们两个互相看看,胖子就惊讶道:"难道因为阿宁是女的?"

  我点头,"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点,这些蛇行为太乖张了,我们不能用普通动物的行事方式来推测它们的意图,我看这根本就不是包抄,它们这种行为背后有着其他更加诡秘的目的,我们如果贸然行动可能就会陷入到更加无法理解的境地里去。"

  胖子皱眉道:"你这么一说倒也有道理了,那怎么办?难道应该硬拼。"

  我摇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别轻举妄动,先搞清楚它们的意图,否则我们实在太被动了。"

  胖子咧嘴道:"你真是天真无邪,咱们又不是蛇,怎么可能搞的清蛇的意图?"

  我道人的意图我们都可以分析出来,何况动物,人败在动物手里往往是低估了对方的智商,我们应该把这些蛇当人去看,如果是一群人,在我们进来的时候,杀了我们其中的唯一一个女人,然后不杀我们,而是用这种方式,时刻让我们的神经保持紧张,你会觉得他们有什么目的?

  三个人沉默了下来,胖子皱起眉头,迟疑道:"按照这么说起来,难道它们都是母蛇,在垂涎我们的美色?"

  我心说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却发现胖子竟然是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时候潘子突然就吸了口冷气道:"哎呀,小三爷,这一次你说的太有道理了,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有一种森林,进去之后就出不来?"

  胖子道:"你是说东北的'鬼林子'。"

  "我不知道怎么叫,越南那边叫'akong',树林本身就是非常容易迷路的地方,但是有种林子,树木的长势会受到某种规律的影响,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必然,会特别的容易迷路,而且这种林子有一种诡异的说法,在里面会受到各种声音的干扰,林子会像有生命的一样将你困死在里面。"潘子有点兴奋,砍了一根藤蔓,把里面水挤出来喝了几口道:"当地说起来,森林有他娘的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这种说法,有人说这是一种进化的体现,所有的森林都是复杂和诡秘的,而且越进化就越复杂,是因为森林希望将所有进入其中的东西困住,为其提供养料,这是森林的一种群体智慧。

  但是我并不信,这样的说法太玄乎了,我更相信另一种说法,就是这种现象是某些动物将猎物往包围圈赶。

  潘子也道:"现在的情况可能是类似,我感觉这些蛇确实在逼着我们往一个地方走,他们在修正我们的方向。"

  听着我就出冷汗,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我们不敢往有声音的地方,又不可能回头,那么肯定是会选择绕路,那么只要在我们前进的地方发出声音,我们经过若干的绕路,肯定会到达一个地点。这想起来,其实和魔鬼城中的无形的城墙很相似。

  潘子指了指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我知道有一种狼就会这样来逼死大型猎物,如果猎物一直避开狼的声音,就被赶到什么绝境,比如说悬崖边上,然后被狼逼的摔下去,所以一旦开始绕路,我们就算是中招了。

  说着他眼睛里冒出凶光,对我们道:"多亏了小三爷多疑,否则咱们真的要倒大霉了。"

  我心说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胖子就问道:"那现在如何是好,咱们难道只能走回头路?"

  潘子道:"恐怕连回头路也不会有,它们既然堵了前面,必然也会堵了后面,这叫逼上梁山,咱们只能去会会它们了,既然它们不想杀我们,那么肯定我们或者对它们有好处,我们就赌一把,看看能不能冲过去。"

  本来想着能一路避过危险,找到三叔再说,然而此时看来确实不可能了,潘子就提议主动进攻,无论对方是什么,也不能被诱入陷阱中,到时候可能有比死更惨的事情等着我们。

  胖子说他早就说这么干了,我们还非得迂回迂回,浪费时间。

  于是开始准备,不过在这种环境下,我们的武器几乎没有防身的作用,潘子的枪不能连发,如果第一枪没打中还不如匕首管用,而在这样的能见度下,打中目标几乎只能靠运气。

  三个人一琢磨,就做了几个火把,两个短柄的,一个长柄的,一般的动物都怕火,就算是狗熊之类的大型猛兽,看到三团火也不敢贸然靠近。

  而只要有这火焰帮我们威慑住对方,那潘子就有从容的时间射击和换弹,遇上危险应该能应付一下,当然,真实的情况到时候才能知道。

  潘子说,如果对方是人,他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过去,他在越南摸林子偷袭的本事相当厉害,但是如果是蛇,那就等于送死,况且还有那只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怪物。那东西不知道是不是阿宁,不过,既然声音是从这东西身上发出来的,那么它肯定也在前面,所以我们要尽量避免产生正面冲突,以通过为主要目的,实在不行再拼命。

  我们准备妥当,点燃火把,就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缓缓猫去。

  这其实是相当矛盾的事情,在午夜的雨林中,举着火把无疑是最大的目标,比开着坦克还要显眼,但是我们三个全部都猫在那里,似乎要去偷袭别人,这有点像举着"我是傻b,我来偷窥"的牌子闯女厕所的感觉。

  那窸窸窣窣的声音离我们并不远,大概就只有两三百米,我们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四周和那声音上,听着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那无线电噪音的感觉也越来越明显,我不由咽了口沫。但是即使如此,我们还是听不清楚那声音到底说的是什么。

  很快,那声音就近的几乎在我们头顶上,潘子举手让我们停下,抬头去看头顶的犹如鬼怪一般的树影,辨认片刻,无法分辨。

  在这边月光照不到树冠下的情形,我们的火把不够长,光线也没法照到上面,只看到树冠之间一片漆黑,声音就是从其中发出来,也无法来描绘树的全貌,反正这里的树,树冠几乎都融为一体,也说不出哪棵到底是哪棵。

蛇沼鬼城(下) 第十三章 第一夜:冲突激化

让我们奇怪的是,就算是到了树下,从树上传下来的,还是那种窸窸窣窣类似电磁噪音的声音,并没有任何其他声响,更没有动静。而且在这里听起来,我总觉的那声音不止一个,难道这不是对讲机的声音?

  进入这里之后,一切的判断都无法肯定,我总感觉我没有抓住关键。

  "那些长虫真他妈镇定!"胖子在一边用唇语道。

  我预想的最好的情况,就是那些蛇对我们的这种举动目瞪口呆,无法做出反应,我们可以无惊无险的过去。不过我感觉这有点太贪心了,虽然树冠纹丝不动,但是我已经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噪动在四周蒸腾,不知道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是确实能感觉到这种危险的气味。

  我们已经相当靠近了,如果这些蛇的智商真的这么高,现在却仍然没有动作,显然这些东西相当的谨慎。

  这种谨慎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因为我们什么料也没有,如果这些蛇突然改变主意要杀我们,那么我们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这种利用对方小心的性格暗渡陈仓的计略叫做偷鸡,我以前以为只有对人类可以玩偷鸡这种把戏,想不到这一次我们还可以偷蛇的鸡,今年黄鼠狼该郁闷了。

  我们不动声色,潜伏着慢慢过去,不敢说话,不敢有任何大的动作,更不敢有任何的停留,那声音越来越近,我的汗就如雨一样从我的脸上挂下来,声音越清晰我就越无法集中注意力。

  这种感觉让我心慌,胖子发现我不对,立即捏了我一下,让我放心,我转头看他,就发现他也是满头汗。

  不过被他这一捏好多了,这时候那声音就在我们的头顶,我们抬头注视上面,怕那些东西直接扑下来,一边迈步继续往前。

  这走的不知不觉的就快了一点,我们犹如木偶一样走出去十米左右,就在我心中涌起了一股希望的时候,忽然,那树冠上传来的声音嘎然而止,顿时林子一下安静了下来,我们全部打了个寒战。

  那一瞬间三个人都僵住了,但是胖子反应最快,推了我一把就让我跑,我却一下缓不过来摔倒在地,爬起来刚要狂奔,一件让我瞠目结舌的事情就发生了。

  我竟然听到四周的树冠有一处抖动了一下,接着上面就有人幽幽的叫了一声:"是谁?"

  我们一下全愣了,面面相觑,怎么回事情?怎么有人说话?

  "难道是三爷的人?"潘子一下兴奋起来,"我靠,不是蛇,我说怎么就没事情呢,咱们真是自己吓自己。"他立即就对树上叫道:"是我,大潘,你是哪个?"

  树上一下没了声音了,静了好久,我们又面面相觑,潘子就又叫了一声:"问你呢,你是哪个?"说着就把火把和矿灯都往上招呼。

  火把一上去,树冠就抖了一下,接着那个幽幽的声音又道:"是谁?"这一次语调变了,似乎很痛苦。而且,这是个男人的声音。

  我又感觉有点问题,但是这时候已经不可能是一走了之了,潘子道:"我上去看看。"

  说着他咬住火把,就开始爬树,胖子端枪掩护。我就拿刀警惕四周,掩护胖子。潘子的动作极快,几下便爬了一半,这时候树冠又抖动了一下,他没有犹豫立即加快了速度,几步冲进入了树冠之内,我也无暇去看四周,把脸转了上去。

  原本以为立即会听到潘子的叫声,但是一下子动静就没了,我的神经开始崩紧,就看着树叶中潘子的火把移动,发现似乎没有打斗的迹象。

  僵了片刻,胖子也很疑惑,就转头看我,我心说你看我也没用,我又没透视眼,又僵持了片刻,潘子还是没有动静。

  这就有点不正常,我冷汗就下来了,心说难道这是蛇的陷阱,潘子该不是被秒杀了。

  胖子就轻声喝了一声:"大潘!"

  上面还是没动静,胖子就暗骂了一声,将枪递给我,就要接着上去,我还没接过来,忽然我和胖子的脸上都一凉,树上有什么东西滴了下来,一摸一看,竟然是血。

  "妈个B!"胖子一下就毛了,枪也不给我了,一下将手里的火把就往上一甩,甩进了树冠,端枪就打。

  连开了三枪,巨大的声响在无比寂静的森林犹如炸雷一般,一下整个树冠都抖了起来,在晃动的火光中,我竟然看到无数的蛇影,在树干中骚动起来。

  我大惊失色,已经晚了,只见无数的红光犹如闪电一般从树上游了下来,上百条血红色的鸡冠蛇如流血一般布满了整个树身。并倾斜而下,朝我们直扑过来。

  "我操,这里是蛇窝!"胖子大吼一声,又朝着蛇群连开了两枪,但是这点攻击力对于如此多的蛇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他拉着我就大叫:"跑!"

  此时根本没法估计潘子了,我心中一酸,心知必然是凶多吉少,只得立即朝后狂奔。只听得身后稀稀疏疏的声音犹如瀑布一般急追而来。

  顺着来时候的路线,我们连窜出去十几米,回头一看,在这么密集的丛林中,原本蛇也没法行动的很快,然后这些鸡冠蛇竟然在藤蔓乱草中犹如闪电一样,我们一停几乎就到了,一下自立起来,全部做出了攻击的姿态,就要咬将过来。

  鸡冠蛇王贴地而飞果然是真的,我心说这次绝对死定了,胖子看我还拿着火把,立即抢过来,用力一挥,就将最近的几条蛇逼退。同时把枪甩给我,大叫:"装子弹。"

  我一下去接,竟然没接住,枪就掉到了地上,弯腰去捡,一条鸡冠蛇一下窜到枪的附近,吓的我立即缩回手去。

  胖子几乎吐血,挥动着火把冲过来,一甩将那蛇逼退,然后用后跟钩住枪带甩给我。

  这一下我接住了,立即扯开枪膛,往里面填子弹才填了两颗,忽然脖子一凉,还没等我看清是什么,胖子的火把已经挥了过来,火焰从我耳边呼啸而过,将那蛇拍了出去。

  同时一下我的头发就着了,烫的我大叫,胖子已经把枪抢了过去,单手对着逼来的蛇连开两枪,把其中两条蛇的脑袋打飞。但是随即后面的蛇一样就把打死的蛇掩盖了过去。

  胖子还想开枪,扣了两下扳机没子弹了,大骂:"狗日的,你他娘的才装了两发!"

  我回骂:"你自己抢的这么快,有两发不错了!"

  此时我们已经逼到一棵巨树前,后面再无可以退的空隙了,胖子拿着火把,徒劳的挥动着,也只能逼的那些蛇暂时退后,但是我知道只要胖子露出一点破绽,我们就完蛋了。

  就在火烧眉毛之际,忽然就从一边的树上,呯一声爆起一团火花,一道火球呼啸着穿过树林,射到了我们面前的蛇群里,接着爆了开来,炙热的强光一下烧的我睁不开眼睛,还好我反应快,否则肯定直接爆盲。

  "信号弹!"我纳闷,还没等我眼睛恢复,又是一发从远处飞来,正打在我们脚下。我眯眼睛只看到一片白光,脚下滚烫,一摸原来我和胖子的裤子着了,烫的我们立即拍打。

  信号弹不是攻击性武器,但是其燃烧时候的高温竟然可以被用来在奇袭时候点燃油库,威力巨大,如果直接打在我们身上,我们马上就成半成熟的牛排。

  强光烧了五十秒才暗了下来,眼睛很久才能睁开,全是影斑,不知道视网膜有没有烧坏,再看我们面前,鸡冠蛇群已经烧死了大半,高温引燃了我们脚下的灌木和藤蔓,在我们面前形成了一片火海,到处是焦香味。剩余的鸡冠蛇,全部都退了开去。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真是九死一生,我看着眼前的情形,几乎瘫软了下来。

  胖子拍灭了裤管上的火,就纳闷是谁救了我们,一边的灌木就抖动起来,潘子捂着肩膀从里面摔了出来,手里拿着信号弹发射枪,看到我们就摔倒在地。

  我大喜:"你没死啊!"就见潘子浑身是血,似乎受了极重的伤。

  我忙冲过去将他扶起来。他挣扎的爬起来,就对我们奄奄一息道:"快跑!"

  我一愣,跑什么?

  忽然就冲潘子后的灌木中,突然站起了一个巨大的黑影,一下抓住潘子的腿,在潘子大惨叫中闪电一般将他拖进了灌木中。

蛇沼鬼城(下) 第十四章 第一夜:追击

我被眼前的场景吓蒙了,还没反应过来,一边的胖子端着枪就冲到我身边,大叫"子弹子弹!!"

  我掏出一把,他立即抢过去,一边把抢夹到胳肢窝里,一手举着火把,单手填弹,一边跳进灌木从追了过去。

  跑了几步看我不动,大骂了一声:"跟上,你待这儿,等下我去哪儿找你去?"

  我骂了一声,抽了自己一个巴掌,立即扯紧背包立即紧随其上。

  撞进灌木之中,行走万分困难,我咬牙趟着荆棘罗曼,追着胖子的火把,很快衣服全撕破了。追出去几十米,闪烁间就见前方树冠剧烈的抖动,拖着潘子的东西显然上了树。动静极大,显然这玩意是个庞然大物。

  胖子冲到树下,我们就看到树上被什么东西刮出道道破痕,树冠上抖动的树叶朝边上的树移去,显然是要到另一棵树上。

  我们不是猴子,根本就没有办法在树上追踪,但是在树下实在是跟不上了,胖子喘着气,又追了几步,只好端起枪,朝着树叶抖动的方向就瞄准。

  我立即对胖子大叫:"他娘的小心打到潘子!"

  胖子咬牙道:"横竖是死!赌一把!"说完抬手就是一枪。

  枪声震耳欲聋,胖子的枪法极好,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瞄准的目标,也不知道有没有打中,远处树冠持续抖动,这东西在树上比在平地上走还快,正在飞快的远去。

  "妈拉个x的!狗屁的步枪,口径太小了。"胖子骂了一声,咬牙又往前追了几步,连开了四枪,把子弹全射了出去。

  我清晰的看到子弹的火旋射入黑暗,还是没有作用,等胖子再次装填完毕,那东西已经出了我们的视野外,要追上已经不可能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急的大叫。

  胖子也急的团团转,不过才传了一圈,他就发现了什么,把火把照到树上,我们看到树干上全是血迹。

  胖子疾走几步,再照下一棵树,发现同样有。

  "有门!"他叫了一声,立即把火把交给我,"妈个b,这下它倒霉了,咱们跟着血迹过去,端了它老窝,就算救不回潘子,也要它偿命。"

  这可能是能救回潘子唯一的希望了,我一想也没多考虑,立即就点头。

  胖子让我把子弹全部给他,潘子的子弹是放在香烟壳子里的,带的不多,一路过来已经用了不少,我全拿出来,就发现只有一盒半不到了,胖子又骂了一声:"下次如过还有夹喇嘛,没有口径5.54以上的家伙我就不来!"

  "得,下次给你门火箭炮,别啰嗦了快追!"

  胖子倒出五颗子弹,三颗放到衣服的胸口袋里,两颗咬在嘴里,一甩头:"走!"

  我在前面用火把探树,他端抢掩护,我们循着血迹就朝黑暗的深处追去。

  血迹一路衍生,树干上没有,树下的灌木和蕨类植物上就有,我越看越觉得不妙,这血迹肯定是潘子的,这么多的血量,有可能是伤到动脉了,要真是这样,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但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事情绝对没有一个"绝对"。

  追出去有五六百米,前面树冠上的动静已经听不到了,我们已经没法去顾及什么方向、迷路、已及刚才诡异的那些声音了。只知道有血迹在,我们就必须跟下去。

  血迹断断续续,越来越不明显,我心里越来越不安,不知道是血止住了,还是血被放光了。

  胖子警惕的看着树顶一边迅速前进,一边开始大叫:"狗日的,你他娘的有种回来连你胖爷我一起给叼了,看是你的牙口硬,还是你胖爷我的皮糙!"

  我赶紧阻止他:"你他娘的干什么?"

  胖子道:"野兽喜欢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吃东西,它听见我叫就会警觉,不会这么快对潘子下口。"

  我道:"警觉个屁啊,你别把其他东西招来!"

  他道:"你没看过动物世界?这么大的捕猎动物,有自己的势力范围,这个范围内不会有太多的大型猛兽的,最好能把它引过来,我们少走点冤枉路。"

  我还是觉得非常不妥当,胖子却我行我素,继续边跑边大叫:"狗日的,你他娘的叼的那个有艾滋病,吃了肠穿肚——。"话没说完,突然绊倒了什么东西,一下滚倒在地。

  我扶他起来用火把一照,只见地下的落叶上是潘子的背包,上面全是血。

  胖子立即警惕起来,我想说话,他就对我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让我把火把举高看树冠,我刚直起身子,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悄无声息地从他背后的树上挂了下来。

蛇沼鬼城(下) 第十五章 第一夜:搏斗

我立即大叫,胖子一看我脸色有变,反应极快,看也不看立即就一枪托往回砸去,但是已经晚了,那黑影一缩躲了过去然后猛扬了起来,我就看到一团满是鳞片的东西从黑暗中闪电一般弹了出来,一下卷向胖子。

  胖子真不是省油的灯,那么胖的身体竟然能反应这么快,顺势一滚就翻了出去,他一让开,火把的光线一下照亮了他的身后,我顿时看清楚了那影子的真面目,那竟然是一条水桶粗的褐金色巨蟒,浑身都是血,巨大的蟒头垂了下来,可以看到上面全是弹伤,血肉模糊。

  我看着脑子一闪,一下就认了出来,这竟然就是在峡谷里袭击我们的那两条巨蟒其中的一条,竟然在这里又遇上了。

  巨蟒一击落空,几乎没有停顿,缩回头颅张开血盆大口,就朝地上滚着的胖子咬去。

  这一次胖子避无可避,一下屁股就给咬了个正着,巨蟒力气极大,身子一卷就将胖子卷了起来,扯到半空准备绞杀。

  胖子没有闷油瓶缩骨脱身的功夫,一下就动弹不得,枪也甩在一边,大叫着在空中头朝下转了好几个圈。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立即冲过去用火把去敲蛇,但是这实在是蠢招,我被盘起来的蛇身猛的一幢,就摔了出去,火把砸到自己的裤子上,把本来就没剩多少的裤子又点了起来,我滚了一下把火压熄,胖子已经给卷到树冠里。

  我慌起来,这时候手碰到了胖子的步枪,立即捡了起来,躺在地上单手对着蛇头就开了一枪。

  很久没有开枪,枪的后座力把我的虎口都震裂了,但是单手开枪实在太勉强,这么近的距离竟然没打中,子弹偏了出去,撞到一边的树杆上。

  我爬起来,还要再开枪,突然从树上传来一个咬牙的声音:"小三爷,枪给我!"

  我抬头一看,只见潘子竟然还没死,在枝桠间伸下了流满鲜血的手来:"快!!!!"。

  我立即把枪抛了上去,他一把抓住,晃晃悠悠的往枝桠上一靠,不去瞄准蛇,反而瞄准了一边的盘着蛇的巨大树枝,咬牙连开了三枪。

  近距离就算这种枪的口径威力也极大,那一人粗的枝桠硬生生被打出了一个豁口,巨蟒本身就极重,加上胖子立即就把枝桠往下压折了,枝桠重重砸在地上,几乎像是一棵树倒了下去。

  这一下摔的极重,蛇摔的蒙了,猛的就盘起来,一下也不知道是谁袭击了他,胖子趁着蛇盘起身子的一刹那,从蛇身中褪了出来,滚到我的脚边,此时已经被绞的面红耳赤,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将拉住他的腋窝,把他往树后拖,不想他却呕吐起来。

  我心说糟糕了,该不是内脏被绞碎了,忙问他怎么样。

  他一把推开我,极其艰苦的站起来,又吐了一大口,才道:"晕蛇,狗日的,比云霄飞车还晕——"

  话音未落,巨蟒又扑了过来,血盆大口一下绕过树干,咬住胖子的肩膀,将他整个人扯了过去,连同我一起用力一甩,我翻到一边的灌木中,胖子大吼一声撞到树上,滚到地下。巨蟒根本不停,一下又拱起头部,满是倒勾牙的巨嘴张开,准备给胖子来致命的一击。

  我心中大叫完了,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一根小树枝从树上扔了下来,打在了巨蟒头上。

  巨蟒一抬头,立即看到了潘子,立即改变了攻击目标,一下就朝树上猛弹过去,就见潘子单手拿枪用力一插,一下把步枪连同他的肩膀一下就插进了巨蟒的喉咙里,接着巨蟒甩头就将他从树上提了起来,还没绞过去,就听一声闷想,突然巨蟒的咽喉部分就炸开了好几个口子,疼的它一下翻了起来。

  潘子飞了出去,摔进了黑暗里,那巨蟒狂怒的疯一样的四处乱撞,巨大的力量把四周的灌木全部摔飞,枝桠给拍下来像下雨一样。

  我抱头躲在树后,只看到树皮全被拍了下来,吓的不敢动弹,等了十几分钟,那动静逐渐就安静了下来,我探头去看,就看巨蟒翻到在地,扭动了几下不动了。

  我完全懵了,直到胖子哀号起来,才立即反应过来,站起来跑过去,胖子已经完全晕了,我将他扶起来,他看着我对我胡话道:"把开蛇的司机拽过来,乘胖爷我没死,让老子捏死他。"

  我看他还能说胡话,说明还没事,将他放倒,立即跑到远处,去找潘子,这家伙恐怕真的是要凶多吉少了。

  潘子躺在六七米外的树下,浑身是血,手里还死死的抓着已经炸开了膛的步枪,步枪的头都炸成喇叭花了。

  我冲过去,他一张嘴就吐血,看着我说不出话来,我看着这一滩烂泥一样的人呢,急的直抓脑门。拍了自己好几个巴掌才稍微镇定一点。立即开始解潘子的衣服。

  衣服一揭开,我就一阵反胃,只见他身上竟然全是口子,都是被巨蟒在灌木中快速拖动造成的,好在他身上本来就全是伤疤,皮肤相当坚硬,伤口都不深。

  我掏出水壶,想给他清洗伤口先,他就艰难的举起一只手,往我身上塞,嘴巴艰难地动着。

  我拿过来一看,是他的指北针,在这么剧烈的拖动下,他的背包都被甩脱了,这东西竟然他能拿着没有掉。

  指北针上全是血,但是还能看到他做的记号,和夹角标尺,他艰难的发出了一声:"找三爷......小心......蛇会......"就浑身痉挛,再也说不出来。

  "蛇会什么?"我不知道他的意思,不过没意义了,不由骂了一声,把指北针拿过来放进口袋,让他不要再说话了。他一下吐了好几口血,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我心说怎么会有这么执着的人,一边草草的用水冲洗了他的伤口,然后翻起他的背包,从里面拿出抗生素给他注射进去。

  一边的胖子已经缓了过来,一瘸一拐地捂住伤口靠过来,问我情况。

  我其实根本就不知道情况,我甚至不知道潘子能不能救活,但是我根本没有勇气去求证这些。只能尽力去救他。

  胖子也用水壶清洗了伤口,给自己注射了抗生素,我们把潘子搬到蛇尸的边上,我就坐倒在地上,开始给他做全身的检查。

  四肢都有脉搏,而且并没有虚弱的趋势,我不由松了口气,但是不敢放松,立即翻找他的全身,一路上流了这么多血,很有可能是动脉出血,我必须找出那个伤口,如果不处理,肯定会失血而死。

  最后我在潘子的左大腿后面找到了那个伤口,简直深的可怕,不过竟然已经止血了,结了很大一块血茄,上面全是碎叶子,可能是在被拖动过程中,潘子情急之下做的措施。

  这个伤口必须清洗缝合,不然会感染,到时候这脚就不能要了,但是我们身边没有处理伤口的设备,全部轻装掉了。

  这一下,我们确实必须和三叔汇合了,而且真的是越快越好。

  我拿出潘子给我的指北针,擦掉上面的血迹,想找到方向,可是上面的刻度我完全看不懂,给胖子,胖子也摇头,我拍了一下脑门,骂自己当时干嘛不多点心思学一下。

  胖子也筋疲力尽,完全没有力气折腾了,道:"得了,现在只有等天亮了,到你三叔那儿只不定还需要多少时间,咱们全身是血,很容易招东西来,还是就在这里待着安全,而且不给大潘缓缓,他恐怕也经不起长途跋涉的折腾了。"

  我看了看潘子,意识已经模糊了,要是我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挂了,这家伙的意志真是没话说。不过确实,这伤实实在在,搬动他可能真的不行。于是整了一片空旷的地方出来,暂时将潘子安顿好,我看了看表也快天亮了,心里祈祷他一定要顶住。

  我脱掉衣服给潘子盖上去取暖,一下子我也有点缓不过来,如此疲劳之下又经过了这么剧烈的搏斗,我感觉人有点虚脱。

  我就坐下来喘气喝水,胖子把潘子的枪捡了回来,给我看,道:"这家伙是个爷们,他拿东西堵了枪眼,让枪在这蛇喉咙里炸膛了,把这蛇的脊柱给炸断了,否则,还真的不容易的那么弄死它。"

  我想着就奇怪,之前在峡谷里,潘子枪枪要害,几乎把它的脑袋都打烂了,本以为它死定了,没想到这蛇竟然还没死,还能袭击我们。

  胖子道:"这种大蛇智商很高,恐怕是之前给潘子打了好几枪,记住了潘子,一直在追踪我们,等机会要报复我们。"

  我一边把火把甩甩亮,站起来去照蛇的尸体,仔细去看就发现这蛇真是大,简直像龙一般,就是这么看着还是感觉到自己背脊发凉。

  蛇全身都是褐金色的大鳞片,一片有巴掌大小,最粗的地方简直有柏油桶那么粗。身上有很多的伤口,有的都腐烂发臭了。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蛇头的地方,用火把去照,就发现那蛇的舌头竟然还在动,显然还没有死绝,整个蛇头几乎被打开了花,黑色怨毒的眼睛反射出火把的光芒,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龙。蛇的脖子处,就是枪炸膛的地方,出现了好几个破口,肉全翻了出来,血流不止,已经淌了一地。

  这蛇没有这么容易死透,说不定还能活过来,怕它突然再爆起伤人,胖子掏出砍刀,准备将蛇头剁下,但是砍了两下,这蛇身上连个印子都没有。

  拿砍刀在蛇的鳞片上划了两下,才发现这些鳞片坚硬的要命,简直好像盔甲一样,胖子凑近蛇的伤口,就发现,这蛇竟然长了两层鳞片,皮糙肉厚,难怪潘子怎么打也打不死。

  从伤口附近掰下两三片巨鳞,胖子道这能拿回去吹牛,绝对能干倒一大片,说着就放进兜里。我让他弄干净点,蟒蛇的鳞片下面经常会有寄生虫。还没说完,胖子就哎呦了一下,手腕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

  翻过来一看,我发现一只蜘蛛一样的小虫子咬在小臂上,我们都见过这虫子,是一只草蜱子。我用火把靠砍刀,顺手就把它烫了下来。这时候,自己的裤裆里一疼,用手一摸,一下也摸出一包血。

  我顿觉不妙,火把往地下的灌木中一靠,就发现我们站的四周的灌木上,竟然已经爬满了这种恐怖的虫子,有的已经爬到我们裸露在外的小腿上。

蛇沼鬼城(下) 第十六章 黎明:血光之灾

草蜱子嗜血成性,肯定是被这里的蛇血吸引过来的,这林子里草蜱的数量太恐怖,而且显然已经饿昏了,全部朝这里聚集了过来。

  我把火把放低,将四周的灌木上的草蜱烧了一遍,脚上又被咬了好几下,这时候没时间来处理了,只好任由着,想办法突围。

  胖子用炸膛的枪临时做了一个火把,我们用火逼开它们,将潘子抬了起来,一看,潘子的背部已经全部吊满了血瘤子,刚才就应该已经被咬了,背部压在草下没发现。

  胖子立即用火把去烧,一烧掉下来一大片,接着我们拖起潘子的背包,就急急离开。

  幸好潘子的血已经止住了,没有招惹来更多的草蜱,回头看的时候,就看到,巨蟒的尸体已经完全被黑点覆盖,很快这东西就会和在峡谷中看到的那具蛇的骸骨一样被吸的只剩下一层皮。

  "评四害的时候没把这东西评上,真是委屈了它。"胖子看着就咋舌道。

  我们一路抬着潘子,来到一处沼泽边,怕我们身上的血迹再次吸引来那些草蜱,就用水把我们身上的血和潘子的背包全部洗干净。洗着洗着,天就蒙蒙亮起来,黎明终于来了。我看着天上透出来的白光,欲哭无泪,这是我在这里度过的第二个黑夜,如果有可能,我实在不想有第三个。

  胖子又问我往哪里走比较好,我掏出指北针,爬到树上,想学潘子的做法。

  晨曦的光线昏暗,欲亮不亮的样子,我爬上树后,突然就闻到了一股极度清馨的空气,精神不由为之一振,这个鬼地方,要说还有什么好的话,早晨应该算是唯一能让我心情一荡的东西,这大概也是因为这里的夜晚实在太可怕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刚想往四周观瞧,忽然我就惊呆了,我一下发现眼前无比的宽阔,在我的前方,不过五六十米的地方,赫然出现的一座巨大的神庙似的黑色遗迹。

  我不知道怎么来形容我的这种感觉,我原本以为我会看到大片的树冠,和以前看到的一样,这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让我一下子无法思考。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如果我不是在这个地方爬上树,我可能会一直前进,从这座神庙的这么近的地方擦肩而过。

  和以前看到的遗迹不同,这座神庙完全是一个整体,是一座巨大而完整的多层建筑,在现在的光线下看不到全貌,但是感觉规模可能远不止我们看到的那么大,而且看轮廓,保存的比雨林里的废墟要好很多。整片我能看到的遗址中只有少量的地方有杂草和树木,我看到了久违的大片的干燥巨石。神庙廊柱和墙壁上西域古老的浮雕在这个距离看上去就像巨石上细小的花纹,让人感觉无比的神秘。

  我带着胖子往那里走,不到两分钟我们就从林子中穿了出去,走入了遗迹的范围之内,树木逐渐稀疏。

  从树下去看,遗迹更是大的惊人,咋一看真的很像吴哥窟的感觉,到处是石头的回廊,不知名的方塔,最后来到一处高处,看到树冠后巨大的神庙,胖子看的都惊呆了,我一边看一边赞叹的对他道:"这地方要是开发出来,就是世界第九大奇迹了,你信不?"

  "我信。"胖子忽然看到了什么,给我指了一个方向,"他娘的不是世界九大奇迹,也是我们的一大奇迹,你看那边。"

  我朝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就看到在神殿之前的平地上,有连绵一片的十几个大帐篷,竟然是一个野外营地。

  帐篷是帆布的,很大,很旧,大大小小分的很散,颜色是石头的灰色所以刚才远看没发现,这不是阿宁他们的帐篷,但也没有旧到在这里立了十几年的地步,我心里就闪过了一个希望,这时候胖子已经叫了起来:

  "这是你三叔的帐篷,胖爷我认得!"

  我一下心中狂喜,差点就大喊出来,这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看来老天爷玩我玩够了,想让我休息一下了。

  我和胖子立即就往营地冲去,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我脑子只想着休息休息,睡觉睡觉。

  我们狂奔过遗迹之前的开阔地,这是一片巨石堆砌成的广场,其间有很多的巨大水池,水是活水,非常清澈,能看到水池下面有回廊,回廊深处一片漆黑不知道通向哪里,显然原本这些部分都是在水面上下,现在被淹没了,我们看到的巨大神庙,可能只是当时神庙的房顶,或者最顶层,这建筑到底有多宏伟,实在无法估计了。

  还没靠近营地,胖子就开始大叫,叫了半天没有反应,跑着跑着,就发现这个营地有点不对劲。

  ——整个营地安静的让人发毛,没有人走动,没有人影,没有任何的对话声和活动的声音,

  一片死寂,好像被荒废了一样。

  我们跑到营地的边缘,就停了下来,已经筋疲力尽,当时刚才的兴奋已经没了,我已经意识到休息可能离我还远,胖子喘着气,静了静,仔细听了听,晨曦中的营地一点声音也没有,寂静的犹如雨林,感觉不到一点生气。

  胖子就喃喃道:"不妙,咱们可能来的不是时候。"

蛇沼鬼城(下) 第十七章 黎明:寂静的营地

我们兴奋的心情,瞬间被眼前诡异的营地浇熄了,两个人互相看了看,我有点想抱头痛哭,我实在太累了,无法再应付任何的突发事件。我忽然觉得我要疯了,这个森林想把我逼疯掉。

  胖子神经比我坚强的多,一边放下潘子,让他靠在一块石头上,一边就让我跟他进去查探。我们身边已经没有了雾气,他捡起一块石头打头,我们两个小心翼翼地警惕着那些帐篷,走进了营区。

  一走进去,我才感觉到三叔这一次的准备到底有多充分,我看到了发电机、火灶台,竟然还有一只巨大的遮阳棚。遮阳棚下面是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面用石块压着很多的文件,我看到有几只刷牙的杯子放在一边的遗迹石块上,另一边两只帐篷之间的牵拉杆被人用藤蔓系了起来,上面挂着衣服。这简直像一个简易的居民居住点。

  一切都没有异样,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没有血迹,但是也没有人,好比营地里的人只是远足去了。

  我们在营地的中间,找到了一个巨大的篝火堆,已经完全成灰了,在篝火堆里找到了烧剩下的发烟球,显然没有错了,发信号烟的就是这里。昨天烟就是从这里升起的。

  帐篷的门帘都开着,可以看到里面没人,我们甚至还能闻到里面香港脚的味道。

  蹑手蹑脚地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胖子就和我面面相觑。

  我想起了当时看到的信号烟的颜色。潘子说,红色的信号烟代表着"不要靠近"的意思,显然可以肯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由又紧张起来,感觉浑身沾着刺茫,这些人到哪里去了?这里发生过什么?

  不安的感觉无法压抑,如果我们装备充足,体力充沛,我甚至可能决定立即离开这里,在附近找安全的地方仔细观察,但是我们现在几乎就剩下半条命,我实在不想离开这里,再去跋涉。潘子的情况,也不可能这么做了,他必须立即得到护理。

  在遮阳棚下的巨石上,胖子找到了一包烟,他心痒难耐,立即点上抽了一只,不过他实在太疲劳了,抽了两口有点顶不上劲儿,我也抽了几口,烟草在这个时候发挥的是药用价值,我慢慢舒缓下来。

  接着,我们立即把潘子抬到其中一只帐篷里,我看到里面有两只背包,这种帐篷很大,一个帐篷起码可以睡四个人,帐篷里的防水布上还有着很多的杂物,手电筒,手表,都没有带走,我甚至还看到一只MP3,却没有看到任何的电灯,我心说难道外面的小型发电机是为了这个充电准备的?这也太浪费了。

  在里面终于可以真正的放松下来,我们把潘子身上的衣服全部脱光,把剩余的草蜱弄掉,胖子翻动一人的背包,从里面找到了医药小盒子,用里面的酒精再次给潘子的伤口消毒,接着他就到营地里面的帐篷里逐个的翻找,找到了一盒针线,把潘子身上太深的伤口缝起来。

  潘子已经醒了,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神智有没有清醒。胖子一针下去,他的脸明显有扭曲,但是没有过大的挣扎反应。

  看胖子缝伤口的利落劲,我就惊讶:"你以前是干什么的,还会这手艺。"

  "我和你说过你老忘,上山下乡的,针线活谁不会干,没爹打没娘疼,只好自己照顾自己。"他道:"不过这人皮还真是第一次缝,你说我要不缝点图案上去,否则这家伙会不会觉得太单调。"

  我知道他在开玩笑,干笑了几声,表示一点也不好笑。

  看着潘子我就感慨,万幸这巨蟒虽然力大无穷,但是牙齿短小,即使这么严重的伤,也没有伤到潘子的要害,只是失血太多,恐怕没那么容易恢复。看着赤身裸体的潘子,和他满身的伤疤,我忽然意识到他这些伤疤的来历了,恐怕每次下地,他都是九死一生,难怪三叔这么倚重他,这家伙做起事情来真的完全不要命。

  不过,也许正是这样的做事情风格,虽然他每次都受重伤,却每次都能活下来,我心道。

  胖子就对我道:"这叫做自我毁灭倾向。我很了解,我有一死党,以前也上过战场,和他一个班的人都死了,而且死的很惨,他退伍后就缓不过来,老琢磨当时为什么死的不是他,好像他活下来是别人把他开除了一样,和我倒斗的时候,干起事情来拼了命的找死,什么危险干什么,其实就是想找个机会把自己干掉,这种人就是得有个记挂,否则真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所以我感觉你三叔对大潘来说就和救命稻草似的。"

  我没有那么深刻的经历,无法理解胖子说的话,不过看他的手有点抖,就让他别说话,专心缝合。

  两个人缝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把伤口缝好,手上全是血,又给潘子消毒了伤口,胖子才松了口气,此时潘子又昏睡了过去。

  我们走出帐篷,都不得不坐下来休息,胖子并没有完全放松,立即看着四周就道:"这里不对劲,我看我们趁现在多收拾一下,也不能在这里久待。"

  我点头,想站起来,可是一动我就发现我实在走不动了,身上没有任何一块肌肉能听我的命令,胖子动了两下,显然也走不动,我俩相视苦笑,就一起叹气。

  说实在的,我们已经油尽灯枯,就算现在有火烧眉毛的事情,我恐怕也站不起来。无论是精神和肉体,已经超出了疲累的极限,完全就无法用了。

  看我不动,胖子就苦笑说,不过现在再回丛林里,恐怕也不安全,与其在潮湿阴冷的地方被干掉,他宁可死在这里,听这MP3给蛇咬死也配的上他这种倒斗界名流了。

  这有点阿Q精神了,不过我点头,还是真心的点头,虽然以前也经历过几次这种筋疲力尽的场合,但是这一次特别的严峻,主要是进入这里之前,我们穿越大戈壁已经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和体力,本来在进入峡谷之前我们已经非常疲倦了,之后完全是硬撑下来的。这种长途跋涉之后发现旅途才刚开始的感觉,让人极端的绝望,但是更可怕的是,我知道如果我能活下来,那么回去的路途才是真正的考验。现在阿宁的对讲机如果真的存在我们也不可能拿不到。那么这后面的事情完全会是一个噩梦。

  这些东西想起来就让人头疼欲裂,我实在不想琢磨这些。

  我们休息了片刻,煮了茶水,吃了点干粮,然后把身上的衣服全脱了,那衣服脱下来就穿不上去,随便找个洞都比裤脚大,只好不要,随便找了几件在晒的换上,再看自己的腿,全是荆棘划出的血痕,索性都是皮外伤,碰到水刺痛,但是没有什么感染的危险。

  恶心的是那些草蜱子,腿的正面一只都没有,全集中在膝盖后的脚窝里,血都吸饱了,胖子找来专门的杀草蜱的喷雾,碰了一下,草蜱全掉了下来,我想要拍扁,胖子说一拍可能引更多的过来。就全部扫到灶台里,烧的啪啪响。

  用自己血煮的茶水格外的香,我喝了一点,又洗了脚和伤口。已经完全麻木的肌肉终于开始有感觉了,酸痛、无力、麻痒什么感觉都有,我连站也站不起来,只能用屁股当脚挪动。

  昨天晚上,只有我睡了一会儿,所以虽然困意难忍,我还是先让胖子睡一会儿,自己靠到一边的石头上警戒。

  此时阳光普照,整个废墟全部清晰的展现在我们面前,四周无风安静,整个山谷安静的犹如静止一般,我料想胖子必然也睡不着,没想到不到一秒钟他靠在石头上就发出了雷鸣一般的呼噜声,连烟都没掐掉,叼着就睡死了。

  我把他的烟拿来自己抽,苦笑着摇头,这时候就感觉到自己几乎也要睡去了,立即强打了精神,竭力忍住不让自己睡着,但是不行,只要坐着不动,眼皮就重的和铅一样。

  晨曦退去,太阳毒了起来,我深吸几口气,躲到遮阳棚里,一边强迫自己开始整理自己的背包。这时候,就看到塞在最里面的文锦的笔记本。

  怕这珍贵的笔记会在这么严苛的跋涉中损坏,我用自己的一双袜子包着它,进入峡谷之后一直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都没有机会再仔细看一下,这时候回忆,就感觉这笔记中的内容基本上帮不上什么忙。

  也许是文锦来的时候距离现在也有一些年头了,虽然对于这座古城的历史来说,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实在是太短的时间,但是对于这里的环境,也足够长了,二十多年,这里的树木恐怕完全是另外一长势。

  倒是文锦写的:"此处多蛇。"没有骗我们,不过,我觉得文锦写的太简略了,这些蛇,实在有太多可写的东西,但是她只注意到多,难道是缺心眼不成?

  笔记中记载了大量他们穿越雨林的而经过,我倒是可以再仔细看一下,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助我们的,这番之后,我脑子已经一片空白,一心想着怎么从这里出去,所以把笔记翻到了最后的部分。

  然而实在是太疲倦了,字都发花,只好一边用水浇了浇眼睛,强打精神。翻了几页,我就实在熬不住了,感觉现在看书像催眠似的,就把笔记放下,然后尽量使脑袋一片空白,可是神智不可逆转的一点一点朦胧起来。

  就在马上要睡着的时候,恍惚间听到一声幽幽的声音,好像是潘子叫了我一声:"小三爷。"

  我一下惊醒,以为潘子有什么需要,立即揉了揉眼睛,痛苦地支起身子,却发现四周安静的很,没有任何声音。

  我心说糟糕,累的幻听了,立即按揉太阳穴,却一下又听到了一声很轻的说话声,好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抱怨什么,从营区的深处传了过来。

  我一个激灵,心说他们回来了?

  立即跑了出去,却见里面没人,我叫了一声"嗨",在往几个大帐篷中间走,走了一圈,什么都没看到。

  奇怪?我拍了拍自己的脑子,四周安静的让人心悸。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发生,我莫名其妙的走了回去,坐回到原来的位置,深吸了几口气,点起了烟感觉可能是脑子精神错乱了。

  但是立即我就知道我没有,我看到面前的石头上,有几个泥脚印,从远处一路衍生过来,到我坐的地方。这在刚才是没有的。

  我警觉起来,往四周看了看,看到放着文件的大石头上也有很多的泥浆,显然有东西撑在了这上面。接着我就发现,我放在上面的文锦笔记的位置变了,上面沾着泥浆。

  一瞬间我的困意全无,立即站了起来。

  谁干的?这么多泥脚印,难道是那个文锦?这家伙看到自己的笔记,翻了一下?还是那个好像是阿宁的怪物?

  我看了看四周,没有人在,就去看脚印,就看到脚印一路衍生,竟然是进了潘子的帐篷里。我一下紧张起来,立即捡起一块石头,到胖子身边,想叫醒他。

  叫醒胖子没有这么容易,我摇了几下没有反应,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好咬紧牙关,自己朝帐篷走去。

  帐篷虚掩着,我走到跟前,就看到帐篷的尼龙门帘上有一个泥手印,立即咽了口唾沫。

  深吸了一口气,我想象着过程,我一下拨开门帘,然后冲进去,先大叫一声,如果那人朝我扑过来,老子就用石头砸她。

  这时候忽然又感觉那石头不是很称手,但是也没时间再去找一块了。我又深吸了一口,咬牙一下钻进帐篷里。果然一下就看到一个浑身是泥的人正蹲在潘子面前。

  我大叫一声,正准备扑过去,就看到那人转过了头来,我一下愣住了,我看到满是泥浆的脸上,有一对熟悉无比的眼睛。

  竟然是闷油瓶。

蛇沼鬼城(下) 第十八章 第二夜:再次重逢

本以为是文锦尾随我们进入了营地,我拿着石块进去想堵他一下,却发现进入营地的,竟然是满身是泥的闷油瓶。

  他的样子让我咋舌:一身的淤泥,几乎把他的全身包括头发全部都遮住了,他肩膀上的伤口全部都被烂泥糊满,也不知道会不会感染,不过倒是没有看到他身上添上新伤,他昨天晚上一定过的比我们舒坦。

  我无法来形容当时的感觉,就僵在了那里,他转过来,我才反应过来,把石头放下,解释道:"我以为你是......那个啥......"

  他没理我,只问我道:"有没有吃的?"

  我一下想起来,他冲进沼泽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带,看他的样子,可能一连二十几个小时都没有吃东西了。

  我带他出去,给他倒了茶水,他就着干粮就吃了下去,什么话也没说,脸冷的犹如冰霜一样。

  他吃完了,我给他布擦手,就忙问他情况怎么样,当时追出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是怎么追上我们的?

  他脸色凝重,边将脸上的泥擦掉,边断断续续的说了一遍。他说的极其简略,但是我还是听懂了。

  原来前晚他追着那文锦出去之后,一直连续追了六个小时,无奈在丛林中追踪实在太困难了,最后不知道那女人是藏起来,还是跑远了,就追丢了,到他停下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身在何处了。

  没有任何的照明设备,失去了目标,连四周的环境都看不到,他算了一下来这里的时间和自己的速度,知道离开我们并不会太远,但是如果继续深入雨林,要回来就更加的困难,他就缩在了树根里,等待天亮之后回去。

  这和我们当时的想法是一样,胖子推测他也可能会在早上天亮之后回来,但是天亮之后,事情却出了变化,天亮之后他看到了我们的信号烟,同时,他也看到了三叔他们点起的烟。

  他按照距离判断出我们的烟的方向,回到我们给他留纸条的地方,却就发现那里已经被水淹了,他只好立即返回,来追我们,但是和我们一样,追着那烟走,路线并不笔直,一直没和我们碰上,后来在晚上听到枪声,才摸了过来,一直跟到了这里,发现了营地。

  我听完心说真是碰巧,如果昨晚没有那场大战,恐怕他不可能找到我们。也亏的他能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保持这么清醒的判断。不过他能回来,我心里已经放下了一块石头,这本来我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这时候看他抹掉身上的淤泥,我就问他,同样是跑路,我们虽然也很狼狈,但是也没搞成你这副德行,你遇到了什么事情弄成这样?

  "这不是搞的,泥是我自己涂上去的。"他道。

  我更加奇怪,心说你学河马打滚吗?还是身上长跳蚤了?你这体质,躺在跳蚤堆里跳蚤也只敢给你做马杀鸡啊。

  他看了看手臂上的泥解释道:"是因为那些蛇..."

  "蛇?"

  "文锦在这里待了很久了,这里这么多的毒蛇,她一个女人能活这么长时间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那个样子实在不平常,我感觉这两点之间肯定有关系,想了一下,我意识到这些淤泥是关键。"闷油瓶道:"我在身上抹了泥,果然,那些蛇好像看不见我。"

  我一想就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说文锦怎么是那个鬼样子,蛇是靠热量寻找猎物的,用淤泥涂满全身,不仅可以把热量遮住,而且可以把气味掩盖,确实可能有用。

  心中不由狂喜,这实在是一个好消息。如此一来,我们在雨林中的生存能力就高多了,至少不再是任人宰割了。

  闷油瓶把身上的泥大致的擦了一下,就看向四周的营地,问我道:"你们来就这样了?"

  我点头,就把我们的经历也和他说了一遍。

  我从和他分开说起,说的尽量简略但清楚,一直说到我们到这里的时间比他早不了多少时候,这里已经没有人了,而且这里的情况有点奇怪,所有的贴身物品都没有被带走,也没有暴力的痕迹,好像这些人从容的放弃了营地,什么都没有带就离开了。

  他默默的听完,眼睛瞄过四周的帐篷,也没有说什么,只捏了捏眉心,似乎也很迷惑。

  我对他道你回来就好了,因为潘子的关系,我们暂时没法离开这里,而且我们也实在太疲倦了,需要休整,否则等于送死。现在多一个人多一个照应。

  他不置可否,看了看我道:"在这种地方,多一个少一个都一样。"

  我有点意外他会说这种话,不过他说完就站起来,拿起一个提桶,去营地外的水池里打了一筒水,然后脱光衣服背对着我开始擦洗身子,把他身上的淤泥冲洗下来,我看他的样子知道没什么话和我说,心里有点郁闷,不过总算他回来就是一件喜事了。

  他洗完之后就回来闭目养神,我也没有去打扰他,不过我也睡不着了,就也洗了个澡,洗完之后感觉稍微有点恢复,就打了水回去,给潘子也擦了一把身,他的身上有点烫,睡的有点不安稳,我擦完之后他才再次沉沉睡去。

  出来看到胖子,我想他总不需要我伺候了,一边坐下来按摩着小腿,也没有想再把文锦的笔记拿来看,转头看闷油瓶,他也睡着了,想起来他肯定比我们更累,就算是铁打的罗汉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我就这么守着,一直到下午三四点的时候,胖子才醒了,朦朦胧胧的起来看到闷油瓶,"嗯"了一声,好久才反应过来,道:"我靠,老子该不是在做梦吧。"

  闷油瓶立即就醒了,显然没睡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天,也坐了起来,胖子就揉眼睛道,"看来不是做梦。工农兵同志,你终于投奔红军来了。"

  闷油瓶真是一个神奇的人,虽然他寡言寡语,但是他的出现在好比一针兴奋剂,一下子我看的出胖子一下子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我就道你高兴什么,你不是说要单干嘛。

  他站起来坐到我边上,吐了几口血痰,道:"那是之前,小哥回来了,那肯定得跟着小哥干,跟着小哥有肉吃,对吧。"

  我看他痰里有血,就知道他也受了内伤了,不过他满不在乎,应该是不是太严重,就让他小心点儿。

  闷油瓶也没回答,胖子递我一根烟,自己从水壶里倒了点水出来洗了洗眼睛,就也问闷油瓶之前的情况。我就把刚才闷油瓶和我说的事情,和胖子转述了一遍。

  胖子边听边点头,听到淤泥能防蛇那一段,也喜道:"我操,这是个好方子,有这方子,我们在沼泽里能少花点精力,他娘的我刚才睡觉的时候还做梦着有蛇爬在我身上呢,赖在老子裤裆里不肯出来,吓死我了。"

  我笑起来,一下感觉只有闷油瓶在的时候,胖子的笑话听起来才好笑,道:"估计是看上你裤裆里的小鸡了,说起来,你到底孵出来没有?"

  胖子道:"还没呢,整天泡在水里,都成鱼蛋了,待会儿老子得拿出来晒晒,别发霉了。"

  我大笑起来,胖子也笑,拍了我几下,"你笑个屁,我就不信你的还是干的,要不咱们拿出来拧拧?"

  我摇头说不用了,胖子就让我去休息。虽然我有点兴奋,但是身体的疲劳已经无法逆转,我躺下不久也睡着了,大概是因为闷油瓶在的关系,这一下就睡沉过去了,觉得特别的安心,到了傍晚才醒来。

  天已经夕阳红了,我起来就闻到了香味,是胖子在煮东西,也不知道煮的是什么,我动了几下,那种感觉好像是躺在坟墓里的僵尸复活了一样,身上的肌肉酸的都"苦"起来,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双手双脚都没有一点力气,几乎是爬到篝火边上靠在石头上,手都是抖的,就听到胖子在和闷油瓶说话,他正在问闷油瓶有什么打算。

  我心说这家伙又开始搞分裂主义了,潘子废了,没人会逼他去找我三叔,他开始拉拢闷油瓶搞他的阴谋诡计了,立即靠了过去,听到他正对闷油瓶说:"我说这事情绝对不能让吴邪知道,否则他非疯了不可......"

蛇沼鬼城(下) 第十九章 第二夜:秘密

我听了心中暗骂,胖子听到我的动静,猛地回头,面露尴尬之色,立即道:"醒了?来来来,给你留着饭呢,趁热吃。"

  我怒目道:"你刚才说什么呢?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

  我是刚起床,大约脸色不好看,而且我现在最恨别人瞒着我,虽然我知道胖子所谓的不能告诉我的事情可能很不靠谱,但是我还是非常不爽。

  胖子给我吓了一跳,还装糊涂:"什么不让你知道,我说不能让你累到,你听岔了吧?"

  我呸了一口,坐到他边上道:"得了得了,你别以为你是我三叔,你可糊弄不了我,到底什么事?快说,否则我跟你没完。"

  胖子看了看我的表情,我就一点也不让步地看着他,催道:"说啊。都露馅了你还想瞒,我就这么不能说事情吗?你要不告诉我,那咱们就分道扬镳,你知道我最恨别人瞒我事情,我说到做到,你要不就看着我死在这里。"

  胖子就挠了挠头:"妈的,你他娘的怎么学娘们撒泼,还要死要活的,我不告诉你可是为了你好。"

  我骂道:"少来这套,这话我听的多了,好不好我自己会判断,到底怎么回事情?"

  当然我只是说说的,不过我知道胖子不像三叔,这样的情况下他一般不会坚持,否则他受不了那种气氛。胖子不是一个特别执着的人,这一点我特别欣赏。

  果然,胖子就看了看闷油瓶,闷油瓶没做任何表示,他就叹了口气,道:"你跟我来看样东西。"

  我走不了,胖子就搀扶着我,来到遮阳棚的下面,上面的文件已经被整理过了,显然刚才他们看过,胖子把所有的文件叠到一起,露出了下面的石台子,我就看到文件下面,平坦的巨石表面,有黑色的碳写了好几个大字。

  晚上黑,这里离篝火又远,看不清楚,胖子就打起矿灯给我照明,我走远几步辨认了一下,就愣住了。

  那是一句话:

  我们已找到王母宫入口,入之绝无返途,自此永别,心愿将了,无憾勿念。
  且此地危险,你们速走勿留。

  我就呆住了,胖子在我后面道:"我收拾文件的时候看到的,本来遮起来不让你看到,免得你看了钻牛角尖......你三叔这一次似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且,他娘的他选择了永远把你丢下。"

  这确实是三叔的笔迹,虽然写的不是很正,但是做了拓本这么多年,我还是能认出其中的比划习惯,字写的相当的草,显然当时是在相当紧急或者激动的情况下。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但心中出奇的心如止水,没有任何的情绪,脑中一片空白。我以为我总会有点什么情绪,比如担心或者愤怒之类的,但是我什么都没感觉到。

  胖子以为我情绪低落,拍了拍我,就没说话,我走近几步,看着那些字,还是无法激起一点波澜。

  对于三叔安危的担忧,已经在这漫长的过程中被消磨殆尽了,我虽然仍旧不希望他出事,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就是出事,其实也并不奇怪。我都有自己会死的觉悟,那么死亡在这里已经不是我们需要担心的问题。

  这和战争一样,在人人都有很大可能会死的时候,人们关心的只是事情的结果,而不是单个人的安危。

  我忽然觉得我能够理解三叔,这句话出现在这里,已经是三叔对我最大的关爱。如果我们互换一下身份,我追寻的一个无法告诉侄儿的秘密近在眼前,而前路极其危险,他即不希望我跟过去冒险,也无法告诉我事实的真相,那么这样的办法是最好的。

  而且,如果是以前的我,我可能会泪流满面,从此三叔不再出现,而我则一直心怀遗憾,直到时间把它抹淡。

  问题是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我追寻的东西是这些事情之后的巨大谜题,而已经不是三叔本身,所以这些文字对我来说只有一个意思,就是三叔还活着,他已经找到了路。事态和之前完全没有区别,这也许就是我心如止水的原因。

  这不知道是我的一种进步,还是我的疲累,或许这些都是借口,三叔已经离我很远很远了。

  我默默看了一会儿,就转身,胖子上来钩住我的肩膀,安慰我道:"我早说不让你看了,你看不听你胖爷我空添烦恼吧,这事情你也无能为力,不要多想了。"

  我不想和他多解释我的心境,就没有回答,他钩住我就把我扶回到篝火边上,给我打了碗东西,让我先吃。

  东西还是水煮的压缩饼干糊,我没有什么胃口,吃的很慢,胖子就继续安慰我,道:"你三叔不是凡人,非凡人必有非凡之结局,命中注定的,而且他经验这么丰富,不一定回不来。"

  我叹了口气,说我没事,对于这种我已经习惯了,我现在就是在想,那入口在什么地方。

  在雨林中的时候我就预见过可能会见不到三叔,因为红色的烟代表着危险,那么发烟者必然不会带在发烟的地方。当时我心里的琢磨,三叔可能发烟之后就离开了这里。

  现在显然料对了大部分,只是没有想到三叔会找到了入口,那么意味着他们的位置已经完全不可知。

  三叔在这里扎营并发现了入口。接着,他们应该开始整理装备,从容的离开这里,留下这个无人的营地。为了不让我跟来,他点起了红烟并且在这里留下了留言,接着进入了入口,不再回归。

  他说此去没有归途,三叔不是那种会认命的人,这入口之内一定极其凶险,以至于他做出了自己必死的判断,或者是,本身有一些原因使得这个地方进入之后,就绝对无法返回。

  事情看上去好像是这样。

  按照这样的判断,这入口应该就在附近,也许就在这座神庙内,我不知道三叔手里掌握了多少,但是他应该不是瞎找,肯定是遵循了某种线索或者痕迹,这一点我们完全不了解,但是,未必就推测不出来。

  胖子道:"那咱们过会儿到四周去找找有什么线索,也许也能发现。对吧,小哥。"

  他问了一下闷油瓶,给他打了个眼色,显然也想闷油瓶安慰我一下,闷油瓶却摇头。我看向他,他就道:"吴三省既然这么写,就有把握我们找不到那地方。"

  "为什么?"胖子就不服气。

  闷油瓶看着篝火,淡淡道:"吴三省心思缜密,知道我们看到留言必然会得知入口就在附近,他不想吴邪涉险,所以如果入口很容易发现,他必然不会留下文字。他之所以会留,说明这个入口必定极难发现,或者即是发现了,我们也无法进入。"

  他说的有道理,我叹了口气,想到其实即使有线索,三叔为了保险,也许也会把线索破坏掉。

  胖子就郁闷道:"那咱们不白跑一趟?"

  闷油瓶摇头:"对于你们来说,这也许是一件好事。"

  "你胖爷我他娘的跑了上千公里,穿过戈壁越过沙漠,进入雨林来到这里,然后晒了太阳浴就回去,这叫好事?"胖子往石头上一靠就挠头。"这里什么破烂都没有,这一次真是亏的爷爷都不认识。"

  闷油瓶抬头道:"不过,要找到入口,也未必绝对没有办法。"他看了看四周的营地:"而且,这个营地的情况很不对劲,不像是单纯的撤走,吴三省的话未必可信。"

蛇沼鬼城(下) 第二十章 第二夜:反推

闷油瓶看着篝火,静静的给我们解释了一遍疑点。他说这里最大的问题,是有好多的背包,三叔人员众多,即使他们精简装备,也不会多出这么装满东西的背包出来。而且,因为整个营地的状况非常的自然,这些背包都胡乱的放在每个帐篷里,加上各种的细节,一点也不像轻装整理过装备的样子。

  这里的人确实是从容的离开的,但是这种从容不是通常意义上的从容,他们离开时候的状况肯定很不平常。

  闷油瓶说的疑点,其实我也大概注意到了,只是这个疑点可以用一些比较复杂的理由解释,所以我没有在意。他提出来,我就点头,但是我道:"也许他们并没有全去,那个地方这么危险,说不定有些人留了下来。"

  闷油瓶摇头:"如果有人留下来,就没有必要留下留言。这种留言,只有在所有人都会离开的前提下,才会留下,而且吴三省不会把必死之心告诉给手下,这是大忌,一定是在手下全部离开的最后时候,他写上去的,那些人,会陪着他一起去死。"

  但是这样又解释不了现在营地的状况,除非那些人发现了入口,一开心什么都没带,就进入那个入口了,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胖子"嗯"了一声,显然觉得很有道理,他喝了口水就皱起了眉头,想了想道:"这事情挺邪门,有点乱,从头上想恐怕想不明白,咱们得从后面反推。"

  胖子总是有招,特别是这种时候。我问他怎么反推,他道:"这件事情我们知道很多的结果,但是不知道过程,那么得从结果去想,先从那字开始,按照小哥的说法,那留言在这里,说明他们全部都离开了,不可能有人留了下来,那么这里有这么多的背包在,就说明人比背包少啊。这......"

  胖子说到一半就卡了一下,好像自己推出来的东西有点说不出口,但是我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人比背包少,而且少了很多。

  那意味着,有很多人都死了。

  而且死亡是在他们在这里扎营后发生的。

  沉默了一下,胖子就继续道:"这里,或者附近,肯定发生过巨大的突变,这里没有暴力的迹象,那么突变应该发生在四周,当时应该有什么事情让他们离开了营地,然后再也没有回来,但是你三叔幸存了下来,带着剩余的人找到了入口,然后离开了,应该是这样的过程。"

  我听了茅塞顿开,但是也听出了破绽,摇头道:"不对,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幸存者必然会离开这里,也不会有心情再去寻找入口,然后回来再留记号。"

  "那么,应该他们在出事之前就已经发现了入口了。"胖子修正道。

  我点头,闷油瓶也点头,喃喃道:"或许,他们正是因为那次突变,而发现了那个入口。"

  "也有可能,不过这个没法证实了,也没有意义。"胖子道:"总之他娘的这事情能成立。"

  "那么,突变是什么呢?"我问道,心里有点毛起来:"难道是那种蛇?"

  胖子看了看四周的黑暗和沉入虚无的雨林,道:"你放心,在你睡觉的时候,我和小哥已经搞来了几桶淤泥,等一下抹到帐篷上,守夜的人身上也抹上,就不用忌讳那些野鸡脖子。不过,这地方邪气冲天,说不定还有其他邪门的东西,而且变故一定在晚上发生,我们一定要提高警惕。且要记得,一旦有任何的动静,绝对不能离开营地。"

  我点头,就道:"那我守第一班。"

  闷油瓶摇头:"你们警觉性太低,如果我们判断正确,那么这种变故将极其凶险,恐怕你们无法应付,今天晚上我守全夜,你们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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