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第2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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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

    "既然看得这么明白就不要去找他。"陆东深沉稳答话,"说白了他在等你上门。"

夏昼道,"东深,你得相信我。"

陆东深叹了口气,"好了。"

他的态度摆明了一锤定音,不再允许她查下去,她心里憋得慌,不仅因为商川,还为了天际无端背上的黑锅。她还想据以力争,可见他脸色似乎不大好看就忍住了。

景泞敲门进来,许是瞧出办公室的气氛有异,开口时十分谨慎,"陆总,董事局会议。"

陆东深点了下头,待景泞出去后,他说,"我先去开会,有什么事晚上回家再说。"

夏昼使劲咬了咬嘴,唇被她咬出一排白印子。

陆东深走到办公室门口又转身返回,微微侧脸盯着她脸上的神情,问,"今晚回我那,记住了吗?"

她没说话,也没看他。

他半天等不到她的回答,末了,低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出了办公室。到了晚上,华力接手亲王府项目开发一事就被传出来了,停工了几日的亲王府一带又开始了热闹,工程车一辆辆地来,一群身穿带有"华力"字样工作服的工人开始入驻,将属于天际的logo逐一替换。网上大多都是幸灾乐祸,说天际什么的都有,粉丝们在网上给商川举行了祭奠,自然是将这股子怨气撒在夏昼身上,但风头大不过吴重事件,陆东深说得没错,饶尊的接手多少平复了些许网友的不满,至少网上骂她的没有继续发酵。

大家都在翘首期待,看看华力要怎样面对吴重鬼魂一事。

夏昼临进家门的时候接到了饶尊的电话,那头,嗓音懒洋洋的,铁定又不知在哪风流快活。"夏夏,做人不能太自私,陆东深为了你都能丢项目,你就不能为他做点事?"

"做点事?饶尊,你说话什么时候喜欢拐弯抹角了?你不就想让我跟你吗?"夏昼压着不悦,冷言。

饶尊笑道,"不行吗?我比陆东深更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也比任何人更了解你。"

"是吗?"夏昼冷笑,"那你猜猜看我现在想做什么?"

"把我千刀万剐。"

"知道就行。"夏昼咬牙,"你回回都跟东深杠,手段卑劣让人不齿,你还敢把我放在身边?你以为我的刀子生锈了是吧?"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饶尊不怒反笑。想要激怒饶尊,容易也不容易,跟饶尊一样,他了解她,她也对他的性子十分了解,乖张不羁、任性而为。只要踩了他的颜面他一准暴怒,但如果心情大好,哪怕她说了再恶毒的话,他都如同四两拨千斤。

像是现在。所以夏昼聪明地不跟他多费口舌,他打电话过来无非想看她怒喝崩溃,她再继续话赶话燃了情绪,岂不就是如他所愿?清清嗓子,"饶尊,你今天在陆东深面前那么说,不就是想让他和我心生芥蒂吗?我这个人眼里容不下半粒沙子你也是知道的,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

"好啊,我家大门常打开啊。"饶尊一副不紧不慢的死样子。

夏昼二话没说掐了通话。

气得手指发抖,她想着,如果饶尊此时此刻就在面前,她肯定会一脚踹下去,踹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开了房门,室内新风系统自动开启,有徐徐风流,轻若羽毛拂面,还有她亲手调配的清香。

一腔怒火瞬间殆尽。

入眼是自动燃亮的夜灯,光线十分柔和,宛若一抹白月光,透过整面的落地窗,夜色皎然现世安稳,所有的喧嚣和纷杂也似乎一并被这夜色收敛了。月光与夜灯交织,这个夏夜就显得清凉,绵延入室,是上好的木质光泽,仿佛沉淀了岁月。夏昼忍不住笑了,也是打心眼里佩服陆东深的强迫症,他竟整体换了地面,抛了惯用的大理石,改成木地板了。

她的东西被景泞收拾得妥帖精细,与这个家里原有的东西融得一丝不差,就好像她原来就住在这似的。

衣帽间里,她的鞋子、衣帽等排放在陆东深的右侧,尤其是她众多的礼裙安置稳妥,按照颜色、款式、长短逐次排列。

夏昼感叹景泞的心细。

搬进来跟陆东深同住是个考验,她要随时迁就他的强迫症和洁癖,像是景泞这般精细置放,完全就是考虑了陆东深在生活上的矫情。她的洗漱用品被景泞安置在一个白色的置物筐里,花花绿绿的,上面放了一张小字条:这些都是跟陆总的洗漱用品不搭的,比如说形状、颜色或大小不统一的,你看着更换一下。

置物筐里是部分的洗漱用品,景泞也算是费尽心思了,将能视线统一的都搁置好,剩下的这些估计她是真没办法了。

例如她的玫瑰油,瓶子是心形的,瓶盖是朵雕刻的玫瑰花,陆东深一屋子东西加起来铁定是没有心形的东西。再例如她的日霜晚霜,当初买了就是图它们漂亮,瓶子像颗钻石似的,而陆东深这个嫌繁琐的人,仅有的护肤品都是从天际酒店顺过来的,瓶装是统一的黑色长方形,跟她的"钻石们"是两种风格。

夏昼头疼,扔谁的?

扔了陆东深的,就算找遍市面也找不到男士护肤品是钻石型瓶装的吧?扔她的?当然,这就是景泞把这几瓶格格不入者甩出来的意思。但开什么玩笑?很贵的。

想着,把景泞留的字条攥成图扔进垃圾箱里,三下五除二地将框里的护肤品安置好,心里念叨着:这么贵的东西打死我都不会扔的,所以你就忍着吧。

进了卧室,夏昼一怔。

床榻下竟铺了张雪白的地毯,与木地板的颜色搭得干净大方,这么一来,整个卧室的色调就不再沉沉,明朗了很多。

冷不丁想起陆东深之前说过的话:我还真的考虑一下铺地毯的必要性。

抬眼,偌大的床上多了个枕头。

两个枕头一张被子。看着看着,夏昼竟觉得口干舌燥,脸颊发烫了。

212 你觉得她是爱你还是恨你

    董事局视频会议结束后,陆起白没马上离开。坐在他对面的杨远言不由衷地说了句,"恭喜了,陆副总。"

陆起白温润如玉,"杨副总客气了,江南春脱离天际独立发展,在外人看像是好事,但在我看风险还是很大,我要向大哥和杨副总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我哪敢教你啊?"杨远笑呵呵的,"江南春的业绩一路直上,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国际评星和口碑就能碾压天际了,为此能让总部开了绿灯,陆副总做生意有一套。"

"说起来江南春不过小打小闹而已。"陆起白起身,看向陆东深,"江南春后续的品牌开发项目策划书稍后我送到办公室,你过目一下。"

"刚刚你在董事局会议上已经阐述得很清楚,我签个字就行。"陆东深道。

陆起白轻轻一笑,"还是看仔细得好。"等陆起白出了会议室,杨远咬牙切齿地说,"丫就是个倒霉催的,踩着你的业绩青云直上,江南春跟天际一分家相当于挖走了天际一半的资源,还要做品牌扩建?你这个堂弟真是闷不做声就玩了一手好牌啊。"

陆东深燃了支烟,"你好好说话。"

"我没祖宗三代骂他就不错了!"杨远愤愤不平。

陆东深一脸无奈地看着他,提醒,"我和他是一个祖宗。"杨远眼皮一翻,还真是。摸了烟盒,也拎了烟出来,往嘴里一叼,"跟你说啊,这陆起白咱们不能不防,他才来中国几天啊,就把集团上下笼络得七七八八了,这两次开会的情形你没看见啊?公司高层有几个可都活心了,酒店管理人才虽说不少,但能达到天际酒店用人标准的可不多,江南春跟天际分家,他陆起白最容易从天际挖人。"

陆东深烟雾吞吐,沉默不语。杨远拖了椅子坐得离他近一点,烟灰缸往面前一勾,弹了烟灰,"你啊,美人怀英雄冢,我发现你自打遇上夏昼之后就开始瞻前顾后了,以前所向披靡的劲儿哪去了?我就说那个女人是祸水,现在的情形看出来了吧?我现在都在怀疑......"

陆东深转头看他,"怀疑什么?"杨远迟疑了片刻道,"我都怀疑她跟你在一起是不是有什么目的。"见陆东深一皱眉,他马上解释,"你不得不承认她很敬重谭耀明吧?谭耀明的死跟你多少都有点关系,你觉得她不会因为谭耀明的死报复你?在你认识她之前,咱们天际可没这么多事,你把她带回来之后呢?瞧瞧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都是把你往死里逼。"

说到这,他又十分严肃地问了陆东深一句,"你跟我说实话,当时你出手整谭耀明是不是因为她?""谭耀明不除,沧陵天际就没一席之地,这点你很清楚。"陆东深淡淡说了句,当然,到了现在他心里就明镜得很,其实在那个时候他就想要得到她,得到她的前提就是让谭耀明失势。

"你对夏昼的误会太深,她是个明事理的姑娘,谭耀明当时已经走投无路了,我要怎么救?"杨远哼哼笑,"陆东深,你忘了咱俩同学多少年了是吧?我不了解你吗?你向来想得深远,没错,谭耀明当时是被逼到悬崖边了,但搁着一般人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哪怕是在监狱里待着。但谭耀明铮铮铁骨,你会想不到他能自杀?既然能想到他最后选择自杀你还无动于衷,这不就是间接杀人吗?夏昼是个很聪明的人,我能想到的事她会想不到?所以,你觉得她留在你身边是因为爱你还是因为恨你?""先前的事我就不说了,就拿商川这件事来看,好端端的人怎么就坠台了?连你弟弟陆北辰都查不出端倪来,能这么杀人于无形的我还真想不到除了她能有谁。舆论指向她的时候,没错,她是给景泞留了封离职信,可她想不到你会不允许吗?她就是算准了你能不顾一切保她所以才肆无忌惮。我真是越想越觉得,你掉进她精心设置的陷阱里了。"

陆东深弹了烟灰,"说完了吗?说完了你就赶紧拨个项目组给陆起白,他那边不是急着用人吗?""陆东深你疯了?"杨远一怔,"他挖你墙角你还主动送上门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外面有饶尊那头狼,公司里有陆起白这只狐狸,国内生物制药厂房建立的事都被董事局搁浅了,你还帮着他扶摇直上呢?"

陆东深浅笑,"你也说了天际人心浮动,哪怕我有一万个不情愿,也不能在气度上输了陆起白吧?想走的人留不住,所以干脆就让他走。"

杨远盯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杨远,做生意这种事讲究的就是你来我往,有些事可以杀伐决断,有些事只能以退为进。"陆东深抽了一口烟,吐了烟雾,意味深长,"中国形势跟国外不同,锋芒太露势必吃亏。"

杨远刚要刨根问底,陆东深的手机响了,他起身将烟头掐了,敲了两下桌子,"什么以退为进,我看你就是被夏昼磨了心性!"

陆东深笑笑不语,等他出门后接了电话。

是景泞,告知,"陆总,邰国强住院了。"

**

夏昼又陷入了冗长的梦里,黑沉沉的夜,似怪兽吞噬了明亮。唯一的光亮是实验室里的灯,刺眼得很。

"左时,秘方里有一味提取物不对,临床有了排斥反应。"

"反应明显吗?"

"目前只是轻微排斥,但我不知道——"

"所以,这只是个别案例。"

"我们需要上报给协会会长。"

"不行,一旦上报,我们这项实验就会停,这么多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左时你疯了?会死人的!"

"相信我,我能调整好配方,不能上报,明白吗?"

迷迷糊糊间,夏昼觉得唇角温热,蓦地睁眼,眼前匿在暗影里的眼眸温阔柔和,驱散了梦境里的寒凉。

"你回来了。"她压下心头的荒芜,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嗔怪,"这么晚啊。"陆东深任由她吊着自己的脖子,低头又吻了一下,喃喃,"我以为你会闹脾气不回来呢。"顺势将她拉起,圈在怀里,脸埋在她的脖颈轻叹,"一回家就能看见你,真好。"

213 咱俩能结婚吗

    夏昼也觉得挺好。在陆东深回来之前,她坐在客厅沙发上环顾四周,这里并不是她陌生的地方,她精心来布置过,也留宿过,感叹过这房子的面积,可惜过这里缺少了烟火气。但从今天开始,她就住进了这所房子里,心情不跌宕起伏是假的。她要跟陆东深同床共枕了,每一个清晨睁眼就能看见他,这是最亲密关系的体现。她从未跟其他人同居过,哪怕是女人,她有点担心,两人的相处过于亲密会不会适得其反?

家是最隐蔽的地方,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缺点和不足会不会导致彼此厌烦?时间一长两人会不会冷战等等。

一切的顾虑都在陆东深这一抱中烟消云散。

让她知道他很需要她,很紧张她,是啊,入夜后霓虹乍起之时,他回了家,她迎上相接,这就是生活里最温馨的模样。

从容、淡定、自然而然,这不就是他和她相处的模式吗?

夏昼做了晚餐。

两菜一汤,一荤一素,不多不少,营养均衡又够两人吃的量,温度刚刚好,菜香又混着米香。

这让陆东深受宠若惊。

在他觉得,像是夏昼这个年龄的小姑娘还是喜欢闹脾气的,可今晚她的反其道而行让他喜爱万分。

当然,他故意忽略掉再次像被核武器炸过的厨房,虽说每吃两口饭他心里就像是被猫爪似的火急火燎。

"明天我让景泞订个管家过来。"他说,"以后家里不能总用钟点工。"

夏昼眼珠子一转,"不用不用,现在还不需要,先用着钟点工定期打扫房间就行,剩下的我来做。"

陆东深狐疑地看着她,她笑嘻嘻的,"有了管家,你的毛病就永远改不了了。"

他就知道!

陆东深的眼睛又钻进厨房里,头发发麻,赔笑,"我认为,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夏昼拄着下巴,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小嗓音嗲得连她自己都起鸡皮疙瘩,"深哥哥,一家人在一起一个做饭一个刷碗,这才叫烟火气,是我跟你过日子,又不是跟管家过。"

这话说得强词夺理,但倒是说进陆东深的心坎上了,咬咬牙,"行,那就都依你。"想了想又道,"或者您老歇着,以后下厨房的事还是我来?"

心想着这样一来至少他在吃饭的时候不用总吊着心。

岂料夏昼一脸嫌弃,"你做饭?可拉倒吧,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陆东深听着尴尬,给她盛了碗汤,为自己据以力争,"我只是没时间学,回头我跟我二弟学几手,他的厨艺还是不错的。"

"陆北辰?"

"嗯。"

夏昼甩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要,他身上全都是来苏水的味,想想就没胃口。"

陆东深莞尔。

夏昼喝了口汤,美滋滋地自夸,"我这汤啊,简直了,天上有地上无的,陆东深,你说我做饭怎么这么好吃呢?"

陆东深忍着笑,"是啊,怎么就这么好吃?也许是传说中的天赋吧。"

一句话说得夏昼可美了,眉开眼笑的,吧嗒两下嘴,"我也喜欢你穿家居服,好看,不像是西装革履,冷冰冰硬邦邦的。"

陆东深抿唇浅笑,慢悠悠地喝汤,以前他用餐的时候很怕吵,但现在觉得身边有个嘴甜的小姑娘果真是不错的选择。

"不过我最喜欢看你什么都不穿。"夏昼甩了句。

一口汤没咽稳差点呛到陆东深,他抬眼瞧她,她也是纯心故意,见他出糗甚是欢心。他放下汤匙,拿过纸巾不紧不慢地擦了擦嘴,"死丫头,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

夏昼赶紧闭嘴,闷头吃饭。陆东深嘴角藏笑,抬手给她夹了菜。灯影下,她的脸颊有微微的红,印在白皙的肤色上甚是惹人喜爱。他心头摇曳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是温馨是感动,像是有细细的绒毛骚动心尖。

今晚注定不同,从此以后他的地盘里就多了一个她,这种日子他从前不曾想过,而今晚之后他会格外珍惜。

"哎,陆东深。"餐桌没安静多久,夏昼又一嗓子叫出来。

陆东深抬眼看她。

"你说咱俩现在还是谈恋爱吗?"陆东深一脸无奈,"废话,不是谈恋爱你当我跟你在过家家?"喝了口汤又道,"所以平日里别总陆东深陆东深地叫,叫自己男朋友有这么直呼姓名的吗?刚才深哥哥不是叫得挺甜吗?以后就这么叫。"

夏昼撇撇嘴,又甩掉了两胳膊的鸡皮疙瘩,"那也得看我心情。"

陆东深笑了笑,他也没指望她能柔情似水。

"那我问你件事呗。"夏昼一手托着晚,吃得不正经。

"问。"

"咱俩能结婚吗?"夏昼冷不丁地抛出个炸弹。

陆东深却稳稳接住这炸弹,没惊没讶,回答地自然而然,"能。"

夏昼眼睛亮了,"什么时候?"

陆东深饶有兴致,拿了纸巾给她擦擦嘴,"你这是打算跟我求婚?"看她对跟他结婚这种事如此有兴趣他就放心了。

夏昼拉着他的手,说,"咱俩得统一一下口径,要不然我会在我同学面前丢脸。"

"什么同学?"陆东深一愣。"我中学的同学聚会。"夏昼抱着饭碗贱切切地坐在他身边,"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不合群,以前这种同学聚会我从来不参加的,但今年人家三催四请的,我想主要是大多数同学看了网上的流言蜚语,拉我过去八成是探消息,我想了想,还不如大大方方过去,省得让那群人胡说八道。"

陆东深十分不解,"有必要吗?"既然都不是什么谈得来的同学,何必浪费时间在他们身上?

"当然有必要。"夏昼抱住他的胳膊,"大家都想看我笑话,我得跟他们证明一下我很幸福。"

陆东深哭笑不得,"囡囡,幸福是活出来的,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我知道我知道。"夏昼将下巴抵在他胳膊上,仰头看他,"我的幸福不就是你吗?"

陆东深一激灵,警觉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让我陪你参加同学聚会?""嗯!"夏昼得寸进尺,干脆搂过他脖子,瞎腻歪,"聚会要求带家属,咱们反正都要结婚,你是我未婚夫,这算是最正当不过的家属了。"

214 我给他们唱场大戏

    这话又是往陆东深心里钻,他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微微眯眼,"你说我是你的什么?"

"未婚夫啊,不是吗?"夏昼笑脸相迎。

这个称谓让陆东深听着十分顺耳,抿唇浅笑,满意地"嗯"了声,"既然是同学会,你也不能没有表示。这样,你选聚会地址,国内国外都可以,产生的一切费用我来掏。""不用。"夏昼听闻这话心里高兴,拉过他的手把玩,"有做东的同学,咱们只管参加就行,别弄得太显摆了,我那些个中学同学虽不及我在国外留学时同学发展的好,但也算是或事业小有成就或嫁得不错,各个也都清傲得很,我就不给他们添堵了。"

陆东深挑眉看着她,似笑非笑。

夏昼迎上他的目光,"他们这次找上我,一是想证实网上传言是否真实,二是想瞅瞅我身边的良人什么样。同学会,说好听的那叫祭奠青春,说不好听的就是暗自攀比。"

陆东深将她的手拉下来,圈住她的腰,"囡囡,你告诉我你想做什么?"她说的话他是赞同的,同学聚会这种事只有到了五六十岁的时候才纯粹,现在像她这个年龄,关系好的同学平日里就频频来往了,哪还用得着大张旗鼓?不过就是各自怀揣目的罢了。

她是个玲玲剔透的姑娘,早就看透了这点所以从不参加这种聚会,这次一反常态,肯定是有她的目的。

夏昼靠在他身上,想想就乐,"这次啊,是老天爷都在帮我呢。"然后开始耍赖,"我不管啊,就当你答应了。"

陆东深早就知道打从那声"未婚夫"开始,自己就被她带沟里了,轻叹一声,没说话,但态度明显是答应了。

夏昼见状忍不住笑,"你别紧张,没参加过同学会吗?""算是几个要好的老同学聚会吧。"陆东深道,"其中就有杨远,你知道的。我跟他同学的时日最长,从读本攻硕再到念博,除了他还有几个谈得来的同学,如今也算是生意合作上的伙伴,想想上次聚会应该是加拿大,我们包下来一个岛,很安静。"陆东深是个学霸这件事她早就知道,耶鲁大学的高材生,能跟他做同学的后来又有生意往来的不难想都是非富即贵,但她也没什么好自卑的,她所在的艺术院校在国际排名也很靠前,算是能跟陆东深旗鼓相当。她像是树懒似的黏在他身上,喃喃,"想想还是在学校的时候最有意思,那时候我比其他留学生打的工要轻松很多,拉斐尔夫人是我公寓的房东,她住在另一个城市,又上了年龄不方便来回跑,所以我就帮她看房子,这样租金也就免了。说实在的,拉斐尔夫人找上我是她的幸运,公寓可老了,我刚住进去的时候屋顶还漏雨,愣是被我修好了,还有老旧的管道、地板等等,你也知道在国外人工费多贵啊,所以都是我自己动手的,后来就越住越舒服。我上次跟同学的聚会还是我决定回国,大家为我送行,就在我的公寓里,一群人开派对热闹极了。"陆东深很少听她说起以前,见她眼里有光,心中动容,人人都把巫医的帽子扣她头上,董事局一次次逼着他将她辞退,就连杨远都质疑她进入天际的目的。他们都没看见过这样的夏昼,率真洒脱,在念及美好时又是百般留恋让人心疼。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像是夏昼这种性格的姑娘压根不属于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商场,她怀念学生时代,留恋沧陵,哪怕是过往的奢贵在她眼里都是过往云烟,他就明白,她属于天地间、属于江湖,她有着一颗自由流浪的心,却被困在套子里不能出来。

是他自私,硬是将一只野生的豹子圈起来当家猫来养,可放任她离开他身边可能吗?陆东深很清楚,不可能。他宁可给她造一片森林和天空,也不允许她离开他半步。

浴室门打开的时候,夏昼朝里面探了脑袋。

陆东深刚冲完澡,只身上下就围了条浴巾,性感的人鱼线若隐若现的。他站在镜子前,抚了一片氤氲,恰好瞧见夏昼的身影闪过。

很快,夏昼又朝着里面看了一眼。

陆东深对着镜子浅笑,问她,"怎么了?"

夏昼顶着一头湿发进来,问他,"我的那些护肤品跟你的格格不入,看见了吗?"

"嗯。"陆东深将她拉过来,扯过干毛巾给她擦了擦发脚。

"你能适应吗?"夏昼看着镜子里的男人问。

陆东深的手大,一条毛巾盖她头上一胡噜几乎将她揉得地动山摇的,"不适应也得适应,从进了屋子到现在,我的眼睛都快练出来了,麻木了。"

夏昼抬手揭开毛巾,一脑袋头发乱糟糟的,反手抱住他,"你可真好。放心,我发誓我不会让你太难受的,尽量保持整洁干净,咱俩尽量都往正常人的标准线上走。"

怀中软玉,自然带香,惹得陆东深有些把持不住,低头就咬了她一口,"说谁不正常?"

夏昼笑着缩脖。

陆东深将她转过去背对着他,拿过吹风机,风力开得适中,体贴地给她吹头发,夏昼盯着镜子里男人健硕的肌理,取笑,"不容易啊,我还以为你会兽性大发。"

"不着急。"陆东深笑得有点坏,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美食要慢慢享用才有意思,就像是狼要吃兔子,先哄着兔子把自己洗干净了、毛晾干了,然后再一口吞了。"

夏昼用胳膊肘怼了他腹肌一下,引得他爽朗大笑。

头发在他手指间慢慢吹干,长得很快,原是个假小子,现在头发也长了不少,能都拢住扎起了,他说,"这次留长别再剪了。"

夏昼觉得他有长发情结,笑着"嗯"了声。稍许,问了件事,"听说邰国强去了趟亲王府后就住院了?"

陆东深也没奇怪她知道这件事,点了下头。他接到电话的时候也是纳闷,后来得知邰国强竟私下跑去了亲王府,出了亲王府就一头栽倒,司机将他送到了医院。

"心脏机能受损,暂时是脱离危险,但还在重症室观察。"

夏昼看着镜子,"所以我刚才说,这次是老天在帮我们,只不过,我真没想到邰国强终究没逃过这一劫。"

陆东深手里动作一停,将吹风机搁置一旁,转过她的身子,"你到底想干什么?""东深,现在亲王府的项目已经落在饶尊手里了,这么一来我做什么都不会忌讳,他不是能得瑟吗?不是想让我过去求他吗?"夏昼冷笑,"我会让他哭着来求我,让他后悔接手亲王府!"

陆东深打量着她,不语。"之前我退让是因为继续查下去会给你招来更大的麻烦,现在情况不同了。"她道,"邰国强住院对我来说就是个契机,也恰好饶尊那个败家子接手了亲王府,再加上这次的同学会......"说到这,她搂紧陆东深的脖子,笑得奸诈,"唱戏谁不会啊?这次,我给他们唱场大戏。"

215 我是她未婚夫

    网络的风向标起了变化。

一则则重磅的明星性丑闻事件被放到了网上,牵连了几名当今红极一时的一线大咖,一时间多少冲淡了商川坠台、吴重回魂的发酵话题。

而那些仍旧执着于要为商川讨说法的粉丝们骇然发现,即使他们再想发帖长篇大论,上一秒搁到网上下一秒就被删除,背后有股力量在禁言。

一时间反抗的情绪只能在微信朋友圈或私人微博中发泄,有影响力的大V们全都被禁了。

不难看出饶尊手段劲辣,背后的人脉资源又是四通发达,一方面想桃代李僵,一方面又铁腕压下不利言论。与此同时,华力的工程队在亲王府那一带如火如荼,又很快召开了媒体见面会,市政领导参加了此次见面会,政商两界其乐融融,这与天际因为亲王府一事声誉受损并影响陆门在国际上的股价现状大相径庭。

在强制压下,不利的舆论似乎少了些。

可刚平静没两天,突然有人爆出邰国强住院一事,并强调住院前是因为夜闯亲王府。长盛集团在这次亲王府项目上栽了个跟头,所以一直以来关于邰国强的行踪都处于保密状态,尤其是这次住院。可一经网络曝光,关于吴重的话题又被炒热,这一次不但是商川的粉丝,就连普通网友们都开始质疑邰国强的入院是否是现世报。

而这个话题的苗头饶尊还没来得及扑灭,紧跟着又一消息爆出:原本是打算入殓的商川尸体不翼而飞!

震惊整个网络圈。

人人都在谈论这件事,就如茶余饭后地蔓延,都是些细碎支语,纵使再费心禁言都无济于事。

当然,警方第一时间出面辟谣,声称商川尸体不是丢失,而是被家属签领。

可民众们更喜欢锦上添花的东西,例如,吴重借尸还魂一说。华力好不容易压下的舆论再次重提,而且这次跟之前不同,之前是有组织地进行完整帖的发送,现在变成了讨论,几乎是全民众的讨论。帖子好控,但悠悠之口又怎能堵得过来?

就在网络再起烽烟时,夏昼已经打扮得美美的去参加同学会了。

陆东深虽从早忙到晚,但到了约定时间还是信守承诺地出现在夏昼面前,只是一身衬衫西裤让她不爽,将一早就备好的休闲装扔给他。陆东深休闲装不算太多,这源于他没什么休闲场合能换掉西装革履,认识夏昼之前,他仅有休闲装是用来打高尔夫的,但球场之上谈的也是生意,认识夏昼之后,他那几身休闲装就成了偶尔陪她逛街购物走超市的战服。夏昼给他选了一身特别平易近人的装束,白T恤牛仔裤,陆东深人高马大,骨架子极好,这么简单的搭配落在他身上却是格外养眼,夏昼啧啧称赞:陆家儿郎骨子里的贵气真是旁人模仿不来的。

陆东深穿得不大舒服,提出质疑,"不是参加晚宴吗?这么穿太随便了。"

夏昼借着给他归置衣角的空档摸了他的胸大肌一把,结实的手感让她心神摇曳的。"你知道在国内除了像是你们这种精英人士,还有哪些人穿西服打领带吗?"

陆东深摇头。

夏昼掰着手指头,"房地产销售、中介、还有冠冕堂皇的骗子。"

陆东深笑,"挺好,我就是销售起家的。"伸手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补上句,"而且,我也成功骗得美人在怀了。"

夏昼黏在他怀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是打算跟你情侣装的,你是穿还是不穿?"

陆东深眉开眼笑,"穿。"

事实上,当陆东深跟着夏昼到了聚会地点,他才明白当他说出"晚宴"二字后夏昼诡异笑容背后的含义。

聚会地点选了处京城数一数二的馆子,以地道的涮锅为主,馆子上方悬着块乾隆爷亲笔题词的匾额,堪称老字号。老北京人喜欢这地儿,后来随着08年奥运"北京欢迎您"的口号一出,外地人蜂拥而至,这老字号也开始了不断扩建,占据二环内最得天独厚的方位,足足有三层楼的面积,打远一瞧就是雕梁画栋的很是张扬。

陆东深终于明白夏昼的用心良苦,如若穿着一身西装革履到这种地界,的确是傻缺。正是饭口,用餐的人多,排队的人更多。一进去就能闻到牛羊肉飘香,一楼散座,二楼卡座,三楼包厢。陆东深对大夏天吃火锅这种事十分不理解,夏昼为他普及:吃顿热火朝天的火锅,喝几杯冰镇啤酒,这才是夏天里的畅快淋漓。

陆东深惊悚地看着散座的客人,桌上炭锅冒气,中央空调呼呼直吹,他悄悄问夏昼,这里除了火锅还能吃什么?

只有火锅,夏昼笑眯眯地挽上他的胳膊说,陆公子,你也该体验人间烟火了。

推开包厢的门,里面一片欢声笑语。

包厢很大,加大的圆桌摆了两张,目视有二十多人,桌上下锅子的菜肉摆了整齐,就差上锅,桌子中间一大窟窿。夏昼是最后到,一进来大家都瞧见了她,纷纷上前打招呼,有高分贝的女同学热情洋溢,甚至上前拥抱,一口一个宝贝地叫,然后眼珠子落在她身边的陆东深,"这位是?

"桌上一多半都是女同学,自然都把注意力放在陆东深身上,夏昼快速环视包厢一圈,饭桌上还真有西装革履的男士,人模人样的看着挺精英,但品相照比陆东深是差了不少。

心中暗叹,人比人可真是比死人。

夏昼刚要隆重介绍陆东深,他便四两拨千斤地回了句,"我是她未婚夫,大家幸会。"

饭桌上一阵惊呼。

夏昼抿唇浅笑,也不过多介绍了。

等落座后,有女同学嬉笑,"亲爱的,行啊你,不动声色就要结婚了,还吊上这么一位优质男。"

夏昼偏头瞅了一眼陆东深,"老天抬爱呗。"

陆东深只是浅笑,不说话。桌上的气氛发生了变化,夏昼没来之前,大家围着彼此带来的家属侃侃而谈,夏昼来了之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他俩身上了,尤其是陆东深,明明坐的不是主位,但身形挺拔俊朗,骨子里透出的气势就压了在座所有男士一头,让人忍不住去打量去关注。

216 能给我们开绿灯吗

    这次同学会攒局的是夏昼的班长,姓沈,生得白净戴着金边眼镜很是斯文,在座的同学们仍旧亲切地称他为沈班,毕业后考了公务员入了市政大厅出入境工作,年纪轻轻也是很有前途。

许是受工作环境的影响,说话多少带点官腔,可对夏昼很热忱,见她来了马上招呼服务生上锅子。杨副班从医,自小学舞蹈的缘故,周身有着一股子傲,带了家属。

她对夏昼嬉笑,又含沙射影的,"还是咱们沈班最疼夏夏,必须得等着夏夏来了才开席呢。"

当着陆东深的面,有点挑衅的意思,其他同学只是笑笑跟着打岔,没像杨副班那么明显。夏昼挎过陆东深的胳膊,笑道,"你知道吗,我们这位沈班啊打小就有英雄情结喜欢照顾弱小,我初中的时候个子矮啊,他就总帮我擦黑板,但他那时候个头也不高,所以每次擦黑板就一蹦一蹦的,逗死了。我们人人都喜欢沈班,尤其是杨副班,每次见他帮着别的女同学干活都气得哭鼻子呢。"

一句话又给顶回去了,杨副班脸色不大好看,连同坐在她身边的家属。陆东深早就习惯夏昼的伶牙俐齿,伸手捏了她鼻子,笑道,"原来是被从小就照顾惯了的。"话毕目光环视在座,嘴角上扬,"囡囡现在脾气大着呢,稍不顺心就给我甩脸子瞧。"说着,又转手揉了揉夏昼的脑袋。

"囡囡?"有女同学嬉笑,"夏夏你好福气,被......"她看了一眼陆东深,"您贵姓啊?"

陆东深含笑道,"免贵姓陆。"

"被陆先生当女儿来宠呢。"说话的女同学就是刚刚熊抱夏昼的那位,嗓门大,但一看就是爽快人。夏昼笑着给陆东深介绍,"她是我们班的学委,超级学霸,在休斯顿大学拿了双学士学位,我们都叫她眼镜王,初中的时候属她戴的眼镜框最大。"头一偏目光落在她身边看上去不大起眼的男士,"眼镜王,你男朋友?"

眼镜王笑哈哈的,"是啊是啊,你叫他大卫就行,是理财顾问,你有闲钱记得找大卫啊。"

之前估摸着大家都相互介绍过了,所以大卫朝着夏昼和陆东深点了下头,说了句幸会。锅子端上来了,是加大了的老式炭锅,两桌子人看着直惊呼,服务生一身中式服装,胳膊上搭了条白褡裢,京腔十足,为诸位介绍了一番。等服务生离开后,沈班看向夏昼说,"听说你在国外待了不少年,念这口了吧?今天点的可都是地地道道下进锅子里好吃的东西。"

说到这又看向陆东深,"只是不知道陆先生能不能吃得惯这些。"

陆东深面带微笑,"客随主便。"

锅子等开的时候,沈班开始针对陆东深"盘问"了,"陆先生在哪高就呢?"

陆东深温文尔雅,"高就谈不上,目前从事酒店餐饮行业。"

"是打工还是?"

陆东深唇角藏笑,转头看向夏昼,"算是......管理层吧?"

夏昼轻咳两声忍笑,点头,"嗯,严格来看你算是管理层。"

"哦,那也挺不容易,酒店餐饮这行竞争很激烈啊,不好做。"沈班误解了两人的意思,又笑看夏昼,"早知道你有这资源,咱们同学聚会搁到陆先生上班的地儿啊。"杨副班道,"沈班你这就不对了,人家是打工赚钱的,你招呼着一帮人过去这不明显要人开绿灯吗?收你钱吧,夏夏的面子过不去,不收你钱吧,人家又没法跟老板交代,这不为难人吗?"盯着夏昼补了句,"是吧,夏夏?"

夏昼用胳膊怼了一下陆东深,笑问他,"哎,能给我们开绿灯吗?"

陆东深纵容她的纯心故意,温柔道,"既然是你的同学,当然可以。"

"哎呀,夏夏,你好幸福啊。"眼镜王一脸羡慕。

其他同学也是随声附和的。

沈班指了指咕咕而开的锅子,道,"大家边吃边聊吧。"初中班不像大学,大家几乎都是本地人,虽说多年后天南海北的哪都有,但对家乡的味道还是执着,老北京炭锅就是承载了这些人的学生时代的记忆,热气氤氲间全都是熟悉的香气。一群人大呼小喝的,啤酒瓶子挨个传,久别重逢的同学,还有跟大家很快混熟的家属,聊什么的都有,又提到一位王姓的同学,夏昼问及为什么没见他人影,杨副班一脸不屑,"咱班就出了他那么一个跑八卦的,谁愿意搭理他?做什么不好啊?去年我还让我老公帮他介绍工作呢,结果人家根本不领情。"

杨副班的老公姓周,是做会计的,所在公司是四大会计事务所之一,说起话来自然腰杆子硬,"人各有志,像我们这行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沈班冷哼一声,看向夏昼又轻言细语了,"别听杨副班瞎说,他给我打电话了,说今天得空了就过来。但你也知道他的性格,最爱凑热闹,像是今天这场合肯定要到。"

夏昼点点头,又凑近陆东深,咬着耳语,"还说别人八卦呢,这一桌子十有八九都是八婆。"

陆东深忍不住笑了。两人落在旁人眼里就是恩爱黏糊,看得周遭眼睛都红。果不其然,正如夏昼分析的,大家说来说去又绕回他俩身上,谈及夏昼目前从事的气味行业,好奇的人多,故意引话的人更多。夏昼侃侃而谈,将自己的本事说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渐渐地,一屋子的人都听她在扒瞎。陆东深始终不语,旁人听得目瞪口呆连连称奇时,他只是含笑,然后不动声色地用公筷夹好菜,再换成自己的筷子把烫好的肉、菜夹她盘里。

她就没心没肺地边吃边聊,然后还不忘提醒他,我不要这个,要嫩牛肉、想吃杏鲍菇、嗯......鸡腿蘑吧......

陆东深耐性十足,有求必应,她说什么他都答好,然后夹到她面前。这些自然而然的动作看在男同学眼里可能不觉得什么,但女同学敏感,哪怕是眼镜王那种粗线条的姑娘都忍不住开口,"俊男靓女坐在一起就是养眼啊,不过陆先生,您一口都不吃吗?"

217 有眼不识泰山

    经过眼镜王这么一说大家才都反应过来,从锅子开了到现在,陆东深除了跟大家喝了几口酒外,一口都没吃火锅,面前的盘子干干净净的,连蘸料都还是整齐地摆在那不曾动过。

沈班瞧见后奇怪地问,"陆先生是吃过来的吗?"

夏昼转头看了一眼陆东深,忍不住笑了。陆东深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跟大家说,"是,我早饭吃得晚,大家随意,不用管我。"

"是啊,他专门为我服务就行了,大家吃吧吃吧。"夏昼四两拨千斤。

听得其他女同学又是一阵羡慕,"夏夏,你的命可真好。"

只有杨副班没附和,眼睛一斜瞪了一眼身边人,身边人马上会意,也给她夹了一块肉。

一场同学会,不但是同学间相互较量,就连家属都不甘示弱,在为杨副班夹完肉后,会计男开始反扑了,目标自然是陆东深。"陆先生上班的酒店规模大吗?一些小来小去的酒店还好,大型的酒店那叫一个麻烦,我们组之前接手过一家七星级酒店,财务做得那叫一个乱遭,在我们专业人士眼里那就叫做瞎扯淡。"看似询问陆东深,实则压根没给他时间开口,明显是在彰显自己的优势。等他喋喋不休完毕后,陆东深给夏昼夹了一筷子菜后,拿过湿纸巾不紧不慢地擦了擦手,"哦?周先生接手过哪家酒店?"

"我们接手的可是国际酒店,WH,当时听说那家酒店有意进军中国,但后来就没消息了。"会计男笑道,"估计是折在策略上吧。"陆东深笑了,放下湿纸巾,"WH是北美老牌星级酒店品牌了,前两年的确有进军中国的打算。但国内市场复杂,本土企业也有地头蛇精神,所以暂缓驻华计划,又结合国内情势成立全新子品牌作了前哨。至于周先生刚才说的财务问题,我倒是听到了不一样的版本。"

会计男挑眉,"陆先生听说了什么?"

所有人都瞧着陆东深。他道,"当时WH的确委托四大会计事务所其中的一所做审计业务,但估计是该事务所临时抽调的项目组资质不够,所以没过多久WH就撤回了委托,也是考虑到会计事务所的延时性和良莠不齐,所以WH在成立新品牌不久后就高薪招揽了KPMG、普华永道、德勤等全球五大事务所的精英人士成立自己的会计中心部,专为自家品牌服务。"

说到这,他笑,"没想到周先生就是当年那个项目组的,很可惜。"

会计男闻言后脸面挂不住了,陆东深的话在座的都能听明白,有人已经偷着笑了。杨副班马上打圆场,"哎,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现在我们家老周不是学徒了,自己带项目。"又笑看着陆东深,"就不知道陆先生所在酒店的规模,如果能够上四大事务所,可以找我们家老周。"

陆东深不紧不慢,"很抱歉,我们有自己的专业组。"

杨副班一愣,会计男想找回面子,清清嗓子道,"也是,一般规模的酒店用自己的会计就够了,选会计事务所太大材小用了。"

陆东深笑而不语。

夏昼碰了碰他,示意了一下自己的空盘,陆东深嘴角笑容扩大,"想吃什么?"

"嗯......毛肚吧。"夏昼说,"煮毛肚的时间不能过长,七上八下啊。"

陆东深一挑眉。

夏昼抬手上下一比划,"七上八下。"

陆东深恍悟,"好。"

逗得其他女同学哈哈大笑,"陆先生怎么像是没吃过火锅似的?"

没等陆东深开口,夏昼就替他为大家解惑,"大家见笑啊,他是个香蕉人,国内美食他得慢慢适应。"其实大家从他说话的方式和发音也能听出一二,沈班是走仕途的人,眼睛自然不白长,打从刚照面他就觉得这陆东深身上有不同于常人的气质,经过一番谈话,他觉得此人更不简单,就问,"我们还一直不知道陆先生在哪家酒店呢。"

陆东深将烫好的毛肚夹给夏昼,回得简单,"天际。"

"天际?"有人惊呼,"就是前阵子在亲王府项目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天际?夏夏,你也在天际上班吧?这么说你俩是同事啊?"

其他人也是好奇。

这时,一直没做声响的大卫开口了,迟疑,"难道您是......天际集团总经理陆东深先生?"

他之所以默不作声是在观察,从见着陆东深觉得眼熟到后来他提到酒店业行情,直到他爆出天际,大卫才敢把他跟陆东深联系到一块。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陆东深,包括沈班,唯独夏昼,闷头吃东西。

陆东深给她夹菜的动作没停,也没觉得是件多么大不了的事,说,"是。"

席上倒吸气的声音,开始了骚动。大卫一怔,反应过来后马上起身,绕到陆东深身边,伸手,"陆先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幸会幸会,哦,我之前还跟您的助理联系过,但您贵人事多,肯定也不知道这件事。"

陆东深放下筷子,没起身,伸手相握。"那时候也是我不自量力,想着能接下陆先生的项目那再好不好了。"看得出大卫也是有礼节的人,虽恭敬但不谄媚,笑道,"但后来才知道陆先生的资金都通过陆门专业人员打理,那都是国际一顶一的理财顾问,所以我就不敢再班门弄斧了。"

陆东深浅笑,"来日方长。"

"好好好。"

大卫道出了天际,道出了陆门,引得餐桌上一阵阵的惊叹。如果没有商川事件,大家也许只知天际不知陆门,毕竟这几年天际在国内发展的动静不小,除了天际实业下的地产、商超和住宅外,天际酒店就像是匹自带主角光环的黑马似的杀出重围,并在诸多国际酒店品牌林立的一线城市站稳脚跟发展迅速。而陆门,那个似乎与中国很遥远的陆门,就像是永远活在传说中的圣地,虽说旗下的产业盘根错节,投资的范围更像是蜘蛛网似的密集,但旗下太多知名产业都以独立名为主,很少扣上陆门的帽子,所以除非是圈内人或对商业感兴趣的人才会去关注,平常老百姓不会那么追述根源。如陆东深刚刚所提及的WH酒店,那就是很早年由陆门全资收购的品牌,在收购前WH已是有着百年历史的老品牌,在北美的知名度足够,但经营者缺乏管理意识和运营经验,所以导致老品牌面临资金短缺的局面。

218 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

    陆门收购后保留了WH的品牌名称,投入大量资金进行品牌重塑,一度成为北美最赚钱的酒店之一,而那个时期陆东深就任WH总经理,为WH赚了个钵满盆丰。为此,WH的确有入驻中国市场的打算,后来经过市场调研后决定在大中华区成立天际作为WH的子品牌,如此会更好地跟中国市场进行有效沟通。

而在天际实业集团总经理的人选上,陆门最初选择了有着丰富酒店管理经验的王董,可因沧陵一事,最后调任了正打算对生物制药放手一搏的陆东深。

像是这种七拐八绕的产业,陆门旗下不少。所以,商川一事将天际实业的情况报道个透彻,也连带的将它背后站在神坛上的陆门也牵连了。

可虽是如此,一个航母般的集团副总、天际的总经理赫然出现在这张桌子上,着实让人受宠若惊,哪怕遭受过非议。而会计男也想到了这点,顿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和尴尬。天际实业其实是他们会计事务所始终想要争取来的客户,但都听说天际实业的负责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哪怕是在这次的纷争中也不曾频频跟媒体互动,正面照更是少之又少。

没想到,眼前这个不动声色就能将人说得丢盔弃甲的人竟是陆东深。

桌上热闹起来了。

那些之前摆架子的、看热闹的都沸腾了,餐桌上毕竟有些刚刚从商的同学或家属,全都端着杯子过来给陆东深敬酒,一时间陆东深身边围满了人。会计男没动,脸色很僵地看着眼前的热闹,在不知陆东深身份前已经把话给说死了,就算他再殷勤也无济于事,杨副班也没动,脸上一阵阵抽搐,然后狠狠瞪了会计男一眼。

还有沈班,他没像其他人似的做得那么明显,嘴脸转换之快让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他在等机会,也保持着端铁饭碗人的矜持。

最后是夏昼受不了了,把每一个敬酒的同学都往外推,"差不多行了啊,今天是同学会又不是商务宴请的,干嘛啊这都是?"

沈班也忙帮腔,"对啊,大家的热情陆总都领了啊,赶紧回去坐着吧,真要是有什么合作散了会后大家再聊。"

有的同学散了,有的同学压根就装听不见,非得要敬上一杯酒才算完。夏昼是知道陆东深的,敬酒不过三杯,除非是他自己愿意喝,心想着他哪会如你们的愿?果不其然,陆东深并不买账,满上一杯后起身跟围了一圈的同学示意一下,"这杯我干了,大家随意。"

一杯酒就把所有人打发了。

众人嚷嚷着不合理,夏昼闷头偷笑,想他陆东深是久经应酬的老手,对付这些人还不是手拿把掐?又听见有女同学在娇嗔,"陆总如果不喝了这杯就是不给人家面子。"

酒杯刚递上就被夏昼顺势给截过去了,笑着调侃,"他是我未婚夫,给你面子像话吗?"

女同学伸手捶了她一下,"死相吧,你以为你长了张漂亮的皮囊我就不忍心灌你啊?"

夏昼乐了,"你不怕我醉了占你便宜啊?"

你来我往,众人说笑间包房的门就开了,闯进来一男子的声音,"我没来就开席,太过分了同学们!"是那位王姓同学,叫王传,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娱媒记者,许多明星爆料、奇闻八卦都是他一手操作,被圈内人称作"王扒皮"。长得倒是清朗,穿得随意,斜挎着个黑包,许是赶着来的,一脑袋汗。

众人纷纷拿他取笑,尤其是杨副班一下子来劲了,说他瘦了太多,是不是天天翻人明星垃圾堆累得之类的话。

王传也不生气,嘻嘻哈哈地跟她瞎贫,看到夏昼后更是兴奋,隔着人影就跟她打招呼,"夏夏!我可见着你这个大名人了,快让我抱抱!"

眼镜王拍了他一巴掌,"瞎说什么呢,人夏夏的未婚夫还在呢,小心把你撕吧撕吧撇外面去,明天就出头版头条,叫知名娱记口无遮拦遭毒杀!""夏夏要结婚了?你——"王传的话说到一半就瞧见了陆东深,怔楞了好半天,突然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冲过来,一把握住陆东深的手,语无伦次的,"陆总?是陆总吧!您、您好,我叫王传,我、我在一次记者见面会上见过您,只可惜离得有点远,今天终于近距离看见活的了......"

"王传你怎么说话呢?我家老陆之前一直不喘气呗?"夏昼可心疼陆东深的手,忙从王传的手里拯救出来,那么修长好看的手被人捏来捏去的,她都要收费了。

"两位好事近了吧?"王传不敢跟夏昼太随便了,笑道,"早就听说陆总很紧要自己的女朋友,原来真是我们的夏姑娘啊。"

网上沸沸扬扬,有人也八卦了天际巫医跟天际总经理关系匪浅,甚至传闻在浪尖的时候还有赫赫商界战神被女人迷了心惑了眼一说。

在座的也都是看过网上传言的,之前没把陆东深跟天际总经理联系在一起,而王传说话直接,他本来就是媒体出身,挖消息听八卦是他的本职工作。

陆东深没什么好避讳的,揽过夏昼的细腰,含笑看她,"这话还得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

听得夏昼心脏砰砰直跳,耳根子都有点发烫。眼镜王在旁起哄,"这么好的男人你可别错过啊,咱们这些个女同学里好多单身的呢,你不要别人都抢着扑。"

夏昼笑哼哼的,"谁敢扑个试试,我把她撕成鱿鱼丝。"

王传见缝插针,忙摘了个空杯子倒酒,"咱说好了啊,二位婚礼的时候一定要请上我,陆总,赏脸喝一杯呗。"

"哎,王传,陆总喝酒有节制,人凭什么要赏你的脸?"有人笑道。王传那也是长袖善舞的老油条,能浸泡媒体圈这么久那也不是等闲之辈,高声道,"陆总不喝的话,那这杯酒我就只能敬夏夏同学了,一杯不喝我就敬一杯,十杯不喝我就敬十杯。"

219 招魂

    夏昼哪会怂他?双臂一交叉环于胸前,十分潇洒,"听这语气是想把我灌醉啊?难点。"

"来,试试呗?"王传果真是老油条,立刻举杯子。借着同学之情耍着赖皮,还让人不好说什么,其他同学想这么做也倒是不敢,唯独就等着王传开了先例,他们好趁着酒劲跟陆东深套套近乎。但都忽略了夏昼,这几年她在沧陵那是练就了千杯不醉万杯不倒的本事,正要赤膊上阵,酒杯就被陆东深夺了过来。

"逞什么能?"他低语,自然是不舍得让她顶酒,便跟王传干了一杯。

其他人见状心里就有底了,跃跃欲试,于是,递到夏昼跟前的酒杯都一一被陆东深截下,生生喝了好几瓶啤酒。

沈班招呼着,"别只顾着喝酒啊,大家吃菜、吃菜。"

王传紧挨着陆东深,扫了一眼桌子,"呦,这是不符合陆总的胃口啊?菜单拿来咱再点些别的,陆总看看想吃什么?"先是劝酒,现在是劝吃,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夏昼瞧见了陆东深的为难,一拍他的胳膊,"哎呀,你十点不是还有视频会议要开吗?"看了一眼时间,"赶到公司也差不多了。"陆东深会意,故作恍悟,忙起身跟大家道歉,众人遗憾,尤其是王传死活不想陆东深走,毕竟这么条大鳄摆在眼前,那得有多少料可以挖?而其他人想要借酒拉近关系、从他手缝里拉点生意的念头也泡汤。

临走的时候陆东深问夏昼,"你的手机是不是在我车上?"

夏昼这才发现自己没带包上来,陆东深道了句糊涂蛋,把自己的手机推到她跟前,叮嘱,"快散的时候打给我,我如果过不来就让司机接你。"

"好。"夏昼笑得绵软。

等陆东深离开后,诸多女同学羡慕,"他可真心疼你啊,就这么把自己手机给你,也不怕你发现点什么隐私,哎,你平时看他手机吗?"

地下停车库安静。

陆东深一路下了电梯,揉着发疼的额角回到车上。耳边的聒噪渐渐散去,他没启动车子,伸手开了音乐。

是首交响乐,有气势磅礴,也有绵绵柔长,音符如水,恰似万里星河,这曲子是陆家老幺陆南深作的。

陆南深,天生天养的音乐奇才,认乐谱比认字还要早,三岁的时候曲子听过一遍就不忘,一首陌生的谱子从头看过一遍抬手就能弹。

他最小的弟弟,陆家人的骄傲。

也是陆门之中唯一一个不受争议的后辈,许是他远离商界,许是他本身就遭人喜爱。

当时把这首曲子做好送给他的时候,南深一脸很酷,说,哥,你车里别放其他音乐啊,侮辱我的音乐,这可是我花了两晚上做出来的曲子。

他好笑地说,才花了两个晚上做出来的曲子你拿给我听?当你哥试验品是吧?

南深不可一世,我花了两晚上做出来的作品,别人花两年都做不出来。

陆东深向来喜欢南深的自信,当然,源于他的实力。

夏昼的小包静静地扔在副驾上。就是个简单的亚麻袋子,据她自己说是某天瞎逛的时候路过个蛋糕店做活动送的。想他家里的衣帽间里放了数不清的名牌包,今儿出门她可着省事儿,竟就扯了这么个布袋子出来了。手机和钱包放在袋子里,陆东深拿了出来。在一起这么久,他极少碰触她的隐私,如钱包,如手机。钱包里花花绿绿的,贴着各种小玩意,陆东深看了忍不住笑,夹着一张合照,两男两女。

他都认得。

卫薄宗、季菲,夏昼靠着个眉星目朗的男人肩上,是左时。

陆东深不嫉妒是假的。

钱包里的钱不多,用夏昼的话说就是,现在谁还带钱包啊,都手机支付了。但陆东深还是习惯银行卡或现金,掏出自己的钱包,大钞一股脑地装进她的钱包里。

手机没有密码,点开,她设了他的照片做屏保,是张裸着上半身躺在床上睡觉的照片,一看就是偷拍的。陆东深哑然失笑,也只有她这么大的胆子了。

快速地拟了条微信发过去,他微微放低车座,养神休息。

这厢,夏昼在包厢里吹得天花乱坠,给同学们讲述各类有关气味的奇闻轶事,不管是她亲身经历还是道听途说,统统都揽到了自己曾经的光辉岁月里。

听得大家伙都忘了吃火锅了。

王传忍不住问她,"你的意思是,你能为商川招魂?"

夏昼刚要开口,手机在她手旁震了一下,拿起一看是陆东深发来的微信:我在车里等你。

笑了笑,回答了王传的话。"当然,我能驱邪自然也能招魂。"夏昼拍着桌子,十足的大将之风,"《内传》中曾记载这样一种香,能使死者复活,乃灵异之香,非中原香料所能及,当为众草之首。说的就是返魂香。将返魂香可引见先灵,提取精粹便可招魂。返魂香在众多香典里反复被提及,到了汉武帝时期倒是换了个名字,叫做蘅芜香。话说李夫人死后武帝十分思念,一日李夫人来梦中与他相会,身携异香,武帝醒来时香气始终依附衣枕之间,足有月余不散,这一段在《拾遗记》中就有记载。"杨副班笑得有些不屑,"如果你说你能调款让人神魂颠倒的香水我相信,招魂?夏夏,你那么多年的书白念了?这世上哪有鬼魂?另外,你刚刚说的那些事乍一听是挺诡异的,但我认为都有科学可依。"夏昼往后一靠,似笑非笑,"难道你没听过科学的最高境界是神学吗?古往今来多少的科学家最后都归依了宗教?杨副班,你没见过的不代表它不存在,医学上有太多解释不了的难题,不是吗?""你先别理她。"王传赶忙道。他就是紧追着商川这条线的,谁能挖到更多消息谁就能登头条,现在都是抢消息的时期,总算逮到一个近水楼台的机会,不管夏昼说什么,对于他来说都是劲爆八卦。"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招魂法?"

220 他是爱江山更爱美人

    "招魂仪式繁杂,说了你也不懂。"夏昼四两拨千斤,只捡重点的说,"老祖宗的话说就是,人死之后七天是回魂夜,所以商川的尸体需要停放到第七天,到了头七当晚,我自然有办法召回他的魂魄。当然,现在网上都说吴重是借尸还魂,不管到最后召回来的是谁的魂魄,都有利于问出真相。吴重和商川既然都是枉死,那魂魄不会轻易离开人世的。"照理说这话说的太玄乎,搁在现代人脑袋里是不大相信,但夏昼之前铺垫了好多诡异之事,已经把气氛托到那了,所以在座的女同学们听着这话都在瑟瑟发抖,开始了半信半疑。

王传追问,"可是商川的尸体不是丢了吗?虽说警方出来辟谣......"

夏昼笑着指了指自己。大家恍悟,尤其是王传,震惊地看着她,"在你那?"

"当然。"夏昼不掩藏,"没了尸体我还怎么招魂?那尸体是介质呢。"

"可你怎么保存尸体?"有女同学搓着胳膊问。

"简单啊,存放阴凉之处,然后尸体的嘴里含上我配的古方丸,能避免尸体腐化。"夏昼说到这,故意压低嗓音,"到时候只要守灵第七天,夜深人静,魂魄乍现。"

有女同学已经吓得惊叫了,眼镜王也是一哆嗦,"夏夏,你别说得这么吓人行吗?"

"以前灵媒做的事都是这种,有什么好怕的。"夏昼顿了顿,"当然,万一招来的是吴重的魂魄,怨气肯定重,我得做好万全准备。"

王传听着眼睛都亮了,"我陪你一起守灵吧,万一遇上危险我还能保护你。"

"你保护我?"夏昼笑了,一把抓起他的手腕,一个用力,疼得王传哇哇大叫,她松手,"还是算了吧,生人勿近。你都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那晚来的可是怨灵。"

王传龇牙咧嘴揉着手腕,"不能给我贴点符啥的?"

"男人身上阳气重,会影响回魂。"夏昼一句话驳回。

王传怏怏。

有胆小的女同学问,"夏夏,你不怕吗?万一是恶灵多危险啊?我有个东北的亲戚,他们那边还流行跳大神呢,好像也是能招魂,听说可吓人了。"

夏昼跟她示意了手腕处的刺青,"我这只眼睛可大有来头,是早年入藏的时候特意纹的,转世活佛给开的光,恶灵见了都会避让三分。"

"真的呀?"女同学们惊愕。杨副班要凑前看清楚,夏昼及时收回手腕,她是学医的,离近自然会发现端倪。杨副班没看清,嗤笑一声,"夏夏,你今天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没想到咱们同学之中竟出了个神婆。你倒不如操心一下自己的事,之前媒体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却把桩命案扣你头上,有这时间把自己洗白多好。"这话一出,同学们全都噤声了,察言观色。关于三年前的传言他们也是口口相传了,只是在桌上没好意思提,杨副班摆明了是因为会计男遭怼,所以将怨气撒在夏昼身上,直接戳了三年前的事,借此想打击夏昼的盛气。夏昼何等心理素质,想当年在沧陵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还差这点风言风语?不怒反笑,"如果三年我真杀了人,今天你们也看不见我坐在这。"说着,她身子微微前探,盯着杨副班,"你可千万别小瞧神婆,泰国都能养小鬼术,我怎么就不能招魂?正所谓夜路走多了会见鬼,像是你们做医生的不会次次都手术成功吧?你怎么能保证你值夜班的时候身后没跟着找你偿命的鬼魂?"

她眼睛里有妖异的光,似笑非笑时让杨副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有男同学忍不住了,问,"你这么折腾陆总乐意吗?他信这些?"

"他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支持我就行。"夏昼故意将话说得气人,"他很疼我的,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不会阻止。"

会计男终于找到泄愤口,冷哼,"都说陆家儿郎不喜女色,看来传闻也不可尽信,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可惜了堂堂个天际总经理,竟相信这些乌七八糟的事。"

"你都恨不得给我扣个祸国殃民的帽子吧?"夏昼笑问。

会计男哼笑,"祸国殃民倒是不至于,但一个男人太痴迷于一个女人,以至于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势必会影响事业发展,甚至会毁了天际。"

夏昼眼睛一挑,笑看着杨副班,"看来你老公想得挺明白,杨副班你可要小心了。我家老陆不同,他是爱江山更爱美人。"

气得杨副班脸色发青。

吃吃喝喝近十点,终于散了局,有人喝得败兴,有人说得尽兴,前者诸如杨副班,后者是夏昼。

沈班执意要送夏昼回家,被她以司机已经在路上为由婉拒,末了,沈班大着舌头跟她说,夏夏啊,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吱声啊,你知道的,我......

夏昼没让他说完,连连说好。

同学们各自散去,开车来的也叫了代驾。

等确定人都走光了,夏昼这才一路狂奔到地下停车场,思绪也如炸开的万花筒,肆意绚烂。

陆东深的车子停在最角落里,择的是处僻静地方,打远就瞧见车窗开着,陆东深的一条胳膊搭在外面,手上夹着烟。

想到数把小时他就在车上这么等着自己,夏昼心头涌上万般幸福,似暖流在血液中流窜。她快步上前,打开车门钻进车子里。

陆东深在通电话,用她的手机。停车场是声控灯,远远的尽头是昏暗,亮着的灯也不刺眼,透过前挡风玻璃落在他的眉心,是严肃凝重。

见她上了车,他将烟头掐了,换手拿了手机,腾出另只手拉过她的手有意无意把玩。夏昼没出声打扰,这个时间通电话,不用想也是陆门那头。

只听他说,"爸,厂房的问题在中国和印度解决最合适,尤其是中国......是,中国政府这边在严格控厂房的排污情况,但这不难处理,只要......"

那头打断他的话,他的神情越来越凝重。看得出,目前的情势对陆东深很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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